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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夏很吃惊,她以为邢宣誉找她来是想劝解她放弃陆衍北,可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反而选择支持自己。

    为什么?

    似乎是看穿了白夏的疑惑,邢宣誉说,“半截身子都埋进了黄土里的人,做什么还要那么执着于小辈的感情世界?我对不起你妈妈,她抛弃了一切,义无反顾的嫁给我,我没保护好她,我也对不起你,你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照顾过你。”

    “我看得出来,你还爱他,那么,就跟着自己的心意走。”

    ……

    邢宣誉的态度跟邢森的态度截然不同,他不阻止自己,不训斥自己,弄得白夏措手不及。

    从书房离开时,她还很茫然。

    她走后,书房门被重新推开。

    见到从门外进来的人,邢宣誉仍旧笑容温煦,“是邢森啊”

    “这一眨眼,你就长大了”

    “三叔,您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反而任由她继续跟陆衍北接触?”

    “我们的恩恩怨怨,跟他们没关系,我跟陆家的儿子聊过,如果他是真心疼爱夏夏,也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至少我死了,还有人能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可是陆家……”

    “好了”邢宣誉脸上的笑意淡了淡,“有些事说到这儿就够了。”

    邢宣誉看着好说话,骨子里的霸道劲儿是不属于任何人的,所以…即便是邢森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

    窗外的白桦树被厚重的积雪驮弯了枝丫,抻到了窗户边,隔着玻璃窗,白夏看着窗外。

    手里还捏着电话,“嗯,他没有说什么。”

    “所以陆衍北,我觉得我们是时候找个时间去复婚了。”

    “好”干干脆脆的回答,一点犹疑都没有,透过薄薄的机身,白夏还能听见他那边敲打键盘的声音,显然是还在忙工作。

    “你还在忙?”

    “嗯,有个案子合同出了点问题。”

    “哦…”

    “其实最关键是家里没有人给我做饭,也没人等我回家。”陆衍北的声线是偏低的,卷着浓浓鼻音,低磁又苏,他刻意压低了声说话时,挺容易惑耳,“陆太太,早点回家”

    “还没复婚,别瞎叫”

    “迟早都要复婚的,现在叫熟了,免得以后磨合”

    有丝丝蜜糖裹住了心脏,唇角抑制不住上翘。

    她看了一眼玻璃窗内的倒影,连眉梢都染了惺忪笑意。

    人只有在极为愉悦的情况下才会喜形于色,那看来陆衍北还真是毒药,一试就灵,她多久没这么笑过了?

    这五年,她好像都没真心笑过。

    “傻姑娘,早点休息。”

    “嗯,晚安”

    说了晚安,却没有挂断电话。

    只有浅浅的呼吸透过薄薄机身传进耳里,她觉得手机发烫,温热浅薄的呼吸就跟滋滋电流一样,掠过身体的四肢百赅。

    沉静了许久,她终是听到了那句话,“白夏,二月六号,星期一有空吗?”

    “有”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可她按捺不住左下胸腔扑通跳动的心脏,那种雀跃是无迹可寻也无法施压的。

    “带好户口本,身份证,我再娶你一次。”

    这激动不讶异于他第一次求婚,白夏尾音发颤,“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如重锤落地,狠狠敲在了他心上。

    二月六号…星期一。

    掰着手指数,也只剩下八天。

    八天后,她会重新成为陆太太,他们的名字会出现在同一个户口本上。

    这八天内,白夏显得格外精神,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复婚前,他们没见过面,也没通过话,只约好了二月六号在民政局门口见面。

    那天是民政局新年上班的第一天,是他们重新开始的日子。

    八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左不过一个星期零一天。

    对白夏而言,这八天过得有点长了。

    跟着邢森他们去拜年,走亲访友,白夏人在这儿,心却早已经飘远。

    尘埃落定后,心上压着的那座大石挪开,她如今才能得以顺畅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