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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照片上的这个人不一样,她身上没有任何装饰,没有耳环项链,没有额心的垂坠……裙子也是最普通的样式。

    鹿鸣泽觉得,她的温柔和美貌,就是世上最好的装饰。

    “你还记得我的表弟么?他接过了我母亲当年的荣誉,现在被称为卢森家族最古怪的人,一个贵族,沉醉于经商,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另类。”

    鹿鸣泽沉吟道:“我看出来了,你挺喜欢你表弟的。”

    奥斯顿笑着抱住他,在鹿鸣泽耳边轻吻:“你吃醋么?我对乱伦没兴趣。”

    鹿鸣泽整个人懒洋洋的,白眼都懒得翻,他瞥奥斯顿一眼:“别贫……啧,好了,继续说。”

    奥斯顿把他母亲的照片给鹿鸣泽:“你看,她是不是不像一个omega。”

    鹿鸣泽认真端详了许久,点头赞同:“很有领袖气质。”

    奥斯顿微微勾起唇角:“她也是个想自由地活着的omega。”

    鹿鸣泽不由抬起头看向他,见奥斯顿又露出这种神往的表情,就不小心想多了点。

    “你是为了她建立自由公会吗?”

    奥斯顿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你怎么会这样认为?”

    “……”这让他怎么接,直觉?而且一般的艺术作品里面有什么大出息的主角一般都会受他爸/他妈的影响啊。

    “我很小的时候就没再见过她了,唯一记得的是,她带我到这种地方来,告诉我,在我睡着松软的床,吃着美味的时候,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人在为怎么活下去奔波。”

    鹿鸣泽听后觉得有种奇异的感觉,他忍不住问道:“你的母亲……”

    话说到一半又被他吞回去:“你好像受她影响挺深的,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她?”

    “不是。”

    “……”

    “我讨厌死她了。”

    “……”

    鹿鸣泽目瞪口呆地看着奥斯顿,心说这家伙怎么不按套路来呢!

    奥斯顿唇角勾着冷笑:“我那时候还小,她带我出来几次,就被家里发现了,禁了我们的足,特别是我祖父,他知道后大发雷霆,因为我母亲一个omega根本没有能力保护我们的安全,偷偷跑到这种地方是非常危险的。”

    鹿鸣泽抽了抽嘴角:“……你祖父说得也有道理。”

    “嗯,当然,因为我们被绑架过一次。好在那时候我的父亲就在附近,才没造成严重的后果。”

    “……”

    话说到这份上,鹿鸣泽实在接不下去了,于是干脆装作身体不舒服,往奥斯顿怀里倚了倚,只听他说。

    “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来过那里,我的母亲因为自己被禁足太难过,就借口回去看她的父亲,出去散心,然后……”

    鹿鸣泽忍不住问:“然后怎么样?”

    奥斯顿微笑道:“我猜她是逃跑了。”

    “……”对自己母亲的猜测会不会过于残酷了喂!

    鹿鸣泽听了这么久,除了无语,还察觉到一丝不正常,其实他可以从奥斯顿的描述中感受到一丝……他其实很在意他母亲的感觉,但是有时候说的部分又充满个人观点的恶意。

    “你当时多大,怎么会记得这些事?”

    奥斯顿把他往怀里抱紧一点,将脸轻轻贴在鹿鸣泽鬓边:“我那时候有三岁左右……醒世比较早。当然,这其中还有我父亲说给我听的,他对我母亲的观点我只听叙述部分,其余带有强烈个人感情色彩的部分,不听也罢。”

    鹿鸣泽有些难以想象那位面瘫公爵对着奥斯顿说这些事情时候的样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我自由先驱意识的启蒙。”

    奥斯顿面色沉静地将怀表举起来,盯着上面的照片:“空想主义者,在一个团体中也必不可少,但是由空想到实践,还有很长的路需要走。”

    “啪。”

    奥斯顿将怀表合上,轻轻握在手里:“我需要谨慎,需要步步为营,才能走到那个天方夜谭,仅靠一腔热血……只能留给后人一段笑话。这个omega的想法,实在浪漫过头了。”

    他后面那几句话如同呢喃一般,像在单纯批判自己母亲的错误,又像在为自己的行为警示,他握紧鹿鸣泽的手,轻声叹息:“阿泽……我需要你。”

    鹿鸣泽垂下眼睛,反手将奥斯顿的手握紧——他口口声声说他的母亲想法浪漫过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浪漫的人。鹿鸣泽一度非常崇拜这样的人,他们的敢想恰好是鹿鸣泽所缺少的。

    “这条路太漫长了,如果我有幸能走到最后,那再好不过,如果不幸……”

    鹿鸣泽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假设:“我会替你收尸的,但是不会成为你的继承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

    奥斯顿将下颌轻轻放在鹿鸣泽肩膀上,抱住他之后,总觉得对方的身体好像比以往更纤细了一些。

    “不要走你母亲的老路,奥斯,你对于我来说不是启明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一种精神,最重要的是传承,即使作为领袖的你死了,只要它还在传承下去,就不能说是失败的。但是……”

    你他妈的想过我吗。

    鹿鸣泽冷酷无情地拒绝:“我不想掺合,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只保护你的安全,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奥斯顿忍不住笑着把脸埋在鹿鸣泽颈后,深深嗅他身上干爽的味道:“好,其他人跟你没关系。我要把你关起来,做我一个人的囚徒。”

    “……滚。”

    *

    鹿鸣泽的身体像他自己所说的,一天一天好起来了,除了有时候练拳途中会忍不住咳,倒是再也没出现过吐血的状况。

    有一次,奥斯顿突然盯着他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坐什么样的时光机到我身边来的?”

    鹿鸣泽答不上来,奥斯顿也没深究,仿佛只是随口问一句而已。

    西维尔在这期间终于布置好了重兵,告诉奥斯顿可以出迎宇宙怪物,他走后鹿鸣泽提醒道:“你想干掉他,他说不定也想干掉你。”

    奥斯顿往西维尔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应道:“嗯,这种情况下,只能各凭本事。”

    鹿鸣泽终于见到了那只宇宙怪物的样子,在他看来就像一个大型的变形虫,不断吐出黏液。不过它好像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可怕,热兵器可以很轻易地撕裂它的组织,甚至连战舰都不用出动。

    鹿鸣泽站在飞船上,紧紧靠着奥斯顿,他今天的任务不是对付宇宙怪物,而是防止有人对奥斯顿下黑手。

    “侯爵。”

    西维尔远远望着被猛烈火力攻击得毫无反手之力的怪物,开始睁眼说瞎话:“我方士气有些弱啊,如果有您亲自近前督战,必定会令士气大增。”

    奥斯顿没有回应,鹿鸣泽就在一旁冷冷接话:“在这里督战和近前督战有什么区别。”

    “自然是令侯爵不负‘用兵如亲’的称号。”

    鹿鸣泽忍不住皱起眉——这显然是一个陷阱,战场上形式瞬息万变,让奥斯顿堂堂上将去炮火最集中的地方,用心不可谓不恶毒。宇宙怪物不怎么顶用,他这次可能是想让奥斯顿死在自己人手里了。

    但是西维尔这样说了之后,奥斯顿又不能不过去,到时候他不但会被说胆小,更会使自己操了多年的光辉圣母人设蒙上一层灰。

    ——去就死,不去的话,政治人设就死,这真是个令人两难的决断。

    奥斯顿突然轻笑一声:“西维尔上校说得对,阿泽,你陪我过去吧,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奥斯顿说要,笑着朝西维尔点点头:“毕竟我们在坐到指挥官的位子时,生命已经不属于我们自己,而是联邦,希望你能好好保护联邦的财产安全。”

    “是,长官。”

    奥斯顿始终盯着西维尔:“你说是不是呢?西维尔上校。”

    西维尔见他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心里非常不屑:“我与侯爵不同,我的生命早就给了战场,我终究是要留在战场上的。”

    “哦……还是西维尔上校的觉悟够高。”

    奥斯顿说完就转身离开,鹿鸣泽跟上去,他目视前方,听见奥斯顿用很愉悦的低音重复:“那我们就让他留在战场上吧,你说呢,阿泽。”

    鹿鸣泽嘴角狂抽:“……随你高兴。”

    第125章 打蛇不死必为所伤

    鹿鸣泽吸进几口烟火,呛得他不停咳嗽,奥斯顿解下身上的披风,展开将他抱进怀里。

    他前一阵生命垂危地被奥斯顿抱回来是很多人都有目共睹的,如今军中很少人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不要太明显了,不管这两个人是玩玩还是真的……总之鹿鸣泽暂时是坐稳了“侯爵xx”的位置。

    至于这个“xx”会是什么,难说。

    鹿鸣泽被他一抱进怀里就哆嗦了一下,他惊诧地抬头去看奥斯顿,后者微微垂着眼睛看向他,唇角带笑:“怎么?”

    鹿鸣泽没说话,伸手在他的披风上偷偷摸了一下,冰冷的触感让鹿鸣泽迅速收回手。他低声道:“没什么,走吧。”

    鹿鸣泽稍微能猜到奥斯顿的计划,或者说,他临时修改的计划——鹿鸣泽身体出现意外,让他们原本的计划不得不被搁置,他现在不能在“弄死”西维尔这件事中扮演什么重要的角色,只能修改计划。

    ……奥斯顿没有将修改后的计划告诉他。

    但是摸到这件披风之后,鹿鸣泽就明白了,披风是隔热材料,能被低温隔绝的东西,鹿鸣泽只能想到一种——绞杀树。

    “咳咳……”

    想到这里,鹿鸣泽顿时觉得肺里面气血翻涌,他回头忘了一眼,飞船上一片安静,鹿鸣泽用力抓住奥斯顿的手,低声道:“你先离开这里,我有东西落在船上了。”

    奥斯顿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什么东西?”

    鹿鸣泽没回答,只拍拍他的手:“你先离开。”

    “……”

    奥斯顿不知道鹿鸣泽想做什么,但是见他神色严肃,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鹿鸣泽把身上的披风系好,慢慢往来路走过去,奥斯顿站在原地看着他,神色有些严肃。

    鹿鸣泽抓着披风,在烈日下冷得发抖,他很难想象刚刚奥斯顿怎么做到披着这玩意儿站了那么久,还一点异常都没表现出来。

    他回来当然不是为了救西维尔,对于打他一耳光的上校大人,鹿鸣泽没有丝毫好感,他只是回来补刀的。

    奥斯顿的计划可行,他想让西维尔不动声色地消失在众人面前,并彻底摆脱自己的嫌疑,使用绞杀树无疑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案——但是这仅限于绞杀树真的起作用了。

    当初他在樊撒星上不就逃过一劫?

    鹿鸣泽不确定西维尔身手怎么样,但是绞杀树的藤蔓太过柔嫩的话,是不足以将一个成年人拖进地下杀死的,艾伯特的军队到这里没多久,他们手中才有绞杀树的种子,怎么能保证那些藤蔓足够杀死西维尔呢?更何况……他周围还有那么多亲兵,说不定没下去多久就让人给救上来了。

    鹿鸣泽不想救人,他是回来补刀的。

    飞船上已经重新排兵布阵,士兵站在飞船入口,不许鹿鸣泽进入,后者用披风裹紧自己,蹙着眉头说:“我回来找我的药,医生特地嘱咐,必须每天按时服用,我刚刚离开的时候,把药弄丢了。”

    守卫的士兵互相看看彼此,最终决定放他进去——毕竟是奥斯顿侯爵的人,真因为没及时服药死了可怎么办,他们又担待不起。

    鹿鸣泽顺利地重新进到飞船里,他走到西维尔身边,见对方正在用望远镜观察外面,就不再说话,低着头在地上找药瓶。

    “你不用回你长官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