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包美人绝不服输!》 分卷(1) 草包美人绝不服输! 作者: 怨怼东风 文案 副本一:蔷薇恶鬼(已完成) 因系统错误,胆小鬼微生尘被卷入一个限制级角色扮演剧本里。 蔷薇深处有恶鬼,草包美人怎么逃生?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被恶龙觊觎的帝国瑰宝又将何去何从? 副本二:o权运动(已完成) 穿到装a甜o身上,拥有惊世绝艳的精神力和战五渣的体力值。 拯救星球的中二少年已经out了! 我们的目标是 宇宙和平! 副本三:国师在上(已完成) 好色国师死于新婚当夜,美娇娘竟是男扮女装。 本朝皇帝馋我美色,南蛮首领觊觎我盛世美颜。 这个登徒子人设我不干了! 副本四:山鬼娶妻(已完成) 山林深处的贫困村庄潜伏着不可名状的恐惧,代表皇命的使者强令闯入的外来者嫁给山神。 代替姐姐出嫁的傻子弟弟被困燃烧的喜轿之中,中途遭遇抢亲劫入土匪寨。 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副本五:香甜蜜饵(已完成) 在大学寝室的第一天就被讨厌的白毛狐狸锁进洗手间,还好多次突然变成娇小玲珑的垂耳兔。 为什么总有人想要rua兔兔漂亮的皮毛,很粗暴地揪耳朵呜呜呜q^q 可恶!就算在梦里也不要把口水沾到爱干净的兔兔身上! 不然咬你哦~ 副本六:奶糖菟丝花(已完成) 末世里毫无独立生活能力的小废材,攀附他人,攫取外界能量生存的菟丝花。 精神域中被强娶的漂亮续弦,早死的丈夫留下三个已经成年的儿子。 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 大梦一场,也该是醒来的时刻。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悬疑推理 直播 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微生尘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漂亮宝贝在修罗场里哭唧唧 立意:热爱生活,热爱自己。 第1章 蔷薇恶鬼 【蔷薇盛开的古堡深处住着中世纪遗留的恶鬼。】 【它禁锢了你们。】 【只有在被享用之前找到它,才能逃出这里。】 【角色卡已发放,请玩家查收。】 【7hours,倒计时】 冰冷的电子音在屋子里面响起。 光熄了。 咔哒,打火机上面跳跃着黄色的焰火,映照着人脸明明暗暗,围在一圈的人隐约看清了各自的容貌。 啊啊啊啊伟死了!!! 同样是兜帽衫,为什么臧神能帅到跟其它人不是一个画风? 长刘海也盖不了的帅啊啊啊! 斯哈斯哈,明明是之前寸头一直没有打理,可就他妈比我花六七百的渣男烫好看啊,老公我命都给你! 楼上死gay滚粗! 臧沧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屏□□的弹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直接按下屏蔽键。 这届粉丝不行,一上线全都看脸舔屏,根本不看细节线索,除了添乱,啥用没有。 虽然光线不好,但仍然能看出臧沧侧脸线条流畅,骨相极佳。 男人一条腿弓起,另一条则委委屈屈盘在旁边,看着修直细长却极具爆发力。 他虽然是弯着身,从轮廓也能看出身量很高,至少一米八五以上。 扣扣 寂静的夜里响起指骨撞击地板的沉闷声音,吸引了在场年轻男女注意。 自我介绍就不必了吧?大家老熟人了。 出声的是个寸头男生,单眼皮,鼻梁高挺,看起来年纪不大。 我去!今天什么局?牛鬼蛇神都齐了。 臧沧扶稷谈洛娄梦曼苏月柯,妈的网红顶流全员出动? 这波老子vip没白充啊!买一赠四??? 系统卡bug?平台付得起片酬不 欸角落里那团谁呀,从来没见过啊 余下几个人也注意到角落里团成一团、不出声也不抬头的人,都齐齐望过去。 娄梦曼坐在旁边顺便用手扒拉一下那人的小卷毛。 还挺软。 感觉到有人在碰他,小脑袋顶着棕色卷毛颤巍巍抬起来,露出一张粉白小脸来。 这张脸一看年纪就小,也许还没成年,不知道是怎么分配到这个限制级副本里。 简直就是把怯生生小羊羔送到狼窝,肯定被啃得连渣也不剩。 尘宝?我尘宝怎么跑这里来了[尖叫jpg.] 微生尘!居然是微生尘 看来系统真是bug,我就怕微生家那几个看到把平台拆了 尘宝别怕!妈妈抱抱 微生尘是怀生平台的签约游戏主播,今年成年,才刚上大学。 微生家很有钱,家里小少爷开直播体验生活,签的是最低标准的约,一年下来赚得还不够他胸前一粒纽扣。 不同于其它男主播的刺激高燃副本,通过身临其境激发观众肾上腺素,微生尘爱玩穿搭经营、角色扮演一类小游戏。 看惯惊险刺激副本的观众偏偏就吃他这套,有着妈咪给儿子换装的愉悦感。 之前微生尘跟观众直播看过恐怖片,明明情节不怎么吓人,他却缩在宽大椅子座里,手里紧紧抓着衣服不敢看。 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珠,欲落不落,睫毛黏成绺,嫣红小嘴抿得死死,看上去怕极了。 可招人疼。 现在他就用那种表情抬起头看人,粉白小脸上写满惊惧,贝齿战战。 饶是臧沧一向看不上胆小懦弱的男生,也被那楚楚眼神看得心肝一颤。 娄梦曼用火机把古堡里壁炉点着,又弹出一根烟夹在指间,脸颊在火光下格外艳丽。 小弟弟是来错地方了吗? 明明已经看到弹幕,却还问这个问题。 我我也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染着蔻丹的芊手覆上额,微生尘一张小脸因过度惊吓极为苍白,他一动不动,像是草食动物被毒蛇盯上。 风情万种的女人笑得开心,从这单方面挑逗中得了趣。 娄梦曼可算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对年轻男孩感兴趣。 奶得犯规。 怀生直播是带上vr头盔,在睡眠中链接宿主精神域,真实性非常强,五感都会被精准模拟出来。 想必是怀生的头盔系统出现问题,导致几个王牌主播和微生尘这个小清新齐聚在这里。 谁是恶鬼?直接交代吧,先把小孩送出去。 白毛衣高挑小哥伸出手指对着屏幕比划,声音清越温和。 没有应答。 啊啊啊啊我洛还是一如既往温柔呢 假好人,认输的话人气会降很多呢,谁乐意 不认输等出去微生家不得把主播皮扒了? 这几个主播背景也不小,硬碰硬不至于 呜呜呜,尘宝怎么就遇到这些人,快到妈咪这里来 【321】 【滴滴】 【游戏正式开始。】 【任务点一启动】 【玩家请到角色卡要求地点换规定服装。】 【10min倒计时】 之前玩过其它场合角色扮演,吸吸红通通的小鼻子,微生尘熟练点开角色卡,兢兢业业按照提示沿着回廊走向三楼。 手里颤巍巍抱着金属烛台,微生尘看见除了一对男女留在一楼,剩下几人也起身朝楼上走去。 古堡看上去很久都没人住过,光打过去空气中悬浮着大粒灰尘。 微生尘被人群裹挟着往上走,悄悄贴近看上去脾气最好的白毛衣,亦步亦趋爬楼梯。 哦豁,又一个被白毛狐狸迷惑的小绵羊 u1s1,谈洛这种白切黑对上傻白甜,一骗一个准 走到二楼,谈洛和臧沧没有再往上爬,抬头看着房间号进入走廊深处。 只剩下微生尘和旁边的艳丽女人默默并排走。 其实微生尘很想说些什么缓解凝滞的气氛,但娄梦曼只是夹着烟吞云吐雾,一声不吭。 烟混着大颗尘埃吸入肺里,微生尘感觉气管里有沙砾摩擦。 三楼房间基本都是主人家的卧室,微生尘的目的地在走廊最里面的次卧,斜对面就是挂着巨大铜锁的杂物间。 娄梦曼停在主卧旁边,从门牌看,也应当是次卧。 不同于屋外灰尘漫天,卧室里面出乎意料的干净。 微生尘试探着伸出两根手指抹抹床,发现几乎一尘不染。 环顾四周,微生尘注意到角落里的大衣柜,角色卡所说的服装大概率在里面。 屋子里面光线比较昏暗,尤其是远离落地窗的角落。 微生尘站在床边,犹疑着不敢往前走。 昏暗角落里矗立高大衣柜,让人想象出恐怖片中打开之后出现洞黑怪物,张开巨口吞噬弱小绵羊。 地板流下混合血迹的口涎。 精美硕大的座钟咔哒咔哒响,一下下锤击微生尘脆弱的心脏,时间马上就要截止了。 艰难吞咽下口水,微生尘一步步挪向衣柜,闭着眼睛呼啦一下拽开柜门。 啊这 女鹅的衣柜不过如此 尘宝有种把惊悚游戏玩成奇迹暖暖的魔力 敞开的宽大衣柜中挂着数不清的衣物,极致繁复华丽,有着中世纪贵族风格。 根据弹幕请求,微生尘点选了浅棕色细麻衬衣外搭咖啡色斗篷,下身穿阔腿裤小皮靴。 兴奋到鸡叫!长筒黑靴加宽松裤子显得我宝腿又细又长 妈的,这什么小少爷人设啊,太绝了太绝了 总算理解那些玩奇迹暖暖的了,要有这么个宝,氪金也上啊! 观众还在不停夸赞,微生尘抿抿嘴,雪白小脸泛粉,有些羞怯地在地毯上摩擦鞋跟。 咚咚咚 寂静走廊里响起一连串脚步声,微生尘快速从楼上跑下去,很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到客厅之后,微生尘发现除了他另外五个人早就到齐了。 从穿着上,很容易就梳理出各自身份。 留在一楼的苏月柯和扶稷穿着比较简朴,像是女佣帮工一类角色。 谈洛的白毛衣则是换成白色衬衫和黑色外套,一看就是管家模样, 臧沧住的是客房,大概是来别墅的客人? 娄梦曼和微生尘明显是别墅的主人家。 【任务点一已完成】 【剧情继续】 【杂草遍生的别墅深处有恶鬼潜伏】 【它在等待时机】 【一个杀掉所有人的时机】 【鸠占鹊巢的时间太久】 【找到它】 【否则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 系统公布讯息中有剧本线索,需要玩家揣摩。 在场绝大部分人目的相同,就是找出恶鬼逃出别墅,因此要一同搜集线索。 除了恶鬼本人。 那个叫扶稷的单眼皮男生先开口说话,鸠占鹊巢什么意思?住在三楼的不是原本古堡主人吗? 我和微生尘住的地方都是次卧,主卧里不知道什么样子。娄梦曼烟不离手,但瘾应该不大,只是夹在手里,作为思考习惯。 烟雾袅袅升起,烛火微微,女人艳丽英气的五官显得莫名邪气。 就着桌面厚厚灰尘,臧沧拿木棍在上面画出古堡大致情况,一楼扶稷和苏月柯房间在西侧边上,二楼我与谈洛分别位于走廊两头,三楼微生尘还有娄梦曼都住在次卧。 【任务点二启动】 【请玩家选择搜查地点】 既然剧本线索重点在鸠占鹊巢,我们先从古堡主人查起怎么样?苏月柯柔声问。 微生尘很喜欢这样有温柔眼睛的姐姐,缓和紧张心态之后,在点头表示同意。 其它三人也没什么意见,三楼主卧这个选项被一致通过。 【地点选择,主卧。】 【20min倒计时】 第2章 蔷薇恶鬼 与其它房间不同,主卧里灰尘大,大概一直没有人住过,也没人清扫。 屋子当中有个木架子,被一块巨大红丝绒幕布盖着。 幕布的一角翘起,让微生尘不合时宜地联想到等待开棺的墓穴。 扶稷走上前,用食指拇指边缘捏住幕布边缘,轻轻一抖,猛地掀起,扬起大片灰尘。 啊! 微生尘听到苏月柯压抑的呼声,看到她捂着嘴向后退了一步,美目盈盈闪着泪光。 这时候没人注意到她,所有人紧盯着面前一人多高的油画。 许是年头久了,颜料部分剥离,纸张边缘些微破损。 绘画者的技艺高超,画像写实,非常逼真,不难看出画上是四个人。 一对中年贵族夫妇站在后面,妇人臂弯还抱着个小孩,一个小少年站在前面,笑得甜甜。 微生尘挤在人堆里感觉没之前那么怕了,把小脑袋挤进缝隙里,壮着胆子凑上前看。 一看吓了一跳。 贵族夫妇的头和胸部破损严重,上前泼满红红的东西,面容不清。 苍白面容上,斑斑点点红色印记,原本浅笑的嘴角显得狰狞,有如地狱爬出的恶鬼。 臧沧贴近仔细看画布,又用食指搓下些红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画布目测是利器划破,红色的东西只是颜料。 微生尘定了神。 不是血。 他又回想起衣柜旁边那一摊血迹,像是吃人怪物留下的罪证,警诫弱小绵羊远离那里。 手指细细描摹画上的人像,点点少年鼻头,臧沧回头问: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少年眼熟? 从利器划破的幕布和红油漆可以看出,凶手对中年夫妇也许怀着很大恶意,但却完美避开少年的脸,是巧合吗? 分卷(2) 再看少年。 那少年漂亮到了失真的地步,五官精致巧夺天工,是造物主最绝妙的艺术品,恶魔也不忍心损害他丝毫。 就像微生尘。 啊啊啊啊啊啊!我早就说眼熟了 从开始我就觉得像尘宝,这副本这么成熟吗? 道具从没这么逼真 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少年是微生尘吧?苏月柯娇滴滴凑到臧沧耳边问,却被躲开了。那曼姐为什么也住在三楼次卧? 微生尘听到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鸠占鹊巢。 微生尘回头想看看是谁说的,却不期然和臧沧的视线对在一起。 臧沧的指头还放在画中少年的鼻尖上,微生尘看着有种莫名怪异感,摸摸自己鼻子,脸上浮上些许热意。 【线索搜集血色画幕完成】 【目前进度1】 【游戏继续】 扶稷到处寻视,扫到落地窗那里忽然眼前一亮,这里!花瓶是碎的。 因为一直拉着窗帘,所以即使有落地窗,主卧里光线也非常昏暗,花瓶在角落里不太明显。 花瓶是细口大肚的青花瓷,线条流畅,精美雅致。 从前,来自东方的瓷器比金银珠宝更加珍贵,就算是皇家贵族也会精心保存。谈洛在旁边科普。 可是面前花瓶碎得厉害,瓶颈还算完整,但瓶身几乎找不到完整一片,上面还黏着黑乎乎东西。 是血。 微生尘刚要上前看,被谈洛扯着衣角带回去。 看那一滩深褐色的污渍,微生尘后知后觉感觉闻到了血腥味。 血腥味可能是真的有,也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之前看到红色的颜料,发现不是血,微生尘心脏一紧一松,反应能力下降了不少,被谈洛提醒才知道害怕,不由自主朝着男生身边靠了靠。 感受到怀里热源靠近,谈洛勾唇,低头就能看到小脑袋上浅棕卷毛一抖一抖的,昭示着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被吓住还往始作俑者怀里靠。 小傻羊。 【线索搜集花瓶碎片完成】 【目前进度2】 【时间到】 【主卧搜查结束】 【玩家请在3min内回到初始地点】【圆桌讨论启动】 【30min,倒计时】 微生尘大概想了一下他们搜集到的两条线索。 先是血色幕布,大概是主人家的全家福。 上面有微生尘的画像很正常,因为他住在三楼次卧,应该是古堡主人之一,但是同样住在三楼次卧的娄梦曼却不在画像中。 而之前系统曾经说过鸠占鹊巢是不是指娄梦曼扮演的角色是外来者呢? 凶手对于主人家夫妇怀有恶意,却似乎珍视微生尘扮演的角色,跟娄梦曼的身份又会有关联吗? 再就是花瓶碎片,花瓶的瓶颈完好,瓶身破裂,结合上面沾上的血迹,不难想象可能是凶手握着花瓶,锤击人体导致出血。 在场所有人都是聪明人,根据线索能推理出很多。 先开口的依旧是扶稷:系统所指的鸠占鹊巢应该是娄梦曼,她是外来者。 臧沧:根据血色幕布的线索来说,凶手是娄梦曼扮演角色的确概率很大,因为只有贵族夫妇死亡,她才能入住到不属于自己的古堡中去。 谈洛:我猜凶器是花瓶吧?案发现场很凌乱,凶手之前没有经过严密计划,应当是失手杀人。另外鸠占鹊巢也有可能指作为客人的臧沧,他不是古堡主人也住在这里。 娄梦曼:主卧长时间没人居住不能证明贵族夫妇死亡。况且同时杀害夫妇二人,这对于一个独身女子来说很困难吧?失手杀掉两个人更是无稽之谈。 苏月柯:我的身份是古堡女佣,那么在古堡主人失踪之后,我和扶稷扮演的仆人角色应该还与留下的小少爷和外来者共同居住了一段时间。 微生尘:既然我几乎确定是古堡主人家,梦曼姐待知,臧哥是借住的客人,那么鸠占鹊巢是指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臧沧冷哼一声,蠢。 在副本里,臧沧经常遇到靠脸蛋抱大腿通关的人,他从来不管,虽然微生尘着实漂亮出奇了,但智商低还就是智商低。 呦呵,臧小刀又出现了 挺帅一人,咋就长张嘴呢? 【第一回 合圆桌讨论终止】 【投票开始】 【天黑请闭眼】 【投票结束】 【天亮请睁眼】 【娄梦曼out】 【娄梦曼身份普通人】 【猜测错误】 早就说不是我了。 涂着烈焰红唇的妖艳女子点着根烟,凑到嘴前深深吸了口,吐出一片白雾。 要是把小朋友投出去,就不会害怕了。娄梦曼似笑非笑对微生尘点点下巴,不置可否。 娄梦曼应该是有些混血,又或者带了美瞳,她的瞳仁在蜡烛照射下泛着浅绿色光泽,盯着微生尘看,像是竹叶青捕食前对于猎物的恐吓。 微生尘缩缩脖子,朝谈洛身后躲。 【玩家是否查看票数?】 是。 虽是匿名投票,但很少有玩家选择不查看票数,恶鬼毕竟只是一个人,知道票数更能猜出重点怀疑对象。 【娄梦曼3票,臧沧2票,微生尘1票】 为什么要投微生尘? 娄梦曼投的吧 我傻了我傻了,两条线索,我什么也看不出 这局可真他妈是神仙打架 【游戏继续】 【搜集线索】 【任务三启动】 【请玩家选择搜查地点】 既然梦曼姐不是恶鬼,那要不要搜查下臧哥哥的房间?苏月柯抬头对臧沧笑得温婉。 臧沧几不可察皱皱眉头,搜查我的房间我没意见,但之前我们想错了,娄梦曼不是恶鬼不代表她不是凶手,搜查她的房间很有必要。 微生尘想了想,臧哥的意思是梦曼姐是凶手,但恶鬼另有其人? 臧沧盯着微生尘看了一会儿,意味深长地笑了,微生尘被瞧得心里发毛,耳边传来臧沧的感叹声。 哼,还不算太笨。 谈洛安抚性地摸摸微生尘的小卷毛,毫不避讳与臧沧对视,我倒是赞成臧哥观点,之前疑点在于娄梦曼是否鸠占鹊巢,比起臧哥客人身份,梦曼姐是凶手的可能性更大。 扶稷也点头表示赞同,他有预感娄梦曼住的三楼次卧给他们带来有用线索更多些。 【地点选择,次卧。】 【20min倒计时】 哈哈哈哈哈次卧? 尘宝是次卧吗,之前没看清 爷青回! 都是次卧,微生尘以为次卧布局应该和自己住的房间很像,可门打开之后才发现完全不同。 在一楼会面时,微生尘就觉得自己穿着格格不入,不止是比女仆帮佣更加华贵,就连娄梦曼和臧沧的服饰都没有他那么精致。 微生尘的衣柜就像中世纪最骄奢的艳后,衬衫纽扣都是用昂贵稀有的祖母绿串成,面料凉滑如水,是东方上等丝绸裁制的,教皇待遇也不过如此。 看上去古堡主人的确富有过头了。 但看到娄梦曼的房间,微生尘才知道只有自己的大衣柜里才有那么多金贵衣服。 如果有心人将次卧和衣柜做对比,就会联想到灰姑娘和继母姐姐的故事。 实在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小姑娘啊! 衣柜小小的,床小小的,落地窗旁边突兀地放着一个很大的婴儿车。 婴儿车? 这个房间里住过小孩子吗? 寂静的气氛里,在场所有人都想起血色画幕中,贵妇人怀里的小孩。 【线索搜集婴儿车完成】 【目前进度3】 第3章 蔷薇恶鬼 五个人绕着婴儿车看了几圈,却从上面分析不出太多东西。 车子很干净,质量上乘,样式普通。 就算有什么特点,大家对这种中世纪的古董也不太了解。 系统既然判定婴儿车是线索之一,必定有其缘由,但时间有限,大家只能先搜集其它线索。 次卧里面的布置有许多疑点,鸠占鹊巢可能指娄梦曼但也有可能不是。 你们看衣柜。扶稷上前打开角落里孤零零的衣柜。 微生尘看到衣柜中间有个挡板,把柜子内部分成两半,里面挂的衣服很多,但泾渭分明。 下面是女性服饰,都很朴素,可以看出之前娄梦曼身上的已经算是其中比较华丽的衣服了。 不说比起微生尘,就算是和臧沧扶稷比都略微逊色。 上面则是小孩子的衣服,相较起来精致一些。 小孩子和梦曼姐扮演的角色应当是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臧沧沉吟片刻之后说道。 【线索搜集双层衣柜完成】 【目前进度4】 【游戏继续】 在场都是男性,对于柜子里面的女子服饰不感兴趣,只有苏月柯顺手翻了一下衣柜,拎出来一个形状奇特的上衣,奇道:这是什么? 微生尘抬头看了一眼,立马就把头低下去,这这是小束腰衣。 微生尘之前勉强算是个穿搭主播,对于中西古今的服饰均有涉猎。 他百万粉丝福利的时候被弹幕怂恿女装,本来呼声最高的是一套很暴露的短旗袍,但立马被父亲安排严密管控直播间的秘书一票否决,退而求其次选择了欧式洛丽塔套裙。 嘿嘿,突然想起之前尘宝的粉丝福利 也就差强人意吧bushi)其实主要想看票数第一的那套~ 楼上lsp了 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划过 我他妈直接自信打招呼,hi老婆! 微生尘耳根通红,但嘴上还是磕磕绊绊地解释,这这件衣服和古欧洲贵族妇女常穿的束腰衣不同,叫作小束腰衣,相较于束腰衣价格更加低廉。 说到这里,他抬头张望了一下,看见所有人都在认真听他讲话,突然找到些自信,越说越流畅起来:另外,束腰衣的绑带在腰后,需要仆人帮助,《飘》中就曾经描写女仆给女主人公郝思嘉束腰的情景。 但是平民阶层的妇人所穿的小束腰衣是胸前系带,除了价格便宜,还不需要仆人帮忙,很方便。 月柯姐手里拿的这件就是小束腰衣,不太像是贵族小姐的服饰。 说完这一长串话,微生尘骄傲地扬起那张漂亮小脸,棕色卷发一翘翘,眼睛亮亮的,等着别人夸赞。 看着眼前这只等待梳毛的小绵羊,在场几个男生的手几乎不由自主地要凑上去rua下微生尘的小脑袋,看看那团棕色小卷是不是像看上去一样绵软。 【线索搜集小束腰衣完成】 【目前进度5】 【时间到】 【次卧搜查结束】 【玩家请在3min内回到初始地点】 【圆桌讨论启动】 【30min,倒计时】 这次搜查到的线索有三条。 婴儿车上能获取的信息不多,只能说明次卧里可能曾经有小孩子生活过。 然而除了衣柜中小孩衣服,和那辆婴儿车,并没有其它幼儿遗留的物品。 每个房间搜查线索的时间有限,大家只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出更多线索,时间一旦截至必须立刻返还初始位置,否则游戏失败。 同时在游戏过程中,潜伏在人群里的恶鬼还会刻意拖延时间,甚至改变或弄乱房间布置,干扰大家搜集线索的速率。 因此除了设计副本的工作人员,谁也不知道每个场景里都多少条线索,有时候少了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推理分析出的事件会截然不同。 双层衣柜唯一能获取的信息就是娄梦曼扮演的角色曾经和一个小孩子共处一室。 小束腰衣则可能是在暗示娄梦曼扮演的角色并不是真正的贵族小姐,但这个猜想早就在上一个场景血色画幕中被提出过了,而且娄梦曼out之后系统说她不是恶鬼。 现在搜集到的所有线索都指向娄梦曼一个早就被淘汰的角色。 线索更多了,却把人们引入更加扑朔迷离的局面。 这个副本比之前所有人见过的都要离奇,几乎不像是一个只是用来放松娱乐的游戏。 众人思绪千回百转,但圆桌讨论仍要继续,按照上一轮安排的顺序,每个人依次发言。 扶稷:我们唯一能确定的是梦曼姐扮演的角色和小孩共处一室过,但现在不清楚的地方在于贵族夫妇与小孩是否同时失踪。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如果贵族夫妇与小孩同时失踪,那么梦曼姐扮演的角色和原主人家曾经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同时代为照看主人家的小孩子;然而如果贵族夫妇和小孩不是同时失踪的,就有可能是娄梦曼扮演的角色导致甚至策划贵族夫妇失踪,之后带着小孩生活。 妈的我感觉我是个傻子 楼上+1,贵族夫妇为啥失踪?完全没印象 之前搜查主卧时发现灰尘很大,长时间没人居住 那和小孩共处一室又是咋回事? 已知前提:娄梦曼住在次卧,小孩住过次卧。如果是在不同时间段住进去的话,没必要把衣柜分成两层。 膜拜大佬 膜拜+2 臧沧:我倾向于前一种推测,比起贵族小姐,我认为梦曼姐的角色更像是家庭教师,欧洲贵族常会聘请家庭教师给小孩做启蒙,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梦曼姐的衣服更加朴素。 分卷(3) 谈洛:但是次卧里并没有启蒙需要用到的书籍玩具一类的东西,只有一个婴儿车和一些衣服罢了,因此我觉得后一种猜测可能性更大。 闻言臧沧凝眉望向谈洛,谈洛浅笑盈盈,毫不示弱,空气中碰撞出激烈火花。 kswlkswl,这什么相爱相杀的神仙爱情? 沧洛szd!酷哥攻x美人受冲啊! 我洛绝不服输,明明是美人攻x高冷受! 弱弱说一句,两个大佬我不清楚,但你们不觉得微生尘和哪个男生在一起都配一脸吗? 附议,而且攻受分明(bushi 苏月柯:曼姐姐之前下线了,线索都是和她相关的,我也不明白那么多。就是我拿出衣服的时候微生尘为什么要打断我,说那么多话呀? 微生尘感觉很委屈,说话都变调了:我我没有拖延时间,就是当时想到才说的。 就听见苏月柯在旁边弱弱辩解:我可没说过你拖延时间。 微生尘握紧小拳头,据理力争:而且除了三楼剩下房间都没搜查过,大家都把重点放在梦曼姐、臧哥和我身上,其它人的身份肯定也是有用处的啊,为什么全被隐藏了? 看把我宝急的,说话都带哭腔了 宝不哭哦,到妈咪这里来 我我也没说什么呀,你这是怎么啦?苏月柯皱着秀气的眉毛,眼眶也泛红了。 她用求助的目光望向臧沧,身体挪过去,凑近男生想解释什么。 臧沧冷哼一声,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到另一边去。 妈的是不是男人?这都不上? 这得分对谁,你看之前微生尘要哭,他冷着脸还想伸手摸人家脑袋 楼上注意点哈,酷哥不要面子吗?瞎说什么大实话 臧神:不是我想摸,是手想摸 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第二回 合圆桌讨论终止】 【投票开始】 【天黑请闭眼】 【投票结束】 【天亮请睁眼】 【苏月柯out】 【苏月柯身份普通人】 【猜测错误】 原本恬静安然的天使面庞险些维持不住,苏月柯强撑着笑脸,怎么会是我? 之前搜集到的所有线索不能说没有指向苏月柯扮演的角色,可以说是毫不相干了,任是谁也不会想到被淘汰的居然会是苏月柯。 【玩家是否查看票数?】 是。 【苏月柯3票,臧沧1票,微生尘1票】 是因为我之前不小心说你,所以才投的我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微生尘连连摆手,我真没投你! 说完,他还怕苏月柯不信,又有模有样地伸出食指中指,在太阳穴旁边并拢,我发誓! 苏月柯知道自己投的是微生尘,毕竟臧哥哥对于他的关注度实在太高了,让她心生警惕,但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可能真的没有投自己。 一共只有五个人,那就说明其它3个男生全都投的她。 和其它主播不同,苏月柯更倾向于颜值主播,无论她是不是目标人物,队里总有爱慕她的男生护着她到最后,所以积分一路高升,和其它几个大v主播并称五大天王。 和外表极具攻击力的娄梦曼不同,苏月柯走的是小白花路线,楚楚可怜,能激发人的保护欲,没想到头一次和其它大v联动就翻车了。 之前娄梦曼下场的时候,她还暗自窃喜,没想到自己也步了后尘,而且还是在没有什么线索指向她的情况下,实在是太过于羞耻。 苏月柯含着泪水,紧咬嘴唇,凝眸看向臧沧:那臧哥哥为什么投我? 烦。 钢铁直男名不虚传 这一声烦就像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我怀疑这轮大家都没有搜集到指向性线索,其它人也烦syk 等等,苏月柯投的应该是微生尘,其它3个男生投的苏月柯,那微生尘投的岂不就是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第4章 蔷薇恶鬼 微生尘看到弹幕里的消息,有些心虚地偷偷抬眼看臧沧表情。 臧沧一贯冷着脸,默不作声,微生尘什么也看不出。 微生尘伸出小手扣屁|股底下的沙发垫子,暗自祈祷臧哥延续之前关弹幕的习惯,没发现是自己投的他。 看着微生尘的小动作,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臧沧都要气笑了。 小没良心的。 虽然没看弹幕,但臧沧怎么可能想不到谁投的他? 好赖自己还想护着点小绵羊,结果这小可爱看着绵软,居然还咬人? 微生尘os:我能怎么办?又不能弃权。委屈无助可怜[jpg.] 感觉到微生尘害怕,谈洛笑眯眯说话缓解气氛:其实选择苏月柯是有原因的。 听他那么说,微生尘突然来了兴致,连害怕臧沧生气都忘了,眼睛乌溜溜一瞬不瞬地盯着谈洛,等待他的解释。 嘁~扶稷在旁边发出了嗤笑声,谈洛你也就能糊弄糊弄小孩。 长得幼态,微生尘最讨厌别人说他是小孩,非常不服气,气得嘴巴扁扁,给你看我身份验证,我是成年人! 一直面无表情的臧沧突然笑了:总给别人看身份验证的都是刚成年的小孩。 谈洛轻飘飘反击扶稷:你还比微生尘小一岁呢,现在承认你自己是小孩了? 扶稷还在上高三,但他之前参加物理竞赛,拿了国奖,s大承诺他降30分录取。 别人高三起早爬半夜的,头发一把把掉,但扶稷却在做主播。 人和人差距,比人和猪差距都大。 单眼皮、高鼻梁、格子衫、话不多这是扶稷给人的第一印象,但熟人才知道,其实他就是个爱装成熟的标准理工男。 原本少年老成的一群人闹作一团,看上去颇有几分青春活力。 这才让人想起,他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少年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群小孩哪个也没超过19岁哈哈哈哈哈 老夫还是年纪大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别人不仅比我年轻貌美还聪明,笑着哭来着 所以为什么选择苏月柯? 看见微生尘在笑,谈洛假装生气,:还想不想知道啦? 微生尘忙不迭点头,想! 还记得之前在主卧的时候,我们发现屋子里都是灰尘吗? 照理说,古堡里的确是有女仆,但却没有打扫整座城堡。 既然有女仆这个角色,说明贵族夫妇失踪后,起码有一段时间她居住在古堡里。 要么她是恶鬼,没有实体做清洁,要么 谈洛说到这里特意停下,享受微生尘崇拜的目光,笑得极为荡漾。 扶稷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恶心的表情,高声抢答要么她就是凶手! !!! 微生尘记得之前他们说凶手是娄梦曼啊?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游戏继续】 【搜集线索】 【任务四启动】 【请玩家选择搜查地点】 限制级游戏副本对于玩家精神力与体力消耗极大,因此每玩一个回合都要休息一小时左右,现在时间已经过去近4个小时。 而游戏真相公布之后,主播和观众会共同经历副本内容,重温经历,因此最后也会消耗一段时间。 而副本通关时限是7个小时,玩家最多能经历3个回合。 也就是说,在3个回合内不能找出目标人物,其它玩家游戏失败。 这几个大v主播都自视甚高,也确实很有实力。 特别是在场的其它三个男生,如果不做目标人物的话,基本都没怎么玩过第二、三回合,直接在第一回 合就直接carry全场,取得胜利了。 这次的恶鬼不知道是哪位大佬,竟然能在其它两位面前隐藏自己两个回合。 现在的地点选择至关重要,如果这次不能找到关键线索,最后投错人,恶鬼就会胜利了。 臧沧:我们之前搜查地点都在楼上,对于一楼一无所知,如果从这里找线索可能更容易。 扶稷呛声道:我们本来有3个回合的机会,要不是之前苏月柯提议搜查你的房间,被你拒绝,我们每个楼层都能搜查一遍。 你什么意思?臧沧浓眉拧起,黑沉乌眸直视扶稷。当初是大家都同意的,你现在马后炮? 第三回 合,大家认真对待就好。谈洛总是队伍里那个打圆场的。 和稀泥。这回倒是异口同声。 管家和帮工,这两个人我们完全不了解,之前获取的线索与他们毫不相干。 我个人建议二选一。 臧沧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力度。 我看客房也应该调查。扶稷也不示弱。 看着两个男生又要吵作一团,微生尘弱弱提议:其实三楼还有个挂锁的杂物间呢 臧/扶:闭嘴! 谈洛扶额:你俩别争了,去管家房,我不介意。 臧/扶:切! 啊,这该死的默契 两人对视一眼,背过身去。 臧/扶:哼! 【地点选择,二楼管家房。】 【20min倒计时】 好一个修罗场 之前臧神扶神他们火气也没这么大啊 王不见王嘛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难道不是雄性争斗的求偶行为吗? 春天到了 微生尘比我们这些观众看得都开心 吃瓜群众实锤 管家房比之前看的所有房间都要空旷简单,大概是因为是独身男性居所的缘故吧。 住房基础设施应该是衣柜、大床、落地窗三件套,主卧里还有画幕,次卧里还有婴儿车和梳妆台,但管家房里除了基配,什么也没有。 拉开衣柜,一排排的白衬衫黑外套,深色西装裤映入眼帘。 谈洛无奈地扒拉一下衣服,说道:这些衣服都一模一样。 管家怎么这么邋遢?衣服居然穿完揉成一团塞进衣柜里。扶稷嫌恶地捏住衬衫一角,把它从角落里拖出来。 是吗?我一开始没注意。 等扶稷用兰花指把衬衫展开,大家看清衣服全貌,只见衣角下摆的污渍格外明显。 臧沧凑上去,用食指按压了一下污渍,又放在鼻尖闻。 血。 臧神狗鼻子 警犬都没他好使 谈洛往后退了几步,我我换衣服的时候怎么没发现? 臧沧迅疾上前一步,整个人都要贴到谈洛身上,嘴角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 我也很奇怪你会让我们搜查你的房间。 其它人可能没注意 但从第一次我们集合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有血腥味。 你身上这黑色外套上,有血。 我们选衣服是点选,我猜你选完外套和裤子之后突然发现衬衫有问题,就把这件衬衫藏在衣柜深处,又选择了其它套装里的衬衫。 反正所有套装一模一样,谁也不会发现,你是拆开穿的。 要不要我找出那套缺衬衫的套装? 谈洛神色有一瞬间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气势和臧沧平分秋色。 找就不必了。 衣服的确是我藏的,但恶鬼确实不是我,不然我也不会同意搜查我的房间 只是我刚穿衣服就发现衬衫是脏的,怕被你们怀疑。 虽然我行得正,但瓜田李下的,容易被淘汰。 恶鬼确实不是我,我想这没准是干扰线索。 【线索搜集污血衬衫完成】 【目前进度6】 今天火|药味好浓啊 都是大佬 我在那都不知道什么死法 不要拖延时间,搜查线索要紧。扶稷站在两人中间,强行阻隔视线。 战斗开始的时候,微生尘早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溜到旁边去,放止被战火波及。 突然微生尘在床头看到了黄色的一角。 这里有块纸欸!微生尘拎着小纸条,献宝一样托到三个男生眼前。 他笑得开心极了,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酒窝里盛满甜蜜的糖浆,黏糊糊,软糯糯。 微生尘眼睛长得清澈圆润,像是一只温顺忠实的小动物,当他用那双眼睛抬头望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感觉自己被深深依赖、需要着。 然而他手里托的纸,说是纸条,其实就是纸条的一个小角。 纸的边缘是被撕破的毛边,黄黄的纸上有一条七扭八歪的红线。 臧沧接过纸片,拿在手里仔细观察,感觉是朱砂。 管家房里东西少,显得比其它房间宽敞明亮,但由于整座古堡采光不好,光线还是暗。 【线索搜集朱砂黄符完成】 【目前进度7】 电子音报完之后,大家莫名感觉身后嗖嗖冷气吹过。 哐啷! 分卷(4) 原本半掩的门毫无征兆地被大力关上。 尘宝这是不是把恶鬼封印给开了? 有鬼片那味儿 本来想看弹幕壮胆的微生尘:qaq 谈洛走到落地窗那里,把窗帘拉开,笑着说:风是因为窗户没关严,有穿堂风,把门甩上的。 臧沧面子冷,谈洛又跑到落地窗那里去了,微生尘贴着扶稷瑟瑟发抖,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哭什么?扶稷低头问,这又没鬼。 就算有鬼,也是我们中间的人扮的。 微生尘:qaq 【时间到】 【管家房搜查结束】 【玩家请在3min内回到初始地点】 【圆桌讨论启动】 【30min,倒计时】 第5章 蔷薇恶鬼 管家房里面搜查到的线索很奇怪,而且指向性不明显。 在主卧搜查时,大家以为用花瓶砸人的凶手是鸠占鹊巢的娄梦曼,但污血衬衫却说明管家也可能是凶手。 黄色的纸角看不出什么,但系统说线索的名字叫朱砂黄符,结合古堡中有恶鬼的情况,这黄符极有可能是用来镇压恶鬼的。 只是不知道是恶鬼本来住在这间屋子里,还是管家求来的黄符镇压恶鬼。 到这个副本,微生尘一直神经高度紧张,刚刚古堡外面突然起风,虚惊一场,却也把他吓得不轻。 其它人发言时,微生尘一直处于恍惚,眼神懵懂。 被吓傻了。 本来没玩过限制级副本,现实中又被千娇万宠长大,微生尘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情。 这样紧张恐怖的场景让微生尘潜意识害怕,然而理智告诉他这只是场游戏,没有任何危险。 肾上腺素强烈刺激神经,微生尘恐慌之余竟然莫名兴奋。 副本接近尾声,成败在此一举。 扶稷:根据之前线索,贵族夫妇死亡的可能性远大于失踪。 但是我们中间并没有人扮演贵族夫妇的角色,因此恶鬼大概率不是贵族夫妇。 既然这个副本中的目标人物是恶鬼,那么ta在剧情中应该已死亡。 臧沧点头:扶稷说的没问题。 之前我们的出发点有偏差,把凶手和恶鬼混淆了。 系统介绍剧情时说恶鬼潜伏在别墅里,等待时机杀掉所有人。 那么就有理由怀疑,我们要找的目标人物,其实是最先死去的那个。 只有死去,才能变成恶鬼,潜伏起来杀掉所有人。 谈洛:因为之前理解问题,我们选择的搜查地点太过片面了,导致线索单一且指向性不强。 不得不承认,这次目标人物的伪装能力很强,没有为了干扰搜查留下什么破绽。 另外,现在出现疑似死亡的人有很多,凶手可能不止一个。 凶手除了娄梦曼和管家以外,还可能有更多,只是线索不足,没有看出来罢了。 微生尘: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死亡的方式,可能不止有他杀。 多人死亡,可能是事故、自杀、他杀、误杀之后自杀。 所以恶鬼不一定就是先死亡的那个,也可能是几个人同时死亡,其中一个变成恶鬼。 还有管家衣服上沾满血污的事情,不仅有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但也可能是被害时自己流出的血。 【第三回 合圆桌讨论终止】 【投票开始】 【天黑请闭眼】 【投票结束】 【天亮请睁眼】 【谈洛out】 【谈洛身份普通人】 【猜测错误】 【无人生还】 我就说是臧神,他一直不让搜查客房! 关于扶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才是隐藏大佬吧? 不应该啊,管家明明嫌疑很大啊,又是污血又是黄符的 我头一次见三个大神输过,这波不亏 【玩家是否查看票数?】 是。 【谈洛2票,臧沧1票,扶稷1票】 【副本目标人物:微生尘获得胜利。】 !!! 直播看多了,眼睛都瞎了 我不止瞎,还聋 妈妈告诉过我漂亮女人不能信,结果生活告诉我漂亮男孩也不能信 我还是图样图森破,本以为是见证两个大神输掉游戏的历史时刻,其实是见证三个大神输掉游戏的历史时刻 尘宝出息了,妈妈很骄傲 之前的目标人物一般会刻意引导错误路线,但微生尘几乎什么也没说啊 传说中的躺赢? 沾沾欧气 三个男生愣住了,场面一度静止,直播间的观众都快以为怀生这破系统网卡住了。 我摔!小破站总出bug,购买vip总显示错误 此为非静止画面 谈洛率先笑了出来,把手放在微生尘的小卷毛上,最后的时候你说的那番话,就为了把祸水引到我身上吧? 微生尘皱起秀挺的眉毛,小脑袋晃来晃去躲避揉搓。 看着微生尘偏过头,谈洛顺势把爪子放在他一直觊觎的嫩白小脸上。 微生尘看着瘦,但脸上肉多,婴儿肥没消,手感可好。 被掐住脸蛋不能动弹,微生尘瞪着一双漂亮大眼睛,无声控诉。 坏狐狸!手上那么用力,肯定是报复! 谈洛被这毫无威慑力的眼神瞧得差点in了,触电似的缩回手。 扶稷差点把单眼皮瞪成双眼皮,你之前都被吓哭了,居然还能骗人? 谈洛和臧沧提出找最先死去的角色时,微生尘心里咯噔一下。 微生尘在脑海里分析, 剩下四个玩家:客人、管家、帮工和小少爷 疑似死亡名单:贵族夫妇、小孩子 疑似凶手:女佣、贵族小姐(?)、管家 主人家四口人,疑似死掉了三个,自己肯定是被怀疑的第一人选。 所幸其它三个人没把他当对手,忽略了这条信息。 最后圆桌讨论时,他转移话题,不着痕迹把目标放在谈洛身上。 打下怀疑的种子,只要臧沧和扶稷其中有一人怀疑到谈洛身上,再加上自己的一票,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本来是打算让谈洛有2票,这样即使有两个人怀疑到他,也能平局取得胜利。 微生尘万万没想到,自己外表太有迷惑性,第三回 合居然没人投他。 自己长得就那么像漂亮傻瓜吗? 伤小辱强! 【游戏结束】 【正在生成副本数据】 【】 【《蔷薇恶鬼》剧情激活】 副本结束之后,会出一个关于原剧情的还原短片。 之前的副本剧情线大多简单,场景也小,不像这次还有那么多房间没有搜查。 毕竟场景越复杂,建模越困难。 本来在一般副本里,重头戏在于玩家们斗智斗勇,互相怀疑,原剧情还原跟片尾曲没什么两样。 但这次的副本错综复杂,直到最后,也看不出原本剧情到底是什么。 即使知道微生尘的身份,观众还是猜不出前因后果。 三个男生听到答案之后,先是怔愣一阵,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实在钓足了观众胃口,对于原剧情的还原抱有极大期待。 话又说回来,就算剧情无趣,但这次出演的演员颜值搁那摆着,就算是一动不动也能让人看很久。 其实很多人关注臧沧、谈洛、扶稷三个人都不是为了趣味,因为他们实在太厉害了,大大损害游戏的趣味性。 其它人都玩好几回合,互相攻击,不断猜测剧情,结果他们没玩一会就把剧情说出来,直接ko,毫无悬念。 反正观众是绝不会承认,看他们直播,衬着自己像个傻子! 第6章 蔷薇恶鬼 住在破巷子里的小画家因为一幅画一夜成名,轰动整个帝国。 不同于克圭尔帝国时下流行的色彩绚丽的画风,这幅画的主体完全是黑白的。 确切讲,上面是一个人的剪影。 简约但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优美线条。 看到它时,人们能感受到内心的极大颤动,这毫无疑问将会是一幅传世名作。 无数衣着华贵的大人物屈尊走进那条肮脏凌乱的小巷,不顾被污泥沾染的皮靴,迫切询问画家画中的模特姓名。 就算只是被美化过的原型,也足够让人心驰神往。 据后来已经成为宫廷画师的小画家回忆,他当时太穷了,在街上应聘去卡尔塞堡做劳工。 他在花园里抬土,看到城堡楼上的窗帘上有一个人影。 小画家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侧影,那人斜靠在落地窗边,手里大概捧着本书。 旧日时光的嘶声呐喊。 灵魂深处的奋力咆哮。 他捂着心脏,看得发痴。 卡尔塞堡? 那是微生公爵家的城堡。 说起来微生家的大儿子从未在公众前露面。 这时卡尔塞堡正为新出生的小儿子寻求家庭教师,因为画的缘故,人们趋之若鹜。 经过严格筛选,被录取的应聘者竟是一个艳丽女子! 因为可供选择的人员非常广泛,这个luckydog不仅是运气好,能力也极为超群。 然而没人知道,这个叫娄梦曼的女人,最为出众的技艺其实是绘画。 当时代最为神秘的宫廷画师,画坛写实派油画的领军人物,性格乖戾,接受订单之前要先见雇主,且收费高昂。 这个画师的对外形象是一身宽松黑袍,声音沙哑,身高约莫175cm,不知是男是女。 神秘画师为微生家破例很多,还专门前往卡尔塞堡免费为他们画全家福。 只为见传说中的缪斯。 要知道,娄梦曼画画其实禁|忌很多,比如:要提前见雇主、自己指定地点、不画多人画像等等。 看到微生尘的第一眼,娄梦曼突然明白微生家把大儿子藏这么深的原因了。 男孩的容貌太过容易招来祸患了。 想砍断他的靠山,让他无所依凭,只能像菟丝花一样攀附自己,全身心依赖自己。 应该是为了保密,城堡里的佣人不多,不然之前也不会因为人手不足,在街上招募抬土的苦力。 这个全帝国最神秘的古堡里,娄梦曼尽情偷窥她的美神缪斯。 小口进食的微生尘、捧着琉璃杯喝牛奶的微生尘、氤氲水汽里沐浴的微生尘 娄梦曼像个变|态|痴|汉,贪婪地视|奸毫无所察的无辜绵羊。 夜里一遍遍燃起昏暗的小油灯,用炭笔勾勒曼妙线条。 条件所迫,她没有各种颜料,不过她也想不出什么品质的石头研磨之后,才能调制出曾经见过的粉嫩。 衣柜下层的角落里塞满报废的草稿,虽然怎么样也画不出那难以言表的美貌,又让人不舍得丢弃。 日复一日,事情终于暴露了。 微生公爵妇人大发雷霆,一定要赶走这个猥|亵自己儿子的恶毒女人。 娄梦曼拼命祈求,跪在地上哭着告诉公爵夫人自己离了缪斯会立即死亡,但被公爵夫人拎着头发,要丢出城堡。 两个女人挣扎到落地窗旁边,娄梦曼手里抓住了什么,一挥就砸中公爵夫人的头。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之后,娄梦曼感觉头发上的力气明显减小。 她起身,看见公爵夫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后面鲜血横流。 而自己手里,是个花瓶。 画家的颜料很昂贵,但其中有一种颜色格外稀有,价格可比黄金,叫作芦荟透(我瞎编的)。 这种颜料是深海里一种三节虫的分泌物,无色无味,透亮且有剧毒,一般用于提高光泽度,保持画作颜色持续鲜亮,用的时候格外小心。 一不做二不休,事情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娄梦曼把随身携带的芦荟透放进微生公爵常喝水的杯子里面。 蹑手蹑脚溜进厨房,娄梦曼刚把颜料涂在杯口,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谈洛管家笑眯眯地问:娄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厨房里艳丽的女人扬起红唇,笑得恶毒,当然是做管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情啊。 别告诉我你在这做区区一个管家是因为对公爵的忠心。 你不想做珍宝的所有者吗? 撒旦蛊惑着犹疑不决的人类,如果杀了公爵夫妇,被微生尘发现,一定会恨死凶手的。 但动手的不是自己,说不准失去□□的羊羔会瑟瑟依偎在自己怀里,被牢牢掌控。 亚当与夏娃被毒蛇诱惑,吃下通往地狱的苹果。 白衣黑领的管家弯下腰,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嘴角轻扬,我确实什么也没看见。 皇室里失去父母的孤儿会被送进宫里,在那里长大成年,之后承袭爵位。 因此管家联合女佣、帮工,一同伪造了公爵一家远游的假象,实则偷偷把小孩放到乡下送人,又圈养无助的羊羔。 杂物间里堆放着小孩的玩具,衣柜上层的小衣服是受害者的遗产。 微生尘的衣食住变得更加华丽奢靡,但人却一天天衰弱下去。 再吃些吧。 谈洛把托盘放在床边,倚躺在床上的美丽少年劝慰道。 微生尘伸出苍白的臂膀,费力掀翻托盘,白色的牛乳粥撒了一地。 我父母和弟弟呢? 少年崩溃地哭喊,但因为身体虚弱,气力不足,只是像幼猫的低泣。 管家被泼了一身,汤水沿着衣缝淌到地上,好脾气地笑着。 分卷(5) 不是跟少爷说了吗?公爵和夫人带着小少爷远游了。 骗子!都是骗子!滚! 少爷不要动气,医生说平时要凝神静气,我这就出去。 扶稷很少见过微生尘,只是偶尔在花园里仰望他的侧影,当管家找到他说出圈养羊羔的计划时,他明知不好,但可耻地心动了。 用万劫不复作为代价,扶稷和魔鬼做了交易,终于能多看几眼被深藏的珍宝。 整个城堡,住着一条恶龙,守卫禁|锢着无价的瑰宝。 在花园里修剪枝桠,扶稷很有兴致地采下蔷薇,用锉刀把刺磨平,这样美丽无刺的花朵,柔弱又遭人觊觎,失去刺的保护,就只能被人牢牢把握。 忽然帮工看到从未拉开过的窗帘被拉开了,心心念念的漂亮少年站在落地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扶稷就看到少年把落地窗也拉开,坐在阳台上。 那是个极为危险的姿势,纤薄的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马上就要掉下去。 少爷! 帮工这时特别怕花园里突然来了一阵风,把少年吹下阳台。 听到扶稷的叫喊,微生尘忽然对着楼下,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笑容。 后来扶稷总是回想起那个笑,直到后来才明白过来: 那是微生尘燃尽生命,用自己的方式对他们的报复。 因为笑完,阳台的少年就倒转身子,用后背对着花园。 就在扶稷以为少年想通了要回房间时,微生尘忽然直直向后倒下去,像个死物,甚至没有在空中挥舞四肢。 头磕在花坛上,血液打湿棕色卷发,扶稷试图捂住伤口,但是止不住血。 手放在微生尘的脑袋上,扶稷当时唯一的想法竟是: 原来触感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 管家、女佣、画师都闻讯赶来,却无济于事。 从三楼跳下去本不会致命,可偏偏微生尘的后脑撞上花坛沿角,留下一个血洞。 管家抱着微生尘,收拾遗容。 这次他没那么小心谨慎了,任由血液沾湿衣服。 是报应吧! 花坛边上还埋着被砸破额角的公爵夫人。 传说中人死后有魂灵,管家找到东方的巫师求来符咒,希望能留住微生尘。 巫师,或者用东方的说法道士,开天眼看见未曾离去的少年魂灵,设下符咒,禁|锢少年,但温养的方式不对,竟产生异变,使得鬼魂能力大增,变成恶鬼。 纯善的魂灵存续不了多久,其实臧沧道人是故意的,放纵鬼魂恨意增长,这样才能让他不入轮回。 事情隐瞒不了多久,很快查明真相的皇帝震怒,派出大队卫兵包围了卡尔塞堡。 其实皇帝不必那样麻烦,因为谁也没有逃走。 被逮捕时,娄梦曼正在画画,用的是最名贵的颜料。 她头一次使用绚丽的色彩勾勒少年,但手法出乎意料的好。 少年安详的在蔷薇花丛中微笑,纯良的脸上如罂粟让人上瘾。 纤纤玉手蘸取芦荟透为画作最后上一层底色,把混合嫣红颜料的芦荟透涂抹在唇上。 艳丽女子对着卫兵风情万种地笑,小舌舔上唇瓣。 她死也要留在这里。 其它人在市集被绞死。 小画家在人群中围观,殊不知自己才是灾祸的源泉。 他们终将万劫不复。 只有浸满芦荟透的画作传世,触碰画幕枉死的人不计其数。 后世对于少年的猜测很多,有人说是天使,有人说是魔鬼。 事实真相只能掩埋在故纸堆里,慢慢朽烂。 其实之前有很多线索没有找齐: 1.次卧里报废的草稿纸 2.杂物间里的画和小孩玩具 3.其它房间还有很多,就不细讲(细编) 第7章 o权运动 这么甜你不会是个omega吧? 微生尘感觉热烘烘的头枕在自己颈窝里,细嫩的皮肤被硬硬的头发茬扎得生疼。 大手沿着脊背一路向上,手指钩住衣领,高大的男生使劲把头拱过去,想要用犬牙研磨后颈的腺体。 a 微生尘费力用手肘拄着男生坚硬的胸口,细细颤抖。 纤长的两腿拼命舞动,却被架在空中,活动范围不大。 柠柠檬味儿,怎么会甜? 男生来劲儿了,狗一样变本加厉把头埋在微生尘身上,呵哧呵哧喘粗气,已经失去理智开始耍赖。 就是甜。 声音也黏糊糊,不像之前那么冷硬。 说着话,他手也不闲着,上下胡乱摸索着想把微生尘的衣服撕扯下来。 要看后面腺体。 夏季校服领口有些大,微生尘被男生扯得露出半个肩头,雪色皮肤上泛着粉,信息素泄出更多,男生像见了血的狼一样更加凶蛮。 实在挣脱不开,微生尘趁着男生拽他衣服纽扣的时候,使劲低头找准方向,朝他两腿间死命踹下去。 男生长得高大,微生尘这时候是被架在空中的姿势,腿上使的力气不大,但毕竟踢到要命的位置,还是把男生踢得软了身子,滚到地上。 落到地面,微生尘才看清地上男生的脸。 臧哥? 今天上午,怀生系统工作人员找到微生尘,希望他加盟平台新出的vr角色扮演。 之前《蔷薇恶鬼》剧本杀的谢幕视频在网上被疯传,风头甚至盖过当红小鲜肉的热播剧。 怀生平台趁热打铁,想借势宣传一波新游戏,就求到微生尘头上。 经过改进的角色扮演更加逼真,玩家花费不同数量的游戏币可以选择不同人物身份体验人生。 这将是一个跨时代的力作,感觉模拟的意思就是,玩家可以花费1个星币,在梦境中品尝现实中价值千万的琉璃虾。 在游戏世界里,玩家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被抽离,醒来之后才会想起,等同于做了一个已经被编程好的梦。 星际7021年,人类发生突破性进化。 性别划分不再是男女两种,取而代之的是六种不同性别。 abo时代正式到来。 alpha身体强健,智力超群,是天生的领导者。 每个家族的继承人,都默认是嫡系alpha,因为beta平庸,omega又敏感胆小。 身为微生家独子,微生尘怎么可能不是alpha?毕竟人家里确实是有皇位继承的。 怎么能不是呢? 微生尘蹲在墙角,抱着自己缩成一团。 穿着篮球服的alpha推门进来,用一种不羁的姿势捋捋头发,就看见寝室里一个人躺在地上,弓背缩腰,手放在奇怪的地方。 另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听到声音时露出圆眼看,眼圈还红红的,像只受惊的猫咪。 扶稷维持之前耍帅捋头发的姿势:妈的谁这么强?干翻两个猛a! 三个人谁也没出声,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邀请函我帮你们拿过来了。谈洛一边说话一边拿着叠精巧的纸从外面走进来,咋不关 话没说完,屋里躺着的蹲着的站着的(捂裆的抱头的装逼的)齐刷刷把头转向他。 站在门口,谈洛目瞪口呆,吐出最后一个字:门。 是臧哥易感期到了。微生尘吸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 因为心虚,他没说臧沧把他当成omega的事,但看看场面,再看看他那比顶o更好看的脸,大家都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新生刚一入学,就引发极大轰动,因为这批学生质量实在太高,各种类型男神都有。 就算这样,微生尘在其中也非常突出。 刚一入校就爆了学校的精神力试炼球,官方说法是试炼球老化,承受不住过高的精神力重压。 但有内部成员表示,其实目前精神力最高测试等级是sss级,而微生尘精神力等级已经达到sss+水平。由于这个说法过于离谱,大家都一笑了之。 而他体力等级,竟然是b级,和普通alpha没什么两样。 b级体力的alpha,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到影,但放在s大机甲系里就显得格外突出,更别提307宿舍了。 然而在学校论坛被广泛讨论的并不是微生尘的精神力和体力,这群冷硬的alpha竟然把关注点放在微生尘的脸上! 众所周知,s大被誉为和尚大学,机甲系更是一水高分化alpha。微生尘在里面,就像万叶丛中一朵娇花,从淤泥里出来的白莲,在一群糙汉的衬托下,要多水灵有多水灵。 能上s大机甲系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分化alpha,顶a中的顶a,这个宿舍里的四个人精神力都在ss+,绝对的优等生。 谈洛手里拿的邀请函是新生机甲大赛的高级准考证。 虽然能进s大机甲系的alpha都是精英,但精神力与体力参差不齐,而机甲大赛是采取抽签对决淘汰制,如果运气不好在前几轮遇到厉害的对手,即使有实力也难以获得好成绩。 同时如果几个竞争首席的种子选手在前几轮对上,总有名落孙山排名靠后的,不好向上面交代。 因此,学校给几个实力强的选手发放高级准考证,前几轮轮空,直接入围半决赛。 这不仅是对他们实力的认可,也有他们背后家族的因素。 往年的首席基本都出自微生、臧、谈、扶四大世家,新生力量的潜力强弱对一个世家的发展格外重要。 而今年的首席之争则更加引人注目,因为这一届四大世家的嫡系继承人同时撞在一起了。 四大世家在军部相互扶持,相互制约。首席是将来军部默认的指挥官,比同龄人提前进入权力中心。 哪个继承人能力更强成为首席,获得资源上的倾斜,可能意味着重新洗牌。 四家继承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臧沧居然对竹马弟弟产生冲动,还扒衣服要看人腺体。 扶稷和谈洛也觉得自己今天很奇怪,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微生尘,眼眶红彤彤像只兔子,面色雪白,漆黑的眉眼和嫣红小嘴显得格外靡丽。 微生尘领口挣扎中被扯大了,腻白的细颈上有指头形状印痕,无声控诉施暴者的恶行。 男生吞了口唾沫,之前微生尘有这么好看吗?看着就一副顶顶好欺负的漂亮模样。 用手臂撑起来,臧沧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座位上,从抽屉里翻出抑制剂,打进腺体,慢慢平静下来。 味儿这么大?是碰到天命小o啦?扶稷坐在对面,问臧沧。 越是顶a,对信息素的控制力越强,因为高等级ao对低等信息素敏感度不高,但一旦遇到高匹配度伴侣,反弹极为可怕。 没有。 微生尘特别佩服臧沧的定力,经历刚刚的事情,还能冷着脸不动声色。 其实臧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故作镇定,明明相处十多年的竹马弟弟是个柠檬味alpha,却被处于易感期的自己闻成小甜o了。 以前没经历过这么猛烈的易感期,臧沧以为是自己嗅觉出现幻觉了,当时在微生尘后颈,除了柠檬清新酸涩的味道,真的有甜丝丝的感觉,就像就像被蜜渍过一样。 踌躇了一阵,臧沧问宿舍其他人,你们真没闻到什么甜甜的味儿吗? 谈洛和扶稷深吸了口气,是有欸。 是吧是吧,我就说微生尘身上很甜。臧沧松口气,为自己之前失态辩解。 关微生尘啥事?满屋子都是你甜草莓信息素的味道! 刚刚用完遮盖剂的微生尘深藏功与名。 (没错我们臧哥是个草莓味甜a。) 不知道为啥,微生尘感觉时间流速极为奇怪,自己好像刚刚在宿舍里差点被臧沧发现omega身份,转头机甲大赛半决赛就要开始了。 这种感觉也不是失忆,之前开学后的生活还保留着记忆,只是没什么参与感,就像别人经历的一样。 臧哥对手是谁?抽签回来之后,扶稷问道。 理查德。 上校家小儿子,不是什么有名对手。 那尘尘呢? 我比你大两个月啊,为什么不叫我哥呢?微生尘扁扁嘴,皱着圆乎乎小脸质问扶稷。 微生尘看着瘦瘦的,但脸肉嘟嘟,生气的时候像个正在吃东西的小仓鼠,扶稷忍不住上手掐住他鼓起的脸颊肉。 你看你有哥哥的样子吗? 微生尘:怎么就没有了? 微生尘打开抽签条念,娄梦曼,你们知道是谁吗? 2g信号微生尘实锤了。 娄梦曼,联邦为数不多的女alpha。 abo分化大概比例是b:a:o=7:2:1,omega中女性大约占了99.9%,男性omega极为稀有,这也是微生尘能成功隐瞒的原因,但更少的是女性alpha。 其实照理说,男性omega和女性alpha数量应该差不多,然而由于刚进入abo分化时代不久,很多人观念还停留在男女两个性别的旧时代,有些女性接受不了自己一夜之间分化成alpha,身上突然多一套器官的打击,选择隐瞒或者动手术变性。 只有娄梦曼光明正大说自己是个女性alpha,并且宣称要找个白净可爱的男omega当老婆。 实乃奇女子也。 第8章 o权运动 机甲大赛上气氛很高,进入决赛的选手基本都已经被各个部门盯上,前程坦荡。学生们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交头接耳,人声鼎沸。 比赛还没轮到微生尘,他和其它三个舍友坐在一起,另外几个人都是标准顶a身材,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五官硬朗英挺,和他柔和细腻的风格形成鲜明对比,显得微生尘像是被骑士簇拥的娇贵公主。 微生尘平时坐姿就很端庄,这时候更是老老实实并着腿,一动不动坐着。 台上的比赛在307宿舍这4个猛a眼里就像小孩子玩家家酒一样,由于精神力相差太大,机甲的速度被无限放慢,破绽百出,即使是体力b级的微生尘,也能很轻松地看出胜负。 分卷(6) 可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特意,臧沧一直凑到微生尘面前,不停点评战况,说得比直播的解说员还要激情四射,声音大得出奇。 作为一年一度的全国最高学府,s大的首席争夺赛备受全民关注,在精神力比较低的普通人眼里,解说员显得格外重要。 这场比赛的解说员看起来年纪不大,文文气气的,虽然穿着西装,但仍存几分稚气。 来了来了!豹子机甲从猩猩机甲的腋下穿了过去,它的速度很快,是不是要趁着敌方没有转身从后方偷袭呢?被现场气氛感染到的解说员情绪激昂,没有拿话筒的那只手大幅度挥舞。 看来情况已经定了,这个豹子还是分不清形势啊,真以为自己能偷袭吗?啧啧啧。 同样看不清形势的解说员: 臧沧的话音刚落,猩猩机甲的长臂像长了眼睛似的往后面一抡,带着惯性直接把豹子甩出线去,狠狠砸到地上,一时间尘土飞扬。 看到自己说的话被验证了,臧沧颇为得意地朝微生尘抬抬下巴,意思是看我说得没错吧? 他冷硬的五官在这样憨憨的表情下变得柔和了许多,眼睛也发出求表扬的光芒。 微生尘莫名想起家里那只总是扬起下巴,求挠挠的呆狗。 就有点可爱。 这么想着,微生尘偷偷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想到臧沧下巴上蹭蹭,平时他们宿舍关系好得要紧,不然也不会出现被臧沧抱着咬脖子才开始害怕的事情了。 微生尘记性也差,前几天才刚被臧沧抱着叼脖子,现在就开始觉得对方是毫无威胁的宠物狗了,这样的草食动物放到野外,早就被狼叼到洞里慢慢享用了。 看着微生尘越来越靠近的小手,臧沧像是被强光摄住的青蛙,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同于s大的这些alpha,微生尘属于那种很精致的小男生。 微生尘小时候住在南方,来到北边之后皮肤总是干得厉害,所以总要涂上厚厚的身体乳,所以当他凑近时,淡淡的奶香味就混合着沁人心脾的柠檬香钻进臧沧的鼻子里,更让他目眩神迷。 就在即将碰上的那一刻,微生尘忽然感到脑袋传来极其剧烈的疼痛,他只感觉眼前一道道白光闪过,疼得他几乎要失声了,整个人就要滚到地上,但是被旁边的谈洛拦腰抱住了。 微生尘平时声音偏于细软清润,但现在因为极致的痛苦,喊叫声变得尖尖的,划得谈洛心口发麻。 【玩家信号已连接】 【游戏任务发布】 【夺取新生首席称号】 微生尘什么都想起来了。 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原来都是游戏的设定而已,脑海里的记忆不过是人工插入的一段代码。 而现在,微生尘看着周遭跃跃欲试投入比赛中的年轻学生,还有旁边露出关切神情的舍友,顿时感到恍如隔世,就像在做一个清醒梦一样。 【那其它玩家也恢复记忆了吗?】 【没有。】 只有你。 【为什么?】 电子音突然消失了,并没有给微生尘回答。 微生尘没有气恼,原本他就没期待系统会给他什么帮助,告诉他其它玩家没有恢复记忆已经出乎他意料了。 他偷偷观察旁边几个alpha的神色,都只是单纯关切的目光,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怀疑,想来因为自己当初签约时的合同等级和其它人不同,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独树一帜的情况。 虽然在场玩家里只有自己是omega,而且体力值上的差距非常大,但是微生尘也不是完全没有赢的机会。 首先微生尘的精神力远远比整个帝国的任何人都要高,这在机甲控制方面有绝对优势。 而微生尘的另外一个优势和omega信息素有关。 众所周知,ao是绝配。 因为alpha性格暴戾,易怒而且攻击性很强,所以需要omega用信息素安抚。 就像生病要对症下药一样,匹配度越高、等级越高的ao,安抚作用也越好。 而其安抚机理类似于助眠药物或者镇定药物,可以在没有任何副作用的情况下快速使失控的alpha平静下来。 微生尘这样的3s超等级omega的信息素无疑是最强烈的安眠药,同样很高等级的alpha可能只是延缓反应力,而普通alpha则会直接被迷晕,起到类似alpha之间信息素压制的作用。 第三个优势微生尘不知道,但大家都懂的。 那就是其它几个顶a都对微生尘有着离奇的好感,真正动手时总会有所顾忌。 很快就要到微生尘和娄梦曼的比赛了,307宿舍的顶a早就速战速决完成了自己的比赛,其速度之快,打破了往常的记录,火急火燎的,一点也没给对手留面子,就为了第一时间看到微生尘的比赛全程。 解说员的压力很大,来围观这场比赛的人实在太多了,肩靠着肩,头碰着头,就连场内的椅子都被人搬出去了,所有人都站在场子里,惦着脚看这极为难得的比赛。 国足进世界杯的时候也没见到观众这么兴奋过。 微生尘和娄梦曼都是s大的风云人物,一个是长相极致精致但体能弱鸡的顶a;一个是容貌艳丽性格彪悍的女a,微生家地位自不必说,娄家也是帝国里能排上名号的世家了。 两人同时走上试炼场,相向而立。 试炼场两边是泾渭分明的风格,但又透着诡异的和谐感。 娄梦曼今天一身红色劲装,只有腰封勒得紧紧的,虽然总体是宽松打扮,但是丝毫不能掩盖她的身材。 微生尘的衣服是平常的白色小礼服,花样精美繁复,上面的金丝刺绣泛着柔和的光。 很少有人在试炼场穿不容易活动的紧身衣服,除了四大世家的少宗。 他们的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可以根据人体动作改变其弹性,上面还会绣上代表身份的家徽,既美观又舒适。 从台下往上看,能看到的是红与白的强烈对比,是水与火的交融。 娄梦曼的机甲是蛇形,全身泛着绿莹莹的光,配上她标准的坏女人外貌,有种邪恶妖异的美感。 在霸道和妖艳并存的试炼场另一端的微生尘,就显得有些可爱起来了。 微生尘的机甲小巧玲珑,还是绵羊形态的,在一众肉食猛兽形态的alpha机甲里不但不会被埋没,而且还显得格外突出。 绵羊的体型很小,羊角部分几乎占了整只羊的三分之一,质地极其坚硬,是它的主要攻击武器。 小羊在另一个角落里蜷缩着,充分形象解释了什么叫作可怜弱小又能吃。 小弟弟,叫声姐姐,我就不用喷射器怎么样? 蛇形机甲最具有破坏力的攻击部分在于其毒牙上的喷射器,可以高速喷出少量腐蚀性液体,使用得当,可以在关键位置上造成毁灭性打击。 但是由于这种方法太过于阴损,而且容易误伤,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很少会被使用。 别看微生尘看长相,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体力也只是b级,但是作为微生家的少宗,他有的可不只两把刷子,娄梦曼到最后未必不会被逼得使用喷射器。 又或许,这句话的意思是:为你,拔去我的獠牙。 蛇蝎美人笑意盈盈地盯上了她的小绵羊。 底下学生已经炸锅了,校园bbs的帖子越发越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竹叶青不是喜欢男omega吗? (因为娄梦曼的机甲形态,所以被起了竹叶青这个绰号) 现场围观双a恋,这也是我等免费用户可以看到? gb,bg我都可以啊 嘿嘿嘿我看着楼上逐渐露出猥琐笑容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游戏世界,微生尘从来不缺追求者,但是这样豪放的女a,他还是头一次见。 因为惊奇,试炼场上这个漂亮男孩瞪圆了茶色的眼睛,目光谴责一样横向始作俑者。 奈何他皮相太好,只是简单惊异埋怨的眼神,却被观众解读成似嗔似怨、欲拒还迎的意味来了。 不止是娄梦曼和现场观众,就连守在电视机前看直播的观众都自作多情起来。 这是机甲大赛还是偶像剧啊? 咚!咚!咚! 象征比赛开始的大钟敲响,大家这才从这莫(wu)名(bian)尴(mei)尬(se)的气氛里抽身出来。 微生尘逃也似的窜进机甲室,连头也没回。 在平辈里微生尘年纪很小,他嘴又甜,所以叫哥哥姐姐毫无压力。 可是面对着娄梦曼非常明显的调戏,和脸上戏谑的笑容,加上观众起哄的喊声和几个舍友幽幽的目光。 微生尘表示:真造不住啊! 第9章 o权运动 我们不歧视性别,我们只歧视弱者。 这是s大的alpha们一直挂在口头的一句话,也是微生尘最深恶痛绝的一句话。 alpha具有先天身体优势,反应敏捷且体质强健,能做到许多omega和beta做不到的事情。 很多alpha都居高临下的点评柔弱的omega只能呆在家里生育,平庸的beta要干好基层工作,为领导层的alpha服务。 微生尘从台上俯视这些兴致激昂的alpha,这些被外界称为精英中的精英的alpha。 他突然就感觉......不过如此。 为什么omega就不能进s大? 明明omega比粗犷的alpha更加细腻可靠。 就因为会被alpha强抱吗? 为什么机甲系、战斗系、指挥系都是清一色的顶a? a比易怒的alpha要更加平和镇定。 a性格温润难当一面吗? 这个帝国对ob有刻板的标签,微生尘也可以给alpha贴上无数负面的标签。 alpha暴躁自负,自制能力差,刚愎自用,经常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占据了社会的大部分资源,仅仅因为他们是alpha。 刚刚被娄梦曼调戏完,微生尘又陷入了极为愤懑的思维漩涡,但是他的精神力远高于帝国里的任何人,因此看上去只是稍微愣了愣神。 因为微生尘体力值比较弱,所以需要速战速决,越拖到后面,他赢下比赛的概率越低。 想到这里,微生尘也没打算顾忌什么风度,迅速启动机甲,开始进攻。 蛇打七寸! 娄梦曼一直注意着微生尘的动态,在第一时间立刻做出反应,险险避了过去。 由于惯性,微生尘整只羊冲到了试炼场的护栏边上,青蛇机甲也迅速甩动它的大尾巴,狠狠抽了过去。 趁他病,要他命! 就在大家倒吸一口凉气时,微生尘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高高地腾空跳起,以一种极其高难度的姿势翻了回去。 太精彩了!我头一次见过有人能对机甲的把控能力达到这种地步,这就是3s级别精神力的力量吗? 年轻的解说员也是一个机甲系的优等生,见到这种程度的比赛,简直忘记了自己公平中立的身份,一心只想看看微生尘到底能发挥到什么地步。 不,3s级别精神力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扶稷吸了口气,专注地看向赛场。 他们三个人都是体力和精神力ss+的顶a,无限趋近于3s级别,但是扶稷敢保证,刚刚那一套动作,远远超过了他们的能力。 或许试炼球爆掉的传说未必不是真的。 无风不起浪。 谈洛眼神越来越深,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精神力上的绝对碾压下,其实微生尘根本不用这样认真地对待比赛,但是他从来没有轻视过任何一个对手。 s级alpha算得上佼佼者,不然娄梦曼也不能突出重围,一直打到决赛。 娄梦曼的战斗风格非常狂暴,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女孩子。 但是在绝对实力面前,手段和战斗技巧还是不够看,娄梦曼的每一次攻击在微生尘眼里就像慢动作播放一样。 因为体力问题,微生尘毫不恋战,趁着娄梦曼一击未中,冲上去用羊角把她怼出试炼场。 因着战斗本能,娄梦曼下意识的启动了喷射器,毒雾瞬间把微生尘整只羊笼罩起来。 因为是新生院内进行比赛,所以药物的毒性并不大,观众和裁判都没怎么在意。 但微生尘现在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疼! 微生尘感到后颈腺体突突地跳,像是从里面被虫蚁噬咬。 真的好倒霉呀,刚刚上场前恢复记忆的时候疼,现在赢了比赛,他还是疼。 我我这里面是迷药啊!娄梦曼懵比脸。局面已经快失控了,还没等院方撤下防护罩,臧沧提前就把它轰碎成渣渣,拼都拼不回来的那种。 三个男生的反应能力和移动速度世间罕见,电光火石之间就窜上试炼台。 在微生尘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机甲就随着精神力的沉眠而消失了。 唇瓣粉粉的,微生尘静静躺在试炼台中央,就像传说中水晶棺里的睡美人,等待着那个将自己吻醒的王子。 可是在场的王子有三个啊。 臧沧的座位离试炼台最近,借着这个微弱的优势,他第一个把躺在地上的微生尘抱在怀里。 微生尘骨架很小,上面覆着一层温香软玉,抱在怀里,只让臧沧觉得远古华夏传说中的暖玉生香也不过如此。 因为过于惊异和激动,臧沧没有意识到他自己的信息素有些泄露了,周围萦绕着淡淡的草莓甜香。 有alpha在战栗,呕吐。 臧沧怀里的人一直在躲避着他的触碰,被粗糙指腹不小心摩擦到的软白皮肉颤颤瑟缩,像是疼狠了一样拼命挣扎着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甜腻蜜渍柠檬的香气,台下一些低等级的alpha已经开始有醉酒的晕乎乎感觉了,精神飘忽忽要升到天上去。 微生尘在迷蒙中,终于意识到:这是他的信息素泄露了! 被发现是omega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对策,就又被剧烈的疼痛抽走意识。 嗯这里的抽走意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为了保护玩家利益,系统会在痛感达到一定程度时,自动抽走玩家的意识。 微生尘的痛觉神经很敏感,人又娇气,所以他定的是七级。 分卷(7) 在空间看着台上台下的人手忙脚乱的,微生尘有些发愣,一时间对于现实与虚拟的分辨能力有些下降。 在这种vr虚拟游戏世界里,每个人仿佛拥有另一个人生,微妙的错乱感是即将到来的新时代难以解决的问题。 就在这一晃神的时间里,微生尘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游戏中来。 微生尘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精致漂亮的男孩躺在五官温柔清润的男生怀里,臧沧皱着眉头盯着他们,谈洛感知到了臧沧的视线和不悦的心情,回以挑衅的一笑。 而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淡却强硬的暗夜玫瑰的香气。 是谈洛的信息素。 扶稷:等等,这明明应该是四个人的世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刚只觉得刺激,看到ls突然感觉铁憨憨有点 可怜呢 谈洛:既然哥哥可以,那么弟弟也可以 前面几楼都是读心机转世吗?我笑得方圆十里下辈子都靠助听器生活 经过系统的解释,微生尘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刚刚发现微生尘是omega之后,在场的老师因事件过于紧急,且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并没有及时做出合理的防范措施。 等大家发现事情不妙时,微生尘属于顶o的信息素早就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了整个会场。 几乎所有的alpha都被迫进入易感期了。 这就是顶o信息素! 同时微生尘在臧沧信息素的刺激下,越来越疼,在他怀里不停翻滚挣扎呻/吟着。 可是当谈洛信息素泄露时,却明显看到微生尘表情舒缓许多,还伸长臂膀,用一种求抱抱的姿势对着谈洛。 臧沧脸都绿了。 等到了谈洛怀里,微生尘被更加浓郁的玫瑰信息素包裹着,舒服得哼哼唧唧,直把脑袋往人家衣服里钻。 臧沧感觉自己头上能跑马了。 臧神的头顶就像他的脸色一样绿 扶神:这该死的修罗场,我总因为不够便太显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ls这就不对了吧,应该是这样扶神: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只要是尘尘老公,那么大家都是一家人 小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撮撮老婆小嘴,顺便吃点白白软软的肉罢了 直播没有被关闭,微生尘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这是在全国面前直播发/情了! 不仅是在虚拟还是在现实。 不过庆幸的是,他只是疼,没有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有脱自己衣服什么的冲动。 游戏设定还是很有节/操的嘛!(bingbushi 他觉得自己还能苟。(dagai 嗯哼,只是让别人想脱他衣服罢了。 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苟且,还有一盆盆狗血,微生尘咽下一口老血,发誓要做个狼灭。 小甜o,冲鸭! 虽然暴露了omega身份,但是比赛还是赢了。 校理事会对于比赛的结果展开了激烈的争论。 按照惯例来讲,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omega入学机甲系的先例,因为无论是在体力还是精神力方面,omaga都是妥妥的弱者身份。 娇弱貌美的omega大多都是入学收纳学院、烹饪学院等等被alpha们戏称为新娘学院或是主妇学院。 但是还有一股声音说,学校也没有不准许omega入学机甲系的规定啊! 虽然很多人都默认了。 第10章 o权运动 现场年轻alpha很多,信息素太过混杂,提前诱导小少爷发情期,才出现了那种情况。 斯文俊秀的医生摘下金边单片眼镜,慢条斯理地对微生公爵夫妇二人解释。 发情期前没有做准备,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吗? 微生涟漪一向以娴静秀雅著称,此时却面带忧色。 伤害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很奇怪的是,小少爷的体内还残余一种镇定性药物,化学成分很奇怪,不是帝国档案中记录的种类,我暂时没有分析出来成分。 作为微生尘的家庭医生,时柘一直对于小少爷的发情期全权负责,所以基本排除是他曾经给少爷注射过什么药物的影响。 微生尘在父母担忧的询问中仔细回忆了自己接触过什么可疑的人或物,但是一无所获,只能暂且作罢,走一半看一步。 时间在帝国人的热议中不断推移,网上还出现了各种关于是否应该让omega参与机甲比赛的投票(虽然选了也没用),甚至是对于微生尘是否会参加决赛的赌注,就这样逐渐到了下一轮比赛的日子。 微生尘上场了。 ...... 四大世家关系非常微妙,暗暗竞争却也同气连枝。 整个帝国最强的几个势力同时向校理事会试压,借给校长几个胆子也不敢拒绝微生尘上场比赛。 况且虽然s大机甲系不收omega和beta是心照不宣的情况,但直接因为这种理由让微生尘退赛将很有可能引起性别对立与社会动荡。 这场比赛有极其广泛的社会关注度,它已经不仅仅是四大世家的较量了,还隐隐代表着omega的独立与觉醒。 ...... 微生尘站在试炼台上,感受到无数灼热的目光投射到他的脸上。 这是真正的万众瞩目。 虽然过程出人意料,但是最终结果跟人们之前预想的没有任何误差。 最后的总决赛试炼场上,站着四大世家的少主嫡系继承人。 帝国最强的四大战力,三个alpha和一个omega,正在互相对视着。 这必将是载入史册的一幕。 ...... 总决赛的比赛规则和之前稍有不同,是四个人同时在试炼台上竞争。 如果说前面的比赛考验了单兵作战能力,那么总决赛除了实力,还要比拼随机应变、团队作战和人缘。 看着眼前三个高大的alpha,微生尘觉得有些不忿。 总因为自己长得太矮而感到与他们格格不入。 明明进入游戏之前是有偷偷把身高调到一米八的啊! 嘿嘿嘿嘿,尘宝抬头撅嘴太可爱了,一人血书其它三个狗男人视角 之前还臧神扶神谈神的叫,现在就狗男人了 什么狗男人,小狗狗不背这个锅 嗐,矮算什么,中间能对齐不就行了 楼上混进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般这种比赛开始是两两组队,经过同舟共济同床异梦同室操戈最后同归于尽(误)的过程,决定出胜者。 最强者未必胜,胜者未必最强。 然而这次比赛却格外不同,没有出现半分天下的局面,反而是四足鼎立的态势。 微生尘是omega,体力值比较低,跟别人组队很容易在合作干掉其它两个人之后被踹下场,但其它人是怎么回事? ...... 比赛的哨声吹响,四个人都没有挪动位置,只是视线死死顶着另外三个,防备偷袭。 首先出手的是扶稷,速度极快,直奔臧沧。 这个情况四个人早有预判,因为臧沧是他们几个中单兵作战能力最强的,如果要获得胜利,首先就要一起淘汰他,而扶稷性子又直又急,耐不住性子,势必最先出手。 扶稷和臧沧在那边已经开始交手,可谈洛和微生尘还在面面相觑。 试炼场被分成两半,一半打得火热,让人热血沸腾;一半气氛凝滞,敌不动我不动。 谈洛生得一副温柔缱绻的好样貌,笑起来春花烂漫,令人如沐春风。 微生尘一直觉得谈洛跟微笑天使萨摩耶有异曲同工之妙,浑身溢满甜蜜的气息。 只是扶稷却总说谈洛一笑像个奸诈的白毛狐狸,不知道心里憋着个什么坏水,可能这就是动(gou)物(gou)的直觉吧! 谈神笑了啊啊啊啊啊啊! 这个男人又开始散发他该死的魅力了有些专门来看的女性omega已经开始尖叫了,这种风流温柔的暖(绿)男(茶)实在太戳现在小omega的心脏了,因此谈洛一向比冷淡的臧沧和直男的扶稷人气更旺。 臧沧余光看到谈洛这副招摇的德行就气不打一处来,扶稷单知道他是实力最强的要先淘汰,就像疯狗一样盯着他咬,甩都甩不掉,却不考虑就算他们两败俱伤,也是其它两个人渔翁得利。 好一个哈士奇,四肢不怎么发达,头脑倒是简单得出奇。 似乎感受到臧沧怨念的目光,谈洛顶着他温润的笑脸,眼神没从微生尘身上离开,侧身开了一炮,把另一边正在缠斗的两人轰下台去。 臧沧/扶稷:白毛狐狸那么一笑准没好事儿! 这两个人肯定没想到真的会有人在直播的时候搞偷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臧神那表情分明写着不讲武德四个大字 扶神一脸懵逼的样子像我家刚拆完家的二哈现在可能只有尘宝觉得谈洛是个温柔大哥哥人设吧? 老绿茶了 台上只剩两个人,谈洛的眼神愈发深沉起来。 微生尘能感受到每一寸皮肤被谈洛柔情似水的目光密密地划过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绵羊后知后觉地感到些许不安。 被天敌盯上了。 不管怎么样,打是一定要打的,这一仗在所难免。 谈洛刚开完炮,机甲的炮筒还冒着白烟,看着烫人。 透过机甲透明的观测孔,微生尘看到谈洛在调整机甲的发动机,似乎已经打算开始战斗了。 受到现场气氛的影响,微生尘也紧张起来,浑身紧绷,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谈洛动作。 谈洛银白色的机甲收起炮筒,开始活动,已经摆开架势,然后飞身而起...... 旋转180度嗖地跳下台去。 还没战斗就赢了的微生尘:? 观众:??? 谈洛:啊,不小心掉下去了呢。 【夺取新生首席称号】 【游戏任务完成】 【滴...滴...滴】 【系统监测到支线任务】 【玩家是否接受支线任务?】 其实微生尘感觉这次的故事主线还是很朦胧,很多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 比如自己血液中莫名出现的镇定性化学物质;再比如谈洛突然跳下试炼台。 然而奇怪的事情其实还有更多,只是微生尘没有注意到罢了。 反正身处游戏之中,时间充足,可以屏蔽痛觉,遇到危险还可以随时下线,微生尘也就毫不畏惧的选择了【是】。 毕竟他实在太好奇编剧到底设定了什么故事,又会怎么填坑。 新生首席之所以对世家发展十分重要,除了因为可以提前在军部拥有官职之外,还在于当年开采出的顶尖能源核的认主。 众所周知,要开动机甲需要大量的燃料作为能源,燃料越多机甲待机时间越长,但是燃料太多则会导致机甲笨重,不容易控制。 因此,当人们开采出能源核之后,发现它属于压缩型燃料,就十分惊喜。 然而能源核具有排他性,只能供一个机甲使用,所以帝国那些能开机甲的alpha们,无不以拥有一个顶级能源核为傲。 一天都没有战斗,微生尘很轻易地就用精神力迫使能源核认主,之后就在人们探寻的目光中回到宿舍。 就是走在路上,总感觉自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们指指点点。 虽然以前微生尘的关注度也高,但这天这样火辣辣的目光,他也不太适应。...... 全帝国都发现微生尘是个omega了,他再装alpha就没啥意思了,学校早就给微生尘单独开了一个独立宿舍,类似于别墅的外观,看上去富丽堂皇。 但是在回到自己超豪华宿舍之前,微生尘还要先去307寝把一些生活用品收拾收拾。 微生家主:楼是我微生家捐的,不豪华就怪了。 ...... 比赛结束了,但话题热度反而越来越高,围脖的程序员都不知道半夜加班多少次了。 996老福报了。 微生尘这次机甲赛爆了个大冷门,卖赌机甲的彩/票店赚了个盆满钵满。 暂且不说微生尘他是个omega,就算还没被发现身份的时候,因为他体力值只有区区b级,所以虽然实力强悍但从来没人觉得他能夺得新生首席。 更何况和往年相比,今年的比赛简直像个儿戏。 先是扶稷和臧沧缠斗,被谈洛乘机一炮轰下去,结果这人刚偷袭完就自己跳下去弃权了,剩下台上微生尘不战而胜。 这不搞笑呢吗? 四大世家的少主是不是脑壳有问题啊? 有些帝国人不禁为国家命运担忧。 除了这些舆论,还有人的想法就更阴暗了。 作为一个omega,微生尘居然和三个顶a同居了这么长时间,谈洛还在台上很明显地给他放水,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谈洛os:要的就是这种错觉^^。 第11章 o权运动 307寝。 提前得知宿舍里的团宠小可爱要走,虽然心里不舍,但是扶稷还是在帮微生尘收拾东西。 谈洛推门进来,就看着扶稷蹲在微生尘的桌子下面,打开他的收纳箱,再把桌子上的一些小物件装进去。 你怎么乱动微生的东西呢?万一之后他找不到了怎么办?谈洛也扶膝蹲下,两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委委屈屈挤在窄小的桌子下面,看上去莫名喜感。 一边说着,谈洛一边把东西从箱子里掏出来,摆放到原来的位置,扶稷用他不太复杂的脑袋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就也重新按照原来的记忆放回去。 所以微生尘回来就看见自己床位围着两个人,被挡得严严实实,另一边臧沧侧身坐着,冷眼看着他们表演。 你们在做什么? 谈洛迅速收拾,同时回答道:我看你要走了,帮你整理一下,之后你收拾就方便些。嗐,扶稷年纪小些,帮些倒忙也情有可原,你别怪他。 扶稷目瞪口呆:......等等你刚刚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哦哦...是这样,谢谢你啊。舍友这样热心,微生尘有些不好意思,连连道谢。 分卷(8) 朋友嘛! 这边谈洛和微生尘正在愉快地交谈,扶稷则在仔细思考自己怎么到了这么尴尬的情况。 明明自己已经把微生尘的生活用品收拾好了,然后谈洛突然进来说怕微生尘找不到东西,开始把东西往外掏,自己也傻呵呵跟着往外掏。 接着等微生尘一进宿舍,谈洛立刻就开始装作整理箱子的样子,还说自己在捣乱。 果然是狡诈的白毛狐狸! 感受到混合着怜悯与无奈的复杂目光,扶稷把视线投到臧沧身上,使劲谴责他:......你是不是知道谈洛给我挖坑? 臧沧回以无可奈何的眼神:......吃这么多堑,也没见你长一智。 扶稷眼睛冒火:......你他妈啥意思? 臧沧眯起眼睛,面露鄙视:......看(哈)智(士)障(奇)的眼神。 一顿眼神交锋结束,回过劲来的扶稷简直怒火中烧,追求心仪之人本来应该各凭本事,可谈洛这人阴险狡诈,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踩着他的肩膀与微生尘亲|亲|我|我。(欸好像搞错了什么) 谈洛你他妈 行了行了,微生尘马上就要走了,你们俩要争等会儿争去。 臧沧打圆场不是因为不想看扶稷怼谈洛,相反他倒是很期待看他们狗咬狗。 只是这两个人段位差距实在太大。想到谈洛王者血虐青铜,把扶稷按在地上摩擦还要装可怜,臧沧就气得牙根痒痒。 钢铁直男手牵手,不怼绿茶他是狗。 微生尘的小别墅坐落在机甲系alpha宿舍和烹饪系omega宿舍之间的空地上,旁边就是学生们经常投硬币的许愿池。 拖着行李箱走到宿舍楼群边缘,微生尘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回过头一看,是扶稷。 单眼皮高鼻梁的男生在不犯傻的时候显得一脸凶相,但是当他支支吾吾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表现出的慌张倒显得几分耿直和可爱。 我......我当时是要帮你整理东西的,谈洛他就是挑拨离间! 男生义愤填膺,抬高声音极力想使提高自己言语中的信服力,紧接着又因为羞耻变得期期艾艾。 你......没怪我吧? 虽然这话是问句,但是扶稷的表情却是不容得微生尘说不原谅的,一着急竟无师自通学会谈洛装可怜那一套,面上一副你不说原谅我就哭给你看的样子。 配上男生原本带着凶相的俊脸,不仅不违和,还有种让人心生欢喜的反差感。 啊...当然没怪过你呀,反倒是我应该谢谢你呢。 那等会要一起出去吃饭吗? 扶稷清澈的眼睛比往常更亮了些,赶紧顺杆子往上爬,邀请微生尘一起吃中饭。 好啊! 正巧微生尘也打算放完东西就出去吃饭,平时他们四个总是一起行动,但是现在不在同一个宿舍了,和曾经的室友吃饭的次数可能也会变少,可他还是很珍惜他们之间友谊的。 殷勤地将微生尘地行李送到宿舍,扶稷还帮忙把东西拿出来整理好,才出门吃饭,周到得让微生尘感到都有些羞愧。 学校门口最近新开了一家日料店,虽然价格不太亲民,但据说味道还不错。 世家少主自然不是考虑食物价格的人物,就是他们机甲系隔几天就要更换的小零件也能顶上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吃食。 所以帝国有个说法就是,家里没钱,不要考机甲。 点的菜很快就上齐了,微生尘戳着盘子里摆放精美的鳗鱼寿司,一口口吃得香甜。 拿起勺子舀了口味增汤放进口中,微生尘舒服的眯起眼睛。 他们选的座位在巨大的落地窗旁,窗明几净,无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莫名的,微生尘总觉得有种阴恻恻的视线,宛如附骨之疽,让他遍体生寒。 到底是谁? 饭毕,扶稷以顺路为由,执意送微生尘回宿舍,也不知道这兜一大圈子到底是个怎么顺路法。 晚餐在宿舍里点了一个外送外卖,夜幕逐渐降临。 别墅在花丛的簇拥中进入梦乡,微生尘沉沉睡着,像是古堡中等待王子唤醒的睡美人。 ...... 午夜玫瑰的暗香萦绕在窗边床边,细小的气味缓缓进入鼻腔,安抚人的精神。 清风徐来,窗帘被微微掀起,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扶住了窗框。 正处春暖花开,不到开空调的时候,空气又格外清新,因此临睡前微生尘没有关严窗子。 在月光照射下,男人显得森白可怖的手,支撑下窗台,帮助自己翻进小睡美人的卧室。 又一阵凉凉微风拂过,室内玫瑰的气味粒子运动得愈发激烈,香气厚重缠/绵起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掀开被子,里面细瘦的身体一览无余。 扒住可爱棉质睡衣的领口,露出蚌壳内隐藏的白软嫩肉,散发着可口诱人的香甜气息。 感受到凉风的侵袭,手下的软肉颤了颤,嫩生生的,让人不禁联想到把它嗦在嘴里到底是何等的美味。 为什么不乖?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出去吃饭? 打电话也不接。 指头抓在男生的脖颈上,微微加重力道,语气毫无理由地霸道,却在看到怀里的人蹙起眉头之后,立刻又放松手劲。 高挺的鼻梁嵌入软肉内,狗一样用鼻尖顶|弄,喘|息。 明明不是冬天,却有欺霜赛雪的白皙底色,本该凌寒的红梅,不合时宜地落下,从肩/头延至脚/踝。 水波裹挟着花瓣一路向下,留下一室旖/旎花香。 ...... 微生尘起床之后,只感觉神清气爽,跟他之前在赛场上昏倒之后睡了几天几夜一样精神。 他似乎还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见自己身处蔷薇花丛的古堡中,沉眠,一动也不能动,有人歇斯底里地叫喊、有人低低泣诉,可自己只是沉默地,甚至怨恨地观望。 观望一切的毁灭。 实在太奇怪了。 ...... 这一觉睡得实在太好,太长了,而且微生尘之前还和室友约着一起吃早饭,没时间琢磨那么多,洗漱之后换上衣服就噔噔噔跑下楼。 三个男生显然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了,旁边还有一群闻讯赶来吃瓜兼花痴的小omega,小别墅楼下黑压压一片人,交头接耳切切私语的都不算什么,甚至还有打着阳伞带折叠椅来观望的。 微生尘刚一出来,就迎来了一波热烈的尖叫声,人人都蜂拥着往前挤,想看看传说中帝国第一战力omega到底长什么样子,照片和视频上的美貌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机甲第一首席和美貌omega的双重身份光环的加持,实在太让alpha心驰神往了! 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现场的alpha是来看微生尘的没有疑问,就连一部分omega都不完全是为了看那三个英俊alpha的,毕竟小甜o谁不喜欢呢? 出来了出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尘尘美貌杀我!我弯了我折了我无法自拔了! 虽然网上可能会有些人出于嫉妒,或者是阴谋论,对于微生尘有什么不好的言论,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任何人都无法对这样一个美人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听着周围似乎极力压抑,但又非常明显(微生尘:感知力强怪我咯?)的赞叹声,微生尘努力维持住平时镇定的姿态,耳根子通红地装作若无其事往下走。 老公,我爱你!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微生尘扭头一看,是个下巴还带胡茬,将近一米九的alpha。 无福消受,duck不必。 第12章 o权运动 这个蟹黄包姜味儿有些重欸。微生尘把包子咬破一个口,皱着眉头抱怨。 虽然s大算得上是贵族学校,食堂里的餐饮都极致精细,但还是赶不上世家大族里这群小少爷的平常饮食,厨师偶尔手抖,调料加不好也在常理之中。 况且微生尘是个娇气的,可以吃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调味品除腥,但是如果稍微加多了点就会犯恶心。 他把吃剩的蟹黄包夹到旁边的空碗里,只拿勺子舀粥喝。 粥是鸡丝粥,咸味刚刚好,微烫很香。 还可以,没啥怪味儿啊!扶稷把碗中吃剩的包子放在嘴里,毫不避讳之前被微生尘咬破的缺口。 鲜甜可口,好吃的。他意犹未尽地评判道,还把下唇放在嘴巴里舔了舔。 啧,直男风|骚起来,真是没眼看。 吃这个土豆泥蛋卷吧,刚出锅我还没动过,你这份包子我来吃。 手下的盘子不由分说地被换了个位置,微生尘愣愣点了头。 旁边坐着的两人脸都黑了。 微生有打算参加学校的舞台剧吗?谈洛很快整理好表情,转移话题道。 机甲大赛之后就是学校的问题活动,机甲系选择的节目是《睡美人》的大型舞台剧,很多同学都会报名参加。 说起来,投票结果微生可是第一名呢! 听到这话,微生尘可来劲儿,没想到自己周围这么多顶a,可最受欢迎的还是他,之前以为分化成omega的坏心情一下子被冲淡好多。 真的吗?我家里还有可以扮演王子的小礼服呢,正好省下道具费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臧沧笑笑,他们投你当睡美人。 全票通过。 ??? 怎么就忘了这茬? 微生尘蔫了。 来来来,看看这个裙子怎么样? 娄梦曼手里托着个粉色梦幻蓬蓬裙递给微生尘,眼睛中亮得有星星。 看着这个公主裙,微生尘觉得自己穿上之后,一定能在舞台上抠出一座芭比梦幻城堡。 穿嘛穿嘛,好看的,多漂亮的裙子啊! 微生尘:不要,不好,我拒绝。明明你才是女生,为啥他们选我? 听到微生尘的拒绝三连,娄梦曼猥|琐一笑,冲着他伸出魔爪,扯住他的衣领,箭在弦上,你不换也得换。 微生尘把求助的眼光投向班级里的其它男生,大家撇过眼去假装没有看见的样子。 啊摔!别以为他没瞧见这群人偷偷期待吃瓜的表情。 等等,我去试衣间换!虽然里面穿打底衬衣了,但是周遭这些堪比x射线的眼神让微生尘感觉自己像是在裸|奔。 死并不可怕,重要的是怎么死。 裙子的腰身设计得非常窄,饶是微生尘这样的小骨架也不得不使劲缩着肚子往里面套。 身后的拉链一直从脖颈处延伸到尾|椎|骨,微生尘拧着身子够不到头。 许是在里面待得太久了,更衣室的门被敲响了。 等一会儿,我我尽快。 是我。低沉的男声传来。 臧沧。 娄梦曼说演出服不太好穿,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这话说得相当正人君子,联想到臧沧一贯沉闷古板的性格,微生尘放心地开了门。 就还差拉链没拉上了。 说着,微生尘背过身去,示意臧沧帮忙拉上。 之前照面,臧沧还没注意,等他转过去,才发现微生尘身后的拉链没拉上去,后背就那样大刺刺地暴露在眼前,白莹莹一片雪肤,弓起的脊背一溜漂亮整齐的骨头,下面还有两个可爱的小窝嵌在腰上。 他一不留神,倒吸一口冷气,像是大狗狗遇到热天气,发出斯哈斯哈的声音。 嗯?怎么啦? 臧沧定定神,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放在拉链上。 微生尘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身材。 虽然有的肉也不是肌肉。 看着瘦瘦小小的一条,但是还是娇生惯养出一身软肉来。 何况这裙子设计得死紧,臧沧只能捏着拉链的两边,尽量把它合拢。 修长的手指掐在一团嫩肉上面,把软绵绵的肉团挤到一边,另一只手则把链头往上拽。 终于穿上了演出服,微生尘松了半口气,转圈圈看镜子。 因为这裙子腰身太窄了,微生尘一口气都放不下来,只能是维持着挺胸收腹的姿势站在那里。 这样看,不仅腰细,还显得有胸了。 臧沧觉得自己又要开始斯哈了。 不行不行,这个衣服不合身,要改改,到时候等上台的时候我一放松就裂开怎么半? 回到教室微生尘连忙对娄梦曼抱怨道,希望她这个服化负责人能想想办法。 娄梦曼还没回过神来。 这也太好看了吧! 知道微生尘好看,但毕竟是男孩子,从来没想过穿裙子会这么好看,少了几分少女的秀气却多了分少年的清爽感。 等到时候再化妆修饰一下,一定更好看。 你听我说话啊! 啊啊,我听着呢,回头给你把腰改改,这个版式裁缝原本是按女孩子的骨架做的。 童话的主角是公主和王子,公主既然已经定了,大家就开始投票选择另一个主角。 尘尘,你选谁呀?听说这回王子似乎是和公主有吻戏的。 微生尘后桌的alpha十分八卦,话特别多。 吻戏?微生尘被这个词砸蒙了,又重复询问一遍这个词,有几分憨态。 睡美人受到诅咒昏睡千年,王子一吻将她唤醒,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简直太浪漫了! alpha猛男羞涩,少女心爆棚,身边充满粉红泡泡的样子。 微生尘:就不是很懂你们alpha。 不管微生尘想选的是谁,反正最后论坛里的结果显示是谈洛。 现在霸总风格的臧沧,地主家傻儿子扶稷这些款式都不吃香了,还是谈洛这样温文尔雅的男二人设更受欢迎。 就像之前选睡美人的时候微生尘没有得到消息,这次选王子他也没有投票资格。 因为要参与s大论坛投票是有积分限制的,需要在论坛里面发出过足够多的评论,或者开过什么热帖,但是微生尘一直都没有看过上面的八卦,也就没能达成标准。 分卷(9) 1551尘尘的荧屏初吻就这样要贡献出去了吗? 没准还是人生中的第一次亲吻呢,想到这里我就馋的口水直流 firstblood!谈洛yyds 机甲系绝大多数都是男a,想凑齐什么王后,十几个女巫都难,因此他们决定将一部分女性角色进行性别导致,女巫不够,男巫来凑。 娄梦曼自告奋勇地担当了没被邀请的恶毒女巫,用她的话来说,这种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是最有挑战性的了! 正式彩排的时候,微生尘才发现编剧是多么的丧心病狂。 剧本是管这次文艺汇演的导演组里的一个小omega提供的,明明知道机甲系没几个女a,却极力鼓动他们选择《睡美人》舞台剧,其用心可见一斑。 [为什么只有我没能见证你的出世?] [遇见你太晚,我会永生,可你会走向衰老与死亡。] [坏女巫纤细白嫩的手指抚上公主的脸庞,睡吧睡吧,我的孩子,我将永远与你同在。] 这什么走向?不是因为缺金盘子,没有邀请女巫,才生气诅咒的吗? 微生尘都懵了。 娄梦曼勾起红唇,染着蔻丹的冰凉手指划过微生尘的下巴,还似乎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激得他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旁边导演组看戏的小omega吃吃地笑起来,非常开心摆摆手,嗨!你懂什么,这是艺术再创造,有看点。 接着微生尘又见识到了祝福他把躯壳献给神灵的男巫,神神叨叨摸他小手的纺织女和空有主角光环却只会无脑吻他的老|色|批智|障王子,充分理悟到艺术再创作的真谛。 话说就从来没有人觉得这原版童话剧情很不合理吗?为啥只有最后一个王子不会被藤蔓缠住?就凭他不知道怎么救人,只会强吻陌生公主的智障光环吗 况且改编之后剧情反而变得更加无厘头了,导演组就只顾着自己爽,逻辑都被狗勾吃掉啦? 导演组:不,其实我们是为了全校人爽。 演出当天。 王宫的周围长满了玫瑰花树的篱笆,每一个企图闯入里面解救公主的王子都被玫瑰藤蔓缠住,挣脱不去。 微生尘穿着梦幻公主裙,躺在粉嫩嫩的公主床上,等着扮演王子的谈洛借位吻他,就像之前彩排的一样。 谈洛缓缓低下脑袋。 他身后舞台上的吊灯光芒万丈,简直亮得要闪瞎人的眼睛,它晃啊晃,晃啊晃,晃动越来越大起来。 微生尘感觉那一瞬间,整个会场变得极为安静,安静得他都能听见吊灯上面螺丝钉发出嘶嘶的令人牙酸的杂音。 那吊灯越来越近,冲着他们的方向甩了过来。 被玫瑰荆棘围挡住的王宫,玫瑰的气味遮天盖日芳香馥郁,隔绝一切。 谈洛死死撑在床边,水晶吊灯的碎片在他背后飞溅,微生尘在神经高度紧张下竟然恍惚听到金属锤击金属的脆响。 整个会场爆发出一片极为惊异与恐慌的喊叫声,警报被拉起,刺得人耳鼓膜生疼。 其情状不亚于在人群中突然窜出一只虫族。 第13章 o权运动 醒了,他醒了! 微生尘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清秀男生十分惊喜地对外面叫嚷。 谈洛走进病房里,神色疲惫。 突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前发生的惊险事情,微生尘噌地坐起身上下打量谈洛,却发现他除了精神有些萎靡不振,体表并没有什么外伤。 奇怪了。 他又环顾四周,没找到其它认识的人,都是些陌生的医务人员,而且这个地方也不是他所熟悉的校医院。 醒了就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谈洛一改平时温柔和煦的性格,说话的时候冷冰冰,像是换了个人。 可能是之前舍身救下自己,受了伤,感觉有些不舒服吧,微生尘没委屈,反而既内疚又怜惜。 微生尘闻到自己床榻周围充溢着一种极为浓郁的玫瑰花香,想来是在之前舞台上扮演睡美人时被床边配饰的玫瑰荆棘熏染上去的,久久不散,令人精神放松。 他想摸摸手腕上的通讯器,却发现空无一物,用来联系家人的随身绑定手环被摘下去了。 当时舞台突然出现事故,微生尘被谈洛牢牢拢在怀里,并没有受伤,但只听到台下观众发出极为恐怖瘆人的尖叫声,他还以为是谈洛受到什么致命的伤口,又惊又怕就在馥郁花香中昏了过去。 直到现在才醒来,微生尘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做过什么手术需要摘掉通讯器,所以通讯器到底是丢到哪里去了? 谈洛撂句话就出去了,急匆匆很忙的样子,微生尘也没敢拦下他问东问西。 他自己走下床,想出去找人,问问情况,顺便联系下父母和朋友,免得他们担心。 门外站着两个身形高挑,面容清俊的男人把微生尘拦下了,首领说您应该静躺休息,请先回去吧! 我就出去借下通讯器,联系家里人,而且之前我根本没有受伤,不用静养。微生尘明明急得眼圈泛红,却还好脾气地皱着眉头耐心解释。 那两个人却像守卫一样扒着门口不让微生尘出去,对于他解释的话置若罔闻,一点也不理会。 真的...我就出去一下下。说着微生尘还拿食指和拇指在他们眼前比划,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恳求的语气,任是谁听了也会为之动容。 可守卫铁石心肠,跟没听见似的。 这也是小喽啰能拒绝的吗?你们首领都不敢这么造次 抛了媚眼给瞎子 谈神之前也不对劲,还凶我们尘宝 微生尘几番努力无果,气呼呼地回到床上躺尸。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之前表演节目出现重大事故,可是自己和谈洛却都没有受伤,就连轻微擦伤也没有,然后他就莫名其妙昏过去了,醒来就在这个除了谈洛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反正他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吓昏的,叉腰。) 床单被褥都是医院里那种纯白色的,却没有什么消毒水和苦药味儿,只有淡淡花香,被子又厚又绵,躺上去非常舒服。 微生尘在柔软的床榻上滚来滚去,还摔打了几下枕头表示自己的不满,结果在耳廓蹭到床单时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之前刚刚转醒,微生尘的感官还不太灵敏,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耳垂上有种异物感。 伸出手,微生尘试探性地摸上耳垂,感觉似乎碰到了什么凉凉地东西,好像是耳钉。 身边没有镜子,他只能对着窗户玻璃勉强照出自己耳朵上似乎确实被安上了个耳钉,圆圆的黑珍珠形状。 这谁在啥时候给他打的耳洞? 微生尘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要出去的时候总有人拦在门口,饮食和洗漱都是在这间屋子里进行,微生尘慢慢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软禁了。 好几天都没看见谈洛,只有之前那个清秀男生时不时按时间给他送饭,再询问一些他的身体状况。 微生尘感觉极为迷茫,在这个地方似乎大家都是聋子,能开口说话,但听不到他的声音,或者说听到了也当没听见。 【支线任务开启】 【请玩家探寻所处位置,并逃出这里】 微生尘:? 【明明之前我已经选择接受支线任务了,为什么现在才开启呀?】 【之前只是因为完成主线任务比较迅速,玩家触发了支线任务,而现在才真正进入支线副本】 【好吧】 既然系统说需要探查这里的位置,说明这里不是他之前想的帝国医务室。 微生尘忽然想起之前在门口守卫的男人叫谈洛为首领,当时他还以为他们是谈家的侍卫什么的。 但是现在想想,世家的仆从一般管自己少主叫少爷,很少会有军|方|警|方里首领这种叫法。 自己莫不是在联邦? 谈洛母亲的身世或许跟联邦有关? 谈洛的母亲早逝,当年她突然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已经怀上谈洛有一段时间,肚子都很明显了。 即使是这样,那个温柔的女人还是给圈子里的人留下一个清冽美好的白月光形象。 谈洛的父亲很爱妻子,在众人的非议中办下婚礼娶妻,并且不介意爱人隐瞒自己的出身。 然而女人还是在生产的时候因为大出血死去。 星际的医疗条件已经发展到一定地步,谈家也有钱让自家女主人接受到最好的治疗,但是金钱医疗还是敌不过生死,那个因为怀孕早就变得极为虚弱的女人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孩子给他的父亲,就残忍地永远离开了。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俗套了,谈正印因为妻子的死痛不欲生,看到酷似其母的谈洛更是心里抽抽地难过,所以总是用拼命工作麻痹自己,一天到头也不着家。 谈洛在父母双亲角色的双重缺失中长大成人,没有亲戚长辈的包容与爱护,只有保姆女佣的糊弄照顾,就养成了现在这样善于察言观色,讨人喜欢的性格。 他从小就知道怎么讨年长女性的喜爱,激发她们的母性光辉,在本职工作以外能给予他更多的爱。 不能无偿得到的感情,可以利用各种手段赢得。 别人有,他也有。 他不稀罕。 这天洗漱的时候,微生尘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耳垂,观察着耳钉的样子,狠了狠心摘下来。 在醒来之后他一直戴着耳钉,他能听清楚别人说话,但是别人听不到他说话,没准就是这个耳钉搞的鬼。 微生尘在帝国时就听闻过关于这方面的技术,把语音转换器嵌入耳钉中,可以直接将别国语言翻译成自己能听懂的语言。 果然摘下耳钉的他确实发现这里不是帝国,可是作为贵族,他们有学过一些联邦话,但是这里的人说的却是他完全没听过的一种语言。 从正门出去微生尘觉得他是没有机会了,但从窗户往外看,他惊喜地发现现在身处房间的楼层并不高。 在往下一瞅,还有棵歪脖子树。 也许能从窗户翻出去? 微生尘很有自知之明,明白以自己的身手,想要徒手跳出去是非常自不量力的行为。 他环绕房间四周,仔细巡视了一圈,看到床单和衣服突然眼前一亮。 他挑选结实一点的床单和衣服,又搓又缠,把它们拧成绳子。 使劲扯拽一番,微生尘满意地发现这绳子质量还挺好。 逃亡之路开始! ...... 微生尘战战兢兢趴在歪脖子树的大树杈上,腰上绑着快比他腰粗的绳子。 好在绳子足够长,微生尘可以顺着树枝树干一路往下滑。 你在做什么? 这声音吓了微生尘一跳,他低头一看,谈洛正站在树下,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也不知多久了。 他这么一看就更害怕了,手上一个不稳从树上栽了下来。 还是倒栽葱的姿势。 这下完了!微生尘在自由落体的过程中,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没有像想象中一样砸在坚硬的地面上,微生尘感觉自己被稳稳接住了。 谈洛看起来清瘦,实际上却长得很结实,身上有硬邦邦的厚实肌肉,接微生尘一点也不勉强。 他应该是早就算好微生尘的位置,站在那里故意出声,等待着天上掉下林妹妹的戏码。 要是扶稷在这里必定骂他一句闷骚。 但是扶稷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微生尘和谈洛在尴尬对视。 虽然可能只是微生尘单方面尴尬。 现在他不在帝国,成为了联邦的俘虏,被软禁在这里,不知道联邦人会对帝国或者父母提出什么要求赎回自己,微生尘可真是又气又急。 枉他之前那么信任谈洛,却没想到这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逃跑还被谈洛发现了,面临着不确定性的惩罚,微生尘简直欲哭无泪,这支线任务怎么比主线任务还难那么多啊? 他死死咬住唇瓣,泄愤似的狠狠撕咬,弄得嘴巴红彤彤的。 温香软玉在怀,谈洛心情好极了,笑得更加温柔,可是微生尘却总觉得这笑不怀好意。 他都快对谈洛的笑ptsd了,还不如对他冷淡点呢。 嗯?想什么呢? 不满意于微生尘的走神,男人轻哼一声,拉回怀里男孩的注意力。 微生尘原本就靠在谈洛胸口,他这声哼简直就是在耳边响起,带起的热流让微生尘的寒毛竖起。 如果他要是只猫,毛都要炸起来了。 更恐怖的是,谈洛还缓缓低下头,靠近他的脖颈。 之后他就感觉耳垂一热,还有湿湿的触感,慢慢被碾/磨。 !!! 第14章 o权运动 不想在这里呆吗? 耳边漏出来含糊不清的话语,热热的花香无孔不入。 睡吧,睡醒一切都会好起来。 温柔清甜的玫瑰花香笼罩住微生尘全身,清软又固执。 微生尘感觉整个人像是飘忽于云端,软绵绵没有力气,精神极度放松,一个不留意就要睡过去。 深深看着怀里的少年,谈洛叹口气。 还是不忍心啊 ...... 微生家的小少爷竟然在s大学校汇演的舞台上被敌方掳走了,全国哗然,这实在是对帝国国防的藐视。 可谁能想到身为谈家少主的谈洛居然身上有虫族血脉? 舞台上的水晶吊灯突然砸下来的时候,谈洛护住微生尘的同时,身上发生异化,暴露了身份。 不然到现在,虫族的首领还在帝国世家的领导圈子里潜伏。 看见微生尘被掳走,在当场客串的臧沧和扶稷当时就炸锅了。 全场的人疯狂尖叫,往外面逃去,场面十分混乱。 谈洛大概是早就预备好身份暴露之后的计划,立刻就用超光速时空撕裂器逃离帝国。 还反应极为迅速地拐走了微生尘,仿佛预谋演练许久。 臧沧和扶稷开着机甲去追他们的老对手,却因为速度不够被落得远远。 之后两人请求休学上前线防御虫族,并且一改之前严防死守的保守战术,意图主动进攻,却不被允许。 分卷(10) 年轻人还是头脑过于冲动,血气上来就没有理智了,也不考虑考虑现在的局势。 校理事会那帮老古董纷纷叹气,这群天之骄子在平时机智过人,但等遇上事情之后还是丧失理智。 虫族生活的贝塔星土地贫瘠资源短缺,环境极为恶劣,因此它们总是在对外征战,不停扩张。 对付它们最好的办法就是防御。 这次虫族首领掳走帝国的世家少主,还是微生家独苗苗,帝国肯定会被激怒,然后迎战甚至进攻,正中了虫族的圈套。 实在是卑鄙。 可是明白人能看懂虫族下的套|子,但是却没有办法解决。 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赤|裸|裸的阳谋! 操纵机甲一刀劈在虫子坚硬的甲壳上,虫族惨叫一声,流出恶心难闻的黑液,臧沧已经杀红了眼。 他逡巡四周,只见战场上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谈洛,这家伙到底把微生尘关在哪里了? 该死的,谈洛早就对微生尘没安什么好心思,两个人孤a寡o在虫族的地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又见面了? 熟悉的清淡声音在耳边响起。 谈洛? 臧沧先是不可置信,再就是咬牙切齿。 微生尘呢? 啊哈,老朋友重逢,你这态度可不怎么样 谈洛笑得很欢,像是真正和好朋友偶遇。 朋友个屁! 又听见谈洛的几声轻笑,臧沧看到对面机甲仓的隔板缓缓上升,只剩下内部透明的玻璃,完全露出了里面全貌。 原本宽大的座椅上除了正在驾驶的谈洛,还躺着另一个体态娇小的少年,平白显得冷硬的机甲有些拥挤和温馨。 也让臧沧火冒三丈。 你他妈对他做了什么? 这么生气干什么?看你急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媳妇被抢了呢。 不过,他的滋味确实好极了。 谈洛咂咂嘴,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狐狸。 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臧沧想剐了他这张狐狸皮,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打断他的话头。 少废话!人交出来! 哈哈,看你急的 男人顿了顿,不出所料看到臧沧气急败坏的臭脸,就接着挑衅。 好像一条狗啊! 再也忍不下去对手的羞辱,臧沧操纵机甲飞身上前,想要与谈洛正面对决。(其实是因为他打嘴炮从来没赢过那只笑面狐狸) 知道战场上单兵作战自己肯定赢不了臧沧,谈洛也没打算正面和他硬刚。 接着!他朗声一呼。 臧沧定睛看去,发现微生尘被装在机甲自备的逃生舱里抛了出来,急忙扭转方向接住那个小小的舱室。 饶是动静这么大,微生尘还是甜甜睡着,一点也没惊醒,像是刚从舞台下来的睡美人。 却被王子交给别人。 实在是暴殄天物。 虽然不知道谈洛打的什么算盘,但人既然已经到手,臧沧也就没想那么多,伸手打开舱室。 微生尘似乎是被喂了迷|药一类的东西,身体软趴趴的,臧沧用一只胳膊险些没托起来。 怀里的人像是软体动物一样顺着手臂和胸膛的缝隙往下滑,臧沧不得不收紧臂膀,把他牢牢圈在怀中。 微生尘浑身散发着充满敌意的,非常强烈的玫瑰花香,让臧沧感到极其不舒服。 他隐约记得,好像谈洛的信息素就是糖玫瑰味儿的,微生尘之前还夸过他就像鲜花饼一样好闻。 臧家少主某天忽然抱了个人回来,谁也不让动,被扶家小子知道后赶过来看,还差点因为这事打了一架。 后来帝国人才发现是微生尘被救出来了。 【逃出敌方任务完成】 【请玩家探寻之前所在位置】 微生尘:? 他除了给谈洛送了个人头以外啥也没干啊,怎么就完成任务了? 支线任务完成的跟主线任务一样无厘头,这游戏的编剧是干嘛的? 然而在发出人生三问之后,微生尘还是老老实实走任务线。 悠悠转醒之后,微生尘看到臧沧和扶稷关切的眼神心里一暖。 呜呜呜tat,他终于碰上正常人了! 之前谈洛高深莫测、喜怒无常可把他吓坏了。 这边微生尘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臧沧却是心头一酸。 小人儿可真是被谈洛欺负坏了,醒来想起之前不好的事情就开始要哭不哭,还坚强地忍着。 他耳边又回想起谈洛戏谑的话语: 他的滋味确实好极了。 好极了。 极了。 草! 臧沧紧紧抱住微生尘,不断安慰他,又顾及着尽量不提发生过的事情。 没事,都过去了,咱不怕不怕哈。 微生尘听着臧沧难得温柔的语气,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男生这话就像在哄小孩似的,明明自己都这么大了,在那边还没有受过什么实质性伤害,该吃吃该喝喝的,想到这里他臊得脸通红。 原本雪白小脸变得滚烫,微生尘欲盖弥彰地把脸埋进臧沧胸口,想挡住自己羞窘地状态。 感受到微生尘的依赖,臧沧更心痛了,那么活泼开朗的少年,总是唇角带笑的少年,开动机甲斗志昂扬的少年,此时此刻却只能如菟丝花一般攀附在自己身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么多天来,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黑暗生活,让他对外界这样的胆颤心惊,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就连直视别人都不敢。 过一会儿,微生尘感到脸上的热度稍微消散些,又想到自己还没有完成的任务,赶紧开口问臧沧。 臧哥怎么找到我的?知道我之前被关在哪里吗? 臧沧已经被气得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他现在除了想把谈洛的狐狸皮剥下来,还想吃狐狸肉,喝狐狸血,不然难解他心头之恨。 他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头顶冒烟。 我不知道! 这话说得没错,因为谈洛是在战场交界线把微生尘交给臧沧的。 但是语气实在太冷硬了,配上他寒若冰霜的脸,微生尘觉得自己好像惹上了什么祸事。 难道臧沧发现这只是一个游戏任务世界了吗? 完了,自己的混分行为太招人恨了,万一挨揍可怎么办? 明明是臧沧把自己救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哪里呢? 一定是他不想告诉自己,怕自己完成支线任务获得全胜。 看来完成任务还是得靠自己啊! 微生尘给自己打气。 要不要先回家里休息? 臧沧温柔抚着微生尘的背,轻声劝哄。 微生尘:! 他现在还不能回帝国,看这架势等回去之后就很难出来了,到时候还怎么调查之前所处的位置? 很好,现在开启互演模式,他要想个理由说服臧沧让自己留下来。 微生尘暗地里掐大腿一把,面上立刻泫然欲泣。 我......我想留在这里。 感受到怀里男孩的颤抖,臧沧低头一看,微生尘哭得小脸泛红,泪珠一滴滴挂在脸颊,欲落不落,晶莹剔透梨花带雨。 可真要人命嘞。 被关在那里,我看到过周边的一些景物,可以帮忙找到位置的。 omega开机甲也能顶上半边天,你们不能剥夺我战斗的权力。, 即使受到了那样的伤害,少年想得还是帝国的利益。 臧沧和扶稷简直被他的牺牲奉献精神感动得痛哭流涕,心软到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少年所有想要的都呈上来,只为了能一直看到他的笑颜。 这里全都是虫族,大前提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微生尘小脸煞白:等等这里不是帝国吗?自己居然在虫窝里呆了那么久。 看到微生尘被吓成这样,臧沧更加怜惜了,温声细语生怕再吓到他。 你还要留下来吗? 要的 即使声线有些颤抖,但是微生尘还是坚定之前的决定。 之前在虫族呆了那么长时间,好像虫族也没那么可怕吧? 大概。 【之前我所处的位置是虫族大本营?】 【回答正确】 按理说谈洛这个级别的玩家不至于扮演一个反派角色,这个世界怎么了? 第15章 o权运动 经过微生尘精湛(自以为)的演技,大家终于允许他留在交战边境,并且微生家还专门派人把他的机甲护送过来。 虫族属于虫虫皆兵的状态,几乎不存在平民虫族这种阶层,每一只虫族都可以上战场打仗。 虫族生活的贝塔星球土地极为贫瘠,几乎寸草不生,但拥有非常丰富的矿产资源和能量资源,包括稀有金属还有优质能源核。 按理说,虫族的生活完全应该非常富裕,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贝塔星的制度非常落后,还处于封建帝制,甚至还有部分地区存在奴隶园。 它的地理环境不好,沙漠几乎覆盖整个星球。 雄虫的数量稀少,体质柔弱,在社会地位很高。 与之相对的,数量较多的雌虫除了承担生育的任务,还要负责辛苦劳作。 由于雌雄比例的极度不平衡,虫族采取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同时规定夫权至上,雄虫对雌虫和亚雌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利。 除了政|治|制|度落后,虫族性格也比较莽撞,在某些程度上更趋于兽性。 因此,虫族常常被星系中的智慧物种排斥,拒绝与它们进行贸|易和交流。 因为低等虫族在精神暴动的时候,甚至维持不住人形,直接变为丑陋的虫族原型,让人类在观感上感到颇为不适。 这种恶|心的低等生物的智种身份在高贵的人类眼里不被承认,也就不能以平等的地位和其它星球贸|易往来,只能接受一些偷渡者的高价食物。 上一任虫王和阿尔法星的帝国签订了宗属国条约,每年虫族对帝国上供一定数量的矿产和能源,帝国王室回赐大量食物和生活用品以示恩赏。 但是最近新换的虫王并不满足于帝国人高高在上的施舍,他要用战|争打开贸|易的大门。 明明靠着帝国人的回赐已经可以奢侈生活的虫王,放弃了本国优渥颓靡的生活,冒着被帝国人击杀的风险,潜伏在这里,只为了寻找一个交战的由头。 一个雄才大略的王,一个狼子野心的贼。 ...... 微生尘回来之后,臧沧和扶稷的理智也回炉了。 他们突然明白谈洛到底是什么计划了。 从一开始,他利用自己一半血脉潜伏在帝国上层圈子里,和其它世家的少主混熟。 虫族可以分泌一种化学物质,使人类昏睡,作为半人半虫的异类,谈洛的信息素有着安眠效果,但是被大家认为是信息素压制。 微生尘因为omega的身份,所以体力值比较低,在没有驾驶机甲的情况下容易控制。 再加之他是微生家唯一的嫡系血脉,地位更加难以替代,不存在被家族放弃的说法。 还有的原因他们两个不想再去猜测,那就是,比起伤害或者杀掉人质,标记一个尊贵血统的omega更让帝国人愤怒。 微生尘是两国交锋的牺牲品,是被点燃的□□。 臧沧和谈洛的思维早就千回百转,而这边微生尘却正和系统争论。 【发现触发隐藏任务】 【玩家是否接受任务】 在此之前,微生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玩家在主线任务之外能触发那么多支线任务,自己这是哦慌还是非酋啊? 听说完成的任务越多,获得的积分越多。 但是如果完不成触发任务,就要按弃权处理,已经得到的积分会大打折扣。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多的任务吗?】 【因为玩家的活动范围广泛,探索的隐藏剧情线多。】 没想到任务多竟是因为自己开发的副本太多,可是被掳走也不是他能决定的啊! 【隐藏任务:促进阿尔法星和贝塔星的和平】 【玩家是否接受任务】 【是】 其实这种想法微生尘脑海里早就初具雏形。 虫族不断发起战|争对外扩张,并不是为了占领什么领土,而是想要抢夺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这些都可以通过和平贸|易来实现。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人类对虫族的偏见。 不然之前臧沧也不会不认真检查就坚定不移地相信谈洛对微生尘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别怕,之后虫族应该就不会出现在帝国了。 扶稷安慰人的时候也带着火气。 啊...为什么?微生尘还想着两颗星球建/交的事情呢。 帝国正在星球边界构建保护阵,等保护阵启动之后就会疯狂吸收外部能量,使得星球周围出现真空带,阻止敌方进入。 微生尘忽然想起地球上华夏国的一个成语闭关锁国。 就算联邦不参与这件事情,保护阵只能覆盖半个星球,但是也会把贝塔星到阿尔法星的通路阻隔很多。 我觉得这样做不行。 微生尘直言。 堵不如疏,虫族的目的不是扩张领|土,掳掠人口,而只是为了获取一些生活必需品。 我们帝国已经给了它们很多了,它们就是贪得无厌! 扶稷怒道。 微生尘!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不要那么圣母心! 臧沧闭了闭眼睛,耐着性子不让自己发脾气吓到少年,但无意识用力的双手还是暴露了内心极度不平静。 微生尘被吼得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怎么就圣母心了,歪着头眨眨眼睛。 不过谈洛这家伙,帝国是绝对不会留着他的。 这天微生尘正在休息仓内捧着装着草莓和蓝莓的果盘大快朵颐。 呜呜呜,他实在太爱莓类水果了,为什么自己的信息素只是酸酸的柠檬味,而其它三个人的信息素都又香又甜? 分卷(11) 臧沧是草莓味的,扶稷蓝莓味,谈洛糖玫瑰,每一个都是那么好吃! 以前在宿舍里的时候,每天微生尘都有数不清的草莓蓝莓和鲜花饼吃,可是现在那两个人告诉他鲜花饼不好保存,所以就没运送过来。 可明明应该是新鲜水果不好保存啊! 微生尘不明白了。 等等,他们在干什么? 微生尘忽然看到有一些士兵,抬着一个巨大的炮筒放在边境。 激光炮。 要启动激光炮需要非常多的能量,现在帝国连这个都搬上来了,让微生尘非常惊奇。 虫族除了把自己掳走好吃好喝软|禁了几天,好像没做其他事吧? 臧沧和扶稷对微生家说了什么,让他们联合其它三个世家这样劳心劳力,弄出这么大阵仗。 不过微生尘现在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谈洛已经现身和他们对峙上了。 你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 有何不敢呢? 自己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谈洛闻言嗤笑一声: 帝国人自己龌|龊,总是想别人跟你们一样,扒下那层皮,能比我们好到哪里去? 做过什么,我自然心里清楚,还轮不到你来置喙。 臧沧简直快被他的无耻气笑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说话大言不惭的。 我不跟你多废话,这一炮开过去,保护阵开启,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吧。 微生尘见状赶紧拽住臧沧的袖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虫族明明也没有那么烧杀抢掠啊! 臧沧脸憋得通红,吭哧吭哧说不清话,他对你对你做了那种事,你还帮他说话。 我是乐意的。 微生尘一点也不怪谈洛把他掳走,毕竟当时情况紧急,谈洛也是迫不得已。 你!扶稷惊讶得连话都说不齐整了。 想起自己之前在虫族大本营的米虫生活,就连逃跑,谈洛也没有采取什么惩罚措施,只是悄悄把他送回帝国,微生尘忽然有点内疚。 这次事情是微生家发起的,很明显跟自己被掳走有关,可当时谈洛也是为了救他才暴露身份,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激光炮马上就要开启了,事情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和这里其它人不同,微生尘与怀生签约的合同是不平等的,自己掌握着相当一部分权限,也只有他知道,这个世界只是vr游戏中的一个副本罢了。 但是他还是沉溺于其中了,这里的人或物太过于鲜活,就像真实存在的一个世界线,而他是游离于这个世界以外的观望者。 游戏的隐藏任务是促进阿尔法星和贝塔星的和平。 既然因他开始,那么也由他结束吧! 掏出之前在新生首席争夺赛上赢得的能源核,微生尘用精神力缓缓控制它融合进机甲中去。 真没想到第一次用极优能源核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微生尘在众人嘶吼的声音,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驾驶机甲冲向了两个星球的间隙边缘。 那是极美的一段极光,划破了寂寂长夜。 能源核里巨大的能量爆发出来,抵消了能源炮,摧毁了保护阵。 只是那个少年再也回不来了。 【促进阿尔法星和贝塔星的和平贸|易】 【隐藏任务完成】 微生尘没缓过神来,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能让我看看之后发生什么了吗?】 系统给微生尘播放了之后的剧情,在他离开后,三个人在争论中弄清楚了谈洛根本什么也没做。 所以说就是帝国莫名其妙先搞出激光炮轰炸,导致微生尘难以接受,以身殉道。 臧沧和扶稷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但是他们还是尊重了微生尘的愿望,实现了两个星球的和平。 国际贸易组织的会徽被设计成柠檬的形状,以纪念曾经那个爱笑的柠檬味小omega。 经此一役,帝国的o权运动也如星星之火,越烧越旺,席卷整个阿尔法星球,带动着联邦的omega一起站起来,要求平权。 很多年后,统一的阿尔法星矗立着一个纤细的少年雕像。 雕像底下的石碑刻着字。 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 第16章 国师在上 礼成,送入洞房! 尖细悠扬的声音直直刺进微生尘耳朵鼓膜,针一样扎得慌。 【系统,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呀?】 刚一进入世界就是这么刺激的场面,母单18年的微生尘感到好怕,不停在虚拟空间里戳戳系统。 这时候就体现出不平等合约的好处了,微生家当初坚持要和平台签订这种合约是有原因的。 一则微生尘拥有现实记忆和弹幕,不会过分沉溺于虚拟;二则遇到事情还可以和系统商量,不至于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剧情载入中】 【请玩家稍作等待】 微生尘是真的怕了,他穿来得太不是时候,竟然正好赶上人家大婚现场。 他身边忽地涌上一大波陌生人,簇拥着他往礼堂后面的小屋子走。 眼前鲜红一片,微生尘手里愣愣拿着一段红绸,一直延伸到边上。 红绸的另一头被坐在轮椅上的一个盖红盖头的人牵着。 但看那瓷白修长的手,就知道盖头底下定是个美人,指头尖尖,指甲齐整修圆。 微生尘一面尽量闪躲,不让自己被醉酒的宾客在拥挤中伤到,一面偷偷拿余光瞧新娘子。 新娘子坐在轮椅上,身形纤瘦,肩宽腰窄,微生尘看不出她的身高,只是隐隐感觉似乎比一般女孩子骨架大些。 【七杀降世,天下大乱】 【燕国国师与周王女大婚,当夜被刺身亡】 【紫微星灭】 【燕君暴虐,滥杀无度】 【周王室式微,各国争锋,十室九空】 【剧情载入中】 【请玩家接收】 看完剧情介绍之后,微生尘更怕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就是那个大婚之夜被刺身亡的国师。 低头再看看手里握着的红绸,微生尘手抖得厉害,眼前血红一片,这明明就是他的催命符啊! 他小胳膊小腿推拒不过那些喝多了的男人,几乎像只小兔子一样被提着耳朵拎进洞房里。 新娘子也一起被推了进来,轮椅紧靠着铺着大红被子的床边上。 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国师我们就不打扰你啦! 一个眉目英挺,鼻梁修直的高大男子吐着酒气,嬉皮笑脸凑到微生尘面前,然后突然顿住了。 许是喝得有些缺少理智了,那男人非常不合礼法地直接伸手摸上微生尘的侧脸,面露痴态。 欸嘿嘿小国师之前长得就有这么好看吗? 这男的实在不讲道理,仗着自己身材健壮,上来就开始耍|流|氓,微生尘正待发火,却忽地看清楚那人的脸。 扶稷? 论每次醒来都有人对我耍|流|氓这件事:) 好容易扶稷被旁边同伴给劝回去,的亏这人醉得厉害,没啥气力,一顿连哄带骗连拖带拽就给拉走了。 经了这么一遭,微生尘还是得软着两条小细腿,哆哆嗦嗦挪进喜房里。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国师刚刚受封,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又娶得周王女这一美娇娘,喝得烂醉直入洞房,想好好与美人亲近一番,却没料得喋血当场。] 回忆起原剧情里的描写,微生尘就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天灵盖直传到脚底板。 穿来的时候他太紧张了,没怎么注意。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眼前貌似有点模糊,脑子飘忽忽的,脚也像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 成年之前一直没喝过酒的微生尘:原来这就是喝醉的感觉? 微生尘尽可能保持走直线进入喜房,他现在觉得自己又有胆量了。 不是因为酒壮怂人胆,而是他听说喝醉酒之后血条比较厚,酒精可以麻痹痛觉神经,以前华佗还用麻沸散当麻醉药呢! 他看了看喜床边上的美人,浑身上下穿得严严实实,非常喜庆,广袖下方露出一双瓷白秀美的柔荑相互交叠,骨节分明,指骨修长。 趁着没人看他,微生尘悄悄伸手比量了几下,惊奇地发现这新娘子的手似乎比他的还要大上几分。为追求代入感,vr游戏中绝大多数人都被抽离记忆投入世界之中,而微生尘这样的签约合同则规定他要保持人设,否则会被弹出世界意识。 微生尘感觉这个好|色国师的人设他有点hold不住。 也许是因为很久都没听见声音,盖头下的新娘子伸手整理衣领,偏头的时候微微露出尖细雪白的下巴,线条流畅娟秀。 微生尘感觉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游戏任务发布】 【请玩家活过新婚之夜】 微生尘又支楞不起来了。 喝合卺酒被毒死,被剑刺死,半夜用被子闷死 微生尘觉得自己的死法实在太多了,这简直是要你命三千的翻版啊! 这大晚上的,莫名穿到一个醉得七荤八素得短命鬼身上,这平台是不是给他小鞋穿啊? 上次其它人都是alpha,就他一个是omaga,难道保存记忆就等于开启地狱模式吗? 想着这些,微生尘伸出小手,像之前根据人物性格设想的剧情一样,握住新娘子的手,又在她嫩滑的皮肤上摩挲几下,垂涎地笑笑,自以为极尽猥|琐之能事。 如果没有手抖的话。 看新娘子没有什么反抗,微生尘胆子大了几分,拿起桌子上准备好的玉如意挑起盖头,露出新娘子的全貌。 谈洛!!! 微生尘被吓得快失声了。 他想象过新娘子会长得很好看,但没想过竟然跟谈洛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翻版。 不同于臧沧、扶稷是完全粗犷和男性化的英俊,谈洛的五官非常精细修雅,又有着少年的英气,雌雄莫辨,就算现在穿着女装也毫不违和。 vr游戏中的数据是在玩家自己身体数据上进行一定调整,这新娘子就算不是谈洛本人,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只是现在微生尘有个疑问新娘子到底是男是女? 听到微生尘痴迷(?)地叫自己名字,谈洛的眉头狠狠皱起来,心里非常烦躁。 他低头就能看见微生尘张开的嘴中红润的小舌,还有根根分明的睫毛,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和之前国师色|迷迷强抢民女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然而民女谈洛还是一直保持应有的理智,并没有被国师的皮相迷惑。 他勉强摆出厌恶的姿态,恶狠狠地瞪着微生尘,一举一动都完美诠释了坚贞不屈四个大字。 你不要扮无辜装可怜了,之前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恶霸微生尘:??? 由于疑惑,微生尘歪歪脑袋,水润润的眼睛眨了眨,像只刚把铲屎官水杯推掉,又开始卖萌攻击的小猫咪。 突然被萌到的谈洛:维持不住被胁迫的人设了怎么破? 微生尘的手还放在谈洛的手上没拿下来,之前是为了做人设,现在纯属是被吓呆了没反映过来。 谈洛一甩手,把微生尘的手挥开,还在上面不轻不重地抽打了一下。 嫩得跟豆腐似的小手上登时红了一片,微生尘赶紧用另一只手揉揉,又鼓起腮帮子气鼓鼓地瞪着谈洛。 之前被俘虏的时候他都没受过这委屈! 谈洛感觉自己现在很奇怪,之前那个威逼利诱强娶自己的国师和眼前这个快气成河豚的小国师就好像两人一样,明明从长相到气质似乎没什么改变,却变得更加鲜活,也更具吸引力了。 之前自己早就打定注意不能让国师活过新婚之夜的,不然自己身份暴露之后结果不堪设想。 但是刚刚不注意,打了小国师一巴掌,小国师红着眼睛用爪垫揉揉自己,又无声用眼神控诉,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 想抱抱他,在他耳边道歉。 想揉揉他,看看是不是和猫咪一样能化成一滩水。 微生尘瞪了谈洛一会儿,但是并没有收到想要的道歉。 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愣愣看着他的夫郎,神情木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微生尘很生气,他单方面表示要和谈洛绝交三天。 好在喜房够大,除了铺着大红被子的软床,外间还有盖着小红毯子的美人塌。 他算是看出来谈洛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小男生了。 虽然这个小男生比他高了半个头,但是年纪比他小啊! 微生尘表示他不跟小孩子计较。 径直往内室走去,微生尘把整个人都拱进被子里面,把自己卷成一个毛毛虫,靠在喜床的最内侧,背对着外边。 他听见谈洛手扶着轮椅骨碌碌滚走的声音,应该是到美人塌上休息去了。 不过谈洛在这个世界里,似乎行动不便,微生尘还在想着要不要帮忙把他扶到塌上躺下再回来。 扶了感觉像是自己服软原谅他了,可不扶微生尘又良心上过意不去。 他翻来覆去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坐起身来,悄悄向门口走起。 他看见谈洛静静坐在美人塌旁边,低头沉思,不知道怎么才能移动到塌上。 微生尘叹了口气,任命地推开门缝,走出去想把谈洛扶下来。 就只见谈洛掌心朝下,往轮椅扶手上一拍,整个人就腾空而起,一个托马斯回旋就坐在美人塌上了。 忘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内力的微生尘:怪不得国师死得惨。 这哪是一朵美人花,明明是霸王花! 第17章 国师在上 微生尘晚上折腾了很久,直到午夜才堪堪睡着。 第二天刚破晓,他就被谈洛从床上揪下来,整个人都睡蒙了。 谈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当他看到婢女要进内室叫醒微生尘的时候,下意识就拦住她,亲自进去叫醒小国师。 小国师的睡相不太好,半夜蹬了被子,大刺刺地躺在床上,可脸上神情却十二分乖巧。 把窗幕拉开,初晨的阳光投到微生尘的脸上,长长的睫翼留下阴影。 分卷(12) 白糯的小脸因为被阳光晒到,皱成一只看上去很美味的包子。 香甜睡梦被打搅,双手赌气一样把被子拉到头上,少年又沉沉睡去。 不知不觉看了这么久,谈洛觉得他简直是疯了。 为什么要浪费生命到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日晷上的时间显示他们刻不容缓的紧急态势,新婚之夜再怎么样,国师作为皇室最亲近的官职,还是要面见皇上的。 今天的早朝微生尘是请了假的,但是他还是没有春宵苦短日高起的权利。 不然第二天,全皇城根都会流传着国师新婚之夜一通胡闹,连皇帝都放了鸽子。 原本谈洛是不会管国师什么声名的,但他本能不想看到微生尘被那些布衣用各种底层的思想随便揣摩,想象,甚至污蔑。 他认命的把微生尘从床上抓起来,帮还在迷糊的少年洗漱更衣,再顺着踏板滚着轮椅一起上马车。 一想到在平常早上起床时,也有一群群婢女这样叫醒服侍小国师,谈洛就觉得心里发赌,酸酸涩涩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让他心情极为烦闷。 真的像个吃醋的小娇娘。 这时候微生尘才悠悠转醒。 在上学的时候,微生尘在起床这件事情上就非常困难,有时候他把闹钟关了之后下床洗漱,等过了一会儿发现只是在做梦,自己还是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干。 这次醒来微生尘居然发现自己已经洗漱更衣完毕,还坐在马车上。 他一定是在做梦!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实在太奇怪了,谈洛坐在轮椅上,他被抱在谈洛腿上。 谈洛垮着脸,不情不愿地抱着他,可手却箍得紧紧,诚实的很。 微生尘算是确认这个谈洛确实是个男孩子了,胸口硬邦邦的硌人。 昨天他们不是刚吵架了吗? 微生尘伸出左手手用力拍了自己右手,正好拍在昨天被谈洛打到的地方,疼得他泪花都出来了。 看着微生尘的动作,谈洛心里有些七上八下,想着看来少年还是没有原谅他。 明明昨天是微生尘先上下其手的,自己之前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但是现在却理所应当地心虚起来。 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有意的。 微生尘自认为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在被谈洛抚着后背安慰之后,勉为其难地接受道歉。 被顺毛摸的小猫咪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哼哼唧唧原谅了两足兽,他可是很大方的呢。 微生尘又想起来好像国师在新婚之后要带夫人进宫面见皇帝的,只是在原本世界线中国师在这时候已经领盒饭了。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系统任务已经完成了。 果然在提交任务之后,系统提示音如约而至。 【活过新婚之夜】 【初级任务完成】 【探索人物真实身份0/3】 【中级任务已发布】 【请玩家接收】 探索人物身份?微生尘看着界面陷入沉思,根据题干描述好像还要探查三个人的身世。 他本以为现在人物关系已经非常明显了,但似乎有什么隐藏人物身份,这个副本比之前出场的主要人物似乎要更多,身世也更加复杂。 马车外的风景飞驰向后,红木案上的香炉袅袅生烟,狭小的空间里莫名弥漫着温馨柔和的氛围。 国师的宅子就坐落在城市中心,马夫快马加鞭很快就行驶到皇宫大门。 燕国开国甚久,皇宫漆红的大门古朴大气,其内部的建筑端正雅致,却也微微泛旧。 青苔聚拢在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却不阴腐的泥土气息,轻便的祥云绣靴子踏踩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 微生尘穿的是繁冗复杂的国师服,峨冠博带、宽袍广袖,也难为谈洛早上在他没醒的时候就帮他穿戴整齐。 这衣服穿在丑的人身上,那是拖沓拉跨,人丑作怪:穿在谈洛扶稷这类高大身材的男子身上,那是英俊儒雅,浊世佳公子;但穿在微生尘身上却是独独一番味道。 微生尘身量中等,但身材薄削,脸又是糯糯的白嫩可爱,穿上这略显宽大的国师服,道童一样清秀可人。 袍边长长曳地,顺着宫道一路拖行,湮没在正殿入口的转角处。 ...... 看到殿前的皇帝,微生尘人已经麻了。 不过经历了贴身侍卫扶稷与和亲公主谈洛的双重打击之后,他的内心如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 所以燕国君臧沧的设定应该也不过分吧? 呵呵:) 在这个副本里,国师的地位崇高,具体可以类比古欧洲的教皇和教会。 神权高于皇权,但是这只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实权还掌握在皇帝手里。 皇帝世袭,然而国师需要在上一任国师仙逝后,在同时抽签选择一个降生的婴儿,并把他接入道观一路抚养,不能再见尘世的亲人。 在皇家的授意下,这一代的国师被养成了个嚣张跋扈的漂亮废物,吃喝**无有不通,除了按时点卯上个朝,煞有介事地和皇帝通神之外,什么也不会。 臧沧也在看着小国师,从前小国师一直被养在道观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这名也不是什么好名。 抚养小国师长大的道士借口不敢妄论神命,什么都顺着他,一连经年培养出个作天作地的熊孩子来。 人成年之后,还是不着调,之前出使王畿时非要娶周王室那个最漂亮的长公主,在朝堂上撒泼打赖,把天下共主的最后一层遮羞布都扯下去了。 你也不过一个王的尊号,以臣下之礼出使是给你面子,周边多少所谓藩国公,早就称皇称帝,怎么连个女儿也舍不得? 当时听到燕国师大放厥词,周朝君臣脸都绿了。 这话是真的,但委实难听。 小国师在成年礼的后一天成亲,才真正算是入世了,可以在除了祭祀通神的场合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个人跟小学鸡似的,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谁也不张口说话。 此情此景,微生尘特别想来一句,你瞅啥? 等臧沧发出低低笑声,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居然已经没过脑子地喊出了那个全国人民熟知的东北话桥段。 所幸这个世界的臧沧没什么记忆,不能给他回敬一句瞅你咋地的标配回答。 不然微生尘就...... 就不知道怎么回敬了呢。 小国师还是那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但这草包模样却让臧沧感到有些欢喜,怎么样都是可爱的。 臧沧业已成年,但还未娶亲。 他没什么喜欢的人,也不想为了所谓的巩固权力去拉拢外戚。 一个只能靠娶妻纳妾,取悦女人的皇帝,他不做也罢。 燕国里,神权、皇权和军权三权并立,分庭抗礼。 正处乱世,周王室衰微,不能挟制诸侯国,各路诸侯称王称帝。 然而在诸侯国内部,士大夫也会借口看家护院养私兵,推翻主子自己上位的事情也不在少数。 同时除了国师这种神职需要筛查天选之人,其它官职都可以世袭,就这样代传代传代积累到现在尾大不掉的局面。 娄家是燕国的将军世家,其特色就是代代家主均为女性,而且世代与皇家通婚,这也是燕皇室限制其发展的手段之一。 至于近亲血脉导致后代畸形,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了。 这生孩子,就像买彩票一样,买得多了,总有能中奖的。 这届皇帝领异标新,娄家主也是个异类。 直直拖到两人成年礼都过去许久,还没有成亲。 娄家主是不愿意成亲,而且性格固执劝不动,一点面子也不给,游说者还得防着那个暴脾气的女人提着大砍刀横在自己脖子告知他别嫌命长多管闲事。 至于皇帝,你总不能逼着他娶一个喜欢圈养漂亮小男孩的怪女人成亲啊! 按照臧沧的原计划,是打算将国师连着夫人派出到抚塞国出使的。 抚塞地处南蛮之地,瘴气重而蚊虫多,中原使者能活着回来的十中不足三四。 不过国师是天选之人,神命所属,大概不会怎么着吧? 神明这种事情,信之则有不信则无,天选之人的说法不过是给国师送死找个借口罢了,更何况臧沧还有后招...... 不过看国师这呆愣愣的漂亮蠢货样子,还真有些不染尘俗的小神官模样了呢。 神权,不过是用来制约将军府的工具罢了。 从祭坛上拉下高高在上的神明,看他纯白被染黑,看他风轻云淡的表象崩坏,实在太有趣了。 第18章 国师在上 出使抚塞路途遥远,环境困苦,随行者都是男子,没什么可以避讳的。 路上比不得在母国,大家都是吃几口干粮草草果腹或者嚼嚼野果子,隔几天再去河边用水沾湿布擦擦身。 单单只有小国师娇气,菜要热腾腾的,水要烧开了才能喝。 就连洗澡,都要每天用皂角搓洗一遍,再用温水冲洗干净,可真是个讲究人。 照理说,这样作天作地的要求早就会让亲卫们心生不满甚至怨声载道了,但是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帮小国师提水打柴,竟然还有人专门采集黎明时带着露水的花瓣,遮盖一些河水的土腥气。 每天都有人打些野兔肥雉,放在篝火上烤得滋滋冒油,涂上捣烂的酸酸梅子酱和随身带的盐巴蜂蜜,缕缕炊烟中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小国师糯白乖巧小脸上杏眼水当当地瞧人一眼,任他是要天上的月亮,也有的是人前赴后继地帮他取下来。 合该是要千娇万宠长大的宝贝,让他受一点点的苦也是天底下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马车由紫檀木制作而成,又重又沉,行驶在燕国的街道上极为平稳。 但燕国和抚塞有很大面积的荒地,无人开垦无人居住,当然也从没修过路。 这部分地区自然条件非常恶劣,地面也凹凸不平,几个亲卫把浴桶抬上马车之后,满登登的水还晃悠出去了好些,浮上的花瓣也一颤颤的。 ...... 乖宝宝要洗香香才能睡觉。 怎么算洗干净了呢? 透亮的水珠顺着纹理一路向下。 大珠小珠落玉盘。 既不聚成水滴也不成股流下。 乌黑的墨发是水中纠缠的海藻,柔柔的在水里招摇。 空空的马车里弥漫着皂角的清香和花瓣的芬芳。 水声清脆,凝脂如膏。 在汩汩水流的伴奏声里,原本遮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车窗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有人像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咻的一声窜进车内。 与微生尘来了个面对面,眼瞪眼。 微生尘没有想到有人敢在他洗澡的时候闯进来。 黑衣人也没想到有人居然会在大草原上泡澡。 还他娘的是花瓣浴! 如果他还有现代记忆的话,一定会感叹一句这该死的封建主义,顺便骂一句狗官。 但是他没有。 ...... 沉默,是今晚的南京市长, 江大桥。 微生尘无比庆幸有亲卫非要在他的浴桶上面撒一层厚厚的花瓣,让别人不能通过清澈的温水看到下面的风光。 你...你是谁? 这黑衣人看起来就像个反派,微生尘不知道是应该先穿衣服再跑路,还是直接跑路,又或者冒险在桶里面蹲着等死。 他被吓得像被强光照射的青蛙,之前嘴里哼着的欢快曲调早就停了下来,只能手足无措地和黑衣人干瞪眼。 鄙姓王,家中行七,叫我王七就行,真实名字不能奉告。 黑衣人说话倒是文绉绉,像是个文化人。 啊呸!有文化人会突然钻进别人洗澡的马车里不出去的吗? 自以为文雅的自我介绍完毕,王七款款等着微生尘回应,但男孩呆呵呵坐在桶里,没什么反应。 美人发愣也是美的,空洞也是一种惑人心魄的美感。 更何况美人还坐在盛满鲜花花瓣的浴桶里,圆润的肩头光溜溜的,看起来滴溜滑,香甜可口。 乌黑懵懂的猫曈幽深晦暗,像个深深旋转的漩涡。 王七耳边仿佛能听到塞壬的歌声,不受控地被蛊惑凑近微生尘的脸。 近到两人的鼻尖都要撞到一起去了,他还想偏头去叼那嫣红精致的唇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它哥哥啊? 微生尘打破了眼前奇怪的氛围。 哥哥?原本是有一个姨娘的胎儿没生下来,但应该不算有哥哥吧?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微生尘恍然大悟笑了笑。 因为我总觉得你大约或许命中排行老八。 微生尘没有下海捉鳖的壮志,也不想和王八嘴对嘴,因此他扬声想把外面守着的扶稷叫进来把黑衣人赶走。 来...唔嗯 微生尘一句话还没吐出开头第一个字的气音,就被王七眼疾手快捂紧嘴巴,说不出话来。 男人的手又宽又大,把微生尘下半张脸都严严实实罩住,一点缝隙也没留下。 微生尘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他没被制住的下|半|身拼命挣扎,两条细腿蹬来蹬去,却被毫不留情地武力镇压。 雪白小脸因为缺氧泛起不健康的粉红色,他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不断流失。 手下的人反抗力气比猫大不了多少,现在更是微乎其微,王七低头看他脸色不对,赶紧把手松开。 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微生尘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一直被保护在温室里面,他头一次这样接近死亡。 外面似乎有亲卫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劲,敲门声笃笃响起。 王七幽怨地看着微生尘,活像是被负心汉辜负的大姑娘。 微生尘赶紧捂紧嘴巴,使劲摇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 外面的敲门声一直没有得到回应,那人大概察觉到马车内确实有什么突发事件,开始大力砸门想要强行破入。 马车的质量很好,人的力气再大,一时半会也没能砸开。 微生尘:......这个人怎么这么死板?像王七一样从窗户翻进来不就好了吗?还非要从大门进。 哐啷哐啷的砸门声停止了,那人好像意识到可以从窗户进来这个选项,脚步声哒哒绕着马车走,寻找突破口。 事情紧急,王七只能道一声得罪,跳进浴桶里躲避。 为了舒服,微生尘这浴桶几乎相当于一个硕大的盆,容纳下两个人绰绰有余,表面上还浮着厚厚一层花瓣,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分卷(13) 怎么了?扶稷一脸急色地快步走到微生尘面前,就在马上近身前又顿住了。 微生尘感觉水下有东西顶在自己脆弱的腹部上,听到扶稷的询问之后,还威胁性动了动。 王七进来时就一副刺客打扮,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难道国师这个角色就这么短命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想杀他? 微生尘都想gg之后换一个副本了。 没什么,就是刚刚不小心睡着了,没听见你在外边敲门。 微生尘勉强笑笑,对着扶稷解释道。 毕竟他还不想死那么惨。 早死晚死都得死,关键看他怎么死。 一边说着,他装作随意实际非常尴尬地把放在旁边的亵衣披在身上,又拿长长的袍子裹在身上。 就在他手忙脚乱系衣服带子的时候,只感觉身体一轻,竟是直接被扶稷拎到半空中。 接着脚下一沉,微生尘被轻放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白袍委地像是绽开的一朵饱满的花。 花蕊嫩白,微微泛粉,露珠悬落。 水面骤然变化,荡起一层层水纹,浮面的花瓣也散开。 河水清澈,无所藏匿。 像个老鼠一样躲在里面,不害臊吗? 扶稷嗤笑。 王七很快从水里跳出来,整个人都湿透了。 水流顺着他的鬓发滑落,衣服湿淋淋粘在身上,却不显得狼狈。 你以为我是怕你吗? 呵。 未免太过自信。 王七针锋相对。 龌|龊心思! 扶稷咬牙。 确确是心知肚明的一场对话。 微生尘稀里糊涂看着两个男人打哑谜,头发湿哒哒贴在额上,看起来格外可怜。 扶稷早在外面就听到切切查查的声音,王七也明白自己被发现行踪了,所有的棋招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可他没有逃跑却直接钻进浴桶里,到底是判断错误还是暗藏什么居心两个男人心里都清楚。 更何况这水还很清澈。 阿嚏!微生尘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从水里出来他就一直在地毯上坐着,不好意思当着所有人的面撩起衣服下摆穿裤子,还忘记叫人帮忙擦干爽。 窗子是破的,草原上的风咻咻灌进来,不吹感冒就怪了。 趁着扶稷一个愣神的功夫,王七翻身过窗,施用轻功借着灌木丛为掩体消失在河流尽头。 扶稷能看出来两个人实力相差不大,虽然自己有其它亲卫的支援,但眼下还拖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小国师,因此并没有追,而是取了干净的毛巾慢慢帮小国师擦头发。 他原是武将,被调过来作国师的贴身侍卫已经非常憋气,怎么可能愿意做这种侍候人的细致活计? 小国师那个病秧子夫人倒是想跟来,但是被小国师以她身体不好为由留在府中,出于人道主义也没带什么侍女。 扶稷不愿意让队里那些糙汉做这些仔细事情,凡事亲历亲为,还真有几分贴身侍卫的样子了。 经过草原,就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遮天蔽日。 马车实在太大了,没法子经过树木丛生的原林,只能是把车先存放在偏僻村落附近的山洞里,用些干粮猎物雇当地村民帮忙照看点。 第19章 国师在上 宴会上丝竹交鸣,宫女穿着飘逸的裙装跳舞。 小国师端坐在软垫上,坐立不安。 经过森林时他是被扶稷抱在怀里骑马过来的,马鞍硬硬的,他背后臂膀也像铁焊的钢条牢牢箍着他,磨得他大腿.根的软肉酸涩难忍。 微生尘感觉既难受又羞.耻,软屁.股底下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硌得极为不适,可身后那人的脸上却写满正直,只是在他回过头时漏出几声极为压抑的低喘声。 抚塞国君出奇的年轻,脸上还带着金边面具,微生尘只能看到他凌厉的下颌角弧度和微抿的薄唇。 小国师乖乖巧巧的缩在角落里,一会翘起一边屁.股,自以为毫无痕迹地扭来扭去。 他手也不闲着,一双银筷夹来夹去,小嘴塞得鼓鼓囊囊的,一动一动像只小仓鼠,一点也不挑食。 居中的舞女长得极为高挑,白纱覆面,气质清冷高华,她手持软剑,看上去英姿飒爽。 如水一般丝滑流淌的广袖拂过小国师食案前,有几滴暗红的酒汁洒落在洁白的布料上,像是雪地上绽开的红梅。 面纱也遮不住美貌的舞女调皮地向呆愣的小国师眨眨那双含情桃花眼,柔韧修长的尖尖手指挑.逗似的划过小国师的下巴。 原本入席的时候大家的视线就都粘在小国师的脸上身上撕不下来,再加上舞女的刻意吸引,小国师特意挑的不起眼的角落彻底成了整场宴会的焦点。 放肆! 抚塞国君振声斥责,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谁教你勾.引自己主子的?给我拖下去! 埋头苦吃的微生尘后知后觉发现气氛不对,更好对上抚塞国君震怒的眼睛,吓得他一哆嗦。 虽然带着面具,但能看出这个异族国君鼻梁高挺,眼神中戾气很重,加之他高大的身材,看上去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很快就有卫兵得到指令走到殿前,去抓那个惹怒国君的舞女。 周围的人都不敢作声,想来平时国君行事也是极为雷厉风行,积威很重。 微生尘虽然害怕,但并不傻,他很明白这个舞女接下来的命运。 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宫人被打杀实在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但微生尘毕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少女因为一件莫须有的罪名丢性命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有些紧张,不慎殿前失仪,刚刚也是我不小心弄翻了酒杯,不好让他人代为受过。 国君下巴抬起拧眉朝下看,微生尘腰板挺直,毫不畏惧与一国之君对视。 如果他没有腿软的话。 【统哥,统哥你说他会不会也把我拖下去啊?】 微生尘在系统空间里小声敲7021,怂怂地问系统。 【如果他要打我,可以给痛觉屏蔽吗?】 【......痛觉屏蔽不一直给你开着吗?】刚刚装得还挺是那么回事,可惜帅不过三秒。 【可是发.情的时候疼,骑马的时候也磨得疼。】 【......适度的痛觉感觉系统有利于玩家的生存】它都要开始怀疑统生了,痛觉屏蔽已经开到六级了,这意味着六级以上的痛觉全部被屏蔽掉了,还赶不上女孩子来大姨妈的一半痛呢,这个人怎么会比女生还娇气呢? 殿上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笑,喜欢她?我把她赐给你如何?听说大人新婚燕尔,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那......也行。微生尘迟疑片刻就直接应下了。 不要?不要那就......抚塞国君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才意识到微生尘竟然同意了带舞女回去。 带回去干什么? 坐享齐人之福吗? 就他这小身板,能遭得住吗? 在场的朝臣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非常有眼力见地保持沉默,他们没想到这个来使的漂亮小国师情商这么低,居然听不出来王上明显赌气的反话,还顺势应下来。 好,好得很!抚塞国君不怒反笑,声音冷冷的,不过大人要我们国家的舞女当小妾,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微生尘虽然性格软软的,脑子也不太好使,但是也明白自己没那么大面子能在盛怒的抚塞国君面前救人之后还全身而退,只期望自己能挺过这一劫。 大不了直接退游,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在面前吧? 他紧张得连男人说的小妾都一点也没注意到。 只是舞女悄悄攥紧了拳头。 果不其然,在宴会过后,抚塞国君以商议两国合约为由把小国师留下了。 晚宴开了很久,到宴罢宾客离席已近午夜,这夜半三更的确实不是一个商议国事的好时候。 况且国君还以有软床为诱饵,把小国师带到寝殿里去。 几个宫人又端上了一小盅果酒,附带两个精巧的小金杯。 宴会上微生尘只顾着吃,并没有喝酒,而且他也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平时醉倒也就罢了,但在这样庄重的场合睡晕过去,事情可就大了。 抚塞国君还是没有摘下面具,他屏退宫人,亲自拿起酒壶,将两只金杯斟满酒液。 整个寝殿里只剩下国君和小国师两个人,酒香四溢,果味芬芳。 来吧。国君举起一只金杯向前致意,修长手指交叠在酒杯上,麦色的皮肤被金光照耀,语气中都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微生尘本来以为自己可能挨顿打,没想到只是被劝酒了而已。 他也不担心自己醉倒之后做出什么事情,因为他酒品一向很好,喝多了只是乖乖睡觉,虽然没有什么记忆但是肯定不会耍酒疯的。 果酒甜甜香香的,入口温润圆滑,非常好喝,到后来的时候小国师完全忘记自己酒量低的事情,都不用抚塞国君劝酒,自己就一杯杯往喉咙里灌。 小国师雪腮带粉,俏生生地甜笑,两只可爱酒窝里像是盛满了醉人的蜜酒。 原本身下就不太舒服,等喝醉酒之后小国师更不愿意老老实实坐着,他直接就趴在的软软的床上,小脚一摆一摆地翘着,完全把抚塞国君的寝殿当成自家卧室了。 身上穿的国师袍既硬又繁琐,而且还摩擦得柔嫩的大.腿内测发疼,小国师索性也解开了。 国君没想到小国师喝醉之后居然还有此等盛景,只是想灌几杯酒敲打敲打的心思也逐渐变味儿了。 一只手就能牢牢掌控的雪白尖细下巴,手指缝里挤出的温软皮.肉。 空气中响起啧啧水声,唇齿间萦余着清甜甘冽的果酒芬芳,小舌软得像剔透果冻。 总也不听话,才刚娶了妻子又想着舞女,实在太不乖了。 惩罚性的掐起粉嫩脸颊的软肉,轻轻往外拉出,又因为极好的弹性收回去,只留下碍眼的指痕。 ...... 果酒的劲儿不大,性子也温和,因此微生尘只是感觉自己沉沉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还是神清气爽。 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虽然很豪气奢侈,但是毕竟不如床躺着舒服,更何况这还是龙床。 等等!他昨天晚上好像喝多睡过去了,根本就没有回到使臣馆里歇息。 为什么副官没有来接他啊? 实在不行国君把他送到宫门外,随便叫辆马车把他运回去也好啊! 总之怎么样都比他第一天日上三竿就在龙床醒来强。 醒来之后,小国师怔愣了一阵,突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他往下一看,发现自己只穿着一件非常宽大的亵衣。 这衣服袖子又大又长,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不知道是谁趁他睡着给他换上去的。 大概是听到里面的人已经睡醒,有宫人到外面把国君叫了进来。 没有得到允许,宫人是不敢直接进入国君寝殿的。 小国师醒来之后还带着宿醉的起床气,看到国君也是气鼓鼓的。 等国君一进来,他小手一翻,先发制人。 我衣服呢? 国君都快被这个小没良心的给气笑了,昨天晚上小国师直接就醉倒在他的床上,手上还不老实,非要把外袍脱下去,还嫌弃身上有酒味,非要换衣服。鬼知道从来都是被侍候的国君居然有一天要心甘情愿给另外一个小少爷洗漱,还要手把手给他换衣服,什么便宜没占到不说,还忍得特别辛苦。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盯着我干什么?是你自己脱的衣服,还赖在我床上不走。 男人很恶劣的笑了,做出一种我能拿你怎么办的无奈表情。 小国师整张脸红透了,自知理亏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来。 只能软乎乎说出一句含嗔带怒的话来,男人听起来简直和撒娇没什么两样。 那你...那你可以叫副官把我送回去呀,住在这里算什么事嘛。 小国师缩在被子里,羞得小脸都红透了,看上去既可爱又可怜。 国君涨得发疼,真想像昨天晚上一样抱抱他,再亲亲他,逼问他还敢不敢像刚才那样凶人了。 衣服给你拿过来了,还要我亲自给你穿吗? 国君矜持又傲娇地询问小国师。 第20章 国师在上 微生尘气哼哼换上衣服,出了宫门坐马车晃晃悠悠回到使臣馆。 抚塞国君却看起来心情极为不错,之前还非常好心地一路拉着小国师步行到王宫大门,笑得春风荡漾,就差拿个手绢甩来甩去,道一声大爷常来玩呀! 想到那里,微生尘浑身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车,赶紧晃了晃小脑袋,把这些有的没的都从脑海里晃出来。 昨天晚上喝了一夜的酒,虽然换了一身新衣服,但是小国师还是觉得一身酒气很不舒服,吩咐下人打水来洗澡。 抚塞的使臣馆赶不上微生尘在燕国的国师府里有温泉,但是也比荒郊野外马车上一只小小浴桶强。 扶稷这段时间不知道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反正他这个侍卫长兼贴身侍卫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但平时需要他的时候还是能及时出现的,本职工作干得非常不错。 但小国师早就被他的亲亲侍卫长养刁了,花瓣原本是用来除去河水土腥味的,但现在平时他沐浴的时候也会采一些熏花香草放到浴桶里,杂糅着皂角的清香,让人神清气爽。 窗幔拉得严严实实,屋内光线昏暗,只燃着支短短的蜡烛,幽深又暧.昧。 一阵风刮过去,沿着窗子的缝隙吹进来,把窗幔掀起,一片春.光撒入室内,又被一个高大的人影挡了下去。 微生尘又惊又怒,伸出的手指间都抖了三抖。 又是你!!! 黑衣人,也就是王七,颇为尴尬地转过身,干笑几声。 欸嘿,这不巧了吗? 小国师还要叫,却被王七眼疾手快捂住嘴巴。 这回他非常注意,没有把小国师的鼻子捂上。 实在太过分了,同一件事情竟然能做两次,小国师已经顾不上自己坐在浴盆的尴尬境地。 他两只小手拼命扒住男人铁钳般的大手,等嘴刚一得空隙,就狠劲咬下去。 斯哈...你是小狗吗? 分卷(14) 男人吃痛吸了一口凉气,还不忘恶声恶气嘲讽他。 饶是这样,王七也没把手松开,而是凑到小国师的耳边商(威)量(胁)。 你先答应我不出声,我就放开。 小国师忙不迭点头。 王七试探性慢慢松开挡在微生尘下巴上的手,指尖还不老实的在上面逗留了一会。 刚一摆脱钳制,小国师立刻把放在旁边的外袍披到身上,手拢着衣服两角,满脸戒备地盯着男人,活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扶稷,扶稷在哪呢? 刚刚微生尘还想着扶稷虽然不常出现,但是本职工作做得不错,实在是高看他了。 微生老板表示对扶员工非常不满,有种想扣工资的欲.望。 啊!这就是资本家的快乐吗? 可恶!作为怀生平台签约玩家的微生尘也不过是一个高级社畜罢了。 国师,还好吗? 说曹操曹操到,微生尘竟然听到了扶稷的问话声。 呜呜呜tat,扶稷果然是一个好社畜,小国师决定以后再也不提扣工资的事情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小国师瞪大眼睛怒视王七,那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怎么?你还要跳进来?几个大字,非常好懂。 王七干笑几声,我这回真是有要事相商,先别让他进来,还是说你不想知道我是谁派来的吗? 在微生尘的回忆中,原世界线里没有王七这个人物,原主国师早就在新婚之夜就被刺身亡了,凶手一直没被找出来,难道这就是隐藏的剧情线吗? 之前微生尘猜测杀害国师的凶手应该是谈洛,因为谈洛的武功够高,而且是男扮女装,而原主国师色迷心窍醉酒之后肯定想要和新娘子亲热一番。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谈洛肯定不会给国师留下活口的。 小国师想了想,对外面回道:没事,刚刚太暖和结果在浴桶里睡着了而已,你先回去吧。 外面的人不作声了。 你想要说什么?小国师回过头问王七。 国师出使本来是秘密任务,你以为一个普通刺客会有本事把国师的出使路线都知道得这么详细吗? 微生尘心里悚然一惊,不管男人是敌是友,他说得确实很有道理。 出使抚塞这个事情是他跟皇帝在宫里秘密商量的,除了宫中近侍和随身带的几队侍卫,根本没有在外界泄露出分毫消息。 微生尘非常确定自己嘴巴很严,没有走漏风声,毕竟这个副本里想要国师姓名的人很多,他还不想英年早逝。 只可能是臧沧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国师听出男人话中有话,但不想听他卖关子,打哑谜,直截了当的询问他真实想法。 啧。 男人失望地咂咂嘴,我都要自爆身份了,难道不能要点好处吗? 虽然不太懂刺客这个行当有什么规矩,但微生尘也知道想要让王七说出幕后主使肯定不会那么容易。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是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王七的能力大概不在扶稷之下,不然之前两个人对峙的时候扶稷也不会那么紧绷,想来幕后主使的地位不低。 一个未知的想要自己性命的强大势力,敌在明我在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微生尘都要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不然他在这个副本里之后的生活将会一直笼罩在死亡的阴影里。 况且收买人心无非就是权色名利,微生尘不缺这些东西,而且在游戏里这些东西也只是冷冰冰的一串数据,带不进来也拿不出去。 英俊端正的男人讪笑了一下,这事说来也容易... 他刻意顿了一会儿,很满意看到小国师专注地仰头看着自己,期待着之后的要求,圆圆的猫曈亮晶晶的,满满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你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微生尘:!!! 其实他也不算猜错,收买人心的确就是权色名利,但这色嘛...就不一定是什么了。 你...你好好说话,我能做的都会尽力做,可以好好想一想到底想要什么。 不是开玩笑,你敢亲我就敢说。 小国师觉得简直不可思议,居然会有人用这么奇怪的条件交换如此重要的秘密。 然而王七脸上都是极为笃定的神色,像是提出了什么非常正式而认真的要求,让小国师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坏掉了。 【统哥,你觉得他说得是真的吗?】 微生尘打算寻求外援了。 【要不你帮我开下弹幕问问观众可以吗?】 【玩家可以自行判断,系统暂时不支持开弹幕。】 好家伙,看看小绵羊那副样子,明显就是已经信了臭男人的鬼话,动了献吻换取信息的心思了。 【...那我就亲一口,反正我一个男孩子也不亏。】 系统扫描了一下微生尘红红粉粉的小脸,睫毛黑而长,眼睛水灵灵的,含羞带怯招蜂引蝶的。 【...亲吧亲吧】你觉得不亏就不亏吧。 小绵羊被狼叼窝里吃得骨头都不剩,还蠢兮兮的反应不过来。 从王七的视角来看,漂亮小男孩很纠结地咬着水嘟嘟的粉唇,大大的猫曈晶莹剔透,简直能渗出蜜来。 小国师终于狠狠心,下了很大决心。 那你...你不要耍赖。 那是自然,不过要求我可说好了,是要你主动的。 小国师慢慢凑近男人,仔细上下端详,想要找到一个舒服又合适的角度。 男人身量很高,小国师堪堪到他脖子的喉结处。 微生尘能看到突起的硬块上下滚动,昭示着男人的内心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实在太高了,小国师粗略估计男人应该接近一米九了,这样的姿势根本亲不到脸颊。 最多是脖颈上的凸起。 咕咚 寂静的房间里又响起吞咽唾液的声音,受到力的作用,喉结又上下滑动了几下。 王七是故意站得直直的,等着小国师主动靠近,主动地...... 周围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小国师试探性地伸出手臂攀住高处的肩膀,想利用支撑踮脚使自己变高一些。 因为匆忙,小国师身上只披了一件宽松的外袍,露出雪白嫩滑的藕臂。 鲜花清新的芬芳,还有皂角淡淡清香争先恐后钻进王七的鼻腔。 明明没有喝酒,但他整个人都醉得晕乎乎的。 王七感到脸颊很快擦过一片柔软的东西,与此同时还闻到热热的奇异香气。 小国师的动作特别快,跳下来立刻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就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王七只觉得滋味特别好特别妙,但具体是什么感觉他还说不上来,就一闪而过的囫囵吞枣。 何止呢? 灰狼都想把小绵羊整个吞下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才叫好。 男人轻咳一声,拿捏架势,刚刚不算。太快了,而且位置不对。 主动做了这样的事情,微生尘正兀自懊恼,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被占了便宜。 可偏偏占便宜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红润薄唇,慢慢吐字。 是这里才对。 第21章 国师在上 你之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 小国师惊怒交加,茶色的水眸气得泛红,还亮晶晶的闪着可疑的泪光,实在是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王七笑得像个地痞无赖,还继续逗弄已经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难道只是蹭一下就能解决的吗? 不过给你打个折扣也可以,主动这一条可以算了,我可以慢慢教你。 王七恍惚间忘记了自己之前带着恶趣味的矜持,不顾之前想要获得男孩主动的想法,受到蛊惑一样低头去衔那粉粉的唇瓣,完全没有顾上小国师已经非常恼怒的神情。 男人的动作太快了,快到小国师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就让眼前同样呆呵呵的蠢狗得了逞。 小国师真的好甜又好香,反应慢慢的,还很可爱,让男人喜欢得心都要化掉了。 真的好笨呀,这个时候也不知道闭上眼睛,睫毛长长扫过王七的脸上,痒痒的。 心也是痒痒的。 嘴巴张开一点。他命令道。 汁水甜得要命,王七还想再挤一挤,用力吮吸,看看有什么更加甘美的津液。 啪! 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非常响亮的拍打脸皮的声音。 在恼怒中小国师甩手的劲大得出奇,反应到他自己身上,手心都震得发麻。 王七整张脸都偏过去了,脸上浮现出一只纤薄的巴掌印,可见其力道之大。 男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控诉,像是痴情人责怪一个毁诺的负心汉。 小负心汉回报以更加怨怒的表情,圆圆猫曈恶狠狠瞪着男人,牙关紧咬,眼睛红红的,恨不得上去咬人一口。 你之前都说好的! 被打的人反而还要给自己辩驳,证明他没有做错什么。 无论这个人多么心虚,天生的厚脸皮都支撑着他强行颠倒黑白,试图摆脱自己被小国师拉入心中黑名单的厄运。 但实在是太理不直、气不壮,因此他话说得磕磕绊绊。 就...明明是你,是你说要亲我,还答应主动亲... 话说到这里,男人竟然真的感受到几分委屈,为了装可怜博同情,又连带几分演技的加持,说话声线变得颤抖,既失望又难过。 可你现在,答应的事情不做,还...还打我脸... 微生尘本来性子就软,平时与人为善惯了,这还是第一次在盛怒之下甩人巴掌。 更何况对方将近一米九的个头,不仅没有还手,而且都快哭了,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做得是有些过分了。 小国师心中一软,几分愧疚涌动上来,一时间扬起来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圆润细白的指尖颤抖了几下,非常轻柔的扶在男人高大宽阔的脊背上,慢慢摩挲。 像个在给一只大型犬顺毛。 王七舒服得快要哼唧出声了,但是还不忘记自己受气包小可怜的人设,把受伤的左半张脸凑过去放在微生尘手旁边,意思大概是求摸摸。 也许是当刺客总身处暗处的原因,男人的脸是那种苍白的俊美,没有经过风吹日晒的洗礼。 也正是因为如此,红红的巴掌印在脸上才更加明显,给男人装出的可怜相都增加了几分说服力。 微生尘小心翼翼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张泛红的侧脸,又像被烫到一样快速抽回手。 那...还疼吗? 男人用手粗暴地蹂.躏自己脸颊,脸上的痕迹顿时又明显起来。 看出了小国师的内疚,他立马像有主人在背后撑腰的大狗,仰起头大声控诉。 当然疼了,你看着都肿起来了。 其实哪有肿起来,小国师再怎么样还是娇生惯养的,力气小得跟猫似的,只是一时间痕迹明显罢了。 平时在做任务时,王七受的伤可比这重多了。 卧床数天恢复不过来都是有的。 相比起来,这次不痛不痒的,跟被猫挠了没什么区别,在男人眼里不过就是多增了几分乐趣罢了。 小国师性子非常温和,平时也总是不争不抢、平平静静的漂亮样子。 可是王七不自觉的就想逗弄小国师,看他生气的样子,比平时更加鲜活、更加热气腾腾。 沉静的美好固然抚慰人心,愠怒中的美人更加动人心魄。 可是把人惹生气里,总归还是要哄回来的,要是小国师一气之下不理自己了,那他可就没处哭去了。 王七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想到个坏主意,从兜里掏出一把药草来。 现在也不方便拿其它药品,平时我在外面受伤时都是把这个草嚼烂之后敷在伤口上,可以消炎消肿的。 这草看起来就是平平无奇的路边杂草的样子,微生尘看不出有什么奇特之处,但是听到王七把它说得那么神,小国师也有些好奇了。 这事情是你做的,你可要负责到底,帮我把药敷上。 男人得寸进尺,开始进一步提要求了。 这草药闻起来清清甜甜的,微生尘觉得嚼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要是嚼完之后还要吐出来,就让有些洁癖的他犯难了。 这个草药你平时怎么用的呀? 既然这个药草的功效这么好,王七还一直随身携带,而且他身为刺客大概率是不会和同伴一起出任务的。 平时我只能自己单手上药,还要忍受这个草药太甜的味道,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样可以随意选择自己的生活的。 装可怜还装上瘾了,男人45仰头看天,角度忧伤。 因为低头的话容易被小国师发现自己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那我给你用石块捣烂好不好? 微生尘无力吐槽为什么草药太甜居然也会被嫌弃,又提出了另外一个看上去体面一点的操作方案。 可王七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他想了想又开始编瞎话。 这个草药就是要和着唾液才能发挥它真正效用的,而且现在我伤的是脸,你不会真人心让我自己上药吧? 小国师简直怕了他了,从宽厚手掌中抽出一小根草,试探性放在嘴里嚼了嚼。 竟然味道还不错。 反正也不难吃,小国师索性破罐子破摔。 吃一根草也是吃,吃一把草也是吃。 而且在抚塞这个南蛮之地,丘陵遍布,而平原很少,因此不能大面积种植水稻、小麦和蔬菜。 他们的饮食习惯极为狂野,几乎已经到小国师生理接受不了的地步。 牛欢喜、三吱儿、水螳螂什么的,真是入乡随不了的俗,生命难以承受之美味。 因此碰上这一把甜甜香香的草,微生尘像小兔子一样抱着草堆,脸颊鼓鼓的,嚼个不停。 一个不慎,还咽下去一些。 7021简直没眼看,谁能想到堂堂微生家小少爷、还是做过世家少主和一国国师的人,居然能馋成这个样子。 这种草药是王七特意选择的,没有毒性味道又好的植物。 分卷(15) 据说猫咪在野外还会特意寻找这样的草,吃了有利于消化,对人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看到小国师原本鼓鼓囊囊的两腮稍微减小一点,知道男孩是无(偷)意(偷)识吃掉了一些,再多可就补过头了。 所以他把手伸到小国师嘴面前,示意他吐出来。 小国师毫无反应,嘴巴闭得紧紧。 茶色的猫曈警惕地谴责着面前的受,像是在斥责铲屎官。 怎么能抢小猫咪的食物呢? 但是微生尘还是能分出轻重缓急的,还是红着脸把嚼得烂烂的绿色药草吐到面前的大手里。 因为嚼得太久了,草药出了很多汁水,还混合着原本口腔中被刺激出来的唾液。 看起来,就有那么一点... 恶.心心。 小国师嫌弃,但王七却不嫌。 他用另一只手蘸着草药慢慢往脸上红痕处涂,看起来心情颇佳。 现在说正事吧。 男人一边慢慢按摩脸部帮助药性吸收,一边凑过来伏在小国师耳边商量密事。 他脸上还流着绿色的汁液,映衬着原本就有的红痕,把他的英俊起码要折损大半。 看上去甚至有一些滑稽。 小国师立刻朝反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不想与自己之前嘴里吐出的东西相接触。 感觉到被嫌弃,王七无奈地笑了笑。 笑脸牵动着肌肉,使得一点汁液划到男人嘴边。 男人用一种非常邪魅的姿势迅速在嘴边舔了一周,歪嘴一笑。 是甜的。 目睹一切的微生尘特别想念原世界里的超强控油洁净剂。 这里要是能买到去油剂,他发誓一定会送给面前这个男人一整箱。 如果这个男人的油腻是一道菜的话,小国师一定会饱受高血脂和胆囊炎的折磨。 而为了照顾这个大龄单身刺客脆弱的内心,微生尘并没有把内心的吐槽宣之于口。 他只是好脾气地把王七往一边推了推,对其哀怨的眼神视而不见。 少油少盐,从我做起。 你要说什么正事呀? 微生尘连忙转移话题。 想必幕后主使你早就知道了,但是你恐怕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要我一路跟着你吧? 微生尘:......他之前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啊! 第22章 国师在上 微生尘左思右想,想不出来臧沧为什么要派人盯着国师。 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与臧沧的接触并不多,因此臧沧对于他的印象可能更多停留在原主国师上面。 可是原主国师在皇室的纵容下早就养成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废物草包,每天只想着吃喝玩乐,完全不足为惧。 上次燕国派国师出使周王室的时候,国师干出当众撒泼打赖,强娶周王女的事情。 这次居然还派他出使抚塞。 燕国是嫌丢脸丢得不够,还要跑别国去扬家丑吗? 小国师虽然情商不太高,但到底明白自己现在不能打断男人的话。 因此王七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对,也就一直流畅地说了下去。 我本名王易书,是户部尚书家小子,在家中行七,所以关系比较亲近的人一般叫我王七。 微生尘的确听说过王家腐书网,单单在王尚书那代,出了个舞枪弄棒的小儿子。 混世魔王的作派,谁也管不住,整日里街头巷尾的游荡,常常多管闲事打抱不平的,在门阀贵族圈子里风评很不好,连个媳妇也没能讨上。 老单身汉了。 就是这样一个不务正业的盲流子,最后竟然被皇帝赏识,要到宫里当差去,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纨绔浪荡的声名逐渐销声匿迹,只是皇城根下的小民之中偶尔还流传着他游侠的传说。 因为家教良好,无论怎么走神,小国师都是乖乖端坐在那里,专注地听男人讲事情。 小国师的眼睛颜色跟大多中原人有些不一样,也许是由于身体里色素含量比较少,虹膜呈现浅茶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透出清浅柔顺的微光。 眼前的情景大大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更加卖力地讲事情。 皇帝之前给我的指令是在沿途暗杀国师,之后做成意外的假象。 毕竟山高水远,一路艰难险阻,出现什么意外都不意外。 只是可能被大家感叹几句:看来国师也并没有受到神明的庇佑嘛! 燕国皇帝、抚塞君主、还有他本人的妻子,没有一个人不想要他命的。 小国师想想都觉得前途渺茫,死到临头了。 但是临行的时候,皇帝又重新召见我,让我只用盯着国师说什么做什么,之后将记录下来的信件飞鸽传书,送回去就行了。 ...... 微生尘回忆之前和臧沧最后一个照面。 当时皇帝用一种玩味的眼神盯着他看,像是在瞧什么新奇的物种。 眼中一分不屑两分讥讽,剩下的九十七分全都写着男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微生尘很想把要送给王七的去油剂也打包送臧沧一份,洗一洗他眼中的扇形图。 但当时他刚来这个副本没多久,人生地不熟的,不敢多想。 臧沧那副神情和态度,只让他身后发寒。 因为国师和皇帝之前的交际很多,不像谈洛只是在朝堂上打过一个照面,相互还不了解。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让臧沧发现这具壳子里早就换了灵魂。 上一个副本在星际世界,他有从小到大的所有记忆,之后才知道自己只是处于一个游戏副本中。 但这次不一样,他是直接进入副本剧情主线,还扮演了一个早就该死掉的炮灰。 一旦被发现,没准就被抓起来烧掉了。 微生尘听说,人在被烧掉之前,易燃的衣服会被先烧光,之后才会慢慢被烧死。 这个死法实在是太痛苦、太丢人了! 他脑子里总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圆圆猫曈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臧沧。 明显心虚的表情,看得臧沧觉得特别好笑。 装样子也装不明白,骗不了什么人,被骗倒是很容易。 看小国师战战兢兢不敢与自己对视,臧沧更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皇帝更加威严地向殿下坐着的小国师投下视线,把他扇形图里面的怀疑又增大了一点角度。 果然看到小国师已经坐立不安,嘴唇被无意识地咬得嫣红一片,脸上急得渗出薄薄一层细汗。 雪白熨帖的国师服下细长双腿轮廓从上面能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主人的紧张,它们俩也磨来磨去,看得臧沧邪火横生。 想冷笑地质问他在宽大袍子底下偷偷做什么。 想走到殿下掰开两条细长,问他是哪里痒,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磨来磨去。 但是长期以来在帝位上培养出的矜持与稳重让他并没有做这样过分的事情。 也是让他一直后悔没去做的事情。 ...... 王七在房间里呆得太久了,浴桶里的温水都已经发凉。 等时间再久一些,外面的人就算说什么,肯定也是要闯进来看看情况的。 小国师趁着回过神的劲儿,赶紧把还赖着不走的王七往窗户边推,示意他离开。 小没良心,你这卸磨杀驴也太快了点吧? 王七一边不紧不慢往外边走,一边调笑,看到小国师紧张兮兮的做贼心虚,还挺逗乐。 微生尘送出去王七之后,在心里默默整理剧情主线,想着探查人物身份的通关任务。 他最开始遇到的人物先是扶稷,似乎是个保护自己的暗卫,并没有发现什么有隐藏身份的端倪。 这题微生尘不会做。 然后是谈洛,他表面身份是被国师强娶的周王女,实际上应该是男扮女装的皇子。 但是这个答案实在太过明显,不太像是第三个副本的难度级别。 就像是他在现实世界主修数学系,如果他在数学分析考试上看到一道题让他证明1+1=2,结果他直接写显然易证,那一定会大大增加被挂掉的概率! 这题微生尘选择空着等会儿做。 最后是皇帝臧沧,微生尘和他接触不多,但是原主应该和皇帝接触比较多。 臧沧的行事很奇怪,似乎对这个废材国师有极大的恶意和忌惮。 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似乎发现原主与自己人设有一点点(?)不太一样,但是却没有趁机发难,反而纵容自己出使抚塞,而且还取消了对国师的暗杀命令。 这题微生尘连题干都没读懂。 经过仔细周全的分析,小国师的答题界面还是一片空白。 竟恐怖如斯! 在数学系有一句古老的咒语,言曰:随机过程随机过,泛函分析心泛寒。 现在微生尘还能再加一句:国师出使国师死,游戏副本游西天。 悲夫!他小命休矣。 再转过头一想,微生尘又咂摸出不对味儿来。 怀生平台的游戏副本都是随机匹配队友的,但是他从一开始进副本,就一直和臧谈扶三人匹配。 这概率是否也太小了一些? 也正因为如此,微生尘下意识地把副本任务中的探查人物身份认为是探查这三个熟人的身份。 然而这个副本比前两个副本要复杂得多,出现的主要人物也非常多。 很可能目标人物还有其他人。 比如刚刚离开的王七,还有留他在宫里过夜的抚塞国君,甚至是在宫廷上触怒国君的舞女。 从外表上看,这三个人都是人中龙凤,单单是仪表体态就昭示着他们不普通的身份。 另外,这三个人的行为作风也极为神秘。 偷窥的偷窥、蒙面的蒙面。 想到这里,小国师脑海里忽然火花激闪,想起自己醉酒之后被抚塞君主戏弄之后,立刻就负气离宫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把要来的那个舞女带回使臣馆! 那名舞女之前在抚塞君主面前已经犯了忌讳,虽然被自己要过来,但是就那样直接被国师忘记在宫中,想必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小国师立刻把等在外面的扶稷叫进来,让他进宫里把之前要的那个舞女接回来。 扶稷听了并没有说什么。 他原本是单膝跪在地上的,现在却慢慢把头抬起。 整个人也站起来了。 身高腿长的侍卫长的影子把微生尘整个人都笼在身.下,目光深沉地凝视小国师。 从前他一直是忠诚的温和的保护者。 起码在小国师新婚之夜的那惊鸿一瞥,就注定了他的守候和维护。 可是明明屋子里的声音不对,小国师却骗他说是自己睡着了。 他常年习武,怎么会听不出里面有其它陌生男人的声音? 等人走了之后,小国师十万火急地召他来。 却只是为了一个在宴会上讨来的小小婢女。 他看着他急色成婚,看着他为了一个婢女当面顶撞一国之君。 武功高绝的堂堂侍卫长,被心爱之人派去迎接一个地位卑微的女人。 用牛刀来杀鸡,高射炮打蚊子,杨过的三根金针承诺成了小女孩的过家家。 一往情深遇上懵懵懂懂,人世间的悲哀不外如是。 微生尘情商不太高,但是粗壮的神经还是后知后觉感到不对。 他听见男人冷笑一声,旋即转身离开。 只是忽略了眼底隐藏着的,求而不得的偏执。 扶稷原本打算,不论那舞女在宫里是个怎样的境况,一旦接到就立刻格杀。 作为国师夫人的周王女,他不敢随意处置,担心给小国师惹上什么麻烦。 但是抚塞的一个小小婢女,在吃人的宫里发生什么也不意外。 然而等他到宫里的时候,却被告知那名舞女早就收拾好东西,被国师府的人接走了。 第23章 国师在上 扶稷连宫门都没能进去,在墙外边就被拦下来了。 门口的守卫态度挺不耐烦,粗着嗓音告诉他,舞女早就被小国师接到国师府过好日子去了。 那个长相普通,身材健硕的男人还轻蔑地用余光上下扫视了扶稷一圈,嘲讽道: 我看你也别当什么贴身侍卫了,回你主子那里多侍候好女主人,没准就一步登天了呢! 遍寻无果,等他回到府里,已经是中午了,府里都忙着炒菜端盘。 侍卫大人默默从侧门进入,就像毫不被人在意的一道影子。 等他走到正殿,就看见小国师和一名蒙着面纱的白衣女子坐在一起,言笑宴宴,谈得很开心。 看起来亲密般配,又该死的刺眼。 小国师看见忙碌回来的侍卫,高兴得圆圆的眼睛弯成新月形,映照着昏暗的室内都明媚许多。 你回来啦?少年清朗的声音又甜又脆,上翘的尾音满满含着对他的依赖与信任。 扶稷沉寂失落的心情突然就被这脆生生的问话驱散了。 他想,也许之前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 愣在那里干嘛呀?我们都要开饭啦!快来这边坐。 小国师用白生生的小手拍拍旁边的坐垫,歪着脑袋向他的侍卫发出邀请。 扶稷脑海里自动浮现阿婆家里的小猫咪对着饲主拍桌子的画面。 怎么会这么可爱? 小国师和舞女靠得太近的事情,宽容的侍卫大人也就不计(吃)较(醋)了。 就算是这个女人再有手段,也比不得他和小国师关系亲近。 更何况她连面具都不敢摘,不一定长得有多见不得人呢! 其实微生尘确实想看看舞女长什么样子,毕竟连脸什么样都不清楚,舞女的身份也就更毫无头绪了。 但是别看舞女现在这样开怀,只要他一提起摘面纱的话头,女子就开始抽抽噎噎的哭,实在让他招架不住。 这马上就要吃饭了,舞女也不肯摘下面纱。 想她一个女孩子,虽然舞剑的时候英姿飒爽,但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在意的,微生尘也不忍心再戳她的痛处了。 在他们交谈的这段时间里,饭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了,微生尘取了几只碟子,夹了一些菜,送到里屋去让舞女自己吃。 ...... 原本出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皇帝把国师调离京都的由头罢了。 燕国皇帝骨子里多少也有些犯贱,之前一直不想见到国师,结果现在又连下几道金牌,火急火燎召小国师回朝。 分卷(16) 燕国与抚塞距离挺远,虽然两国俱是实力比较强盛的大国,但轻易不会交锋。 正所谓远交近攻,暂且不论实际如何,起码表面上一直维持融洽。 小国师走的那天,抚塞办了一场极为盛大的离别宴会,离城的时候抚塞国君特地亲自跟了上来。 仪态端秀的高大男子依旧带着金丝面具,听说自从在幼时容貌受损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本身的样子了。 不过单单从轮廓上看,也知道如果要是脸上没什么伤痕,一定会是个顶好看的男子。 抚塞尚武,国君也着一身利落的黑色练功服,气质上平白带着些煞气。 他横扫一眼要扶着小国师上车的侍从,气势压得惯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侍从腿都发软,退到一边不敢作声,头都不敢抬。 小国师的手已经伸出去了,但是侍从却早就逃命也似跑到一边去。 微生尘气急了,圆溜溜的眼睛狠劲剜着国君,小脸鼓得像只包子。 这个人实在太坏了! 肯定是因为之前在他的床上住了一宿,结果怀恨在心,居然在这里给他下马威,让他当面出糗。 马车的台阶高高的,小国师确实是能爬上去,但是样子肯定不是特别好看。 这个场子不能输。 起码输人不输阵嘛! 国君站在马车旁边,在炎炎夏日散发着冷气,周围的人却没人敢来扶他。 男人削薄的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饶有兴致地看着小国师怎么做。 看他生气摆脸色也不恼,用看见小奶猫炸毛一样宠溺的眼神温和包容着。 这眼神实在是...太烦人了! 小国师伸出爪子,扶在男人结实的肩上,用力一跳。 姿势潇洒(自以为),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马上就要跳进车里。 却被男人眼疾手快扯住手腕,从车上带出来了。 微生尘就感觉眼前一花,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心都紧张得要跳出来了。 本来都以为自己要摔到地上了,身上却迟迟没有传来疼痛。 原来男人一手抓着小国师的手腕,另外一只臂膀把他揽得稳稳当当。 出于本能,小国师两条细细的手臂还使劲抱着男人的脖颈不放。 远远看去,竟像是微生尘主动去拥抱男人,还亲密地把头埋在对方的臂弯里。 这么主动? 男人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在微生尘耳边吹起一股热流。 麻麻痒痒的。 起了浑身鸡皮疙瘩。 微生尘决定这个副本打完之后,一定回去好好涂磨砂膏。 顺便买个生产除油剂的厂子。 小国师整张脸都红透了。 被气的。 男人却不以为意,用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手中细白的腕子。 像是在把玩一方上好的美玉。 微生尘很爱吃,也长肉。 但他骨头小而细长,肉匀称附在上面,温温软软的,看上去纤细削瘦,实际上指尖都能嵌进肉里面。 国君动作愈发放肆起来,又揉又捏的,雪白手腕上都浮上红色指痕。 勒着他腰的手臂力气很大,一只手就能把他牢牢制住。 可小国师实在是被他气狠了,也顾不得能不能打过对方,张开一口雪白小牙就朝还在作乱的手上咬去。 嘶...你又咬,说你是小狗还不认。 微生尘尖尖的小虎牙卡在男人虎口上叼着不放,都快戳出血洞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你了行吧?可真是小祖宗,脾气这么大! 男人不敢对小国师下重手,好说歹说才哄得小国师松口。 国君刚缓口气,就看见微生尘一双水灵灵杏眼直勾勾盯着自己。 国君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又和小狗都明显暴露出他的身份来。 你为什么要骗我?小国师怒气冲冲地质问面前的男人。 男人摸摸鼻尖,没敢回话。 就莫名心虚。 你明明之前认识我,结果在宴会上还装作第一次见,把我灌醉,之后还跑到住处那里耍我! 小国师越想越气,大大的眼睛都快盛不住眼泪,但还是倔强地睁大眼睛不让它们掉下来。 看着可招人疼。 你还骗我什么了? 男人慢慢摘下面具,露出来属于王易书的脸。 他慢慢擦下微生尘满脸的泪水,手足无措的慌了神,忙不迭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难道有人逼着你给我喝酒,逼你突然闯进我房里的吗? 小国师根本不信他。 本来是想再临出发的之前,以抚塞国君的身份正式与小国师告别的,却因为忘形露了破绽伤到小国师,还把他惹哭了。 王七心里很不是滋味,怀里小人儿细细弱弱的啜泣声像锥子一下下扎在他的心上,戳在他的肺管。 早在国君把小国师拉下车的时候,周围侍从就全都知趣地闪开,虽然王七露了脸,但是除了微生尘以外没人看见他的容貌。 其实微生尘也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要哭,本来他是没有那么娇气的。 可是在面对一些人面前,他总是表现得非常任性又依赖。 心里仿佛认定了那人不该骗自己。 所以发现上当受骗时才会那么生气和难过。 他潜意识知道无论他做出什么事情,男人都不会伤害到他,才会那样不计后果发脾气。 恃宠而骄,都不像以前被人夸的那样乖了。 王七都快被小国师哭化了,小国师那么乖都被他惹哭了。 生气咬人的时候乖,睁大眼睛一串串掉眼泪也乖。 他把手伸到袖管里取出一条红珊瑚的串子,举着微生尘的手给他带到腕子上。 那是国君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颜色丰美润泽,还很养人。 价值千金,非常衬他。 小国师泪眼朦胧地看看手腕上的串子,啪一下子甩在男人肩上,哭得更大声了。 你这...这明明是给女人带的东西!呜呜呜...真的好讨厌。 国君之前确实没注意到这链子是女款的。 他也不想想有几个男子会戴手链,手链当然都是女子戴的,只是觉得小国师戴什么都好看。 戴女子的首饰好看,穿女子的衣服一定也好看。 之前我真没想过这个,别哭了好不好?你看着生气,把它送人也行。 微生尘不想再理这个骗子,也不顾姿势难看了,他转身手脚并用爬上车,就叫着马夫驾车离开。 斜阳脉脉,绿草如茵,抚塞国君远远望着离去的马车,默默在心里道一声再见。 ...... 刚一回到马车,小国师就气鼓鼓地把红珊瑚串子扔到舞女身上。 这个送你了。 舞女从面纱上面抬起一双美目。 这串子是单单给我的,还是尊夫人也有? 第24章 国师在上 也不知道怎么惹到她了,马车上舞女一直沉着脸不讲话,即使是隔着一道面纱,也能看出她心情的不美妙。 女孩子的心思比数学题都难懂。 微生尘也知趣地坐在马车另一头,与舞女默默无言。 刚才被王七惹生气,小国师也不能把气往别人身上撒,可明明他也是要被哄着宠着的嘛。 从抚塞回燕国,筱国是必经之路。 之前舞女才刚跟着小国师的时候,曾提起过她的母国。 舞女名叫筱桃,就是筱国人,故乡就在抚塞附近。 从前抚塞征战的时候,战火波及到筱国边境,导致他们一个村子都十室九空,很多少男少女都只能为奴为婢。 像她这样能入宫当差的,都是聪慧至极,有一技傍身的。 在筱桃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父母,也并不知道那对夫妇是抛弃了他们的幼女还是干脆死在纷飞的炮火之中了。 因为模样长得好看,她被送进青楼里学艺。 也正是如此,妈妈一直不舍得让她见客,好好藏着养着,练了一身好舞技。 转眼间十余载过去了,原本被炮火摧残的灰突突的小村庄也都长满了杂草。 他们到筱国时正是黄昏。 倦鸟归林,时不时传来声声啼鸣。 任何声音在这空旷的荒野上都显得格外寂静。 是的,荒野。 良田成荒野,久经时间洗礼而破败的屋子成了小动物们的天堂。 舞女直挺挺地走到一户农家栅栏前面,雪白的衣襟上灰尘静静附着,像是画上去一朵暗色的花。 毫不在意素白手掌剐蹭到废置经年的蛛网,筱桃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就送到这里吧。 以后也许还会再见的,认识你很开心。 微生尘之前只以为舞女是想要怀念一下故乡,所以才下车一起来看原来居住过的村庄,却没想到她是想在这里告别。 这里现在也没地方住呀,你可以跟我回燕国,我那里有很多闲置的房间。 这本来就是小国师最开始的打算。 舞女已经惹怒了抚塞国君,家人也都失散已久,无处可去。 她又是孤身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居住多有不便,不如在国师府里寻个差事做,自己还能照看些。 可是筱桃却不领小国师的情,她只是低低冷笑了一声。 您府上已有夫人,我身份低微,便不给尊夫人讨嫌了。 微生尘这一路上颠簸,随从也没带个女子,吃饭服侍都毛手毛脚的。 这回程的时有筱桃的照顾,才发现还是女孩子更温柔细致些。 更何况舞女做饭还异常好吃,都快赶上国师府里的厨娘了。 微生尘没有压榨底层人民劳动力的意思,但是像筱桃这样全能的侍女实在不可多得,除非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就算不去国师府,混口饭吃是没问题的。 把她带回府里,没准还是自己赚了。 但小国师怎么想,也想不出这跟有无国师夫人有什么冲突。 你不用管她,等到那我给你安排个住处就行。 微生尘自觉自己考虑到了方方面面,没说错什么话。 可隔着层面纱都能看出舞女的脸全黑了。 她原本音色质感就偏冷调,现在就更显得冰冷无情。 我小时候就下地干活了,这里的房子也还能住,就不劳国师费心了。 说完,她自顾自推开栅栏走进去,还顺便把锁环挂上了。 看舞女那么坚持,小国师也没办法,只能是把身上装的所有碎银放在荷包里,挂在栅栏上,转身乘车回去了。 又经过之前那个森林,出使的队伍索性把马车直接丢弃在林子的边缘,依旧骑马进入。 扶稷把微生尘揽在怀里御马而行,周遭的景物飞速倒退,男人坚实宽阔的肩膀挡住凛冽的风。 怀里的小人儿一直蔫哒哒的缩在自己怀里,一看心情就是很沉闷的样子。 侍卫长知道这是因为舞女告别得太过仓促,小国师觉得有些担心,又害怕自己其实是被讨厌了。 扶稷有些心疼,还有点隐秘的晦暗快意。 他悄悄将臂膀更加收紧一些,牢牢将人锁在怀中。 既然没人缠着你了,那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吧。 ...... 从树林里一路跋涉出来,使臣团到原来那个村落寻回他们原本乘坐的那辆马车。 明明来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乘马车,但后来习惯和筱桃在车上相处之后,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就莫名感觉孤零零的。 仿佛知道微生尘的想法,没过多久扶稷就掀开帘子进来,贴坐在小国师旁边。 比来的时候照顾小国师还要更加殷勤周到。 平心而论,侍卫长虽然没有舞女那么温柔细腻,但是胜在干活利索,性格直爽,也是个良好的交友对象。 微生尘不知道其它的贴身侍卫是不是除了保护主子安全,也会干一些端茶倒水的活。 反正扶稷是拿一份工资,打两份工。 看来侍卫这个行业竞争挺大的,大家都这么卷了。 ...... 回到燕国时,皇帝早就站在城门亲自迎接使臣团了,把小国师连人带车就请回宫里去。 一路上风尘仆仆,也没回国师府歇个脚,微生尘身上都是黏黏腻腻的感觉,整个人被糊住一样。 两人在长长宫廊里并肩而行。 其实说是并肩而行,并不非常准确,因为兼顾礼议问题和碍于臧沧的盛情邀请,微生尘一直保持着落后皇帝半步的距离。 抚塞和燕国相距甚远,仅仅只是维持表面浅薄的和平,没有什么关系密切的敌对或友好关系。 派国师出使也不过是皇帝拙劣的一个借口,也没什么有关国运的大事发生,因此虽然微生尘远途跋涉那么久,其实真正没什么可说的。 但臧沧没话找话,微生尘也只能随口附和些有的没的。 正说着话呢,前方一路疾行的皇帝忽然顿住脚步,小国师一个没注意撞个正着。 男人脊背坚实挺拔,把小国师秀挺的鼻头撞得红红的,眼睛顿时也变成水淋淋的样子。 微生尘伸出小手揉揉被撞疼的鼻梁,嘴巴生气地抿起来,圆圆猫曈一瞬不瞬地瞪臧沧,像是在指责他把自己弄痛了。 皇帝看出来小国师生气了,伸出手安抚性地搓搓小孩儿的额头,结果因为薄茧粗糙加之手劲没控制好,把小国师娇嫩的皮肤擦出一道红痕来。 微生尘长得雪肤花貌,一身皮.肉清透漂亮、毫无瑕疵,被不慎磋磨出的那一点点斑.驳印记,就像雨打幼荷那般。 按照道理上讲,把人欺负成这个样子,臧沧是应该内疚的。 但看着小国师这副又乖又弱,还很漂亮的样子,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极为古怪、令人窒息的美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样好看的小国师,是他的。 可是觊觎珍宝的恶龙太多了,要藏起来拴起来才能永远留住这纤薄脆弱的瓷器。 皇帝俯下身,托起小国师的爪爪,不由分说又格外珍视地给他的腕子套上一条精美的珊瑚串。 昭彰的嫣红珠子与雪白皓腕形成极为鲜明的色彩冲击,爱人手上戴着自己送的东西充分满足了男人的控制欲。 微生尘:......这串子看上去怎么这么熟悉? 串子的做工极为精细,每一颗珠子都被打磨得雨润修圆,与皮肤相贴时又凉又滑,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分卷(17) 一国之君此时像个跟心爱之人炫耀的毛头小子,得意洋洋地解释这串子的来历。 这是前段时间抚塞使臣进贡的红珊瑚,生长在海底深处。而且就算住在海边,这么好成色的珊瑚也难得一见。我吩咐宫里最好的能工巧匠用了几个月才把它打磨成这样一个稀世珍品。我敢保证全天下再也找不到可以和它媲美的手链了。 前几天才刚见到另外一条成色相当手串的微生尘:...... 现在直男的审美都这么清奇了吗? 为什么都把女子的饰品送给他戴?已经经历过相同事情的微生尘麻木了,没开始跟王七那么生气。 没想到看着高高大大、很有男子气概的人,私底下审美竟然如此古怪。 还是小国师最有男子气了! 这样想微生尘竟然还有一点高兴,抿着嘴偷偷笑了出来。 清浅的酒窝在小脸上一漾一漾,甜丝丝的,看得臧沧没有喝酒都要醉了。 珊瑚串既精美又珍稀,难怪小国师这样喜欢,还笑得很开心。 更何况这手串还是他送的呢! 男人嘴角牵起笑来,看起来生疏但比平常减了几分冷硬。 可在他笑容还没完全展开的时候,突然就看到小国师把手上的串子一下子捋下来。 皇帝僵在似笑非笑的表情上,场面格外尴尬。 微生尘把串子放在掌心上,尖尖的手指戳来戳去,想看看和之前王七给的有什么不同。 可惜王七的那个手串好像被舞女给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了,微生尘甩甩珊瑚串,思绪已经不在这里了。 看起来呆呆的小少年,像个真正娇养出来的金枝玉叶,什么也不在乎,任何奢靡昂贵的饰品在他璀璨的茶色眸子里都显得那么不值一文。 小国师漫不经心研究手串的样子,充分诠释了自作多情是什么意思。 与几秒前的皇帝不能说毫不相关,只能说一模一样。 第25章 国师在上 迟钝的小羊在恶犬的凝视下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危险的处境,皇帝目光沉沉盯住早就掌控在手心里的猎物,看得神游着的懵懂少年不自觉瑟缩一下。 微生尘别扭地盯着长廊旁开得灼灼的桃花,下意识给自己的走神找借口。 白嫩手指戳戳色彩妍丽的手串,在傍晚微光的照射下鲜美漂亮。 身上脏,先洗澡再带呗。 他有点紧张地扯着衣襟,抖抖衣服上在舞女家栅栏上粘的灰尘,甚至还撩起宽大的衣袖,给皇帝看他白软臂膊上透亮覆着的薄汗。 小国师在路上每天都沐浴,身上其实一点异味也没有。 天气微微有些闷热,臧沧只感觉一层热热的绵密的香气向他涌过来。 皂角清新,野花芬芳,伴随着小国师特有的古怪诱人的香气,冲得皇帝目眩神迷。 始作俑者却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为了证明自己还一个劲的继续把胳膊往臧沧鼻尖上凑。 白色小靴子随着少年的动作踮起,雪白小脸微微扬起,茶色猫曈水润润的,一看就很好欺负。 男人的个子很高,从他的视角来看,小国师巴掌大小脸仰着,琥珀色清澈眸子里倒映着自己身影。 一个满是依赖与濡慕的姿势。 就像是在索吻一样。 二十多年没动过心思的冷酷帝王,突然感觉心跳得很快,连之前因为什么生气都忘记了。 几乎没经过思考,下意识伸出手,握住眼前那只雪白臂膊。 看上去那么纤瘦的少年,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那么软香的皮.肉 臧沧长得也白,但是和微生尘比起来,色差就格外明显。 软糯的雪白皮.肉在大手按压下变了形状,可怜兮兮地挤作一团。 胳膊突然被抓住,微生尘也有一点愣,呆呆地看着臧沧。 刚与小国师诧异的目光对视,皇帝一下子像触了电一样把手抽回去,脸也板起来。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滑稽。 皇帝煞有介事地甩甩袖子,脸上表情非常正直。 寝殿背后有御用的汤池,赐给你。 皇宫里有一个天然的温泉汤,工匠当初在建设的时候特意将它围在寝殿里,还在内部铺设汉白玉造成池子。 池子里面流淌的是温热活水,常年浸泡还有强身健体的疗效。 皇帝赐汤泉沐浴,这是历代宠妃才有的待遇。 臧沧已过及冠的这把年纪,还是光棍一条,宫里面太监宫女的数量比侍卫都少。 很多大殿长久废置,快生出蛛网来了。 微生尘很想洗澡,但又心中踌躇。 他在心里偷偷敲系统,【统哥,皇帝是不是崩人设了?他笑得好奇怪。】 【没有。】系统暗自腹诽,明明是国师的早死万人嫌人设崩得最快吧? 听到系统的回应,微生尘放下心来。 看来这个副本还没有偏离剧本线,赐汤浴大概也是很正常的吧。 好呀!谢啦。 接受良好的小国师草草道声谢,就循着原主记忆,迈着两条小细腿往寝殿后身跑。 一看就是迫不及待了。 跟在后面的皇帝目睹那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温泉蒸腾的雾气之中,小国师撒欢似的把外袍脱下来,跳进他经常沐浴的汤池里。 男人的脸红得发烫。 他站在屏风后面,脚像生了根一样移动也不能动,只能跟贼似的躲在背后,听着里面清脆的水声。 里面的人应该是点燃了香薰,阵阵缠.绵香异的气息隔着屏风钻到臧沧身边,撩.拨着他脆弱的神经。 明明是之前宫里一直使用的香薰,但是在这个场景和小国师在一起,就有种格外古怪的甜蜜。 男人撑着两根修长的手指用力揉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要总想那些奇怪的东西。 显得他像个便太。 理智告诉他应该做一个正人君子,端坐在正殿里等沐浴完毕的小国师,再把好看的手链拴在少年身上,然后送他回国师府。 可他现在只想找个卑劣的理由,进去看看小国师,在做什么。 两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天人交战,表现在外面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 微生尘洗得正开心,却发现自己没带换洗衣物。 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穿原来的旧衣服,或者是叫人给他送一套新的来。 宫里的侍女太监都特别少,微生尘也不喜欢沐浴的时候旁边有别人侍奉着,因此寝殿里除了等在外面的臧沧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要不还是穿原来的旧衣服吧? 微生尘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衣服的一角,把袍子展开。 因为刚刚甩衣服的时候太过欢脱,衣服的一小半掉进汤池里被打湿了,其它部分也有压出来的褶皱。 这身衣服是昨天换的,微生尘小心翼翼把它凑到鼻尖闻闻,觉得有点淡淡汗味。 就很嫌弃。 微生尘扒着汤池边边,侧身子向殿外看看,试图找个什么人帮助他摆脱现下的窘境。 却只看到屏风后面僵住的一团黑影,纹丝不动的,像是早就被画在上面一样。 臧沧为什么要一直在那里站着? 就不累吗? 小国师确信眼下自己找不到第二个人帮他拿衣服了,只能求助附近这个和他一起经历三个副本的哥哥。 他在心里组织下语言,犹犹豫豫地开口。 那个......能帮我拿一下干净衣服吗? 屏风上的影子忽然剧烈颤动一下,微生尘听到被极力压抑住的低沉喘.息,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 缓和了一阵,臧沧松开握紧的拳头,什么衣服? 微生尘才想起来小国师和皇帝认识没多久,这个人没有上个副本里对他一直照顾有加的竹马哥哥的记忆。 所有经历过游戏副本的人都只是玩了一场游戏,游戏结束之后,参与过的记忆也不会那么沉浸。 也只有微生尘这个一直带入游戏的人当真了。 他突然感觉心里发酸,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也没心去回答臧沧的问话。 臧沧在外边侧耳静听了一阵,见殿内许久没有人作声,怕是小国师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急匆匆大踏步就闯进去。 男孩趴在汤池边上,湿湿的黑发可怜兮兮地贴在脸颊两侧,雾气蒸腾中的一张雪白小脸漂亮得近乎妖异,眼波盈盈泛着水光,一看就是被欺负惨了。 啊?! 本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小国师倏的被惊醒,像是遇到天敌的绵羊一样惊惶地看着捕食者。 臧沧重新一字一顿的重复之前说过的话,我在问你想要什么衣服? 微生尘蜷缩在汤池冰冷的汉白玉内壁上,极力躲避男人穿透性极强的视线,冻得打了个寒颤,说话磕磕绊绊。 他伸出一根泛红的指尖,点点池边上的衣服,就是...要干净的换洗衣物。 在这个诸国林立,战乱频仍的时代,臧沧身为燕国皇帝,久经战火洗礼。 在他皇子时期漫长的军.旅生涯里,别说是一天没有新的换洗衣服穿,在深山老林里生存一周,在泥里滚打都是常有的事。 但看见小国师红着眼睛,委委屈屈的样子,全世界仿佛都觉得他本该就那么娇气。 天生就是要在万千宠爱下长大的。 皇帝无奈地叹口气,语气里藏着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宠溺。 你在此地不要动,我去给你拿来。 等男人逃也似的快步离去之后,才突然想起来他衣服的尺码和小国师的差距有点大。 宫里的侍女太监确实有相似身形的,但是料子太差,容易把娇嫩的皮肤摩擦得泛红。 那样小国师又要用一双亮闪闪的猫曈哭唧唧,无声谴责自己太过分,居然把他身上都弄红了。 皇帝想了想,突然翻到被宫女收好的,少年时期做皇子穿的衣服。 臧沧个子高,少年时已经和普通成年人差不多个头了,只是身形还没那么结实高大。 他以前的时候常年被皇帝派出去带兵打仗,穿的衣服干练结实。 有一件黑色练功服,料子是先帝高兴的时候赏下的蜀云锦做的,细腻柔滑,臧沧自己都没穿几次。 年少的时候舍不得穿,等当了皇帝之后已经穿不下了。 看大小,小国师正好能穿。 皇帝兴冲冲回到寝殿,背着身子把衣服递给微生尘。 虽然脸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面皮热得发烫。 臧沧站在屏风后面,听到水珠淋淋落在地上的声音,光.裸的脚丫踩着大理石地面的pia哒pia哒声,衣服被展开的细细簌簌声音。 天地间万物仿佛在这一瞬间都静止了,所有的生灵都屏住呼吸,静默地注视着殿内发生的一切。 忽然,臧沧听到殿内清脆悦耳的少年音唤他的名字。 臧沧哥? 直呼其名是对皇帝的大不敬之罪,原主国师就算再骄纵也从来没干过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但是小国师拖着长音,喊他臧沧哥的时候,尾音还有点委屈带颤。 他尽力稳定下激烈跳动的心绪,用最低沉悦耳的嗓音回应。 是还需要什么吗? 臧沧觉得微生尘要什么,他都能给。 你......没给我拿亵衣。 臧沧:......这个还真没有。 第26章 国师在上 小国师把自己紧紧裹在练功服里面,慢慢往马车上爬。 黑底金纹的系带扎得死紧,腰细到惊人的地步。 少年上车时的动作很奇怪,一直用一只手拢着衣襟,迈腿的时候也极不自然。 因为这样别扭的姿势,黑色布料不断摩挲着娇嫩的皮肤,从外面就可以窥得内里泛红的擦痕。 臧沧知道是为什么,因为那一团雪白柔软的金贵衣服还在他寝殿的角落里藏着。 在临行前,他几乎是以半强.迫的姿态要求小国师将换下来的脏衣服留在宫里,说是让浣衣局洗干净再送回去。 实际上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他没让任何人经手,而是偷偷把那些布料塞到寝殿最深处。 像是恶犬埋藏自己捕获到的猎物。 笃定了小国师不会为了要一件旧衣服再次入宫提起这个尴尬的话题。 如果要,那他乐意至极。 在车马一路颠簸与折磨中,微生尘总算回到阔别已久的国师府。 不知道为什么,他经历的副本一个比一个复杂,时间也拖得一个比一个长。 微生尘在这个世界呆了许久,仔细回忆起来,多是羁旅在外。 告别宴、洗尘宴也都吃了好几场。 真正能称之为家的地方,可能也就是这个没住过几日的国师府吧! 小国师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饭菜的香气,肚子咕唧唧响了几声。 微生尘小脸一红,心里对自己的不争气暗暗有些恼怒。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在路上一直吃的野味和干粮,最多再加上几只酸酸的不知名果子。 刚开始吃的时候觉得别具风味,特别有野趣,但是吃多之后就很快觉得腻味了。 吃多了抚塞的米线凉粉饵丝,微生尘真的好想念中原的糖醋小排白米饭。 他一路循着味走到正厅,就看见一大堆好吃的摆在桌子上。 旁边坐着谈洛。 哦,他差点忘记这个副本里还有个媳妇了。 谈洛本该是一派风流缱绻的桃花眼神色淡淡,宁静致远的样子,倒真有点贤惠媳妇作风了。 回来了? 这个世界里的谈洛可能是因为男扮女装的缘故,声音比平常更加和缓轻柔,有点中性的沙哑冷调,像是低调华美的中音提琴。 很像是等丈夫下班回来的家庭主妇。 这时候家庭主妇还在有条不紊地布菜,给小国师喜欢的食物夹到碗里面。 他显然记忆力极好,没跟小国师吃过几次饭,却几乎对小国师的饮食偏好了如指掌。 微生尘一餐饭吃得特别心满意足,大大弥补了他之前一直啃干粮的遗憾。 直到他风卷残云把碗里最后一粒米扒干净,才抬起头来直愣愣与面无表情的谈洛对视。 小国师脸颊鼓鼓的,嘴里包着满满一坨饭,还不忘夹块小排怼到嘴里。 他一张嫣红小嘴抿在一起,呆呆看着自家夫人。 唔...你肿么不七唔?(你怎么不吃呀?) 分卷(18) 谈洛一双桃花眼微垂,扫视一遍狼藉的桌面,耸耸肩。 意思是这不都被你吃完了吗。 微生尘该死的竟然理解了谈洛带着嘲笑意味的动作。 他又羞又恼,扬起手,啪的一下就打在谈洛的大腿上。 那声音又脆又响,场面一下子寂静下来。 几丝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吹起微生尘头上一缕呆毛,一颤颤的。 小国师瞪大眼睛,显得有些呆傻。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那么大力气,而谈洛又穿着女装,看上去体弱娟秀。 这让微生尘的负罪感更重了,脸上羞得发烫,感觉自己已经成了街头那些恃强凌弱的恶霸。 他赶紧一个劲地揉揉谈洛大腿,想把他打疼的地方按摩舒缓,然而手却一上一下毫无章法乱摸。 小国师的力气不大,谈洛好歹习武多年,这点力道不痛不痒的,根本没放在心上。 看到小国师一副极为内疚,不知所措想要努力弥补的样子,他尽了自己最大努力才没笑出声来。谈洛只猜到小国师出于歉意可能会软声撒娇,也许还会扯扯他的衣袖,用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无声求情。 他可以假装生气,再在小国师手足无措时顺势把内疚的小羊羔抱在怀里,咬着耳边告诉少年要做什么才能获得原谅。 可他没想到小国师慌得上来就一顿胡摸,摸得他额角渗汗,肿胀难耐。 细白的腕子忽地被另一只手攥住,微生尘心里一凉。 他不会是把人惹生气了吧? 对面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许多,少了几分模仿女声时的飘渺感。 别动。 声音中有种压抑不住的沙哑质地。 谈洛低着头,微生尘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只能看到额角有盈盈的水光在闪烁,青筋在白净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是个已经忍耐到极限的样子。 微生尘揣揣不安,一面是愧疚,另一面也暗恨自己太过得意忘形,居然敢打对方一巴掌。 看看握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非常有力地将他牢牢锢在那里。 嘤嘤嘤,这一掌下去他可能会si。 然而他想象中的情形并没有出现,男人只是攥着他的手腕,慢慢松开力道。 刚一获得自由的微生尘把手腕凑到眼前,发现已经留下鲜红的指印了。 他委屈得眼含热泪,却因自知理亏不敢掉下来。 谈洛快被折磨疯了。 想要拥他入怀,一寸寸吻去眼泪。 想要对他更坏一些,让他哭得更惨一些。 可他只是轻轻翻了翻小国师的手腕,掏出药膏细致地涂在上面。 膏体凉滑,沁入皮肤,微生尘微微颤了一下。 谈洛细心地感受到对方的不适,把那只细白战栗的腕子握在温暖的手心里。 力道很轻。 弱小动物对于善恶意的感知能力很强,意识到对方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胆子也随之大起来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来正厅其实主要并不是为了吃饭的。 一时间被食物这个小妖精勾走了心神。 他摸摸怀里,掏出一条红珊瑚串子,双手递到谈洛面前。 喏,这是给你的。 谈洛表情微妙,秀美的眉毛拧在一起,桃花眼里带着疑惑和几分...怨懑? 依照原主国师的骄纵性格,肯定不会讨女孩子欢心,这样送东西会不会崩人设? 微生尘在从皇宫回国师府的路上仔细思考了一阵,终于想明白为什么王七和臧沧都要送他珊瑚串了。 他之前看书上,很多官做得很大的人有了功绩,皇帝已经赏无可赏,就会给大官的妻子母亲封赏,以示恩赐。 男子给女子戴手串是这个时代表达爱意的含蓄方法,意思是要把你拴在身边。 而原主国师与妻子的关系是出了名的不好,大家肯定是想缓和他们夫妻关系才支招送手串。 怪不得之前王七说不想要它可以送人,原来就是暗示他可以送给夫人。 筱桃在受到手串时勉强的表情也有了解释,因为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手串的寓意,只有他当个普通礼物就送出去了。 现在想想,真的是有些冒犯了。 如果之后有机会再见到筱桃,一定要好好向她道歉,解释清楚自己当初并不是故意撩拨的。 快戴上吧,这个还是皇上赐的呢。 微生尘又补充道。 谈洛原本温柔和煦的小脸僵了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还是结果手串,慢慢戴着手腕上。 动作颇有些咬牙切齿, 轮椅上的清秀女子温柔笑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绣工精美的小荷包。 撑开小荷包后,露出两只通润的玉镯。 谈洛挑出一只小玉镯,它与另一只较朴素的不太一样,周边是镶金的,做工精巧绝伦。 尖尖的指头钩住圆镯,一手扶住雪色腕子,另一只手擦着膏脂润.滑着把镯子套上去。 微生尘的骨架很小,手腕脚腕这些关节处更是伶仃得让人心疼,口径不大的镯子晃悠悠在腕子上。 他拨拨镶金的精巧环饰,很新奇的样子。 送我这个干什么呀? 谈洛慢条斯理地把另外一只镯子戴上,他本来就穿着女装,长得一副温柔缱绻的桃花面,戴上饰物之后更加像仕女图中的名门贵妇人了。 这个是同心镯,夫君送娘子手串之后,娘子一般会以同心镯回送,你莫不是忘了? 微生尘就连手串的习俗都是才知道的,哪里明晓那么多规矩,只是打着哈哈。 啊...那自然是没忘 谈洛眸光暗了暗,拧起秀眉。 因为这个习俗是他编的。 微生尘总是笨笨呆呆的,神经大条,反射弧长得出奇。 他也不想想,玉镯是男子戴的饰物吗? 怎么可能会有回送玉镯的规矩。 姑娘家回送的礼物多是一些手工的小玩意,比如刺绣腰带、荷包一类的东西。 自从新婚之夜开始,谈洛就觉得国师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脸似乎还是那张脸,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一下子被注入生命力,变得鲜活起来。 就像是寡淡无味的一道菜,撒入盐之后就变得鲜美无比。 新婚之夜被挑开盖头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咚咚响的心跳。 第27章 国师在上 微生尘吃得急,又跟谈洛打闹,衣领微微张开。 谈洛只要低头,就可以看到黑色布料里面的一抹细白的雪色。 小美人穿什么都好看,低调华贵的暗色衣物更加衬托出他唇红齿白,色若桃花,更有一番独特风情。 只是这风格却不像小国师平时穿的白衫。 竟也没有里衣。 谈洛心里有些难受,暗暗不爽。 小国师从抚塞回来的路程不可能就挂个空挡,用膝盖想也知道只可能是被皇帝抓进宫里去之后发生的事情。 刚在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微生尘手腕上有淡淡的指痕,一看就是被人用力捏住,箍着不放导致的。 在之前的惊鸿一瞥中,谈洛还注意到雪色肌理上的浅淡擦痕,像是被粗糙的指腹狠狠碾过去留下的证据。 这谈洛可就冤枉臧沧了,练功服的质量再怎么好,毕竟也是外袍。 微生尘的皮肤又嫩,没有里衣的防护,直接摩擦皮肤,自然会出现轻微擦伤。 可无风不起浪,他未必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往臧沧身上扣。 要不是心思不纯,在宫里随便找出个宫女太监没穿过的里衣将就一下也比挂空挡强啊。 不过是想给府里那位夫人一个下马威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室给偏房立规矩呢。 不然也不会提前派人到府里通知,国师马上就要回来了,告诉底下人备菜。 不舍得直接对微生尘做什么,却偏偏要伪造个蛛丝马迹,让情敌辗转反侧、寝食难安。 自己求思不得,也不能让别人独享宝藏。 脖子这里怎么了? 冰凉的手指点上锁骨处,就像真正关心夫君的娘子一般,为他整理衣领。 却将领口扯得更大了。 雪白的脂肉瑟缩着颤抖,散发着靡艳的晕红,刚刚洗完澡皂角的香气伴随本身固有的异香绵密袭来,密密织出张网来。 糯糯的团子抱紧自己,试图抵御来自外界的伤害。 干...干什么,好痒呀。 乌发散乱,乖顺地贴在雪白小脸上,嘴巴嫣红一点,衬得眉眼醴丽非常。 羞耻于仅仅只是被整理衣服,就这样敏.感。 有痒痒肉什么的,实在是太不男子气了。 微生尘叫也不敢叫,只能发出幼猫一样细弱的推拒声,极力压抑的声音,分不清是哭还是笑。 是快乐还是难耐。 白软的臂膊抵在对方的下颌上,软肉被坚硬凌厉的骨头挤压变了形状,做出非常明显的一个拒绝动作。 细白小腿从宽松的裤腿中滑出,泛粉的脂肉蹭在谈洛粗糙的裤褶上,像是弱碱溶液里点上一滴酚酞试剂。 这样不自量力的抵抗,没有任何效果,只会更加激起男人的谷欠望。 几乎是下意识的,单手牢牢制住顽抗的双臂,另一只手抚着衣领。 这里,脖子怎么了? 这坚定的态度,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仿佛不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永远不放开手。 粗粝的指腹划过脂白的脖颈,眼神仔仔细细地钻研痕迹的由来。 与冰凉指尖相对的眼神,热得能把布料烧出一个洞来。 微生尘完全没有经历去思考其它的事情,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出丑。 茶色的猫曈泛起盈盈水光,却被浓密鸦羽盖了下去,又可怜又可爱。 放...放开...咳咳... 明明想严厉斥责对方放开自己,可是气力不够,只能发出软绵绵的撒娇声。 像是没长齐乳牙的幼猫,虚张声势地抱着比自己鼻子还大的指头乱啃。 还没有出息的被空气呛了一下子。 雪腮湿红一片,鼻头粉粉的,乌发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额头上,显得几分狼狈。 好在谈洛还没有那么过分,看到把人吓呛到后,就停止逼问,松开手帮微生尘一下下沿着脊背往尾椎骨顺气。 大概是很擅长养猫的缘故,谈洛rua人手法很好,微生尘很快就把气顺下去了。 经刚才那一遭,微生尘的脖颈又是一大片更加明显的绯红色,像是揉碎在奶糕上点缀的靡丽海棠。 谈洛轻笑下,大概明白之前看到痕迹的来由了。 小美人不懂他心里想的是什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干嘛突然抓我衣领呀?都弄疼我了。 男人一双桃花眼笑得如沐春风,一看就是心情极为愉悦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之后的宴会。 微生尘就觉得最近遇见的人特别莫名其妙,总是以奇奇怪怪的理由对他做奇奇怪怪的事。 谈洛将要说的,倒确实也是正事。 之前臧沧为了给他这个正室夫人一个下马威,除了派专人提前告知他小国师要回来,还顺便赏了一张百花宴的请帖。 受到民间一些话本子的影响,很多世家小姐都想追求自由恋爱。 结果经常出现身份高贵的贵族女子以死相逼下嫁身边的教书先生,甚至侍卫小厮这类身份低微的市井小民。 为了让年轻未婚的公子小姐互相结识,皇家在春秋两季各设一场百花宴,邀请适龄的世家子弟出席。 说是赏花会诗,其实内里就是个相亲宴。 见识了鲜衣怒马、文武双全的世家公子,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也就看不上那些个歪瓜裂枣了。 若是缘分到了,也可成就一桩美好姻缘呢。 可是这样的宴会,微生尘一个已婚人士去那里干什么? 高官贵族家的小姐,就算是庶女,也断断没有做妾的道理。 但请柬是皇帝发出的,身为臣下却不捧场,落的是皇家的面子。 去吧,谈洛这个国师夫人的名头在都城里会彻底成为一个笑柄; 不去吧,臧沧就逮到机会给这不守规矩的妒妇从重治罪了。 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是阳谋。 进一步死,退一步忘,那他横走三步又何妨? 微生尘不知道百花宴是做什么的,但不妨碍他兴高采烈地接受了请柬。 之前他在这个副本里吃的宴会,要么是送别宴,要么是迎客宴,气氛都是十分庄重严肃的。 大家都在商议国家大事,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埋头苦吃,只能规规矩矩在那里坐着干瞪眼。 明明这种级别的宴会上有好多他想吃的东西呢。 可百花宴就不一样了,听上去就像是春游野餐一类的活动,大家都是来玩乐的。 别人赏花,微生尘吃饭,两不耽误。 微生尘想着什么高兴事,小脸笑得红扑扑的,可口还诱人。 谈洛没忍住,上去轻轻捏了把雪腮边上的软肉,惹得小绵羊泪汪汪的瞪了他一眼。 他却不恼,而是抽回手放在鼻尖下面闻了闻,整个人斜到小国师身边,附耳轻声商量。 夫君难道不打算带着妾去吗? 微生尘被耳边的热流吹得晕晕麻麻的,听了这话之后突然打了个激灵。 妾?什么妾?我没有妾啊! 活像个赌咒发誓的薄情郎。 穿着秀雅女装的人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下半张脸,眼波流转,黛眉微蹙,悲悲戚戚。 你信我啊!我真没有妾... ...大概。 话说到一半,微生尘突然感觉哪里不对。 本来他是确信自己似乎是没有妾的,但是又突然想到他一朵母单花都开了快十九年,结果穿到这个副本,连媳妇都有了。 古代世界本来就性.成.熟早,原主国师给他哪里整出个妾,甚至是孩子,都不过分。 按理说,大燕王朝里正常人家都是先娶妻再纳妾。 但问题是原主国师他嚣张跋扈,就有那么一点点不太正常。 原主在新婚之夜成了串数据流导出副本世界了,结果给他留了一堆烂摊子,现在东窗事发了。 微生尘简直欲哭无泪,他连自己都是个孩子嘛,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生命不可承受之痛? 分卷(19) 百花宴夫君不带着妾去,难道要去和别家小姐谈诗赏花吗? 夫君这样心虚,难道还真养了外室不成? 妾也可以用来做女子的谦称,微生尘保证他以后做文学常识再也不会出现这种乌龙了。 哦,不对,他已经高中毕业了。 微生尘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蒙混过关,看着谈洛似笑非笑的样子,总觉得自己找什么理由在他眼里都像个笑话。 谈洛不会认为他是妖怪,然后找人烧死自己吧? 微生尘怕极了,大大的猫曈无精打采,浓密的鸦羽上隐隐闪着水光。 怕什么,我开玩笑的。 看到小绵羊真的害怕了,谈洛扑哧笑出声来,打破原来紧张的气氛,安抚性地顺着微生尘的脊背拍拍。 宽大的手掌一寸寸划过脊椎骨,停留在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处,微微用力按下去,如愿感受到清瘦身体的战栗。 我知道你不会找别人的。 对吧 空气已经凝结成极为粘稠的固体,声音像冷冷的冰锥一样刺入凝滞住的周遭。 微生尘感觉每一个字都狠狠打在自己身上。 被毒蛇阴冷地盯住,如疽附骨。 第28章 国师在上 一个是因为微生尘的刻意回避,另外一方面谈洛也纵容他终止侍妾这个话题。 不管平静的水下藏着什么样的波谲云诡,总之国师府就这样相安无事一直到百花宴举办的那天。 臧沧特意提前告诉微生尘,这次的宴会是个随意性比较强的场合,大家在一起赏花会诗,不必像平时面圣的时候穿得那么庄重。 因此微生尘穿平时在府里穿的常服就来了。 简单宽松的藏青道袍,配上朴素的道童发髻,让微生尘本就幼态的小脸显得更加稚气。 微生尘到场之后,才发现他的想法有多么离谱。 他理解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吃吃喝喝,再看看花赏赏景,所以穿得像个城里早起遛鸟的大爷。 可是来参加宴会的男男女女虽说确实没穿正式的礼服,但衣着比平时更是繁复华丽,花枝招展的。 有些配饰多的人,远远看去长得像个圣诞树。 他低头看看自己没有绣边的衣服,感觉自己有些寒酸。 微生尘再看别人,别人也在看他。 这个别人特指臧沧。 小国师平时穿得精致也好看,但那样隆重华美的衣裳反而喧宾夺主,花团锦簇迷人眼,布衣钗荆才更衬美人娇俏可意。 宽大藏青布袍里纤细的轮廓若隐若现,就算没有腰封的束缚,衣服的中间也陷下去一大块。 素白的一张小脸怯生生地被立起的衣领挡住,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 等等,轮椅? 臧沧记得他好像没给谈洛发请帖啊! 他大步向前,走到微生尘面前。 早就听说国师惧内的名声,倒是没想到百花宴,竟还要带夫人来? 话是对微生尘说的,看眼睛却盯着轮椅上的人。 微生尘人傻了。 这话说的,有谈洛那味儿了。 味儿太冲了! 百花宴上未曾婚配的适龄女子太多,妾总归是想照看着些夫君。 不等微生尘回答什么,谈洛却是坐实了吃醋的名声,而且还是以夫妻感情深厚为理由,没办法让皇帝责罚她的不请自来。 扶稷作为朝堂官员,虽是寒门出身,但也是未婚的适龄少年郎,因此也在现场目睹了两人的交锋。 但是是这样的修罗场他实在插不进去。 毕竟他和谈洛之间还隔着三个半臧沧的段位。 臧沧和谈洛说话夹枪带棒的,却还维持着表面的和谐,面子上都是言笑宴宴的。 感受到空气中微妙的火.药味儿,微生尘赶紧上前打圆场,推着谈洛要往摆满吃食的餐桌边走。 臧沧心里邪火横生,语气愈发阴阳怪气起来。 听说周王女身体虚弱,至今未能同房,不若先留在宫里调理,孤派专人侍候国师即可。 谈洛不屑于和手下败将争辩,一边享受着小国师的推车服务,一边心情愉悦地回话。 谢陛下恩典,妾与夫君情投意合、朝朝暮暮,不在于一时同房的欢愉。 他还低下头,害羞一样用衣袖挡着下半张脸,继续轻声说话。 而且夫君对妾很好,不愿意与妾分开,在府里养病也一样的。 皇帝冷哼一声,转身抬手对旁边的宫女示意。 宫里的太医倒是有能力不错的,夫人可以去太医院看看,或许还有得治。 不等谈洛拒绝,受到暗示的宫女很有眼色地推着他向宫殿深处走去。 微生尘也觉得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游戏副本,但是谈洛的腿一直瘫着也会很麻烦,有治好的希望还是要试一试的。 谈洛就算心里不愿意,也不可能当众表演瘫子直立行走这种医学奇迹,只能任由宫女把自己推走。 狗皇帝不讲武德:)。 微生尘一身素净,在圣诞树丛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像是艳俗的花丛中静静伫立的雪白玫瑰,楚楚动人。 周围少年郎试探偷看的眼神莫名让臧沧心情不爽。 微生尘在桌子边上吃芙蓉糕,小嘴鼓鼓的动,吃得尖细的一张巴掌脸都变得圆滚滚的。就只感觉手腕一热,嘴塞得满满的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微生尘就被人拉扯着拦腰拖到花园的角落里。 糕点干干的,微生尘就着果酒一点点吃,猛地被拖到角落里,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他忽然剧烈地呛咳起来,点心渣渣也粘到嘴角一点。 感受到粗粝的指腹缓缓擦过自己的嘴角,留下大片可怜的红印,拇指还轻.佻地在下巴处划过,把微生尘激得浑身发麻,几乎是动弹不得。 茶色的猫曈圆圆的,眼里水波层层叠叠,雪腮染上绯红,藏青色的朴素衣袍衬得美人妍丽无双。 微生尘整个人被从后面环住,细得惊人的腰肢被单手揽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凌厉的下颌角陷入温香软玉中。 微生尘快被吓哭了,他没想到在皇宫里居然会有刺客,竟这样胆大妄为。 但他还不忘把口中的点心嚼完,吞到肚子里,才颤巍巍的说话。 你...你是谁呀? 身后的人轻哼一声,带起的气流吹起微生尘细碎的鬓发,低低笑起来:没认出来吗? 微生尘松了口气,出其不意推开来人,一下子挣开了桎梏:你怎么那么吓人啊? 臧沧手还搭在微生尘的肩膀上,在乌黑浓密的发髻上深嗅,耸耸肩;本来想带你取个清净,没料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小。 敏锐感知到男人语气里的取笑和宠溺,微生尘气极了,有恃无恐的哒哒跑上去,恶狠狠在臧沧精致的靴子上踩下一只小脚印。 却被臧沧抓着臂膊转过身子,两人成了一个面对面的姿势。 经过刚刚的一番挣扎,小国师衣襟掀起,发丝散乱,小脸红红粉粉一片。 他的一只手臂被人抓着举起,宽大的衣袖一直被褪到臂弯,露出了雪白光洁的软肉。 还有纤细腕子上精巧的金镶玉手镯。 男人调笑的神态忽然收起,幽深的眸子里凝起剧烈风暴,牢牢制住那宛如垂露倒挂海棠枝的臂膊,年轻英俊的面孔凌厉如冰。 这是谁给你的? 耳边的声音像是一字一顿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微生尘看到臧沧几乎是怒不可遏的表情,像是被攫取猎物的猛兽一样恼怒。 微生尘天生对危险的气息十分敏感,此时受惊得像只被天敌盯上的兔子,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个干净,期期艾艾地解释,声音细微得几乎趋近于喃喃自语。 谈洛谈洛给我的。 柔软荏弱的少年躯体被锢得近乎要嵌进怀里,甜香绵软的气息绵密得让人头晕。 乖软秾丽的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慌与恐惧,浓密的鸦羽像是被拢在网里的蝴蝶,谁也不能对着这样一张脸说出任何一句重话。 臧沧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多么过激,来势汹汹的愤怒使得他面容扭曲,在那双清澈如洗的茶色眼睛里显得那么可怖。 他不想让小国师害怕,慢慢放开充满控制欲的动作,就算心里一片兵荒马乱,可还是极力用一张冷硬线条的脸维持着温柔宽和的表情。 你知道这个镯子是什么意思吗? 似乎感觉到对方情绪上的和缓,微生尘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精神也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就是夫妻之间互相要送的礼物。 酸酸的醋意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却是仅针对另一个人的愤怒。 谈洛就是那么跟你说的? 他声音里藏着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声细语的诱哄,很有耐心的引导娇甜的雀儿一步步自愿跳进金丝笼中。 微生尘不明白这突然阴阳怪气的温柔是什么风暴开始的前兆,只是小心翼翼地点头,证实了臧沧的猜想。 他...他说这个是同心镯,好像是应该夫妻一起戴的。 话音未落,微生尘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 原主国师在大燕生活了快二十年,怎么可能对于民间习俗这样不确定? 还会这么轻易地被别人骗。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谈洛那双笑得诡秘的桃花眼,顿时头皮发麻。 谈洛是不是已经发现他不是原主了? 臧沧一双凌厉的瑞凤眼直勾勾盯着微生尘,没忍住嗤笑出声:你到底是有多蠢? 跟刚才和煦的表现大相径庭,但是却比那种勉强温柔的语气来得自然。 果然谈洛不是那么容易装的,结果一个不小心还是有臧沧那味儿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会有送男子手镯的习俗?脑袋长在肩膀上是因为不长怕吓到别人吗? 微生尘有些委屈,这也不能怪他笨嘛,明明是谈洛那张脸太有迷惑性了。 之前王七和臧沧送手链,他都知道应该是只有女子可以戴的。 但是谈洛表现得那么温柔真诚,又暗示他全燕国的人都知道夫妻要戴同心镯的习俗,让他又怕又慌,没来得及多想就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说的话。 可是他还反驳不了臧沧说的话,因为回过头来看,自己确实太笨太好骗了。 因为被人指着鼻子说长脑袋是为了不吓人实在太憋屈了,微生尘压着这股气发不出来。 他握紧小拳头,气得像只河豚。 我脑袋长在肩膀上是因为它好看! 第29章 国师在上 这话一出,不止是微生尘,就连臧沧也愣了愣。 原本抿紧的薄唇不自觉弯起浅淡的一个弧度,宛如料峭春寒里解冻的河冰。 微生尘雪白小脸上浮起一层雾湿的云霞,耻得他浅茶眼睛里都是粼粼的水色。 你脑袋长得很机灵的样子,没想到只是为了好看呀? 男人有些揶揄地凑近看那因为紧张而不断抖动的鸦羽,在眼睑上方投下半圈阴影,像是展翅欲飞的蝶。 那距离极近,温热短促的鼻息缠.绵交融,淡却绵密的奇异香气在空气中喧嚣昭彰。 我的意思是,我长脑袋不止是为了不吓人的,还好看! 微生尘抬起巴掌大的小脸,毫无威慑力的圆眼亮得惊人,傲娇得像只耀武扬威的幼猫。 皇帝伸手捏了一下微生尘嘟起的腮肉,如愿以偿看到瓷釉似的脂肉上面留下了淡淡的印记,像是对所有物的标志。 小国师生气地蹬腿踢打了一下皇帝的袖子以示不满,不出所料地看到衣服上留下的一片灰渍。 像是故意把水杯推倒的坏猫猫。 脾气这么大啊?皇帝挑挑眉,手上的力气惩罚性的加大了一点。 等看到小绵羊露出感到疼痛的表情之后,立刻又放松了力道。 转而轻柔将对方拥在怀里,在耳边喃喃低语。 其实他本不必这么做的,在这花园角落的背后,就是后宫寝殿,外臣不得擅入。 即使本国皇帝清心寡欲到了被大臣怀疑能力的地步,后宫空置多年,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擅自进入的。 可他就是爱极了小国师瑟瑟躲在他怀里,颤颤地想知道真相,又害怕被别人发现的小模样。 让他肾上腺素飙升,有些刺激又有些爽,有种两个人在t.q.弹琴的快感。 音符上上下下,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间隔时的颤音断断续续,挠的人耳廓发痒。 直到霜雪消融,一滩春水浸湿衣衫,臧沧才开口说话。 这个镯子应该叫日月镯,而不是他胡诌的什么同心镯。 微生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于自己又轻易地被骗了一次。 欸,他为什么要说又?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受骗的事,臧沧又开始讲起来。 而且如果没猜错的话,他手里应该还有一个镶银的镯子。 你戴日镯,他戴月镯。 两个人永远纠缠,永远紧密相连。 后面的话听得微生尘悚然一惊,整个人不自觉颤了颤,下意识往身后人的怀里躲。 臧沧伸手拢住一片温香软玉,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心爱之人难得的投怀送抱。 那...那那如果要是两个人分开,会有什么后果吗? 小绵羊把脑袋埋在黑色衣襟里面,只露出一双浅茶色的眼睛留在外面,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期期艾艾的小心。 同心镯仅仅只是有夫妻同心的美好寓意,可日月镯的可就阴险多了。 如果两个人决意分开,曾经戴日镯的会浑身发热,戴月镯的会遍体生寒。 他本来就是个低音炮,说这话时还故意沉了沉语气,让微生尘感到既阴森又可怖,直觉得连带着自己的手腕都灼热发烫。 他用力拽拽腕子上的手镯,可是原本宽松的玉环却怎么也摘不下去了,就像长在上面一样。 微生尘觉得这个日镯实在是太邪性了,没几天的功夫就锢在他身上拿不下来,简直阴魂不散,急的他都快哭了。 眼尾那片白皙的皮肤上都飞起云霞,淡而清澈的眉眼显而易见泛着忧愁。 淡粉唇瓣紧紧抿着,又有些抖。 分卷(20) 看着既可爱又可怜。 臧沧竟然感觉有点好笑,但是看到小国师急得快哭的样子又不忍心提醒他。 系统这时候突然出声,倒是把微生尘吓一跳。 【祖宗你好好想想当初是怎么套上镯子的?】 微生尘突然回忆起当时谈洛给自己戴镯子的场景了。 外貌柔美的女子用细长的指尖蘸取膏脂涂在玉环内侧,轻柔地把它套在另一只更小巧的手腕上。 一滑到底。 因为有润.滑才能进去的。 所以现在这么干涩的情况下,他生拉硬拽,能脱下来就怪了。 微生尘眼泪酝酿到一半突然被系统一句话给逼回去了,一时间表情有些僵硬。 前奏都已经弹完了,不哭就挺尴尬的。 臧沧虽然没有谈洛那么善于察言观色,心眼多得像个蜂窝煤,但是微生尘的表情实在好懂,一字一句都写在脸上根本不用猜。 为了防止微生尘的脚趾在皇宫的后花园里平地起高楼,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他颇为机智的引开话题。 镯子确实是能摘下来的,不过只要以前戴过就会出现问题。 听到这个噩耗,又经历大起大落的精神刺激,微生尘简直要昏厥过去。 不过他还试图垂死挣扎一下,看看有什么挽救措施。 那出现寒热症状之后,还有得治吗?不会被冻死烧死吧?qaq 为什么别的男人哄媳妇都可以随便说些小话,发个誓什么的。 等轮到他,就要把小命搭上qaq。 万幸皇帝对此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烧死倒不至于,但是两个人会本能吸引,结合之后相互中和药性。 皇帝在说结合二字的时候一直咬牙切齿,生生从齿缝里逼出来的声音,像是恨不得把谁剥皮吃肉都不解恨。 而且你以为的发热,仅仅只是冷热的感觉吗? 看着乖巧坐在别人怀里的小国师,既懵懂又天真的纯白样子,不知所措的等待下文解释。 臧沧心里黑暗的心思几乎有些压制不住,不自觉带着些微恶意凑近了,盯着看那双充满无辜的茶色眼睛。 情.热毒,没听过吗? 微生尘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身上骤然收紧的力道,眼周娇嫩皮肤被粗鲁的揉擦,他都没注意到。 情...热毒吗?他下意识重复了一下男人的话,带着几分痴,又有一些傻傻的,深棕色的睫毛一颤颤的。 要结合才能中和毒性的情.热毒。 大脑处于宕机状态仿佛突然激发了微生尘的潜能,他一下子回忆起谈洛当初手腕上镯子的样子。 那是一个只光滑无暇的素色玉镯,在烛火的映照下盈盈泛着和顺的光。 不是像臧沧说的那样,是只镶银的玉环。 到底是谁在说谎? 他在这个副本经历太多,被很多人当傻子一样骗来骗去,没有一个人是他真正可信的。 微生尘忽而在臧沧的怀里剧烈颤抖起来,密密的睫毛上下翕动,带着受骗的羞恼与无可奈何。 察觉到小国师情绪上不对劲,皇帝举着他翻转过来,让两个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 你不信我? 粗粝的指腹爱怜地摩擦过娇嫩细白的眼周,把将落未落的泪珠收纳到指尖,顺着指缝流淌进宽大的衣袖里面。 漂亮的男孩抽抽噎噎的,倔强地抿着嘴不作回应,只是睁得圆圆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满满的不信任。 臧沧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话,惹到了小祖宗,反正现在他怎么解释,微生尘也是油盐不进的样子。 这对玉环的影响说严重也不严重,说轻微也不轻微。 中了情毒的两个人会本能的相互吸引,但是只要有一个人意志力比较强,挺过一个时辰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可是小国师娇生惯养不是个能忍的,而谈洛那家伙巴不得顺水推舟,怎么可能让煮熟的小羊羔飞走呢? 臧沧试图替毫不知情的小羊羔挣扎一下,继续放软语气,轻声诱哄。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或许还有什么线索可以参考,解决这个玉环的问题。 明明之前还是恶声恶气地拿情.热毒吓唬他,可是现在却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一样温柔仔细。 微生尘拿他根本没办法。 就算直到受骗了又能怎么样呢? 自己一没力气直接把他揍一顿,二没权势谋略韬光养晦给那些坏蛋致命一击。 气得他白生生的小脸泛起一层雾湿的云霞,茶色的圆眼蒙上薄薄的水雾,像只乳牙没有长齐的幼猫在张牙舞爪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还要骗我! 谈洛的玉环根本不是镶银的,这个也不是日镯。 臧沧怔愣了一下,迅速把细白的腕子夺回手上仔细钻研了几分钟。 皇帝表情凝重的默不作声,翻来覆去研究个透彻,险些要把薄薄的一层脂肉盯出个窟窿。 沉吟片刻,他才缓缓开口。 之前我就感到哪里不对,现在我突然想起来另一个问题。 谈洛是周王女,也从没到过其它地方。 然而日月镯这种禁术雕琢而成的邪器,确实南蛮之地的产物。 她是从哪儿得到这东西的? 臧沧说话的时候神情严肃,和他平时跟微生尘调笑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反而更加符合粉丝嘴中不苟言笑安全可靠的臧神形象了。 微生尘不争气地又信了几分,小心翼翼地重复一句:南蛮之地? 臧沧点头:比如说抚塞。 第30章 国师在上 一场百花宴过后,微生尘浑浑噩噩地回了国师府,甚至都忘记把同行的夫人一起接回去。 夜深人寂的三更天,寒月孤影,偶有犬吠马嘶,草桥生烟。 斜轮高悬,清冽的瑶光冷冷在微生尘的脸上流淌,眉眼间妍丽朦胧得像是幽兰深谷中的媚妖。 窗子没有关严,微凉的风挤进狭小的缝隙里,钻进他并不温暖的被窝中。 床又大又空,微生尘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里只占了一个可怜的角落,像是朵被人遗漏的小蘑菇。 平常谈洛会把窗子关严,他人看着冷,可身上却暖呼呼的。 微生尘想起谈洛的好,又为他的欺骗狠狠唾弃自己的天真。 都被当笨蛋糊弄了,却还是被这些小恩小惠迷惑。 他忽然听见外间的侍女切切细语,似乎在给什么人打招呼,随之而来的是被人刻意压制住的些微走路声。 微生尘立刻揪住被子的边角,往自己头上一蒙,极力平息掉自己因紧张而不断粗喘的气息。 耳边传来令人牙酸的门板转动声响,硬质鞋底不可避免地留下哒哒的敲击声,声音由远及近。 厚实柔软的床垫坐了个人,塌陷下一侧。 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底下的床单,用力得指尖发白,紧张得就连被黑夜浸湿的发丝都一点点的颤。 床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微生尘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身下的支撑忽然塌陷一边之后,他下意识就抓住床单维持原来的位置不动。 可是正常熟睡的人本来是应该遵循万有引力定律,一直顺着坡度滚下去。 他是一直保持这个姿势装睡好,还是立刻坐起来背诵惯性定义再顺势滚下去好呢? 在线等,挺急的。 ...... 有只手从被子的缝隙钻进去,以一种轻柔但不容置疑的力道把微生尘的小脑袋从里面挖出来。 纤长的手指顺着发丝垂下的角度一路划下,激得微生尘头皮发麻。 越是到这种时候,偏偏他的思维却很发散。 穿过我的秀发的你的手。 微生尘忽然想起海带炖猪蹄了。 百花宴上他被臧沧抓走,说了好些事情,又受到一番惊吓,没吃到多少东西。 后果就是现在他肚子突然很响亮的咕唧一声,在寂静的夜里简直像耳边炸了一个响雷。 社死现场。 微生尘的脸已经被谈洛从被子里面挖出来放在腿上,此时此刻他连当个鸵鸟的机会都没有。 他紧张得无意识咬紧嫣红的唇,把露在外面的饱满唇肉吮得亮晶晶的,在月色里泛着莹泽的光。 上方传来闷闷的笑声,谈洛显然是听到他肚子的叫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并没有什么用处。 揉揉微生尘平坦但柔软的小肚子,谈洛温声询问: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 热热的吐息洒在微生尘脸上,他恍惚间真以为自己和谈洛是很平凡的一对夫妻,而妻子要亲自下厨抚慰晚归丈夫的辘辘饥肠。 浓密的睫毛颤颤的,微生尘下移的视线却突然扫过谈洛的手腕,银闪闪的一片光晃得他头晕目眩。 那只玉环上镶的银饰,分明和他手上这只金镶玉是一对! 夜静寂寂一片,许久没有回音。 谈洛意识到微生尘的情绪不对,此时小人儿神情木木的,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怀里荏弱的身子细细颤抖,如膏似脂的皮肤若玉石般寒凉。 他伸手握住交叠在一起不停抓来抓去的小手,双掌合在一起摩擦生热。 是冷了吗?给你煮些京米粥喝怎么样? 微生尘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笑笑:好呀,还想吃莴笋呢。 谈洛含笑应下,撑着自己回到轮椅上,慢慢滚动车轮出了寝房。 车轮碾压地面咯吱咯吱的响声逐渐远去,微生尘久违地敲敲系统:【统哥,在吗?】 过了很久,久到他都以为系统的信号断掉,才得到回音。 【不好意思,刚刚回主世界处理一点数据,玩家有什么需求吗?】 微生尘感到很奇怪:【你不是游戏早就设定好的数据吗?怎么会像人工客服一样处理事务?】 系统仍然是原来冰冷的电子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微生尘总能听出来一点人性化的情绪来。 【根据玩家等级的增长,系统也随之升级了。】 在古代副本呆得太久,微生尘快和高科技世界脱节了,但是他还是隐约感到哪里不对劲。 似乎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他还从未见过。 【如果我不想玩这个副本了,可以直接脱离吗?】 【系统暂时出了些bug,等维护好之后可以立刻送玩家离开。】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想开下弹幕看看观众的意见。】 【抱歉,弹幕权限已锁定。】 除了系统本身以外,微生尘与现实世界几乎完全失去联系。 系统bug在上个副本里早就初见端倪,可是很快被修复,所以他并没有在意。 微生尘发现他在怀生平台的所有玩家里面算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他原本以为是他签的合同是独一份的原因,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在o权运动副本里,他以微生家唯一小少爷的身份生活了十八年才恢复现实世界的记忆。 副本里的数据做得非常精良,至今人事物都历历在目,在记忆中那么清晰真实。 按照平台承诺上的说明,每次进入副本都是沉浸式体验,倒换记忆。 而结束后,就好像大梦一场,在副本里的记忆变得模糊,因此需要录刻视频留念。 但是微生尘却惊悚的发现,他仍然保存着完整的上一个副本的记忆。 甚至因为时间更近,所以比原本的记忆更加清晰。 s大宿舍楼下染着露珠的青草,清晨啾啾的黄鸟。 庞大而充满机械感的机甲,在掌心里晶莹透明的能源核。 或许他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也有可能他早就是一个历尽沧桑的中年人了。 植入记忆与抹除记忆的技术刚出现时,一直被研究所死死压着,秘密继续进行实验。 消息一经泄露,虽然只是朦胧的一个轮廓,却引起外界轩然大波。 把a的记忆换到b的精神体中,再将b原本的记忆抹除,那么这个人究竟是a还是b? c的身体因为事故损坏,d精神失常但身体康健。 那么在将c的记忆复刻到d的身体里的同时销毁c原本的躯壳,是算救活了c或d,还是同时杀了两个人? 社会伦理的更新速度还远没有达到能解释技术匪夷所思发展的地步,但如果不顾伦理一味发展科技,最终人类只能在疯狂中走向灭亡。 微生家也算是上流圈子里顶尖的世家了,但是他们家从来没见过怀生平台的创始人。 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超出常理的技术水平,几乎不用氪金的游戏规则,一切的指向似乎都明了起来。 研究所! 像微生尘家里一样有权有势的不多,但也不是一个没有。 臧扶谈三家算三个。 可是只有微生尘签成了特殊合同。 之前他在论坛上看过游戏攻略,里面有其他玩家吐槽每次打完副本之后第二天有疲惫感,甚至有神经敏感的觉得脑仁疼。 可能是游戏状态下,大脑皮层过于活跃,只能保持浅眠,没有得到最充分的休息。 但微生尘起来之后只觉得神清气爽。 他身上可能真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才让那些人把底线一退再退。 微生尘在床上呆呆地坐着,清澈的茶瞳空洞无物,花瓣形的唇嫣红一点,乌发覆面眉眼如瀑。 翠色的粥在陶碗里盈盈一汪,小碟中的莴苣静静卧在浇汁中间,看起来清爽可人。 揉乱微生尘毛绒绒的小脑袋,谈洛在床上放了一个小木案,把粥菜布好。 小瓷勺柄被塞进没握紧的拳头里,玉枕上横着两根精致的象牙筷。 一夜无话。 ...... 偌大的都城里行人套上厚实一些的长衫,厚厚的落叶积在地上,踩一下簌簌的响。 清朗的天空都被灿黄的植被镀上泛金的光晕,城郊的乡村田陇里撒下一圈圈汗水。 微生尘的话和他的胃口一样变得越来越少,系统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谈洛像是个被冷落的糟糠之妻,每日里只是变着花样做小国师喜欢的吃食,但是享用的人却并无品尝的兴致。 转眼间到了皇家秋猎时节,一直对小国师表现得非常热切的臧沧不出意料在第一时间送来请帖。 本朝皇帝并无妻妾子嗣,有资格受邀参加秋猎的,都是世袭爵位的旁支,或是深受信任的年轻官员。 分卷(21) 年老的大臣,和那些位卑人微的小官都被放假休沐数天,没有这种在王权贵族面前露脸的机会。 臧沧整理好骑装就兴冲冲的到国师的帐篷里寻微生尘,不期然在门口碰到滚动轮子正想进去的谈洛正和守卫的侍从交涉着什么。 那阴魂不散的家伙还是一身丧气的白衣服,却看上去清减了许多,虽然表面上还维持着标志性的缱绻笑意,但仍能从那双桃花眼里看出几分勉强。 看到皇帝过来,把守的侍卫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陛下,侍卫长在里面,吩咐臣看好门莫要让人进来。 话还没说完,臧沧已经掀开帘子闯进去:孤倒要看看什么东西是孤看不得的。 小国师乖巧坐在软塌上,任由侍卫长给他打理衣物。 身材俊拔的侍卫长从后面给小国师披上银色护甲,优秀的臂展可以将娇小的身材圈得严严实实。 侍卫长细心地给小国师整理衣服前襟,从门口的视角来看姿态亲昵得简直快吻上去了。 第31章 国师在上 少年一身黑色劲装,银甲在正午的太阳下亮闪闪反光,极简单的装束却衬得粉白一片的小脸靡艳惊人。 高大骏马有一身黑亮顺滑的皮毛,鼻息响亮,体型剽悍,看上去就有种桀骜不驯的帅气。 身材俊拔的侍卫长骑在高头大马上,一手勒紧缰绳,一手伸向立在下方的小国师。 灿灿的阳光为线条冷硬的眉眼镀上淡淡的温柔,有如舞会的绅士向着心仪之人发出礼貌的邀约。 完全无视谈洛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和臧沧沉郁阴鸷的注视,雪肌腻理的指尖轻轻回握在宽厚有力的手心里。 荏弱而固执。 由于过人的家世与容貌,微生尘在人群中是绝对的焦点与核心。 但他明白,除了这些与生俱来的幸运,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智商可能中等偏上,情商却笨拙得一塌糊涂。 天生的感情迟钝让他无法回应众人的痴狂。 歇斯底里的喊叫,如影随形的跟踪,近乎便太地搜集他用过的每一件物品。 随手放置的物品,扔在门口的垃圾袋,也会被人一寸寸翻遍。 他没有那么努力,能力也很一般,不想迷失在众星捧月的幻梦中。 在愧疚、烦闷、自我否定中,他有时又安慰自己奋斗的毅力、坚持的耐心和智商情商、容貌家世一样都是一种天赋。 听上去很有道理,但他骗不了自己。 ...... 参与其中的武将不算太多,反而是年轻文官和贵族子弟在来人里占了大半江山。 因此早在围猎开始之前,为保证安全,侍卫长就带人把场内的猛兽清理干净。 立秋之后没有降水,这时节正是秋老虎肆虐的当口。 年轻猎手大多穿着单薄,光洁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又被蒸发殆尽。 红红黄黄的草木给微生尘白得晃眼的脸颊打上一层薄薄的橘色。 也许是因为身体里黑色素含量太少,微生尘本该是深重乌木色的发丝呈现焦糖色的棕咖,仿佛在阳光的爱抚下散发出甜蜜的气息。 浅茶色的猫瞳像是浸在水里的琥珀,玲珑上扬的眼尾无声地勾人。 雪白一片的粉脸上,只有唇瓣是唯一的亮色,嫣红娇淬得泛着淡紫的妖异,在单手就能制住的尖细下巴上方,显得些许憔悴,宛若逢秋凋零的艳花。 热浪滚滚席卷而来,简直快要拥有实体似的,整个猎场里都弥漫着汗水蒸发的淡淡气味。 可微生尘只觉得遍体生寒,冷气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一样,如疽附骨,阴魂不散。 身后年轻男生的身体源源不断散发热量,微生尘不自觉窝着身子往里面钻。 往年秋猎都是在凉爽的雨后,扶稷在这枯燥酷热的金色围场里愈发觉得口干舌燥。 怀里荏弱软糯的小团瑟缩着,腻理温凉有如上好的冰丝,林间草木的冷香将侍卫长裹在网里,体温不降反升。 画面由于极大的体型差显得高低错落,协调和美得刺人眼目。 臧沧修长手指抓在明黄的甩旗上,收得越来越紧,骨节泛白。 细细的旗杆以一种奇快的速度划出凛冽的破空声,皇帝沉沉的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出狩猎开始的信号。 几乎在听到信号的同时,侍卫长马鞭一挥,犹如离弦之箭一骑绝尘。 瞬间冲击的惯性把微生尘紧紧压在扶稷宽大的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把他嵌进去。 扶稷鲜衣怒马,怀抱心爱之人,周遭的空气如流水一样被甩在后方,策马奔腾间挥洒少年意气。 他马术极佳,胯.下乌驹矫健腾跃,迅疾地向着围场中心奔去。 剧烈的颠簸使得两个身体撞来撞去,巨大的体型差让微生尘几乎压倒式落败。 沉闷的恶心感从下.腹涌上喉头,微生尘脑袋昏沉,钝钝地有呕吐的欲望。 纤薄如柳的少年一下下被.迫撞击,发出细弱婉转的哭喘,带着小勾子一样的颤颤的尾音。 惊慌中的啜泣仿佛小锤子一样敲击着扶稷心脏最薄弱的一部分,手上不由得抖着缰绳放缓速度。 这时旁边忽然投来一大团黑色的影子,侍卫长大人回头一看,皇帝骑在白金色的高头大马上,眉眼冷峻,神色睥睨。 扶稷自认马术无人能及,但臧沧的马却是从遥远北国专门进贡的,血统高贵,日行万里。 更何况他怀里还带着个白瓷一样娇养的人。 真不知道观里的师傅是怎么教你的,被人带着骑马也能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话是对着微生尘说的,可臧沧的眼睛却还盯着扶稷,横在锐利长眉下方的瑞凤眼无声地质疑侍卫长低劣的骑术,空气中弥漫着激烈交锋的火.药味。 完全无视扶稷恼怒的目光,臧沧当面挥起小锄头挖起墙角;要不你过来孤这儿?孤教你骑马。 微生尘却没忘记臧沧和谈洛之前干的事情,娇里娇气的小国师从来不会和让自己不开心的人在一起。 我不要。 非常严厉的拒绝,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像是爪子牙齿没长齐的幼猫在哈人。 当面被毫不留情的断然拒绝,臧沧却不肯落下风,只是不知所谓地冷笑一声,策马扬鞭,紧紧跟着黑色骏马上两个人的步伐。 不前不后,亦步亦趋。 皇帝的马血统更优良,单兵作战张弓搭箭回旋的余地也更大,每每总能在侍卫长之前把野兔飞雉打下来。 这样小半天下来,扶稷几乎一无所获。 微生尘虽然不想搭理臧沧,但是男生天生就热爱这些骑射猎杀的活动,看着男人调试弓弩的俊拔身姿,偷偷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圆圆的浅茶色猫曈用余光悄悄偷看。 扶稷有些气闷,小国师呆在自己怀里还总偷看别人,灵动狡黠的目光怎么也藏不住。 臧沧简直像个开屏的孔雀,大张旗鼓的在旁边炫技。 就在臧沧一箭射中两只野兔之后,微生尘忽然用余光看到林间闪过一片白白的什么东西,他推推扶稷扶着缰绳的手臂:你看那是什么? 扶稷也看到那东西了,它似乎是已经看到这边的人,奔跑速度极快,妄图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密林里。 趁着臧沧还在那边收拾猎物,他单目紧闭,弯弓搭箭,闪着寒光的箭矢就裹挟着凌厉的破空声向目标汹汹而去。 耳边传来利器插入血肉的噗嗤声,伴随着短促和尖细的悲鸣。 箭还没落地,扶稷就用长腿夹紧马腹,乌驹前蹄高扬,长嘶一声,迅速朝着主人指引的方向奔去。 那东西受伤吃痛,奔袭的速度慢了不少,一路血迹淋淋落落,扬起的尘土混成泥浆。 两人上前去才看清楚,那东西是只四不像。 扶稷兴奋得有些手抖:白麒麟! 麒麟既出,天降祥瑞,泽被四方。 可微生尘觉得它就是头患有白化病的麋鹿。 或者狍子。 扶稷没有再补上一箭,而是慢慢策马追击,想耗光白鹿的体力之后将它活捉回去。 白鹿边跑边回头看,它生得极美,侧过头的时候可以看到长长的捷羽在阳光下闪着和顺的光。 在广袤的自然界,这样的雪白圣物也难得一见,即使偶尔出现,也因太过招摇很快被猛兽捕食殆尽。 不知道这匹白鹿是怎样存活至今,又流落到围猎场的。 穿过密林,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许多,放眼望去,全是嫩绿肥美的草场。 白鹿显得有几分激动,在草地上哒哒跳跃几步,继续朝远方逃跑。 扶稷刚驱使马匹跟上去,两只前蹄踏上草地才发现不对劲。 马背上的两个人忽而剧烈颠簸了一下,马蹄已经有一部分开始下陷。 生机盎然的草地下面竟然藏着一大片沼泽,寓意希望的绿色下面是吞噬生命的陷阱。 人类在征服自然的同时,也为其所制约。 大可不必为捕杀动物而愧疚难安,也不能责怪动物残害人类和家畜。 为了口腹之欲造下的必要杀孽是天神赋予一切生灵的权利。 但是在这种时候,却容不得扶稷想太多。 单眼皮男生牙关紧咬,修整齐度的长眉拧在一起,手扶在怀里仅堪一握的腰上。 微生尘很轻,扶稷不用太费力就可以很轻松的托举起来。 所幸现在陷得还不太深,侍卫长的上半身还是自由的。 他沉沉的看着小国师,用目光细细描摹那如绚烂水彩一样的眉眼,像是要将这一切深深印在脑海里。 双手做出一个上抛的动作,扶稷尽可能轻的将微生尘扔到旁边厚实的草地上,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陷得更深了些。 虽然说已经被足够温柔的对待了,但是微生尘一身皮.肉都是娇养大的,磕碰之后都要疼上许久。 更何况为了防止抛出的距离过近,扶稷还微微多使了些力气。 疼痛使得微生尘眼睛里涌上生理性的水雾,等他回头看见扶稷的状况时滴滴硕大的泪珠才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没有人扶他,微生尘只能自己扶着地面站起来,弄得手上脏兮兮得都是泥。 浑身灰尘的少年一瘸一拐地向还处在沼泽里的人跑去,像是一只在外面流浪久了的小脏猫寻求庇护。 别过来! 扶稷厉声喝止。 微生尘脚下一顿。 第32章 国师在上 脚下泥土松软,放眼望去是极丰茂的草地,单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沼泽的痕迹。 扶稷之前跟臧沧暗暗较劲,正处在气头上,驱使马儿跑得飞快,被困在和实地还有些距离的地方。 微生尘眼眶红红的,心乱作一团,扶稷眼看着就要被黑暗泥泞的巨兽吞噬,他却对早已知晓必将到来的恶果无能为力。 从内里涌上一种极深重的无助的情绪几乎将他击倒,他不自觉攥紧拳头,才惊觉指尖凉得冒着寒气,如坠冰窟。 啧。 生灵罕至的静寂沼泽边突然发出一声轻蔑的嗤叹,微生尘猛地回头。 正撞进臧沧淡笑的视线里。 微生尘定定看着骑在高头大马的男人,夕阳的余晖从他身后柔柔打下一团光影,显得他英挺的面孔俊美非凡,像是脚踏祥云而来的盖世英雄。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快救救他! 臧沧虽然不太喜欢情敌,看到扶稷在心上人面前这样狼狈有些幸灾乐祸,但这时候眼瞅人就要沉下去了,因此他没有拿腔作势浪费什么时间,而是手腕一抖,将长长的剑柄伸向沼泽。 扶稷下.半.身使不上力气,单凭手臂的力量就拽着剑柄跳出沼泽。 在马上就要落地的时候,他突然感到手上一松,失去依凭,只能就势滚到地面,动作颇有几分仓促与狼狈。 侍卫长站起来想要整理沾上污泥的外袍,却与皇帝嘲弄的视线对上。 皇帝骑在铂金色的高大骏马上,华贵的黑衣上勾勒精细的金线,光鲜亮丽的样子和他的形容狼狈形成鲜明对比。 手滑了。 看着扶稷因为自己突然松手摔倒在地,臧沧非常没有诚意地解释了一句。 明明是故意的。 现在本是金秋时节,天气变化却比酷暑时还要无常。 忽而狂风乱作,墨黑的云沉沉压下来,原本闷热的天气逐渐变得阴森森的。 微生尘觉得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风打透了,两排白糯的牙齿不住打着颤,嫣红的唇瓣泛着淡紫色。 臧沧见状下马,揽着微生尘的肩想把他带到马上,却被避开了。 微生尘倒不是还记挂着臧沧骗他的事情,只是扶稷为了救他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在一匹马上也不能承受三个人的骑乘,总不好把扶稷单独丢下步行回去。 扶稷蹲下,撩起一汪水往自己身上拍,笑得很爽朗:你们不用管我,正好下雨可以冲冲身上这些脏东西。 他自己走回去到没什么,小国师已经冷得开始打颤了,面色苍白,唇色发乌,不宜在这里久待。 虽然亲手把小国师送给皇帝带走让他很不爽,但是为今之计只能如此了。 臧扶二人在这件事情上达成共识,皇帝半扶半抱地将小国师放在马背上,等他扶稳马脖子之后纵身坐在后面,手臂从微生尘的腰旁穿过,拽紧缰绳。 臧沧打马转身,目光在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停顿数秒,面色难看。 他回头居高临下俯视扶稷,几乎是以一种极为轻蔑的睥睨目光上下扫视。 孤道什么时候皇家猎场里竟然有沼泽,侍卫长是有多莽撞能被引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天上淋淋掉下雨点,这荒郊野岭的也很难找到回去的路。 臧沧把外袍脱下披在微生尘身上,牵着马朝四处张望,想找个避雨的地方。 三人走了很久才在偏僻角落看见一个山洞,从外面看漆黑一片。 扶稷拾起一颗石子,弹入洞内,洞里传来硬物反复弹射敲击石壁的声音,又复归平静。 但他还担心里面有猛兽潜伏,贸然带微生尘进去,不留神间很容易护不好人。 侍卫长的剑之前不慎掉进沼泽地里去,没有防身的武器,因此他朝山洞那边扬扬下巴,示意臧沧进去看看。 皇帝抚着马毛,指尖不经意划过夹在马背上纤长柔韧的小腿,衣角有些凌乱翻起,细白的脚腕伶仃可握。 臧沧用看傻子的眼神瞧了扶稷一下,抽出长剑递到他面前。 那就劳烦侍卫长开路了。 脚踏在空落落的洞穴内传来压断树枝的簌簌声,山洞外只留下臧沧和骑在马上的微生尘借着洞崖翘起的边缘避雨。 分卷(22) 臧沧忽然感到肩膀被重重击打一下,转过头一看,小国师已经湿透的鞋子踢在自己身上,整个人没有骨头一样软了下来,眼瞧着就要从马背上滑下来。 细长的两条腿像是垂露倒挂的海棠枝,软绵绵靠在马腹上,原本水润透亮的眼睛闭得紧紧,浓密的鸦羽给眼睑处洒下一片颤抖的阴影。 里面什么都没有。 扶稷用长剑拨开山洞口茂密的杂草,一入眼就是臧沧用双臂圈着人事不知的微生尘,用自己的脸凑得很近去贴贴。 艹 侍卫长上去一把揪住皇帝衣服前襟:干什么呢你? 臧沧慢条斯理向后退了一步,把自己衣领从对方手里解救出来,皱着眉头:他昏倒了。 小国师身子弱,但是并不至于淋点雨就昏倒。 臧沧刚刚贴到微生尘的脸上试试温度,皮肤像是真正的冷玉一样温凉沁人,确认他绝对没有发烧。 青年男子身体火气比较旺,只感觉小国师的皮肤凉滑如缎,不似常人。 没办法,先带他进去躲躲雨。 扶稷扯扯脖子上的红绳,含着怒气跟在臧沧后面进到山洞内部。 也许附近有过猎户到达这个山洞,里面有块干爽地面上铺着软绵绵的稻草,旁边还散落些树枝。 天气温差很大,即使在山洞里,沁凉的晚风仍然穿梭自如,还处于昏迷中的微生尘不自觉靠近热源,毛绒绒的小脑袋直往臧沧怀里拱。 冷... 他只有一面是暖和的,后背除了被环住的那一部分其它全都暴露在外,冷风飕飕刮过,梦里都是茫茫漫漫的冰天雪地。 怀里的人不停在捣乱,臧沧坐起来调整姿势,想让微生尘躺得舒服一些,不经意间划过那弧度优美的雪白后颈。 滚烫的指尖点在白得透明的皮肤上,几乎瞬间就能融化那一片霜雪,臧沧一时间呼吸变得急促。 畏冷的白糯膏脂感知到宝贵的热量,还磨蹭着把自己往温热宽厚的手掌下面送。 臧沧平和心态,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必须要保持冷静,现在微生尘已经昏迷,他们的战斗力只有两个人。 他自己算二个半。 因为扶稷像个哈士奇,关键时刻只会添乱,战斗力为负。 等他在心里默念了一百八十遍静气咒之后,突然发现之前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微生尘的确是没发烧,但是身体凉得也太不对劲了吧! 在百花宴的时候他也抱过小国师,温温凉凉的绵软触感,像是夏天里刚从冰窖里拿出的乳酪。 抿在嘴里化开的都是奶奶的香甜气息。 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凉气都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面色苍白,嘴唇发乌,死生不知。 臧沧虽然身形高大,但是也没达到能全方位覆盖微生尘的地步,他用力搓搓微生尘冰冷的后背,努力使小国师暖和起来,恨不得能将这玉砌冰雕的小人揣进怀里,揉进血肉之中。 可微生尘还是冷。 扶稷烤干湿衣裳,坐到臧沧旁边。 距离很近,几乎是肩并肩头挨头的姿势。 微生尘伸出的一节细长小腿已经搭在扶稷的腿上,脚尖直直蹬在侍卫长紧绷的腹部。 我们一起来吧。 单眼皮男生如是说道。 ...... 这个地方臧沧和扶稷都没来过,在追击白鹿逃跑时他们曾经穿过一个狭窄的山洞,才到了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处所。 好在他们随身带了干粮和睡袋,火折子在一路上也被刻意揣在怀里保持干燥,收集散落的树枝足够他们支撑一夜。 这一夜过得极不太平,微生尘昏沉中喃喃喊冷,不断往身边两人上靠,而且臧沧和扶稷时常不经意的肢体接触,实在让他们不胜其烦。 山洞是个直通的,没什么九曲八弯的回环,夜间的冷风畅行无阻地一路甩到他们身边,凄厉悠扬的狼嗥不由分说地钻入耳朵,让人联想到惨白月色下的断崖。 山洞实在太偏僻,臧沧已经不抱希望于被侍卫们找到了,洞口等人高的粗壮植被是最好的屏障物,也是失踪者生存痕迹的遮盖物。 只能是明天白昼之时,乘机出门探寻一番,找找回去的路线了。 他们随身佩剑,还背着弓箭,在外打猎摘果都可以裹腹,倒是不担心食物问题。 只是顶要紧的事情就是找个大夫看看微生尘的病,毕竟他此时身体凉得就像一块导热性极强的生铁。 怀里的人一整晚都在呢喃啜泣,声线颤抖而破碎,本该靡丽惑人的小脸像是朵开败的艳花,被无情地碾碎成泥。 臧沧几乎一夜没睡,天几乎是蒙蒙亮就要起身出去探路。 一块热源骤然离开,微生尘感到更冷了些,一只手紧紧抓着臧沧衣角不放。 看到小国师无意识流露出的依赖与不舍,臧沧动作一下子慢了下来,几乎在同时做出要躺会去的预动作。 但他最终还是硬下心肠一寸寸把布料从白软指缝中扯出来,起身离开。 第33章 国师在上 臧沧走到山洞口拨开遮蔽的杂草灌木,熹微晨光透进阴暗的洞穴。 扶稷原本睡得就不太实诚,在微生尘不断靠近的动作和低语声的加持下,他眼皮下的感光神经又受到光线的刺激,因而悠悠转醒。 侍卫长揉揉眼睛站起身来,还单手抱着往自己衣服里钻的小国师。 你出去干什么? 臧沧对这个睡成死猪的人表示无语:我去探路。 小国师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扒在侍卫长身上,扶稷在众情敌的熏陶下忽而无师自通了绿茶语录。 啊呀,小国师这样赖着,我也没办法和陛下一起去探路了。 要不咱们一起出去?正巧外面太阳出来了,比山洞里暖和很多。 臧沧指指门口拴着的马:侍卫长之前不是把自己的马丢掉了吗?难道爱卿是想三个人共乘一骑吗? 扶稷之前没想过缺少马匹这茬,这也就是说,即使臧沧能找到回去的路,自己也只能是在后面步行,让臧沧骑马先把微生尘带回去。 荒郊野岭的地方,想找个代步坐骑都难。 至于骑狼飞奔在大草原的事情,他实在无法想象。 见扶稷语塞,臧沧嗤笑道:得意什么劲,你倒是给我变出匹马来呀。 扶稷沉默了一会,忽然抬手指向臧沧身后:看这不就有匹马吗? 不知什么时候起,臧沧那匹看起来就极有逼格的铂金色良驹旁边竟然站着匹棕色马,在又土又豪的小铂金面前显得格外黯淡普通。 视线缓缓上移,他们看到的是非常不普通的、谈洛的那张斯文娟秀的美人脸。 他穿的男装,仙气飘飘的白衣上沾染了灰尘和草叶,那双温柔缱绻的桃花眼里布满血丝,风尘仆仆的样子与往时的淡定稳重完全不一样。 他修长有力的腿牢牢夹住马腹,没有轮椅。 瘫子不仅能站起来,还能骑马呢。 ...... 谈洛本来在围猎场女眷呆着的大后方,一直等到金乌西坠,玉兔东升,也没等到微生尘回来。 一起失踪的还有皇帝,身份敏感,事态严重,因此宫里的大总管一早就封锁消息,只有朝中几位重臣才被告知真相。 皇家嫡系子嗣单薄,一脉单传,而且当今皇帝膝下并无一儿半女,连妻妾也没有一个。 皇帝一旦遭遇不测,那嫡系这一支,可就断掉了。 来围猎场的都是皇家旁支的年轻子弟,因此受邀的官员带着府中适龄待嫁的女眷,有些甚至连旁支沾亲带故的女儿也一并跟来,只是不上猎场罢了。 珠光宝气华服云裳的少女里面,娄梦曼一身红色骑装,弓身擦拭她那把亮闪闪的佩剑,显得格外惹眼。 曼儿你出来一下! 娄老将军声如洪钟,气势汹汹地在外面喊了一嗓子,震得帐篷外的乌鸦呱呱拥到天上,路边草叶子簌簌晃。 所幸他莽归莽,但是还记得一点礼仪,没有直接闯进女眷的帐篷内室。 女眷不被允许上场打猎,娄梦曼在帐篷里的一群莺莺燕燕里正闲的五脊六兽,听见有人喊自己,拎着她寒光摄人的佩剑大步走出去。 叫我做什么?红衣女子手法娴熟,把佩剑插回剑鞘。 结果后脑重重挨了一下。 老头,你打我干什么? 老将军雪白的胡子一颤颤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没有个女孩样儿! 其实燕国没有不允许女眷打猎的规矩,只是京城里贵女流行大家闺秀的风格,个个都娴静端庄、弱柳扶风,哪有像娄梦曼这样大马金刀的姑娘。 为了把自家孙女嫁出去,老将军可算是操碎了心,但是这次事情不一样。 这回给你个骑马的机会,跑到荒郊野岭老子都不管你。 娄梦曼:......差辈了。 看孙女表情迟疑,老将军伸手又要给她一巴掌:平常不着家,在京城边上到处游荡,到用着你的时候,又管不了事,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 欸欸欸...老头你说清楚怎么回事,别动不动就打人啊!娄梦曼这回反应过来,立着剑柄挡住老将军的攻击。 娄梦曼没有官职,经常在京城里做些游侠的事情,马术好,方向感也好,非常适合这种找人的工作。 而且老将军也有私心,这丢的三个人身份一个比一个尊贵,模样又俊俏,还都是光杆。 如果能找到他们,三男一女不说日久生情,就算什么火花也没擦出,也能凭借功劳求皇帝赏她个一官半职,总比一直锁在深闺里终老强。 贵女们都在一边谈天说地、娇笑嫣然,帐篷外面没什么人。 老将军在战场上被战鼓声和兵戈相交声伤了耳朵,说悄悄话的声音堪比进军的号角。 等他说来话长、长话短说之后,娄梦曼会意出去骑马加入寻找的队伍。 谈洛从旁边的树下走出来,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色男装。 他低头看看手上戴着的镯子。 只要把指尖血滴到白玉上,就会有一点朱砂指引另一只镯子主人的方向。 ...... 你腿怎么好了? 扶稷的单眼皮都快瞪成双眼皮了。 谈洛下马没有说话,在看到微生尘境况之后,上去就给了扶稷一拳。 扶稷被猝不及防的攻击打懵了,所幸臧沧之前看出不对劲已经把微生尘抱到旁边。 你知不知道这镯子是什么?谈洛咬牙切齿。 扶稷也是一愣:它怎么在你手上?明明... 明明应该在你脖子上挂着。谈洛似笑非笑,指尖狠狠划过镯子的银边。 扶稷扯扯脖子上的红绳,表情很不自然。 欺我不懂南蛮巫术,借我之手给微生尘戴上日镯,自己又贴心口戴着月镯,想要给他种下情蛊。 你可真是好算计啊。 南蛮皇帝。 如果微生尘醒过来,一定大为惊讶,因为王七之前已经在他面前承认了南蛮皇帝的身份啊。 扶稷看起来比谈洛还无辜:什么情蛊?你说清楚,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 巫术在南蛮之地也算是十分神秘的东西,关于日月镯的传言很多,从来没有定论。 即使臧沧和谈洛在中原势力再大,对日月镯也只是略有耳闻。 日月镯再厉害也不能无中生有,我也不可能把蛊虫安在小国师身上,它的作用仅仅是提高佩戴者之间的积极情绪而已,对身体有益无害。 日月镯一直都是南蛮帝后佩戴的饰物,象征夫妻同心,有利于增进感情。 但是它毕竟属于秘术,或许施用对象不同,会产生不同影响。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从来没有男子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和另一个男子同时戴上日月镯。 时间来不及了,我们快去京城脚下茶馆的那个大爷,他是抚塞巫神的传人。 ...... 寒气侵体,病入膏肓,药石难医了。须发皆白的翁叟捻捻胡子,叹了口气。 这日月镯,大都是上位者用日镯,下位者用月镯,是为了月镯给日镯挡灾,也有金乌凌空、无与争辉的意思。 翁叟将视线转向谈洛。 但是你们的情况不同,你体内有寒症,原本一直用内力压着,虽然不能走路,但是好歹保住一条性命。 月镯将寒气导给日镯,你这腿是吸收了别人的生命力才好的啊! 周王的姬妾给他下寒毒,他韬光养晦、隐忍不发;扶稷用日月镯骗他,他将计就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 可他现在却无比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爆发出来,反而做了那么多无意识伤害心上人的事情。 原本为了治好双腿而开心的时刻显得那么愚蠢,那么让自己恶心痛恨。 谈洛恨不得用匕首一寸寸剖开大腿,看看里面血肉是怎样的不堪。 屋外沥沥落落下着毛毛雨,光线昏暗下来。 死一般的寂静,这场悲剧甚至不知道该责怪谁。 派微生尘出使的臧沧;提供日月镯的扶稷;将寒气传给小国师的谈洛。 每一个人都是罪人。 罪大恶极,罪该万死的罪人。 你们怎么都像死了老婆一样?那老头非常没有眼力见,说话毫不客气。 欸你们先别急啊!等晚上雨停云散,我观下天象,或许事情有转机也说不准?看到有人已经要拔剑砍人泄气,老头一下子急了,忙不迭说了一串话。 ...... 日落西山,空中无月,繁星漫天。 远方的一颗星宿突兀光芒乍现,显得周围群星黯淡。 贪狼星起,紫微势末。不祥之兆!不祥之兆!翁叟拊掌惊叹。 星象陡然巨变,翁叟悚然:凶星齐聚,天下易主,无可违逆。 臧扶谈三人脸色很差,臧沧和谈洛原本虽然不是信鬼神的人,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也不认为他的话是全然故弄玄虚。 在场的三人都是人中龙凤,面上却都是颓唐之色,见状翁叟劝诫道:虽说凶星齐聚,却环绕紫微帝星,若是主星庙旺,或许会有转机。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老头收起玩笑不恭,正色说道。 分卷(23) 远方的一颗流星划过,流光瑰丽。 颤抖的手指伸到少年挺翘润白的鼻尖下。 没有呼吸。 第34章 山鬼娶妻 【葱葱郁郁的深山里藏着小小村落,十年间没有新生儿的死寂之地。】 【村口坐在马扎上的老头,皮肤层层叠叠的褶皱中泛着油光,在肮脏的门槛磕磕烟袋里的灰,阴阴笑起来露出黑黄稀少的牙齿。】 【日薄西山的晚饭时间,晴朗天空上冒出零星的几柱炊烟,大部分房子的灶台都冷冰冰的没有活人气。】 【这是一个被遗忘、诅咒的失落孤岛。】 【稍等片刻,数据接入中...】 微生尘怔怔坐在土炕上,手里抓着一个娃娃,破旧但洗得很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我没有脱离副本吗?】 消失很久的系统很快出现:【玩家任务失败,数据更新错误,请继续游戏。】 微生尘赌气把娃娃甩出去:【我现在不想玩这个游戏,立刻马上下线,你们这是侵犯玩家的选择权!】 精神域里响起一串电流紊乱的声音,接着彻底归入死寂。 【装死做什么?说话啊!】 小少爷乖哦乖哦,等会儿奴侍候好小姐再陪你玩。 一个农妇模样的中年女人捡起被扔下去的布娃娃,在围裙上拍拍灰尘,递给微生尘,接着就急匆匆出门了。 没过一会儿,她就拿着个纸包回来,从里面掏出什么就不由分说的塞进微生尘嘴巴里,还用宽大的手指关节抹抹小少爷下嘴角,擦净不慎流出的涎液,把细白的一片皮肤弄出红痕。 嘴里猛然被塞进东西,微生尘喉咙一哽刚要吐出来,舌尖却忽然蹿上一丝甜味,他抵了抵入侵的异物,发现是糖。 黏黏甜甜的冬瓜糖。 刚醒来时他就觉得喉头泛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位大姑要送他糖,但它来得正是时候,微生尘也就毫无负担的咂咂糖块,非常快活。 平时大哥不让他吃太多糖,在游戏里倒是可以随便吃。 剧情介绍的电子音似乎是提前录制好的,一直在他脑海里播放。 【缺少年轻人的村落里,从外地搬来的一对姐弟相依为命。】 【为了寻求山神庇护,年轻貌美的闯入者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白烛泪,红嫁衣,山神怨,佑长生。】 平平无奇没有任何感情的剧情介绍,一字一顿僵硬的ai语调,微生尘却没来由觉得浑身发凉。 【角色卡已发放,请玩家查收。】 微生尘点开游戏界面里私人信息的小红点,一个巨大的聊天框弹出来。 【替嫁的傻子弟弟】 微生尘:??? 见小少爷乖乖愣在那里,没有闹腾,农妇也松了口气,揉揉微生尘的小脑袋。 今天可是小姐出嫁的日子,少爷呆在这里不要乱走,等奴中午回来给你喂饭。 她整理一下微生尘敞开的衣领,颇为不放心地又多嘱咐了好几句才出门。 农妇在临走前把门栓从外面插上,防止出现小傻子跑出去走失的情况。 她从老爷夫人还在的时候就开始侍候小少爷了,那时候少爷还一丁点大,乖软的小白团子看上去糯叽叽的,咿咿呀呀地向她讨糖吃。 可十多年过去了,少爷智力还是孩童的水平,什么也不懂,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叹口气。 现在小姐又因为村口巫师的占卜要嫁给山神,住在深山里难以出来,留下懵懵懂懂的小少爷和她相依为命。 这孩子可真是命苦哦。 微生尘用力推门,门锁没什么变化,门框上的灰尘却簌簌掉下来,横梁也微微晃动。 微生尘:...豆腐渣工程。 他怕把门晃坏,横梁掉下来砸到自己,就只能跑到窗户边,踮起脚看外面的风景。 一阵喧闹的唢呐声由远及近,伊伊呜呜时断时续,夹杂突兀短促的锣鼓撞击声,没有任何喜庆喧闹的气氛,听上去反而莫名诡异瘆人。 红红的轿顶边缘从窗外经过,哀转刺耳的唢呐声戛然而止。 新娘子归宁! 尖细沉哑的音质穿透力极强,一层层震荡到微生尘耳朵里。 微生尘高考完不足一年时间,他记得很清楚,女子出嫁后三天才会回门,称之为归宁。 这归宁的日子不符合常理。 除非是,新娘子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终于知道这莫名其妙的诡异感到底来源何处。 人力抬运的轿子应该是上下晃动的,但他视线中的轿子顶却移动得非常平滑。 简直就像被什么东西托着,悬浮在空中一样。 在唢呐声停下的同时,轿子就定住了。 红而尖的顶珠定定正对着窗口,像是一只血色的眼睛锁定住猎物。 唔... 冷不防后面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扣在腻白的颈子上,身后的吐息阴森钻入皮.肉,如疽附骨。 弟弟,好弟弟,帮帮姐姐好吗? 微生尘下意识侧过头,只看到一个浓妆艳抹的红衣女子死死伸手扒住自己的肩膀,眼球的位置一片黑红,满面水迹混合着胭脂,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咽喉无形之中像是被什么牢牢扼住,在极度惊惧中他竟发不出一点声音。 凭什么?凭什么?那老头说要有一个外来者嫁给山神,凭什么就是我? 女子勉强称得上清秀的一张脸扭曲得厉害,看上去狰狞如同厉鬼,原本矫揉造作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 她像是笑,又好像在哭,声音尖利刺耳。 弟弟你帮帮我,之前我让了你那么多次,这次你也让让我。 微生尘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手脚瘫软,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 咚、咚、咚。 肩膀传来阵阵钝痛,身体虚浮无力,像是天边无依无靠飘飞的蓬草。 密闭的小空间里没有任何光线,厚厚的帘布外隐隐传来不成曲调的唢呐声,如孤猿悲啼,如嫠妇泣舟。 这吹唢呐的原来是个号丧的吧? 意识在黑暗中苏醒,但身体却还沉睡僵硬。 微生尘睁不开眼睛,但触觉还在。 有什么东西盖在他脸上,让他每次在呼吸的时候都要努力张嘴哈气,露出艳红的舌尖。 他似乎躺在硬质的什么木板上面,还不时随着身下的摇晃撞击旁边的挡板。 刺耳诡异的音乐几乎将他团团围住。 就好像他本身处其中一样。 不,也许他确实身处其中。 微生尘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昏迷前最后见到的那红衣女子疯狂扭曲的脸。 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化作血红的两个大字,烙在精神域里怎么也消不下去。 替嫁。 微生尘的角色卡。 【替嫁的傻子弟弟,剧情线启动。】 【请玩家活过今夜。】 ...... 轿子行进得不太平稳,但不是路上崎岖不平的那种颠簸,而是浮于水面的那种不实的飘摇。 传来一阵让人几欲呕吐的失重感,微生尘感到轿子终于飘落到地面上,一切落到实处。 外面传来纸屑燃烧时噼里啪啦的脆响,阴冷的空气里涌进一股热气,鼻腔里全是令人不适的焰火焦糊的味道。 作为窗帘的厚厚幕布像是冰遇热一样肉眼可见的消融,翻黑烧焦的布料边缘形状像是地狱里面拖人的魔爪。 微生尘只能调动眼皮那部分肌肉,他几乎是绝望的看着气焰嚣张的火苗卷向自己。 无能为力。 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闭上眼睛。 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只要不看,噩梦就不会成真。 过了一会,他感到浑身上下都被一种极致的温暖包裹,几乎没有任何痛感地脱离地面飘飞出去。 悠悠的到天上去。 微生尘睁开眼睛,想看看地上是什么样子。 结果却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那眼睛清澈透亮,睫毛很长,还眨了几下,看上去清纯又无辜。 呀!微生尘惊叫一声,把自己团得小小的,荏弱的胳臂菟丝花一样缠上依凭,紧紧攀附在上面。 天上落下蒙蒙细雨,软而绵的银丝斜插入松散的土壤,万籁俱寂。 周围的背景既明亮又昏暗,地上明明燃着熊熊烈火,耀眼的焰光直冲云霄,却又被漆黑的天际吸纳,一瞬间又堕入黑暗。 橘红的火光给微生尘原本就靡丽惊人的脸上更增添几分艳色,惊惧惶恐的眼神无损于他的美貌,纯稚无辜的面孔看上去绵软可欺。 漆黑的夜里到处翻飞着燃着的纸屑,像是挟着焰火的蝴蝶。 这火很邪性,在雨里面烧得很旺。 微生尘不着边际地想到西游记里扑不灭的三昧真火。 可他没有观世音菩萨的乾坤甘露。 花轿烧得很快,一寸寸塌陷下去,很容易让人想象到被压在里面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微生尘低头看看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光.裸、结实又有力。 他心里有一些得过且过的侥幸,把他那一点惶恐压了下去。 他被救出来了。 既没有嫁给一只不知名的鬼怪,也没有被火烧死。 救他出来的东西身上裹着一块古希腊款式的布料。 布料下面,靠近腿的部位被什么支楞的东西顶起翻开一个边缘。 它脑袋上长得都是茂密的毛发,纠结缠绕在一起,一点也不整齐。 它脸上硬硬的卷毛把微生尘娇嫩的脸颊蹭的一片通红。 救他的,好像是只猴子。 不,应该更强壮高大一点。 人猿泰山。 第35章 山鬼娶妻(倒v开始) 巨大的笼子里坐着一个小小的美人,荏弱纤薄的身体紧紧靠在粗大的铁质栏杆上,似乎想找到什么依靠。 红色的帕子勒在小美人的嘴巴上,他脑袋小小的,喜帕的长度就足够系住。 脸也小小的,下巴削尖,是一只手就能掌握的弧度。 无法合拢的嘴巴不可避免流出咝咝口涎,将鲜红的布料晕染成暗色。 细瘦的脚腕被笼子上的链子拴住,露出的一小片皮肤白腻粉嫩。 十足的涩.气,十足的...好欺负。 人猿泰山像是托鸟笼一样把微生尘运到一个小村庄里面。 小村庄热热闹闹的,比微生尘之前呆着的地方要有活力得多。 青壮劳力、鸡鸭鹅狗、瓦舍良田,一切应有尽有,一派田园乡村好风光。 呦,这小美人哪里抢来的? 看到这么大一只人猿闯入村落,村民都见怪不怪的样子。 猛然见到这么多人,小金丝雀下意识抱膝缩在角落,把脸深深埋进腿弯。 他个子不算低,但骨架玲珑娇小,蜷在一起就是可怜的小小一团,只剩下乌溜溜的眼睛偷偷从缝隙向外看,盈盈带着水意。 小金丝雀飘飞出去的视线恰好被个风流相的年轻男子捕获,他理理衣服,慢条斯理地踱到跟前。 他凑近去抓笼子里的金丝雀,吓得胆小的美人瑟缩着爬向另一边。 见状年轻男子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拽住连在笼子上的锁链,想要把金丝雀拖到自己面前。 让哥哥来看看小美人长什么样子? 啧啧啧,就这身段,这腰,这腿,一看就是绝品! 他看着瘦,但力气很大。 笼子底部也是铁铸的,表面很光滑,微生尘根本阻止不了自己慢慢被拖向男人的面前。 啪! 男子抓着链子的手重重挨了一下,手里的链子也掉下来。 让你拽了吗?没看见他都哭了吗? 人猿忽然暴怒,把手欠的男子一顿乱骂,脸上浓密的毛发都气得颤颤巍巍的。 微生尘这才发现,原来救他的是个人类,只是胡子格外浓密,和头发连成一片,乱糟糟纠结在一起,就像长在脸上一样。 胡子男伸手扳住那张雪白小脸,捏着泛粉的腮肉,给那个男的看。 靡丽惊人的小脸上面湿漉漉的,鼻尖都被染上粉红,委委屈屈的泪珠还顺着浓密卷翘的下睫毛滑落,动人心魄的惹人怜爱。 艹... 原来还满嘴骚话的手欠男被那清浅无辜的眸子一横,脑子几乎一片空白,什么撩.骚赞美的银.言浪.语也吐不出来。 绝了。 他低头看到小金丝雀脚腕,上面惨兮兮的一圈红痕,像是被残酷虐待了一样,无声的控诉他刚刚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想解释什么,但看着那双含嗔带怨的多情眼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胡子男不想再搭理他,即使单手提了个人,也还是健步如飞大踏步走到村子里面。 村落内部有一个修整相对体面的小瓦房,房子当中坐着一个白衣男子,正在看书品茗。 大当家的,我给您抢来个漂亮媳妇! 胡子男声如洪钟。 ...... 微生尘再次醒来时是仰面躺着的姿势,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灰糊糊的天花板。 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在惊吓与饥饿中昏过去了。 有人细心地把被子角给他掖到里面,布料破旧但柔软整洁。 盛着清粥的瓷碗撂在木案上,面容斯文的白衣男子把微生尘额前杂乱的卷毛拨弄到后面去。 姑娘醒了? 微生尘下意识夹夹.腿,非常庆幸没发现自己缺什么部件。 这是个很守礼节的年轻书生,指尖只微微在那光洁白皙的额头上停留数秒,没有做什么狎昵不堪的事情。 他定定看着微生尘,五官俊秀,眼神清明,极端庄雅正的姿态。 我... 微生尘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嘶哑得厉害,几乎只能发出虚弱的气音,吐不出来清晰的字来。 书生抬起小新娘那只雪白纤弱的手腕,动作温柔却不容置疑。 他用白布擦擦手,伸出指尖探脉,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 脉象沉迟,气血虚空,大概是因为之前受凉,风邪入体,染上寒症。姑娘先多加休息,我之后抓了药,给你送来。 微生尘抓住书生起身前撩起的雪白衣角。 他说不出话来,指指自己又指指对方。 书生看上去文弱,但实际身量很高,他从上面用俯视的角度垂眸望向刚被俘获的小新娘。 分卷(24) 他的脸小而白,五官秾丽,体态纤薄。 玉脂质感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角,抬眼看他的时候,乌泱泱的浓密睫毛轻轻颤动,十足的依赖与信任。 宴轻权。 他不自觉放轻语气。 我的名字。 俊秀书生从怀里掏出一只短笛,塞进微生尘拉住他的那只手心里。 如果有事叫我。 小新娘摇摇头,在他手上写下一个字,还配合着做出口型。 娇生惯养的小娇娘就连指腹都是柔软的,许是因为风寒入体,他指尖冰凉,质感若玉。 宴轻权感觉像是被金丝雀最娇贵华丽的翎羽划过一般,从手掌到心头,酥酥麻麻的。 他能感觉出来,小新娘写的是脏字。 宴轻权略通唇语,更何况微生尘做出的口型非常明显。 他在说:要洗澡。 书生娟秀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宽大的手掌握住小新娘还没收回去的手指。 你想说什么?我没看懂,你在我手上写下来吧。 微生尘抿抿嘴,淡淡的唇上染上几分艳色,雪腮微鼓,做起不自觉气闷的神情也天成风流。 他抓着比自己大出许多的手掌,一笔一划写下自己想说的话。 宴轻权一直愣神,不好好感受他写了什么东西。 小新娘一连写了好几遍,书生才回过神来,面色窘迫,语速快快地回答道:这里...这里暂时没有女孩子,等会我让人去外面找个侍女帮姑娘沐浴更衣,姑娘暂时忍耐几个时辰。 一个看上去很正常的村落,竟然没有女性? 这比之前微生尘居住的没有年轻人的村落还奇怪。 低头看去,微生尘面色一红,他忘记自己还穿着新娘子的衣服,脸上还涂着胭脂。 可这书生好生眼盲,他这么明显的一个男子汉怎么可能被认成女子呢? 他现在没有力气起来自己清洗,但是要找小姑娘来帮他实在太羞耻了吧! 我是男的。小新娘抓着书生的手又写道。 这回他用的力气比之前大一些,动作忿忿的有些可爱。 像是闹了脾气鼓着腮帮子生气的小仓鼠。 啊,是男孩子呀。 宴轻权有些惊讶但又感觉理所应当。 仔细看来,小新娘的长相既有女孩子的秾丽温婉,又杂糅了清透干净的少年感,看上去英气秀丽,是男是女都毫不违和。 粗糙的指腹蹭上软肉,把浓艳的胭脂晕开。 指尖残余些刮下来的胭脂,微生尘感到什么冰凉的点在眼尾上,一圈圈化开。 泛着水意的清澈猫曈边上被点上嫣红,晕开成俏丽的粉。 脸都成花猫了。 真可怜呀。 男人把累赘的广袖略微往后推推,笑得极温柔清浅。 我帮你洗好不好? 微生尘不由得感概,怀生平台的系统和数据做得很糟糕,但是在时代背景方面却是花了大心思。 无论是星际背景还是古代背景,里面其它的npc和玩家都毫无现实世界思想的残余。 就比如现在,世族的人理所应当把仆人侍从当作附庸,在他们眼里这些低等人和澡盆毛巾没什么区别,就是没有人权的物什罢了。 不过这跟微生尘想得大差不差,反正这里的人绝大部分都是一串数据,而书生和系统播报的主线没什么干系,极大概率是npc。 既然如此,在精神域里让一串数据帮自己洗干净,和使用自动浴缸应该也没啥分别。 大概。 最终爱干净的想法还是战胜了微生尘对于一串数据的羞.耻心,他点点头,做出好的口型。 这回书生看懂了,他的眼睛亮了瞬,似乎很意外得到这样的回复,还带着莫名的喜悦。 像是即将要窥探到什么期盼已久的东西。 ...... 宴轻权很喜欢吃粽子,他尤其享受剥粽子的过程。 指尖拨弄开细线,粽叶清香层层滑落,露出白软香甜的糯米。 糯米团凉凉的,从内而外散发甜蜜的气息。 很容易让人想象到吃到嘴里的时候,该是多么滑嫩可口。 汤圆也是很好吃的食物,白乎乎圆滚滚的。 盆里明明只是温热的水,但小汤圆的糯米皮白软脆弱,放在水里还在不停的抖,攀附着把它放进去的人不放手。 小汤圆不会说话,只是在水的冲洗中来回流转,变得绵软可口。 小汤圆太软了,几乎撑不住自己,必须要被托着伏在边上才能防止被弄坏、煮破。 小小的瓦舍里白雾氤氲,甜气四溢。 宴轻权取出餐具,悉心把烹调好的珍馐摆盘放好。 开饭了。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哒兮的一个地雷~ 第36章 山鬼娶妻 简陋的土炕上铺着厚实的旧被子,很多条摞在一起,看上去平实却温馨。 松软被子的中央微微陷落,灰突突里面点出一处姝色,躺在其中的精致小人偶是这处处透着贫困的屋子里唯一昂贵靡丽的装饰。 小人偶闭着眼睛,睫毛卷翘。他嘴唇微张,露出粉粉的一点舌肉,流淌不谙世事的甜美。 他是混沌迷蒙中撕裂的缺口,与一切平凡质朴格格不入,美好得近乎罪孽与荒唐。 清浅阳光淡淡撒在小人偶的脸上,温柔爱抚他薄而脆弱的眼睑,不忍心过度刺激,生怕惊扰到娇气的小人偶。 微生尘似有所感的睁开眼睛,胳膊上腿上又麻又痒的,他循着感觉检查,才发现自己四肢已经被磨得发红,不知道是被土匪头子搓的还是被子粗糙面料划的。 没错,他现在已经确定他被困在土匪窝里面了。 没想到他竟有经历土匪抢亲的一天。 宴轻权也不是书生,是土匪头子。 微生尘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小瓦房看上去破败但整理得非常干净,各种器物并不华丽却独具品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布局也赏心悦目。 【深山里潜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茂密丛林中人迹罕至之处,埋伏着不可名状的恐惧。】 【鬼怪纠缠的新嫁娘。】 【可怜的替罪小羔羊。】 【请玩家探寻村庄背后的迷雾。】 微生尘猛地坐起身,想起自己还有任务要做。 他之前被人迷晕之后放在车上,然后又坐在鸟笼里,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运到什么地方。 微生尘不知道土匪为什么要把他抢到寨子里,但是能确定的是,如果他要探查事情真相,当务之急就是要先逃出去。 打定主意的微生尘跳下床,却感觉身上一凉。 他低头一看,地上层层叠叠在他脚下围了一圈白布,像是清纯素花的花瓣。 他是其中最娇嫩靡艳的花蕊。 原本穿在微生尘身上的亵衣很大,一看就不是他的尺码。 他跳下去的时候幅度太大,又老肩巨滑,结果竟自动一脱到底。 这时,门突然开了。 ...... 宴轻权也没想到门后面是这个景象,他下意识一个箭步窜进屋子里,啪的一声把门甩上,差点把凌十三的鼻骨撞断。 凌十三就是之前把微生尘带来的那个泰山,他刚把胡子刮干净,对着等人高的镜子端详好一阵子。 以微生尘的视角看他高,不过是因为原主还是长身体的男孩子,实际上凌十三长得还没有那么大只。 倒影出的人脸五官周正,麦色的健康肤色,身材线条流畅颀长匀称,看上去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收拾好自己,他兴致冲冲地跟着大当家的去看新抢来的小娇娘,却被门甩了一脸灰。 他对着门板目瞪口呆。 门框上的鸟窝都震了震,里面飞出一只鸟淋了他一头秽物。 ...操。 ...... 微生尘不知道此时应该捂下.面还是捂脸。 obe,thatsaquestion. 微生尘觉得尴尬已经凝为实质,从他的脚底板到脑瓜顶一溜窜上天,就像火山喷发一样自然而然。 他低首垂眸,他闭目沉思,他是一个真正的思想者。 虚弱的灵魂得到升华,他隔着山海历史跨过时空与罗丹神交,他是真正的艺术家。 他悟了。 他的左脚趾抠出了巴黎博物馆,右脚趾抠出罗浮宫。 他全身赤.裸,那是对文艺复兴的致敬。 恰到好处的黄金分割。 宴轻权艰难吞咽下口水。 微生尘以最快的速度蹲下把布料呼噜到身上。 小新娘站在屋子中央,畏缩地躲在雪白布料后面,恨不得把身体连着脑袋一起挡住。 布料没有那么大块,不可避免地才旁边露出一点红色。 红色的肚兜。 肚兜? !!! 微生尘后知后觉发现虽然他之前四肢被粗糙布料磨的生疼,但是身上却相当爽利,没什么不舒服的。 他悄摸摸把手伸进外衫里面,入手的质感丝滑沁凉,毫无疑问是极为上等优质的布料。 在这个处处透着寒酸的村落里显得格外奇怪。 这是谁给他穿上的??? 他不知道该不该感谢那个人让他免于在宴轻权面前完全返璞归真,但是这艳红的颜色、这简洁的设计、这领异标新的姿势,也够他社死的了。 小新娘水润润的眼瞳狡黠地转来转去,咬住粉嘟嘟的下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之前已经被看.光了,现在还羞得跟什么似的。 偏偏宴轻权还很没有眼色的愣在那里,嘴唇微张,像是八百年没见过人穿肚兜一样。 你...你你看什么呢! 小绵羊慌慌张张地向盯着他流口水的天敌怒斥,把自己并不锋利的尖角对着外面虚张声势。 可幸好肉食性的猛兽自己心里有鬼,刚被呵斥一句就被吓了一跳。 宴轻权猛地打了个颤,下意识旋过身,面对门口的盆栽直挺挺站着。 就是眼神上下飘忽,莫名显得几分痴傻。 微生尘松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往身上套。 可他本来没在古代生活很久,之前做国师时身份尊贵,每天早上都有专人把衣服整整齐齐排放在床前,等他套完亵衣再进来为他打理外袍。 他手里这件衣服又大又长,再经过他一通乱搅合不知道颠倒了多少个,几乎团成球完全找不到原本的形状。 细细簌簌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响在宴轻权耳边,挠得他耳廓发痒,心头发热。 他强迫自己盯着绿植,以免视线失去控制,有辱斯文。 斯文?还有什么斯文?他又觉得为自己的忧虑感到可笑至极。 或许他不是小绵羊的天敌,小绵羊才是真正克它的那一物。 从见小绵羊的第一眼起,他就脱离了正人君子的伪饰,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就都云消雾散了。 对于小绵羊来说,原则标准底线的存在都是为了打破的。 他不是因为造物主的宠爱而格外完美,他就是美神缪斯的存在。 宴轻权的脑子不再像从前二十多年似的一直保持清明,他脑海里充斥着各种粉粉白白的画面,简直活色生香。 这时他呆滞了,也终于能坚持住将已经不从属于自己的眼球控制住,否则它们一定会穿过后脑勺去追寻大脑所痴迷的东西。 一道劲风迎面刮过来,干脆利落的拍在宴轻权面门上。 大当家的... 凌十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把自己冲洗干净,跑过来站在门口有些气喘吁吁。 等他甩开门,就看见屋内小新娘粉脸微红的穿衣服,而自家大哥面对门口,脸上也红红的。 就是大当家的表情很奇怪,有点呆有点傻还有那么一点点恼羞成怒,非常复杂,像是情绪一时间转不过来弯,脸色简直异彩纷呈。 凌十三转过头看小新娘,宴轻权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 微生尘抱着那团更乱的衣服揉成一个球,几乎什么也挡不住。 偏偏红色的布料还欲说还休,半掩不透的勾人。 这个天最大他老二的土匪头子,平时吆五喝六的大当家的,此时只感到鼻头一热,有什么湿湿的爬虫一样的东西从人中滑下去。 从微生尘的视角看,一串鲜红的血迹顺流淌下,蜿蜿蜒蜒的路线和土匪头子脸上的花纹相得益彰,格外喜感。 凌十三回过神也看大当家的,有点凶相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他和微生尘颇为默契的看了看宴轻权的脸,又看看门上的浮雕花纹。 凌十三:qaq要死,闯大祸了。微生尘:(⊙⊙)这么破旧的屋子居然还给大门做浮雕? 门是朝内推的开向,之前宴轻权差点把门板拍到凌十三脸上,结果转过头来凌十三就真的把宴轻权拍出血光之灾。 宴轻权似有所感地顺着两人的视线摸摸鼻子下方,又张开手看。 他今天可算是把二十年的老脸都丢光了,但看着衣.衫不.整的小绵羊用那双澄澈而忧虑的圆眼关切地望着他,什么东西的流速仿佛更加汹涌起来。 宴轻权觉得自己可能是失血过多了,要不然他脑子为什么会晕乎乎的像要飘起来似的? 他看着被抓来寨子的小绵羊,小羊那么乖又那么胆小,即使自己处于虚弱状态也能很轻易制住他。 不,也许不用制住,只要稍微吓唬一下,小羊就会像遇到天敌似的,一动不敢动,任人宰割。 但他怎么忍心对小绵羊那么坏? 小羊是独一无二的,最好的小羊。 屋子里有种默契的诡异气氛,极度躁动的平静。 一个衣衫不齐,一个油光水滑,一个滑稽可笑。 前两者默默无言地注视后者不断抹血,将自己的白衣服画成一道道的鬼画符。 宛若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智.障。 宴轻权脑子里一会出现可怜的被欺负得咩咩叫得小绵羊,一会瞧见神气活现的小羊朝他骄傲的顶着没什么攻击力的尖角...... 等土匪头子缓过神看见自己一身狼狈的滑稽样,不顾自己平时的风度温文,撩着袍边踉踉跄跄出门外。 他用空余的一只手扶住额头。 ...丢死人了。 第37章 山鬼娶妻 微生尘人麻了。 他开始自暴自弃地看着凌十三给他整理衣服。 分卷(25) 凌十三的手看上去大,却很灵巧,很快就把衣服弄整齐,又用大狗勾一样热切天真的眼神看着微生尘,向主人讨赏乖巧样。 你...你里面穿这个衣服真好看。 大狗勾非常没有眼色的由衷赞美。 这是我学了好久才织好的,跟着大当家的混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一直不会有人穿了。 黑皮男生暗色的脸上竟然硬生生显出两块红晕来,手指也娇羞地交缠在一起,扭扭捏捏,看上去违和又可笑。 你织的?! 经过宴轻权刚刚的自毁行为,微生尘都快忘掉在他面前因为这块小布料的丢脸事件了,没想到始作俑者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他看看身材高大的凌十三,视线着重在他长而有茧的手指上停留了数秒。 无法想象这样一个一脸凶相的男人捻着绣花针穿针引线的场景。 微生尘感觉贴身的冰丝裀都有些发烫。 一直生活在工业化时代,他都快忘记被埋没在故纸堆里的古老时代是怎样衣食住行的了。 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并非一句空话,现在触手可及的东西曾经都是靠人力慢慢磋磨的。 粗糙滚热的指腹碾过针划过线,细得透明的冰蚕丝逐渐成型。 有力的指骨握住杵柄,把嫣红芬芳的鲜花捣烂,挤压出汁水,萃取姝色。 别人曾经用指尖划过的每一寸布料,此时和他紧紧相贴。 隐约的,周身似乎都被侵染了。 可热切的大狗勾觉得这还不够,他想要有更多的标记,明目昭彰的宣布小新娘的所有权。 我娘之前说了,男人就要好好耕地织布洗衣做饭,这样才能娶上媳妇,织出来的第一件衣服也要给媳妇穿。 说到这里他才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不敢和小新娘对视,只是一直盯着自己脚尖看。 他不敢说什么其它的话,只能涨红脸再补充一句。 这...这就是我织的第一件衣服了! 听得微生尘差点厥过去,他一个男孩子去哪里给土匪找个媳妇啊? 这个寨子里一位女性也没有,难怪之前土匪还要抢亲,现在发现他是个男的,该不会恼羞成怒吧? 我要睡了,你快出去吧! 微生尘一穿好衣服就推着凌十三往门口走,趁着土匪没反应过来抖着手回屋想办法。 比起凌十三来说他的力气不算大,但是感受到小新娘的热情与亲昵,软软的小手透过布料也难以抹去的甜美触觉,简直让凌十三整个人都软下来。 后果是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出去,门关了之后还听到里面啪嗒落锁的声音。 大狗勾表示他很忧伤。 ...... 微生尘本来就打算逃跑,没想到被宴轻权撞个正着,还连着凌十三也来凑热闹。 现在他独自坐在床上开始思考对策。 他在松软被子上画了两个圈圈,一个代表原主生活的蓬安村,另一个则代表他现在所处的清风寨。 之前考虑实在太不周全,他对周遭环境一点也不了解,贸贸然逃出去肯定会马上被抓回来。 如果真的被抓住之后,那他自由的机会将会更少,已经警惕的土匪会更加严密的监视他。 根据之前土匪的表现来看,他们似乎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领头人也很明显带着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风度仪表甚至还有些贵气。 或许可以稍微和他们商量一下,既然抢错了亲就把他放回去,这样也方便调查蓬安村的秘密。 微生尘打定主意在床上坐着,他知道每天晚上宴轻权都会来敲门跟他一起共用晚饭。 果不其然,到那个固定时间门就被敲响了。 微生尘有些雀跃地跳下床跑去开门,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得到自由回家的场景。 然而原本洋溢在脸上的喜悦神情,却在开门看到凌十三的时候忽一下散开。 许是因为期望一瞬间落空,微生尘的语气里带着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冷淡与不耐烦。 怎么是你? 微生尘的意思是平常都是宴轻权托着案板来找他吃饭,而不知道这次为什么换成凌十三了。 但听在凌十三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意思,他不由分说走进屋子里,眼睛在床上被微生尘拱出来的小洞上转了一圈,把木案放在桌子上。 他拎着椅子凑到微生尘跟前,因为身量很高,即使是坐着也可以很轻松的把毛茸茸的脑袋搭在小新娘的肩膀上。 微生尘身上很香,而且不止是山野里特有的那种林木皂角的清香,还有他本身绵密缠柔的气息,吸进去浑身几乎是令人上瘾的麻痒。 凌十三脑子里一瞬间空白,像是被一股电流击中,沉醉在甜腻的温柔乡英雄冢里,简直把之前已经打好腹稿的逼问小新娘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只是顺从本能的将头更深的埋下去,像是小时候对娘亲的依恋。 他之前在心里恶狠狠想过自己会怎么做。 会在小新娘耳廓边上冷森森的吹气,咬住下面小珍珠一样的软肉,坏心眼的用牙齿不轻不重地摩擦,让那小小的柔嫩白珠软得化在大狗的尖锐齿缝之间。 这时候小新娘一定会怕得动也不敢动,吓得叫都叫不出声来,只能抖着身子靠在他身边,让他扶着窄细的小腰,不然失去支撑之后就会软得滑到地上。 小新娘细细呜咽,澄澈眼睛里细碎的星光被揉碎了掉到鬓发里去,被他一寸寸吞吃入腹。 黏人的大狗忽然兀自笑出声来,粗重的喘.息逗得微生尘脖子直发痒。 你干嘛呀? 小新娘把大狗勾推开,坐在离他很远的另一侧桌子上,皱着眉头问凌十三。 在被推开的瞬间,凌十三一下子从幻梦中惊醒。 小新娘眼睛里有责备和不解,修齐的眉毛拧起好看的弧度,尖细雪白的小脸气得有些鼓。 没有化在嘴里的白糯珍珠,没有楚楚可怜的无谓挣扎。 可是鲜活生动娇气暴躁的小新娘才是更好看的。 不是细声细气奄奄一息的虚弱幼崽,是爪牙没长全的虚张声势的奶猫。 不是枯红焦萎的花瓣,而是含娇靡艳带尖刺的血色蔷薇。 具有无伤大雅的攻击性,却不足以保护近乎邪佞罪恶的美貌。 只能被宠着护着,握在掌心。 凌十三盯着自己手心缓缓收拢,脸上还是很温和的笑。 今天大当家的有事,我来陪你吃饭。 他圆而亮的眼睛显得很真诚,小心翼翼的瞧对面小新娘的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受伤。 你是不高兴了吗? 看他这副委屈样子,微生尘是生不起来气了,好端端一个土匪能对人质做到这种地步是真让人没话说。 然而系统剧情介绍里没对清风寨有只言片语的描述,而凌十三不仅名字起得极为草率,而且貌似身份只是宴轻权手下的小喽啰,路人甲中的路人甲,大概只能算是背景npc。 微生尘去够案板上的菜肴,被另一个人的手臂拦腰截住。 凌十三把小新娘抱起来安置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顺手扯扯对方凌乱的衣襟,颇有种养成系的成就感。 他很殷切的布菜,就连碗筷都整齐放在小新娘伸手就能抓到的地方。 微生尘累了半天,早先只吃过一碗粥,当下可真是饿极了。 寨子里的饭菜并不精细,但胜在实在,浓油赤酱大鱼大肉,味道很足。 微生尘从前一日三餐都遵循营养师设计的食谱,丁卯不差,营养均衡又清淡健康。 明明吃得都是经过精心烹调的上品食材,却总觉得差点什么。 他夹了块裹满酱汁的糖醋小排,从筷头到瓷碗里拉出一道琥珀色的线来。 微生尘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把小排送进口里,舌尖被滚热的酱汁覆盖,感到疼痛发麻的同时,醇厚的香气忽地激起味觉细胞的兴奋。 粒粒分明的米饭似乎也沉醉融化在酸甜咸适中的酱汁中,朴实宽厚的肉块在被碾碎时迸发出摄人的香气。 四喜丸子的肉馅剁得极碎,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烹制,用筷子就能很轻松的掐起一坨肉来,不用牙咬,只要那么一抿就会滑糯糯化在嘴里。 他吃得忘我,两腮鼓鼓的还不忘把菜往自己碗里夹,一抬头看见凌十三端坐着呆愣的看自己。 七呀,泥怎么不七? 微生尘小手一划桌面,忙里偷闲邀请凌十三同食。 比之前的好七很多。他补充道。 我娘说的真没错!凌十三感叹。 微生尘脑袋一偏:? 只要我学好洗衣做饭织布种田,就能讨到漂亮媳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等微生尘勉强有几分饱的时候,看见桌上的饭菜都快下去一半了。 他有些心虚的夹块小排放在凌十三的碗里。 你...你也吃点啊。 一开始还坚称自己不饿的凌十三立刻就把碗里的肉吃掉了,表情很享受的样子。 微生尘又看看盘子里的小排。 不至于这样吧? 明明他刚才只是挑了块骨头多肉少的部分夹过去的...... 第38章 山鬼娶妻 等小半碗饭都进肚子之后,微生尘咀嚼的速度慢了很多,忽然想起之前要问的事情。 你们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去呀? 刚刚还在傻笑的凌十三很惊讶的抬起眼睛,很不理解小新娘说的话。 你想走? 他的语气极为气足,没有一点心虚,就好像清风寨本来就是小新娘的家,一直呆在寨里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个土匪虽然五官周正,但还带着几分凶相,原本看微生尘时眼睛里纯真濡慕的光芒忽地散开,显露出几分锋锐。 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内里。 是看守保护绵羊的狗,也是凶神恶煞的狼。 这个态度反倒让本来占理的微生尘觉得害怕,之前被他们对俘虏的优厚待遇麻痹,险些忘记自己还处于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窝子里。 恐惧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直蔓延到全身各处。 狼吃羊,是大自然赋予它们的,天经地义的权力。 你们...不是抓错人了吗? 小新娘弱声弱气,颤巍巍用白软的小手揪住旁边人深色的衣角,以一种恳求期待的语气询问。 没抓错人,是迎亲的人不要你了,我把你救出来的。 凌十三有点委屈,自己在路上捡的人那就是属于他的,小新娘居然心里想离开他。 小新娘被迎亲队伍扔下了,他这么漂亮,还这么娇小,放在路边一定会被别人捡走,关在暗室里收藏欣赏。 小新娘脆弱又难养,如果碰上粗手粗脚的山里人,被藏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每天只能吃到简单的蔬菜和粗粮,就会非常虚弱甚至生病,浑身都没有力气,遇到不好的事情哭都喘不匀气。 这里很好,我们也会对你很好的,只要你不要想走,整个寨子你都可以自由出入。 凌十三说得认真,但是微生尘却隐隐听出他潜在的意思。 如果自己想跑,就很有可能会被限制自由。 那...我不走,反正走也没处去。 才怪,他一个大男人哪里不能去?自己还要去调查蓬安村背后的真相呢。 为免自己在谋划逃跑之前就被监禁起来,微生尘打定主意先顺着凌十三的话说,之后再慢慢套话探查地形。 为了保证玩家的游戏体验,怀生平台设置的人物角色通常都在剧情主线之中。 然而这次自己抽取的角色卡,炮灰属性实在过于浓郁,开局就被npc药倒绑上喜轿,再接着被土匪软禁在寨子里面失去自由,微生尘自觉手黑脸黑哪哪都黑。 之前的副本他的身份都高,即使是在帝国s大的宿舍里生活起居也有竹马照顾,这次的身份卡却只是村落的一个小小村民。 也幸亏他被那个所谓的奇奇怪怪的姐姐绑出来替嫁,不然其它人一直把他当傻子看,关在屋子里不让出去,还不如在清风寨里晃悠呢。 想到这里小倒霉蛋微生尘竟诡异的感觉一丝宽慰,又重新没心没肺的投入到快乐游戏中去。 ...... 副本里的世界很写实,晚上屋子里只有暗暗的煤油灯。 即使这样,寨子里的人仍然十分节约,不舍得烧油点灯,太阳刚下山不久就早早睡下了。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光污染的世界,失去了太阳的照亮,夜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安眠的氛围里,微生尘晚上睡得很早很香。 一夜无梦。 也正是因为如此,第二天第一声鸡鸣之后他就早早睁开眼睛。 屋子角落蒲团上睡着的大狗刚一听到翻身声,就飞快跳上床,一下子扑到微生尘身上。 平时凌十三或者宴轻权在的时候,它是万万不敢这样做的。 它机灵得很,看得出微生尘是这里脾气最好的,就算行为上有些许过火也会被原谅。 果然,微生尘只是摸摸阿黄硕大的狗头,把小脑袋埋在厚实的皮毛之间,又拍拍它的背示意自己要下床。 阿黄谄媚的凑过去试图舔微生尘,却被主人眼疾手快制住狗头,只能委屈的哼哼几声以示不满。 然而主人丝毫不为所动,命令它蹲在地上,自己转过身去找早上要换的衣服。 乖巧的大狗勾殷勤的把鞋叼到床底下,嗬哧嗬哧吐出舌头,看上去像是在笑。 微生尘扶额,要不是知道阿黄有这个毛病,他也不至于不让它舔自己的脸。 寨子里都是熟人,因此阿黄从来没被拴过,满山里乱跑,拿大鼻子拱拱土,再随便捕捉小动物当零食吃,鬼知道在它舔自己之前碰到过什么神秘物质。 微生尘穿上鞋,走到窗前,一只亚麻色的小雀哒哒飞到他肩膀上,鹅黄小嘴点点支楞起来的衣领,很人性化的朝门开喳喳叫。 微生尘知道它是想出去了,这几天自己每天早上固定带着阿黄和小啾逛一圈。 除了好玩,其实微生尘更多是为了拿这个当理由名正言顺探查地形。 阿黄已经四五岁了,是个成熟的大狗了,就算微生尘走到再偏远的地方,它也可以根据记忆带主人回家。 可那是它的家,不是主人的家。 阿黄真的好骄傲,它在指引主人方向时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在路痴微生尘的衬托下,他竟然有种想当导盲犬的冲动。 微生尘来寨子里虽然还不到一周,但是阿黄觉得这个漂亮的小少年是它最喜欢的主子了,他总是声音软软的叫它阿黄,摸它狗头的小手也软乎乎的。 分卷(26) 今天微生尘走得格外远。 准确来说,这几天他一天走得比一天更远。 寨子的南面有条河,其它三面都环山,只有东南角有个豁口,蜿蜒而出一条窄而险的山路,大概是平时土匪为了出入方便生生凿出的近道。 可微生尘恐高,他只能一路沿着河流绕山走。 就在昨天,他在寨子的边缘遇到外面的一个姑娘,她坐在河流边上,背对着他捶打衣服。 大概是附近的村民。 微生尘借口迷路上前询问,那位好心的姑娘给他指了最近村庄的方向。 他牵着阿黄快快往那姑娘指路的方向走,紧张得心砰砰乱跳。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出逃,要么离开这里探寻真正游戏副本,要么被抓回来gameover。 他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合身,长出来一节拖拖沓沓的摆子在地上,把他绊得摔倒好几次。 阿黄尽量在他摔倒前垫在底下,但是手上还是不可避免刮上擦伤。 沿途景色越来越陌生,最后到尽头的是灰黄的一片山地。 河流源头的水势并不大,只是位于高处,平平的一洼。 周围崇山峻岭,杳无人烟,微生尘都快怀疑之前遇到的姑娘是在骗他。 孱弱的小羊行走在深山里,大狗忠实的寸步不离,时不时尽忠职守的嚎叫几声,在威慑的同时,驱散周围狼嗥给小羊带来的恐惧。 小羊很饿,还有些渴。 但他不是真正的小羊,肥美的青草不能解决当下的窘境。 小羊的肠胃很弱,小溪里的水看上去有点浑浊,喝了怕是容易生病。 微生尘坐在水洼边的小土堆上,抱着阿黄,把脸深深埋进去。 时间很长,像是能让他汲取力量的某种仪式。 啾啾...喳 玉白的耳垂突然被外物碰了下,微生尘不自觉瑟缩下脖颈,连带着耳边的软肉也颤颤。 小啾张开短喙,一颗鲜红的野果落在微生尘手心。 这是给我的吗? 微生尘摸摸落下来的小啾。 小啾依恋地把小脑袋凑上去。 之前在寨子里微生尘见过这种果子,寨子里的人叫它云鹄果,是平时鸟类很爱吃的果实,凌十三总是把它切成小块带给他吃。 微生尘蹲在河流边上捧着水把果实清洗干净,抱在手里,放在嘴边慢慢啃。 果实很大,足够他吃个半饱,等恢复力气之后他继续沿原来的方向朝大山的深处走。 刚刚休憩的时候他似乎看到远处有烟,之前遇到的村姑说得大概没错,前面的确有人居住。 想到这里他走路速度不自觉加快,一头扎进遮天盖日的树林中去。 山里地势复杂陡峭,微生尘好几次差点摔倒,都是靠阿黄拦着才险险避开。 峰崖处处相连,单是从下方看去就让人头晕目眩。 然而在认真查看周围环境之后,微生尘发现,这里几乎处处都有隐蔽幽深的山洞,有些从洞口甚至就能看出人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这些数量还仅仅只是他发现的,想必暗处隐藏着,还有更多让人难以察觉的洞口。 洞口之深,一眼看不见尽头,谁知道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生物? 是普通人还是肉食系猛兽? 即使门口有人居住的痕迹,内部也有可能是吃饱喝足之后再霸占受害者巢穴的猎食者。 树林里好像很静,又好像很吵。 耳边没一个人在说话,但是微生尘能感觉到周围成千上万的野生动物在嘶鸣。 有的在明处,有的在暗处。 他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小心翼翼的戳着地慢慢走。 心脏绷到极致,一点点响动也能让胆怯的小羊惶惶不安许久。 呀... 一只胳膊从后方非常突兀的伸过来,诡异得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横着揽住细长脆弱的脖颈。 微生尘只来得及很哑的叫一声,就感觉声带被锁得死死的,一点声响也发不出来。 他被拽进山洞,里面很深很黑,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到背后有人笑着说:你们看,我刚抓住一只小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过生日,快祝我生日快乐^^嘿嘿嘿~感谢在2021071403:28:28~2021071602:56: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哒兮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野火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山鬼娶妻 山洞里燃着个小火堆,影影绰绰映在角落蜷缩的细瘦身形上,从石壁顶投下巨大影子,像是隐在深处蓄势待发的恶鬼。 等待着一个将荏弱小羊拖入地狱的契机。 微生尘躺在火堆边上,手脚都被软布缚着,眼睛被黑布蒙着,雪白一张小脸只余尖细的下巴露在外面。 他感觉好热,火堆就像生在他面前一样,一个不注意火舌就会舔上散开的衣角。 真的好怕,他一动不能动,如果被火烧到了,也跑不掉。 看着不像是那边来的。 微生尘感觉自己的下颌被什么人扼住,那只手很大,单手就能掐着他的脸掰到另一侧。 指腹粗糙,还饶有兴致地在手下的软肉上打了几个转儿,给雪色的脂肉上添了几分艳色。 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小东西。 远处有人轻笑了一声。 这么弱,在山里多呆几天非被野兽生吞活剥了不可。 又有一些细微的响动,像是什么软物被踢了一脚。 不过这畜牲倒是护主。 刚才差点他娘的咬老子一口。 微生尘侧耳听了一阵,没听到阿黄的叫声。 在他刚被拖进来的时候,后面的人短促叫了声,似乎是被狗咬到了。 在山里的时候阿黄一直保护他,可现在却没能再站起来。 小羊发现自己被抓起来的时候没有哭,这时候却真的后悔了。 脸还被抓着没办法动,他没发出什么声音,只是抽抽搭搭的更加缩紧身子,黑色的布带洇湿一片,看起来好不可怜。 啧... 男人蹲下,影子将小羊整个笼罩进去,将灼热的火焰隔绝开来。 你哭什么? 摊掌看,手心湿漉漉的一片,小羊肯定是委屈狠了。 男人英俊冷硬的脸上头一次出现无措的表情。 但是微生尘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听见质问一样的语气,是对方在警告俘虏不要制造这些毫无意义的杂音。 他躺在地上细声细气的委屈啜泣,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男人开始慌了。 陆崇你又开始犯贱干什么?惹的事你自己解决。 旁边传来另一个男人幸灾乐祸的声音。 这个叫陆崇的陌生男人,歪坐在地上,倚靠石壁伸出两条长腿。 他把微生尘上半身扶起来,侧着抱在膝上,手在小俘虏脑后摸索着把布带解开。 帕子轻柔的抚上小羊的脸颊,将水渍擦干净。 这么可怜呀,别再哭了... 陆崇本来只是打算拍拍小俘虏的背安慰一下,然而在感受到手下绵软触感的时候却变了味道。 比起自己来说,小俘虏的身材过分娇小,抱在怀里就可以顺着宽大衣领看到腻白细长的脖颈。 几乎是在看见那片雪色的一瞬间,等陆崇刚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握住了那优美脆弱的弧度。 钻入鼻息的馨香气味像是野兽的诱食剂,让理智摧崩,只剩下本能痴迷。 无辜脆弱的小羊细细颤抖,天敌的獠牙稳稳抵在震颤的脖颈,献祭一样的,能看到毛细血管里滚烫的血液在流动。 陆崇触电一样收回手,几乎不敢置信刚刚顺手抚摸别人脖子的登徒子竟然是自己。 小羊更怕了,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他之前看过的,一旦人质被允许看到绑匪的样貌,就代表着已经不具有存活的价值。 绑匪不在乎死人看到过什么,因为他将永远带着秘密埋入地下。 僵硬的眼皮带动着浓密的睫毛剧烈震颤,像在脸上停歇的两只振翅欲飞的蝶。 长长的泪线流入鬓发,晶莹清澈,又暗流涌动。 睁眼,别怕。 身上桎梏的力道忽地松懈许多,之前在挣扎中散开的头发被顺着摸下去,力道温缓柔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怜味道。 在猎手的耐心劝诱下,小羊试探性把眼睛打开条缝。 从陆崇的角度能看到小羊胆怯又狡黠的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咕噜噜转。 可爱又可怜。 山洞里光线昏暗,即使骤然见到火光也不会感觉眼睛酸痛。 眼泪明显只是被吓出来的。 透过朦胧的水雾,微生尘看见近在咫尺的陆崇的长相。 性格那么恶劣的人,长相却很显小。 微生尘只想到幼这个字来形容他。 这当然不是指陆崇长得多么稚气,只是身材更趋向于少年人的单薄感,眼睛也是偏圆形的,墨黑且清澈。 他看起来年纪轻,然而个子却很高,像是早早抽条的挺拔树苗。 微生尘的视线拐了个弯,看向地面上倒下一动不动的黄狗。 清澈的茶色眼睛像两汪汩汩泉眼,水痕淌得几乎能将脸洗个干净。 小羊之前躺在地上,雪白小脸上刮划着好几道灰迹。 有的是之前在山里仓促逃跑时留下的,更多的是被无情扔在地上时蹭到的。 微生尘真的很生气,他张开嘴却骂不出声来。 狼狈的小美人在生气时显得格外生动,像是朵开到极致、恰到好处的艳花,少一点木楞青涩,多一点糜.烂萎败。 怒火烧得太旺,他靠在陆崇肩膀上,也不计什么后果,啊呜一下死死咬在男人脖子上。 ...嘶 陆崇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微生尘叼个正着。 你是小狗吗?怎么还咬人? 他忍着痛伸手去扳小俘虏的下颌,但微生尘打死注意不松口,疼得陆崇连着倒吸好几口凉气。 微生尘一边咬,还一边哭,嘴巴里都是咸咸涩涩的味道。 陆崇本来还有点委屈,可看到微生尘那副被欺负惨的样子,反而觉得理亏。 狗,狗没死,就是给它吃了点药,不然总是叫。 他猜得果然没错,话刚一说完,小羊之前的狠劲一下子就收回来了。 眼神也重新变得怯怯的,不敢和他直视,只偷偷从下方抬眼看他脸色。 刚才那么敢,现在却怂的像个小羊崽子。 陆崇差点气笑了。 他捏着微生尘的两腮,用外力迫使小羊嘴巴张开,露出里面白糯糯的牙齿。 修长的两根指头并拢,挤进唇齿间玩闹似的搅弄一圈,拿出来的时候拉出亮晶晶的透明银丝。 看着不怎么锋利,牙口倒挺好。 陆崇嗤笑。 微生尘闭眼装死。 陆崇用一只手把微生尘揽得紧一些,捻着看自己还泛着水光的指头。 娃娃脸的高个子青年就像一个真正的幼稚园小朋友似的,把手指放在唇边咬了一下。 点头赞赏:很甜。 可惜微生尘还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看见。 潜伏在旁边观察的系统表示:它虽然不懂,但大受震撼。 毕竟某人的绅士(hentai)程度不是它一个ai可以理解的。 陆崇拍拍微生尘后脑勺,扶着他坐起来,连带手腕脚腕的布条也全拆下来。 我们不是坏人 你别怕我。 陆崇说不是坏人的时候用的是我们,但是在对微生尘提出不要害怕的情感诉求时,下意识用我作为主语。 不知道是私心,还是巧合。 陆储,你过来。他转过头叫暗处的男人。 啧,语气转变太快了吧,可真够无情的。 出来的人穿一身白衣服,在灰尘弥漫的漆黑山洞里显得格外骚包。 单从长相看,陆储几乎和陆崇长得分毫不差,但是眉宇间迥乎不同的神韵还是让外人能很轻松的辨认出两者。 相较于陆崇的真诚易懂,陆储的气质更奇诡神秘,如果在漫画里大概会是很受女生喜欢的那种白切黑男主。 呦,哥怕不是把别人家的小男孩捡走了吧? 陆储上前扯扯微生尘的衣服,笑意深深。 陆崇皱起眉头。 他们两个是双生子,出生的时间差不了几分几秒,因此陆储从来都不管陆崇叫哥。 即使偶尔有几次,也都是为了讽刺挖苦他。 果然,陆储又开口说话。 你瞧这衣服,大得都能盖住他屁.股,一看就不是这小男孩自己的。 他手也不老实,把小羊蹄从哥哥手里挖出来,放在自己掌心又揉又捏,吃足了豆腐。 还啧啧称奇。 看这小手,嫩得能掐出股水来,要是在村里没人好生养着,怎么长得出来? 他站着没个正形,靠着石壁吊儿郎当地提出质疑。 会不会是那边特地派来挑拨咱们的? 陆崇沉下脸,知道胞弟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 小俘虏出现的时机实在过于巧合,恰好在他们探查到关键时刻冒出头。 长得还这么软,这么乖。 别说在这荒郊野岭的郊外,就连天子脚下最繁华的地界,天潢贵胄,也找不出这样钟灵毓秀的可人。 玉雕似的人,出现在恶劣简陋的环境里,无法不让人觉得离奇。 再仔细想想,陆崇又咂摸出不对味儿。 到底是怎么样奢侈无度的人,舍得拿小俘虏当诱饵骗人? 用香喷喷甜滋滋的糯米团儿去逗狗,固然可能引来撕咬争斗,但是小团儿却会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没有狗能拒绝那种美味。 他抓着微生尘的后脖颈,把脸凑近了警告,嘴巴一张一合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不管你之前是谁的人,现在就要听我的,不要耍什么花招。 第40章 山鬼娶妻(倒v结束) 他怎么能把你养得好? 长着小虎牙的男生凑近了去抓小俘虏有些宽大的衣领,整个人被笼罩在浓郁的偏执情绪之中,显得有几分天真的邪气,像是中世纪渴求初拥与鲜血的吸血鬼,近乎神经质的期待与爱人永世沉沦。 分卷(27) 密林中隐匿着大大小小幽深的山洞,终年暗无天日的角落是那些天生畏惧光明的生物最好的蛰伏之地。 山里的村民都会告诫自家放羊的小孩,在外一定要小心一种没有羽毛的兽类。 它有尖利的牙齿,可以在天上飞,是属于空中的鼠辈。(ps:是蝙蝠不是开飞机的舒克谢谢) 这种怪物是小羊的天敌。 它不会像豺狼虎豹似的一口咬断小羊的喉管,那样太野蛮,它只会悄悄把牙齿刺入小羊的皮.肉注入毒素,阻止血液凝固。 而这个最高明的猎手会获得应有的至高奖励,享用保持鲜活生动的美味小羊,一口口舔舐掉涌出来的红色饮料。 陆崇和它一样有耐心,一样具有绅士风度。 但陆崇不会,他不会伤害小羊。 小羊那么柔弱,那么胆小,当青紫色血管被尖锐毒牙抵住的时候一定会抖个不停,吓得立不住脚,软得只能被托着抱着。 他不舍得。 他只会把自己的血液喂给小羊,成为小羊永远的依赖。 你不喜欢他,你是自己跑出来的。 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是因为太过贫穷只能给小羊穿这种粗劣品质的衣服,还是仅仅出于吝啬? 无论是哪一种猜想,小羊都不适合以那种方式被豢养。 他是娇贵的,就是栅栏也要金镶玉雕的。 所以小羊没偷到合身的衣服就匆忙逃跑了。 陆崇扯着小俘虏的衣领,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喜不自胜。 嫉愤于小羊曾经与不知名人士的隐秘过往,那是自己未能参与的生活。 又为小羊不惜代价逃开而窃喜,之后小羊的时间是属于他的。 他挺挺身子,翻飞的衣角高高扬起,雪色膏脂上覆着大片暗红色的花纹。 陆崇愣了。 不顾小羊的挣扎,他快速果断又毫不费力的扯开原本就有些松散的衣襟。 一团巨大的黑影不容置疑的压向微生尘,力道大得让他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手指捻捻红色布料,男人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表情。 为了确认些什么,他像狗一样扑在上面,又蹭又嗅,把东西放在眼睛前使劲瞧。 给他一个劝服自己的理由。 微生尘才缓过劲来,两只纤细的手腕推埋在自己身上的脑袋。 雪色柔韧上还残余着一圈红痕,力气也小得可怜,从陆储的视角看简直就像乖巧的把那颗脑袋抱在胸前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陆崇脑子里水比较多的原因,反正微生尘觉得他重得像块秤砣,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由于很少用脑,陆崇的发质很好,粗黑发亮,质地很硬,触感比阿黄柔软蓬松的狗头比起来差得太多。 微生尘又闷又憋气,还叫不出声,在陆崇的脑袋上绕着圈的乱摸,细白的手指抓到适合的支撑物,顺势扯着他的耳朵使劲往外揪。 一只饿极了的狗,怎么样也不能把它从骨头上拽开。 过来很久,陆崇抬起头。 这料子,只有宫里才有。 或许之前陆储说得没错,小羊的确是那边的人。 老皇帝那么会享受,对村庄里无依无靠的漂亮小男孩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宫里整日烟熏火燎,恶心的干瘦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却还妄想寻求长生不老。 吃了太多药,老不死的做什么事情都有心无力,但总能用些不入流的手段折辱人。 一边喜爱痴迷丰泽光润的年轻身.体,一边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剥开华美青葱的皮披在自己身上。 小羊的脸比他的巴掌还要小一点,被拢在掌心里像是花蕊似的颤颤抖动,茶色的清澈眼睛里能看见自己完整的倒影,纯稚而胆小。 显得他卑劣,衬得他贪婪,他为自己擅自揣测而羞愧到无地自容。 陆崇把小俘虏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我们是朝廷的人,之前有百姓上报山里失踪大量年轻妇女和幼童,影响范围极广,特地来此地勘察线索。 陆崇这话说得简单,然而实际上却隐藏许多细节。 深山里的小小村落,别说丢了几个人丁,就算是被土匪屠了村,在朝廷那些眼高于顶的高官要员面前也不值一提。 但是有丢了孩子的母亲拼着性命上滚钉板,才惊动京城上报天听。 上滚钉板生死不计,除非有天大冤屈,哪个敢用这种方式来告御状? 说是上报天听,但老皇帝沉迷炼丹,根本不管庶民死活,奏折也全推给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丞相来做。 周王室大厦将倾,在当今昏庸之主的治理下,还没有亡国都要归功于现在的丞相裴则。 丞相不仅长得清风俊朗,而且文武双全,在殿试之前就是头号种子选手。 具体表现在当年京城脚下赌坊里压裴泽状元的赔率低到令人发指,但是还有很多人凑热闹去压一笔,毕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时他年仅十五岁。 不过压裴则探花的人也是有的。 盖因民间街坊流传皇帝会点三甲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个为探花。 廷对当天,皇帝无精打采扶着龙椅,一字一顿照本宣科:侍食于君,君祭,先饭。 话音未落,大殿门口传来短促兵器交接声音,须臾功夫就窜进一个浑身裹着黑衣的人,直奔殿上的皇帝。 刺客行为极度果断,未经任何喧哗闹嚷,雪亮的匕首直奔皇帝面门,破空之声响在耳侧。 殿上站着的大都是文人学子,见到这样的场面呆得像群傻子。 武将在皇帝面前不允许佩戴武器,又站在殿下还隔着一段距离。 眼见皇帝就要血溅当场,之前似乎被吓住的会元颤着手解开笏板抛向刺客,恰好把他手腕打得一偏,匕首落到台阶下面。 然而刺客手里没有武器,但身手还在,及时反应过来上前劫持住已经魂飞魄散的皇帝,放言一命换一命,让他顺利出京自己就不杀皇帝。 群臣迫于威胁同意放行,但双方因为先放人还是先出城产生分歧。 刺客怕先放人没有筹码自己被射杀,大臣怕刺客出尔反尔出城就杀人灭口。 事情一时陷入僵局,直到裴则站出来主动请缨。 他提出了一个看似可行的方案,就是找一个人代替皇帝,先把皇帝放出来,然后在刺客出城之后放人质。 刺客同意了这个建议,毕竟皇帝被吓得屁滚尿流带着也挺脏的。 但问题是用谁来代替呢? 身份够格的不愿意冒生命危险,愿意用性命博前途的地位又太低微。 这时裴则站出说:我来。 几乎板上钉钉的未来状元,天下的读书种子,才高八斗的下凡文曲星,裴则。 没有任何官职,却是在场心照不宣的最有用的人。 的确最合适。 等刺客刚一出城,被放回来的老皇帝站在城墙头上,形容狼狈,状若疯癫,对着守卫大喊放箭。 不止是朝堂大臣,就连被命令的□□手都怔愣了瞬。 众人知晓帝王薄情,但没想到老皇帝竟然能表现得如此明显,刚才还痛哭流涕向刺客求饶,听到裴则愿意救他恨不得跪下磕几个响头。 裴则还未入仕就早名满京城,诗文传唱市井书塾,即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员也打心底佩服。 奈何君命难违,□□手心绪不定,箭矢破空而发,却歪了方向。 没杀成人。但也足够让刺客觉得恼羞成怒,作势举刀灭口。 令众人都没想到的是,裴则这个向来以诗文闻名的弱质书生,却当场暴起,徒手打伤刺客之后从马背一路翻滚落地,被救治的时候仅仅受了皮外伤。 或许之前殿上打中刺客不是个巧合。 至此一战成名。 那场策论的状元,在殿上一言未发。 但所有人都觉得当之无愧。 之后裴则在朝堂之上如鱼得水,一路高升,刚及弱冠就官拜丞相。 也许是因为愧疚,但更多是想找个趁手的工具,总之一向多疑的老皇帝放任丞相势力越做越大。 他以为这是一条忠诚的狗。 丞相的名声传播很远,上至世家贵族,下至山野村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不包括初来乍到的微生尘。 他以为陆崇说的被朝廷派来,指的是皇帝。 小羊瞪圆了眼睛,粼粼的茶色水光晃到陆崇心里,一漾一漾的。 原来皇帝还管这些事情呀。 微生尘表情傻傻的,没有合拢的嘴巴里隐约能看见粉嫩的舌尖,莹透的蜜津都有要淌出的嫌疑。 但他生得招人,表情呆滞也不显蠢笨,只是格外纯稚动人。 犯下天大的错事也不会被责怪,只会觉得他是被宠坏了,是被偷偷藏起来不让世人发掘的珍宝。 放在抽成真空的玻璃柜里,永久珍藏。 陆崇摸摸小羊有些卷卷的深咖色发梢。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1.侍食于君,君祭,先饭。《论语》 2.那个换皇帝的方法我记得是在《明朝那些事儿里》明初的那部分看到过,具体我忘掉了。 3.读书种子方孝孺。 第41章 山鬼娶妻 咿呀...呀呀。 微生尘张口欲言,却只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单音节词。 疑惑于自己突然就不能发声的现状,他还歪歪小脑袋,又呀了两声。 像只嗷嗷待哺的小肥啾。 意识到自己刚才样子有多傻之后,微生尘一下子捂紧了自己嘴巴,力气大得把两腮的软肉都拨到边上去,耳朵尖泛起一点粉红。 不是尘尘的错,是嘴巴先动的手。 他一边捂着嘴,一边用圆圆的眼睛偷觑陆崇,看到对方没有嘲弄的意思微微放下心来。 陆崇以为小羊之前是因为害怕不敢说话,没想到是本来就不能说话。 他脸上全然一派焦急的神色,手急急的压向小羊脖颈处声带的位置,把微生尘推了个趔趄。 然后又缩回来。 不对啊,这里是有振动的。 他抓着微生尘的手:你是天生说不了话吗? 微生尘摇头。 那就是才刚发现自己说不了话的。 看来不是小哑巴啊... 陆崇偏过头看被自己忽视的弟弟,你快来看看他怎么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陆储踱过来,还没有征得微生尘同意,就毫无征兆地捏起小俘虏的下巴,动作很粗暴,迫使他张开嘴巴,仔细看个来回。 他表情冷淡,像是那种见惯生死的医师,丝毫不为患者的痛苦神情所动摇。 微生尘嘴巴酸得难受,舌头抵着上颚,还被外来的手指刺进去,凑近看喉咙处的受损情况。 等检查完毕之后,陆储的手上都是他亮晶晶的口水。 偏生那个脾气恶劣的男人还不放过他,反而慢条斯理的拿出一条白色的绣纹帕子,在他面前一寸寸仔细把手擦干净。 水好多,把我的手都弄脏了。 微生尘拿眼睛瞪他。 白衣服的男人站起身来。 发声器官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转过头看陆崇。 蠢死了。态度非常嚣张。 你什么意思?陆崇托着微生尘站起来。 他们俩虽然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风格完全不同,大概因为陆崇是哥哥,在母胎里营养吸收更好一些,所以长得比陆储还要稍微高一点点,身材也更厚实。 所以站直了看人很有压迫感。 但是陆储没有被唬住,即使看上去更单薄力弱,但是说话语气却仍很傲慢。 你试试用气音会不会有振动?看到说不出话先摸人家脖颈,真不知道是蠢还是精。 发声器官没问题,如果之前不是哑巴的话,那就是神经麻痹导致他说不出话。 他又抓住微生尘下巴,表情看上去浑不在乎,又带着几分志得意满。 你之前吃过云鹄果。 微生尘很惊讶,云鹄果怎么了? 之前在寨子里面凌十三就给他吃过好多次。 不知道为什么,微生尘发现这个副本里的人格外喜欢捏别人的脸,抓别人的下巴,好几个人还不经允许强行把手伸进别人的嘴巴里。 这个别人大概特指微生尘。 不仅不礼貌,而且还很脏。 他就很奇怪,自己的下巴难道是个扶手吗? 就比如现在,他的脸被陆储单手制着,被问了问题也不能点头或者摇头。 还真是被娇养大的。 不过陆储似乎并不想要什么回答,自顾自一直说下去。 连云鹄果需要处理之后再吃都不知道。 看微生尘似乎还是不明白,他继续解释道:云鹄果的核有轻微毒素,吃了之后会麻痹相关神经,导致人说不出话来。 之前凌十三送的果盘里的水果都是切好的,微生尘根本不知道这个。 刚进副本,连主线剧情都没找到,不仅连续被npc抓住,而且现在竟然就变成小哑巴了,微生尘简直欲哭无泪。 看到小俘虏做出生无可恋的表情,摊在男人怀里一动不动,陆储冷淡的外壳破开,笑得极为荡漾。 有些像他哥哥。 不过没啥大事,不用吃药,过几天就自己好了。 微生尘原本软下来的身子又挺起来,像是刚被浇水的蔫巴小草又重新活力满满。 陆崇抱着小羊贴贴安慰他,鼻尖把小羊软软的脸颊怼进去一个小窝窝,又亲又蹭拱来拱去。 跟我回去好不好?你看你自己独身在外怎么可行?连吃个水果都会吃出问题。 仅仅只是头一次吃云鹄果的微生尘觉得自己像是被当成以为母鸡直接下煎蛋的公子哥了。 好气,可他偏偏不能反驳什么。 见微生尘没有开口拒绝,陆崇就当他默认了,全然不顾小羊根本说不了话的事实。 他点点头,迅速帮小羊做出决定。 等我们查完这个失踪的案子,就带你回京城。 大狗勾把鼻子埋在香香软软一湾脂肉中去,还要嫌弃小羊长得太过瘦小。 这里太偏僻了,等回去你多吃点好的,长一长肉。 微生尘无暇顾及这个,因为他想起来更重要的事情。 分卷(29) 呀... 微生尘好像踩到什么硬硬的突起,脚踝扭了下,身子歪倒在一边。 就在他的脸差点与满是沙砾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却突然被一支手臂扶住,侧过头就看见陆储略带关心的表情。 微生尘有些感激的朝陆储笑笑,却见对方薄唇轻启微微笑着。 嫂嫂小心一点。 微生尘瞬间收起笑容,站直身子,高贵冷艳。 哑巴不与他计较。 陆储却凑近前,扶着微生尘的肩膀,细致耐心的领着他走。 大概由于他们在山里生活过很长时间,所以在走坎坷不平的山路显然很得心应手,就算扶着一个人走路速度还是很快。 陆崇身上背着一大堆东西,想着进村里之后用来盖房子,眼看着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他抻开粗布衫袖擦擦额头雪亮的汗珠,脚下步子又加快了一点。 年轻人,你慢着点。 奇形怪状的粗陋拐杖突然横在陆崇腿前,差点把他别了个跟头。 银丝似雪,满脸皱纹的年迈阿婆扯开没几颗牙的嘴朝他笑。 你看你弟弟弟媳都落在后面了。 陆崇回头才看见微生尘被陆储半扶半抱着往前走,远远的看去就像被搂在怀里似的。 就在这么一会功夫,微生尘走路摔倒了好几次,还不如村里满地乱爬的娃娃。 陆储倒是尽心得很,一开始还只是伸出一只手臂拦着扶着,放在微生尘摔在地上。 到后来几乎是要把微生尘抱在怀里拎起来走,他揽着纤薄的腰,单手就很轻松的把微生尘提起来,脚尖悬空,不用踩着实地就可以向前移动。 偏生微生尘也没老实让他抱着,两条又细又长的腿在空中划来划去。 好像是他靠自己游过来一样。 陆崇看愣了。 等他们快过来时才回过神。 这是我媳妇! 阿婆没有反驳,笑得眼角的鱼尾纹一直延伸到雪白的鬓发中去,用简陋的仿佛刚从树上掰下来的木棍点点地面。 有媳妇好呀,要多疼疼媳妇,男人活得糙点儿没什么,媳妇可金贵着呢。 大概由于在村里很少见到这样年轻的面孔,她说话絮絮叨叨的,像是想把对自家小辈的谆谆教诲在这几分钟全部说干净。 你看你走得那么快,老婆子我可都看见你媳妇差点摔在地上,还是你弟弟扶着的。 阿婆坐在村口最高大茂密的古树下,阳光透过浓郁的树荫撒在脸上,斑斑点点融在一起,她拍拍旁边空着的小马扎。 小伙子,看你累的,快坐坐。 陆崇本来就是带着打听消息的任务来的,他把背上扛着的东西放下,手掌在短衫上抹抹汗,十足的庄稼汉的做派。 没事没事,让我媳妇坐着就行了。 老太太一张脸笑成了朵菊花,背着手颤颤巍巍的踱到身后院子里,隐没在苍翠缠绕的藤蔓中去。 她递给陆崇另外两个马扎。 这样才对嘛,媳妇就是用来疼的,快坐下跟老婆子唠会嗑。好久没在村里看到这样年轻的生面孔了。 陆崇岔开腿大马金刀的坐着,完全没有之前在山洞里仍有的矜贵样子,把农夫的样子演了个十成十。 所幸微生尘扮的是女孩子,坐姿端庄,头顶浅色纱织帷帽,坐在旁边什么也不用说。 之前住在村尾的范老大,运气好娶了个漂亮媳妇,但是一直游手好闲靠媳妇养家糊口,过了没多久,你猜怎么着? 阿婆整个身子都要靠在陆崇的边上,他略有不适,不动声色悄悄朝旁边动动。 陆崇不是很习惯这种村口聊桃色八卦的场合,但是碍于阿婆颜面,还是装作有些兴致的样子。 呐呐,怎么了? 老婆婆一掌拍到陆崇肩膀,抿着嘴瞪他。 让你猜猜~ ...... 见陆崇半晌没回话,阿婆摸着自己破旧的麻布裤子长长叹气,颤颤的头发丝都写满了落寞。 也是老婆子话多。 陆崇觉得有些内疚。 没有没有我听着呢,就是想不到该回答什么。 阿婆又重新拿住话柄,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那是,你肯定猜不到,最后他媳妇跟会疼人的别家男的跑了! 这天上的三足金乌不好找,地上三条腿的男人还少吗? 诶呦,就看你弟弟,那可真是个会疼人的,现在还给媳妇揉腿按肩呢。 那是我媳妇! 知道了,知道是你媳妇了,你老重复什么?我也没说是你弟媳啊。 陆崇侧头一看,脸有些绿,那股绿光都快把他头发染变色了。 陆崇虽然和他长得相似,但是气质更偏向斯文娟秀那一挂。 他和微生尘肩并肩坐着,把微生尘的腿放在自己身上,揉揉按按的。 小媳妇皱着眉头,嘴巴翘翘的,在男人耳边抱怨着什么。 陆崇看见陆储如沐春风的笑笑,安慰性拍拍少年单薄的背,从袖子里掏出水袋给微生尘喝几口,又拿白手帕给他擦嘴。 陆崇心情比较复杂,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知怎么就悲从心来,酝酿好情绪入戏。 说来我们兄弟两个也是命苦,从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靠租田做佃户为生,好容易熬到长大我成家立业,媳妇又被村里财主看上,没办法只能拖家带口来到这里。 说到此处,陆崇抬眼看看弟弟和自家媳妇,仿佛真像被抢了媳妇一样红了眼眶,伸手擦擦泛着湿意的眼角。 可怜我媳妇,还怀着几个月的孩子呢。你说抢别人媳妇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 【游戏数据载入中...】 【降落副本地点。】 【蓬安村。】 【这座大山的所有者是不通人性的怪物。】 【卑鄙的外来者在新婚当夜劫走了祂的新娘。】 【被束缚在深山中的邪神注视着他们。】 【毫不知情又去而复返的人们。】 事实证明,陆崇带着东西完全多余,村里有好多旧房子根本没人住,只要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所以这就是你什么都没带的原因? 跟你说你也不信,反正看你扛着东西走路速度也挺快的。 陆崇还奇怪弟弟为啥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里面装水和必备的生活用品,现在才明白他老早就打好主意用村里废置的房子。 本来想着盖房子,一间大的是小羊和自己的,剩下的材料让陆储盖一个小房子。 自己这边甜蜜蜜,弟弟那边冷冰冰。 竟没想到小丑竟是他自己。 没事儿,你带着这些东西也是有用的,房子破了家具旧了都用得上。 陆储弯下身子,在他带来的那堆装着木板石块柴刀钉子的包袱里翻翻捡捡。 谢谢,他并没有被安慰到呢。:) 回到蓬安村的住处比微生尘想象中的茅草屋或者木板房要好得多,他等陆崇刚把土炕擦干净就一屁股坐在上面。 他把靴子蹬掉,荡腿的时候裙子边缘微微掀起,露出纤长白皙的小腿,脚上套着干净的白棉袜。 棉袜的封口是宽松款式,少了靴子的束缚后堆叠在细瘦精致的脚踝处,视线顺着弧度流畅的小腿一路向上,随着一张一合的动作隐隐可见上面的风光。 屋子是很破旧的,土炕边角的蜘蛛网刚被陆崇清理干净,但是裂缝残存着的泥土并没有完全掏出来。 而且微生尘也不想那么做,因为在狭窄的缝隙里扎根着一簇茂密的藤蔓,延伸到阳台,爬到外墙上面,给昏暗阴沉的室内平添几分生气盎然。 他手里抓着揪下来的一小片嫩叶,玩得不亦乐乎。 据说每一片叶子的脉络长得都不同,微生尘抻开它想在阳光下看得清楚一些,透明的丝络里汩汩流淌着植物的鲜血,方向指着太阳。 然而这一片位置都被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微生尘抬头一看才发现陆崇幽幽站在床边不知道有多久。 给你这个。 微生尘觉得莫名其妙,而且陆崇表情看上去实在奇怪,在光线下反而显得阴恻恻的,他伸手推陆崇却发现自己手心里被用力塞了什么东西。 没管落在地上的叶子,他仔细端详手心上的小东西。 是一只小玩偶,做工旧旧的,眼睛是两块其貌不扬的石质纽扣,嘴巴用黑线缝起来,看上去丑萌丑萌的。 干什么呀? 他坐在床上眼皮都懒得抬,拨弄几下玩偶的四肢。 声音软糯糯的,漫不经心的冷淡恰到好处。 就像他本人一样,好像近在咫尺很好掌控,却若即若离好似远在天边。 镜花水月,捧在掌心里都是假的,人家仍好好挂在天上。 凡人永远够不到的地方。 陆崇舔舔唇,莫名觉得有些牙酸。 明显大一号的手掌倏忽包裹住另一只更纤细的,合拢。 最中心藏着小小的布制玩偶。 给你辟邪用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魉(板栗)1个; 第44章 山鬼娶妻 【这不会是个灵异副本吧?】 听到辟邪这个词,微生尘悚然一惊,不自觉把手心的玩偶抓紧了一些,整齐干净的粉色指甲微微发白。 【b级副本不涉及非现实性因素。】 听到系统的回复,胆小鬼微生尘放下心来,掐着玩偶圆圆的脸蛋,手感超级称心。 这里不是好好的。要辟什么邪呀? 小媳妇穿着水绿色的布裙,头上是晨时夫君挽的发髻,插着很朴素的木钗,嘴巴嫣红一点,声音又软又糯,笑容甜丝丝的像浸着蜂蜜。 微生尘刚进屋就把帷帽拽下来扔到一边,雪白一张小脸大刺刺展露在狭小的空间里,照亮了昏暗的一个角落。 简陋的小砖房里家具布置朴素,裙布钗荆的打扮难掩他本身的容貌,反而更衬得其唇红齿白艳光四射,这四面漏风的破房子都盛不住上天额外的恩赏。 陆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神色莫测,没直接回答他。 你以后出门千万别忘记带帷帽。 小媳妇的样貌实在出众,毫不夸张的说,简直见之难忘。 微生尘骨架很小,在陆氏兄弟面前更是被衬得娇俏可人,容貌也雌雄莫辨,扮成女孩子模样没有任何破绽。 然而最大的问题是之前蓬安村有人见过他。 本来陆储打算给微生尘稍作易容,把他的样子变得普通一点,自然而然混入村庄,但是却发现完全行不通。 微生尘是那种一眼惊艳,还很耐看的长相。 陆储知道他皮相好,肤若膏脂,唇色艳丽,匆匆一扫,惊为天人的样貌就刻在记忆里再难抹灭。 但他现在才发现,微生尘的骨相才是一绝,无论他把眼睛画小还是皮肤涂得黑黄,都能隐隐看出原本的样子。 没办法只能谎称患病之后带帷帽。 其实微生尘倒觉得没什么,他之前被当成傻子养在家里那么多年,村里见过他的人应该不太多。 但他不想和陆崇他们解释为什么傻子会一夜之内变聪明(其实是编不出来合适理由),所以嘴上还是迭声答应。 知道了知道了。 大概是由于他的不耐烦表现得过于明显,以至于一向粗线条的陆崇都感知到了,他的表情难得严肃起来。 真没在开玩笑,你一定要注意这件事,我可不想在外面听说某家已经嫁出去的姑娘回村,结果还换个婆家的八卦。 陆崇没说的是,他怕微生尘在家里呆不住,偏偏要翻墙往外瞧,结果被在村里游荡的光棍单身汉看见。 破旧粘泥的墙头,灿若春花的小脸倏然而过,勾得外面的野狗心爬.墙过来了。 有句诗叫什么来着?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咳咳 听了这话,原本漫不经心玩娃娃的微生尘小脸涨红,连着点头。 害怕陆崇没看见他的决心,还握着小拳头作打气状,说话声音大大的。 我记住啦! 跟幼稚园小朋友下保证书似的。 幸亏他之前只跟陆崇简单解释被姐姐迷晕之后绑上喜轿,又遇到土匪抢亲机智逃出去的过程,没把自己是傻子的事情全都说详细,不然陆崇的话就更奇怪了。 起码会把主语换成什么男扮女装的傻子新娘那种恶俗的名称。 微生尘摸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记住就好,还有这个玩偶你也拿好,这个房子的前主人是个老鳏夫,去世之后没有子女才空置下来没人居住。 毕竟这是人家的房子,装骨灰的瓦罐我没扔,就放在墙角,我们在的时候也给他供奉一下,作为对使用房间的感谢。 微生尘顺着陆崇的手指看向角落,果不其然看到只破旧的瓦罐,小腿一收一蹬,一下子沿着相反的方向窜出去老远。 他蜷折两条细长的腿坐在床边,手扶在膝盖上,尽量保持最远的距离。 然后艰难吞咽下口水,紧张得声音有点发颤。 里面...里面装的是骨灰? 陆崇面不改色用抹布把罐子擦得干净发亮。 不然呢?你以为是奶粉吗? 微生尘突然感觉手里这个丑玩偶变得好看许多,仿佛整只散发着神圣的光芒,可以保护他不受鬼怪侵扰,他把它整理干净之后妥帖的收入衣衫内侧。 被褥都是陆崇到镇子里买新做的,拿回来之后陆储又用药水做旧些,还特意撕破几处损坏。 多此一举的原因只是怕微生尘体质太弱,真正的陈年老棉花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发霉味儿。 现实世界微生尘从来没见过骨灰盒,一般大家都是买专门的房子或者陵园放置。 还有一些人把自己的骨灰做成胶囊,发射出去,做一次太空旅行。 另外他记得古代的时候还流行土葬,为的是保持□□完整性。 那为什么不土葬呢? 虽然半夜出门看到山坡上的土包包也很吓人就是了。 和中原观念不同,蓬安村的一些老人认为死去之后自己还可以住在家中,舍弃皮囊这些外物的束缚,尘归尘土归土。 分卷(30) 陆崇抬手示意微生尘跳下来,他要铺床。 他一边整理被褥,一边解释,直到把整张床都收拾完备。 男人揽着小娘子的肩,弯身把他抱在床上,横坐在自己腿间,抽掉木钗,发丝散落一肩,有几绺翘起来勾住他的鼻尖。 时间已近黄昏,天边流霞晕晕,斜阳脉脉。 微生尘的头发是有点卷卷的深咖色,被夕阳镀上淡淡金边,鼻尖翘起的弧度和墙边阴影融为一体,柔和而温暖。 他骨架很小,薄薄覆着一层温软脂肉,四肢纤长柔韧,与陆崇大.腿接触的那一部分却很有肉。 就算不往下看,陆崇也能从触感上勾勒出圆润弹翘的弧度,由于重力被压得微微变形,嵌在缝隙中去。 他把微生尘的脸掰正,保持和自己对视的角度,定定注视着那双纯粹无辜的茶色眼睛。 你不是蓬安村的村民吗?这些东西我在山脚附近都能打探出来,你却连这个都不知道? 茶色的清泉里倒映着他完整的身影,他双手制着微生尘,没留神的用力,指节泛白。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完全质问的口气。 陆崇不想得到那个之前已经被否决的答案,但是小羊的确是撒谎了。 目标锁定在深山里毫不起眼的蓬安村,费尽千辛万苦培养出这么个宝贝,到底所图什么? 他自嘲地扯扯嘴角,为自己的怀疑觉得可笑。 就算现在问出来又有什么用处呢? 他能对小羊做什么? 之前他还可以说,如果微生尘要是那边的人,他一直把小细作锁在身边,关在屋里头,蒙着眼睛捆着手,让小羊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看不到。 可现在只要微生尘在他耳边细细弱弱的哭一声,扯着他的衣襟叫他一声名字,他就心软手脚也软,除了什么什么哪里都软得一塌糊涂。 陆崇,我疼... 对的,就像现在这样。 小羊实在太狡猾了。 看似荏弱可欺的绵羊比最狡诈的狐狸还要更洞察人心,他从出生开始就无师自通了怎样让天敌心软,就算是把尖角刺入豺狼的血肉之中,筋骨崩散万劫不复,也是高高拿起轻轻落下,不会受到半点责怪。 齿缝间弥漫着奇异的血腥味,陆崇顶顶口腔侧壁,莫名烦躁。 手上一凉,陆崇手劲松了点,低头看到手上被打出来的白印子,浅浅的一道,很快就消了。 就像被铰了爪子的幼猫用肉垫拍打过。 都说你抓疼我了... 声音还那么委屈,拖音中闷闷的绵软,颤颤的敲打心尖。 打人的力道也那么柔和无力,怕惹恼了对方似的。 你看你看,都红了。 见陆崇没来哄他,小媳妇揉揉自己肩膀,翘起嘴巴吹一吹,很心疼的模仿别人抱住自己,嘴里念念有词。 陆崇凑近了,细听。 不疼哦,不疼哦。 ...就他妈头一次见自己哄自己的。 看到丈夫一脸冷漠不为所动的模样,小媳妇扣住男人的后脑勺,小手拽着毛绒绒的脑袋,朝自己露出半边的肩膀按,让他仔细瞧瞧刚做出的罪状。 肩头雪白圆润,弧度流畅修翘,薄而不窄。 陆崇高挺的鼻尖卡在脖颈和肩头之间的小窝窝处,视线正对着背后线条精致的蝴蝶骨,随着主人的一呼一吸上下翕动,展翅欲飞。 鼻息之中全是小媳妇身上独特的草木香,缠缠.绵绵long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罢了,这么傻的人如果真是细作,不知道该死几千万次了。 你还要干什么?我要睡觉了! 微生尘躺在已经铺好的被子里面,把小脑袋都钻进去蒙住,发出闷声闷气的声音。 等会再睡,给你擦点药油,不然明天还会痛的。 陆崇伸手把小媳妇从被子堆里面挖出来,摆正坐好。 转身到床角抽屉里翻出一瓶棕褐色的药瓶,拧开倒在手心里来回拍拍。 空气中发出啪.啪.啪的声音,瞬间弥漫出一股浓郁的药味。 自己拉开领子。 微生尘一下子把上衣脱了。 陆崇冷沉严肃的眸子骤然回缩,已经伸出来的手瞬间被弹回来,说话磕磕绊绊。 你...你干什么?给你肩膀擦药怎么还要脱衣服? 然而始作俑者却是全然无辜的模样,眼睛睁得圆圆的,十足的天真正派。 怎么啦?这样才更方便啊。 小直男微生尘虽然没有勇气踏入东北大澡堂,但是单纯在同性面前裸.露上半身却不觉得奇怪。 陆崇拢住散在床上的衣襟,罩在微生尘身上,恶声恶气的告诫。 拎着这个边不要动,我帮你上药。 哦。 微生尘揪住一边衣领,乖乖坐在床边让陆崇给上药,眼睛半阖,神情慵懒像只被顺毛摸的长毛猫,非常会享受。 舒服得直哼哼。 男人的手大而滚烫,经过在手心里揉搓的药油,涂在肩膀上仍然存有之前的温度。 单手就能攥住的肩头整个被罩住,全当作热敷按摩,来回揉捏。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淤血,只是稍微有点发红。 过程并不疼,反而在柔和适度的按摩下觉得有些昏昏欲睡。 蓬安村周围的大山比外面格外高一些,这样带来的结果就是太阳在落山时消失得也更早。 极其偶尔传来柴门的吱呀,伴随着老狗几声吠叫,这个时候年迈无力的村庄早早进入睡眠时光。 放在屋子中央的小油灯上豆大的火焰摇摇欲坠,光线昏黄暗沉,一直压着,压着微生尘的眼皮抬不起来。 等陆崇把药上好之后,小媳妇早就倚着墙壁睡得正香。 呼吸绵长平稳,似乎丝毫不受白天各种事情的影响。 他把微生尘塞到床上,掖掖被子,自己也在旁边躺下。 小媳妇是侧着身背对着陆崇的睡姿,黑暗中朦朦胧胧只能看个轮廓。 他的身形在腰间骤然削窄,不着床,因此全身只有两处支点。 一处是平直外扩的肩膀,另一处是胯骨。 已经睡着了。 以一种看上去就很不舒服的姿势。 陆崇想了想,还是自以为心不甘情不愿的伸出一条胳膊垫在小媳妇没处着落的腰间。 闭上眼睛。 陆崇肩膀被打了一下。 他勉力睁眼看向漆黑的一团人影。 陆储在他看不清的视线里挑起左眉,用气音说话。 你往那边串串,我没处睡觉了。 ...... 第45章 山鬼娶妻 【树木丰茂,云雾幽深的小村庄常年与世隔绝。】 【这是逃避外界最好的荫蔽之地。】 【背负着巨额债务的外乡人,】 【隐匿着惊世美貌的怀璧者,】 【在举国之力通缉下的穷凶极恶之徒,】 【逃入世外桃源之后松懈下一直紧绷的精神。】 【殊不知他们已经处于凶兽的深渊巨口之中。】 叫醒微生尘不是梦想,更不是闹钟。 而是系统的剧情播报。 这件屋子很久没人住过,窗板都朽烂了半边,还是昨晚陆崇向隔壁阿婆借了窗户纸糊上的。 窗户纸质量很差,薄厚都不太均匀,有些透进来的斑驳光影落在微生尘的睫毛上,脸颊处,口唇间。 宛如被龙族用碎金装饰的漂亮人偶。 微生尘想再睡一会,阖着眼睛,放空思绪,睫毛随着阳光的波纹荡荡。 不规则的光斑在细小的绒毛间跳舞,不停歇的带着清晨的雀跃。 小媳妇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近乎透明,莹润菏泽几欲融化。 从上方看下,薄薄眼皮上黛青色的血管如同有生命一般,仿佛可以从外面看到内里蜿蜒汩汩的血液。 诉说着脆弱而富于生机的活力。 大概是由于皮肤太薄了,遮光效果不好,也或许是系统总是突如其来的播报扰人心绪。 总之微生尘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感到极为气闷。 要知道,喝可乐最爽的是第一口,吃饭最爽的是最后一口汤,而睡觉最爽莫过于回笼觉了! 小媳妇赌气似的猛地睁开眼睛,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直接跳起来。 他面前端端正正放着硕大一张人脸,高挺的鼻尖差点戳上他的脸。 男人睡觉没什么磨牙打呼的恶习,但是面对面对着自己,呼吸的气流还是在肩颈发丝之间不断穿行,温热绵密。 更何况这人肺活量过分好了一点,虢夺了微生尘很大一部分氧气。 ...... 怪不得之前就感觉气闷。 原本因为过分英挺而显得不近人情的面孔在此刻有点莫名温柔,他一只手臂展开,垫在微生尘的腰下,俨然一种保护的姿态。 微生尘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测量好的框架牢牢框在里面。 并没有过分紧的束缚,但是就是在边缘处拦着他,让他做不出来太大的动作。 小媳妇撇撇嘴,想翻个身转过去,摆脱和男人鼻子对鼻子的窘境。 却在另一边被别住了。 腰下面还有另一只胳膊? 微生尘的视线暂留在男人身上,他另一只胳膊好端端垂在身侧。 那这条胳膊到底是谁的? 难道是自己的? 微生尘赶紧活动了一下十根手指,发现还处于掌控范围之内。 ...... 记得还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微生尘有一天早上被闹钟叫醒,扶着床起来的时候突然抓到一块软绵绵的物体。 他眼睛还没睁开,就是顺着那温热的东西往上摸。 一根根的,热水袋似的触感,尖尖的一头包裹着光滑甲片。 是还存着体温的人手。 被窝里凭空多出来一只手? 微生尘那点睡意全散了,冥冥之中喉咙被无形的一只大手扼住,像只被强光摄住的青蛙似的叫不出声来。 也幸亏他没叫出声。 因为他顺着手接着向上摸到了自己的肩膀。 睡觉把手臂压麻了之后还被吓一跳。 这事微生尘谁也没告诉。 ...... 但是眼下这只多出来的胳膊显然不是他的。 微生尘费力扭头看向身后。 进入视线的是同样角度一模一样的面孔。 哦,对。 昨晚入住的是三个人。 处于睡眠状态的两个男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完全分不清哥哥弟弟。 现在他们三个的状态大概是奥利奥,然而微生尘想把它变成奥奥利。 横在他腰下面的两只胳膊却制止了他的行为,除了把人推醒别无他法。 很早拥有私人卧室的微生尘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自从进入怀生平台的游戏副本之后,他已经把所有的尴尬都贡献在这里了。 这不应该叫作挑战极限游戏副本,这应该叫作挑战下线游戏副本。 所幸他没尴尬多久,两侧的人就被笃笃的敲门声惊醒。 外边的人大概非常着急,叩门声短暂而急促,一响接着一响连续不断。 才没过几秒,声音变得更大了,简直像是在砸门,而且似乎不止一个人在砸。 操...干什么啊? 清醒状态下微生尘很容易就看出身后这个脾气暴躁的是陆崇。 同样是大清早被吵醒,陆储的态度更加温和,他慢条斯理的束理压在身下的头发,将昨晚脱下的外衣展平褶皱披在身上。 陆崇嘴里骂骂咧咧,头顶着半边鸡窝,眯着眼睛用力揉搓自己的后脑勺,似乎想通过这个方式使自己清醒一点。 诡异的是另一边跟他同样长相的男人,神情闲适衣着整齐,还有心思帮刚起来的微生尘穿衣打扮,一丝不苟半点不落。 等收拾妥当之后,敲门声大得震耳欲聋,简陋的木板门哐啷哐啷从顶棚簌簌落灰,外面的人恨不得直接砸开门闯进来。 陆储好脾气的慢悠悠打开门,端端君子之风,一点发怒的迹象也没有。 和后边怒发冲冠的陆崇形成鲜明对比。 敲那么急啊敲?你.妈死.了等着发丧吗? 没想到一直龟缩在屋里的人突然把门打开,外面好几个男的顺着砸门的力道差点直接闯进屋子,脸朝下扑到地上。 却被陆储一脚蹬了出去。 真是笑眯眯的一点也不生气呢^^。 金属撞击坚硬地面发出兵戈交接的脆响,但是被踹飞的人并没有受伤,因为他们身上都穿着盔甲。 来者都是士兵打扮,明明只是进入偏远山村的一户小小农家,装备却颇为精良,也因此显得格格不入。 打头的那人年纪尚轻,神态却傲慢,才被当面踢在胸口上,嘴里哎呦哎呦叫个不停,怨毒的视线如同毒蛇一样缠上陆储。 你娘的还看! 看到闯进自家的士兵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陆崇上去又给了他一脚,他力气大,直直给那人踢翻了个跟头。 外面的人都老实了。 说吧,想要干什么? 陆崇抱臂站在门口,正对着刚被扶起来还在龇牙咧嘴的年轻士兵。 士兵挥开旁边人的手,从腰间摸出一管明黄色的卷轴,装腔作势清清嗓子。 哼,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爷手里拿的可是圣旨,奉的是皇命,还不跪下来听旨? 陆崇放下胳膊。 那士兵猛地朝后面退了几步,双目紧闭,把右臂护在头上作格挡势。 修长的手指在并不存在灰尘的衣袖上掸了几下。 怎么?以为我要打你吗? 陆崇轻嗤一声。 那么野蛮的事情,我们可做不来。 旁边长相极其相似的男人也笑,一唱一和的补刀。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士兵从手臂间冒出头来,姿势看上去分外滑稽。 他恶狠狠的瞪了戴着帷帽的微生尘一眼,手里紧紧抓着那张圣旨。 告...告诉你们,我可是皇帝的人,识相的把那女的交出来! 一直默不作声却无故被瞪的微生尘:......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柿子要挑软的捏? 陆崇挡在微生尘前面,形状偏于狭长的瑞凤眼微眯,指骨捏得发出一声脆响。 分卷(31) 干什么?这是我媳妇! 士兵下嘴唇那块肉颤了颤,不自觉又后退几步。 陆崇看他那副贱样就来气,恨不得再给他一脚。 可是明明同样的神态,之前小媳妇刚被抓到时做出来怂兮兮的模样,像是被吓出飞机耳的幼猫,颤巍巍的惹人怜爱。 啊...啊是你媳妇啊...我还以为是妹妹。 士兵嗫嚅着。 什么时候成的亲?有洞房过吗? 陆崇剑眉上挑,任由小媳妇贴在自己后背上寻求安全感。 肚子里是老子的种,你说我们洞房过没有? 士兵一时哑然,贼溜溜的眼睛偷着在室内扫视了一圈,艰难地吞咽下口水。 你们这屋子里... 他顿了顿,形容猥.琐地比出一根手指。 就一张床啊? 口水差点从嘴里流出来。 话音未落就被陆崇呛声回去。 一张床怎么了?一张床不够滚的吗?穷就不让人传宗接代吗? 自从陆崇火力全开后,微生尘就像个小鹌鹑一样缩在他身后没出过声。 这人平时看上去憨憨傻傻的样子,但是在某些时候的脑回路又很清奇。 说他离谱吧,但是仔细想来还挺有逻辑的。 说他胡编滥造吧,但表面装出的硬气样子也挺让人信服。 刚还趾高气昂的士兵脑子转着劲想办法反驳,此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偏僻山村的人大多习惯野蛮,不服从官家管教。 尤其是眼前这种外来逃进山里的,指不定身上背着几条人命。 但是再怎么说,一大早上看到这么多穿盔甲配长矛的精壮士兵,平民百姓早就腿软了,还不是他们说什么是什么? 哪像眼前这两位。 一个满身煞气,恨不得直接在脑门上顶着法外狂徒四字。 另一个倒是不凶,笑眯眯得像个狐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把视线移到陆崇身后的微生尘身上。 也就这一个还有正常人的样子,虽然怀着身孕,但是帷帽中偶尔露出的眼睛比处子还要清澈如许,潋滟的茶色里是他熟悉的畏惧之色。 士兵放下心来,重新找回自信。 还是有人害怕的嘛,看来不是他的问题,是那对奇怪双胞胎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莫名其妙有下面这样的画面。 一只小兔叽害怕的躲在大灰狼身后,旁边的笑脸狐狸捏着兔子的尾巴。 兄弟俩长得一模一样,这小娘子能认出来哪个是自己丈夫吗? 不过他之前听说,有些非常贫困的家庭,家里兄弟好几个,但只能娶得起一个媳妇,就会不分家一起生活。 本来以为只是市井百姓出于猎奇心里以讹传讹出来的消息,没想到在现实居然真的看到兄弟共.妻的例子。 小娘子长得娇小,身形几乎可以被男人整个挡住不露分毫,充分诠释了体型差的含义。 而且那两个男的一看就是个精力旺盛的,还是双倍,真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娘子怎么办才好。 士兵摇摇头试图把奇怪的画面赶出脑袋,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做。 既然有孕,那就不能嫁人了,不过孩子生下来我倒是能给你们找个好人家。 陆储扶住微生尘的肩,笑容温和。 老陆家的种就不劳烦大人费心了,我们兄弟两个多养张嘴还是很容易的。 士兵心下瞧不起这两个穿着破旧的男人,语气中夹杂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说不出的尖酸刻薄。 多养张嘴?将来和你们种地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吗? 陆崇上前扯住士兵的衣领,迫使他几乎只用脚尖点地。 你说皇上要我媳妇孩子,圣旨上写了吗?指我名道我姓了? 士兵被勒着脖子,说话都有些困难。 这上面写的...皇上要收蓬安村的年轻未婚女子和幼童。 陆储拦着处于暴走边缘的陆崇,让他把士兵放下。 现在月份还小,等快到日子大人再来吧,你们在前面守着,我们又跑不了。 算你们识相! 士兵觉得这一家人好像被自己吓住了,连着后退几步,踉踉跄跄地收队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点开作者专栏《漂亮笨蛋在童话里做英雄》求个预收~ 顺便推一下基友的文《我来抓你了》by摇杆漂移,不太懂电竞文,所以没看过,但是我帮你们问了,没有虐受,攻高洁。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空晴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憨憨偷走了心心1瓶; 笔芯,啾咪~ 第46章 山鬼娶妻 拦我干什么?这种人就是要揍他一顿才老实。 咱们来蓬安村不过一宿,这群人就来得这么快,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陆储语气沉稳,一开口就直切要害,是十分让人信赖的儒雅公子形象。 微生尘眼睛一错不错盯着陆储,他身高比男人略矮一些,仰起一张灼艳的雪白小脸,全然信任与依赖的望着对方,粼粼茶色的水光中满满都是一人的倒影。 很明显这个村庄本来应该是不缺新生儿和年轻人的,只不过出于某种原因都被带走了,只要自己跟陆储他们呆在一起,就可以守株待兔,找出事情真相。 小媳妇深情濡慕的小脸灼痛了陆崇的双眼,更何况他们兄弟两个就是为了引蛇出洞才入住蓬安村,陆储在这里装什么大聪明? 他冷哼一声:少在那里装神弄鬼,这些事情爷早就料到了。不过这妨碍爷揍他们吗? 说得意气轻狂,但是确实没什么大错。 蓬安村地方穷,加之山高皇帝远,因此民风剽悍。 兄弟共.妻都不足为怪,别说打一个小小士兵,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妨着他们动手。 不打白不打。 做那些事纯属浪费精力,你不如好好攒攒留着干活用,也省得过于出风头,让他们盯上咱们。 我就闲的没事干。欸,就打他们玩,怎么着? 陆储朝远去的队伍努努嘴,眉峰半挑,语气挑衅。 这不就来了?我们跟上他们,看看这群人到底要去做什么。 陆储他们借口怕微生尘被认出来,就把他单独留在家中,只两个人远远缀在队伍后面,悄悄跟随。 然而微生尘的任务就是调查村庄的隐藏真相,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机会? 他倒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因为系统早就说过不存在灵异事件,而在游戏里探索副本、解锁地图是他一向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所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果不其然,零零散散的士兵几人七拐八绕也没出村子,反而又钻进偏僻角落里另一户人家。 陆崇他们在院子背面蹲着,身形隐匿在灌木丛下。 底盘很稳,纹丝不动。 已经是正午,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当空,影子很短,这是一个很适合隐藏的时间。 微生尘在院子外的树身后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再上前一点。 身为一个跟踪跟踪者的二道跟踪犯,微生尘离事情原发地实在太远了些,只能看见士兵礼貌地敲敲门,站在门口比划了几下。 大概是之前挨打被吓怕了。 他不自觉整个人朝那个方向探,稍微观察几秒,像做贼一样踮起脚尖往前走了几步,扒在院子后面的豁口处,侧耳听屋子里的声音。 似乎能听到一些切切喳喳的响动,然而还不清晰。 咦...唔 瞬时感觉天旋地转,他倚在豁口处翻了个跟头,整个人被横着揽了个满怀,刚要惊叫出声就被一只散发着灼热温度的手堵回去。 嘘... 陆储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微生尘不要出声,见他平静下来点头同意之后,身后的陆崇才把手放开。 他们似乎对自己跟过来并不感觉奇怪,反而对屋内的交谈更感兴趣一些,神情专注地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一开始听不到什么,但是没一会忽地声音就大起来了。 士兵傲慢的高声斥骂,中间夹杂着年轻女子的尖细泣音,还有老人气急的浑浊咳嗽声。 破旧的柴门被重重砸下,在门檐上筑巢的说不清是乌鸦还是什么鸟雀的东西啊啊的叫。 吵死了! 仿佛从这户人家里汲取力量找回自信的士兵领队雄赳赳气昂昂的摔门离去。 只留下院子里鸡群的几声惊叫。 早就见到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了,还自以为隐藏很好呢。 陆崇蹲在地上,双腿分得很开,从地上拔起根草叶叼在嘴里,一手搭在膝盖上,还能多长出一截点点小媳妇的胸口。 微生尘:可恶,有被他装到。 小媳妇穿着另一件浅荷色的布裙,是他亲手裁制的。 刚为了听清里面的交谈声已经把帷帽摘了下去,露出里面妍丽粉白一张小脸。 许是单单蹲在那里就耗费他很大精力,没过多会那雪色纯艳的脂肉上就染上大片粉晕,身形也歪歪斜斜要坠在地上。 他在跟来的路上不知道是摸到了什么树,还是扶在什么土堆上,弄得身上有些脏兮兮的,脸上一道道灰痕,像是刚被从煤堆里掏出来的小白猫。 光洁白皙的额角渗出莹亮的水珠,黑发洇湿,粘成一绺一绺,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坐这里。 陆崇拍拍大.腿。 ...... 数了约莫半刻钟,男人站起来掸掸身上沾染的草灰,从院子的豁口翻出去。 又坦荡荡地从还没拴紧的正门进入,敲敲内屋的门。 丝毫没有刚刚闯入院子里偷听的心虚。 ...... 过了好久门才被打开一条缝隙,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周围皮肤密密麻麻的细纹褶皱。 你们...你们又要做什么啊? 声音年迈,能明显听出来被岁月摧残后的沧桑与无力。 陆储调动面部肌肉,尽量使得自己的表情更具亲和力。 大爷,我们不是刚刚那群人,是来帮您的。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都是不信任的神色,手扶在门上的铁链子迟迟不肯松手。 不用了!我看这里就没一个好人! 这种情况,不要说陆崇,就连陆储都有些不耐烦。 才刚在太阳底下蹲了个把时辰,现在还要被眼前这扇一用力就能扯下来破门拦着。 心底的邪火突突往上窜,陆储擦擦额角晶亮的汗珠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商量。 真的,您有什么难处只管跟说,能帮的我们尽量会帮。 ui! 回复他的只有老人的一口唾沫。 陆崇怒气已经燃烧到极点,上前推开还扶着门口的陆储,正待发作,衣角却被微生尘扯住了。 小媳妇不赞同地冲他摇摇头,嫣红的唇肉微微翘起,一张一合间浅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看起来润泽可口。 他比划了一个让我试试的口型,在门口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 隔着既不会显得过分生疏,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的距离。 爷爷,真的好渴呀,就先让我们进去吧。 少年还未及弱冠,又一直被养在家里,长得格外的嫩,声音也是清润悦耳的,有些雌雄莫辨的感觉。 他求人的样子软乎乎的,比平时更加甜糯,双手拨着帷帽的两片白纱,衬得中间一张雪白小脸格外的惹人怜爱。 像是娇生惯养不知世事的小公主,对他来说,没有立即喝到水可能已经是很大的一个苦难了。 跟陆储温和但是莫名让人觉得虚伪的笑容不一样,微生尘是完全具有亲和力的那种,极其纯粹的一张白纸。 之前还态度强硬一直在抱怨的老人突然熄火,他上下打量了微生尘一圈,叹了口气,胡子跟着上下颤动。 嗐,算了算了,进来吧。 狭窄的屋内横放着土炕,几乎占了屋内的大半空间,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坐在床边哭得凄惨。 这...是怎么了?可以跟我们讲讲吗? 老人大概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相信他们一行人的来意,反正结果也不能再坏一点了。 听了老人断断续续的诉说,微生尘大概明白刚才士兵的来意。 那个垂泪的女孩是老人的孙女,家里人都在村子里突然爆发的一场瘟疫中丧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在那场浩劫中他们家病得最早,死得人最多,村子里的人都认为是触犯了神明,所以把他们爷孙赶出了村子,无处可去。 这里地势崎岖,加之树木参天野兽横行,因此地广人稀,他们走了很久才来到这个村庄。 随便找了个空房子安顿下来,还不到一天工夫,就被士兵找上门来。 见到屋内有个年轻未婚的女孩子,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不由分说就要拉着小姑娘出门,说是要给山神娶妻。 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什么山神娶妻。你们说,小囡这一去还能有命回来吗? 陆储连连点头称是。 虽然似乎刚刚他们也被说不像好人。 之后老人借口孙女还没来得及打扮,怕是辱没了山神,央求着让他们爷孙俩再相处一个晚上,等明天一早准保交人。 士兵觉得他们在外边守着,人也跑不掉,勉强同意。 现下我倒是有个解决办法。 老人眼睛倏的亮了一瞬,像是垂死之际抓到了救命稻草。 陆储习惯性摇摇手中并不存在的折扇,又露出一个不像好人的老狐狸笑容。 其实我们是从京城来专门调查这个案子的,只要你们配合,保证你孙女毫发无伤的回来。 他的视线转向表情懵懂的微生尘,食指与中指并拢。 你觉得他可以假扮你孙女吗? 老人眉头蹙起,摆摆手。 可不要跟老头子开玩笑了,好端端的姑娘怎么能替别人遭这个罪呢? 陆储一哽。 他是男孩子。 哦...嗯~ 分卷(32) 表情很尴尬,音调也很奇怪的回答。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他穿上送来的嫁衣,我们兄弟俩在轿子后面跟着,保证把那什么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逮个现行! 第47章 山鬼娶妻 微生尘紧紧抓着手里的帕子,把那一小团红色布料揉得皱皱巴巴。 修齐干净的指甲圆润得像只精巧的贝壳,泛着健康漂亮的粉色。 虽然他个子不算矮,但是腰却比那个女孩细一些。 嫁衣经过陆崇重新改过,勉强还是可以套进去。 就是有点勒。 小嫁娘把手扶在肋骨以上的位置,屏住一口气。 做戏做全套,陆崇还往他胸口塞了两团棉花,让他又热又难受。 微生尘觉得眼前的情景有点似曾相识,同样密闭阴暗的狭小轿子,外面是熟悉的堪比号丧的唢呐声。 幽幽泣泣。 不过现在境况要好得多。 漂亮小男孩乖乖巧巧的并拢腿坐在喜轿里,五官秾丽即使未施粉黛也完全压得住艳丽的裙装。 如果说他之前是躺在砧板上的肉,那么当下他大概是捕兽网里散发诱人香气的饵料。 在他上车之前陆崇拉着他的手像个老妈子一样絮絮叨叨说了好久。 自家小媳妇穿着血红色的嫁衣,漂亮得像只精美脆弱的瓷偶。 却是要嫁给别的什么恶.心东西。 虽然他们一直在后边看着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但即使只是在脑海里想想陆崇都恨得牙根痒痒。 知道陆崇的忧虑是因为担心他,小媳妇一直乖乖让男人握住纤巧白腻的手腕。 触感凉滑细嫩,宛如蔷薇初生的花瓣,男人不自觉摩挲了几下凸起来的尺骨,处处透着圆润精致的弧度,像是王侯将相床头摆放以供把玩的玉石珠宝。 新嫁娘的喜服领口宽大,而少年的肩颈又格外纤薄,从陆崇的视角可以看到脖颈脆弱的弧线一直延伸,直至随着主人呼吸翕动的一对蝴蝶骨。 每一处都恰到好处,让他不合时宜地心猿意马。 陆崇不自觉扣住手中细得好像一把就能催折的手腕,仿佛只要这样做就可以一直将微生尘拴在身边。 都怪陆储那个混蛋,出的什么馊主意?害得你要冒这个风险,我看他那个长相才应该穿嫁衣。 ???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他们俩长得不是一模一样吗? ...... 喜轿像是没有重量一样在空气中飘摇,空气中漫溢着一种神异但并不难闻的飘渺香火气。 唢呐的乐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远,微生尘整个人徜徉在虚轻迷离的情绪中。 能踩着天边烧红的云朵,一步步登上清寒的天宫。 暖融融的橘红焰火给素色小脸上添了几分艳色,长而卷翘的捷羽沉沉压着茶色的眼瞳,在被烘烤得近乎扭曲的时空里显得那么迷离无措。 雪色冰润的肤色被热度染上薄红,脱力无助得近乎瘫软下去。 在熟悉的火光中,微生尘被一双熟悉的手,像是举着一团脆弱的琉璃器皿似的,小心托起来。 他勉力撑着自己抬起眼皮,隐隐约约对上似曾相识的,惊愕的一双眼睛。 实在太累了,思绪凌乱松散得比天边的流云更飘忽不定,脑袋沉重压着纤长脆弱的脖颈歪倒一边。 他与那双惊疑不定的眸子对视着,对视着,陷入了沉重的黑暗中去。 耳畔似乎传来了对方急切的呼唤声,在叫他的名字。 微生尘张了张口,想要应一声,却只是徒劳。 ...... 微生尘是在柔软的床榻上醒来的,被褥干净整洁,散发着自然而清新的香气。 床的另一头由于坐了人,凹陷下一边。 让他身子有朝另一边滚动的趋势。 然而他无暇顾及太多细节,眼下他正渴得厉害,喉咙干涩粘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嗬嗬的杂音。 大红喜袍裹着的纤薄身子,显得床上的人羸弱可怜。 雪色的脸颊泛粉,唇瓣是憔悴的干枯玫瑰色,浑身狼狈却更让人离不开眼睛。 眼前的景象造成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只要微微用力,就可以将这个处于困境中的小美人掌控住。 水... 细长的手指颤动着扯住床单,唇齿干燥泛紫,发出渴望润泽的短音。 虽然声音很微小,但是看护者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这里,所以马上就被听见了。 俊秀斯文的书生从身后稳稳将他托在怀里,捧着黑褐色的瓷碗把水喂在小病人的嘴前。 小病人的眼睛仍是闭上的,浓密纤长的捷羽受惊似的上下翕动,极不安稳的样子。 喝了好几口水之后,微生尘才勉强抬起眼皮,掠起两汪潋滟茶光。 他看见凌十三拧着眉盯着他的凶脸,顿时心脏砰砰直跳,小腿倏的蜷缩,上半身朝后面仰去。 在失去平衡的同时,他觉得既可怕又心惊,双手在空中虚虚的抓了几下,却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跌在地上,反而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微生尘扭头一瞧。 是宴轻权。 ...... 微生尘又把眼睛闭上躺了回去。 罢了,就当他没来过这个世界。 ...... 看着小新娘生无可恋的小脸,因为羞恼不自觉嘟起的腮边两小团软肉,宴轻权不禁失笑。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对方脸颊,软绵绵的陷下去,触感像是棉花糖,还散发着甜甜的气味。 想咬一口。 宴轻权轻轻地磨磨牙齿。 别装了,都知道你醒了。 纤长的睫毛上下颤了颤,眼角的皮肤因为过度用力浮上淡淡的细纹,不显得丑陋,反而像是丝帛上的流云纹。 微生尘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覆在眼脸上。 搀着薄荷的热气凛冽涌到他脸上,潮湿柔软的触感压迫着他的眼球。 小新娘一下子睁开眼睛,视线正撞上宴轻权线条凌厉的下颌。 还有分外明显的,带着湿迹的残存罪证,艳色的薄唇。 乌凌凌的睫毛润湿,黏成一绺绺挂在琥珀色的圆眼上面。 由于心虚,原本狡黠的上挑猫曈微微下耷,绯红色的饱满唇肉在自己的齿缝间被吮得像颗烂熟的樱桃,小巧玲珑的唇珠在雪白糯米牙的映衬下宛若透亮的红宝石。 明明是之前趁着看管者不注意,偷偷溜出去的坏孩子。 现在却委屈得眼眶发红,脸也垮成了一只包着快要爆炸的馅料的糯米团子。 宴轻权低头,正好能看见坏孩子嘟起的侧脸,白白软软的,好像比之前还胖了一圈。 看来外边伙食还不错。 宴轻权忍不住伸出两根手指捏住那块格外诱人的软肉,他没使多大力气,只感觉手下的那一小团只要稍稍用力就会破开似的。 唔...好痛。 手指一下子松开,光洁白皙的脸颊肉上却留下一道刺眼的红痕。 醴丽惑人的浅茶色眼瞳涌上一股泪花,愈发显得楚楚动人,粼粼可欺。 宴轻权不自觉的感到心虚,虽然他的确只是把手放上去摩挲几下。 好吧,其实还没忍住捏了捏。 但一想到刚被自己抢回来的小新娘居然趁寨子里的人不注意,偷偷溜出去,还在外面和不知道什么人鬼混好几天。 回来还比之前变得肉肉的,过得很爽的样子。 当初就应该让凌十三把后头那群狗男人一起绑回来,让他好好讯问一边那几个奸.夫。 土匪头子暗自磨磨后槽牙,吞下舌根泛着酸苦的唾液。 他臭着脸,语气很生硬,阴阳怪气的挑着浓黑的眉毛,怎么?之前敢跑那么久,现在才觉得害怕? 微生尘雪色清丽的脸颊白得近乎透明,嫣红的嘴巴抿成细细一条平直的线:我没故意逃跑,你不要这么凶。 他也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尾音弱弱地打了个颤,带着细不见微的哭腔,纤长浓密的捷羽细细抖动,在眼脸处投下颤巍巍的黑影。 哦?是吗? 很慢,裹挟着冷淡嘲讽性笑意的低沉音色,质问一般的语气。 宴轻权手臂收拢,将怀里的一团温香软玉牢牢缚住,做出绝对占有的强势姿态。 跑那么远,也能是不故意的吗? 黑沉沉的凤眸傲慢凛冽,内里酝酿着狂乱风暴。 男人的嘴角是略微下垂的弧度,在平时淡笑的时候并不明显。 但是每当他敛起笑意,那张温润儒雅的书生玉面就会变得截然不同。 这时那张满是锐利线条的脸上,才会真正像是坐拥一个山头的,视人命为草芥的残暴土匪。 微生尘觉得自己像是被天敌盯上的食草动物,对方尖锐的牙齿已经抵上他脆弱的脖颈,在流动着汩汩液体的紫色血管上示威似的研磨。 是一种恐吓,也是一种戏弄。 对于一起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细长无力的指头徒劳地试图扳开制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略带恳求。 别这样,我怕... 没有自保能力的美味小羊,正向留着口涎的豺狼祈求怜悯。 象征冷酷无情的薄唇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说出的话也是同样冷冰冰的语气。 知道怕就好,知道怕就不会跑了。 跑出去又能怎么样? 他们对你不好吧? 不然怎么又把你送回来了? 宴轻权不知道自己应该感觉失落还是高兴。 刚得知小叛徒逃跑的时候,土匪头子带着一队人绕着山头差点把土全部翻开,却一无所获。 本来还想带狗的,但是阿黄被小叛徒带走了,其它的大狗又和微生尘不熟悉,怕不注意咬到他。 开始几个时辰,他想着如果要把小叛徒抓回来,他会怎么样,要狠下心关起来,造个精巧的笼子,困在里面的金丝雀永远也不能出来。 可后来土匪头子找到深夜,漫山遍野地寻找那娇气的一点点纤细身影,想听他轻轻的愉快笑声,想看他吃得开心时鼓鼓囊囊的嘴巴。 夜深人静,山中的野兽也休憩沉眠。 喊叫声在黑暗中此起彼伏,宴轻权静静站在山脚的石头边上,凤眸微眯,似乎想要穿透黑夜,寻找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怎么都好,宴轻权想着,只要他还好好的活着就好。 ...... 后来宴轻权找到他了,他和外面的野男人过得很开心,好像根本没把寨子里的人(仅仅指土匪头子本人)放在心上。 但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男人又把他以同样的方式送回自己手上。 他视若珍宝的人被丢回来了。 宴轻权本该为失而复得感到高兴的。 但是他却因为微生尘那一点点不受珍爱觉得出离的愤怒。 完全忽略了凌十三神出鬼没,像个野人一样搂起新娘子,就沿着遍布机关的小路返回寨子的事实。 似曾相识的事情在陆家兄弟身边重新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814:08:44~2021073021:02: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魉(板栗)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p磕的神志不清、幸村厨10瓶;月梁上5瓶;大大今天更新了吗~3瓶;ヾ(@^▽^@)ノ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山鬼娶妻 陆崇恨不得把他弟弟撕了。 长得人模狗样的,做事却那么不靠谱。 直接导致他媳妇都丢了。 那个外貌狂野的某个直立行走的生物抱着他的小媳妇,沿着小路跑得飞快。 它好像对这周围的地形了如指掌,移动迅疾的同时还能避开周遭的陷阱。 又重新恢复自定义单身汉身份的陆崇又气又急,沿着抢跑他媳妇的东西的逃跑方向一路追踪。 直至深夜。 山中石块密集,地势崎岖,不适合骑马,只能徒步前行。 深夜里几乎没有任何光线,有也是某些肉食性猛兽幽秘的窥探,森林沉冷而危机四伏。 灯油快要燃尽,火光微微,有些树木上长着倒刺,稍不留神就将手心刺得鲜血淋漓。 陆崇扶着断崖前的一块石头,稍微舒缓一下紧绷的肌肉。 他对面的石壁上悬着个山洞,里面隐隐燃着火光,照得出人影幢幢。 在这种时刻,不管陆崇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该是注意到有些奇怪的地方。 他小心翼翼地背靠着石块,缓缓移动位置。 在保证自己有掩护的同时,转到一个可以看清山洞内部的视角。 火堆似乎围着坐了一圈人。 陆崇视力很好,半眯起眼睛,大概只能看到个轮廓。 那些人形的什么东西身上有长长的毛发,身材高大而健壮。 其中或许是领头的那个,怀里抱着个小小的红色物事。 陆崇对红色很敏感,因为他找了一晚上穿着红嫁衣的小新娘。 而刚刚这么巧,就正好像是住着野人一大家子的山洞里,突然出现了这一抹格格不入的艳色。 男人目眦欲裂,恨不得立刻闯进去把人夺回来,然而却被如同天堑一般的断崖拦住。 ...操。 拳头重重砸在石头上。 近一些,再近一些,让他看清楚一些。 仿佛是上天听到了陆崇心底的祈求,他的视线真的更清晰了。 被抢走一整晚的小新娘闭着眼睛好似在昏睡。 肤色玉曜,浑然不问世事,好似沉睡百年的城堡佳人。 火光映在他瓷白无暇的脸上,掺着橘红色焰芒,莫名有种沉寂的,家的温馨。 好像回家的时候,就能看见的,躺在摇摇椅上的小妻子,坐在篝火旁等待丈夫归来。 脚边还卧着一只又肥又懒的白猫。 然而此时那一点点脆弱的雪色,被大红的嫁衣全然包裹住,荏弱娇小的陷在里面,窄细的腰被一只粗糙的大手牢牢扶着。 丑陋的、粗鄙的不知道什么物种的东西,凑近了那张毫无所察的莹白小脸,意图玷污那一团纯色的美好。 天使般的睡颜恬静安然,狰狞的魔鬼欲将拉他堕入黑暗。 唇肉软嫩,坠着小巧可爱的一颗绯红色的唇珠,看上去圆润可口。 陆崇心砰砰跳得极快,神情几乎是有些痴滞的,呆愣望向对面。 他该是生气的,愤怒的,恨不得撕碎一切的。 分卷(33) 但此刻,他似乎感同身受的,同时探出前身,不自觉抿起嘴巴,稍微湿润下自己的唇瓣。 好像要去做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一样。 他仿佛能看见那颤颤的纤长捷羽不安稳的翕动,他的视线扫过那秀长的眉毛,停留在花瓣形的嘴巴边上。 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像是接近爆炸的边缘,一时间在寂静的夜里响动如雷。 陆崇刷的一下睁开眼睛,手上的伤口淋淋淌着鲜血。 他刚刚好像被什么具有致.幻作用的毒刺扎到了。 ...... 你别吓他。 凌十三皱着眉头横着手臂挡在宴轻权和微生尘之间。 没看他都快哭了吗? 书生模样的土匪头子横起长眉,目光凌厉。 要你多事。 他仍是臭着脸,但手上的力道放松不少。 我看他才一点不怕,还敢逃跑,再惯着还不骑到我头上去? 微生尘拧头不想搭理宴轻权。 偏生那人说着还不解气,伸着手要去扳微生尘的脸。 简直欺人太甚! 老话说泥人尚有三分性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更何况是一直以来被捧在掌心从来没受过委屈的微生家小少爷? 宴轻权的动作不快,逗猫似的去抓小巧尖细的下巴。 小猫咪嗷的一下咬在那只手的虎口处。 男人的手指很长,要把虎口那块肉叼在嘴巴里,需要把整个下巴都埋在对方掌心里。 圆润微挑的茶色猫曈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 狭长的凤眸闪过细不可察的微弱笑意,手上的感觉并不痛,薄薄一层皮肉被并不尖利的上下两排糯米牙来回摩挲,有些发痒。 算不上耀武扬威的挑衅,反而像是虚张声势但又怯怯不敢用力的幼猫。 缓缓收拢手指,像是握住一支精致脆弱的玫瑰,绚丽得不可思议。 凶人的小猫嘴巴发酸,合不拢也收不回去,丝丝透亮的口涎滴在对方掌心里。 微生尘呆了。 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宴轻权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为他擦干净嘴角。 白软的肉嘟嘟的,变了形状。 是嘲笑吧?他居然被嘲笑了? 啊呸... 微生尘把到嘴的肉又吐了出来,细长的手指攀上男人的衣领。 他自以为凶狠的拎着对方的领子,眼睛瞪得溜圆,眉峰如蹙。 就是你欺负人!坏土匪!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东西,宴轻权笑出了声。 他伸出一根长而润直的指头,对着自己的鼻尖,清秀的面容温润缱绻。 我长得很像土匪吗? 平心而论,他长得斯文娟秀,更像是清寒而不乏傲骨的读书人,天生就是在朝堂上评议天下大事的人物。 但是聚众为寇,占山称王,强抢民女...... 这好像也不是一个弱质书生能干出来的事情。 微生尘虽然没有出言反驳,但是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相信几个大字。 所幸宴轻权也没注意他什么表情,只是把他的手放在掌心里细细把玩。 像是在盘什么精美的玉脂。 你就不奇怪,蓬安村里为什么几乎没有年轻人吗? 系统提示音叮铃铃在精神域中响起。 【检测到重要剧情点。】 【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 【鬼神本无错,人祸为害。】 【请跟随执行者的步伐,完成这场推理吧~】 不知道为什么,微生尘硬生生从系统最后一段电子音中听出来几分欢脱。 这回的剧情播报比之前还要莫名其妙。 特别是那句鬼神本无错,人祸为害。 尤其怕鬼的胆小鬼本鬼微生尘,之前早就问过系统,确认这个副本之中绝对不会出现灵异事件。 所以那句话的什么意思? 他脑海里莫名回荡着一串串bgm: 我!害怕鬼! 但鬼!未伤我分!毫! 我不害!怕人! ... 魔音穿脑。 在宴轻权似乎要说出真相之前,系统突然诈尸性进行播报,所以任务线里所谓的执行者大概就是宴轻权。 所以之前他走的路线难道是错的? 他不应该跟着陆家兄弟探查副本真相,反而应该留在清风寨。 之前跑了个寂寞。 所以到底哪里才是副本主线啊? 啊...是因为之前士兵说的外来者需要有人做出牺牲,嫁给山神吗? 沟通和思考都在精神域中进行,瞬息之间千回百转,因此微生尘还能腾出空来回答宴轻权的问题。 你也遇到那群士兵了? 宴轻权了然。 ...难怪,他们那么容易就把你交出去。 他滑动了几下手上的玉脂扳指,凤眸半阖,仿佛正在思索怎样组织语言。 良久,才缓缓开口。 蓬安村原本只是一个闭塞的小山村,直至有一天来了个巫师。 这里土地坎坷,不适宜耕种,但是村民们辛勤劳作,还能挣一口嚼谷。 那个巫师拿着扭曲诡异的拐杖,从山顶戳到山脚,之后消失了很久。 再来的时候,他身后跟着浩荡的一大队装备精良的士兵。 还带着圣旨。 说是奉皇命来祭祀山神,保佑大周风调雨顺。 指骨敲击在床头的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事情说到这里就很明了。 士兵沿着村庄到处搜刮钱财用于祭祀,遇到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要拉去给山神娶媳妇。 娶一个还不够,每月都要娶。 家里有些钱的就出钱赎人,没钱的送些自家东西。 要是那些一贫如洗的,就只能看着自家姑娘被嫁到不知名的地方,从此生死不知。 村庄里有女孩子的人家纷纷逃走,却在村口被士兵拦住。 消息也被封锁住。 外界从来不知这样一个偏僻的角落有如此龌.龊。 蓬安村。 可进不可出。 有进无出。 宴轻权指指自己,又在屋内画了个大圈。 神态自若,动作潇洒,举手之间仿佛可以将天地囊括于胸。 而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那张颇具风骨的秀致面容凑到微生尘脸前。 一个风华秾丽,一个清淡端秀。 却有种调和之美。 可宴轻权的笑容中却带着恶意。 之前和你在一起的那两个男人,才真不是什么好人吧? 可是他们的说法和你刚才说的一模一样欸。 笑容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待改,可以等会再看,另外明天没有更新,因为后天我去考驾照。 不过今晚老地方可以补偿一下,可以明早起来看。 第49章 山鬼娶妻 他们能有什么用? 宴轻权长眉拧起,沉沉压着线条凌厉的凤眸,一改往日的和煦暖风。 等他们调查清楚,村子里的人早就都死光了。 温润清秀的书生气质一下子变得沉冷,狭长的眼睛里酝酿着层层叠叠的暗色风暴。 黑云压城,山雨欲来。 那些被嫁出去的年轻女子,坐上花轿走到山村的偏僻角落,周围就会开始燃起无名之火。 听到火字微生尘感觉胸腔里的什么剧烈跳动了一瞬,他的呼吸放得轻且慢,仿佛怕惊扰到那根绷得死紧的弦。 微生尘有种感觉,他已经无限度地趋近于事情的真相了。 之前所做的一切或许并非徒劳无功。 他沿着自己的线用自己的速度往前走,却无数次和事实擦肩而过。 刚要揭开埋藏着秘密的幕布,却在那一点处猛地被弹回来。 有如无限趋近却永不相交的反比例函数。 ...... 宴轻权的语速在微生尘的耳边似乎被放了0.5倍速,让他听得无比顺畅和清晰。 思维连成一条直线。 甚至单单看口型与神态就能猜出他想表达的意思。 那些女孩都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强行塞进花轿中去的,行为受到限制根本没办法从火中逃跑。 说到这里,宴轻权手指收拢,指骨泛白渗出丝丝寒意。 微生尘甚至能听到由于过分用力,关节之间传来的脆响。 在火中徒劳挣扎,丧生火海之中。 叙述的每个字里,都埋葬着一条青葱正好的人命。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在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极其漫长。 有如史前寒武纪的死寂冰封期。 这就是巫师口中所谓的嫁给山神。 宴轻权手中的玉如意打了个旋,在床头的木案上轻轻磕了几下。 说来也怪,他人长得清松修雅,气度也属端方修合那一挂。 手里还拿着文人骚客惯用的风雅玩意,却显得漫不经心,自带痞意。 说是土匪头子也不足为怪。 至于新生儿的失踪案件,等我们开始调查的时候早就结束了,没有留下一点证据。最近逃到蓬安村避难的人也没有带着小孩儿的。 他指节修长,绷起的弧度一看就很有力气。 虽说微生尘个子不算矮,但是手脚却长得分外娇小玲珑。 宴轻权握着一只小手,温软细腻,触感柔润,好似掌心里静静卧着一汪水波。 乳白色的玉如意横躺在旁边,消散的纯澈霞光斜斜透过古朴的窗棂,润泽地照在光洁的玉身上,镀上一层浅淡的鎏金。 和微生尘光.裸玉曜的手臂几乎浑然一体。 失踪女子的事情基本已经非常明了。 然而副本任务周围的重重迷雾却仍待廓清。 失落孤岛... 不可名状的... 衰老的村庄... 消失的新生儿... 之前剧情播报的文字片段不断在脑海里环绕,回放。 总觉得似乎是忽略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精神域中闪过一道什么东西,速度极快,很难被捕捉到。 ...年轻女子与新生儿。 啊! 微生尘终于想起来在哪里听说过了。 之前陆崇说媳妇已经怀孕的时候,士兵除了惊讶以外,却并没有恼怒。 竟是藏着一点不为人察的喜悦,只是说要帮忙把生下来的孩子找个好人家。 被拒绝之后反而理亏似的没再说话,讳莫如深的背身嘀咕几句,像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明明残害年轻女孩的时候都没这个样子。 这两起连环失踪案件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微生尘有种预感,只要沿着一条线索剥丝抽茧,就可以拉出其中背后的真凶。 漂亮的小新娘还没换下出嫁的红裙装,捷羽低垂,眉眼如瀑。 沉思中的脸颊在落阳的余韵下显得格外恬静秀美,还未褪尽的细小绒毛呈现出极为温馨的橘红色。 巨大的影子落在墙壁上,剪影意境有如经过精心构思过的泼墨山水画卷。 令人不忍打破这难得的场景。 时空在这一刻实现交恒,凝滞成旧日时光里的一方回忆。 静止很久的人倏的一颤,急急扯住宴轻权的袖子。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他在那一瞬间与数千年前的阿基米德陷入同样的狂喜之中。 尤里卡!尤里卡! 不同种族的语言不同,但情绪可以相通。 那些士兵除了抢女孩子嫁给山神,还要把新生儿送到别处。 虽说他们要新生儿并没有明抢,但是不一定会就此善罢甘休。 然而到蓬安村避难的流民大多朝不保夕,要么家里根本没有新生儿,要么就听了士兵的话给自家血脉寻个好去处。 因此新生儿的失踪案件并不像山神娶妻那样,掀起那么大的波澜。 要不是这个副本的任务就是寻找新生儿失踪的真相,微生尘可能真就把那一点细节给放了过去。 宴轻权垂眸看向扯着自己衣角的小美人,泛着水光的茶色眼睛里有突然想通事情的雀跃,还有一点点急切与渴求。 让他有种自己很被需要、很受依赖的错觉。 错觉是引人步入深渊的魔鬼。 软嫩脸颊微微膨圆,那点期待表扬的小雀跃并不是惹人讨厌狂妄自得,在那张秾丽可人的娇颜上有种讨喜的憨态。 落在一旁的手指条件反射似的蜷缩,宴轻权压制下伸手掐掐那张圆鼓鼓小脸的欲.望。 毕竟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揉揉那团微卷蓬松的发丝,含笑点头。 说得没错,这条线索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然而山神娶妻有正当理由,士兵奉王命征调女孩子给山神祭祀,保佑国运亨泰。 即使知道只是怪力乱神之说,但是也没有办法制止。 国师是周王亲自任命的,又是天意的代言人,其地位自不必多说,除非失去王上的信任,否则很难驳斥他的命令。 或者是推翻那个早就被仙药毒痴了的人。 宴轻权捻捻手指。 呵。 可真是大逆不道的... 或许山神娶妻只是一个幌子。 一个自称能长生不死的道士,又会拿着新生儿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的很长,你们要忍一忍。 感谢在2021073120:58:33~2021080221:01: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魉(板栗)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大大今天更新了吗~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山鬼娶妻 清脆的声响铛啷入耳,澈明的水珠溅起几滴落在木案上面。 微生尘寻声望去,正好与臭着脸的凌十三四目相对。 凌十三在不笑的时候天然带着几分凶相,浓黑的眉峰斜斜上扬,长入鬓发,是一种邪肆而具有冲击力的角度。 分卷(34) 然而深知他本性的微生尘却不怎么怕他。 哈士奇这种生物,有七分像狼,但画风却截然不同。 某些时候从某些角度看,帅痞且凶,但稍微活动活动,就会憨态可掬。 ...... 其实对凌十三来说,只一个人是那个例外。 再凶狠嗜血的狼,也是一个人的专属哈士奇。 大概由于凌十三对于微生尘格外依从,相处的时候他说什么是什么。 如果说他把微生尘当成凌空的太阳。 那他就是四季常开不败的向日葵。 养媳妇都没那么宠的。 ...... 微生尘对人的善恶意感知很灵敏,比起白切黑的宴轻权,他还是觉得黑切白的凌十三更加平易近人一点。 之前为免小媳妇太害怕自己,凌十三收了一身瘆人煞气,装成最乖甚至有些憨直的忠诚的狗,结果装得太像,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哪里有什么黑切白? 黑切白切黑。 老奥利奥人了。 ...... 这是什么? 完全忽略掉凌十三表情的微生尘凑到眼前,看他摆在木案上的东西。 小而精美的金色盘子里乘着一汪水,绯红的重瓣玫瑰躺在正中,周遭浮着透明的碎冰渣。 金红交相辉映,纯然艳美的玫瑰搭配簪花细雕的托盘,不俗不腻,有种富丽堂皇的雍容。 这个角度,凌十三只要稍微垂眼,就能看见小新娘纤薄的肩背,脆不堪折的脖颈后面光洁圆润的一小块突起,顺延到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是你的东西,我倒想还问你呢。 男人的语气怪腔怪调,生硬且别扭,中间掺着自己也没觉察到的酸味儿。 人家在山脚下说要找你,专门用马车运了一大箱冰块保温,啧啧啧,排场是真大。 这时节才入秋,去年冬天存的冰早就用掉很多,而现在温度又低不过凝固点,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冰块的人必定非富即贵。 凌十三和领头那男的正面交流过,看气度勉强算是个人物,被晾了许久也没见恼羞成怒,还能装作端和正直的样子套他的话。 妍露徘徊... 凌十三屈起指节弹弹金盘的边缘,笑容讽刺。 凝珠带露的徘徊花,娇嫩得擎不住滴水之重,一向被那些酸腐文人比作出浴美人... 那个人什么意思,是个男人都明白。 可微生尘不明白。 圆而俏的茶色眼睛凝神望着凌十三,边缘的睫毛纤长而分明,在灯光和金盘的双重晕染之下,泛着一圈迷离的灿色。 有如镀上的一层鎏金的边线。 这种花很难保存,刚被摘下来之后,会立即被用糖腌制,或者捣碎之后做成馅料或者餐点。 徘徊花出产自抚塞,数量非常稀有,即使是皇族每年也只能分到那么几朵。 更加之现在已是逢秋,还能有如此品质的徘徊花,消耗的物力财力非常人所能支持。 宴轻权洗干净手,捻起一片花瓣,喂进微生尘的嘴里面。 可莫要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 并未经过人工处理的花瓣,几乎入口即化,返上来馥郁花香,透过唇齿,耸入鼻腔,在眼前铺开动人的春色。 正是春风十里,春花烂漫,春草离离。 微生尘觉得自己周围都是小时候看的某个动画片里面的那种金光特效。 【检测到剧情道具重瓣玫瑰。】 【开启隐藏副本,请玩家继续游戏,填补世界线。】 突如其来的系统声音把微生尘从干饭的快乐中拉出来,提醒他进入了新的剧情点。 上个世界脱离游戏失败,系统客服告知微生尘数据出现错误,需要让他帮助修补世界线。 上一个副本和现在这个副本除了都是古代世界,似乎并没什么联系。 但是宴轻权口中的抚塞一下子勾起微生尘在上一个副本中的回忆。 他在当燕国国师的时候,曾经出使过抚塞,还在哪里呆了不短的时间。 严格意义上讲,国师在上的副本任务并没有完成,他就因为莫名其妙的故障中途登出了游戏,直接进入下一个副本中。 这样看来,这两个古代世界背景的副本之间或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现在来说起码国号一致,背景一致。 就是不知道上个副本的剧情是否和现在这个相关。 如果事情和他想的一样的话。 那个送来玫瑰的抚塞人... 微生尘脑海里浮现出王七的身影。 但是他是怎么知道他在清风寨上,又为什么要大费周章送他一朵重瓣玫瑰呢? 系统承诺顺利完成这个副本内容,并尽可能补充世界线修复剧情bug,就可以送微生尘回到现实世界。 在副本中生活太长时间的微生尘此刻分外想家,还有大学校园里的宿舍、流浪猫、花花草草什么的。 总之现实世界中的一切都很值得怀念。 除了高数课程。 微生尘迫不及待地要去证实心底的那个猜测,而剧情的关键就在于送花的那个人。 送花的人还在吗?我想去见他。 他还穿着那件沾着喜气的裙装,腰身掐得细窄,是单手就能掌控的弧度。 漂亮的小新娘并着腿乖乖坐在床边,好似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眉眼弯弯。 他满含期待,粼粼泛着水光的茶色眸子里掩不住雀跃的神色。 双手交叠放在膝间,惊喜而乖顺。 像是真正的小新娘,等着两情相悦的新婚丈夫和他喝一小杯合.卺酒,盛着对将来和美生活的向往与期待。 奔赴向意中人的怀抱。 见他做什么?一朵花就把你买了? 凌十三这时候脾气暴躁,像是一条护食的狗,言语之中都带着刺。 早就知道蓬安村绝对养不出来这样钟灵毓秀的花。 纤细漂亮、秾丽艳美,却毫无能够保护自己的尖刺。 这样好看的艳花怎么可能会没有家犬的看护? 时时刻刻提防着被外来的野狗叼走。 千里迢迢专程从抚塞来的大人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差点查到他们寨子里的双胞胎兄弟... 幻梦之中最不切实际的勾勒,也难以描摹的美人。 到底无意或者有意中招惹过几方势力? 被追求的、被争抢的、被禁.锢的。 锁在抽成真空的展览柜中永恒保存的无刺蔷薇。 无数人为他狂乱发癫,为他狼狈丑陋,照见自己心底最不堪的一面。 可他只是天真的微笑着,从没有在意过。 或者说从来没有发觉过。 凌十三承认自己说错了。 一朵花怎么可能买他? 他本身就是被人争抢的,最昂贵的,开到靡艳尽头,美得近乎堕落与腐烂的艳花。 我就看看嘛,或许我真的认识那个人呢? 微生尘本身嗓音就更偏于少年的清爽,此时为了让凌十三同意自己看送花的人又不自觉用上恳求的语气,说出来的话绵软多甜,很难让人拒绝。 ...... 其实这也是微生尘的经验之谈,平时对上他那个严肃的大哥,还有坏脾气的舍友,只要用上这个语气,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就从来没被拒绝过。 不过他性格和嗓音一样乖软,也从来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就只是在偶尔被同学拉着出去玩,回家比门禁稍微晚了一点点时,对大哥撒个娇。 或者在解不开老师留的高数题,代码编译之后总是在下方出现一排排报错的时候跑去问那个成绩很好的舍友。 舍友的脾气和他的长相一样又冷又硬,之前有别的同学问他题目,他从来不搭理。 被问急了,还口出狂言。 这题一眼就能看出答案。 我从不给傻子讲题。 但是在宿舍里面却被微生尘用这招治得服服帖帖。 不但要充当家庭教师的职位,还兼职每天早上叫醒服务,顺带买早餐。 ...... 更何况微生尘现在还扯着凌十三的衣角,毛绒绒的小脑袋微微偏向他的肩膀,那双如同浸过水的琥珀色眼睛依赖的望着他。 请求他的允许。 这谁顶得住啊? 凌十三听到自己说;好,我送你去见他。 傻了?送你个头啊! 宴轻权用手中的玉如意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凌十三的头。 这一下反而把凌十三敲醒了,刚刚他像是中了蛊似的,愣愣地就直接应承下来,也不考虑会有什么后果。 凌十三下定决心,不会再上眼前这个小骗子的当了。 毕竟之前小骗子就是用这招跑出去的。 男人只有硬下心肠,媳妇才不会跑。 衣角还没被放开,反而是被一道轻柔的力道又扯了扯,像是温和流水的波动。 浅茶色的眼瞳中波光粼粼,静水流深。 是依赖,是恳求,是信任。 我就送。 凌十三又听见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才发现之前有小可爱在评论区问我if支线是什么意思,在这里解释一下。 大概相当于某花里敲出来的彩蛋,免.费给大家看个乐呵,区别就是我家宝比较纯洁。 之所以说是假的,不要当真,换句话说你们可以这样想: 你和老婆两情相悦亲亲贴贴耳鬓厮磨, 结果醒来发现只是梦一场。 爽过了,就不要管是不是真的:)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墨笙.1瓶; 第51章 山鬼娶妻 许是料到微生尘会来,山脚下的人还没走。 刚下山就撞个正着。 微生尘大概猜出来送花的人是王七,但他没想到王七竟然是亲自来的。 抚塞虽是南方的蕞尔小国,但贵为九五至尊却来到周国的一方贫穷的山村,实在不可思议。 但想想之前王七还在燕国当他的尚书之子,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呢:) 微生!!! 微生尘刚站定脚就被抱了个满怀,在巨大力道的冲击下不由得朝后仰。 软下来的腰身被一只热烘烘的手托住,毛绒绒的脑袋挤在微生尘的脖颈间,把白软的脸颊变了形状。 他如同有皮肤饥渴似的又摸又贴,拦腰横着的手臂把微生尘提得脚尖离开地面,恨不得抱起来再转几圈。 像是长时间与主人分别的大狗,把鼻尖拱进主人的衣服里,嗅着熟悉的味道。 他们都说你没了,可我一直在找你! 那种混着皂角缠.绵馥郁的香气,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两个人拢在一处。 王易书愿称之为情网。 达咩! 含油指数过高了。 微生尘侧着身子躲着过分出界的亲亲蹭蹭,然而身高肩宽的男人力气很大,对他几乎不痛不痒。 没有任何阻碍作用。 你干什么? 凌十三倏的回过神来,用力把微生尘拉开,藏在自己身后。 两个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关你什么事儿? 被打断深情(?)气氛的王易书心情非常糟糕,对着凌十三横眉挑衅。 ...... 之前只是探子在附近听说疑似与微生尘相关的消息,王易书本来没报太大希望。 而且类似的信息其实还有很多。 作为抚塞君主,王易书最擅长的除了巫术蛊虫,还有一点就是易容。 他所统治的地区虽然仅限一隅,但能人异士甚多,情报网更是遍布中原。 天下之大,人群熙熙攘攘,知面识人。 谁又能知晓这人面背后是否藏着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脸呢? 所谓王家七公子的那张面皮下面,轮换过的面孔恐怕比周王手下朝不保夕的死士还要多。 靠着那张密且大的情报网,王易书查遍了小使臣几乎全部生平,还派人监视保护他之后的一举一动。 然而就在一场秋猎之后,小使臣失踪了。 从此杳无音讯,再无消息传来。 就连跟在旁边的探子都没有回来。 之后他查出很多东西,有些指向燕国皇帝由于国师蔑视皇威,暗地里毒杀佞臣。 还有传言小国师前阵子娶的那个夫人并不简单,似乎利用巫术谋害亲夫。 桩桩件件,不仅逻辑自洽,而且合乎情理。 总之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他自己查证的消息,小国师凶多吉少。多半已经不存于世间了。 然而他始终不相信这个噩耗,坚持派出大量探子搜查消息,经过不断挖掘整理,最终将目的地锁在蓬安村这个穷地方。 虽然很难想象那个钟灵毓秀的少年会生活在如此贫瘠恶劣的环境中,但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决心亲自来看。 或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可以在第一时间看到他。 见到人之后,王易书几乎被巨大的喜悦淹没,透顶的快乐让他窒息性死亡。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 人生中最美好的三个词语同一时间在他心尖上席卷,让他迷失自我,沦丧意识。 在这种时刻,王易书终于撕下脸上冷静自持,温润儒雅的皮,露出内里恶劣的本性。 他语气戏谑,暗含嘲讽,极为挑衅的回看之前并没注意到的凌十三。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而凌十三像是护着小鸡崽似的把微生尘挡得严严实实,丝毫都没露出来。 王易书抱臂站定,扬起声音,说话语调阴阳怪气。 呦,怎么主子没出来,一个小喽啰也能这么跟客人说话? 被微生尘骗下山的凌十三简直火冒三丈,只觉得绿云罩顶。 似乎有哪里很奇怪,但他还说不上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形容词来。 你他娘的是哪门子客人?敢把爷当奴才,爷当年在... 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凌十三忽而住嘴,胸口起伏半晌,甩甩袖子过身去。 他不与王易书计较之后,反倒想起躲在后边的微生尘来了。 两手制着纤薄的双肩,冷着一张凶脸,盯着微生尘不放。 分卷(35) 你说要见他一面,就是这么见的? 说着凌十三还拽一直往后退的小媳妇,扣着纤细的手腕朝自己怀里拉。 感受到那团温软香甜的脂肉拥进怀里,纤薄荏弱,很容易被挤压变形,和另一具躯体嵌合,缠着雾也似的惑人甜香。 像这样,把头搭在你的肩膀上,手扶在你的窄腰上,鼻尖又亲又拱,都他妈快钻进你衣服里面了! 暴怒之中的凌十三缠人极了,一边语气恶劣地复述王易书之前的行为,一边以一种糟糕的姿势重复那些动作。 这就是你说的仅仅见一面? 他像是吸.食什么令人升天的香气,贪婪地把鼻尖埋在脖颈那一小片柔腻的肌肤上面,深深嗅了一口。 嘴巴半张,露出里面尖尖的小虎牙。 看来大当家的没说错,就不该放你出来。 说话的停顿之间,微生尘仿佛能听到瘆人的磨牙声在自己脖颈的大动脉旁边传来。 像是野兽进食之前的警告。 凌十三几乎是咬牙切齿,好似看到了什么杀父夺妻的仇人一般。 不然总有人想抢走你。 王易书来得匆忙,没带多少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凌十三领着一大群人,以绝对占有的姿势揽着微生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凌十三回去之后感觉既解气,又烦闷,临睡前还喝了几盅甜酒。 许是白天太累,凌十三入梦很快。 ...... 回了京都,他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和小媳妇成亲。 小媳妇是男孩子,因此没盖喜帕坐轿子,反而是和他一起骑在马背上。 他的手臂穿过小媳妇的肋下,拽着缰绳,策马走在街头,温香软玉在惯性的作用下压在他胸口心脏的位置。 心口处沉甸甸,软绵绵,暖融融。 全城的人看着他从街头走到巷尾,他在无数祝福与羡慕的视线中游逛了数个时辰。 晚宴上他来者不拒,喝了好几坛酒,意识稍微有些模糊,但还压不住内心的喜悦。 凌十三很开心,醉着脸,一步三晃走进洞房里面。 小媳妇乖巧的并腿坐在大红色的床边,看见他进来,羞涩的低下脸,浓密纤长的捷羽受惊似的颤动。 新郎官抬起新娘雪白尖细的下巴,捏着他的下颌仔细端详。 为了喜庆,服侍新娘子的婢女在他的脸上涂了薄薄一层胭脂,比往常还要更艳丽几分。 摇曳的烛火在夜里荡漾,喜气的床褥染得新娘子两颊绯红。 有如夜间幽魅般艳气横生,吐息之间连凡间男子的魂魄都要吸.食殆尽。 唇肉饱满丰润,看上去色泽妍丽,软而甜的观感,很好亲的样子。 凌十三几乎像中了蛊似的凑上前去,压着他亲亲舔舔,把人扑在被子里面。 红纱帐外,只能听见齿缝辗转间细碎的哭叫。 成家立业的凌十三守着媳妇热炕头小日子过得很是不错,虽然白天练武的时间少了,但是锻炼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尤其在晚上,经常通宵练习,极为刻苦。 他现在的生活就像小时候娘亲描述的一样快乐,白天出去赚钱养家,晚上回来和小媳妇看圆月好花。 然而有一天回家,凌十三发现小媳妇突然不见了,翻遍整个京都都没找到人影。 他沿着城郊一座座山翻,走过灌木河流,走过古树鲜花。 都没有。 ...... 很奇怪的是他哥哥竟然比他本人还要生气。 果真是兄弟情深qaq。 ...... 过了很漫长的一周,他的小媳妇突然自己跑回来了。 媳妇的小腹微微突起,好像还胖了一些。 在外面被养得很好的样子。 可是哥哥诊脉之后冷哼着说他媳妇怀孕了。 才离开一周的时间,应该是他的吧? 大概。 ...... 媳妇跑了之后又回来了。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这天他在家里和媳妇聊天,外面来了个客人。 客人长得很高,衣着华贵气宇不凡,身后跟着个装束同样讲究的管家。 托着个精巧金盘,盘中央的冰水上浮着朵漂亮的玫瑰。 一看就是极为漂亮昂贵的礼物,衬得他们住的木板房格外寒酸,只是小媳妇还在屋中央娇娇俏俏的坐着,丝毫没被夺了半分艳色。 小媳妇纤指一点,嫣红的小嘴吐出的声音如黄鹂般清脆悦耳。 他矜傲地抬起雪白尖细的下巴,十足十的大小姐气势,却让人觉得理所应当。 这是什么? 客人半俯下身,行了个礼。 这是送给夫人的礼物。 他连个眼神也没给凌十三,全然把他当作透明人。 凌十三又急又怒,心底还总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熟悉。 你做什么?这是我媳妇! 客人眼睛耷下来斜乜他,老实不客气的坐在双人床上,伸出的长腿紧紧贴着小媳妇。 没礼貌的手指正对着他鼻尖。 那个谁...欸对就是你,去沏壶茶来。 眼前这个不速之客像是指使佣人似的,让他做事,还口放狂言。 等你哥回来了,我们商量点事。 ? 商量什么事情? 和他的媳妇贴贴竟然要去征求他哥的允许吗? 凌十三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虚惊一场人生中最美好的三个词语。来自网络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最爱芋圆10瓶;月亮上的彩虹船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山鬼娶妻 好呀,我跟你走。 漂亮的小媳妇施施然从床上走下。 床设得很高,坐在上面脚尖也荡不到地面。 笔直纤细的小腿在活动中露出一小节来,白得像只玉藕,莹泽光润。 棉布袜推叠在脚踝处,松垮又随性,给原本精美绝伦到难以接近的小美人添了几分居家感。 弧度优美的脚掌向前伸展,玲珑可爱的脚趾翘了翘,没够到地上的鞋子。 秀致的眉毛微蹙,睫毛跟着上下颤动几瞬,粉嘟嘟的下嘴唇些微撅起一点弧度,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客人很有眼色的上前,不顾自己身上昂贵的长袍,蹲在地上拾起小靴子。 简陋的泥土地上溅起一层灰尘。 他半跪在床边,扶起一支纤细白皙的小腿。 指缝里透出来那一点点软糯的脂肉,明明没用多大力气,却被挤压变形,像是握着只骨骼柔软的猫儿。 凌十三太熟悉那种触感了。 小媳妇骨架很小,看着瘦,可身上却软得出奇,手心辗转间也压不到骨头。 尤其是沿着小腿向上,短促呜.咽过后,就会像只瘫倒的温热水袋,无意识的任人摆布。 客人把女主人的袜子提到小腿,扶着靴子给他穿好,绅士而尊重。 女主人泰然处之,受下这份重礼,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在他丈夫面前。 也没有躲。 客人站直身子,从袖筒中掏出一只雪白的帕子,把手仔细擦干净。 之后才姿态矜贵的俯下身,右臂半伸。 夫人,请吧。 凌十三面皮发紫,眼睛红,脑袋绿,总之脖子以上异彩纷呈,十分精彩。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媳妇...媳妇,别走! 傍晚的回廊里爆发出一声尖叫。 草丛中的蝉鸣也停顿了片刻。 微生尘一脸无措的坐在石凳上,衣角被凌十三死死拉住。 晚上的时候小厨房上了一小壶甜酒做餐前点,还没开始吃饭,凌十三就不顾宴轻权的劝阻,喝了一盅。 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不起来。 他身材高大,人长得也壮实,加上又喝多了酒,谁也拽不动。 宴轻权架着他的两臂,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石凳上拉起来,想把他弄进屋里面。 凌十三抓着桌角,右臂一抡,拳风呼呼砸在对面人的脸上。 滚!嘿嘿嘿...爷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计较,大喜的日子不要见血。 宴轻权觉得鼻端一热,有什么东西流下来。 顺手抹了一把。 是血。 他捂着下半张脸连退好几步,神色中有几分惶然无措。 剩下的都是暴怒前的风雨欲来。 你...你先看着他,我等会儿回来。 肩宽腿长的男人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重新躺在又凉又硬的石桌上,滚来滚去,不时发出吃吃傻笑。 微生尘拍拍他的侧脸,发出清脆响声,凑在耳边唤他。 十三哥?十三哥?你醒醒呀,先回房间去。 谢天谢地,温香软玉在侧,凌十三总算坐起来了。 好...好,对,要回房,回房...洞房嘿嘿嘿... 他醉得厉害,吐字含含糊糊,嘴巴中像包了口水似的,微生尘也没听清。 但看到凌十三愿意自己回去,他还是很高兴,嘴上连声附和,哄着这个体型过分巨大的熊孩子回房间。 听到微生尘赞许的声音,凌十□□而似乎更加兴奋,人也不往屋子里走了,翻身把毫无防备的微生尘压在桌子上。 毛绒绒的脑袋凑在微生尘的衣服上又亲又嗅,甜而清淡的酒味在两人的缝隙之间弥散。 幸亏凌十三之前喝的酒不多,要是真酒气熏天,微生尘肯定会晕头转向。 偏生那人手还不老实,摸摸索索揣进微生尘的衣襟里面,胡乱扒拉。 宴轻权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收拾得自己一身利落。 大概是之前有过类似经验的缘故。 ...... 他帮忙把还没恢复意识的凌十三推到石凳上放好。 其它倒没什么。 就是微生尘的一块衣角还抓在凌十三的手里,拽不出来。 凌十三在尖叫之后,声音突然放低了一些。 之前他特别用力揪住微生尘,指骨都泛白,隐隐能看见皮肤下跳动的青筋。 这时候手劲却突然卸下来,用两只手挡住脸开始哭。 呜呜呜...媳妇我错了,呜呜求你别走... 一开始他的声音小小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还不敢出太大的声,怕被嫌弃似的。 之后仿佛又遭遇了什么事情,转为放声大哭。泪珠透过宽大的指缝打在石桌上。 混着洒在桌子上的酒液,一片狼藉。 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微生尘:... 宴轻权扶着额头,温润尔雅的脸上出现裂痕,恼怒交加。 早说不让他喝酒,就是不听,现在又开始耍酒疯。 微生尘:??? 他端着小酒盅喝了一口,甜滋滋的酒味儿很淡。 精致的小盅还赶不上他半个手掌大。 就这也会醉? 这时另一边趴在桌子上放声恸哭的凌十三猛地坐起身来。 仿佛是听到了微生尘的心声,他端起桌子上的空杯子。 仰头大灌了一口空气。 长叹道:好酒啊...嗐呀,酒不醉人人自醉啊...举杯消愁愁更愁啊... 来来来 凌十三硬是把另一只空酒杯塞进宴轻权手心里。 你一个人?媳妇也跑了啊?哈哈哈,咱们...咱们哥俩可真是同为天涯沦落狗啊...这不正巧了,干...干一杯! 宴轻权脸有点绿,还觉得之前被砸的鼻梁发痒,似乎又要流血。 原本打算找人把酒鬼抬进去的土匪头子,脸阴阴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拔刀伤人。 你,去让人抬桶凉水来。 他指着微生尘说。 啊? ...... 没用微生尘找人,凌十三自己就翻身掉进旁边的湖里面。 大概是由于他喝的真不太多,没一会儿就醒酒扑腾上岸了。 身上还带着湖水特殊的凉意,领口处连着几片水藻,在回廊的灯笼下泛着莹绿的光泽。 凌十三像是找回失落的珍宝一样冲到微生尘跟前,期期艾艾的抱他。 被宴轻权拉到旁边。 你身上都什么东西?也去抱人家?毛毛躁躁的。 凌十三委屈的展开手臂,从头到脚抚平衣服。 什么都没有啊,这湖水我常清理,可干净了!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一条鱼跳到宴轻权头上。 那鱼应该是刚从湖里出来不久,鲜活有力,弹跳不停。 啪啪两个大嘴巴子抽在宴轻权脸上,临到头来借着他的鼻子,跟滑滑梯似的,蹦回湖水,甩甩尾巴游开。 黑色的背鳍隐没在茂密青翠的绿藻中,咕噜咕噜冒出几个不太明显的泡泡。 这次鼻子下面的热度似乎不是错觉。 宴轻权迟疑着抹了一把。 又他妈的是血。 他捂着鼻子,声音有点发闷。 凌十三! 得,今晚上演全武行,晚饭不用吃了。 ...... 又有个人送你的。 鼻子上包着纱布的凌十三单手端着翡翠玉盘,送到微生尘眼前。 这次是只精巧的玉镯,镶着繁复华丽的金边,龙凤貔貅之类的瑞兽图腾栩栩如生。 似乎有点眼熟。 微生尘抬眼看见凌十三的造型,觉得有些奇怪。 鼻子怎么了呀?昨天不是轻权哥被砸到了吗?凌十三条件反射摸上鼻子纱布,略有些羞郝。 啊,是大当家的跟我比划了两下,不碍事不碍事。 其实宴轻权昨天晚上也没揍他,就是拿着很难清洗的墨水在他的鼻子下面划了一道黑线,简直丑爆了! qaq 呜呜呜大当家的太小心眼了,因为在微生尘面前连丢了好几次面子(没错全是凌十三的锅),就把气撒在他的头上,让他也没脸见人了。 宴轻权: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啦:) 分卷(36) 微生尘看着凌十三用纱布几乎把自己半张脸都围上了,厚厚的一层。 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轻权哥可真是个严厉的土匪头子呢。 然而他又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可是,你能呼吸吗? 纱布不止是把凌十三的鼻子罩住,连他的嘴都没放过,把下半张脸包裹地严严实实,像是带了一个n95口罩,还是没有缝隙的那种。 啊没事,哈哈这个挺透气的,能喘气能喘气。 凌十三打着哈哈,试图快速中止掉这个话题,他用手挡着嘴,生怕自己的遮羞布滑落,有损他在小媳妇眼中高大伟岸(?)的形象。 好在没让他纠结多久,宴轻权就来了,他赶紧躲出去,尽量不在最近触大当家的的霉头。 自从有媳妇之后,他的智商仿佛直线下降,总是干出让大当家的生气的事情。 听十三说那人又送东西来了? 宴轻权进屋就坐在床边上,未经允许就捻起那支玉镯细细的瞧。 哼,这成色也不怎么样嘛。 骨节分明的指头弹弹镯身,发出几声佩环相撞的脆响。 就这?也拿得出手? 宴轻权从抽屉里翻出只圆形单片镜,拖着它精致的鎏金链条握在手里。 他没把镜片用鼻夹固定,只是用手托着看,像是在使用一个放大镜。 指尖顺着镯子的纹理向下抚摸,修剪齐整的指甲翻开镂刻的金片。 果然,这个镯子曾经被摔碎过,又利用金镶玉的方法重新修补好的。 宴轻权将镜片放回去,单手抛掷着那只不值钱的镯子,浑不在意的样子。 他冷嗤一声,极为不屑的把镯子放回托盘。 这么寒酸的东西,也好意思送来?还不如昨天的徘徊花了。 说着他视线下移,似乎又看到了什么令他惊奇的东西。 不过这个翡翠盘子,倒是能买几百个镯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符浮2瓶; 第53章 山鬼娶妻 微生尘捡起镯子,倏的揪住之前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那个念头的小尾巴。 他把那只金镶玉的手环托在掌心里又重新确认一番。 清澈水润的浅茶色眼瞳里闪过因喜悦而格外明亮的光芒,在那张秾丽至极的小脸上显得动人心魄。 慢慢抬起毛绒绒的小脑袋,头上的呆毛像是感知到主人的激动随之颤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现出浓稠的糖浆色。 他像是获得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双手捧着那只并不怎么珍贵的镯子给宴轻权看,声音软得像块融化的奶糖。 我好像知道这是谁送的了。 实际上手环和他以前看到的样子并不完全一致,这也是微生尘没在第一时间认出镯子的原因。 但是他平时一般轻装上阵,见过的首饰不太多,从记忆中搜寻也方便。 看玉镯裸.露部分的纹理,从边缘线延展出的一点点淡绿色,形状像是翠蝶的图案。 就是谈洛之前送给他的那只。 也正像宴轻权说的那样,这只镯子之前被摔碎过又重新经过修补,所以镶金的花纹发生了一些变化。 为了弥补碎裂处缺少的部分,掩饰被人为破坏之后的残缺,有些簪花设计的看起来并不协调。 导致他一开始没认出来。 但是谁送的,微生尘现在又有些拿不准了。 宴轻权半挑长眉等着微生尘的回应,薄唇翘起一个微不足道的弧度,丝毫不把那个送寒酸玉镯的神秘人放在眼里。 对面却没音了。 粗糙的镂金簪花在软嫩的指腹间摩擦,在细白的指尖划出淡淡的红痕。 甚至在那根玉箸似的无名指下沿印下一块绯红色的心性痕迹。 那双一向深情的茶色圆眼此时正目不转睛的观察那只不起眼的镯子,仿佛在钻研什么非常重要的课题。 微生尘的眼睛圆而大,这种眼型很容易显得人呆滞无神,但是他瞳仁长得恰到好处,颜色也漂亮,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横生。 无论看向哪里都是专注而深情的,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觉得自己是被深刻爱恋与依赖的那个独特的。 此时微生尘正用那样的眼神细细观察一只因过分花哨而显得土气的镯子,茶波盈盈的,像是看着初恋的定情信物。 水光微微的琥珀色眼睛里,仿佛能看到他甜而纯净的回忆。 属于他和另一个陌生人的未知过往。 宴轻权...宴轻权他妈的心态直接崩了。 漂亮小男生乖巧坐在床边,翘起的呆毛颤巍巍地有点萌,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坐在家里也有好多陌生男人送暧.昧礼物的坏孩子。 在微生尘突然脱离上个副本时,他受邀秋猎,旁边跟着好多人。 之后他就迷路了,跟着臧沧和扶稷住在冰冷的山洞里。 又或许冷的是他,不是山洞。 似乎在意识朦胧之间,在模糊的视线中,他隐约看到了谈洛的身影。 有人在耳边隐忍的哭,只能感觉到温热的液滴落在他脖颈间,慢慢失去温度变得冰凉。 镯子...代替... 正在严肃解释什么的苍老声音。 在意识抽离的前一瞬,到底是谁握着他的手腕,拿下了那只镯子。 灵魂伴着脆裂声撕开混沌,离开这个世界。 叮叮咚咚。 如鸣佩环。 ...... 他攥起小拳头,干劲十足的样子。 我一定要去见那个人。 终于将三四两个副本的剧情线联系在一起了! 微生尘怀揣着对完成副本任务,补充剧情线,修复系统bug的美好愿景,非常期待结束之后的回家旅程。 然而放在宴轻权眼里,却是他即将要与旧情人重逢,双宿双飞的铁证。 他把那个盛着碍眼定情信物的盘子推得离自己远一些的位置,把那支前几天还敲过凌十三脑袋的玉如意转得眼花缭乱。 他用雕着牡丹的那头轻拍自己的手心,发出脆响。 凌十三发过誓不会帮你,我就更不可能送你下山了,你还是老实在寨子里面呆着吧。 遭遇宴轻权的断然拒绝,微生尘霎时呆了一瞬,就连头上翘起的呆毛也软塌塌的趴下来。 他抿紧嘴巴,被咬过唇肉带着津液,看起来像只甜叽叽的草莓味果冻。 宛如云朵般白软的小手暗戳戳攀上男人的衣角,声音甜腻温顺得像刚出锅的麦芽糖,能拉丝似的。 为什么呀?我又没有跑,就下去看看。、 不行。 这对我真的很重要,就看看,看一眼。 听到微生尘说镯子对他很重要,宴轻权脸上又黑了好几个度。 都说不行了,我可不是凌十三那傻子,不行就是不行,撒娇也没用。 他话说得一点余地不留,但微生尘悄悄瞧他脸色,却仍见到有些松动的迹象。 微生尘还不气馁,仍是拽着宴轻权的衣角,慢慢把蓬松微卷的小脑袋凑到男人的肩膀边上。 甜腻腻的焦糖色眼睛一顺不顺的注视着他,视线由下及上,全然的乖顺被掌控的姿势。 我乖乖的,只要带我下去,什么都听你的。 宴轻权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大桶齁甜且稠腻的糖浆浸灌全身,被固定得没办法做出想做的动作。 他像只牵线木偶一样僵硬的点点头。 同时听到自己说。 好的。 !!! ??? 宴轻权:凌十三竟是我自己? 果然是美色误人。 好欸! 经过了高温烹调,原本的焦糖浆比之前还要更加甜蜜润泽,充满了幸福的喜悦与快乐。 再铁石心肠的人也难以拒绝,打碎这样的萌系暴击。 宴轻权刚要改口的嘴张了张又合拢。 算了,只要不像之前一样默不作声跑掉就行。 他顺手揉揉微生尘脑袋上一团软绵绵的小卷毛,把他乱飞的呆毛压下来,沉下脸,凶巴巴的警告对方。 前提是你要乖,要听我话知道吗? 宴轻权不是只说要听话,大概是隐隐有什么私心或是不可直说的秘密,他说的是要听我话。 微生尘没听出来他话语中暗含的深意,只是轻快的点头同意。 向着回家的路上又近了一步呢^^ 小熊猫跳起来转圈圈[jpg.] ...... 微生尘有猜过送手镯的到底是什么人。 大概就是臧沧、谈洛、扶稷中的一个。 他更倾向于是谈洛。 但他没想到不仅这三个人都来齐了,同行的还有一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老翁。 以及一大群随从。 看眼前这黑压压的一群人,盔甲雪亮长.枪尖锐。 确定不是率领军队来土匪山上剿匪的吗? ...... 微生尘刚一露面,眼前闪过一团黑影,人就被扑住了。 接下来的一切就跟穿越似的,先是一颗毛绒绒的脑袋在他身上又亲又拱,再是被单手提抱离地绕了一周。 最后以凌十三一句你干什么?收尾。 人生虽然没有彩排,但是有现场重播。 凌十三用力将扶稷拽开,宴轻权展臂一划拉把微生尘拉到身后,怒目而视。 臧沧和谈洛站在一旁,犹疑不定,一副想迈步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你谁啊? 扶稷半步没退,不甘示弱的与凌十三对视,四周弥漫着火.药味,空气中劈里啪啦一路火花带闪电。 此情此景,有点像是两家人出门散步,同样品种的猛兽因为猎物问题针锋相对。 隐隐能听见嘎嘣的磨牙声。 身后的军队在沉默中别具威慑力,无言之中仿佛能看见万人厮杀的疆场,这小小的山村中都被肃穆的气氛染上了些铁锈味,这是一支真正的沐浴过淋漓鲜血的铁血队伍。 微生尘躲在宴轻权身后,不期然和转过视线的臧沧对视。 在这里他不得不感叹一句系统选角的明智。 单看外形,臧沧就是极为典型的帝王之相,放在古代要么就是被当权者忌惮追杀之后自立门户那种人,要么本来就是当权者。 反正绝非下位者。 他生得龙目凤颈,气度斐然,面容端肃坚毅,凛凛不可侵.犯。 此时他那双平时没什么人敢正视的,极具威严的瑞凤眼端正的与微生尘对视着。 往里日睥睨强势的神态仿佛在那一刹通通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怀恋的喜意。 微生尘有点懵。 他们似乎还没那么熟吧? 而且微生尘不止撞入了这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中。 他像是一条鱼,在两条河流的交汇处游荡。 一只鱼鳍在这头,一只鱼鳍在那头。 不同的是那两条河流任性的只容纳他一条小鱼。 没有他这条小鱼,河流就是死的。 有他之后,河流才能活泛起来。 如果说臧沧是热带狂降暴雨冲刷着黄土地卷来的江,那么谈洛就是寒带冰川消融流下来的河。 谈洛换上了男装,他不是以国师夫人的身份来访周国。 虽然他并不排斥那个名头。 他身上穿的这件白色骑装,绣着金纹,龙形盘旋而上栩栩如生。 遑论材质如何,只看上面的绣纹,也并非常人能穿。 何止呢? 就算是高管大员,皇亲贵戚,也断断不敢穿这种规制的蟒袍。 血脉的高贵写在骨子里面,单凭能力获得的殊荣永远也及不上会投胎的气运。 然而经过恰当的运作,曾经被逼嫁给他国国师的一个小小皇女,未必不能寻回本属于他的一切。 不知又多久没见,他的眉眼间像是落了层厚厚的雪,疏淡而忧悒。 与那身白若霜雪的衣服相得益彰。 只有点点金边算是点缀。 他的脸型尖而窄,瘦且偏长,线条比微生尘之前所见更加凌厉清晰。 平时显得风流多情的一双桃花眼,现下倏的亮起来,像是久经废置的油灯被重新擦洗干净,恢复它原本照明的效用。 它终于寻回了自己的灯油。 此时就在它面前。 让它灼灼燃烧着,连心也烧红的。 【触发关键剧情点。】 【请玩家在24小时内完成游戏。】 【倒计时开始。】 精神域中的时钟游走声仿佛化成实质敲击在微生尘心尖,他几乎是下意识拉住还在出神的谈洛的袖子。 那我们要去报官吗? 他们都是外来的游戏玩家,应该有同一个副本任务。 现在只有微生尘还拥有现实世界的意识,所以理由让他把控游戏进度。 宴轻权扶住微生尘纤薄的肩头,指尖只要稍稍往旁边滑移就能摩擦过后颈那块光滑圆润的骨头突起。 不可能的,本来那些人就是皇帝派来的,多大的官能管得住他们? 村长吗? 蓬安村只是周国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贫穷山村,拿着圣旨的士兵的确有足够的资本趾高气扬。 那怎么办啊? 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牢牢罩住,微生尘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力与无助。 眼前仿佛有一张薄得快透明,但是韧性极高的膜,明明知道胜利就在前方却怎么也戳不破最后一道屏障。 垂头丧气的声音绵绵的,尾调中带着颤音,细细弱弱的扫在人心尖上,让人忍不住出言安慰。 这有什么的,难道一个日薄西山的小国皇帝还值得害怕吗?扶稷揽着到他肩膀处的,细白的脖颈,下巴顶在微生尘头顶的小旋上。 充斥着陌生荷尔蒙热量的吐息打在微生尘脸侧,有极具破坏力和安全感的混合意味。 不要,不要打仗... 似乎听懂在场人的意思,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水润的茶色眼睛含着恳求,眼圈边也泛起红晕,泪珠挂在眼眶边上,欲落不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璀璨的光。 虽然当下周国的皇帝非常不靠谱,但也不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现在是祸害一个村庄,可是一旦开始战争,死伤的百姓将不计其数。 分卷(37) 虽然可能只是数据堆砌而成的游戏副本,微生尘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早就有了感情,也不想看着那么多条生命就此消失。 另外一点就是,两国交战,旷日持久,动辄数月甚至几年,在24小时内绝对无法完成游戏任务。 没说要打仗,我的意思是之前周国皇室确实没有可以继承皇位的子嗣,但是现在不就有了吗? 宴轻权指尖摩挲袖口中的玉如意,触感温凉细腻,不禁让他联想到刚见面那次,他摸到的碰到的,也是同样的感觉。 也许还要更好一点,薄薄的皮.肉下面能感受到属于生命律动,一跳跳的在他心尖上。 他眼睛微抬,视线望向对面。 谈洛,周国唯一存活的皇子。 ...... 周国皇帝年轻的时候也算个风流浪子,四处留情,像是一朵蒲公英一样将子孙播撒到全国各地。 他的皇后是将门之女,一力扶持他从众多皇子中厮杀出来,登上帝位。 皇后有宰相之才,却志不在此,也没宰相能撑船的肚量,三千后宫佳丽可谓是形同虚设。 皇帝管不住自己,因此皇后一步步跟在后面,掐断了他几乎全部香火。 只留下几个孤零零的皇女,还活着证明皇帝的生育能力。 不知是害命的事干得太多,还是本来身体就有问题,皇后虽然怀过孕,但是通通夭折腹中。 折腾到最后,她怀着对男人的失望心死,放任皇帝出外寻花访柳,随便他带女子回宫。 但是皇帝早就因为吃太多的仙丹摧残了身体,再没生出过一儿半女。 年轻时一直以来蝇营狗苟,想着怎么抓住那个男人的心。 虽是女儿身,但是论文韬武略不逊男子,平白蹉跎年少时的志向。 皇后从此青灯古佛,聊此残生,只等来世。 任她那个执着于长生的丈夫整日里神神叨叨,求仙问药。 然而曾经为躲过追杀,扮作瘸腿公主的谈洛,恢复身份,不战而胜。 ...... 这是最后一颗药。 谈洛托着药盘送到床边,红绸当中躺着圆滚滚的黑色丸子。 床上的男人眼窝凹陷,胡子青白枯燥,已是行将就木之态。 听到药一字,他浑浊黯淡的眼睛亮了瞬,仿佛在濒死之时抓到棵救命稻草。 穿着黄袍的男人勉力撑起来,靠在床头,声音沙哑好似刚从地狱爬出。 咳...咳咳,朕怎么觉得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洛儿... 布满皱纹和斑点的手颤巍巍地朝着谈洛方向伸着,谈洛仍是挺直半跪,面上不见半分不耐。 他的表情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 火光在蜡烛上方跳动,摇摇欲坠。 巨大的影子投射到墙壁上面,影影绰绰,在黑暗之中仿若吃人的怪物。 这药真的...真的有用,是大师说的吗? 垂眸盯着白色衣袍上绣着的四爪金龙,谈洛微微笑着。 是的,大师说了,父皇只要吃下这颗药丸,就可以羽化登仙,和他共享极乐。 老人发出断续的嘶哑笑声,嗬哧作响,像只坏掉的鼓风机,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憧憬。 太好了...太好了,来来,服侍朕吃药。 艰难送服药丸之后,老人的眼神仿佛更亮了,像是即将燃尽的蜡烛最后一晃光芒,宛如夕阳回落地平线的一刹。 回光返照罢了。 皇帝崩了。 谈洛的视线向下。 四爪金龙也到了补齐爪牙的时刻。 还有什么大师? 父皇放心,儿臣早就送大师等您许久了。 公元217年,周穆王崩,其子谈洛继承皇位。【山鬼娶妻副本完成】 【立即登出游戏】 【数据载入中...】 作者有话要说:  高情商:同样品种的猛兽。 低情商:两只有力气没处使的哈士奇。 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场都是现场直播。网络用语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奥利奥大魔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哭哭爽爽爱好者2瓶;感谢在2021080521:15:08~2021080621:30: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奥利奥大魔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哭哭爽爽爱好者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香甜蜜饵 实木桌子上摆放着糖果色的小玩偶,哆啦a梦形状的闹钟响起了可爱的音乐声。 欢快的旋律才刚开始,就被伸出的一只手按下了。 回家啦~ 微生尘顺着之前戛然而止的铃儿响叮当跟着哼唧,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享受清晨半梦半醒的愉悦。 他还没起床。 他在等。 ...直到房门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楚楚,起床啦,出来吃早饭。 阿姨是老管家的妻子,从微生尘还没出生就在家里工作,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 家里人对这个年迈的做饭阿姨一向很尊重,微生尘更是她一手带大的,平时叫她高妈。 听到高妈喊他吃饭,微生尘才像被拧了发条似的,光脚跳到床下铺着的地毯上,拿着昨晚准备好的袜子衣服往身上套。 他穿的是一套学院风的小西服,藏蓝色的柔面质地,花纹虽然比较繁复华丽,但都是绣在上面的,不用他自己穿。 回到家最方便的莫过于穿衣服了qaq。 虽然好像在副本里他也没亲自动手穿^^。 平时微生尘起来吃饭的时候,爸爸和大哥都早就出门上班了。 然而今天他们却坐在餐桌前,等着微生尘一起吃饭。 微生尘先端着牛奶啜了口,又拿起盘子里的三明治小口小口的吃。 微生正初吃得快,咀嚼的间隙他抬眼看桌子两侧坐着的两个儿子,都在一声不吭的进食,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他平时工作很忙,孩子都放在家里让阿姨照顾长大。 再加上脸长得严肃,不苟言笑的行为举止,导致两个孩子从小就不与他亲近。 尤其是大儿子微生和,无论从长相还是性子,简直生得和他一模一样。 小儿子倒是乖巧又黏人,但很多时候对他还是有点疏远的尊敬。 眼见着大儿子已经吃完饭开始整理领带和袖扣,小儿子捧着杯子把最后一点牛奶搜刮干净,微生正初才开口。 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以后在学校里遇到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家里人,微生家不至于连个人都护不住。 这时候他才褪去在公司和公众面前沉稳无情的外壳,像一个平凡人家的父亲,认真叮嘱自己即将出外游学的孩子,保重身体注意安全。 虽然语气还有些生硬,但是已经尽他最大的关怀与祝福。 微生尘在高考结束后一段时间开始在怀生平台签约,在系统出现bug的第二天早上,正是他们大学报到的日子。 他还以为自己上学的日子要耽搁了呢tat。 幸好怀生平台的时间流速没出现问题,即使经过那么多副本,也只过去一个晚上罢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让爸爸这么担心他的安危,但微生尘不想辜负爸爸的关心,乖巧的应了声好。 这个给你。 板着脸坐在对面的微生和把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推过来。 这是什么? 微生尘拨弄了一下那个东西,形状有点像测温枪。 防狼□□。 ??? 他一个男孩子为什么要防狼? 【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哦~】 精神域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电子音,还带着熟悉又莫名其妙的欢脱。 微生尘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父兄二人,发现他们没什么反应,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他扶着脑袋两侧,自己也没带着vr头盔。 所以这声音到底是从哪来的? 现在还是他之前生活的世界吗? 微生尘又试着和系统沟通,却再也没得到回音。 或许是他在副本里呆的时间太久产生幻觉了:) ...... 从来没住过校的微生家小少爷在上大学之前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会和什么性格的人共同生活四年。 你好呀,我叫夏恒。有个男生已经先到宿舍了。 其实微生尘来得也够早,他家就住在本市,在学校规定报到的第一天就坐地铁往学校赶。 那个男生长相阳光,元气十足,笑起来露出可爱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我...我叫微生尘。 第一次见面,微生尘仍有些怕生,被男生过分的热情吓到似的,局促的后退几步。 反倒是管家爷爷上前寒暄,亲手把礼品盒送给夏恒。 没事没事,楚楚就是性格比较腼腆,你们熟悉一下就好了。 夏恒爽朗的笑笑,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纯净和天真。 他的小虎牙露在外面,尖尖的很惹眼。 我知道的,会和楚楚融洽相处的。 微生尘听了有些耳热,觉得很不好意思,耳朵尖都有些泛红。 管家爷爷在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室友前叫他小名真的好羞耻,更羞耻的是室友竟然也跟着他叫小名qaq。 楚楚,楚楚可怜的楚楚,楚楚动人的楚楚。 别问,问就是楚天霸的楚。 夏恒没看出微生尘的窘迫,那双有些下耷的狗勾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嘴唇微张,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露在外面。 好像饥饿中的野狼看到了鲜美肥壮的鹿。 他们学校住的是四人寝,另外两个室友应该还没到。 微生尘带的东西很多,但考虑到宿舍空间问题,只有管家爷爷和另一个雇工上来帮他整理东西。 都是经过专业培训过的人员,没多会的功夫,他的位置就焕然一新。 桌子和墙面的蓝白色贴纸,还有浅蓝色的被子,蓝绿色的床帘,都是微生尘自己选的,很喜欢的颜色。 管家爷爷在临走前和他说了很多,还把之前哥哥给的防狼枪塞到他手里,千叮咛万嘱咐安全问题。 注意安全要紧,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家里面说,不要让爸爸着急,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 微生尘没仔细听管家爷爷说了什么,总之就是那些意思,应承下来也是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a大是很标准的上床下桌四人间。 洗手间在屋子的内侧,微生尘推门进去。 里面的空间还算大,大概是刚装修过,瓷砖洁白干净,崭新的水龙头亮得发光。 扳开水龙头,流出来的水柱清澈湍急,冲在手背上沁凉宜人。 好多小泡泡在白软的脂肉上形成,又破掉。 微生尘伸出食指点点,仅凭张力形成的气泡马上就消失了。 好幼稚。 水哗啦啦的响着,遮盖住了一些其它细碎的声音。 只感觉耳后热且发痒,裹挟着陌生荷尔蒙的薄荷味吐息在微生尘脖颈处传过来,几乎将他整个人笼罩。 如果要是某种带毛的生物,微生尘现在肯定浑身都炸起成个毛团了。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跳。 干什么? 掌握预判技能的男生早在他跳开之前伸出手臂拦着,正好把人揽个满怀。 他把头枕在纤长细白的脖颈,深深嗅了一大口,像是饿了很久才闻到香甜的蛋糕味。 如果微生尘能看见,就会发现夏恒原本脸上阳光真诚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到踪迹。 取而代之的是半眯着的眼睛,沉醉而迷恋的神色。 好香啊。 他露出白森森的尖利虎牙,在张合之间正抵在脖颈处最脆弱的血管上。 这个距离,夏恒甚至能从齿间感知到,细嫩皮肤的颤动。 里面流淌着温热甜美的血液,蠢蠢欲动,邀请他来品尝。 啊! 微生尘扶着自己的脖子,眼睫悬泪。 白若霜雪的精致锁骨上划出了一条红线,有些地方的皮破掉了,甚至能看见血丝。 怎么这么坏呀? 尾音已经带上哭腔,细细弱弱的。 夏恒比他高很多,自己只到对方眉心处,肩宽腿长,少年感十足的短袖t恤外露出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 微生尘在被他抱住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像是被抓捕在爪牙下的兔子,瑟瑟的等待命运的宣判。 他狠狠的抬脚下压,踩在男生花里胡哨的运动鞋上。 留下一个黑黑的印子。 微生尘没玩过鞋,但是看样子也知道不便宜。 高中时候有同学还送过他好几双类似款式的运动鞋,很开心的跟他讲是限量的典藏版,想和他穿一模一样的。 夏恒应该也很喜欢搜集鞋子,刚就看见他把很多保养良好的鞋细心的收进鞋柜里。 而微生尘下脚很重,甚至能听到男生下意识轻咝了一声。 但夏恒没生气,他还把脑袋枕在比他矮很多的肩膀上,硬硬的头发茬把细嫩的皮.肉扎得泛起淡粉色,挤得微生尘的头都偏过去了。 微生尘:... 这到底是谁的肩膀?感觉眼前这个男生似乎认为他的脑袋应该长在微生尘肩膀上。 楚楚好香呀。 这个男生非常自来熟,还有些不礼貌。 他明明都看见微生尘往洗手间走了,却还悄无声息跟在后面,趁微生尘不注意咬他的脖子。 而且叫他小名。 微生尘脾气也上来了,他平时看起来乖乖软软的,但那是因为没遇到有人欺负他。 他又蹬又踢,却被抵在墙上。 夏恒长腿一伸,把他顶住,压在冰凉的瓷砖上动弹不得。 之前被咬到之后留下的生理性眼泪,把粉白小脸弄得一塌糊涂,纤长浓密的捷羽打成绺,汗湿的鬓发可怜兮兮的贴在额面上。 男生一力镇压下像幼猫似的,微不可察的挣扎。 几乎是痴迷着凑到面前,舔舐皮肤表面凝集出的液珠。 把那张秾丽的漂亮脸蛋弄得一塌糊涂。 分卷(38) 真是糟糕透了。 他卷着舌尖,牙齿锋锐,像只未被驯服的肉食性动物,眼神贪婪渴望,有如即将开荤前的征兆。 一直以来被压制下的食欲在这一刻突然爆发。 夏恒感受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过的快感,一波波浪潮冲刷过他的神经。 很甜,真的很甜。 一块精美而甜蜜的蛋糕。 他的cake。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那个设定不用了,编辑说不太行,现在只有兽化的设定了。 第55章 香甜蜜饵 温热的吐息在两人之间萦绕,裹挟着男生特有的冷冽薄荷味道,极具侵略性,尖锐得似乎想钻入微生尘的全身各处,不断游走。 雪白纤细的手臂在黑色的短袖上无力的推拒,形成非常鲜明的色差,衬得他肤色莹润,有如黑色缎布上的高贵珍珠。 许是被夏恒的气息侵染,一种颇为诡异的热感如同毒蛇一般顺着微生尘的肩颈,一路攀爬到头顶。 痒痒的钝痛席卷他脆弱的神经,宛若绷得太紧不堪一击的琴弦。 那种痛并不强烈,却又闷又钝,不难忍受,却让微生尘有种打不出喷嚏的烦躁感。 好在那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就很快打破一个洞全部释放出来。 微生尘舒服得情难自禁一声喟叹,细细弱弱的并不明显。 却被趴在他身上的夏恒全部收入耳中,他低低的轻笑出声,脖子上起伏的弧度在微生尘头顶振动。 微生尘还泛着粉的耳朵尖被抓在手心里。 男生颇有兴致的挑起半边眉毛,尖尖的小虎牙磕在线条精致的锁骨上,雪色的肌骨上泛出薄红。 看,你耳朵冒出来了。 说着,他掌心用力揉搓了几下,高于体温的热度传到微生尘的神经末梢,几乎在瞬间让他软了身子。 从这个角度,微生尘也看到自己的耳朵了。 毛绒绒的雪白长耳朵,颤动着垂在脸前,一头被男生抓在掌心里揉捏,态度狎昵亲密。 粗糙的指腹划过兔耳背侧的娇嫩皮肤,酥麻微痒。 微生尘的脚软得立不住,整个人哆嗦着即将滑到地上。 夏恒只觉得刚还被顶在墙壁上一动不动的人,一下子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顺着墙面往下滑。 他抓着兔耳的手还没放开,另一只手下意识扶对方软塌塌的腰。 从表面上看,微生尘身材单薄纤细,腰也就窄窄的一条,但是摸上去却还有很多软肉。 夏恒没抱过兔子,但是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抓着兔耳朵,托着一只吃得圆滚滚的肥兔子。 软绵绵的还带着未褪尽的奶味。 耳朵...怎么会有耳朵? 微生尘呆呆的把手放在脑袋顶上,把软绵绵的棕咖色卷毛连着另一条耳朵压倒,蠢兮兮的趴在头皮上。 他迟钝的与忽然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异物对视,乌泱泱的睫毛细细抖动,眼睛中升起淡红色薄雾,看上去却不可怕,像只胆小的兔子。 更香了。 夏恒吞咽下舌头条件反射分泌出的唾液,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瞳孔瞬间被无机质的银灰色代替,仔细看去还泛着属于林海雪原的蓝色光点。 他咧开嘴巴,抓着毛绒绒的兔耳往里面送,像是在小酒馆举着兔头下酒的食客,悠闲散漫却充满对食物的衷爱。 白得发亮的皮毛被弄得一塌糊涂,饥饿的涎液淌下,顺着雪白纤细的脖颈流进衬衫遮盖的地方,微生尘甚至能感觉到颈窝里积蓄的一小滩糟糕的水。 尖锐的虎牙在兔耳上试探性用力,在听见微生尘惊呼声之后又马上放松力道,像是不断触碰主人底线的坏狗。 微生尘眼珠有点红,下眼睫悬挂着颗透亮的水珠,把阳光折射在他的脸上,细碎的仿佛在海里升起的泡沫。 他靠在夏恒身上,脚软得使不上力气,把全身的重量都挂在男生身上。 垂下的雪白胳膊如同倒挂垂露的海棠枝,尖尖的指头一下下抓在男生的后背上,粉粉的甲片绷得发白,搞得t恤背面的布料皱皱巴巴。 发出一声绝望的悲叫,声音小小的,怕是被外人发现。 呜...我是不是怪物啊? 小兔子细细的颤抖着,被肉食性动物圈在身边。 毫无威胁能力的储备粮。 仿佛感受到微生尘的害怕,男生爱怜地吻去欲坠不坠的泪珠,眼睛里却闪着贪婪嗜食的光。 宽大温暖的手掌抚上早就乱掉的小卷毛,安抚性的拍拍。 没关系,不奇怪的。 看夏恒的表情,他似乎不是为了安慰惊吓中的小兔子而说谎,而是理所应当地觉得眼前的一切就是很正常。 说着,他掀起从进宿舍就没摘下的鸭舌帽,头侧开把帽子甩在地上。 失去帽子重力的压迫,一对银白色的毛绒耳朵直愣愣地立起来。 本来收得很好,可从第一眼见到你,它们就出现了。 微生尘一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游戏副本中。 为什么本来正常的现实世界忽然变成这样? 周围的环境无比陌生,这难道是他在游戏中做的一场梦吗? 有人吗?有人吗? 洗手间的把手被剧烈的摇晃,哐啷作响。 拍门声混杂着金属的碰撞声,连着人焦急的喊声惊醒了微生尘。 刚进来的时候微生尘只想洗下手,所以门没锁,就虚掩着。 那就是莫名其妙出现在他身后的夏恒把门锁上的。 有人来了,快去开门。 微生尘趁着夏恒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寸劲挣脱了对方的束缚,大力打开洗手间的门。 微生! 门刚打开,微生尘就被抱了个满怀,人不受控的往后退了几步,男生奇长的手臂倏地又把他揽回来。 扶稷长得那么高,却偏要委委屈屈蜷起来,把脑袋拱到微生尘身上,高挺的鼻尖一戳一戳在衣领处找入口。 硬硬的头发茬戳在粉白的小脸上,刮起道明显的红痕。 微生尘推开男生乱蹭的头,等看清扶稷的脸之后,露出堪称惊诧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兴高采烈的男生,被推开之后又听见心上人冷冰冰的质问,委屈得眉毛都有些耷拉。 之前托人在教务系统查过,找和你同寝室的人换了下。 扶稷托着下巴,另一只手还拽着微生尘衣领。 废了那么大劲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感动呀? 他的眼睛亮亮的,闪着少年人炙热真诚的光。 但是由于长相问题显得很凶,反倒像是在威胁。 微生尘在恳求,一般是抓人衣角,用他天生温柔甜蜜的浅茶色眼瞳专注的释放信号,几乎所有人都会在那一刻被打动,溺毙在齁甜的蜜水里。 可扶稷太高了,他揪着微生尘的衣领,线条凌厉的薄唇微抿,有点显凶的单眼皮认真地盯着对方。 挺吓人的。 微生尘有些无奈,经过刚才一遭,现在形象有些狼狈,他抬手把湿哒哒贴在额面边的发丝整理起来。 没等他回答,夏恒推门出来了。 你谁啊? 两个男生几乎同时皱着眉头,盯着微生尘开口诘问。 不知道为什么,独自在洗手间呆了会儿的夏恒比之前更加形容狼狈,沾湿了毛绒绒的耳朵尖,领口七扭八歪的敞开,锁骨处刮蹭出红印子。 他手里拎着掉在地上沾水的鸭舌帽,抬臂间不慎撩起t恤后边,露出背上的一道刮伤。 原本还好好坐着的扶稷一下子跳起来,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 他手指着夏恒,眼睛却盯着微生尘。 你和他锁门在里面干什么呢?之前叫半天也不开。 那双原本就有些凶的单眼皮眼睛紧盯着他,沉怒冷凝,深处似乎还烧着腾腾的火气。 他以为是由于见到自己过于激动,微生尘才会蹦的露出兔耳。 但看夏恒脑袋上同样挺立的一对尖耳朵,事情好像并不是那样。 又仔细打量一遍微生尘,扶稷发现更多不对。 小兔子的耳朵尖上的一撮毛湿淋淋黏在一起,白若霜雪的脖颈处划出一道淡红色的血线。 尖细精巧的下巴旁留着淡淡指痕,眼珠被激得泛红,一颗亮晶晶的泪珠挂在下眼睫上,好似品质纯净的碎钻。 他又上前一步,喉咙处的突起险些撞到微生尘鼻尖,笑得很危险,仿佛爆发的前兆。 我倒是想知道,两个人在厕所里锁着半天门,是为了干什么。 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扶稷一手握着小兔子脑袋上的两只大耳朵,长臂一展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把耳朵尖上可疑的湿迹擦干,嫌恶的扔在地上。 都说了不要和脏东西在一起,还把自己弄得这成这副样子。 明明只是一起玩过几场游戏,扶稷心底忽然就升起一股无名怒火,邪异的热烈烧着。 饶是和他相处很久的微生尘也被那可怕的深情吓住了,兔耳的上部倏的一跳。 微生尘急急解释:没有,就是刚刚出现一点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耳朵就冒出来了。 扶稷讽刺地笑起来,手上力气也加重了些。 只有情绪出现巨大波动时,觉醒人的兽耳才会出现。 两个人都顶着兽耳从厕所里出来,你跟我说就是出了一个小意外? 耳根连着头皮的地方有些痛,微生尘稍微踮起脚尖,眼睛里蓄了一层水润的泪。 好痛,我...我不知道嘛,你干什么那么用力? 意识到自己失控的扶稷一下子抽回手,欲盖弥彰的把手背到后面。 短短的指甲嵌入手心中,尖锐的刺痛唤回他的意识。 刚刚怎么就那么用力,抓疼小兔子了呢? 失去支撑的兔耳朵耷拉在微生尘脑袋两边,大大的毛绒耳朵中间夹着粉白稠艳的一张小脸,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爱。 嗤... 夏恒似乎轻笑了声,他肤色偏白,锁骨处的红痕格外刺眼。 那他身上的...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其实扶稷真正想问的是,那个男的身上像吻痕的东西是什么。 但是对着微生尘清澈明亮的眼睛,他没说出来。 可能是他自己刮的。 那刚才露出来后背上的痕迹呢? ...... 那个位置很刁钻,光凭夏恒自己不可能够到。 微生尘仔细思考了一会,好像是自己之前不小心抓的。 作者有话要说:  欣赏一段汪曾祺老先生的作品,下面是《安乐居》选段 最受欢迎的是兔头。一个酱兔头,三四毛钱,至大也就是五毛多钱,喝二两酒,够了。这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现在如果还有兔头也该涨价了。这些酒客们吃兔头是有一定章法的,先掰哪儿,后掰哪儿,最后磕开脑绷骨,把兔脑掏出来吃掉。没有抓起来乱啃的,吃得非常干净,连一丝肉都不剩。安乐居每年卖出的兔头真不老少。这个小饭馆大可另挂一块招牌:兔头酒家。 第56章 香甜蜜饵 重重的铁门被用力扣紧,在天台上激起尘土飞扬。 就算这样不够,扶稷还从兜里摸出一只锁头,挂在钌铞上,锁严扣死。 微生尘被拽着胳膊登上楼。 扶稷爬台阶的速度很快,中途见他跟不上,急急的横抱起他就跑。 颠簸之下微生尘头晕目眩,偏生男生还把后兜帽扣在他头上。 视线被遮挡住,微生尘只能看见下面的路况不断变化。 楼梯曲折回环,微生尘无数次觉得自己即将要滚落下去,却被男生的手臂稳稳勾回去。 长长的毛绒耳朵被压在脑后,一颠颠成为天然的靠枕。 到达目的地之后,扶稷像是没感到累似的举着微生尘不放。 勒得微生尘肋骨都痛。 绵软的漂亮脸蛋贴在宽大又散着热度的肩上,压得浅茶色的清澈眼瞳半阖,浓密纤长的捷羽在眼脸处投下淡淡的阴影。 随着上下起伏的动作,毛绒的耳朵尖悄悄钻进男生的衣领里,蹭着精瘦脊背突起的弧线。 趁着扶稷晃神的空隙,微生尘挣开环着他的手臂,顺着长而有力的胳膊滑到地上。 顺便把耳朵从男生的衣服里□□。 发出啵的一声。 等情绪平静之后,微生尘觉得头顶一轻。 耳朵就收回去了。 果然扶稷说的没错,兔耳只有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才会出现。 啊! 刚想到什么,微生尘懊恼的喊了一声,像个小兔子似的在地上蹦蹦哒哒跺脚。 怎么了? 圆溜溜的琥珀色眼睛因为失落下垂出一个角度,脸颊未褪尽的绒毛被高处的夕阳染成奶金色。 从扶稷的视角看,微生尘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像是被一只鎏金的罩子扣在里面,散发着暖洋洋的光芒。 qaq 我忘记看变出兔耳朵之后有几只耳朵了!!! 要知道对于一个轻度furry来说,这个问题超级重要的,困扰他好久了呢。 扶稷:??? 清醒一点好不好? 这是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想的东西吗? 他把手放在微生尘深棕色的卷毛上用力rua了一下。 虽然没有可爱的兔耳朵,但是手感还是一样好呢^^ 干什么嘛? 微生尘捂住自己的脑袋退后几步。 在副本里总被揉脑袋,他也忍了,反正就是一串数据。 但是在现实世界中男孩子被摸头,可是会长不高的。 微生尘是个成年人了。 可俗话说得好啊,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鼓一鼓。 只要营养跟得上,尘尘一米八往上! 圆嘟嘟的小脸一会儿鼓向这边,一会儿鼓向那边,像只被捏来捏去的白面团子。 扶稷忍不住又在微生尘脸上捏了一把,手感又软又弹,撤了力气还颤巍巍的,像只果冻。 一只小兔子贸然跟陌生男人独处,我都不知道是应该夸你勇敢,还是说你傻了。 茶色的圆眼睛忽地睁大了,纤长的捷羽敛起一层水波。 分卷(39) 那是我的室友呀,以后都要一起住的。 扶稷说陌生男人的时候,微生尘都以为他们说的不是一个人。 他自己在宿舍和新认识的舍友打招呼,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呀。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和新舍友突然之间长出耳朵来。 在洗手间隔间里,其实不止是舍友突然失控,微生尘自己也感觉很奇怪。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新舍友就莫名腿软,浑身抖得都站不起来。 要不是夏恒好心抱着他,没准都要滑跪到地上了呢qaq。 你居然帮那个轻浮的男人说话? 扶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原本刻薄无情的黑眸显得有些傻。 像是被花花公子辜负的黄花大姑娘。 负心汉还给外边的人说好话。 他委屈极了,明明是自己把小兔子从那只坏狐狸口中救出来,结果小兔子还觉得狐狸是个好人。 快听听,还说以后都要一起住。 这都什么话啊??? 微生尘没理会到扶稷的想法,还非常认真地拉起他的手。 已是傍晚时分,微风习习,天边粉红色的流霞打在小兔子光洁的漂亮脸蛋上,在白皙的肤色上扫开超甜的奶茶色。 三倍糖的那种! 天台很空旷,微生尘眼睛里除了扶稷本人,就是天上流动的云。 像是熬化开,尚未凝固的浓稠糖浆。 扶稷:??? 等等这是什么操作? 笑得这么甜,还主动握他的手。 emmmmm这个事情他还没准备好。 虽然但是,扶稷觉得这种事还应该让自己来 啊啊啊啊啊啊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怎么可以让可爱的小兔子做这种事情呢? 早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他早就叼走这只小兔子了。 还轮得着别的恶huai龙gou觊觎他的珍宝吗? 害,他还是对自己的魅力低估了,就连微生都被迷住了呢:) 不行,他一定要掌握主动权。 他坚信,无论微生有多么迷恋他,他的感情一定只多不少! 白天刚下过一场雨,a市的夏夜有些清凉,扶稷却觉得浑身发烫。 要懂礼貌一点哦,我问过新舍友,他名字叫夏恒。 等等!我先说!!! 不幸的是微生尘还是比脑子高速运转的扶稷早开口那么几秒。 话音倒是几乎同时落下。 扶稷不仅没听到预期中的话,而且还被心上人教育着对情敌礼貌一点。 他也想礼貌,可是这该死的人生对他礼貌了吗? 扶稷人凉了。 歪,妖妖灵吗?天台很高,风很大qaq【jpg.】 最后一丝温暖也离开他,微生尘松开手,歪着头用很可爱的表情问他。 呐,你要说什么呀? 扶稷努力控制自己保持身为人的端庄姿态(bushi,让表情不那么奇怪,重新组织语言。 嗯...我是想说,你不要觉得夏恒同学是个好人,他觉醒的血脉可是银狐! 他说话时的语气非常严肃,虽然有点装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提醒微生尘。 可那张秾丽绝艳的漂亮脸蛋傻乎乎地笑起来,乌泱泱的睫毛把夕阳切碎,滤成细丝撒在脸颊。 银狐多可爱呀! 小兔子用他软绵绵的手在上方比划几下,眼睛笑得眯眯的,娇憨又可爱。 那么软,rua起来手感特别好! 扶稷很想敲开兔头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难道家里人在这小少爷出门前,一句话也没叮嘱他吗? 前几天在市郊出现了几个人类兽化的案例,消息已经被帝都军部控制住了,但是有小道消息说还会有更多人类出现类似状况。 虽然扶稷说是小道消息,但是这仅仅流传在上层社会内部的消息,可信度还是很高的,据说是为某位不愿意透漏姓名的机关人员偷传。 兽化严重的人会脱离人性,特别是肉食系动物,甚至会茹毛饮血。 而银狐,恰好就是垂耳兔的天敌。 扶稷像是小学男生揪喜欢的小女孩辫子一样,扯歪了微生尘被吓出来的两条长耳朵。 这下知道怕了吧? 扶稷看着微生尘失魂落魄的可怜小模样,觉得有点心疼。 是不是话说重了? 扶稷把荏弱的男孩搂紧怀里,把自己的下巴插.进两只大耳朵中间。 真的好香。 不知道小兔子用什么洗发水,香香甜甜的,头发浓密蓬松还很柔软。 清瘦的少年身体细细的发颤,扶稷甚至能听到齿关细碎的碰撞声。 天可怜见。 真是吓坏了。 【可爱的耳朵,毛绒的尾巴。】 【四脚站立,牙齿尖利。】 【新的变异出现,人类的伦理与三观面临双重挑战。】 【直到少数变成多数,异端成为正统。】 【人们才发现...】 【人类和动物好像并没什么不同。】 【触发关键剧情点,请玩家完成副本任务。】 【维护世界和平!】 微生尘确实很害怕,除了后怕,更多的还是对未知的恐惧。 为什么系统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就算是怀生平台出现bug,他头盔都摘了,不可能还会听到剧情播报啊! 【系统,系统,你出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这次系统出现很快,几乎是瞬时回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微生尘要生气了。 【您问的是以下问题吗? 1.充游戏币 2.绑定手机号 3.解冻账号 4.登出游戏 ......】 【登出游戏!登出游戏!】 微生尘忙不迭点入选项。 【抱歉,登出游戏失败】 【:)】 【您的意思我还没学会,是否呼叫人工客服?】 【...是。】 【这里是人工客服编号2107,请问您有什么问题吗?】 【我申请登出游戏,顺便问一下这次情况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将现实世界作为游戏副本的背景?怀生平台出现这么大的bug为什么没有人解决?】 【抱歉,这里没有权限为您提供所需服务。】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算了算了,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指望系统能修复,你走吧。】 【感谢您的咨询,您对2107客服的服务满意吗,请打个分吧~】 微生尘快被逼疯了,他错了,他最大的错误其实是选择了怀生平台。 等他在精神域交涉一段时间以后,精神变得更加萎靡,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灰暗下来,神采奕奕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扶稷用一种爱怜慈祥?的目光将微生尘包裹,温柔得快化成一滩水把小兔子溺毙在里面。 他抓住了微生尘脑袋两侧,往外扯了扯。 这回我帮你看啦!是四只耳朵。 ...... 可恶,怀生平台不仅垃圾,里面的设定也是垃圾。 兽耳娘明明应该只有两只耳朵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100:26:58~2021081301:2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2474016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香甜蜜饵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雪色的漂亮脸蛋难得端肃,浓郁霞光点亮秀挺的鼻梁。 空旷少人的天台上,最喧嚣的是风。 微生尘仿佛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严肃,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 不自觉感染得扶稷也板正起来,收回嬉皮笑脸安抚受惊小兔子的神情。 怎么了? 我刚听到系统剧情播报,我们都被平台骗了,其实这一切都是虚拟的,我们正处于游戏副本之中。 微生尘设想过扶稷听到世界真相之后的反应。 或许他会不相信自己,把自己的话当作在开玩笑。 或许他会崩溃,开始怀疑三观。 然而单眼皮男生面色茫然,薄唇微张,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啊,剧本都是全息游戏写好的框架,我们只要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量探索更多剧情信息就好了。 签约的时候,怀生平台的说法是看中微生尘的流量潜力,因此单独为他制定专门合同,在游戏世界里保存原始记忆。 可扶稷明显早就知道之前经历过的都是游戏副本,而且也同时有通关任务。 在微生尘的现实世界中,他扮演着游戏角色。 却不知道对于他来说,现实世界到底是什么。 闻言微生尘有些难掩的激动,浅茶色的琉璃眼睛认真注视着男生,急急的开口询问。 那你知道怎么登出游戏吗? 扶稷倒是沉默半晌,似乎遇到了什么难解的谜题,喉咙的起伏哽了一瞬。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不是说这只是一场游戏吗?那就肯定有办法登出啊!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有记忆开始就被投进游戏里,但潜意识里我是自愿的,在游戏副本里我有种亲近感与归属感。虽然不知道怎么登出游戏,但是可以肯定只要完成所有副本,就可以找出事情真相。 淹没在巨大的失落感中,茶色眼尾神采奕奕的微挑弧度有几分弱化,毛绒的长耳朵咻地抽回去。头上的呆毛无精打采地趴在脑袋顶。 这就是我的现实世界,突然得知生活了快二十年的世界只是一场游戏,我真的...真的不知道盖怎么好了。 微生尘垂着头,扶稷只能看见两个可爱的发旋,细软的小卷毛乖巧地趴在头顶,彰显出主人地落寞与难过。 扶稷心软得一塌糊涂,揽着小兔子细白的脖颈,压在自己怀里。 从开始他就没有关于现实世界的记忆,自然对周遭的人都视为npc,没投入过多感情。 游戏副本的一切风景都是黑白枯燥的,唯独小兔子是绚烂的亮色。 小兔子像璀璨炫目的光点,在深沉的夜里游动。 无论在哪里,他都能第一眼看见。 大概由于心灰意懒,微生尘自己没使多大力气,几乎将全部重量压在扶稷身上。 荏弱单薄的少年身体斜斜地靠他,圆润的肩头有种清瘦的骨骼感。 他生得弱质纤纤,就连微微突起的漂亮骨头都不硌人,反倒像是玲珑易碎的玉,惹人怜爱。 浓密发丝没经过刻意打理,卷翘的弧度恰到好处扬起,几乎看不见发缝。 连着后脖颈细碎的绒毛,最后的霞光为它镀上层橙红色的边,一颤一颤的。 胸口薄薄的夏衣挡不住汹涌的湿意,感到不对劲的扶稷抬起埋在自己怀里的那张小巧精致的脸。 琥珀色的眼睛像是浸过水的上好猫眼石,在半黑的夜里泛着动人心魄的光。 所以说,我的父母,我的朋友都是假的对吗? 许是因为难过,说话尾音颤颤的,一句完整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支离破碎的意味。 扶稷感觉有些心痛,从前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冷心冷性的独自生活在无限轮回之中,他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这样共情,好似能感同身受微生尘所遭遇的。 不一定是假的,游戏副本里的玩家大概率不止你我,或许等回到初始世界就可以找到他们。 扶稷顿了顿,出于私心,又加上一句。 即使他们是假的,至少我还在你面前,我是真的。 我的心也是真的。 微生尘抹抹眼泪,把小脸弄得红红白白,鼻尖亮亮的,看上去有点好笑。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扶稷很喜欢微生尘用我们这个称呼,更何况小兔子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全身心的依赖与信任。 他很可靠地抓起微生尘的手腕,拧开天台的锁头。 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现在回宿舍。 在走廊里一路向下的奔跑空隙中,男生的叮嘱于回廊中传入微生尘的耳朵。 不过你要离那个姓夏的远一点。 ...... [有手就能上]:明天我生日,哥哥别忘了。 [已经成年了]:???你谁? [有手就能上]:哥哥是上大学交新的朋友了,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微生尘不知道剧情设定他哪来的妹妹,说话奇奇怪怪的,让他心底发怵。 用最快的速度点开朋友圈,所幸对方的消息设定是一直可见。 那人没像微生尘想象中的发很多自拍,他翻了几条才在一张合照里看到人。 那是电竞比赛胜利队伍的一张合照,之所以从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来发消息的主角。 是因为那人竟然是谈洛!!! 要知道那些半大的小子,虽然比微生尘小,但是从没人肯叫他哥哥。 要么是叫微生,还有叫尘尘的。 更过分的是,有些从小认识的小孩居然叫他楚楚!!! 可恶,本来之前直播的观众就总刷弹幕说怀生平台非.法雇佣未成年,他都拿出自己学生证自证身份,还是有人不停歇。 说话可可爱爱,开口乖巧叫他哥哥的,居然不是女孩子,是一个还不到18岁都长到快一米九的男生qaq。 从此之后微生尘长脾气了,所有说他奶说他未成年的一律叉出直播间。 尤其是那群在直播间里刷他小名的!(╯Д)╯︵┻━┻ 说话可可爱爱,开口乖巧叫他哥哥的,居然不是女孩子,是一个还不到18岁都长到快一米九的男生qaq。 哦对,谈洛还专门发消息邀请他参加18岁生日宴。 微生尘暗戳戳把备注修改成名字。 [已经成年了]:记得呀记得呀,刚开个玩笑。我宿舍收拾好了,明天没啥事儿,一定会到场。 [谈洛]:okk [谈洛]对了哥哥,我的通讯界面忽然改版了,不知道是bug还是内测的缘故,咱们系统不一样可以把你的通讯界面截图让我看一下吗?/小白兔转圈圈球球你jpg./ 分卷(40) [已经成年了]:/图片/ 即将成年的男生手指奇长,他飞快操控鼠标点开图片,看到手机界面上自己的备注名。 似乎没撒谎,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谈洛]:没事啦,好像是我手机的问题。明天下午一点在黎化区大学城的随晟居,哥哥不要忘记呀^^ [已经成年了]:好的。/小白兔点头jpg./ 手机光亮熄灭。 谈洛身高窜得很快,通晓人情世故,平时做事既稳妥又可靠,非常稳重。 直到刚刚微生尘才认识到谈洛也只不过是一个爱撒娇?的小弟弟罢了。 随晟居就在a大后身,离谈洛平时集训的地方隔着挺远的距离。 而且它坐落在大学城,价格亲民,环境肯定比不上星级酒店。 成人礼只有一次,象征着人走向成熟,无论怎么说都是人生中至关重要的环节。 就那样简单度过,会不会有点太敷衍啊? 微生尘住在本市,在上大学之前也做过攻略,对随晟居稍有耳闻。 据说店面还是挺高级的,是浪漫佳节情侣幽会的必选之地。 倒是没听说哪家的成人礼在那里办过。 就离谱。 不过地方是谈洛选的,他那个小寿星都没意见,微生尘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另一个问题摆在微生尘面前。 应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谈洛呢? ...... 第二天早上微生尘11:00就被闹钟吵醒了,他一个激灵翻下床。 这是他在宿舍睡的第一个晚上。 谈洛不太喜欢吃甜食,生日当天订蛋糕的概率不大。 不过为了仪式感,微生尘还想送蛋糕给他。 所以他专门订制了一个特殊的水果蛋糕。 大量水果和少量低糖松糕做胚体,外涂清爽不腻的酸奶奶油。 包裹精美,还附着许多小冰袋。 刚进门就有服务生领他进包厢。 谈洛在里面坐着。 怎么其它人没来呀? 微生尘笑得眉眼弯弯,把手里的漂亮盒子递出去。 生日快乐!里面还有惊喜哦~ 上下打量一圈包厢,微生尘发现面积似乎很小,就算添椅子也坐不了几个人。 谈洛很开心地拆开蛋糕盒,神情温和。 谢谢哥哥。 考虑到成人礼会有很多人,这个蛋糕做得特别大,起码够分给十几个人吃。 打开之后,扑面一股凉甜香气。 这个房间太小啦,等会人来多了坐不下,要不我们换一间吧! 足够,人已经来齐了。 ??? 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啊! 家里办的宴会在晚上,这次是只跟哥哥在一起的。 看出微生尘的疑惑,谈洛解释道。 在成年当天和微生单独吃饭,他就已经很高兴了,但还是有一点瑕疵就是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个难以保存的蛋糕。 不过望着微生尘诚恳又开心的样子,谈洛的嘴角还是淡淡翘起来个弧度,春风拂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301:24:46~2021081502:17: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夕虫虫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香甜蜜饵 啊,那你快吃吧,还有礼物呢。 直到谈洛晚上还有聚会,微生尘怕他来不及回去准备,催他快点吃。 谈家孩子的成年礼,可不只是纪念意义的问题。 仅仅简单的邀请几个相熟的朋友吃个蛋糕,接下来唱歌庆祝什么的。 还会涉及到宴请宾客,家族之间的交际和谈判。 微生尘也经历过类似的场合,在宴会之前好几个小时就有专门的化妆师给他整理仪容,换上早就提前很久设计好的衣服。 他小心的用刀.子把蛋糕切开,露出鲜红的内里。 蛋糕的基底是一块切得整齐的西瓜,清爽不腻,流淌出的汁水散发出鲜甜清香的味道。 谈洛吃得很多,十人份的大蛋糕硬是被他吃掉小半边。 即使这样,他仍是把蛋糕切成小块,斯文优雅地送入口中,速度却丝毫不慢。 谈洛吃的时候,微生尘也在吃。 微生尘停下了,谈洛仍在吃。 微生尘目瞪口呆。 原来长得高的秘诀就是吃得超级超级超级多吗? 食量似乎有些离谱了。 点的菜还没上来呢,要不我们等会儿再吃? 蛋糕除了水果就是酸奶油,吃起来清爽可口。 但是谈洛有点反胃。 为什么还是吃不到楚楚说的惊喜呢? ...... 微生尘才来a大不久,不了解随晟居在大学城情侣餐厅的声名。 订的是包间,过了几十分钟才有服务生陆续传菜。 进来的小姑娘见到包间内的景象似乎很轻的笑了一声,立时抿住嘴巴,恢复标准化微笑。 现代社会观念自由开放,周围大学来就餐同性情侣不少,但这样出色外表的一对却很少见。 女服务生经验老道,一眼就看出里面的场景缘由。 肯定是其中一方给另一方过生日,在蛋糕里藏了戒指,然而蛋糕做大了吃不完找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在餐厅经常发生。 实在是太机智了,她忍不住在心底给自己点个赞。 经过专业训练,她可不会偷看客户隐私。 ...除非忍不住。 女服务生偷瞄了眼桌子上的蛋糕,在目光与微生尘交汇的时候涨红了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是这样的小美人送给她生日蛋糕,不管多大她都要全部吃掉!!! 一点都不剩!!! 连渣渣都舔干净的那种! 她又看看蛋糕。 ...emmmmm似乎确实有点大哈qaq。 蛋糕等会再吃呀,马上就要上菜啦。 微生尘怕谈洛吃撑到,做在他旁边劝他少吃点。 没关系,我正好有点饿了,等会儿还能吃。 漂亮少年依偎在身高腿长的男高中生旁边,身形单薄纤细。 每上一道菜的时候,总是用含着水光的浅茶色眼睛看着服务生,小声声道谢。 真的真的好可爱啊啊啊! 每个刚出来的服务生都这样和他们的同伴说。 其它也想看小美人啊! 这直接导致每次进入包间的服务生都不同。 而且他们不用托盘或者推车装菜碟,反而托着盘子一个个送进去。 谈洛点了多少道菜,就有多少个穿着统一的服务生托着盘子鱼贯而入,队伍整齐流畅。 就像宫廷里皇帝揽着爱妃被侍候着用餐。 气氛怪怪的。 微生尘放下心,原来谈洛一直吃很多呀,这样就不担心他身体问题了。 他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礼盒,方方正正的。 那在吃饭前我先把另外一个礼物送给你吧。 谈洛目光有点呆滞的接过礼物。 这个款式的钢笔我托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墨水瓶和钢笔配套,超级好看。 微生尘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含着流动的蜜糖。 ...谢谢。 菜都上齐了,你怎么不吃呀? 好像...又不饿了。 ...... 与枯燥无趣的高三生活相比,大学生活更加丰富多彩也更自由,对生活的选择和发展方向有很多不同。 微生尘文理双修,但是考虑到理科学习更需要专业教授的指导,他在高二分科的时候选择了理科。 然而空闲时间他经常泡在图书馆里看一些文学类的书。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扶稷无论是在上课还是课下都与他形影不离,黏黏糊糊像个连体婴儿。 图书馆里人很多,微生尘周末起了大早去占座。 昨天刚从书库里借的书他还没读完,找到桌子,微生尘端着书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才是清晨,按理说刚开学图书馆不应该有这么多人。 微生尘才找到座位,馆里就涌进来一大波人,把挺大的一层自习室挤得满满当当。 早就听说a大的学习氛围好,果然名不虚传! 看课外书的佛系咸鱼在心底悄悄竖起大拇指。 一高一矮的身影并排坐在桌旁,看似心无旁骛的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 樱桃似的漂亮唇瓣弯起好看的弧度,为了不发出声音,白软的小手倏地覆在上面,天真娇憨的神情把周围空气都染上甜味。 周围同学都低下头,用手中各种电子设备在校园论坛疯狂刷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古人诚不欺我,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校花美貌绝绝子 !!!!抢到尘尘旁边座位,这里我一定要说句话,他真!的!好!香! 旁边那男的也太高了吧???看老婆的视线完全被挡住了qaq!!! 危险危险危险!woc臭男人把头伸过去说什么呢?脸都快贴上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臭狗离我老婆远点啊啊啊 同志们,情敌资料给你们搞来了:此男姓名扶稷,据说开学的时候硬找无辜校友换寝室成为校花室友,实在太心机了!!! 无辜校友本友在此,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放过和校花在同一个封闭空间睡觉的机会! 茶狗必死!!!平时拽得二八五万的,现在笑得怎么那么甜? 人家郎才郎貌天生一对,你们这群妖魔鬼怪凑什么热闹? 肤色差,体型差,该有的都有,这对就是在我xp上跳舞啊啊啊啊啊 ????已经在一起了吗?妈妈我刚恋爱就失恋了! 天天在一起看书吃饭洗澡睡觉,我和女朋友都没这么黏糊 楼上的有女朋友还敢瞻仰校花美貌暴击吗? 怎么不敢?我女朋友空间天天发校花美图,连企鹅头像都换成校花大头照,我说什么了吗? 悄咪咪说一声,开学前几天我还在随晟居看见校花和另一个贼高的男生在一起,还进了情侣包间[图片][图片] 欸嘿嘿嘿我个也贼高,舔狗加我一个吧 校园论坛里又多了一个热门帖子,标题是:【李涛,校花到底有没有npy?】 与此同时,【同李涛,到底哪个是校花npy?】的热度不断攀升。 然而聪明的学生已经开始浏览【干货驾到!成为校花npy预备役的必备条件是...】了。 ...... 骨节分明的手指哒哒敲击键盘,扶稷脊背挺得很直,太平洋宽肩将电脑屏幕挡得严严实实。 起码从侧面一点也看不出他在刷校园论坛。 没错,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那小屁孩才不是楚楚男朋友呢,他就是个弟弟 必备条件我都有,就不劳烦大家操心了 电脑屏幕越来越暗下去了,中央突然跳出个红框框。 昨晚他忘记充电了。 我回宿舍取下电源,几分钟就回来! 扶稷在纸张上写完,推给微生尘。 图书馆里都是人,他不担心小兔子的安全,况且他快跑几步马上就能回来。 扶稷出去之后,微生尘正巧看完了一本书,他拎着书朝楼上走去。 他最近在看六国纷争时期的野史,名为《花落无尘》,讲述当时燕国的一位国师的故事。 作者开头即言,此文流于街头巷尾,盖是笔者道听途说所作,稗官野史,不足为信,全凭观者一乐。 那段野史虽然不是正经官家编纂修正的,但是与当时很多历史事件有着极其诡异的巧合。 同时非常合理地补充了后世正史里含糊不明的谜团,被之后的史学家当作可信度比较高的参考资料。 有权威人士指出,这本人物传记从文风上看似乎不止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俱是感情真挚浓烈,隐隐含悲。 光是从文字中都可以领略到国师出尘绝艳的风采。 微生尘隐约觉得这段历史有些熟悉,但是在里面没有透漏任何有关国师的姓名与来历。 只是在书内面有一张秀致的小像,被后世的人追捧至今。 六国时期战乱频仍,各国为政,世道十分混乱。 微生尘找了许久也没找到一丝一毫有关当时燕国国师的资料。 《花落无尘》讲述了国师出使南国,搭救婢女,出巡围猎,最后为救自己夫人死亡的一生。 其中的国家和人名都使用化名,细节极其详细,纤毫毕露,读之有如亲身经历,文学功底可见一斑。 微生尘绕到书架后方,想再找找六国纷争时期的相关资料。 这方面的知识极其冷僻,很少有人会专门寻找。 有本纸页卷卷的书放在最上层,微生尘踮脚也摸不到的地方。 这就很奇怪,图书馆整理书籍有详细的一套系统。 一般经常被翻阅的书籍都会被放在易拿取的地方,这样才能够最大程度上利用书架空间。 好奇心驱使微生尘一跳跳去够那本书。 没注意到书架侧面突然出现的人影。 瘦高的影子静悄悄地逼近跳跃中的少年。 慢慢将他笼罩。 在微生尘蹦到高处时,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骨节修长有力将他沉沉往下一按! 这样讨人厌的捉弄把微生尘吓着了,好巧不巧脚踝朝外扭了一下,纤细无力的双腿就软了下去。 仿佛料到他要摔倒似的,扶在微生尘肩膀的手一直没松开过。 反而是长臂一揽,轻松将他带进怀里。 单手就能把他抱的脚尖离地。 清淡的薄荷味混合着陌生男性温热吐息,绵密的绕在微生尘身边,侵染他每一寸私人领域。 沉重的一颗脑袋压在他单薄的肩头,年轻男生硬质的头发茬摩擦娇嫩的雪肤。 微生尘被制着肩膀,脆弱的后背全然被另一个人滚烫的包裹起来。 分卷(41) 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长且灵活的手指狎昵地在自己肩胛骨处揉捏,色.气满满,饱含恶劣。 心跳得像是内里装了一口大鼓,在寂静的图书馆里轰隆作响。 白瓷般的耳朵尖被湿热包裹,经受糟糕的碾磨噬咬。 极漂亮的,薄薄能透光的,蒙着娇嫩皮肉的软骨。 在恶趣味中,揉捏变形。 糟糕透了。 微生尘觉得头顶热热的。 他好像又要长出别的耳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1502:17:22~2021081723:57: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夕虫虫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香甜蜜饵 背后男生侵略性很强的吐息将图书馆拐角的狭小空间填满,四周空气都环绕着属于对方的味道。 清淡却顽固的男士香水拼了命地将微生尘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像是小气的坏狗占有标记喜爱的东西。 为什么不理我? 包裹在耳骨处的湿热脱离开,在空气中微生尘能感到水分散失的凉意。 毛绒的脑袋却更下沉了些,重重的坠在他的肩膀上,锁骨往上的领域被陌生气息沾染。 男生起伏明显的喉结磕在圆润单薄的肩头上,说话的时候震动一路传导到微生尘后颈,绵延至整串脊柱。 奇怪的盯梢感让他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谁...谁? 被盯上的胆小兔子齿关打颤,简单的文字断成碎片漏出。 他转不了身,只能尽量侧着余光瞧身后的景象。 陌生人的脑袋垂着,深深埋在微生尘的颈窝处。 微生尘甚至能感受到硬挺鼻尖顶在自己的锁骨处,把他连着骨头的一层薄皮戳出另一种弧度。 只能看见稍长的柔顺白毛,散落在四周,弄得微生尘有些麻痒。 就在他静悄悄观察对方头顶的时候,那团白毛中间倏地弹出一对同色系的尖耳朵,毛发粗棱壮实。 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似的,微生尘脑袋顶烫得更厉害了。 可恶qaq,他要忍不住了!!! 咻的一下两条长长的毛绒耳朵从头上窜出。 伴随着身后男生低声闷哼。 ??? 微生尘只能看见垂在自己脸颊两旁的雪白耳朵,耳朵尖上的绒毛轻轻抖动,里面的心心呈娇嫩的粉色。 耳朵尖残余的触感提示他似乎戳到什么了,但是软绵绵的长耳朵就算有寸劲,也伤害不大。 然而他还是有点心虚地捡起两旁的耳朵。 微生尘不敢回头看,他之前看过电视,如果擅自记住坏人的面貌就会被灭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身后的气息总带着很强的破坏性和侵略性。 好像马上就要吃掉自己似的。 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现在连名字也不记得了吗? 男生松开微生尘的肩,从身后踱到他眼前。 他眼角泛红,似乎是刚被微生尘突然冒出来的耳朵打到了,衬得眼脸下方的那颗小痣盈盈发光。 夏恒? 难为还认得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最近自己隐形了呢。 男生很委屈的样子,一双毛绒绒的狐耳却为了面子傲娇挺立着。 连声招呼也不和我打。 可是你也没和我打招呼啊! 微生尘回怼道。 那怎么...能一样呢? 夏恒有点没办法反驳,毕竟微生尘说得没错,他确实也没主动跟微生尘打过招呼。 他虽然表面上阳光开朗,跟谁相处得都好,但是骨子里还是懒得交际,熟人能避则避。 可是微生尘一向与人为善,遇见认识的人总要打声招呼,笑眯眯地像只打开的糖罐子。 对所有人都敞开,偏偏在自己面前拧的死紧。 尤其是那个姓扶的家伙,仗着和小兔子认识得早,一直霸着微生尘不放。 这还不算,等小兔子稍微和夏恒有什么接触的时候,扶稷就跟护食的狗一样,叼着兔耳朵把兔子藏起来,用余光斜着盯人,又贱又挑衅。 可恶,夏恒要气炸了! 凸(艹皿艹) 然而鄙视中又带着点羡慕:) 微生尘没敢说话,身体却下意识后退一步,滴溜溜的圆眼睛盯着夏恒竖起来的一对狐耳瞧。 怕我? 身高腿长的男生又上前一步,白炽灯的光线从斜后方打下来,阴影落在微生尘身上,将他团团罩在下面。 夏恒伸手拨弄下头顶的狐耳,许是因为有软骨支撑,它稍微朝外面翻翻,又恢复原本的形状。 可爱的小虎牙在背光处白得发亮,在盯着兔耳朵的微生尘眼中,像是把寒光闪闪的屠刀。 微生尘抖着耳朵,连着后退好几步,直到背部盯上硬实的墙壁才停下来。 没...没有。 他扯扯嘴角,勉强笑笑,说话时牙齿几度碰上舌尖,磕磕绊绊才说出话来。 微生尘靠在墙角里,两腿发软。 耳朵也软趴趴盖在脸上。 仿佛只要没被看见全脸,自己就是隐形的。 灯光把人影拉得很斜很长,以至于角落中一片漆黑。 高大的书架上穿插着密密麻麻的书籍,错落有致。 落下条条块块的影子在地上,好似热带丛林中的灌木大树。 可口小白兔蜷缩在无处可逃的角落里。 堵着出路的天敌一步步靠近,稳操胜券的逗弄到嘴的猎物。 嗡嗡... 寂静的图书馆里突兀地响起手机震动的声音。 在夏恒的注视下,微生尘抖着手掏出手机,拿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抓稳摔在地上。 你在哪? 刚划开屏幕,扶稷的声音就急急的从话筒中传来,带着很明显的担忧与暴躁。 给你发消息也不回。 手忙脚乱把耳机插到孔里,微生尘低着头像做贼似的快步跑出去。 夏恒依旧站在原处,没有拦他。 他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盯着微生尘,少年把手机放在嘴前,歪着脑袋,半遮嘴巴,小心翼翼地讲话。 ...... 没讲几句话,微生尘噔噔噔下楼回到自己座位。 在人群之中,高个子男生格外打眼。 他挺直背部,四处张望,浓黑的眉毛拧成一团,神情既焦灼又暴躁。 直到见到微生尘他绷紧的肌肉才放松下来,可仍是板着脸,脾气臭臭的。 凶戾的单眼皮眼睛里浮着一层墨黑的云雾,暗藏汹涌,波谲云诡,沉而冷的视线直直射向微生尘,彰显着他心情并不美妙。 微生尘刚走到旁边,就被扶稷拉着手腕拽了出去。 他力气很大,步距又宽,微生尘几乎是斜着身子被拖着走。 等到了图书馆门口的空地,扶稷才放下手。 揉揉自己的手腕,微生尘有些委屈。 你怎么啦? 还问我怎么了?刚回来就发现你不在原处,连消息都不回,万一出什么事,我... 万一你出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 白细的手指抓在高大男生深色的衣角上,雪白的腕子上还留着嫣红的指痕。 扶稷不禁有点责怪自己手劲使大了,伤害到脆弱完美的堪称艺术品的肌骨。 破坏掉原本的圣洁,却更引得人渴望接近它,污染它,在上面留下更多印记。 那张秾艳醴丽,白中透粉的一张小脸,仰起来,从下方讨好的看着他。 细碎的阳光撒在流蜜的眼瞳里,注视着,只注视着他一个人。 别说只是擅自离开了一会,就算捅破天的错误,也能让无数人为了他搜尽五彩石补天。 扶稷有点无措的站在那里,很庆幸由于过于明显的身高差,微生尘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恶!这小骗子实在太会了,这么一说,自己都没办法酝酿情绪教训他注意安全的事情了。 扶稷很矜持地抓起那只纤细的腕子,不动声色地放在手里揉揉。 那...好吧,原谅你了。 铁子们看外边! 嘿嘿嘿早就看见了 刚扶稷跑出去的时候校花也离开座位,等回来后差点把桌子掀开找人 扶稷os:我这么大一老婆呢? 净瞎说,这我老婆谢谢 但凡有一颗花生米... 刚偷偷跟着校花出去了,校花跟夏恒在一起 就是那个计算机系新入学的奶狗弟弟吗? 什么奶狗弟弟?人家站起来比你高一个头 计算机系亲身经历,xh编程水平特别高,在社团里和一个逞官威的学长solo,当场下面子,一点脸都没留,性格一点也不奶 补充一下,学长现场翻书查电脑还没写几行,xh就全部运行完毕,他把代码拍在学长面前说:你能把每一行代码正确注释,就算你赢,学长硬是没看懂 总结一下,性格不奶,但是狗 确实狗,我就看见xh把校花怼在墙角,脸凑过去... ???能不能说详细点?我们不差这点流量 ls+1 详细的我也没看见,主要那里光线太暗,xh把校花整个人都挡住了,不敢离近看 不要怂,关键时刻咱脱了就上 可恶这个狗也不行,把校花的手腕都弄红了,好心疼 !!!什么也听不到啊啊啊啊谁会读唇语快上!扶稷最后要说什么??? 我来我来!好像是...我原谅你了 扶稷:还能怎么办?当然选择原谅他啦~[头上放羊jpg.] ...... 动漫社了解一下同学,诶诶同学? 原本消极怠工,像是无情的念稿机器的学生在看见微生尘正脸的时候,连宣传单也不要了。 踩着粗跟高跟鞋哒哒哒跑得很快,笨重的裙撑来回摇晃了几番。 啊啊啊啊啊啊总算见到刚入学就登顶全校美貌排行榜的校花了!!! 校园表白墙都快被秀成他的个人照片墙了!!! 凌潇潇跑到校花正前方,看清全脸之后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 本来以为论坛里的各种传言可能带着夸张的成分。 但是本人比抓拍的照片好看太太太多了啊!!! 她简直要抓着几个放照片的贴主,质问他们是怎么把这样一个大美人拍得那么普通? 凌潇潇偷偷扫了一眼微生尘的脸,立刻低下头。 睫毛又卷又翘,皮肤清透白皙,脸那么一小点。 校花穿的是很简单的浅色t恤和咖色宽松款式裤子,露在外面的锁骨白得发亮,不刻意展示也能从轮廓看出腰细腿长。 漫撕男本男了! 实在是他们动漫社的天菜! 无论出男神还是女神(bushi,p都不带p的。 要参加动漫社吗?有超级多的漂亮小姐姐哦~女仆装猫耳装都有呢^^ 按照习惯话说了一半凌潇潇才觉得不对了,说到漂亮哪里有人比眼前这个漂亮啊? 有道是鲁班门下弄大斧,关公庙前耍大刀。 呃...呃那个除了小姐姐,我们还有... 凌潇潇正要想办法补救,微生尘突然开口了。 真的吗?有戴猫耳的小姐姐? ??? 本来试图宣传帅气小哥哥的凌潇潇顿住了,忽然福至心灵。 如果要真是在动漫里她的脑袋边一定会顶着一个,象征智慧的硕大的雪亮的灯泡! 她拿着宣传单熟练介绍道。 对的,除了猫耳,我们还有狐耳狗耳兔耳朵。 听到兔耳朵的时候微生尘心底一跳,头顶发热。 他下意识摸摸自己脑袋。 手陷进软软的棕咖色卷毛中,什么也没感觉到。 微生尘长松一口气,幸好幸好。 没在公共场合丢人。 这时一直察言观色的凌潇潇从桌子洞里掏出两只猫耳形状的发夹。 当然学弟要是想戴,我们这里也完全支持哦^^ 第60章 香甜蜜饵 [胜是胜利的胜]:马上要抢课了没人回宿舍吗? [很敢想的乌鸦]:校园网太破,打算在外面奶茶店开流量 [是个成年人了]:我跟扶哥在一起呢~ [xh是夏恒不是校花]:我跟楚楚在一起呢~ [很敢想的乌鸦]:???叫得那么亲热,楚楚跟你熟吗?说话说清楚点,没人跟你在一起 [xh是夏恒不是校花]:刚还见面了呢/微笑/微笑/,是吧?@是个成年人了 [是个成年人了]:对呀,刚扶哥在吧台点单的时候我在玻璃窗和夏恒同学打过招呼 无视周围同学惊诧的目光,夏恒淡定坐在奶茶店......隔壁的纸包鱼铺子里面。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楚楚总是躲着他。 同在一个宿舍相处好几周时间,军训都上完了,两个人竟然没见过几面。 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可次数多了就肯定有猫腻。 更何况每次楚楚身边都跟着个扶稷,像只狗似的循着味叼住不放。 好容易这回看见楚楚独自一人坐在奶茶店,夏恒才要进去,眼角却瞥到吧台边上点单的扶稷。 不是夏恒注意力太放松,实在是扶稷在人群中实在过于打眼。 他穿着一身黑,工装裤上系着闪闪发亮的链子,半屈长腿倚靠在柜台上,长长的手指在菜单上指指点点。 本来马上就要抢课的时间,店里却还有许多女生的注意力放在角落里的微生尘和柜台前的扶稷身上。 这边瞧一眼那边看一下,简直要把脑袋甩成拨浪鼓,马尾辫摆来摆去的。 算了,等会万一自己被看见了,扶稷又要把楚楚拉去别的地方。 夏恒坐在纸包鱼店面的角落,他个子高,视线正好与窗户口平齐。 分卷(42)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对面透明玻璃窗里,毫无所察的小美人,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白软的小手紧紧握在鼠标上,表情严肃得可爱。 幸亏现在不是饭口,店面里的人并不多。 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奔走相告,纷纷进入不算大的空间里。 围着夏恒在角落的那张桌子,不远不近地坐了一圈人。 纸包鱼的店老板表情都不对了 一直朝外张望的夏恒终于感受到屋内投来的炙热视线,他缓缓转过头,和店老板恰好来了个对视。 (_)~~~(_) 在众人探寻夹杂着期许的目光中,夏恒缓缓抬起手臂。 老板,来个纸包鱼少辣不加香菜! ...... 晚上a大论坛火起来帖子:【奶狗和狼狗的终极对决:修罗场里的mvp竟是纸包鱼!】 配图的视角大概在纸包鱼店里,氛围感非常好。 夏恒沉凝的侧脸在升腾的热气里半明半昧,视线盯着窗外的奶茶店透明玻璃橱窗。 左下角在构图中占据的篇幅虽小,但是内容更加丰富。 微生尘坐在奶茶店的角落,和周遭人群对比像是精致漂亮的洋娃娃。 他眼神投向站在吧台的扶稷,黑衣服的高个子男生正好也转过头看他。 这到底是什么大型修罗场啊? 夏恒:三个人的世界,我终究是错付了 鱼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你看他,他看你,夏恒纸包鱼眼对眼 ...... 【校花相关,速进!】 如题,计院大佬黑进学校系统查到校花选的体育项目了 ???是什么?是什么?跪求!!! 铜球!!! 终于要有和大美人一起上课的机会吗? 校花选的是定向越野 ???是我想的那个越野吗?这也太野了吧? 老油条在这里给各位新生科普一下,定向越野在a大是出了名的分低,而且会累成狗 可是想象校花跑累的时候,小脸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洇湿的发丝打成绺贴在脸边,幸运的话跑在校花旁边,还能听见疲惫时的低喘声,好鸡动!!! 家人们,定向越野冲起来!!! 我们不是家人,是情敌,拔刀吧!!! 只要拥有同一个老婆,就是家人 ...... 怎么是越野啊? 初筛结果出来了,微生尘有点难过的在宿舍抱怨道。 扶哥,你是什么呀? 没有选上心仪课程的微生尘转过头问扶稷。 选课的时候扶稷正和微生尘在一起,商量着选了同样的课。 说是商量着选,但其实都是按照微生尘的喜好选的。 因为扶稷说他没有特别喜欢的课程,为了方便在未知情况下随时保护微生尘,就选了同样课程。 坐在床上的扶稷手指颤了颤,寂静了一瞬才回应道。 我也落选了,现在只有越野可选。 看来应该是选游泳的人太多,那我们的课程还是一样的。 微生尘半是安慰半是自嘲的喃喃。 他脱了鞋,雪白棉袜蹬着脚下的箱子,姿势不太雅观,但配上他有些苦恼的秾艳小脸,却分明可见的可爱。 没关系,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换课改课呢。 夏恒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弧度流畅的足弓移走,鼠标在手掌心中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郁闷的小漂亮把自己的小脸撑得圆滚滚的,像只刚醒发的小包子。 他重重的朝身后靠去,纤细的身材陷进绵软的靠枕中。 可是我运气好差,被调剂的课程已经是被别人挑绳剩的了,其它的没有名额可以换! qaq 有点泄气的微生尘躺倒在椅子上,整个人软得像是没有骨头。 现下是夏天,他穿着短袖,雪白的软肉露了一大片在外面,好似一滩奶油散发着甜腻的光泽。 没有呀,你再看看~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微生尘又拿起手机刷了一遍选课系统。 许是还有一些同学在登录,网速很慢,圈圈转了好久才显示出来界面。 微生尘非常惊奇的发现,好多人退选了别的课程,反而只有越野和太极的名额是满的。 游泳的项目虽然只剩下一个空缺名额,但是也可以选。 他眼疾手快,迅速抢到最后一个游泳名额,发出一声清脆的欢呼声。 我选上游泳啦! 扶稷刚退选游泳,选上定向越野的手指一滞。 ??? 虽说有很多人退选,把体育课换成定向越野,但是学校的预定课程有限,游泳太极这一类热门的简单课程还是很抢手。 选课最后期限马上要截至了,意识到自己没办法和微生尘同一门体育课的扶稷在手机上划拉划拉,选择自己还算感兴趣的篮球课。 夏恒退出【校花相关,速进!】的帖子,把架在鼻梁上的防蓝光眼睛摘下来,合上电脑。 有如武士合刀之潇洒。 他悄悄打开选课系统,看着体育项目里已选的[游泳],嘴角牵出一个不为人察的弧度。 ...... 【醒醒...醒醒】 精神域中忽然传出系统略带焦急的催促声。 怎么了? 已经停电的漆黑午夜里,即使切切的呢喃声,也格外明显一些。 好在微生尘很快反应过来堵住自己的嘴巴。 却忽然尝到毛毛刺刺的口感。 他难以置信地挣开眼睛,在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夜里看到自己毛绒绒的爪爪。 没长毛的爪垫还是淡粉色的。 呜呜呜叽...怎么回事?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微生尘一下子跳起来,却把自己都吓到了。 他的床忽然变得好大好大,枕头都比好几个自己还大。 伸出粉嫩嫩的爪爪摸遍自己全身,微生尘惊讶的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一只普通的小兔几了! 圆圆的小眼睛长在脸颊两侧,这个视角让微生尘觉得非常奇怪。 他的视线范围非常宽广,可以照顾到四面八方,但是唯独看不清正前方。 好难受呜呜呜qaq。 第一次做小兔几,他都不知道怎么走路了。 【统哥,我这是怎么了?qaq】 好在还可以在精神域联系上系统,微生尘赶紧询问系统事情情况。 【呜呜呜,你要是不叫醒我,睡到天亮没准我就好了】 小兔几开始自暴自弃,钻进被子里面,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小鼓包。 【我还是睡觉吧,等变好了叫我】 系统:【...你先出去】 这一看就是副本任务,为什么会有玩家想睡到天亮? 况且根据设定,晚上和白天不冲突,玩家会一只保持充沛体力,不会造成休息不足的困倦状态。 蒙着被子数兔子睡觉吗? 微生尘从被子的一端钻向另一端,在床的边缘朝下望去。 qaq 【呜呜呜这里好高,可以不下去嘛?】 他们都是上床下桌,爬梯直上直下,缩小的身体从上面看下去微生尘都要眩晕了。 【...不可以】 系统开始有点无语,然而它联网查了一下兔子的习性,稍微明白了点。 这个副本里兽化形态是根据玩家性格来的,胆小怕高却雪白绵软的垂耳兔实在太适合宿主了。 【我就不下去,不要逼我咬你!(`⌒メ)】 说完,微生尘一头扎进被子里,不理系统了。 要知道他虽然很少任性,但是也有自己小脾气。 系统:很好,兔子急了咬人也对上了。 虽然不想逼玩家做什么,但是系统还是尽心尽力履行它的职责。 【你先看一下宿舍环境再说。】 微生尘本想很硬气的拒绝,但是好奇心害死兔,他还是掀开被角朝外面看去。 寝室的门开着,走廊里的备用灯昏黄地照进来。 明明昨晚熄灯前门好好地锁着。 借着点点微光,微生尘的视力在这一刻几乎达到极致,他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将整个空间,几乎是纤毫毕露的纳入眼中。 从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对面寝室的门也开着,里面传出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 【门都开了?】 微生尘试探性猜测。 系统有些无奈,它提示得实在太明显了。 可是小兔子偏没有注意到最重要的地方。 难道兔子的警惕力高都是假的? 说好的遇见风吹草动就躲回兔子窝呢? 哦,好像他刚刚确实要躲进被子里。 【...你看夏恒。】 已经是明示了。 微生尘闻声侧过头看对床,当初系统选床位夏恒的铺位。 正对上一双幽绿的眼睛。 夜晚里的莹莹微光被室内的两只夜视动物收纳入眼,微生尘可以在另一双野兽的瞳仁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不知何时,对床静静蹲着一只白狐。 雪白的毛发被灯光反射出亮色的光。 大概是出于猎食者独特的恶趣味,它一直没发出过任何声响。 只眼角微吊,尖嘴维持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像只萨摩耶。 怪不得之前电视剧总是用萨摩耶代替白狐。 微生尘不合时宜的想。 【快跑!】 系统短促的催促。 不知道系统做了什么,微生尘忽然发现自己已经降落到地面。 他下意识朝门外跑去,眼角余光看到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白狐,以一种非常迅疾的速度扑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课是抢课,有些课是直选选课,抢课大家都知道就是比网速手速,但是我要讲一下直选选课的规则。 是我参考我们学校的选课系统,又进行微量私设。 首先第一天选择两门自己喜欢的课程,然后学校随机分配,落选心仪课程的同学第二天补选换选。 在截至的选课时间之前,所有同学均可以退选补选。 课程的学生上限名额是固定的,但是如果有同学退选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把退选剩下的名额顶上。 大概是这个意思,没明白的话就贴贴老婆也行(bushi 第61章 香甜蜜饵 时间凝滞了一瞬,寂静漆黑的夜里,微生尘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砰砰作响。 他感到头皮发麻,后腿蹬地,跑得飞快。 走廊里的灯光昏黄且黯淡,斜斜的影子在墙壁上飞快掠过,影影幢幢。 一个接着一个。 陆陆续续的脚步声同时响起来,两边无数的寝室门朝内侧打开。 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不明物种爬到走廊,一路下行。 兔子的后肢长,前肢短,在下楼梯时很难找到借力点。 再加上正前方有一点视觉盲区,看路很不方便。 小毛团很小,还不及台阶高。 圆滚滚的雪白笨拙地向下一级级跳。 稍微伸出小脑袋探路,再迈出短短的jiojio摸下面的台阶。 落地的时候,软软的一团像摊开的棉花,趴在地上。 过了一会,胆小的垂耳兔才缓过神来,站起来抖抖毛,继续它的逃命征程。 微生尘以为自己跑了很久,于是回过头看身后的狐狸离他有多远。 正好和狐狸那双湛蓝的狭长眼睛对上。 ??? 小小的垂耳兔观察了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他还在自己宿舍那一层。 废了好大力气,他才刚跳下三个台阶而已!!! 狐狸离小兔几只有几步之邀,微生尘甚至能看清天敌尖尖嘴巴上面根根白色的胡须,微张的嘴巴里白森森的牙齿闪烁着瘆人的光。 叽叽呜!救命呀! 垂耳兔下意识整只兔向后倒去,强烈的失重感带来的心悸让他异常恐慌。 微生尘紧紧闭上眼睛,然而他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滚到楼梯脚下,反而被稳稳接住了。 雪白的耳朵尖试探性地抖搂几下,小垂耳兔悄悄睁开黑灰色的眼睛。 小毛团原本长得圆滚滚的特别可爱,但它其实是虚胖,表面上长了蓬松的毛发,实际上是只比肉眼看到的,更加娇小的动物。 这时候柔顺整洁的白毛洇湿成绺,蓬松的小毛团一下子变得扁扁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垂耳兔坐在白狐狸张开的嘴巴里。 虽然属于野生动物,但是嘴巴里没有难闻的味道,只有清淡的薄荷牙膏味。 它的牙齿白而尖利,一颗獠牙都快赶上小兔子的腿粗了!!! 大概是怕小垂耳兔呼吸不到新鲜空气,狐狸保持着嘴巴张得大大的,僵持中丝丝口涎不断往外流。 垂耳兔:呜呜呜qaq,我不干净了! 小兔子用一只爪子扶着白牙,另一只爪子挡着脸,呜呜的叫。 好害怕狐狸忽然合拢嘴巴,把他吞下去。 其它寝室的动物也都出来了,一圈圈在旁边围观。 站在狐狸后面的是一头高大漂亮的梅花鹿,它抬起前蹄,在狐狸后脑勺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 啵叽~~~ 狐狸把垂耳兔吐到地上。 q^q微生尘要哭了,他呆愣愣的坐在台阶上,发现自己好看的毛毛全都被打湿了。 垂耳兔叽的一声扭回头,蹬着后腿朝外跑去。 离宿舍不远的地方有个清澈的小池子,水很浅,可以让小兔子把自己洗干净。 在场的动物似乎都意识到小兔子的意图。 狐狸怂兮兮的蹲坐在地上,两只尖耳朵贴在头皮上,一副自知理亏的样子。 一只超级大的橘猫坐在下面的台阶上,身体正好与楼梯平齐。 它把自己填充到窄窄的楼梯中,像块硕大的地毯。 微生尘冲到面前的时候,一下子顿住了。 万一踩到大猫咪怎么办? 大橘猫却耸耸身子,示意他坐上来。 猫猫,可以...让开一下嘛? 垂耳兔立起身子,伸出前爪拍拍橘猫长着花纹的脑袋。 分卷(44) 简直像是要进贡什么珍贵礼物似的。 微生尘有点无措。 他...有那么可怕吗? 为了让气氛正常一点,他从铁架子做的椅子上跳下来,和娃娃脸男生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跳下来他才发现,眼前这个男生看着年纪小,其实个子却出乎意料的高。 弯着腰差不多跟他视线达到一个水平线。 话说现在年轻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为什么一个个都长得这么高? 我不喝水。 男生站起来,巨大的影子将微生尘罩在下面,阴凉的、遮挡住炙热的太阳。 手掌有些无措的搓搓衣角,齿关被咬的有些发酸,泛着腥气。 哦哦,那好,抱歉,我先走了。 有点木讷尴尬的回答。 感知到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奇怪行为,娃娃脸下垂的狗狗眼流露出明显的沮丧无措,像是惹了主人生气不知道怎么办的大狗。 才转过身仓皇离开,他的衣角被拉住了。 云朵般柔软,泛着馨香的手拉住他的衣角。 软软的观感,摸起来也一定像块一戳就破的水豆腐。 和梦里一样。 却是真实发生的。 不过它对我很有用,你可以卖给我吗? 声音像主人的长相一样软糯,乖乖甜甜的尾音带着恳求,颤音里有猫爪似的勾着男生的心尖。 完全无法拒绝的请求。 不用不用不用,送给你了,随便怎么都行。 双手递上的水杯。 可你的舍友就没有水喝了啊~ 软绵绵的话语,还在考虑别人。 要不还是一起去买一瓶? 没事,我舍友不用喝水。 男生毫不犹豫的选择卖掉自己的舍友,本来送水就只是个幌子,在论坛里专门透漏校花行踪的帖子里,大家都找各种理由偶遇。 就是...嗯...我们可以加下微信吗? 说完,他试探性的又问。 面色镇静,实则耳朵尖尖都红透了,手机屏幕上是自己渗透的汗珠。 哦哦,那好,谢谢你呀同学。 微生尘掏出手机,扫上那个二维码。 同时打上备注,男生的名字叫延星远。 在其它人羡慕的目光中,延星远像个凯旋的将军,昂首阔步地走回来。 他从之前的羞涩中恢复过来,容光焕发的炫耀。 看我就说能加上吧! ┐(`)┌又不是你之前扭捏的时候了。 ...... 扶稷擦着汗,喝下微生尘拿的柠檬水。 不错欸,还是冰的柠檬水。 男生有些舒爽地赞叹,他身上也散发着淡淡的柠檬海盐味。 最近好像跟柠檬对上了。 微生前柠檬信息素尘如是想到。 ...... 中午食堂里的气氛相当诡异,即使坐在角落里微生尘也能感到很多窥探的视线。 很多人端着食盘刻意经过这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总觉得似乎忽视掉什么很奇怪很重要的东西。 微生尘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 有些人的盘子里盛装着绿油油的各类蔬菜,还有部分人的食盘里全是棕褐色的各种肉类。 埋头吃饭的人大口吞吃食物,挑挑拣拣的,咽下去的食材相当单调。 现在的学生挑食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 一点点调味的肉末,或是解腻的菜叶也不能容忍。 他的视线又绕着食堂逡巡一圈,发现还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正常的吃饭方式。 大概只是这个学校挑食的人比较多吧... 你是也发现不对了吗? 咽下嘴边一根菜叶的扶稷抬起头,含着淡淡笑意。 他拿着深色的筷子,手指很长,指甲干净整齐,看上去赏心悦目。 微生尘猛地回过头,心中一惊。 是吧?大家都很不对劲是吧? 男生仰头灌下一大口柠檬水,指骨不轻不重地敲击桌面。 好像也没什么吧,就是看今天食堂的麻辣兔腿肉卖得很好。 微生尘顺着扶稷的视线扭头看那个窗口,队伍排得长长的,七转八折好几圈。 每一个从那里离开的学生几乎盘子里除了肉,还是肉。 不爱吃蔬菜的挑食者,都很爱吃兔肉呢。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兔肉看上去真挺不错的,下次我也买来尝尝。 微生尘感觉腿有点肉痛。 第63章 香甜蜜饵 小学弟,又见面了呀! 一个长相可爱的圆脸女生无视扶稷冷飕飕的眼刀,端着餐盘挤在微生尘身边。 我是凌潇潇呀,动漫社的副社长。上次纳新的时候穿的cos服,还化了很浓的妆,现在认出来没有? 看微生尘的有些疑惑的表情,女生自我介绍说。 在说话的时候,女生开合的唇缝露出长得有些乱,但是很可爱的两排牙齿。 微生尘粗略扫了一眼,因为礼貌没敢细看凌潇潇,勉强从中依稀分辨出昨天那个衣着繁复华丽的萝莉。 她今天穿着很普通的女孩子经常穿的素色衣裳,摘下黑色长卷发,妆容清纯淡雅,和昨天哥特式暗黑萝莉风格截然相反。 难怪微生尘没认出来。 记得,学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他本来就快吃完饭了,放下筷子。 凌潇潇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下滑动,调出界面放在微生尘面前。 现在新生军训也结束了,学校要组织迎新晚会,动漫社要出一个节目,想问问学弟有没有兴趣参加? 桌子底下有什么东西轻轻撞击微生尘的脚,他悄悄低头察看。 扶稷表面上没什么表情,背地里长腿伸直,缓缓碰微生尘离得比较近的脚尖。 明明直接提醒就好的事情,偏让他搞成不可告人的样子。 微生尘没动,悄悄并拢两条细长的腿,脚也向后收到自己的私人领域,回避对面的恶劣挑.逗。 可对面却得寸进尺起来,借着身高腿长的优势,膝盖奋力顶起,试图在别人的两腿间挤出缝隙。 刺啦! 食堂的桌子在地面上滑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整张桌子难于避免地向前大大的移动一段距离。 面色冷峻的男生压低半边眉峰,沉凝的眸子里云雾将起。 他颇有些无理地把空掉的餐盘推到旁边位置,极为自然地伸长手臂拉过微生尘剩下一点没吃完的饭。 不好意思,这桌子有点挤,我坐不下。 温热的躯体和微生尘相交,蛮横无比的力道分开他并拢的腿。 接着像蛇一样忽然改变方向,同兽类一般灵活野蛮,缠住他被顶到一边的小腿,微生尘失去平衡的身体险些歪到一边。 只能是用小腿更加紧紧的回缠住对方,牢牢抓住可以倚靠的借力点。 男生得逞似的轻轻扯起半边嘴角。 很淡的,却富于挑衅性的。 脸色不耐的男生直直坐着,只用余光居高临下扫过凌潇潇,语气中带着丝挑衅。 我挪挪桌子,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 不知道扶稷突如其来的针对,凌潇潇下意识答复道。 抱歉,刚开学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那个节目我没有时间去。 其实不用扶稷暗示微生尘也知道,在副本里活动,跟主线剧情没关尽量不要牵扯太多。 昨天加入动漫社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在别的时间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最重要的还是走完剧情线,完成副本任务,找出世界背后的真相。 他们学校食堂很大,还有很多高年级的学长经常订外卖或者出去吃,所以位置闲置很多。 扶稷找的位置是足够坐四个人的大桌。 他和微生尘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可偏生凌潇潇跑过来坐在微生尘旁边。 讲话时她还斜侧身,距离近得快要贴到微生尘耳朵上。 扶稷心里燥得似乎有团火在烧,恨不得直接把桌子踹到一边。 好吧,万一学弟转变想法来找我哦~ 要求被微生尘拒绝掉,又看出来扶稷已经处于快要发火的前夕,凌潇潇没说太多,走掉了。 ...... 不止是吃微生尘剩下的饭,扶稷连汤匙都直接没换,丝毫不嫌弃地大口大口把盘子吃干净。微生尘看着他吃,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要是一份不够吃的话,下次我先给你分一点。 男生边收拾桌子,端着餐盘起身走向收餐口。 算了吧,本来吃得就像只猫似的,又挑食,先给我分还不知道能吃啥东西了。 ...... 上一节越野课,废了三天腿,最重要的是还没看见校花!!! 之前那个帖子谁发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维护网络绿色环境人人有则,不听谣不信谣不传谣从我做起 经过定向越野时的一遭,微生尘周四下午上游泳课的时候,闻讯赶来的人倒是少了挺多。 然而不同于其它体育项目的活动场地是比较宽敞的操场,a大的游泳馆虽然大,但是同时容纳整个学校碰运气围观的人肯定不可能。 教学期间不允许无关人员进入。 谁都不愿意离开,劝说无果的老师索性将所有围观的人群全部轰走。 由于网速极其好,先抢到游泳课,得到消息之后又改成定向越野的几个男生简直悔不当初。 当初怎么就信了那个邪,到现在不仅要上一学期超级累的体育课,还错过了看校花泳装的几乎。 可恶,那可是校(泳)花(装)啊! 女生学游泳课总有诸多不方便,这门课程还是男生报名更多,排排站在水池边等老师发布指令。 教游泳的老师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青年人,身材健硕,肌肉分明,没有单薄清瘦的少年感,多了分可靠的成熟男人的气质。 他站在泳池边上的正中间,脊背挺直竖立,大幅度直挥右臂示意,咻咻吹了两口哨子。 这里!集合! 拿着板子点名确认人数到齐之后,他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没什么感情,一个多余的字也没说,像是机器一般。 他说自己名字叫严时。 观感和本人一样刻板无趣。 还很严肃。 微生尘无聊地盯着体育老师皱起的眉心,下面炯炯的目光中透着十足的不满意,脸色也臭臭的。 似乎是一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对方好像感知到自己的视线,颇具威慑力的眼神扫视到微生尘这一片学生。 他赶快低下头,看着自己雪白的脚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低头看什么?地上有字还是觉得自己脚长得好看? 周围齐刷刷的眼神立马投向微生尘的脚。 它长得很符合自然规律,瘦而窄的结构,非常节省材料,肉不太多,但是皮肤质感珠润,侧面青紫色的血管也清晰可见,贝壳似的淡粉色指甲因为尴尬朝内扣扣,有种笨拙的娇憨。 造物主总是对好看的人有格外多的偏爱,身上的每一处无不是尽善尽美的雕琢。 有几个男生回头看看自己的大脚板,从颜色到形状都是鲜明的对比。 还有你们这些人,都看别人做什么?我说话是让你们看别人的意思吗? 上游泳课穿着运动装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包,也不嫌累。 微生尘头一次觉得刻薄无情的话语这样悦耳,成功地把自己从尴尬的境地解救出来。 大家都回过神了,拿着包小步快跑去更衣室换泳衣,没人再用那么露.骨的眼神盯着他看。 不然他的大脚趾都要再抠出一个泳池了qaq 男更衣室没有独立单间,所有人都在一起换衣服。 为了缓解尴尬,等自己涨红的脸稍微褪褪色,微生尘特意落在队伍后面,等所有人都进去再进去。 事实上效果相当显著。 他才走进去,众人的视线都齐刷刷转向他。 微生尘觉得自己脸比之前更烫了q///q 他的尴尬已经凝成实质,以他两边雪色的脸颊为原点,扩散到整张漂亮的小脸上,粉粉白白一片,好不精彩。大概感受到他的羞.耻,更衣室里的男生全都低下头,神情专注地整理自己的东西。 气氛异常严肃认真,仿佛不是去上一门很轻松的体育课,而是奥运会预热的前奏。 微生尘在门外听到的窃窃私语从他刚进来就消失了,寂静无声的室内显得格外古怪。 陌生的年轻男生在几句话之内就可以相互熟悉,勾肩搭背的厮.混在一起,这样拘谨的情态微生尘还是头一次见到。 ...... 这能一样吗? 平时在校花面前还能装装样子,可现在是要换衣服的时候啊! 宿舍里遛鸟都不觉得怎么样的厚脸皮男生,极力背过身,用柜门挡着自己换泳裤。 换好裤子的进退为难,留在这里看着不仅奇怪,而且有种偷.窥的罪恶感。 可要是离开吧,又觉得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就这么磨磨蹭蹭的,大多数人都换好了。 换好了就快出去吧,留在这里挤还占地方。 夏恒才从包里慢悠悠掏出泳裤,对僵硬站在柜子边上,眼神不知道往哪里乱飘的男生们说到。 可恶!这个人是故意的吧?进来这么久竟然连裤子都没拿出来! 对男生们心理活动一无所知的校花露出了超级可爱的表情,像得到解救似的向夏恒投来赞同的目光。 众多肉食性动物的环伺之下,狡诈的狐狸成功取得小白兔的信任。 胆小害羞的小白兔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躲在狐狸身后,可笑的将天敌作为倚靠。 动作太快的男生都退出了更衣室,里面就剩了零星的几个人。 微生尘虽然是北方人,但一直好好被养在家里,从来没住过校,在这样的场合换衣服还是头一遭。 他躲在柜子后面,缩手缩脚的脱衣服,细白的身子藏在铁质的柜门后面,隐隐约约能看见纤细的手臂。 分卷(45) 夏恒不动声色的朝一边移动,挡住了若有若无的视线。 男生高大的影子投在地面上,从微生尘的视角能看见夏恒背对着自己,在更衣室内划分出相对安全的空间。 挡得那么严实,其它男生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样害羞,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颜色的。 优美的弧度和质感。 其它地方大概是和裸.露出的胳膊肘一样的淡粉色,略带些青.涩弧度的尖尖。 线条精致的蝴蝶骨会随着主人的呼吸上下翕动,水中漂亮的腰窝像是盛装琼浆的玉脂杯。 从水里站起来的时候透亮的水珠打在上面,再一颗颗滑落,像是玉盘里滚动的白珠。 脸色憋得通红的男生捂着发热的鼻子狼狈走出更衣室。 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但光是共处一室的想象已经让人难以招架了! 更衣室里只剩下夏恒和微生尘两个人,没有任何遮挡的必要。 一个人手忙脚乱的把泳裤往身上套,生怕自己等会上课迟到被老师批评。 另一个人盯着眼前门把手那块铁质划扣。 闪亮亮的,能不甚清晰的倒影出他背后的风景。 第64章 香甜蜜饵 其他人早就换好衣服出去集合了,微生尘不由觉得非常焦急。 等会出去的时候,大家都站好队伍,而他就要在众目睽睽中走进去。 说不定那个看起来脾气不太好的老师还会在所有人面前教育他几句q^q 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拼命给自己打气之后,才走在后面,做贼似的,一路躲在夏恒的影子里躲躲闪闪出来。 然而出乎微生尘意料的是,那些男生并没有集合,反而聚在门口翘首等待着什么。 等一见到他出来,人群四散开来,集聚的视线流偏到四面八方。 不同于其它体育项目,报名大学游泳课的学生都是会水的,老师简单讲了几句话就解散,让同学们下水了。 ...... 微生尘从小就会游泳,水性极好,在浅水区没活动多长时间就半潜半浮着朝深水区游去。 水波漾蓝,粼粼浮动,细白灵活的身子被晃成梦幻的形状,像是一尾活泼的白鱼在水里遨游。 这时候凑上前太过刻意,暗地里激烈交锋争夺配偶的男生仿佛在某种程度上意见达成一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观看,禁止进行找理由搭讪的行为。 任何人不能破坏规则。 很莫名的,在微生尘周围形成了一个不大的真空地带,而身处其中的漂亮鱼儿还浑然不觉,快乐的游在被天敌围起来的水塘里。 你这个姿势不太对! 水下的小腿被人抓住了,热而滚烫的大手沿着匀停骨肉攀援上行,在肉感滑腻的大腿上涩.情的揉捏一把。 白软的脂肉在指缝之间,险些让人以为是滑顺的水流。 微生尘下意识蹬了一脚,没几秒钟有人从水中冒出头。 黑皮男生伸手用力抹掉脸上滚落的水珠,睁开黑得发亮的眼睛,面容俊美偏邪,皮肤有些糙,看上去又野又凶。 他裸着上半身,身材健壮结实,肌肉线条几乎是大多男生都会羡慕的样子。 大概是在水里潜久了,他喘气声有些粗,胸膛起伏的时候水珠顺着麦色皮肤流淌下来,年轻荷尔蒙的气息萦绕在周边,似乎把冰凉的水池都烫热了,将漂亮小鱼笼罩起来。 男生头上的泳帽角度发偏,露出被打湿的头发,微生尘蹬踹的那一脚应该是落在他头上。 谁让他突然从水底出现,抓着别人小腿不放的? 而且那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并不是微生尘认识的人。 一点印象也无。 很不礼貌的接触和搭话。 微生尘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有什么交集,踩着水想从水漂的一头钻过去。 却被黑皮男生拦下。 秀气的眉毛轻轻拧作一团,漂亮小脸上露出略带嫌弃的神态。 干什么? 就想教教你怎么游泳。 男生浮在水面上,抱着手臂,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姿势太难看了。 你看周围多少人都在看你。 微生尘朝四周看,的确发现不少没来得及躲闪的目光。 才刚对上,那些人就做贼心虚似的装作望向别处。 毫无演技的行为,欲盖弥彰的举措,达到越描越黑的效果。 大概真是自己游泳的姿势太丑了,丑到好多人都在围观,微生尘觉得有些难过。 以前哥哥和爸爸妈妈都夸他游泳姿势既好看又标准,原来都是在哄他开心。 但知道是一方面,被陌生人毫不留情当面指出来又是另一方面。 当面随便评价陌生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微生尘低着头,从另一边绕过男生游动。 男生展着手臂拦在他面前。 你不认识我吗?怎么就是陌生人了? 他似乎有些生气,语气中还夹杂着很难辨别出的委屈。 又一次被挡住路的微生尘盯着那张脸又看了几秒钟,摇摇头。 不认识你。 开学报到的时候,在12号宿舍楼下,你捡了我的校园卡那次。 仔细回忆了下,微生尘隐约记得好像确实有这码事,他刚捡起来还没等看清楚是谁丢的卡,后边就有一个男生认领走了。 当时男生要他微信想请客吃法作为感谢,但是微生尘觉得这点小事不至于那么隆重,就直接拒绝了。 当时校园卡上一闪而过的名字...... 好像记得...你是叫周正吗? 对! 男生眼底划过一丝欣喜,手就朝着微生尘的肩膀上揽。 就在他马上就要触及那一片雪白圆润的脂肉时,倏地被横来的另一只手臂拦下来! 说话总动手动脚干什么? 夏恒站在微生尘侧后方怒目而视,浓黑的眉毛沉沉压下来,眼底尽是正在酝酿的风暴。 周正用力甩开夏恒的手臂,毫不示弱的回瞪他,像是被夺走猎物的狮子。 空气里充满着浓浓的火.药味,噼里啪啦闪着电花,沾了火星子就能燃着。 微生尘夹在中间,头都开始痛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开始浑身发热,冰凉凉的水围在他身边也不行。 以至于微生尘都开始产生幻觉,觉得自己的热度都能把整个泳池烧至沸腾,升华,变成滚烫的水蒸气,连着他本人都升到天上。 要打出去打去!别在这里烦我!!! 微生尘性格温和,可这时候却一下子几乎是暴怒起来,说话语气很重,像是在吵架。 他的头发偏长,浓稠如墨的发尾被水打湿,紧贴在雪白的皮肉上,浮在清凉透骨的水里,唇色冻得发乌,艳色靡.靡有如水中滋养的精怪。 处于打架边缘的两个男生一时噤声,垂下脑袋像是犯了错误的大狗。 可微生尘还是气的头痛,伸出一脚踹在周正身上,反倒自己没太站稳,晃动了几下。 离我远点! 他半阖住眼睛,捷羽轻颤,雪白莹润的小脸在蔚蓝色的水中像颗迷落的珍珠,脆弱薄恹,仿佛下一秒就会化成泡沫融化、弥散。 ...... 等微生尘再恢复意识,他已经躺在更衣室的长形软椅上,头枕着叠的整整齐齐的毛巾,身上也妥帖的包裹着厚实的毛毯。 他躺着的姿势不太舒服,刚挪挪身子换个舒服的位置,就被旁边一直观察的夏恒看见了。 男生小心翼翼地托着手中纤细单薄的后背,帮着微生尘坐起来,动作力度放得极轻,生怕捏碎了一样。 担心微生尘坐着累,夏恒让他上半身的重量靠在自己身上,手臂扶着柔弱无力的腰。 我怎么了? 浑身透湿的小漂亮酸软无力地靠在男生肩上,眸子潋滟迷蒙,似乎对自己的处境困惑至极。 此时的微生尘像只刚出生的懵懂小兽,独自生活在丛林里,什么也不明白,全然依赖着别人才能生存下去。 刚才你突然沉在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不是严老师发现及时,后果不堪设想。 回想起来夏恒还有些后怕,他和周正刚背过身,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溅起一大片水花。 严时还是那副严肃的神态,潜在水里把白细单薄的人扛在肩上,冷冷地和他对视一眼,暗藏嘲弄。 但向来心高气傲的夏恒不觉得任何冒犯,他只是浑身发寒,脑海里全是之前微生尘闭着眼睛悄无声息沉在水底的情景。 像是死掉的天使,葬在孕育万物的淡水中。 其它学生还在上课,更衣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夏恒把微生尘搂在怀里,眼睫挂泪,力气有些大,但又极力克制,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轻点,我还有些难受。 松开手之后,夏恒才发现微生尘的样子有些不自然,面色泛着不健康的潮红,唇色发紫。 夏恒从贴紧的皮肤中感知到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热度,可微生尘还是闭着眼睛,呢喃念着冷。 微生尘觉得头顶正烧着两把火,热得出奇。 与之前变出兔耳朵相似,但这次的症状来势更加汹汹。 我没事先走了,要是扶哥来找,就说我去老地方了。 他勉强撑起力气,推开夏恒,一落地打个趔趄,身子侧歪,才发现自己脚有多软,腿像两根煮过劲的面条。 他手软绵绵没劲,但夏恒却一下子被推出去挺远,没什么动作,就是怔怔站在那里,怀里空阔阔的。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自己在微生尘心里的地位跟扶稷没法比。 只要扶稷悄悄跟他说几句话,他就能好几天避着自己,明明在一个宿舍里住着,却从早到晚不见人影。 让他传达消息,还用老地方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语,他像是闯进来的外人。 微生尘没注意到夏恒的不寻常,扶着墙壁慢慢往外走。 扶稷之前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小户型,让微生尘和他一起在外面住,但微生尘觉得副本主线在校内,出去住很不方便,因此还住在学校。 那套房子就作为他们平时商量比较私密的事情的根据地。 他没顾上请假,强挣扎着朝外面走,从门边的缝隙能看到外面围着很多人。 微生尘不敢出去,他怕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冒出来什么,现在系统一直出错,偏离日常剧情线,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长长的兔耳倏地窜出来,垂在莹白的小脸边上。 可症状还在持续,微生尘觉得自己的尾.椎.骨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他已经没力气再找什么地方了,裹着浴巾蹲坐在角落里,蜷缩着贴近冷硬的墙面。 祈祷不会有人来这里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学弟?你怎么了? 可偏生事与愿违,女生突然从拐角走出来,蹲到和微生尘视线平齐的高度,惊讶的语气中带着关怀。 勉力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微生尘认不出人影。 也幸亏他认识的女生不多,从音色和称呼大致能判断出对方身份。 凌学姐... 柔软的掌心贴上他的额头,女生收回手,说话声中满是担忧。 有些发热...学弟应该是生病了,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谢谢,不过不用了,就是刚上完体育课又热又累的,坐在这里休息一会。 微生尘撑着自己站起来,还靠着墙,长腿搭在一起,装作随意的样子。 凌潇潇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话,伸出摸摸微生尘头顶的大耳朵。 可...你确定是刚上完体育课?这个耳朵是怎么回事? 敏感的耳廓突然被触及,一股战栗从头皮一直传到脚底,微生尘差点就坚持不下去,要软倒在地。 好在还是凭借意志力勉强挺过去了。 他强忍着尾.椎.骨难以忽视的酥麻感,挺翘的肉团抵在墙壁上变了形状,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啊学姐说这个耳朵呀? 他状似无意的抬起一边耳朵,软哒哒的像是块绒布。 这个是假耳朵,cos时做装饰用的。 真的吗? 作为动漫社社长的凌潇潇显然很感兴趣,小手不停摆弄着兔耳朵,把它的毛蹂.躏得乱七八糟。 ...是。 微生尘很心虚的说。 所以你改变主意啦?我就说参加迎新晚会的表演节目很有趣的! ...是。 微生尘很屈辱的说。 凌潇潇兴奋得脸红扑扑的,捏着兔耳朵不撒手。 你这耳朵能摘下来借我戴戴吗?它的质感真的超级好!可以把链接推给我吗? ...... 你怎么不回话呀? 微生尘在想怎么才能保住他的耳朵。 而且他的尾.椎.骨的洪荒之力已经控制不住了啊w(Д)w 现在微生尘的脑子里全是长江三峡泄洪的那个壮观画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83000:01:26~2021090100:3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张海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香甜蜜饵 微生尘花了很大功夫应付凌潇潇层出不穷的问题,还答应在迎新晚会上演出这种非常屈辱的不平等条约,这才勉强把她送走。 做完这些事情,他好像才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冷汗涔涔,软下身子扶着墙坐下来。 蹲在这个角落里并不安全,对微生尘来说拐角是一个盲区,从那里走出来的人根本没办法躲避。 他环顾四周想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发现走廊尽头一间屋子的门虚掩着。 艰难移动到目的位置,微生尘先是谨慎的从缝隙里观察情况,发现里面没人,就大着胆子进去,把门关上。 将门合拢之后,微生尘试着拧了拧门锁,里面传来空落落的回音。 锁是坏的。 所幸现在这个时候大多数学生或者老师都在上课,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突然闯入一个人。 分卷(46) 办公桌的椅子宽大结实,质感软软的,微生尘抱着腿蜷在上面,就那么一小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的意识不甚清醒,在昏沉中隐隐听到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在安寂僻静的走廊里显得响亮清晰。 一下下。 敲击在微生尘脆弱的心脏上。 之前昏迷的时候,夏恒把他整理得很清爽,可现在他却是更狼狈的样子。 晶莹的汗珠沿着莹白的侧脸流下,悬挂在尖细精巧的下巴上,棕咖色的发丝紧紧贴在饱满的额头边,尾端的卷曲弧度软塌塌的趴下。 耳边传来旋转把手时金属撞击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轴承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门开了。 微生尘挣扎着,翻到地上,滚过一圈之后,藏在办公桌下面。 万幸没有被发现。 来的人没有继续往里走,反而坐在靠近门口的迎宾沙发上。 胆小的兔子捂住嘴巴,小心翼翼蹲在办公桌脚下面,透过缝隙观察外面情况。 或许进来的人并不是这件会客室的主人,仅仅是借一个位置等候片刻。 到底什么时候能离开? 那个人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他低下头把嘴凑到上面。 那张脸非常眼熟。 分明就是刚见到的体育老师严时! 他手里捧着一团毛绒绒的雪白兔子,下半张脸埋在它脆弱的脖颈处,嘴巴不停地做着噬咬的动作。 兔子一动不动,长长的耳朵耷拉下来,生死不知。 严时抬起脸,嘴角沾着可疑的红色印记,眼神在灯光的暗影处显得格外阴鸷。 目光相接。 有一个瞬间,微生尘甚至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对方显然精神不太正常,嘴角牵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从微生尘这个角度看,恐怖系数直接拉满。 如果严时头上有san值条,现在肯定已经下降到红线了! 在两个人视线对视的那一刻,微生尘猛地后坐到地上,桌脚稍微滑动了一点。 严时仍在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没发现另一边的意外。 微生尘刚松下口气,却看见严时坐起身,朝他这边走过来。 漆黑锃亮的皮鞋交替着向他靠近,坚硬的鞋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就在微生尘险些惊叫出声的前一秒,鞋子角度转动,停在了左侧方位。 声音哽在喉咙处,略微发堵。 更多的,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刚才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微生尘没看见严时手里还端着保温杯。 高大健壮的男人弯腰接水,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办公桌很高,不然也不能轻易装下微生尘一个成年男性。 从这个视角看去,微生尘甚至能看清阳光打在男人侧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染成金黄色,下颌骨是成熟凌厉的形状。 只要稍微偏头,就能与极力隐藏自己的胆小兔子面对面,眼瞪眼了。 移动小腿的时候,裤脚几乎擦上微生尘的肩膀。 ...... 严时似乎只是进来坐了几分钟,又接了杯水,没呆多长时间就出门了。 刚安静没一会,门外传来隆隆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促。 微生尘倚在桌脚,手心里紧紧抓着自己的耳朵,额头渗着细细密密的水珠,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翕动。 门被咚的一声撞开,带动室内的空气加快流速,冲袭到微生尘汗湿的身上,有些发凉的刺痛。 微生! 来人几乎毫不迟疑地跑到办公桌下面,把意识已经不太清醒,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的微生尘抱出来。 微生尘的姿势一看就很没有安全感,头埋在膝盖之间,只剩下两条长长的雪白耳朵耷拉在外面。 扶稷手里托着软绵绵的身子,不敢太用力,生怕把这块娇弱幼嫩的水豆腐捏碎掉。 他能感觉到微生尘全身都在抖,身上温度滚烫,可嘴里还念着冷。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这间僻静的小屋子,无数饥饿的野兽蜂拥着争抢猎物。 单眼皮男生手臂骤然收紧,用浴巾裹住微生尘,把布料向上扯扯蒙在那张醴丽的小脸上。 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冲出去的时候,突然感到怀里一轻。 扶稷手里托着一团空瘪的布包,里面包裹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仍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臂张开,木楞楞的盯着空荡荡的布包,似乎想将它盯出洞来。 布包中有什么东西缓慢蠕动了下,扶稷手忙脚乱拆开包裹好的浴巾。 在里面发现了一只...... 小兔子。 不是之前露出兔耳的漂亮少年,而是一只真正的小兔子。 娇小荏弱的、怯生生的小兔子。 刚见到扶稷,小兔子就调转过身,用屁.股对着他,小小的脑袋埋在他的手掌心中,身子抖呀抖的,害怕极了的样子。 扶稷一下子从紧张状态下舒缓过来,甚至意味不明地轻笑一下。 他能想象到微生尘作为人会是怎么样的情态。 秾丽漂亮的小脸白得近乎透明,整齐白糯的牙齿抵在红润的唇上,乌泱泱的眼睫快速的抖动,软手软脚的只能让人抱着才不会摔倒。 小兔子总是过分敏感,又过分无力。 能敏锐感知到外界的危险,却做不出什么可靠的反应,只能被天敌豢养,吞吃殆尽。 扶稷慢条斯理折叠好手里的浴巾和泳裤,把小兔子揣在上衣口袋里,拿出之前和微生尘约会前买的香水上下喷喷。 在大部队到来的前一秒,心情愉悦的踱步出门。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 扶稷揣着兔子,没敢回宿舍,而是跑到校外买的房子里。 抓起软绵绵的小毛团放在茶几上,扶稷伸出食指点点它圆圆的小脑袋。 小兔子没睡醒的样子,耷拉着耳朵,被戳得朝后面仰起来,扑腾着小腿翻过来,动作幅度超级大,就连耳朵尖都在颤巍巍用力。 干什么呀? 小兔子不满意地叽叽叫起来,整只兔都直立起来,前爪很人性化的插在腰间,昂起兔头谴责扶稷。 扶稷听不懂微生尘的兔言兔语,嘴角勾起不明显的笑意,rua了把兔头。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宽大的手掌可以将整只小兔子拢在下面,用力没注意到的时候,两只长长的兔耳朵都被撸到后面。 正处于站立姿势的微生尘这次没能稳住,一个屁.股墩被推到在茶几上。 好在几乎有它半个身子长的耳朵在后面垫了一下,不然小屁.股都要摔成好几瓣了。 这下小兔子是真生气了,它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扶稷,以表不满。 小兔子抱着自己的兔腿,上半身受到耳朵重量的牵引微微靠前,憨态可掬的样子。 它的坐姿很虚,前倾时正好把短短的小尾巴露出来。 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气氛,小尾巴的毛都炸起来了,大大的一团坠在小屁.股后面。 扶稷没忍住揪了一下。 小兔子叽的大叫一声,蹦了很高。 它转回来,耳朵高高竖起来,眼睛瞪得圆圆的,两只短短的爪子捂着后面,又开始叽叽叽叫个不停。 你你...你怎么这个样子啊! 扶稷虽然不知道兔子在说什么,但能感知到兔子明显是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没忍住... 他伸出手要摸兔子头,表示自己的歉意与安慰,却被一爪子挥开了。 站起来的兔子伸出前爪用力拍男生的手腕,但是它太小了,力气像是在撒娇。 咕唧... 空气中突然传来响亮的肚子叫声。 本来气势很足的兔子尴尬的停下爪子。 关键时刻掉链子。 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啊? 小兔子用前爪捂住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耳朵也耷拉下来。 本来体育课之后就是午饭时间,但是出了那么多事情,微生尘做了很多激烈活动,还没有吃上饭,也该是饿的时候了。 我想想,家里好像有兔子吃的东西! 扶稷快步跑到厨房,不一会里面响起切菜的声音。 他端着盘子出来,里面装着削皮切块的胡萝卜,被细心的弄成小兔子一口一个的小丁,上面还扎着牙签。 啊... 扶稷插上一块胡萝卜,递到兔子嘴边。 兔子头偏到另一边。 牙签顺着兔头旋转方向,扶稷一用力,就把胡萝卜丁插.进兔子嘴巴里面。 没注意被扶稷喂进去一块胡萝卜,兔子张嘴把橘红色的萝卜块吐到茶几上。 小兔子发出呸呸呸,鲜红的小舌头伸出来,似乎想把上面的味道除去。 奇怪...兔子不是最喜欢吃胡萝卜吗? 叽叽叽叽叽!兔子才不喜欢胡萝卜呢! 胡萝卜的资深黑粉微生尘朝他喊道。 第66章 香甜蜜饵 那这个呢? 扶稷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香菜。 平心而论,眼前这根香菜生得极好,枝干肥壮翠绿,嫩生生的叶子上还余着晶莹的水珠,非常新鲜。 与之匹配的是它还散发着强烈浓郁的味道,那气味极为霸道地钻入兔子比人类更加敏感的鼻腔中,差点把微生尘熏个倒仰。 小兔子一蹬腿,朝后面蹦跶挺老远。 要是微生尘做人的时候也有这样的弹跳能力,也不至于体质测试跳远只有40分qaq。 短短的前爪揪着两条毛绒耳朵,放在黑亮的鼻头下面,只剩下深灰色的眼睛还水润润得透过耳朵间隙瞧他。 叽呜!叽叽叽呜?香菜!哪来的香菜!? 扶稷做贼似的把香菜丢到垃圾桶里。 就很久没有吃香菜了,想买来尝尝。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两个总是一起吃饭,他看出微生尘每次遇上香菜都会皱着眉头,悄悄朝远方向移动一段距离。 看上去好像不为人察的样子,实际上嫌弃都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张鼓起来的雪白小脸上了。 就算当兔子也绝对不会喜欢上香菜的! 微生尘可是一只有原则的兔子。 男生转移话题,试图回避他把香菜藏在储物柜里,造成屋子里充满香菜味的事情。 他掏出手机,开始搜[兔子能吃什么]的问题。 桃宝上有很多推荐,类型各式各样,花花绿绿干干散散一大堆,不知道该选什么。 你想吃哪种? 扶稷用手掌托起茶几上的兔子,让圆乎乎的小脑袋凑到手机跟前。 微生尘趴在手机跟前,伸出前爪拍手机屏幕,把眼前的界面退出,用力把手机推出去。 小毛团使劲摇晃自己的小脑袋,长长的兔耳摆到前面晃来晃去,十分抗拒的样子。 微生尘做人的时候挑食,做兔子的时候更加难侍候,扶稷都不知道该怎么喂养新得来的小宠物了。 不想吃的话,我们去超市逛逛有什么能吃的吧。 没办法,扶稷只能重新把小毛团放在兜里出门去楼下超市。 小区建在大学城内,商场挣得是高材生的钱,修得金碧辉煌,琳琅满目的商品摆在货架上,在良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扶稷进去之后就直接走向瓜果蔬菜区,在微生尘的指挥下买了些草莓山竹等水果。 他推着车准备去出口结账,半途中小兔子突然从口袋冒出来,使劲揪他的衣服。 看到男生低下头,小兔子伸出前爪朝另一边比比划划。 扶稷顺着兔子指的方向看,货架上一排排膨化食品,气充得满满的,在灯光下趾高气扬的挑.逗着饥饿的神经。 不行! 男生冷酷无情地拒绝了小兔子的请求,手掌将娇小玲珑的毛团拢在下面,不让它冒头。 小兔子吃了这些东西会不舒服的。 他蒙住兔子眼睛。 你不看就不馋了。 qaq 兔子的长耳朵都被撸到头后,显得小脑袋圆乎乎的可爱,它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白糯的门牙从没合拢的嘴巴里露出一点边缘。 看上去傻呆呆的,但是一种很招人喜欢的可爱。 呜呜呜呜呜叽! 兔子的叫声变得很尖锐很焦急,只是它个头太小了,声音也细细绵绵的,像是刚出生还没睁开眼睛的幼兔,在偌大、嘈杂的商场里并不明显。 别出声,该被发现了! 扶稷把毛团托在手里蹂.躏,确保小兔子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的气味沾染。 他拎起一条兔耳朵,在对方耳边悄悄说话。 被别人抓住你就完了! 你有没有发现,后来你特别吸引某些人的关注? 男生吐息间有淡淡的薄荷味牙膏味,和微生尘平时用的牌子一个味道。 温热潮湿的气流吹在雪白滑顺的绒毛上,让小兔子觉得耳朵边酥酥麻麻的。 微生尘身上发僵,下意识结束之前的尖叫示警,愣愣地摇头,很乖巧的样子。 一点也看不出来是刚还在公共场合喧哗吵闹的被主人惯坏的宠物。 男生继续拎着耳朵说话,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眯着眼睛又凑近了些,温热的嘴唇都快贴到小兔子耳朵里面最敏感娇嫩的软肉上面。 掌心的毛团被激得抖动了一瞬,毛都炸成一大团。 扶稷轻笑了一声,鼻腔翕震带动着喉咙滚动。 之前你躲在体育组办公室里,本来那个时间是不会有人经过的,但当我赶去的时候大家都在往那里挤。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饿几个月的疯狗闻到肉味,眼睛都快绿了。 他就着眼下糟糕的姿势,把鼻尖埋在小兔子软绵绵的肚子上,深嗅了一口气。 半阖着眼睛,唇齿中吐出一口浊气。 露出陶醉、痴迷的笑容。 我发现,我好像也能闻到一种气味,冥冥之中吸引我,告诉我。 猎物就在前面......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进化...或者也可以说是退化。 微生尘被扶稷的鼻尖戳得不舒服,哼哼唧唧的用前爪拍打男生的脸侧。 分卷(47) 可恶,肚子那个位置,在稍微向下一点,就是小腹处的... 更何况他作为兔子虽然毛发齐全,但是没来得及买小衣服穿,被仰面弄翻之后完全毫无遮挡啊(╯Д)╯︵┻━┻ 叽叽叽呀呜叽! 要不是还被按在手心里揉搓,小兔子快要跳起来叫嚷了。 小声点,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扶稷握着手,捏住兔子的嘴巴不让它叫出声。 兔子不能说话之后更加焦急了,后腿使劲的蹬,在男生略带薄茧的手掌上留下浅浅的划痕。 微生尘平时性格比较温和沉静,就算变成兔子之后受到影响,动作幅度有些跳脱,但总体上还是乖乖巧巧的小宠物。 要进衣兜就进衣兜,要站在手心里就站在手心里,被握住的时候也只是有些抖,从来没逃跑过。 同时扶稷觉得手里的毛团温度有些发烫,他松开手凑近了看兔子。 小兔子躺在掌心,四脚朝天,小巧的爪子在半空中虚虚的蹬动,原本澄澈黑亮的眼睛闭着,身子抽搐。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扶稷很担心的把兔子翻过来,帮它撸毛舒缓。 小兔子把前爪伸出来,朝着零食区方向指,直挺挺的姿势,虽然难受仍很固执的不放下来。 都这么难受了,还想要吃零食...... 扶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该不会是装的吧? ...想吃什么? 他迈开长腿大步走到零食区,托着兔子四面环绕一周。 然而嫩生生的前爪还指着更前面的方向,粉色的肉垫都在颤抖。 再前面... 那就是卖衣服的地方了。 手心里的热度似乎更高,灼热的温度都要将手烫出一个洞来。 突然想起了什么,扶稷一下子开窍了。 等等!你该不是要变回来了吧!? 兔子卸下劲来,在宽大的掌心里摊成一张兔饼,有气无力地点头。 扶稷连车也不推了,快步跑到售卖服装的区域,一头钻入试衣间。 怎么样? 小心翼翼地把兔子放在试衣间里,放置的以供客人就坐的软垫上,扶稷蹲下来,用平视的高度观察小毛团的状况。 小毛团没办法回复他,毛绒绒的漂亮皮毛挡住了脸上的表情,扶稷从中猜不出来对方到底遭受着什么。 安静下来的试衣间里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兔子叫声,荏弱轻细,像根纤纤的羽毛在扶稷心尖刮蹭。 在一瞬间,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椅子上原本趴着兔子的位置,像是变戏法似的凭空出现一个人类。 纤细雪白的颜色,在试衣间里淡黄色的灯光下,有种滑润白腻的质感。 像是上过釉的精美瓷器。 微生尘维持着作为兔子时的姿势趴在软垫上,通身软绵绵没骨头的样子,秾纤合度的四肢耷拉在座椅外侧。 很狼狈糟糕的躺姿。 汗湿的发丝贴合在饱满的额头上,纤长雪白的脖颈渗出晶亮的汗珠。 扶稷本来为了方便观察兔子的角度,反而让他更加清晰的将眼前的细节收入眼中,纤毫毕露。 他甚至能看到白腻腻的脂肉上面,皮肤的精细纹理,在冷风中微微颤抖的曲线。 四肢关节上没什么茧子,连色素也鲜少光顾,粉润白腻的颜色混在一起,明晃晃的仿佛照亮了整个试衣间。 距离太近了! 扶稷躲避似的站起身。 然而只是从广角到远焦的区别罢了。 他能将整幅美人图纳入视线范围。 离开了宽松碍眼的衬衫,他能很清楚的看到那腰是多么细。 视线从因为害怕寒冷不断翕动的蝴蝶骨开始,延伸到线条流畅的背线,凹下去的腰窝正好够拇指扶握。 微生尘的骨架小,虽然体态单薄纤细,但是并非骨瘦如柴。 其它地方都均匀的薄薄覆着一层温香软玉,只有一个地方才会多长些肉来。 像是去了毛的成熟水蜜桃,饱满粉润。 能帮我找一下衣服穿吗? 细瓷小人笨拙的侧着身子,仰起来脸看居高临下的男生。 为了看扶稷,微生尘很别扭的半侧着身。 从这个角度,视力很好扶稷甚至可以看清楚前面的尖尖。 白色染着粉,层层晕开。 水墨画似的。 留白很多。 扶稷捂着下半张脸狼狈后退几步,步伐有些踉跄的离开试衣间。 只打开一个小缝,立刻就关上门。 人才走,微生尘立刻跳下来把门锁上。 试衣间里空旷旷的,只有一面小镜子能让他看到自己是怎样一副难堪样子。 没有遮蔽物,没有手机,他不知道时间,不敢向外求助。 只能难耐的、胆怯的、期盼的、希冀的,等待扶稷回来找他。 ...... 操... 扶稷锤了拳门外的墙壁,之前就应该想到这个问题把微生尘的衣服带出来的。 来不及再懊悔,他怕微生尘自己一个人呆在试衣间里出什么岔子,很快的找来售货员。 你们这都有什么类型衣服让我看看,快点儿! 看着他神态古怪地从更衣室出来,制服齐整的女售货员迷茫了几秒钟,哑巴似的张嘴却没说出话。 能不能快点?我很急! 扶稷眉毛拧成一团,额头的川字愈发深刻。 可...可我们这里是女装店啊... 女店员吞吞吐吐的回答。 这位先生虽然长得高大俊拔,脸也很帅,但是突然闯进女装店,独自在试衣间呆那么久,还是有些bt的感觉呢ヽ(*。Д)o゜ 第67章 香甜蜜饵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试衣间门口,顿住。 试衣间下面的门板比较高,下面还留着很大一块空隙。 外面的光线明显比试衣间里面好得多,有些亮光从门缝下散射进来,高跟鞋站立的地方投下一段阴影。 微生尘难堪地向后蜷缩,几乎要将单薄的身子融进墙壁里。 有人在旋动门把手,发出咯噔咯噔的金属碰撞响声。 门锁着,没开。 外面的人似乎低声嘟囔一句什么,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微生尘稍微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瘫坐在软垫上,人有些发呆。 刚才情绪紧张,他头顶又有些发热,伸手摸摸才发现没长出耳朵。 幸好幸好。 没有手机怀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微生尘只觉得时间流逝仿佛静止了一样,太慢太慢了。 纤长白嫩的手指搭在腕上的血管处,心脏缓慢的跳动声记录下时间。 扶稷怎么还不来啊? 他蜷着腿,用力抱紧自己。 ...... 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把手剧烈晃动几下。 门外的人似乎很着急,听声音几乎是快步跑过来的。 意识到门锁的存在,对方没有再旋动门把手。 暂停了几秒之后,响起笃笃敲门声。 没有回应。 外面的人很执着,敲击声仍然不停,坚定而连贯。 有人... 微生尘抖着声音说。 是我。 扶稷的语调中带着轻微的喘息,但仍是很可靠很沉稳的声音。 门锁打开,扶稷一头钻进来。 微生尘没来得及回到椅子上,还保持着在门口的姿势。 扶稷进来的时候动作急切,高大的身形撞上微生尘,将他撞了个趔趄。 像是早就预料到似的,男生立刻伸出一只手臂,拦腰抱住微生尘,转身坐在软垫上。 微生尘跨坐在男生伸出的腿上,腿.根的细嫩软肉被粗糙的工装裤磨得生疼。 一只手环在纤细的腰上,指尖恰巧嵌进后腰处的小窝窝里面。 入手就是一片温凉,滑得像块久经把玩的玉石。 很糟糕的姿势。 细白的手指扒在男生的深色短袖上,力气很轻的把他往外推。 光.裸的小腿极力朝外伸,白皙纤秀的手臂不自觉抱着男生的脖子。 本来是想在下地时维持平衡的姿势,却因为过分的胆小,弄得像索吻一样。 扶稷稍微低头就能看到交叠着的纤细手腕,并在一起仍是他单手就能抓住的周长。 那张漂亮秾丽的小脸微微扬起,很白很白,近乎透明的颜色,只有两边脸颊透着淡粉色的光泽。 不同于扶稷略显凶相的淡色薄唇,微生尘唇肉饱满,颜色艳丽,水汪汪的一团像是晨起带露的娇花,咬一口就会汁水四溅。 很适合接吻的形状。 小心! 滚热的手掌托住正在下滑的腰,触感滑溜的像一尾跳脱的白鱼。 粗粝的指腹顺着皮肤向下,滑到小腿肚以下。 抓住一手可握的脚踝。 别下去,你没穿鞋,地上凉。 说这话的时候,男生还颠颠腿,想把坐在上面的人姿势弄得端正些。 猛然的动作让微生尘下意识更用力抱住扶稷,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怕被颠下去。 微凉的脚掌被放在手心里揉搓生热。 刚才他就已经光脚走到地面上,可现在才觉得冷。 足尖是淡粉色的,花苞似的水润娇嫩。 看上去圆乎乎的可爱,可实际握上去窄而小。 足弓弧度优美,和手掌形状完美贴合,很适合握在手心细细把玩。 扶稷一手扶着微生尘的腰,一手拎着拿进来的购物袋拆封。 掏出一团深色的衣服,侧着脸递给微生尘。 男生一手胡乱抓着衣服,不好意思和微生尘对视,半闭着眼睛。 试衣间里面的镜子尽职尽责地将人影映照清楚,扶稷正对着它,有些难堪的半偏过头,又和微生尘略带惊慌的眼神对上。 他轻咳一声,合拢眼皮,重新转回去。 很正派的绅士作风。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翻折声音。 没看到的景色,单只用耳朵听着,反而更令人遐想联翩。 闭上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微微欠了小缝,露出一点黑色瞳仁。 这是什么? 镜子里的微生尘已经把衣服完全展开,将它全貌看清楚。 准确来说,这不是一件衣服。 而是一条黑色吊带裙。 丝绒质地,通身在光线下散发出华贵流丽的色泽,腰身处的抽褶精致繁复,气质高贵典雅。 好看是好看,但为什么是女装? 扶稷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用几根手指扶着额头,看着毫无所觉的微生尘在身前反复比量吊带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全身都被人从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刚才太着急了,咱们进错店铺了,这家店只卖女装。 我怕到其它店需要的时间太久,又不能一直盯着试衣间防止意外事件发生,所以就近在这家店买了条裙子。 他简单解释道。 可我刚在进来的时候,看见门边有卖衣服裤子的啊! 微生尘手指勾住弹性良好的吊带伸缩,秀气的眉毛拧成一团,甜蜜水润的茶色眼睛里都是疑惑的神色。 这是女装店,而且只卖外衣,衣裤都是女性款式。 说完扶稷稍微停顿了下,嘴巴张开又突然合拢,露出很尴尬无措的表情,像是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 而且...嗯...衣服确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女式裤子...呃...可能会有些挤,或者磨得慌。 男生还在一本正经的解释,可微生尘看到他的耳朵尖都红透了。 就算女装比较挤,可这条裙子的腰身也设计得很细啊! 只要买正好的尺码不就行了吗? 扶稷转过头,盯着微生尘,眼神飘忽,稍微有点靠下。 唾沫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更衣室里响起来,喉结上下起伏。 ??? !!! ...似乎明白了什么。 微生尘脸也红了。 哦...哦我知道了。 他掩饰性地胡乱回应,手脚笨拙,磕磕绊绊把裙子套在身上,竟然出乎意料地合身。 才刚穿完,头顶光线一暗。 是扶稷把一顶宽沿草帽罩在他头上了。 草帽个头很大,压低下来把一张小脸挡得严实,只露出尖尖的下颌,细白的一抹晃在眼前。 细白的手指揪住裙子边缘,用力下压,花苞似的指尖绷得死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泛白。 总感觉很奇怪的样子呢... 上边下边都凉凉的。 微生尘背过身,雪白的背部竟全都是露在外面。 这确实是件长裙,站起来及至脚踝,即使坐在也堪堪露出雪白纤长的小腿。 但上半身的设计却并不像扶稷想的那么保守,小吊带勒在肩颈处,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背部大片大片白腻的皮肤露在外面,在有些黯淡的灯光下呈现玉石质地,纤瘦的脊背上凸起的骨骼并不明显,但每一处起伏的弧度都十足好看。 女生的衣服设计的总是很奇怪呢... 但是意外的好看。 没有鞋子...要怎么走回去呀? 微生尘用足尖试探性触及地面,轻微的凉意让他忍不住缩回,五根脚趾全部蜷起来。 别动。 滚热的手掌贴上骨肉匀停的小腿,白软脂肉从指缝中溢出。 扶稷皱起长眉,制住微生尘下地的动作。 一只手臂从雪白的后背穿过,揽上收窄的腰身。 手掌沿着小腿上行,横在腘窝处,将微生尘毫不费力的抱起来。 呀!你干什么? 突然失去重心的微生尘紧张地抓住扶稷,雪白纤长的光.裸无措交缠上男生的脖颈。 躯体重重贴紧,热切激烈的荷尔蒙充满四周,亲密无间的样子像是在放肆热.吻,难解难分的恋人。 我没闻错,真的好香。 温热潮湿的唇贴近微生尘的耳垂,声带在震动的同时连着喉结在雪润的肩头滚动。 说话间的热气吹在微生尘脖颈上,带着独属于扶稷的,淡薄荷的气味。 男生半阖眼皮,头垂在微生尘的肩上,唇角轻轻擦过白皙下坠的肉耳垂,线条坚毅的下巴抵着后背的蝴蝶骨。 分卷(48) 像把锋锐的刀。 胸膛起伏,仿佛在做什么深呼吸放松练习。 就连骨头缝都透着香。 很古怪的,神异的味道,香得不太正常。 甚至有些危险。 包裹着骨骼的轻薄皮.肉,诱引肉食性野兽前来捕食,每一丝流落出去的气味都是上佳的诱饵。 很香很甜,但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就算要被吃掉,也会很乖的把脆弱的脖颈送到天敌嘴边。 微生尘背对着镜子,看不到身后的扶稷,眼睛竟已变成竖瞳。 但后背诡异的触感足够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扶哥?扶稷?扶稷! 微生尘轻轻喊他的名字,呼唤声中已经带上极压抑的哭腔。 因为怕被发现躲在女试衣间里被当成变.态,哭声掺着隐忍与委屈,细细弱弱的。 一向泛着焦糖色的眼睛里星光欲坠,冰冷的液体滴在扶稷的脖颈处,流进深色短袖里面,变得干涸。 恢复理智的扶稷低下头,那片光洁无暇的脊背上横着一道碍眼的红痕。 上面的水渍未干,被灯光一照,四面散发出奇异的润泽感。 是他刚刚用力吮吸的地方。 抱歉。 他把裙子领口稍微向上扯,仍挡不住自己留下的罪证。 下唇被咬得泛起铁的腥味,扶稷将微生尘头顶的草帽又向下扣住,确保能挡下他的大半张脸,不被外人看见。 裙摆垂落,黑丝绒裹在纤细的少年身体上,和露在外面的雪白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除了腰身,其它地方的布块用料很足,有些地方甚至能将微生尘裹好几层。 长长的裙摆免了被公主抱时走.光的风险。 男生单手将锁扣扳开,将怀里的人稍微向上颠颠。 他弯腰避过有些矮的门框,低头的刹那嘴唇凑近了微生尘的耳朵尖,音色低沉悦耳。 抱紧一点,我带你回家。 衣帽钱早就付过了,扶稷大踏步地径直朝小区的方向走去。 ...... 学弟!学弟!等等! 他们住的楼层比较高,需要坐电梯。 在等电梯的时候,身后有人在喊。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先回家里,把衣服换掉。 不管是谁,扶稷都不想搭理,所以没回头。 然而凌潇潇可不会管扶稷心里怎么想的,从身后跳起来拍他的后背,还要绕到前面去看他怀里抱着的人。 扶稷一手挡着微生尘的脸,把宽沿草帽沉沉压下,防止被凌潇潇看到他的脸。 一边连着后退几步,一脸不善的盯着凌潇潇。 你要干什么? 他一直不喜欢这个总缠着微生尘,咋咋呼呼的学姐。 因此声音极冷,黑眸中都是冻住的寒冰,拢在背光的阴影里,阴恻恻的瘆人。 凌潇潇被他瞪了一眼,有些害怕地缩缩脖子。 过会儿觉得不对,又很有底气地挺起胸脯。 圆圆的眼睛不甘示弱得回瞪过去,脸边的鬓角被呼吸吹起来。 我...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 扶稷这才看见她手里拎着的透明袋子,里面是他和微生尘在超市买的水果。 刚才事态紧急,不知道随手放哪了。 你跟踪我们? 扶稷深沉的目光上下打量凌潇潇,声音又沉又冷,隐隐含着威胁。 凌潇潇的手有点抖,塑料袋嘶啦嘶啦的发出响声。 我没有!是袋子里有你的学生卡,之前学弟在社团的时候填写过住址,我来看看能不能交给物业代管。 其实她说谎了,扶稷冲进女装店的时候,她正在里面挑衣服。 店员一直在和男生交涉着什么,声音有点大,引得她注意到那边情况。 试衣间被占着,她试探性拧门锁。 打不开,里面也没有回应。 直觉告诉她这个学弟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说不上来。 ...... 扶稷走得很急,连水果都忘了。 于是她跟店员说两个人是认识的,会帮忙把东西还回去。 谢谢,给我就好了。 扶稷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单臂托着微生尘的屁.股,伸手接凌潇潇手里的塑料袋。 她是谁? 然而凌潇潇却突然抽回手,没让他碰到。 另一只手指着微生尘。 这不是你该管的东西。 落空之后的扶稷脸色不太好,站直身子用一种很不礼貌的傲慢俯视姿势看着凌潇潇。 我就知道! 女生叉着腰,鞋跟划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前几天还和微生学弟形影不离,现在还抱个陌生女人回家。 而且看身段和露出的皮肤,还是一个大美女。 灯光闪烁数下,铃声叮咚响起。 电梯门开了。 第68章 香甜蜜饵 重重甩上防盗门,扶稷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抱着微生尘,心情有些烦躁。 凌潇潇实在太过闹人,围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义愤填膺的样子,脸色不知道在摆给谁看。 刚进到屋里,微生尘就开始小幅度挣扎,想跳到地上。 时间已是傍晚,扶稷只顺手打开门口的一盏小灯,昏黄的、温馨的,散在微生尘的脸上。 那张雪艳秾丽的脸在此时变得素净不少,引人亲近的清纯。 扶稷把装水果的塑料袋放在门口的柜子上面,将微生尘抱得更紧了些。 别动。 滚热宽厚的手掌用力托托弧度挺翘的肉团,温热的呼吸在两人之间交缠。 男生就着这个姿势,从鞋柜里抽出一双拖鞋,才把微生尘放在上面。 你最近形态变化不太稳定,暂时不要出门了,学校那边我给你请假。 他低着头脱去鞋子,一边跟微生尘讲话。 微生尘趿拉着拖鞋走到卧室门口。 因为穿着吊带长裙,他走路姿势有点不太协调,一步三摇。 摇摆走动之间,开叉的丝绒质地布料下面隐约露出腻白的小腿,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笨拙中不失袅娜的风情。 大概是因为格外羞耻,微生尘动作很快,迅速闪进卧室里,翻箱倒柜的找衣服。 扶稷在买房子的时候,特意买的小户型,各处稍微有什么动静都能第一时间被听见。 屋子里只有两个卧室,而且相隔很近,只隔着中间一堵墙。 是家的样子。 在副本世界游走多年,比起一串串数据构成的家,对扶稷来说这里才更有归属感。 是他亲自挑选的户型,一点点布置的各式家具,装饰。 ...... 卧室相连,每当寂静的夜晚,他躺在床上,耳朵贴紧墙壁,仿佛能听到隔壁微生尘轻缓的呼吸声。 在布置床位的时候,出于内心那一点点卑劣的私心,扶稷把两个卧室的床都放在贴近墙壁一侧。 如果将他身边这堵墙拆开,那这两张床就是真正并在一起的。 这跟在同一个寝室里安眠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距离变远了,但是这间房子里没有其它人多余的呼吸。 只有他们两个人。 扶稷曾经借着月色悄悄窥伺微生尘的睡颜,安静乖巧的卧在床上,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蔷薇花瓣似的唇角微微上扬,在洁白的床单上,像是热水里握着的甜美汤圆。 他现在是不是也紧贴着墙壁安眠? 抽离了眼前的阻碍,就会毫无所觉的滚进自己的怀里,重复扶稷曾经无数次梦到过的,滚烫润湿的臂膀,上面滑落过的汗水,滴在干净整洁的床单上。 弯月如钩,就那样伶伶挂在树梢,华光从枝叶繁茂的树冠上倾泻而下,远远观之竟是莹蓝的光泽。 每一个心跳如雷的夜晚,扶稷以为自己会孤枕难眠,却总在辗转之间睡得很熟。 ...... 在这个家里,扶稷更喜欢穿家居服,这让他有种隐秘的快乐。 他也走进自己的卧室,利落地脱下上衣,露出精壮的背腹。 房间的一角有面很大的全身镜,让他可以将自己看得很清楚。 那面镜子靠近紧挨卧室的墙壁。 两个卧室的摆设和布置几乎一模一样,就好像中间横亘的墙壁只是一面特殊的镜子,将这一端的情景完美无缺地反射到另一处。 或许那边的人,也同样在脱去上衣,他们隔着这堵墙面对面无声的对视。 扶稷为这样贪婪的幻想而沉醉。 ...... 隔壁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了更过分的妄念,扶稷猛地从想象中惊醒出来。 他没来得及套上睡衣上衣,穿着袜子匆匆跑向微生尘的卧室。 卧室的门是锁的。 好在残存的理智告诉他,去拿钥匙开门是第一选择。即使他力气再大,现场撞开这种质量良好的木门也将花费更长的时间。 会得不偿失。 卧室的门终于被拧开,他急切地闯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刚进去的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离奇得让扶稷险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叽叽 安静的气氛被几声微弱的叫声打破,扶稷顺着声音看向衣柜。 有时候他单独在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会在微生尘的卧室里坐一会儿。 微生尘身上一直有种很吸引人的古怪香味,经历了那么多世界,扶稷知道那不是沐浴乳皂角的味道,而是非常奇特的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气味。 香气在这个副本里尤甚,不止是扶稷,观察周围的人似乎也会受到很大影响。 不自觉想要靠近,想要吮吸噬咬,想要完全占有,吞吃入腹。 就连卧室也萦绕着淡淡的香味。 他像是一个卑劣的贼,悄悄潜进别人的卧室,肮脏贪婪地呼吸着残余的香气。 但他从不敢打开衣柜,或者抽屉什么的。 那样只会让他陷入更深重的自我唾弃中。 但现在扶稷有很正当的理由。 他镇定走向衣柜,查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在叫。 微生尘的衣柜有些凌乱,一些衣服挂在铁质的横杆上,还有几件散落在下面。 层叠的衣服堆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蠕动,他伸手拨开上面的衣物。 小垂耳兔瞪着灰黑色的眼睛,毛绒绒的长耳朵支楞起来,仰头看他。 雪白的小毛团呆呆的,伸出短短的前爪翻来覆去看,黑豆似的眼睛满是疑惑。 好像在问:怎么又变成兔子了呢? 扶稷俯下身把兔子捧在手心里,软软的一小团,身上的毛干净细绒,拢在掌中就会冒出来一点白色尖尖。 安静下来的房间里突然响起咕噜的声音,打破了暂时温情的气氛。 微生尘的肚子又叫了。 小兔子害羞的用爪子蒙着眼睛,可它的前爪太小,下半张脸还露在外面。 做人的时候,微生尘是典型的瓜子脸,下巴尖尖,小巧精致。 但是垂耳兔的脸却圆乎乎的,腮帮子鼓起来一块,让人特别想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几根白色的胡须长在上面,在阳光下呈现近乎透明的颜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扶稷快被小兔子可爱的情态萌化了,他轻笑出声,手指在兔子毛绒绒的脑袋上挠了几下。 垂耳兔的耳朵被男生的手指压到脑袋两侧,可听力却仍然很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喉咙里滚过的笑声,知道自己被嘲笑了。 整只兔子都生气的立起来,长长的毛绒耳朵也扑棱竖在圆乎乎的小脑袋上,显得原本一小点的小毛团变高了好几倍。 大概是由于受到动物本能的驱使,在表达气愤情绪时,垂耳兔的门牙露在外面,白亮亮的威胁。 扶稷捂住胸口。 简直...简直就是可爱翻倍啊! 奶凶奶凶的。 他忍不住又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兔子的额头。 结果立起来的小毛团因为重心不稳,被推翻了个,在掌心里滚了一圈,呆呆地坐在上面。 回过神来的小兔子更加生气了,圆乎乎的小脸像是被吹起来的气球,仿佛一碰就要炸开的样子。 它哒哒翻过身,作势跳出总是捉弄兔的坏蛋的手心。 然而扶稷像是早就料到一般,手腕一翻,四指回扣,就把小毛团牢牢握在手心里。 男生下意识想把小兔子塞进衬衫口袋里,这才发现自己匆忙跑出来竟是没穿上衣!? 流.氓竟是我自己!? ...... 跑回卧室套上睡衣,扶稷拎着塑料袋进厨房清洗水果,放到果盘里。 小兔子的个头太小,坐在椅子上看不到桌子,所以他只能把微生尘直接放到桌子上。 结果发现小兔子还没有盘子的三分之一大。 陶瓷盘子的边沿比较高,是很精致的那种镂空花纹。 垂耳兔攀在盘子边边上,用短短的前爪够里面的草莓。 爪子尖已经勾到草莓翠绿色的叶子了,微生尘很高兴地借着这个姿势一点点把草莓往外挑。 没成想比较锋利的爪尖一下把叶子撕破了,垂耳兔也因为惯性栽到桌子上,连着翻了好几个滚才坐稳。 灰黑色的圆眼盯着爪尖上绿色残余,毛绒耳朵怂哒哒贴在头皮上,一看就是很难过的样子。 眼睛连带着小巧的鼻尖都变得湿漉漉的,睫毛上下抖动。 看热闹的扶稷突然感觉有点心虚,他把歪倒的小团子扶正,在它面前放了一只很完整好看的草莓。 草莓的个头比小兔子的脑袋还要大,放在它面前像个小山丘。 做了兔子之后,微生尘的嗅觉变得敏锐不少,草莓香香甜甜的味道钻进鼻子里,特别好闻,还有一种类似酒精的醇香。 垂耳兔下意识凑过去,咬住了草莓... 的叶子。 ??? 扶稷也愣住了,空气中的尬尴即将凝为实质,兔爪的指甲也从肉垫里伸出来,下意识扣挠脚下的桌子。 叽...呸呸 兔子反应过来把嘴里绿色的叶子吐出来,露出红艳艳的小舌头,还十分人性化地用前爪擦擦舌头,很嫌弃的样子。 可实际上微生尘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嫌弃。 恰恰与之相反,草莓叶子好像还挺好吃的...... 垂耳兔拍了一下草莓,把草莓尖尖对向自己,用前爪抱着小口小口的噬咬。 分卷(49) 圆乎乎的嘴巴鼓起来一大包,神情专注认真,好像在做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嘴巴边的白毛也弄得红彤彤的。 扶稷也一直没有吃饭,看到兔子吃得香甜自己也有点饿了,进厨房里打算给自己煮碗面。 他才刚成年不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碗素面肯定不顶饿。 所以扶稷端出来的面碗中的配料异常丰盛。 有两个溏心煎蛋,绿油油的小青菜,还焯熟半盒肥牛卷,用酸汤料当汤底,把面碗上铺得严严实实。 金灿灿的一汪,闻上去特别有食欲。 放下这碗面,扶稷又转身向厨房走。 闻到味道的微生尘转过来脑袋,走到桌子边,乖巧做好,扭头看厨房。 没有想象中的另一碗面,扶稷手里拿着筷子和汤匙回来,就看见小兔子垮下来的兔脸。 怎么呀?你也想吃吗? 他用汤匙柄戳戳兔子的肉脸,笑着说。 那就想着吧,没你的份。 兔子点头之后他摇摇食指,笑容不减,非常欠揍的样子。 微生尘很生气,他噔噔噔跑到面碗边上,立起来抓它。 你别!这个烫! 扶稷眼疾手快用筷子把小毛团扒拉到一边。 兔子被推到之后,明显更愤怒了,从桌子沿上往下跳。 扶稷一个没照看到,微生尘就已经掉下去了。 这张桌子虽然不高,但是相较于小垂耳兔来说可能要像好几层高。 他的心砰砰直跳,暗自懊悔刚才说话有些过分,导致微生尘失去理智。 明明该知道的,变成兔子之后微生尘的性格比之前更加喜怒无常,平常开玩笑的话也会让他生气。 好在微生尘没有直接摔到坚硬的地面上,而是落在椅子上。 椅子是微生尘以前一直坐的,椅垫特别柔软厚实,垂耳兔陷在里面,一点伤也没有受。 扶稷伸长手臂去抓兔子,兔子像是背后长眼睛似的躲开了。 怕再做出什么事情刺激到微生尘,扶稷没有强行抓住兔子。 他蹲在身,保持眼睛与微生尘平齐的高度。 在兔子粉嫩的耳朵心边上,悄悄说话。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是怕你吃了人类的食物对身体不好,等会我们一起查一下你能不能吃这些东西行吗? 垂耳兔还是抱着爪子没有回头看他。 但耳朵尖上的绒毛轻轻抖了下。 第69章 香甜蜜饵 在微生尘的强烈要求下,扶稷还是挑了几片肉,浇些汤汁放在他面前。 兔子和人类一样是杂食动物,吃些肉对身体没什么坏处。 扶稷虽然帮微生尘在学校请了假,但还是把小毛团放在兜里揣着上学。 人兔切换微生尘会有所感应,其中有一段时间间隔让他们提前做出举措。 他在家和微生尘做了约定,每当要变人的时候兔子就在口袋里用爪子戳扶稷的胸口,反复实验几遍,确定无误才放心大胆的出门。 ...... 清早第一节 课是数学分析,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洋洋洒洒画着各式符号,擦了写写了擦,讲台上的白灰被阳光照亮,轻轻打着旋。 教他们数学分析的教授岁数一大把,早就过了退休的年纪,呆在家里闲不住又被返聘回校教课。 他头发雪白,堪堪环着脑袋绕了一圈,粉笔灰在光亮的脑壳上肆意飘舞。 粉笔在黑板上摩擦咯吱直响,趁着老师写完定理让学生证明的功夫,扶稷把手伸进衣兜。 虽然看不到黑板,但怀里的小兔子还立着耳朵听老师讲课。 微生尘从小就喜欢数学,即使在副本世界里也想多听些知识。 扶稷的指尖正好点在竖起来的耳朵尖尖上,毛绒耳朵受惊似的弹起来,又耷拉在脑袋前面。 垂耳兔气愤地用力蹬了扶稷一脚。 这次他穿的衣服设计与之前不同,口袋不在胸口,而是在下方。 小腹的右下方很敏感,猛地受力蹬踹,就连扶稷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好在临近下课时间,班级里已经响起嘈杂的窃窃私语,将他的声音很好的掩饰掉。 本来受击是没什么的,小兔子那么大点力气很小,腹部的肌肉也结实耐踹。 但是一想到是微生尘,扶稷不由得在脑海里幻想那张雪艳秾丽的小脸。 伸出来的光.裸脚背,上面黛青色的血管中汩汩流淌,贝壳一样的指甲。 踩在上面,轻轻的。 圆溜溜,淌着蜂蜜似的茶色眼睛挑衅的、高傲的、轻蔑的低头看他。 很脏很卑劣的糟糕。 扶稷撕了张纸盖在腿上。 想想兔子,是兔子,兔子兔子兔子。 似乎没有那么严重了:) 住在口袋里的微生尘只觉得紧贴着他的躯体剧烈颤动一瞬,动作幅度非常大的向后面仰倒,带着他一起躺在男生坚实滚烫的小腹部。 扶稷坐直身子,手隔着布料托着衣兜里小毛团,指腹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一下。 带着报复的意味。 看着挺乖,脾气怎么这么坏啊? 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脸上渗出汗来。 此时下课铃声恰好响起,班级里还勉强收敛,维持课堂的同学一下炸开锅,教室里闹哄哄乱成一团。 年迈的教授慢条斯理的把粉笔归位,打开不透明的保温壶浅酌一口,踱到教室外面。 这是新生入校以来第一节 数学分析课,整个数学系的学生都需要学习的专业课程,单是人数就有一百余众,坐在后面基本看不到也听不清。 微生尘在踹完人之后有点心虚,小身子向衣兜伸出缩缩,长长的毛绒耳朵贴在头皮上,可怜巴巴的样子。 只可惜扶稷看不见。 小兔子太胆小了,没打招呼突然被摸到敏感的耳朵尖,激得它差点跳起来。 明明兔腿上没用多少力气,却快把男生踢翻过去。 垂下的脑袋正好面向自己毛乎乎的爪子,小兔子抬起一只前爪翻来覆去地看。 小小的,圆圆的,尖端颜色略深,还带点肉。 原来自己这样有力气吗? 好厉害的样子。 以后可要注意不能伤到别人呢。 扶稷把垂耳兔抓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的动作很快,微生尘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坐在课桌上了。 叽叽呜?你要干什么? 兔子的耳朵警觉立起,圆乎乎的小脑袋东张西望看有没有人注意到它。 一根修长有力的食指猝不及防戳在垂耳兔的额头上,小兔子没坐稳,摇摇晃晃地仰面躺倒。 男生轻笑出声。 垂耳兔两条腿岔开,雪绒似的白毛下面,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在微生尘坐起来之前,扶稷用两根手指压住小兔子,空余出来的手则是在兔子厚实的白毛下面翻找。 不顾垂耳兔拼命的挣扎和尖叫,扒开上面长长的毛发,露出粉嫩嫩的两颗小球。 手指尖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小心刮蹭了一下。 窗户开着,微风吹进教室里面。 感受到诡异凉意的小兔子终于没忍住,坚硬的门牙咬在扶稷的手指上。 嘶... 皮肤上出现浅浅一道划痕,没过多会儿很快渗出鲜红的血珠。 这么凶啊? 扶稷举起受伤的指尖拿给微生尘看。 可是小毛团早就鼓着脸背对他坐着。 线条凌厉的薄唇边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毫不在意手上那一点微不足道的伤,又戳戳小兔子圆溜溜的屁.股。 我都出血了,是不是要打狂犬疫苗? 兔子小巧玲珑的身形轻轻抖了一下,圆圆的脑袋不自觉偏头瞧他,长长的耳朵在前面晃啊晃。 坐在扶稷边上的男生带着金丝边的眼镜,身上的衬衫洁白干净,一丝褶皱也无,手里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划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旁边发生的一切。 呀?这是你养的小兔子吗?好可爱啊! 和扶稷隔了一个过道的圆脸女生探头问道。 听到女孩子的说话声,本来觉得当兔子很正常的微生尘感觉羞愧难当。 要不是长着雪白的毛毛,他的脸现在肯定红透了。 扶稷刚才对他做的事情不会被看见了吧? 想到这里垂耳兔浑身僵硬,自欺欺人的拉下来长长的耳朵挡住脸,假装别人看不见他。 小兔子羞涩可爱的人性化举动逗得女生咯咯直笑。 我可以摸摸它吗? 说话同时女生的手已经伸过来,五颜六色的美甲很长很尖,马上就要碰到小兔子脑袋瓜上的绒毛了。 却被书重重挥开。 手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我说同意了吗? 桀骜不驯的男生眼角斜蔑,脸色不善。 数分的教材绝对不轻,但他用几根手指就轻松捏住。 女生的眼眶有点发红,睫毛湿漉漉的。 于真真的眼睛很圆,有点下垂的角度,泪眼朦胧间无辜的感觉更加深了。 她长相清秀可人,在学院里也算是小美女,很少有男生对她说话这么不客气。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想让我碰它,只是觉得太可爱,才忍不住... 轻软的话语中含着哽咽。 已经有同学围上来凑热闹了。 没关系,你现在知道就好。 嘴上确实说着原谅,可脸色仍然不太好,有如寒霜冻结,语气里满满的敷衍与不耐烦。 对不起...我之前以为问过就可以了... 于真真的哭声更大了,惊动半个班的人都围到跟前。 一个大男人,都把女孩子惹哭了,好意思么? 人群都有人高声朝扶稷喊。 一个个头不算高的男生从后面挤过来。 他眼睛不算大,同样也是单眼皮,但没扶稷那么明亮有神。 长相清秀,但是气质有点呆板。 没听她都问过了吗?问过还不让摸吗? 他站直了俯视坐在椅子上的扶稷,嘴里仍喋喋不休。 扶稷站起来,几乎挡住清秀男生面前的大半光亮。 他五官是典型的浓颜,线条凌厉,神采飞扬,半边脸隐在灯光的死角处,神情莫名的阴鸷。 好像下一秒就会暴起打人似的。 瘦弱的男生比微生尘还要矮很多,才将将到扶稷肩膀,身上瘦骨嶙峋,挂不住二两肉,被扶稷垂头看着,腿倒先软了几分,不由得后退几步。 难道只要她问了,我就要同意吗? 死寂的沉默中,谁也不敢出声,良久之后扶稷开口说话,但语气还是很平和,只是疑问句的话尾还带着钩子。 略带凶相的男生冷哼一声。 这个霸道作风我在帝都倒是少见,就是不知道a市什么时候突然出现这号人物,只要一句话人家就要把心爱之物双手奉上? 那...那也不是你惹哭...惹哭女孩子的理由... 曾学昌几乎哑口无言,如果不是凭着一口气撑着,马上就要坐到地上去了。 扶稷见过哭哭啼啼的柔弱男女多得是,周围还总有些善良的圣母同情弱小,指责那些明明没做错事的人。 难道哭就有理了吗? 幸好现在只有曾学昌一个人站出来指责他,可见高考确实能筛选出一部分三观诡异的人。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罢了。 他转过头坐回座位,不想再和这种人争论什么。 自从曾学昌开口之后,于真真就一直在旁边低声啜泣。 有围观的女生递给她抽纸,她就用洁白的纸巾抹眼泪,抽抽嗒嗒很可怜的样子。 扶稷不理曾学昌,把兔子抱在腿上梳理毛发,给它揉头揉后背按摩。 被大家围观的微生尘从尴尬无措中脱离出来,暴露了动物本性,瘫软在扶稷的大腿上,舒服得直哼哼。 周围的人也开始逐渐散开的趋势,这时于真真突然一头扎在课桌上,呜呜哭出声。 看她都哭了,就算没错你也道个歉吧。 本来打算走的曾学昌突然又开始说话。 与他同寝室的舍友看不过去,扯他的袖子,暗示他别说了。 从军训曾学昌就开始追于真真,就算不是为了抓着表现的机会,单看着她那么伤心曾学昌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扶稷的拳头握紧,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眼看着就是爆发的前奏。 扶稷!外面有人找你。 外边的叫喊声适时打断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将众人从要打架的恐慌中解救出来。 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如果要真动手,可能只是单方面的殴打。 课间休息已经过去大半,老师随时都会回到教室。 扶稷站起身,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 周围的人都长舒口气。 扶稷把兔子放在衣兜里,走到门口。 门外很久不见的一位熟人站在逆光处,长腿交叠倚着大门。 他鼻梁高,眉骨也高,模样长得很聪明,也很不好惹。 扶稷之前被曾学昌勾起来的怒火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 两个都是身高腿长,才成年不久、体力旺盛的男生。 势均力敌的体型,正处于求偶期的烦躁情绪。 扶稷手抚上装小兔子的衣兜,浓黑的眉毛嚣张地挑起来。 臧沧。 你来做什么? 第70章 香甜蜜饵 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端着茶杯从开水间走出来,正好与他们俩个对上。 臧沧抿着嘴没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扶稷,幽深黑眸里的漩涡仿佛能够吞噬一切。 上课铃声响起来,身高腿长的男生站在教室门口,挡住大半空间。 马上要上课了,聊天去走廊里聊,不要在门口挡路。 老教授侧身挤进教室里,重重的咳嗽一声,喉咙里的浑浊痰水似乎在涌动,可说话的时候还是中气十足。 等下课再谈。 扶稷毫不留恋地转身回到座位上,把书本整理规矩,笔打开冒放在边上,俨然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姿态。 单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盯着黑板上老师写下的一个个符号,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分卷(50) 很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手肘突然被怼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扶稷看向始作俑者,可旁边的男生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斯文娟秀的男生很认真地记笔记,字迹端正秀丽,和他外表很搭。 丝毫看不出刚才捉弄过同桌。 扶稷对他有点印象,据说是隔壁c市的省状元,即使在a大的王牌专业里也是名列前茅的。 斯文男生在高二的时候参加数学竞赛入选省队,之后停课大半年参加培训,拿了国二,之后连高考也没参加,直接保送a大。 要知道c市的教育不算强势,男生只学过大半年相关知识,可a市很多学生都是从小学习竞赛数学的。 当时c市的媒体,还有男生所在的学校一下子炸开锅,当地新闻报纸上开了特大的板块报导这件喜事。 最大的一张图就横在报纸的最上方,男生举着证书站在一群身材臃肿的中年领导教师中间,愈发显得他青葱俊拔,帅气逼人。 上面用市民在报纸上见过的最大字号写着标题。 【热烈庆祝c市宴轻权同学斩获全国高中数学竞赛二等奖!】 虽然毫无美感,但是记者的激奋心情从中也可见一斑。 你也是玩家? 趁着老师背过身写板书的时候,扶稷很快的回击宴轻权一下,挑眉询问。 虽然用的是疑问的音调,但是神情中却满是笃定。 你要干什么? 扶稷又问了一遍。 关于你的兔子。 宴轻权头也不抬,兀自在纸上写写划划,好像在很认真的学习,可仔细瞧去跟老师在黑板上讲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我的,不能摸。 扶稷很快的回复,像只护食的大狗。 他动作幅度很大的瞪了宴轻权一眼,嫌弃的朝旁边挪挪位置。 只可惜教室里的桌椅都是连体的,根本挪不开。 老教授才刚写完板书,就看见扶稷凶神恶煞地盯着他的得意门生,而宴轻权冷清清坐在那里,很无辜的样子。 好了,我们抽查一下大家的预习情况。 扶稷,你来说一下聚点的定义,还有和导集的关系。 宴轻权好像笑出声了。 扶稷神游太虚,没听到老师之前讲什么,被点名的时候有一瞬间慌乱。 但他之前预习过这些基本定义,略加思索之后就流利的回答问题。 好的坐下吧,注意一点上课纪律。 重新落座的扶稷狠狠瞪了一眼宴轻权,心里盘算着要不下课揍他一顿的事情。 听到宴轻权说话的时候,微生尘就觉得耳熟,前爪攀住衣兜口的布料,冒出头来。 还是收敛一点吧,可以买一个猫包把它装起来。 宴轻权指着扶稷的口袋。 白软的耳朵耷拉在外边,纯色的皮毛油光水滑,一丝斑驳也无,圆乎乎的脑袋上镶嵌着黑曜石似的眼珠,看上去像个很昂贵的玩偶。 宴轻权你平常也这么多管闲事吗? 扶稷叫出宴轻权的名字,虽然吻合他的猜想,但是微生尘也非常惊讶。 毕竟之前他一直把宴轻权当作土著npc看待的,没想到同一个副本里的玩家竟然有那么多。 就是不知道当时遇见的人还有没有其它装成npc的玩家。 他用爪子勾住衣兜内侧的布料,探出大半个身子看旁边男生,还没等看清楚全脸就被铺天盖地的巨大手掌按下去,噗叽摔在口袋底部。 乖一点哦,不然真要买个猫包把你装进去啦。 手顺势揣进兜里,用力揉捏两下软乎乎的兔子。 兔子被摸得在衣兜里滚来滚去,爪尖在透着男生体温的薄薄布料上胡乱划动。 猫包是手提的,可以像拎袋子一样把小兔子提走。 外壳透明,但材质很坚固,小兔子只能贴着外壁,软乎乎的小脸变了形状,没有得到允许也出不去。 还可能会有好奇的人凑近瞧它,对于体型小巧的兔子来说都像巨人一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定会超级可怕的!!!q^q 兔兔不要! 兔兔这么可爱,为什么要吓唬兔兔? 微生尘嗷呜一口咬上扶稷伸进来作乱的手指尖,泄愤似的用门牙反复摩挲。 可那根手指完全不受影响,似乎打定主意觉得小兔子不会狠心咬下去,在热乎乎的小嘴巴里屈伸关节。 垂耳兔嫌弃的把手指吐出来,发出呸呸的声音,蜷成一团任凭扶稷怎么逗弄都不搭理他。 下课铃响之后,老师没有压堂,干净利落的通知下课,因为是第一节 讲得东西不多,甚至连作业也没布置。 宴轻权走得很早,几乎是紧随着老师的步伐出教室,完全没给扶稷任何叙旧的几乎。 虽然扶稷也不想:) 等人基本走光之后,扶稷才慢悠悠走出教室。 臧沧皱着眉头站在外面,显然已经等待许久了。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 臧沧已经明显不耐烦了,任是谁从早上开始就一直等在旁边空教室,下课之后对方还不出来,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本来也不想跟你说话。 扶稷侧着身子径直朝楼梯口走,臧沧这个人在他心里,比一直算计他的谈洛还要烦。 谈洛每次挖坑害人的时候,臧沧都能看出来,然而就是冷眼看着他往坑里跳,有时候还勾着嘴角笑,贱兮兮的。 天下就他大聪明。 完全不在乎其它人的想法,唯我独尊自高自大的狂妄之徒。 就那么站在门口,班级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议论纷纷,在论坛上猜测他的来意。 还有老生专门开贴给新生科普这个物理系的大二学长。 2卷最高分入主物理系,连续整年把持全系第一名的成绩,实践课上有些老师弄不明白的电路,上手没多会就能弄得一清二楚,甚至会偶尔承包某些公司发布的小型机器人制作。 有时候在寝室里发明出来的东西令人啧啧称奇。 比如能帮人刷牙的全自动机器手;设计好每天行动路线的自动驾驶小推车(还是能爬楼梯,规避障碍物的那种,有个富二代同学买下来在教学楼间穿梭);听要求就可以飞快打饭不手抖的盛饭神器(这个专利被学校买下来用在食堂里,但是由于亏本又废置了)等等神奇的发明。 加上长得帅,性格高冷,一直是个活在传说里的男人。 其它空教室里藏着一群热衷于看热闹的人,自以为隐藏很好的观察情况。 也就臧沧那逼看不出来罢了。 扶稷也不过是一个身手好,第六感异常敏锐,反侦察能力超强的,平平无奇的武学小天才罢了。 微生现在跟你在一起对不对? 扶稷不回答他,臧沧讨个没趣,大跨步到他前面拦住他。 臧沧用的疑问句,但是脸上却满是笃定,似乎刚刚说出的话只是为了通知扶稷,自己已经知道微生尘的下落了。 地方就这么大点,一个大活人我能把他藏到哪里去?揣兜里吗? 扶稷抱臂冷笑。 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听到剧情播报了吗? 臧沧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情,轻蔑地嗤笑一声,半边眉毛挑起来,盛气凌人的姿态看上去格外碍眼。 在这个副本里,有一部分人有兽类血统,可以在兽型和人型间自由切换,他恐怕是变成了什么小体型动物被你藏起来了。 可是你有什么证据呢?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罢了,还是让让,不要再挡我的道。 面对赤.裸裸的质疑,扶稷并不生气,摊手耸肩,笑得有几分无赖。 谁说我没证据的?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臧沧声音很大,几乎立时就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炸了个响。 就在你的包里。 他手指着扶稷的包,语气中带着十二分的确定。 扶稷背的包很大,黑色的包鼓鼓囊囊的,可是看着却不重。 他想起来,早上刚上课的时候他从包里掏出课本,里面余下的东西被站在门口的臧沧看了正着。 而里面...... 是微生尘的全套衣服。 如果你没将他带在身边,里面的衣服怎么解释? 我想微生尘应该变成小动物之后,发现自己不能自由切换形态,所以才要把衣服准备好,防止突发事件的发生。 而你这个书包是防水的质地,非常不透气,里面的书和衣服已经很拥挤了,所以你不可能将微生放在包里。 现在天气这么热,你却穿着完全不透的半长袖衬衫,口袋里装着什么你敢掏出来让我瞧瞧吗? 别说扶稷,微生尘也没想到臧沧猜得会这么准。 垂耳兔从衣兜里探出小脑袋,挥挥爪子,似乎在跟臧沧打招呼。 毕竟都是老熟人了嘛,大家任务都是一致的,合作起来也默契十足(?) 臧沧脸上露出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微生尘以为扶稷和臧沧之间剑拔弩张的对峙只是在开玩笑,可扶稷自己心里知道他不是在逗乐子,是真正不想让臧沧知道微生尘变身的事情。 甚至都不想让他们见面。 扶稷有些烦躁地随手弹下小兔子的脑袋壳,差点把微生尘弄摔倒。 但他心里清楚,微生尘现在对他还是朋友的感觉,对他的一切亲昵与依赖都建立在深厚友情的基础上。 可去他.妈的友情吧。 更何况就算真有什么,他也没有资格干涉微生尘的交友对象。 微生尘看见熟人兴高采烈打招呼的样子被他收在眼睛里,心里微微泛苦。 不过最起码大家的起点都是一样的,微生尘跟自己的交情也更加亲密一些。 扶稷认命地把小兔子掏出来,兢兢业业地充当无情的兔子运输机,把微生尘捧到他和臧沧之间。 臧沧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块金色的东西,刚要说话,微生尘猛地站起来了。 垂耳兔在手掌心里比比划划做了一大套动作,急得直跳脚。 这次扶稷看出来了。 微生尘又要变成人了。 第71章 香甜蜜饵 惊!上届大佬跟着这届最难搞的新生进男厕所了!!![图片][图片] 变.态吧你!?竟然偷拍男厕所(还有吗rwkk) gkdgkd有没有大兄弟能到里面实时跟踪最新进展 不懂就问,新生是谁?是我想的那个吗? 如果在说某个成天跟在校花后面,满脸杀气谁碰谁死的那个,那么nsdd 果然校花这种级别的美人我等普通人消受不起,随随便便招惹的都是大佬级别的,占有欲还贼强 就这?也就一般般吧(提上裤子 楼上喝酒有头孢就着也不至于这样,宁是比人家高帅,还是多长一个**? 还是想想万一里面打起来把厕所拆了该怎么办? 扶稷通过小便池,闪身进入最内侧的厕所隔间,刚要关门就被一只手挡在门缝处拦住。 在a大论坛上,关于臧沧的手就有专门的帖子。 他是学实验物理的,在实际操作时,指骨修长的手灵活至极,可以做出很多别人难以完成的精细实验,在钠光灯下面简直像是开了特效一样漂亮。 难怪经常被评论手玩年。 可扶稷却只觉得碍眼,对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与他作对,恨不得直接用力夹断了才好。 他装作没看见径直合拢门,还特意加了些力气,希望臧沧吃痛退出。 微生尘随时随地可能变成人,要是被狗男人看到可怎么好? 而且微生尘现在还认为自己是个直男,有些事情毫不避讳,才更给某些人可乘之机。 然而臧沧非但没有退出,反而立时伸出另一只手扶住门,人就踏进狭小的隔间里面。 厕所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马上就要到身边来了。 扶稷来不及多想,臧沧手一勾就把门锁落上。 记者冒死来到来到现场进行近距离跟踪报导 干巴爹! 好耶ヽ(▽)ノ 进去之后我们可以发现,内部非常安静空旷无人,只有两个隔间是锁上的 emmm...所以两个大佬都只是单纯的上厕所吗? 没准是想着校花**,比赛时长 你们这群人除了**那点东西还能想什么?脑子里成天就充满这些低级趣味,还能不能纯洁一点?(比如两个人和校花在隔间里一起q\\\\\\q 不要想太多了,楼主都说了是两个隔间 ......弱弱的问一句,你们说的厕所...是2号教学楼四楼的那个吗? 嗯哼...怎么你也要去? 我也在隔间里,外面的声音好大......刚好像有很多人进来,你们这么一说突然不敢出去哈哈哈哈哈哈可怜弱小又无助,楼上蹲在角落的瑟瑟发抖的样子真的好狼狈 没错,我证明,我就是现场的那个垃圾桶 等等!大家似乎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也想说这个!里面只有两个隔间是锁上了,有一个是楼上的无辜群众,那刚刚进去的两个人...... 刚锁上门,没过几秒钟微生尘就突然兔变活人,被早有准备的扶稷兜头套上短袖,再慢慢穿好裤子。 为了方便穿衣服,扶稷给微生尘准备的是自己的短袖,宽大好穿,而且下摆很长,套上之后可以一直挡住看上去很多肉的大.腿.根。 小腿纤长白皙,膝弯上透着健康漂亮的淡粉色。 微生尘手里拎着合身的长裤,笨拙的弯腰穿上,时或掀起一角,几乎转瞬即逝的弧度隐没在里面。 娇气的小漂亮有点洁癖,不想用手扶着隔间里的墙面,单腿站着套裤子的时候动作分外笨拙。 像是一只走不明白路的可爱小企鹅。 忽然发出软软的惊呼声,微生尘重心不平衡差点摔倒。 被臧沧扶住一把。 厕所里很静,刚才的脚步声仿佛是场幻觉,所以他们发出什么声音都异常明显。 分卷(51) 我要是不抱着肯定会弄摔,这就是你说的能照顾好? 扶稷脸色有点难看,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且微生尘是倒向臧沧那边,他在狭小.逼仄的隔间里不能照顾周全。 可这么挤是因为谁? 还不是那狗非要进来的后果。 呜呜呜qaq他们什么时候走?我腿都麻了 放心大胆往外走,人家又不是黑涩会 你们不懂,我怕我会被杀人灭口o((⊙﹏⊙))o. 所以在临死前造福一下大众,到底里面在说什么? emmm有点不太清楚欸...好像是...我要抱着弄...你照顾好这面??(大概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魔鬼发言!?逗我呢吧 悄咪咪说一下,开始我好像听到校花叫了一声 散了吧,楼上可能是太久没当舔.狗,精神出现问题了,谁都知道最近校花一直没来上课 三个人在隔间里呆了一段时间,现在正是上课时间,走廊里的人应该不太多。 等确定外面没有声响之后,才悄悄打开门,走出厕所。 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教室里老师的讲课声嘈杂回响。 学校里不适合讨论问题,在扶稷很不情愿的神情中,三个人决定一起到微生尘和扶稷买房的小区再做商量。 他们这边暂时达成共识,可背地里学校论坛早就炸了! 操!真的是三个人!!! 他们怎么把校花带进去的?开始明明是两个人啊 装在宽松衣服里抱进去q///q 而且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校花出来的时候穿的t恤是oversize款的,最重要的是之前军训我好像看过fj穿同款 大概是弄脏了 臧沧环绕客厅看了圈,布置温馨雅致,品味很好。 茶几上的摆件,柔软沙发上的玩偶,还有成对的卡通杯子,处处透着浓郁的生活气息。 你们一直在这里住? 不知道为什么,臧沧声音忽然有点冷。 是呀! 微生尘一无所知地开心回答。 我们在这里住的特别习惯,两个人的卧室布局也是一样的呢~ 扶稷示威似的在旁边添油加醋。 微生尘看着扶稷,圆眼睛里透着疑惑,奇怪他为什么要突然提起卧室。 臧沧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比之前更差了,像是吃了没熟的豆角开始泛绿。 眼看着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微生尘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臧哥之前要送我什么吗? 他捧着脸仰面看臧沧,圆圆的眼睛里充溢着惊喜与期待。 真的是对于将要收到礼物感到很快乐的样子。 饶是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臧沧也很难拒绝这样的示好,计较那么多东西。 甜甜的奶糕放在嘴边。 即使是致命诱饵。 但是他太饿了,还是尝尝吧。 臧沧从兜里掏出之前拿的小牌子递给微生尘,上面有很精致的花纹和尘的花体字。 好漂亮呀!这个是手牌吗? 微生尘果然表现出了十足的惊喜,笑容甜甜的,单侧脸颊凹下去一个可爱的梨涡。 这个金牌子虽然做工精致华丽,材质看上去也很上档次。 但是放在宛如艺术品的玉质手心里,却只能沦为陪衬。 本来因为礼物配不上人,而感到失落的臧沧,在看到微生尘很有感染力的表情时心情不由得也随之明媚起来。 不是手牌,这是我专门做的一个发讯器,你在变成垂耳兔的时候就可以用它简单表达自己的想法。 臧沧从微生尘手里接过牌子,给他做示范。这个按钮可以发送你的实时位置给指定账号。 这个按钮是能帮你拨出去电话的,不过我暂时没办法把兔子语和人类语言相互转化,所以我又设置了一些基础用于。 这是我要变成人了,这是饿了,那是要喝水...... 启动的时候也很简单。 在兔子形态的时候,要先抬左后爪、再抬右后爪,用前爪捂住眼睛转一个圈圈,然后发出叽叽的声音就可以啦! 微生尘惊了。 还以为这个金牌子用着很方便,可是开机的时候要做的动作就像广播体操似的,太繁琐了。 那在人类形态时,应该怎么开机呀? 他试探性的问出下一个问题。 臧沧一时没有说话,脸颊泛红,与他的气质很不搭调。 你就...就亲它一口就好了。 扶稷:!!!但凡脸皮薄一点点,也不会想出这么个开机设置,还脸红个屁啊! 你来试试能不能开机。 臧沧把金牌子放在微生尘软软的掌心里。 那这个...干净吗? 微生尘还是有点不放心,看着手里的金牌子下不去口。 那当然,当初我可是输入了自净程序,每两个小时消毒杀菌一次,保证比跟绿码接吻更安全! 这种不信任是对实验大神尊严的践.踏,臧沧义正言辞的向微生尘打保票。 真的开机了欸~ 你看这个按钮,以后遇到紧急事情按下它,我就可以第一时间得知消息,到你身边来。 臧沧现身说法解释道。 那也给我录一个关联权限吧。 手心突然一空,金牌子被扶稷抢到手里。 二级警报!二级警报!扶稷与观测目标接触过密! ??? 这什么情况? 如你所见,我认为你们平时的交往已经超出正常范围,需要保持一定距离,不然后果将会很严重。后果就是他没媳妇啦! 我和微生是同学也是舍友,有什么突发时间照应也比较方便,你这样设计会带来很大麻烦。 扶稷皱着眉头反驳道。 不止是扶稷,就连微生尘也鼓着小脸,很不赞同的样子。 哈哈哈我就开个玩笑,等会把程序一改就好。 臧沧感到心里猛地一揪,反应很快的补救。 第72章 香甜蜜饵 [北风潇潇]:这周四就是迎新晚会啦/烟花//烟花/!学弟别忘了明天去领服装呀~~~ [已经成年了]: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没有来上课呢q^q [北风潇潇]:这样啊 [北风潇潇]:那我就不打扰啦,学弟一定要养好身体哦~ [北风潇潇]:可惜学校好像还要讲什么报告,神神秘秘的,据说是和最近的异变有关... 微生尘:? [已经成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病,到时候我一定到! 异变什么的无所谓,重要的是要为学校做贡献^^ [北风潇潇]:...好的,不过学弟还是要以身体为重呀,不要抬勉强 ...... 我要剪个板寸。 聊天结束之后,微生尘面无表情地对扶稷说。 他已经很久没剪头发了,微长的棕咖色卷毛垂在脸边,衬得那张脸更白更小,只剩下水灵灵的圆眼睛还在机灵的眨呀眨。 为什么??? 臧沧和扶稷几乎同时发出疑问。 就是想剪一个方便一些的发型。 微生尘抿起红润的嘴巴,饱满的唇肉在齿缝间咬了又咬,很纠结地没有说出实话。 他想起来上次凌潇潇拿出的猫耳发夹,是夹在头发上的款式,如果要是寸头的话,它就没处着陆了。 他,微生尘,坚决维护身为一个酷哥的尊严。 酷哥的开始,从寸头做起。 ...... 水温怎么样? 脑袋上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喷溅的液滴打在微生尘弧度圆润的侧脸上。 ...还可以。 不同于宴轻权的镇定自若,微生尘小手放在身前,攥得紧紧的,不无尴尬的勾起脚尖。 温热有力的手指在头皮上轻轻按捏,顺时针打着旋,细腻的泡沫粘在深色水池边上,中间仰着一张秾丽精巧的小脸,眼脸合拢,浓密卷翘的捷羽随着宴轻权的手法微微抖动,面上一副不堪忍受的表情。 不知道是为了炫技还是怎么的,总之宴轻权洗头发的时间格外长。 微生尘是个爱干净的小孩,每天早晨出门前都会洗头发,其实只要用水流冲下打湿就好。 可偏偏宴轻权还要打上一圈圈泡沫,手指细致温柔的滑过脸颊,还不时撩起温水浇在微生尘的脖颈上。 微生尘怕水珠滴进眼睛里,把眼皮闭得很紧,周围光滑的皮肤上都皱起来,纤长的捷羽也紧张得不停抖动。 宴轻权很娴熟地把毛巾裹在微生尘的脑袋上,站直身子示意他起来。 洗头发的台子在发廊楼上,出口处的天花板有些低矮,经过的时候他很体贴地把手放在微生尘额头上挡着,自然而熟练,仿佛演练过很多次一样。 宽大的座椅被拉开,微生尘正对着镜子坐好,头上还包着毛巾。 宴轻权在背后把座椅调高,微生尘乖巧地并拢双腿坐在上面,脚也不着地,姿势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要剪板寸,很短的那种,就这么长。 微生尘伸出两根手指在明亮的光线下比量道。 这么短吗? 宴轻权摸摸微生尘的头发,他的营养应该是很好的,虽是细软发质,颜色也不是那么黑,但看上去泛着健康的光泽,一点卷卷的弧度垂在额头边侧,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显得他柔和又漂亮。 微生尘重重点头,鼓鼓脸颊,很坚决的神情。 年轻的理发师扶正顾客微偏的脑袋,手掌在头骨上慢慢画圈。 当蓬松卷翘的头发被压下去之后,优越的颅骨才显露出来,饱满圆整的弧度几乎是轮着圆轨才能画出来了的,小时候头骨还软的时候父母再怎么英明准确的塑形也难以达到这样的尽善尽美。 眼看着宴轻权已经拿起操作台上的推子,马上就要进入正题。 他漫不经心的打量手中的推子,似乎在研究哪个是启动按钮。 吓得微生尘脑袋直偏。 你...你确定你会剪头发吗?而且不打算再问问我想要什么样的效果吗? 许是特别不信任他的缘故,微生尘的声音中都带着明显的惊恐,尾音颤颤的,又软又细,生怕宴轻权把他的头发剪烂似的。 说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咬下嘴唇,把饱满的唇肉咬得红艳艳一片,泛着水光,在灯光下格外勾人。 宴轻权的视线从中间那颗小小的唇珠上偏移开来,黑色的推子在掌心中灵巧地翻转。 当然会了,我可是这家店的老板。 他心情很好的轻笑一下,笑得很邪气很荡漾,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斯文温润的书生。 理发师穿着很潮的黑色t恤,上面画着古怪的花纹,裸.露的手臂光洁无暇,没有很多发廊小哥都有的纹身。 门边彩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把那张清淡秀致的脸也染上一层深重的欲.色。 不过看在相熟的份上,我们还可以提供特殊服务哦~ 在他奇怪的语气中,气氛莫名变得迷离俗艳起来,像是三四线小城市的街头巷尾,那种在灰尘贫困中的毫不遮掩的欲壑。 不知道这位客人,您想要什么服务呢? 弧度圆润的后脑勺完全被控在手里,热切绵密的触感。 微生尘不合时宜地想起之前看扶稷打篮球的场景,那时候宴轻权似乎也在,他是另一队的控场后卫,虽然身材略显单薄,但是身法极其灵活,投篮准度很高,经常能打出超三分球。 宴轻权的预判能力很强,在球场上的几个晃神就能看出球员下一步动作,之后对手简直就像迎合他心意进行比赛,有时候提前做出反应,能给观众神迹般的感受,比单纯肉.体的激烈碰撞要更具有观赏性。 他与担任前锋的扶稷风格完全不同,扶稷肤色偏深一些,力量感也更强,起跳之间绷起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锐气,球风也更激进。 宴轻权打球的观赏性还在他玩球的方式,用扶稷话来说是花里胡哨的。 他人高,手掌也宽大,很轻松的把球控在掌心、指尖,用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耍弄。 所以宴轻权这个姿势,不会把他的脑袋当成球了吧?w(Д)w 这是老板对象吗?长得蛮正点哦~ 旁边工作的理发小哥笑笑,吊儿郎当的与宴轻权搭话。 不同于宴轻权乖乖牌的学生头,理发小哥染着一头傲慢的蓝色,左手臂纹了条龙,一直延伸到短袖里面,看不清楚整体的样子。 他耳后别着根香烟,眼睛下泛着黑晕,有些颓丧的气质。 还不是。 宴轻权用手指在微生尘脸侧比划两下,凑到前面看大致的效果。 呦呵~这回居然搭理人了?我看今儿太阳也没打西边升起啊,怎么心情就这么好? 理发小哥手上工作不停,还能调侃着。 还不是的意思就是以后会是喽? 你要是话少点,别总影响别的店员,没准工资还能涨点。 别呀老板,我还有伟大的梦想要去实现,你舍得让一个未来的电竞之光,把金贵的双手蹉跎在小小的理发店里吗? 连乾油嘴滑舌,嬉皮笑脸说了一套套话,可惜宴轻权没再搭理他。 好了。 宴轻权把之前系在微生尘脖子上的白色布带解下,抖开围裙,给微生尘展示他的新发型。 微生尘中学时代老师管控不严,所以头发微长,弧度自然卷翘,在阳光下泛金色,看上去像个中世纪的精致小王子。 猛地换成酷哥必备的寸头,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真有些不习惯。 脑袋上轻飘飘凉飕飕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不是有点丑啊? 镜子里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微生尘有些难过,盯着地上没有打扫干净的、脱离自己脑袋的卷毛,为自己之前鲁莽的行为感到后悔。 分卷(52) 带猫耳朵是一时不能见人,可头发剪坏了,好久都不能见人的。 很注重形象的微生尘都快捧不住自己的偶像包袱了![小猫咪委屈jpg.] 不丑的,挺清爽好看呀。 宴轻权安慰他。 这是你剪的,自卖自夸,就算卖的是苦瓜也闭着眼睛说甜,我才不信你呢。 这可把微生尘委屈坏了,认定了宴轻权是在忽悠他,自己现在一定丑到爆炸。 看着微生尘气鼓鼓的样子,白嫩的腮帮子一会鼓到这边,一会鼓到那边,圆溜溜的眼睛也瞪起来,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宴轻权没忍住笑出声来。 还伤心着的微生尘:???!!!果然!他竟然被嘲笑了!呜呜呜呜呜q^q 其实宴轻权没有说话,微生尘颅骨优越,五官也精致,无论什么发型都hold得住。 就算剃得光光,也是一个脑袋圆滚滚滑溜溜的可爱小沙弥。 微生尘一下子站起来,到柜台扫码付账。 这样吧,送你一个赠品,不要难过了。 刚伸出去的手腕被宴轻权捉住,他皱着眉头状似苦恼的提议。 他手里拿着一把梳子,雕花设计,手柄握在掌心里很舒服。 呜呜呜qaq,我都没有头发了,你还内涵我。 亮澄澄的茶色眼睛里忍不住涌上水光,可真是委屈极了。 没关系的,你把它放在头顶,可以按摩头皮,有利于头发生长。 真的吗? 微生尘抽动秀气的小鼻子,泪眼朦胧的仰头看宴轻权。 茂密纤长的捷羽被打湿了一片,黏成一绺绺的,还有几颗晶莹的小水珠落在上面。 除去多余的碎发,光洁明亮的额头全然展露出来,愈发显得他清新可人,就连未褪尽的细小绒毛和细腻的皮肤肌理都纤毫不差的呈现在宴轻权的视野里。 非常漂亮。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们这里还有假发可以卖。 宴轻权怔愣片刻,张口说道。 微生尘:_ 第73章 香甜蜜饵 您好,荧光棒要什么颜色的呢? 微生尘面无表情拿着一把七彩色的荧光棒,对每个进来的同学致意。 此时他头上带着白金色的假发,中间还立着栩栩如生的白色猫耳,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还很有灵性的晃动。 微生尘长得皮肤白,嘴上还被凌潇潇点上薄薄的口红,即使带上浅色头发也完全不会显得没有气色,反而愈发显得他干净剔透,浑身都透着钟灵毓秀的机灵劲。 唯一有些违和的就是他此时表情非常呆板,生无可恋的样子。 微生尘快要疯了! 他穿着一套很精致华丽的小西服,而且是专门按照他的尺寸订制的,剪裁得宜。 从腰线到秾纤合度的小腿,后边圆润可爱的软肉也被很好的勾勒出来。 衣领的边褶繁复精良,袖口的扣子闪闪发亮,本该是很帅气的一身。 但是!但是!他裤子的后面竟然还挂着一条毛绒绒的尾巴! 看尾巴的花色和材质,明显和他头顶发套上的猫耳是一套的,每当他动作幅度变大的时候,猫耳朵和尾巴就会一起摆呀摆,就好像是他自己快活的想要摆动一样。 星辰报告厅有两个入口,迎接的同学分别站在两侧,有人过来的时候就送给他们荧光棒。 然而每个进来的同学就像早就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从微生尘这面入口进来。 而相对应的,另一边的人则是寥寥无几,穿着jk短裙的可爱女生坐在桌子旁边,百无聊赖的地方。 而微生尘则是一刻也不停歇的发荧光棒,清脆的嗓音都有些干哑。 这个环节只是动漫社对迎新晚会的一个赞助项目,荧光棒也不是晚会的什么必需品,晚会的座位上可还有学生会已经摆放好的巴掌拍手器呢。 然而观看晚会的同学们宁可在入口的地方排好长好长的队伍,也很少去另一边领取荧光棒,或者直接进入星辰报告厅。 全都来看他出丑。 好生气啊(╯Д)╯︵┻━┻( 别以为那几个手牵手假装上厕所的女生他看不出来。 先不提在短短二十分里,她们已经上了八次厕所了。 笑声也太大了吧!微生尘听得清清楚楚:) 自以为很隐蔽的偷拍他,还用除了她们自己,谁都能听到的音量窃窃私语。 其实微生尘也想坐着休息一会,但是他西装裤后面的猫尾巴让他特别不舒服。 总感觉下面有什么东西顶着q^q 所以他只能站着忙来忙去,听着里面不知道是哪届学长五音不全的嘶吼声,鬼哭狼嚎的。 微生尘为a大数学系学生会的艺术细胞默哀几秒,其实他在上高中的时候曾经看过a大学生的校园歌手大赛,水平挺高。 虽然a大是以理工科出名,男女比例相差挺大,但不乏极具浪漫情怀的学生。 高材生的智商不止体现在学习上,即使有些是凭着死读书,通过应试教育考上,但更多的,还是家庭条件优渥,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补习的大户人家。 就是不知道里面表演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灌下一大口水,微生尘擦擦头顶的虚汗。 军训之后才准备迎新晚会,天气已经稍微转凉,但是微生尘穿着长衣长裤,仍然感觉有些闷热。 你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帮你发。 扶稷用纸巾给微生尘擦擦额角渗出的汗珠,很体贴地帮他把西服外套脱下来。 高考之后才刚成年的男生虽然没有穿西服,但是气质却更为成熟。 他神情冷峻矜傲,借着个头优势居高临下,凌厉的单眼皮微垂,手里握着荧光棒像是拿着一把刀。 很快另一边的女生就开始工作了。 微生尘端着水杯到走廊拐角的沙发坐着。 这里靠近星辰报告厅的后门。后门一直挂着锁,长期废弃不用,恰好是视线的死角,很少有人过来。 微生尘很乖的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扶稷送的大水杯,小口小口抿着。 西装裤坐下很难受,微生尘悄悄观察四周情况,似乎并没有人在附近。 他边贼兮兮地用水润润的茶色眼睛侦察,边偷偷抬起半边屁.股。 过一会就换另一边。 伸出小手揪住连着裤子一端的尾巴,想着把它再往旁边掰掰。 正和尾巴较劲的微生尘完全失去了之前的警觉。 拐角处忽然传来硬跟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个男声发出轻蔑冷哼,伴随着小动物的惊叫。 那个人慢慢走过来,正对上角落里微生尘惊愕的小脸。 微生尘反应慢半拍地和那个人对视上,手还放在屁.股底下没有拿出来。 严时垂着头看着蜷在沙发上,维持一种奇怪姿势不知道在做什么的微生尘。 课上一向冷硬严肃的脸在此时表情微妙,他站在光线交界处的拐角处,隐没在半蒙半昧的灯光下。 不同于体育课上穿着的运动服,此时严时也是一身正装,正面别着胸牌。 然而他手里拎着的兔子却破坏了西服原本的端庄严肃,在一群学做大人,打着领带蹬着皮鞋的学生堆里显得格格不入。 严时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平光眼镜,金丝边框,一面被光照亮,像片镜子似的发射出很亮的光,让微生尘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穿着西装看不出内里蓬勃的肌肉,倒是显得腰细腿长,配上眼镜有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西装男人压着一边眉毛,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单手抓着洁白的兔耳朵,小兔子仍然不甘心的挣扎,却丝毫不能撼动手掌心的力道。 微生尘像是被什么阴冷蛇类盯上的弱小动物,吓得几乎一动不动,跟被控在主人掌心里的牵线小木偶似的,呆愣愣的看着严时。 和他掌心里的同族。 似乎因为看到微生尘,一时疏忽不查,严时手里的一直不放弃挣扎的兔子终于脱离魔爪,一蹦一跳地逃脱升天。 呀,手滑了。 严时很无所谓地抬起空荡荡的手掌,很敷衍地做出表示遗憾无辜的表情。 他的眼神死死盯住微生尘,像是在看一只势在必得的猎物。 不过既然是因为你跑的,那么也要赔我一只差不多的吧? 西装男人又踢踏着那双中看不中用的硬底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上前一步,身形完全出现在光线可以照到的范围内。 笑得很开心很奇怪,像是微生尘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诡计得逞的大反派。 看到此情此景,微生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哪里是因为自己手滑跑了兔子,严时分明就是故意脱手,想把过错推在他的头上。 堂堂a大的体育老师,居然还是个碰瓷的? 微生尘强行压下内心的恐惧,在心底迅速思考对策。 衬衫有点紧,在这样凝滞对立的气氛里,勒得微生尘喘不过气来。 细白的手指用力揪着衬衫领口,指尖微微发白,嫣红的嘴巴张开一点,里面粉粉的软舌转瞬即逝。 低头间微生尘看到手腕上亮闪闪的手牌,之前臧沧送给他绑在上面的。 他偷偷把手放下,装作抓着自己手腕的样子,按下求救按钮。 严时走得更近了,微生尘几乎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全脸。 雪白整齐的贝齿咯噔咯噔响,唇肉饱满的嘴巴发着抖。 我...我赔给你,之后再给你买两只... 声音也细细弱弱的,连底气也不足的样子。 他似乎隐隐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提出了合情合理的补偿措施,但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对于贪得无厌的野兽,仅仅只是合情合理的补偿措施怎么可能会满足呢? 严时微笑着蹲下来,和已经缩到沙发角的微生尘保持平时。 雪白纤细的身子紧紧贴在冰冷的墙面上,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墙壁里面逃跑。 微生尘之前想错了。 可怜的不是那只被毫不怜惜揪住耳朵的小兔子,而是留在这里无法逃脱的他。 严时伸手,微生尘一哆嗦。 人更加朝墙壁贴贴。 可惜他已经被堵在死角,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再躲了。 怕什么呀? 他很温柔似的摸摸微生尘脑袋上的尖尖猫耳。 我又不会吃了你。 微生尘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捷羽随着身子抖呀抖。 睁眼睛。 男人很明显带着不满的命令语气。 说话好凶。 微生尘有点生气的背过身,用屁股对着严时。 对方似乎没有生气,发出低低的轻笑声,身后的尾巴也被人揪了一下。 微生尘一下子炸毛了,忘记自己使性子不看严时的事情了,瞪着漂亮的圆眼睛愤怒地谴责他。 手怎么这么欠呢? 头上的呆毛也虚张声势的立起来,吓唬不住人。 没,我就看看。 男人双手抬起来,表情笑嘻嘻的。 微生尘:......之前他怎么就觉得这是一个很严肃认真负责的老师呢? 他伸出小腿轻轻蹬到男人的肩膀,留下一片灰色的印子。 就像一只试探性挑战铲屎官底线的猫主子,先不敢用力,轻轻踢人一下,再看对方反应。 严时似乎没生气,就连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放下。 微生尘当机立断跳下沙发,朝外面跑。 却被严时拎着领子很轻松的拽回来。 他拧着头,茶色的眼睛在灯光下亮澄澄的,发出愤怒的光芒。 明明很生气,却很招摇很勾人的样子,像是一团烧着的明亮火焰。 在单调呆板的学校大厅里活色生香。 即使隔着镜片,微生尘也能看出严时的脸色明显变差很多。 比他之前踹严时肩膀那脚脸色还要差。 严时提起来他,跟拎着兔子没什么差别。 你要去找谁?: 男人冷笑。 他一下子猛地凑近微生尘,近得连额头上弹动的青筋都看得清楚。 找刚才发出求救信号的人吗?那个每天和你形影不离,还住在一起的男生。 知道论坛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他们说你早就和他睡过了,住在外边同居。 还背着他在外面找未成年的男生在情侣餐厅吃饭。 从厕所里出来,还穿着别人的衣服。 为什么这么随便?是谁你都可以吗? 身材高大的男人站起来,脸色阴沉。 不过现在没用了。 他又很诡异地笑起来。 看着这身衣服,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我在想,你还是长兔耳朵的时候更好看。 拎着微生尘的耳朵,严时想想又托在掌心里。 用力轻柔,没使多大劲。 微生尘低头才发现自己又变成兔子,小小的,被人一手就能握住。 严时很沉浸的把鼻尖埋在小毛团软软的身子里,赞叹的深吸一口气。 好香啊。 当时在会客厅的时候就闻到你的味道了。 胆子那么小,还在桌子下躲着。 我去接水的时候,你是不是吓坏了? 第74章 香甜蜜饵 ...变.态。 严时说完他手里奇怪系带的用途之后,微生尘能做的也只是蜷在车后座上,抖着嘴唇,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可以随意控制微生尘形态变化。 才刚上车,他就把小兔子抛在车后座上。 白净细腻的光滑皮肤大刺刺露在外面,西装男人没有把之前收集起来的衬衫和裤子还给微生尘,只是脱下外套,盖在粗糙椅垫横陈着的柔艳雪色上。 他身材高大,衣服比微生尘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细长的小腿曲折,纤薄的骨架缩起来就变成了可怜的小团,宽大的西装外套能将小人质全部包裹起来。 天气很暖和,但是微生尘身上的遮蔽物只有这一件衣服,他只能很没安全感的拢着衣服,把自己裹起来。 分卷(53) 淡淡的木质香围绕在微生尘周围,和车里的气味融合在一起。 他这个样子似乎取悦到对方,男人的嘴角牵出一抹笑来。 严时打开车门,拿着那个黑色的奇怪系带。 据说可以让他一点也说不出话来。 微生尘不想戴。 他用衣服盖着自己,巴掌大的小脸藏在衣领后面,只露出来圆而大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严时,像只被逼到绝境,很警惕的小兽。 黑色轿车的内部宽敞,后座足够坐三四个人,但微生尘一个成年男性躺在上面还是占据了大半空间。 上半身挤进车里,严时从西装外套里面挖出微生尘小小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 他托着弧度圆润的后脑,把拇指抵在尖细白皙的下巴上,迫使微生尘张开嘴巴。 微生尘的牙齿整齐白糯,浅粉色的小舌在中间若隐若现。 因为长时间张嘴,让微生尘嘴巴有点难受,唇肉下方聚集了一小汪润泽的口涎。 他难耐的兜住下巴,想要咽下去,却被严时更早的察觉情况。 被捉住的漂亮脸蛋露出有些不舒服的表情,作恶的手不自觉放轻了力度。 有点不忍心,但又有种让他更糟糕些的坏心思。 覆在嘴边的手忽而改变方向,伸进被撑起小缝的唇齿中,指尖挑起一点透明的汁液。 身着正装的男人像是在品尝什么琼浆玉露一般,动作缓慢的吮吸手指沾染的东西。 很甜。 表情享受而狎.昵。 ??? 微生尘的惊讶已经无法复加,慌乱之中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你...你是变.态吗? 严时听而不闻,没有回复他。 微生尘不知道他被带到什么地方,总之周围荒无人烟,除了严时之外根本找不出第三个人。 呼救声完全不会被听到。 他手上之前带的用来求救的牌子早就被严时像丢垃圾似的,扔在原地。 还把上面的细绳扯得七零八落,活像是在发泄什么。 只能暗暗祈祷臧沧和扶稷能早点发现他这边不对劲,找到他们的行踪。 情况似乎又回到十几分钟前,微生尘无能为力,而把他掳走的劫匪默不作声。 微生尘不想自讨没趣,人往车后座又缩缩,离严时尽可能远。 之前还无动于衷的男人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抓着露出的一截洁白纤细的脚腕把微生尘拖到跟前。 他的动作一点征兆也没有,很迅速的暴起抓人,微生尘一时不察差点没拢住身上的衣服,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严时的眸子暗了暗,没再废话,干净利落的把黑色系带戴在微生尘的脸上。 手下的脸小而白,下巴尖尖,黑色系带绑在上面显得非常涩情。 灼热的阳光穿过打开的车门,照在秾艳的小脸上,就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泛着金边。 男人爱怜地抹去还没来得及吞咽下的口水,神情温柔的像是在照顾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 似乎发现系带的尺寸不太对劲,他人挤进车里,把微生尘扶抱在怀里。 他把微生尘的头搭在自己肩膀上,手在微生尘脑后调整系带长度,直到确认合适。 柔嫩的脸颊肉贴在除去西装外套的衬衫上,压得有些变形,起来时染上碍眼的红痕。 抱歉,你要先忍一阵了,这个是最小口径,应该不会太难受。 说完他给微生尘戴上口罩,像是整理一只大人偶似的帮他把之前的衣服穿好,就连那块小小的布料都没放过。 微生尘完全不能开口拒绝,细长纤柔的手臂抵在对方坚硬的胸膛上时就像幼猫的挣扎,撼动不了分毫。 等全部做完之后,他的脸色红得冒烟,就连臂弯都被耻意熏染上浅粉色的光泽。 严时扯下领带把他的手绑在后面,抱着微生尘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系上安全带靠坐在车里,才回到驾驶位。 宽大的深色西装外套还披在微生尘身上,严时把空调打开,温度调得很低,他穿着薄薄衬衫也没看出冷来。 车辆平稳的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 一直到中午,严时才找了一个出口,开进休息区。 走进便利店的时候,严时牢牢扣着微生尘的手,两个人贴的很紧。 微生尘戴着口罩,店主看不清他的全脸。 但总觉得进来的两个人走路姿势怪怪的,很不协调的样子,一会靠在一起,一会纤瘦点的那个又差点摔倒被另一个抱起来。 戴口罩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不大,店主甚至不太清楚他是否成年。 他一直没有说话,但是手被握住的时候有轻微的推拒,一闪而逝,又恢复之前和亲昵融洽的姿态。 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光从眼睛就能看着这个人长得很漂亮。 是的,虽然很明显是一位男性,但只能用漂亮来形容。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传统东方美人的眼睛,睫毛长而卷翘,开扇眼皮,温温柔柔的形状和颜色,带着很顺从和婉的美丽。 蒙着脸的东方美人很快就被扯出门,在离开之前他回头望了店员一眼。 纤长荏弱的脖颈弯成一道脆弱的弧度,东方风格的眸子盈盈地像是浮着一层泪,撒落星星点点的亮斑,无辜而纯净。 但他一直没有说话,一点也没有。 甚至还在站立不稳的时候,用一种很依赖的姿态靠在男人身上,细腰被扶着往外走。 那为什么要回头看他那一眼呢? 明明感觉到是有抗拒的。 店主总觉得他们看起来不太像一对儿,很大的体型差,性格也不合拍,这样娇气孱弱的身体一定会受不住的。 而且男人的脾气看起来不太好,在店里还一直抓着小美人的手,就连他看一眼都要拿身体挡住。 毫不掩饰的极其强烈霸道的占有欲和控制欲,性子很急很粗心,买东西的时候小美人只要指一指就拿回来一大堆,口味和包装完全不会仔细观察。 看看营养物质,生产日期等等。 走路步伐很大,有时候差点把人带倒,还好他还算有良心,手一直扶着人,摔也只会摔在怀里。 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在一块的嘛? 店主坐在位置上百思不得其解。 换个人或许会更好。 他更温柔,也更能察言观色,更会照顾人,还很擅长做饭。 他有好几家连锁商店,这家便利店只是其中最小的一个,自己看店打发时间。 这样精贵娇弱的小美人,应该被有足够精力和资本的人拥有。 美丽昂贵的漂亮花朵,需要很仔细的照料和非常适宜的环境,才能健康的生长。 只要回头的时候他说一个字,表达一点不情愿。 店主一定会费劲所有力量把小美人救出来。 然后把这家店盘出去,拿着租金带着小美人住在一个很温暖舒适的房子里,吃的都是自己亲手做出来,完全符合个人订制口味。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不合身的外套,在高速公路上长途跋涉,只能吃些在便利店买的速食品裹腹。 可是小美人还是和男人上车,在他的视线里化成一个小黑点。 之后很多年,他还会在梦里看到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 如果那时候他鼓起勇气追上去,会不会有什么不同的事情发生? ...... 休息区的旅馆有点简陋,但是还算干净。 拦精灵在床头,离开时一起结账。 严时要了一张大床房,在前台暧.昧的眼光中揽着微生尘走进去。 谁在高速公路上还要干这种事啊? 不止是微生尘,就连严时都很惊讶,这个旅馆看上去又破又小,还不隔音,就连隔壁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实在...实在是太不堪入耳了。 严时虽然已经接近三十岁,但是性格保守,一直保持着洁净的身子。 只有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领证结婚的当晚,他才会和自己的新婚妻子在亲手布置的、整洁干净的大床上度过美好的夜晚。 而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要逃往别处的严时,带着喜欢的人住在狭小.逼仄的旅馆里,床头柜子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物品,隔壁的叫声不绝于耳。 严时把微生尘嘴里的带子取出来,零食都放在床上,让他挑想吃的东西。 其实如果只是严时自己的话,他连旅馆都不会开,就在车里随便嚼几口面包充饥。 但严时还带着微生尘,虽然能让微生尘切换形态,但长期保持兔子的样子会对他身体造成不可知的影响,最好的办法是根据趋势引导。 吃饭也最好用人形。 为了赶时间,严时买了很多东西,几乎把微生尘稍微多看几眼的都搬回来,大部分放在后备箱。 但是拿到旅馆里的已经很多了。微生尘只吃了几个就饱了。 隔壁的动作幅度和声音越来越大,完全不顾这个小旅馆隔音很差薄墙板。 不知羞耻。 严时给微生尘捂住耳朵,恨声骂道。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微生尘没说是为什么,但是严时清楚他是说之前堵嘴的事情。 刚刚在便利店里好乖的,我们这次出去不戴了好不好? 他摸着微生尘软软的头发,在耳边轻声哄道。 吃的小零食里有一个辣味的,嘴巴边红红的,还泛着亮晶晶的油光。 严时把纸巾落在车上了,他找找床头柜想拿包纸巾。 大床房虽然内部设施很简陋,但该有的都有,除了纸巾,还零七碎八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就连严时之前拿出用来绑嘴的东西都有差不多的。 微生尘虽然不知道都是什么东西,但本能感觉不是什么好玩意。 看到严时手里不知道抓着什么东西,站起身,朝他走过来。 微生尘人往床角缩起来,很警惕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要干什么? 第75章 香甜蜜饵 严时本来打算拆开纸巾的手顿顿,有点无语地把它抛给微生尘。 我是想给你擦擦脸,吃个饭都能弄成小花猫。 哦。 微生尘闷闷地拾起纸巾,自己擦嘴角。 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呢? 男人挑眉讥讽道。 微生尘不想搭理这个人了。 他翻个身转过去,背对着严时。 床头柜上张贴着a4纸,上面用很大的字体写着:已消毒,请放心使用。 微生尘把被子盖在脑袋上,什么东西也看不见了。 再醒来时他又回到车上了,身上盖着崭新的毛毯,空调开得很凉,缩在暖融融的毯子里特别舒服。 难怪他睡了那么久。 严时驾驶的车型很大,座椅靠背可以放下来,让他平躺着,睡着软软的像张小床。 大概在他睡着的时候,严时把他抱到车上,调节的椅背。 男人很专心地开车,衬衫袖子挽到臂弯,露出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看到微生尘呆呆坐起来,搭在身上的毛毯掉到腿上,严时调高温度。 他刚睡醒,脑袋上的呆毛还竖着,乱蓬蓬的头发看起来格外绵软。 严时对于微生尘的交集,只是师生授课时简单的沟通,很少见到他这么生活化的一面。 坐在床上,像只小松鼠小口咬着食物,还有刚醒来睡眼惺忪的怔忡,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挂着打哈欠时流下的小泪珠,在窗外的阳光照射下亮晶晶的。 天生线条坚毅的脸色和缓很多,有如冰川消融,散发出温暖气息。 微生尘还没从刚睡醒中缓过劲来,他盯着严时专注的侧脸。 你为什么要抓我啊? 声音软软的,带着不自觉的委屈和疑惑,就算被冒犯到也没怎么生气,反而很轻柔地询问对方的目的。 严时目视前方,其实高速公里宽阔平坦,以他的车技投入两三分注意力就能行得笔直。 跟着扶稷那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 他忽然问了微生尘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性格急躁,没有什么规划性,完全保护不好你。 只是因为你们都是游戏玩家吗? 微生尘脸色煞白的看着严时,他不知道严时什么时候发现的。 严时面色如常的开车。 你以为其他人都是npc,只有你们几个玩家联手才能通关。 但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这个副本里根本就没有npc呢? 他扭过头看微生尘,手里的方向盘平稳端正。 要不是绑着安全带,微生尘人都能从座位上跳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游戏玩家吗? 微生尘低着头,小声问他,浓密的捷羽垂着,在眼脸处盖上一层颤巍巍的影子。 简直是笨到出奇了。 还不明白吗?我是说,根本没有所谓的npc,所有人都是玩家。 这场游戏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智能数据维护,也没有任何数据流扮演人类。 微生尘的心沉到谷底。 他并非听不懂严时的真实意思,只是还抱有一丝希望,想着系统可以顺利维护,让他重新回到现实世界。 从一开始事情早就现出端倪。 第一个副本的时候,怀生平台虽然拿vr游戏做宣传词,但是副本设置还比较简陋。 在带上头盔之后,副本只能共六个人同时进入,也没有人工智能npc,全靠系统播报指引。 大致的游戏流程类似于剧本杀,在搜索完副本内部提前设置的场景之后进行推理,开展圆桌讨论并指认凶手。 除了需要带头盔链接精神域这个噱头之外,跟普通剧本杀没什么太大区别。 可是到第二个副本的时候却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他在副本世界里从婴儿长到成人,在首席争夺赛前夕才堪堪恢复记忆。 而且这个副本非常复杂,甚至跨越了几个星球,就单单是赛场上出现过的人都是数以万计的。 扪心自问,这样宏大的制作,这样复杂的剧情,这样生动的npc是他们的科技水平能达到的吗? 答案显而易见,可是微生尘之前却下意识忽略这些。 严时的话像是一盆凉水,直接浇在微生尘的头顶,让他遍体生寒。 他蜷起肩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窗外的电线杆一根根呈流水线划过视线。 分卷(54) 因为我们发现你和其它异化的人不同。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微生尘被严时突如其来的话惊醒,后知后觉发现他是在回答之前自己问的问题。 有什么不同? 我们发现有一部分人类觉醒动物血统,可以说是异化,或者是返祖现象。 这类人的嗅觉味觉还有身体素质方面会有一定程度的提升,但是饮食习惯和生活方式也发生很大变化。 他们只能吃特定食物,一些是肉食为主,一些是素食为主,对于别的食物就会产生恶心、呕吐的反应,而且在情绪激动的时候还会变成兽型。 严时专注于道路行驶,声音平稳而笃定,短短几句话就将异化的规律总结得极为清楚。 可是我的饮食习惯好像并没改变。 微生尘将严时说的异化症状和自己之前出现的情况做了对比,思索着告诉严时刚才的发现。 问题就出在这里。 严时的指尖轻轻点在方向盘上,长眉微蹙,表情有些苦恼。 而且不止是如此。 你自己应该感觉不到,但是凡是出现异化的人都能闻到你身上的香味。 离很远都能闻到。 具有安神、镇静的功效。 那种香气的吸引力几乎是蛊惑性的,使人上瘾的。 任何人都抵挡不住这种诱惑,控制不住自己去靠近,甚至掠夺、占有。 香味? 微生尘很惊讶。 他本来以为严时之前说,他在办公室就闻到自己的味道,是在威胁恐吓,没想到竟然是实话。 微生尘仔细回忆当时的场景,忽然想起来在严时走了之后,有好多同学全都朝他这里跑过来,幸好扶稷也在,把变成小兔子的他揣进兜里带走。 不然兔子形态的他被抓住,现场还有他的全身衣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细白的手指紧紧抓住身上的西装外套,花苞似的指尖泛白。 秀气的眉心凝在一起,眼睫低垂,泛着清透的水光。 他好像,成了一块唐僧肉了。 是,很香的味道,很吸引人。 让人很有食欲。 虽然严时没有补上后半句,但是垂耳兔天生敏.感的心里还是感知到了他话语中的危险性。 那你要带我去哪? 微生尘团在副驾驶上瑟瑟发抖。 回我们的地方。 严时一点眼色也没给他。 这根本不是对客人的邀请,而是劫匪在绑票之前的通知。 那...我可以给别人打电话先告诉他们我去哪里了吗? 是找和你同居的小男朋友,还是突然对你献殷勤的学长? 严时挑起半边眉毛,语气戏谑。 他说话很冷,带着不知名的怒气,微生尘手指抓着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应该是两个都要通知吧? 严时也没等他回答什么,微生尘真的很好懂,看着他无措惊慌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 说你笨吧,但是还能同时吊着这两个人物,让他们在你面前和平共处,手段倒是不错。 不给他手机,还胡乱开口嘲讽,一直把自己往很随便的方向引。 微生尘有点生气,他抿着嘴不说话,红润饱满的唇肉被吮得亮晶晶的,头也偏向窗外不搭理严时。 车里安静下来,起装饰作用的翠绿盆栽轻轻摇动。 严时知道自己刚才说话过分了,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莫名就对微生尘发了脾气。 有点酸胀,心口发堵的感觉。 明明本来不是那么想的。 不想让他难过,让他没面子,却偏偏这样说了。 微生尘有点晕车,没说多会话就把座椅调低,盖着西装外套闭目养神。 阳光从玻璃外投射过来,不算刺人,暖融融的很舒服。 他很舒坦地在座椅上翻个身,找一个合适的角度靠在车门边上。 抱歉。 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严时突然打断他。 啊? 才刚打个哈欠,微生尘从西装外套里探出脑袋,眼睫上挂着的泪珠落在脸颊上,沿着雪白尖细的下巴流到脖颈间。 红唇微张,露出内里整齐的糯米牙,有点呆愣的表情。 像是不明白严时为什么要突然给他道歉。 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 话开头之后,严时显得没有之前那么紧张,顺着意思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其实我都知道,你也不懂那些东西,别人对你好你也对别人好。 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还说了很坏的话。 微生尘性格很软,也就是在严时刚说完之后生了一会闷气,过了这么长时间都快忘掉了。 没想到严时还记得,显然路上开车的时候一直想着这件事,心里不安。 他现在很迷茫,也不知道现实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自己玩了一个游戏,莫名其妙就没有家了,在大学里还遇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 和这些烦恼比起来,一个人说他几句坏话实在不算什么,微生尘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但看着严时表面佯装镇定,实际上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流汗的样子,微生尘有点不忍心。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真的吗?我不信。 严时侧过头看着微生尘平淡的脸色,漂亮的茶色圆眼中带着无所谓的坦然与不在乎,原本有点凶的黑眸湿漉漉的像受伤的大狗。 除非你打我一下。 第76章 香甜蜜饵 黑色轿车缓缓停靠在路边加油站,严时拉起手刹,按开车窗按钮,跟外面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话,手机扫码付账之后,坐回座位里。 你在想什么? 他看着默不作声的微生尘问。 严时在和工作人员说话的时候把安全带解开了,现在靠近还被锁在座位上的微生尘格外方便。 他骨架宽大,身量也高,几乎能挡住眼前的大半光亮。 就这样猛地凑在微生尘面前,高挺的鼻尖差点撞上微生尘的脸。 微生尘不适地侧过头避开,神色有点难堪。 他不住看向窗外,工作人员围在车后在给车加油,有经过的人只要稍微往车内瞧一眼,就能看到他们此时的状态。 被另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稳稳罩在怀里,脸颊亲昵得即将贴在一起。 你别...外面有人... 雪润的小脸飞上好看的云霞,层层晕开像是淡墨点在宣纸,清澈透亮的眼睛里也变得水光淋淋。 有人才好玩,不是吗? 男人勾起嘴角,衬衫的纽扣打在第二颗的位置,离近了稍微能看到脖颈处的一点皮肤。 不同于微生尘细白纤长的项颈,看上去脆弱得不堪一折,严时的脖子虽然不粗,但是有种很健康的野性。 二十五岁往上的青壮年,有着少年人所没有的成熟气息。 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看上去理性稳重的男人,在不久之前,求着别人打他。 而在此时,还当着很多人的面,像一条大狗似的,把头埋在微生尘雪白精致的缩骨间,几乎贪心地深深嗅着那一点点温香软玉中散发的气味。 被那么多人看着,你欲拒还迎的样子? 很恶劣的话语,丝毫没有任何知错就改的意思。 风声裹挟着气流刮过严时的左脸,他被打得偏过头去。 耳廓处擦出一道红痕,长长的印记延伸到脸颊。 微生尘其实没使多大力气,但胜在出其不意,打在最脆弱最折辱人的地方。 严时转过头,脸上却完全没有什么被羞辱的表情。 他像是有些惊讶的抬手摸摸自己被打得滚烫的一边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力道太重,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色红得出奇。 男人有些神经质的笑笑,心情很好的样子,把手收回去。 收手的时候,严时的动作幅度有点大,微生尘还以为他生气要打自己,害怕地把手臂举在头顶护住自己。 原本袖口的纽扣就是打开的,他一抬手就露出里面纤细雪白的胳臂,香气浮动、骨肉匀停。 你怕我? 严时惊讶地指着自己的脸,像是有点委屈。 我什么时候对你动过手? 男人像是丈夫被妻子家暴之后,还遭遇倒打一耙的指控,身体上没有受伤,但是因为不受信任内心遭受创伤。 还有点像是因为主人怕咬伤,被锁起来的忠诚大型犬。 微生尘透过缝隙观察严时的脸色。 似乎真的没有生气的样子。 都怪你非要在别人面前这么做。 他坐回座位,忿忿地指责严时。 就像坏脾气的女朋友似的,打人之后还要细数对方的错处。 严时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很愉悦的勾起嘴角,就连眼睛里都充满笑意。 车窗是单向的,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我们。 他解释道。 既然他们都看不到... 严时凑近了微生尘。 那我是不是做什么都可以啊? 微生尘不理他了。 微生最后一次出现是在这里。 臧沧捡起角落里的金色手牌,蹲在原处仔细勘察。 在接收到微生尘的求救信号之后,他和扶稷在第一时间就跟着定位来到现场。 但已经太晚了。只剩下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牌孤零零地落在地上,仿佛在故意向他们耀武扬威。 这只耳夹是在他上场前,我给他戴的。 扶稷手里拿着只耳夹,脸色有些难看。 扶稷之前因为好玩,买过几个耳夹,在微生尘被装扮好之后,给他戴在左耳上。 要么耳夹是因为暴力拖拽,微生尘剧烈挣扎掉在地上。 要么,就是由于当时微生尘转换形态之后,耳夹无处支撑才掉下。 无论是哪种猜想,对于微生尘的安全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而当务之急,就是先摸清在微生尘求救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他转移到什么地方。 此事涉及到微生家最受宠小少爷的人身安全问题,臧扶两家的权力也都大,就算不是在失踪24小时以上也有权限调查监控录像。 然而等他们到监控室查看录像寻找线索的时候,却发现有很短的时间内的监控是缺失的。 缺失的那部分,恰好就是微生尘失踪前后的关键性节点。 臧沧盯着剩余的录像一帧帧细致观察,微生尘当时坐在沙发上,很懒散地斜躺着。 突然他好像在拐角看到了什么,露出很惊讶的表情,视频就忽然陷入黑暗之中。 等再恢复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犯人似乎还很镇静地把微生尘之前压皱的沙发套整理好,毫不在意地将手牌丢掉,才扬长而去。 时间仅仅过去不到十分钟。 之后还不忘删掉对应时间的监控录像。 其动作之快,态度之恶劣,思维之缜密,都非常人所能及。 尤其微生尘就算再纤瘦无力,也是个成年男性,身形高挑。 但从时间上明显能看出,对方的力量几乎是压倒势的,完全没给微生尘什么反抗的机会。 臧沧甚至怀疑,就连发出的求救信号,也是由于对方不在意的放水才完成的。 连掩饰也不屑,就大刺刺地把手牌丢在案发现场。 赤.裸裸的轻蔑与挑衅。 去找谈洛。 臧沧最后看了一遍缺失的监控录像,按下关闭按钮。 谈洛是a大计算机保送生,来年就会入学。 除了基本专业知识,他其实更擅长骇客技术,而且比起那些经验丰富的官方技术员高超不知多少倍。 普通人可能不知道暗.网那位代号x的编程大佬名号,但是几大世家的准继承人还是知道马甲底下藏的是什么人。 何况他们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关系不对付,但是涉及到微生尘的事情却能勉强和睦相处,尽心尽力的完成任务。 虽然还是高三生,但是谈洛因为保送,时间却很充裕。 什么事情再重要,能比微生尘还重要呢? ...... 特级警报!特级警报!谈洛与观测目标接触过密! 谈洛才刚来到a大的监控室,手里拿着小牌子检查,牌子就突然发出尖锐刺耳的警报声。 狭小的屋子里站了很多人,微生尘家里的父亲哥哥还有管家保镖,学校的高层领导和负责监察的保安,全都挤在一个地方,围成一团,本来是闹哄哄的一片。 在警报响起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噤声。 安静下来的屋子里全是比之前扶稷触碰时更加响亮的声音。 嗡哔哔嗯~哔哔嗯~ 大家的动作也不由得僵住了,只有还在不断震动的手牌彰显现在并非静止画面的事实。 场面一度变得既滑稽又鬼畜。 焦灼紧张的氛围好似被豁开道口子,像是在半死不活的鱼群中扔下条它们的天敌,又重新焕发生气。 谈洛或许有办法。 所有人都怀抱着希望。 只有扶稷呆呆地盯着臧沧,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瞅啥? 臧沧关掉警报器,有些嫌恶地问扶稷。 还有个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是二级警报,可谈洛却是特级警报? 扶稷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还没等臧沧回复他,扶稷又想到什么,表情更加迷惑,惊疑不定的样子。 不对啊,既然有二级和特级,那一级警报是什么? 他倒抽了口冷气,偏过头问臧沧。 臧沧没说话。 其实是夏恒。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显示屏发出的荧光在谈洛脸上明明暗暗。 漂亮高挺的眉弓给桃花眼增添深重的黑影,看上去既阴翳又沉郁。 分卷(55) 最后他重重砸了一下键盘,敲击出一串乱码。 不行,那个人的手法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可恢复的备份。 谈洛合拢电脑,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放在已经关闭电源的鼠标上,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 不过之前和微生见面的时候,我曾经在他的发丝根部植入过一个微型定位器。 臧沧:(ー〃) 他好变.态。 扶稷:(△|||)︴ 总因不够变.态而显得与他们俩格格不入。 不过他剪过头发怎么办? 扶稷突然想起来微生尘之前去剪过头发,没准定位器已经掉了。 没关系,现在我还能查到对方位置。 谈洛低头在手机上输入一串网址,界面几经转换,就看到地图上移动的红点。 他生日的时候微生尘起得很早,吃饭的时候一直打哈欠,于是谈洛借口困顿和微生尘在附近开.房休息了几个小时。 才躺在床上没多久,谈洛还醒着,微生尘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俨然是熟睡的模样。 这个副本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安全,尤其是微生尘的身份似乎格外特殊。 微生尘胆子很小,有些事情不太确定就和他说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会徒增心理负担,所以周围没什么人提前警示过微生尘。 谈洛虽然语言上没什么嘱托,但是等微生尘睡着的时候,将他早已准备好的微型定位器植入发根和头皮相连的表皮细胞内部。 这是谈家最新研究的定位系统,即使洗发剪发也不会掉落。 定位准确,而且防水,可以吸收太阳能。 唯一的缺陷就是材料稀缺,价格昂贵,不能批量生产。 第77章 香甜蜜饵 车一路驶离城市,平坦的大道两边荒无人烟,时不时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在旷然的空气中回响。 城市边缘交接的工作人员给车上跨市的人量了体温,做出准许离开的手势。 看到上空c市欢迎您的横幅,微生尘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真的和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奇怪男人出省了。 a市和c市都是省会城市,隶属不同省份,经济发展很快,繁华且先进,在全国排名靠前。 不过要真是比较起来,还是作为首都的a市更加繁华一点。 下了高速路,车辆逐渐慢下来,沿路的房子商店也变多了。 可严时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路开到较为偏僻的林间小路上,性能良好的车辆上下颠簸,在路边扬起大片灰尘。 直到车停在一处古香古色的大院子前。 c市是传统古都,历史悠久,很多曾经的古老建筑没有拆除,还住着人。 有些被开发成民宿、旅游景点,还有一部分纯粹作为居住所用。 在这个灯火通明、高楼林立的时代,久居于城市的钢筋水泥中,这样竹搭木建的别具风味的院子很难见到了。 土包子微生尘很没见过世面的瞪大眼睛。 严时给微生尘拉开车门,极有绅士风度的请他下车。 诶呦!稀客啊。 长得矮墩墩的胖子听到鸣笛声探出滚圆的脑袋,嗓音中气十足。 这是带媳妇回来了? 别乱说话,来做客的朋友而已。 严时面无表情地走到院子门口,推着胖子的肩膀把他弄进去。 胖子重心不稳,差点被推了个趔趄,嘴里骂了句脏话。 被留在外面的微生尘不知所措,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跟进去。 愣着干什么?进来呀。 好在没过几分钟,严时就回来了。 就你这老古板还能有朋友? 胖子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从屋内传到院子外面,在微生尘耳边震了震。 周爷我跟你几十年哥们,从没见过你对谁这么殷勤,还说没有情况? 这里是你的房间。 严时不理睬他,只低头跟微生尘讲话。 房间内的木板床虽然并不华丽,但是整洁而干净,素色的床单看上去厚实软和,像云朵一般蓬松。 那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微生尘却并没有高兴,而是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今天也累了,你先休息吧,不要想那么多。 严时神色冷下来,答非所问,掩上门,退出去。 a市已经不能呆下去了,那边绝大部分发生异化的人类都是草食动物,非常厌恶肉类,高层内部传来小道消息,要禁止杀生食肉。 同时有几个不慎暴露身份的猛兽,已经被抓起来做研究,想找出他们异化的基因,控制住他们的食肉本能。 然而异化是不可控的,肉食动物很难控制住自己对于荤菜的食欲,甚至在动物形态时丧失部分人性,压制不住茹毛饮血的本能,这更加激发了弱小的草食动物的恐惧和反感。 于是各地的肉食动物纷纷逃往c市,在这里结成联盟,以此对抗数量庞大的草食动物联盟。 而严时作为最先发起肉食动物联盟的首领,找到了一个异化中的特类。 就是微生尘。 微生尘既不是纯肉食系,也不是纯素食系,动物形态仍然保持着作为人类的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 而且他还能刺激两个种族动物的食欲,使得他们保持镇定,重新燃起对人类食物的兴致。 或许这样他就有办法找到人类异化的原因了。 而那些草食动物,只会将微生尘困在a市,然后对肉食动物联盟宣战,接下来发布对肉食的永久禁令。 两边的亲友因为异化成不同类种变为敌人,永远都不能再相见。 乡间的夜晚没有路灯,太阳落山之后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晚饭很朴实,但丰盛。 微生尘独自躺在不大的床上,窗外弯月竟是如钩。 草丛里的蛐蛐不知疲倦的鸣叫,虽然生命只有短短的夏天,可存在感却一直拉得很满。 寂静的夜里,他从未如此孤独,头一次在这人迹罕至的乡林,感受到自然的广博。 就连天上月,都好像比城市里的,离他更远一些。 窗棂像是一副简洁的写意工笔画,方正修齐,只有一角的树梢上挂着半边月亮,留白很多,但诗意盎然。 仲夏的夜是有些闷热的,风从窗户的小缝挤进来,扁扁的像张纸。 借着皎洁的月色,一只手攀上窗户框,破坏了原本工笔画的清简与协调,像是瑕璧上横亘的刀痕,在温柔的风景中平添上不知名的威胁。 微生尘呆呆地盯着窗沿,像一只漂亮的玩偶,耳边的蝉鸣声规律整齐,让他几欲入眠。 微生!微生! 忽然听到有人喊他。 声音不算大,似乎是由于担心被发现,有些克制与隐忍,但是其中的急切却难以忽略。 持续一段时间,微生尘才意识到那并不是幻觉,确实有人在叫他。 如果是严时他们,应该会直接敲门,哪还有人会偷偷来窗沿叫他的名字呢? 微生尘眯起眼睛,茶色的水光中盛着一弯明月,盈盈的泛着清艳的光。 光裸的足踩在大一号的拖鞋上,达拉达拉跑到窗户旁。 身高腿长的几个男生站在外面,最前方的扶稷纵身轻松翻进来,然后是臧沧、谈洛。 微生尘穿的是严时的睡衣,他被抓得急,什么东西也没带,就连洗漱用品都是用一次性的。 作为a大体育老师,严时虽然没比扶稷他们高很多,但是身材更厚实。 因此他的衣服穿在微生尘身上简直像裙子似的,一直能遮住丰润多肉的大腿。 裤子就更加不合身了,裤脚一直能挂到脚背以下,穿上之后走路简直可以当拖布用了。 因此微生尘只是换上新买的一次性内内,套上宽松睡衣就上.床盖被子,反正乡间的凉风习习,不会像是城里那么闷热。 三个风尘仆仆的高大男生,围成半圈站在床边。 微生尘很是拘束的坐在小床边缘,双手放在膝盖间,两条细长白皙的腿乖巧并拢,足尖悬空荡在离地一点距离的位置。 像是小学生似的。 因为坐着的缘故,睡衣的下缘向上收起一段长度,露出掩在下面的美好风光,裸.露出的白软皮.肉连着由于紧张绷起来的足尖,显得双腿更加修长。 他自己好像也才注意到这点,有些苦恼的偷偷用小手拽衣服边,想挡得多一点,还用眼睛悄悄看另外几个人,以为自己的动作非常隐蔽。 微生尘往床的内侧缩缩,自以为顺其自然地扯住被子盖腿,乖乖地仰起那张秾丽雪艳的小脸,在月光的清辉中笑得既温柔又甜蜜。 你们也做呀,他拍拍床。 没有一个人坐下。 只有扶稷在刚听到他的邀请时,下意识上前一步,作势欲坐,看到另外两个人毫无反应又退回去按兵不动。 谈洛那双一向温柔的桃花眼中丁点笑意也没有,剩下的只是严肃认真忧虑、甚至夹杂些责备的神情。 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清润的少年音中带着焦虑与疲惫,莫名增添了可靠和成熟的气质。 自从发现微生尘失踪之后,他们几乎是一点时间都没耽搁,轮换着开车,舟车劳顿水米未进,更别提在休息区睡觉补充精神了。 男生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明显的红血丝,一向光鲜帅气的外表也变得有些颓废狼狈。 衣服裤子上,是在乡林中依照并不精准的定位,奔走在泥土路上沾染上的灰尘。 对不起... 微生尘像被长辈教育的犯错误的小孩子似的,怂兮兮地垂下小脑袋,变成了一只可怜又可爱的小鹌鹑。 微生尘示弱的时候会低下头,让人看到他头顶乖乖挨在一起的两个发旋,呆毛也像是感知到主人情绪似的,软趴趴的躺在额头边上,认怂的倒霉样子。 这谁看了不迷糊啊? 臧沧急了一路,想着万一这小孩出什么事他要怎么办,连着摧毁游戏副本到底能不能引起重置的问题都在心里谋划不知几千万遍。 连孤寡终身之后,将来怎么和微生尘埋一个坑都想好了。 刚看到微生尘没心没肺赤足跑到窗边,只被叫了名字就连确认也不确认,给陌生人开窗户的呆傻行为,光着两条小白腿,身上还套着明显属于别的男人的宽大睡衣。 他恨不得直接把那个小笨孩打横抱起来,放在自己膝盖上,重重打几下屁.股,让他好好记住出门在外,要怎么注意安全。 可饶是他在车里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对微生尘太宽容,一定要严厉认真的告知安全的重要性,在看到微生尘这副积极认错的可怜样子,铁石心肠也软了半边下去。 那...那你以后注意一点。 本来要冲出口的一顿骂,也变了模样。 心里还有些觉得哪里不对,可嘴上已经说不出什么严厉的话语了。 我知道啦~ 微生尘是个惯会顺杆子往上爬的,敏锐地听出来臧沧态度的软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扶稷就更不用说了,要不是看着臧沧和谈洛没有动作,微生尘刚才一招手就下意识要凑上去抱住人家,十足十像只黏人的大狗勾。 这两个人没一个靠得住的,在路上订好的原则,一遇上微生尘全都不见踪影了。 只有他还要苦哈哈的充当恶人,唱着白脸。 严时是什么人你清楚吗?他异化的类型你都不知道,哪天变成只兔子就被人家一口吞掉了。 谈洛无视微生尘的示弱,尽职尽责的教育他。 还穿他睡衣,他怀着什么龌.龊心思?被欺负了你自己也反应不过来。而且这房间也明显是别人卧室的布置,要不是我们即使赶到,恐怕要到他床上找人了吧? 微生尘被他说得一楞楞的,好像自己就像主动跳进恶狼锅里的无知兔子,被家里人救出来之后数落着。 小孩子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老严可是连卧室都让出去,在院子的藤椅上随便搭了被子住下的。 那个叫周柏的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嗓门,站在门口说出来的话都能惊起院子中树上熟睡的鸟。 鸟惊叫着朝着树梢上的月亮飞去,散开在云层中。 严时默不作声地看着微生尘,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显然是和衣而眠。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谈洛完全没注意到竟然有人发现了他们,一直冷眼旁观,还有兴致在他说完话之后进行反驳和补充。 在你说知道我龌.龊心思的时候。 严时说。 不过现在想想,他们说得也对,老严你可不就抱着什么心思把睡衣给小美人穿吗?要不然就算没有人家尺码的睡衣,找件比你尺码小的还不容易吗? 胖子及时补刀。 不管眼前的胖子插科打诨,臧沧眼神仍然很凌厉。 三个男生一直保持着防备的,警诫的姿势,面色不善地瞪着闯入的两个青年人。 现在不管如何,你们确实是回不去了。 一直沉默着,很少开口说话的严时,忽然冒出来一句无厘头的话。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严时伸手指指三人头顶。 你们也发生异化了。 夜色中,屋内所有人的头顶都竖起来一对不同形状的耳朵,在月光掺着寒意的映衬下,于地上投下招摇诡异的影子。 第78章 香甜蜜饵 扶稷脸色滞了下,指腹摸向自己头顶的耳朵。 毛茸茸的触感,真的是存在的。 微生尘撩起脸边长长的耳朵,表情却很高兴,一脸的兴奋。 泛着清香的白软小手摸上扶稷灰黑色的毛绒耳朵。 敏.感的耳朵尖,在被细腻白皙的手心接触时,轻轻颤动。 一直连接到心尖上,浑身都酥麻下来。 狗,大狗勾。 微生尘一直特别喜欢动物,也特别招动物的喜欢,尤其是大型犬类。 扶稷头上的耳朵尖尖的,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前端微微下垂,外面是灰黑色的毛毛,内芯却粉嫩嫩的。 微生尘家里养着一只罗威纳犬,跟着微生尘的姓氏,名叫微生巧。 分卷(56) 它长得高大威猛,皮毛灰黑顺滑,像是质地上好的生巧,也因此得名。 小名叫生巧。 他按照平常在家中撸狗的手法,手背贴着扶稷的头皮,拇指关节顺时针揉按,还熟练地捏捏因为舒服而立起来的狗耳朵。 扶稷快活得直哼哼,喉咙里不知觉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本来比微生尘高大半头,这时候头垂得很低,都快拱进微生尘怀里去了,姿势看起来非常滑稽。 微生尘身材纤瘦,但骨架小,香香软软的白肉覆在上面,触感很好。 他身上有很多痒肉,特别敏.感,从前和朋友玩闹的时候,只要被戳几下就咯咯笑得停不下来,只能缴械投降。 扶稷的头往他怀里钻,硬硬的发茬隔着轻薄的t恤扎在小肚子上娇嫩的软肉上,让他又硌又痒。 别...你别 微生尘推不开扶稷,人又被他黏得难受,笑得肚子痛,手软得没力气,说话都说不连贯。 男生的头发很短,比微生尘刚剪完没多久的发型还短,头型也圆,根本没处着力,他下意识抓着男生的耳朵朝外揪。 然而扶稷就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毫无知觉的在他身上乱蹭乱拱。 跟每次生巧被rua舒服之后的反应一模一样。 只是这只,力气更大,个头也更高。 清醒点吧你! 臧沧上去在他头上抡起一巴掌,力气很大,一点也没有微生尘抱着他脑袋时的温柔。 从奇怪反应中挣脱的扶稷回过神来,刚刚他好像陷入很神妙的境界之中,闻到的摸到的都是特别让人欢喜沉溺的东西,特别的吸引人,也特别让人心向往之。 恨不得将眼前人拆吃入腹,融进骨血。 大概因为夹带私仇,臧沧这巴掌又重又狠,扶稷缓了半分钟还觉得后脑壳嗡嗡作响。 可偏生臧沧现在一脸正直,好像全都是为了微生尘,为了眼下情况着想,顾全大局的道貌岸然的样子。 让扶稷有脾气也没发出来。 哼,他又不是傻,别以为不知道,那两个人刚冒出耳朵时看微生尘的眼神也很不对劲,其中参杂的情感扶稷可太熟悉了。 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敌人,也是同类。 好在微生尘离他最近,还对他漂亮的耳朵很感兴趣,一直跟自己揉揉捏捏,另外两只丧家之犬眼睛可都看绿了,都快绿到头发梢了。 想到这里,扶稷被打的脑袋就不痛了,毕竟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被楚楚亲昵地捏了耳朵呢~ 今天这么热闹呀? 欢快清爽的少年音从屋外响起来。 夏恒那双表面上永远快乐阳光的狗勾眼在看到微生尘的时候变得无比惊愕,嘴角极其规范标准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 微生尘也呆呆地看着夏恒,前几天才刚见面的室友,当下在相隔几千公里的另外一座城市又遇见了。 夏恒环视屋内其它人,在看到谈洛时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 由于精神上极度的兴奋与惊讶,他的头顶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对尖尖的耳朵。 一对和谈洛头顶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狐耳朵。 这白狐耳朵可不常见,一般都是老奸巨猾表里不一的伪君子才能长出来的。 姓周的胖子还在不知眼色的喋喋不休。 可去你的吧! 夏恒没好气的踢了胖子一脚。 夏恒出现c市其实并不奇怪,因为现在a市里肉食性动物要么被驱逐要么被抓起来做研究。 基本所有幸存者都集中在c市。 时间又过去几周,a市的相关信息源源不断的传来c市。 经过分析与商量,大家发现a市是人类异化的起源地,同时也是草食系动物聚集的城市。 现在a市当地政府已经展开禁令,对于城市内食荤的情况进行规范化管理。 大批的肉狗屠宰厂、狗肉馆借口落后不开化的缘由,被查封倒闭。 街头上流浪动物们不再受到治安管理的控制,很多脏兮兮的猫猫狗狗出现在洁净明亮的餐馆、商场。 想来当下的举措只是当局的试探,一旦摸清民众的底线,他们将一发不可收拾。 通过间谍传出来的内部消息,他们了解到,禁止食用兔子的法案已经在起草中。 不止是肉食动物,就连一些未异化普通人的生活也慢慢受到影响。 随着a市聚集的草食系动物的数量逐渐增多,食谱荤素搭配的普通人也开始遭受歧视,被排挤,被辱骂。 有一些行为过激人士甚至发起当街游.行,在非素食主义餐厅中打砸抢,开展暴力活动。 其中不乏浑水摸鱼,侵占他人财物的混混。 出于各方面考虑,当地部分学校无限期停课,一些公共场所关闭歇业。 无良社交媒体宣扬食物对立,更加激化民众之间的矛盾。 场面似乎即将变得无法控制。 在所有人或反对或忧虑的情绪中,微生尘很坚定的站出来要求回到a市调查具体情况。 因为他的确是最佳人选。 没有威胁的草食系动物,而且所有动物和人类都对他有着不知名的好感。 没关系的,我还会和你们保持联系。 临走前他扬扬手腕上金色的牌子,笑眯眯地对那些送他离去的人们说道。 臧沧静静目送他远去。 就像在古代副本里,那个远出城门的小国师一样。 a大里人很少,零星几个草食系教授还坚持上台讲课。 后排座位上零散坐着几个草食系学生。 据说要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校董态度坚决,学校高层已经打算将几个肉食系的学生退学。 现在虽然还没到退学的地步,但也只是堪堪保留学籍。 其中还有几分臧谈扶世家联合施压的面子在上面。 空荡荡的校园里,狂风卷起大片树叶,几根枝杈断折落在地上。 端的是,风雨欲来。 数学系的教授很多都是肉食动物,没等学校辞退早就收拾包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反正这些高级知识分子一直是稀缺资源,即使为a市所驱逐,跑到哪里也不会英雄无用武之地。 微生尘独自驾车回到学校,却没什么发现,兜兜转转走到东边的实验楼。 那里大概是唯一还鲜活、热闹的地方。 非常正常,正常到在这个非正常时期非常不正常的地步。 门口挂着[生物实验室]的牌子。 微生尘悄悄抬起脚跟,从窗户边看里面。 慈眉善目的老教授举着试管讲着什么,底下的学生操控仪器设备进行和谐友好的交流。 一切都刚刚好。 但微生尘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就像风平浪静的海面下还涌动着不知名的风浪。 他的第六感向来精准,帮他避开了无数的危险时刻。 他看得专注,没注意到脚下半块嶙峋的石头,孤零零摆放在并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像是一个陷阱,故意为偷窥的小贼制造一点麻烦。 手在维持平衡时高高扬起,金属质地的牌子甩到窗子玻璃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屋内的谈话声、讲课声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像是一下子冲到干燥沙滩上的潮水,瞬时没在土壤中。 什么人? 突然严厉尖锐起来的斥责。 门锁在被打开时发出艰涩的噪音。 微生尘不知道为什么在做生物实验的时候要将教室的大门锁得那么严实。 就像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不小心敲到块玻璃,里面人的反应却那么剧烈。 只是心底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 一旦被抓住,那就全完了。 老教授走到门外,身后跟着三四个学生,他们还在附近绕了几圈,连门后面也检查了遍。 一无所获。 要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声音,事先在窗户角下方隐蔽处摆放的石头也变了位置,一切就都像幻觉似的。 门又重新被锁上。 不一会,透明玻璃也被遮光的纸壳缠好。 这间实验室真真正正成为一个密不透风的暗室了。 微生尘缩在桌角大口大口喘气。 这次行动只有他一个人,为免出现意外,臧沧在手牌里给他装了件轻薄的衣服,身上的衣物只要喷上特制药水就能即时降解。 此时他变成一只通体雪白的垂耳兔,毫不起眼地抱着桌角瑟瑟发抖。 这里每个人都面色如常地举着雪亮锋利的手术刀,寒光闪闪看着他心一个劲发堵。 实验室一角还排排放着好多笼子,里面的小兔子活泼地叽叽叫。 每个人桌面上也有只小兔子,被握在手里的,绑在铁架子上的。 锋锐的刀刃离小兔子雪白胸毛只剩下一微米的距离! 微生尘闭上眼睛,不敢看接下来同类血溅当场的画面。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掌,拢在垂耳兔的头顶。 抓着它长长的耳朵,拎到桌上。 又见面了? 宴轻权低头对他勾起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 第79章 香甜蜜饵 宴轻权,你在做什么? 看到最嘱意的学生上课走神,老教授在台上直皱眉头。 没什么,捡个东西。 男生顺手把小兔子揣进白大褂衣兜里,推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彬彬有礼的回答道。 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老教授点头致意。 然而宴轻权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歉意,背地里仍然非常恶劣地用指尖拨弄衣兜里的小兔子,差点让微生尘摔一跤。 等学生开始做实验的时候,微生尘才得到片刻安宁。 宴轻权是数学专业出身,但之前给老师跑腿打杂的时候被一位非常著名的生物学教授看上。 盖因他性格冷静,手指修长灵活,思维缜密细致。 用教授的话来说,是个做实验的好苗子,搞数学都白瞎了他的动手能力。 差点把带宴轻权的数学教授气个半死。 他虽然不愿意转进生化学院,但现在专业课上讲的东西在高中早就学得七七八八,闲来没事的时候跟着研究生一起做做实验权当是解闷。 微生尘听他们团队的实验内容,一开始本来昏昏欲睡,结果到后来,越听越精神,越听越心惊。 a大不愧是全国理工科的最高学府,研究生学习的都是高精尖的基因技术。 教授手底下带着三个研究生,还余着宴轻权这个数学系本科生。 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在兴奋激动的时候,那几个人头顶冒出了耳朵,微生尘发现他们都是草食系的。 只有宴轻权还是平平淡淡的棺材脸,淡色的嘴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冷静而克制。 变成垂耳兔之后微生尘的听力变得非常敏锐,即使隔着一层衣兜也能隐隐约约听到教授在讲基因...异化之类的东西。 小垂耳兔竖起两条耳朵偷听,毛绒绒的耳朵尖尖伸出口袋搭在边上,一跳跳的。 正听得认真,他突然感到耳朵尖一阵热流涌过。 小兔子抬头怒视始作俑者。 一个陌生男生神色好奇,指尖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刚才摸了垂耳兔露出来的白色毛毛。 也不能算是摸,大概是很小心的点了下。 这是你的宠物兔子吗? 他很轻的对宴轻权做出口型。 嗯。 宴轻权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一向温柔娟秀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嫌恶的神情,似乎是在怪他碰了自己的兔子。 这么冷淡吗? 男生有点不明所以地想。 不同于扶稷大多数时间住在宿舍,只偶尔和微生尘在外面住,宴轻权从开学就向学校提出申请,要求走读。 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微生尘一直不知道竟然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甚至在同一个小区里。 可能是由于他和扶稷不经常住,所以也没注意到宴轻权这半个邻居。 宴轻权把小毛团带回家,随手把兔子脖子上挂的金牌子摘下来,将它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就进了卧室。 不一会里面传来沥沥落落的流水声。 男生没有穿家居服,围着块深蓝浴巾就走到客厅。 还边用着干毛巾擦头发。 从外表上讲,宴轻权总穿着浅色衬衫或是白大褂,质地精良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说话做事慢条丝稳、谦和有礼,一副文弱书生、社会精英的做派。 当初清风寨里,微生尘就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土匪头子,反而像是被强抢上山的县衙师爷。 直到现在,他光.裸着上半身,紧实的小腹上人鱼线延伸到浴巾内侧,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虽然并不是多健美的身材,但在刚成年的学生里面也绝对算是很不错的了。 微生尘在脑海里回忆了扶稷臧沧他们的身材,前爪摸摸自己变成垂耳兔之后更加圆滚滚的小肚子,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擦干头发之后,微生尘以为宴轻权要去更衣室换家居服了。 却没想到对方反而朝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腰上系得浴巾松松垮垮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垂耳兔: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q|Д|p 可恶的两足兽听不懂小兔子濒临崩溃的叫声,弄得它本来灰黑色的豆豆眼都快真的变成红色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小毛团生无可恋地被衣着暴.露的男人抓在手心里带进更衣室,黑润清澈的圆眼睛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那片岌岌可危的浴巾。 呜呜呜兔兔变得不干净了q^q 宴轻权听不到微生尘的心声,把小兔子一下子扔到衣柜里。 微生尘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好在衣柜中堆满了厚厚实实的衣服,在上面翻滚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小毛团掉到衣服的缝隙之中,鼻腔里全是男生平常身上的青草香气,浑身上下都像被打标记似的染上那种味道。 还没等微生尘坐起来发脾气,他忽然浑身发热,咻的一下天旋地转,就变了模样。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微生尘非常庆幸宴轻权把兔子形态的他扔到衣柜里,在变人的时候虽然姿态狼狈了点,起码没有走光。 他手忙脚乱地随便找了宴轻权的一件宽松t恤套在身上,才腾出空来看男生的表情。 对于眼前表演的大变活兔,宴轻权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好整以暇的抱臂看他慌张的行动。 分卷(57) 在他戏谑火热的视线中,白嫩可爱的脚趾微微蜷缩,微生尘露在外面的小腿不自然地收回去,换成跪坐的姿势。 t恤本来就是宽松的款式,微生尘穿上之后更是大了不少,一侧雪白圆润的肩头都露在外面,像块新鲜做好、还没融化的奶油蛋糕。 衣柜里只有外套,微生尘身上没穿那块小小的布料,跪坐的时候后边软软的陷下一点弧度,昏黄灯光下宴轻权的眼神暗了暗。 然而有了重大发现的微生尘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它事情,他只沉浸在变成人终于可以说话的喜悦之中。 我知道人类异化的原因了! 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欢快与活泼,清脆悦耳。 宴轻权静静地看着他,没作声,眼神阴沉得可怕。 唔... 他的样子有点怕人,微生尘的情绪一下子弱下来,亮澄澄的茶色眸子心虚的乱转。 如果说实验室里的老教授是这场异化的策划者的话,那么他所带的研究生,包括宴轻权这个编外人员在内,算不算帮凶呢? 自己突然闯进实验室,又被他们发现行踪,得到线索还在凶手面前随便发言。 很明显就是微生尘之前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炮灰行为,还多是那种一集就死掉的。 后知后觉的小兔子,在天敌眈眈地视线中,瑟瑟地往后爬,整个人都快钻进衣服堆里去了。 面色平淡的宴轻权此时却突然兴奋起来,蹲在衣柜前面抓住微生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纤瘦脚踝。 手腕轻轻发力,就很容易地把他从衣柜里拖出来,微生尘被拽得上半身向后仰倒,要不是他手还紧紧抓着衣服下摆,边缘都要翻到上面去了。 微生尘脸朝上躺在同时被拖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堆上,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宴轻权。 更衣室的灯光略暗,宴轻权站立的角度正好挡住大半光影,清俊的脸庞在半明半昧中显得几分阴森。 像是刚刚犯案之后,被无辜路人瞥到的嫌疑犯。 而微生尘就是那个撞破凶案现场的倒霉路人。 微生尘不受控的惊叫出声,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就这被抓住的姿势猛地蹬了一脚。 没想到他还有反抗的意识,宴轻权没有防备正好被踹个正着。 一时间僵在那里。 其实微生尘也没什么力气了,人又害怕,手脚都发软,像是刚出生的幼猫用还没长成的乳牙轻轻啃咬,本来对男人构不成什么伤害。 但老话说打人不打脸,微生尘这一脚却正好踹到宴轻权脸上,掠过鼻尖,擦着他细窄凌厉的下颌,又蹬上肩膀。 十足的诠释了蹬鼻子上脸的真正含义。 虽然按照力道来讲,与其称之为踹,倒不如叫踩,没什么实质伤害,但侮辱性极强。 可宴轻权只是有点呆,丝毫没有生气的征兆。 意识到错误的微生尘倒像是被打的那个,眼眶红了半边,人不住地往后缩,恨不得再钻回衣柜里。 看到宴轻权愣在那里没什么反应,慌乱中的微生尘稍微冷静下来,意识到现在是他逃跑的最好时间。 他鼓足勇气,站起来用力推了宴轻权一把,跑出被男人围困的角落。 细白的手指握住门把手,急切地想要跑出这个牢笼。 可才刚变回人的垂耳兔哪里跑得过比他身强体壮不知多少倍的男人,没跑几步就被宴轻权像拎小鸡似的逮回来。 宴轻权像才从被人用脚踩脸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呆滞的表情瞬间消失,变得冷峻又阴沉。 嗯?你跑什么? 微生尘呆呆地回头看抓住自己后衣领的人,他似乎不是因为被踩脸而生气,而是为自己推开他跑出去暴怒。 就穿着我的一件衣服,还敢往外跑? 宴轻权咬牙切齿。 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 男人没穿上衣,接触过程中小兔子纤细的手臂不住撞上紧实的肌肉,燥热难耐。 宴轻权呵出的热气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散,更进一步地提高了压迫感。 仅仅裹了件宽大t恤的微生尘感觉双腿凉飕飕的,有风穿过去,脸颊却热得好像马上就要烧起来似的。 宴轻权还提着他的后衣领,勒得脖子不舒服,他又急又气,再也忍不下来,细长的小腿胡乱地在宴轻权身上踢。 算了,你先出去。 就在微生尘以为宴轻权即将被激怒的时候,身后抓住他的力气忽而松弛下来。 微生尘连头都没回,一步不停噔噔噔跑到门口,打开门把手。 他临出去前透过门缝偷觑宴轻权,对方慢条斯理地在衣柜里翻找,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宴轻权整理好衣物出来的时候,微生尘双腿并拢很乖巧坐在沙发上,因为只有这个姿势才能最大限度的让下衣摆垂下来。 大腿上还抱着只软软的藏青色靠枕用作遮挡,粉润白皙的膝关节还露在外面,和深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宴轻权又重新戴上他伪善温和的假面,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步子很大地朝微生尘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小兔子很警惕地抱紧怀中的靠枕,垂在地面上光.裸的小腿也蜷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缝里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宴轻权却很轻松地跟他逗乐,好像之前因为被踩脸而暴怒的人并不是他。 我坐自家沙发,你还不让了呢。 微生尘小腰扭来扭去,屁.股朝沙发内侧蹭蹭,给宴轻权留下大片位置。 呐呐,你坐。 他讪讪地说道。 我有事要跟你讲,你认真慢慢听。 宴轻权收起之前或虚伪或戏谑的表情,神色一敛,变得非常严肃。 有关于最近人类异化的问题。 从宴轻权的叙述中,微生尘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 这次暴乱的源头就是刚才那间在a大不算起眼的生物实验室,老教授联合着手下的几个学生亲手策划。 他们培养出一种基因病毒,能够促使人类异化,出现阶段性返祖现象。 通过引导草食系动物对肉食系动物的恐惧与憎恶情绪,排挤数量较少的肉食动物,激化两个异化集体之间的矛盾。 宴轻权在被拉入实验室之前并不知道老教授的打算,等那些人利用他计算出的数据制造出异化病毒之后,才恍然间明白过来这群人的企图。 可是为时已晚,当地政府似乎早有预案,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布各项通知,限制食系异化者的行动,同时有条不紊的进一步限制肉食在市场中的流通。 开始肉食系异化者只是少数,人们并没有在意零星的几个人的消失或驱逐。 然而随着两种类种的异化人数不断增加,战火逐渐蔓延到普通人身上。 场面一度变得难以控制起来。 宴轻权其实也早就异化了,老教授检查过他的异化物种,发现是史前的一种叫凌齿龙的草食系恐龙。 但宴轻权说,由于时代过于久远,恐龙的类别鉴定非常困难,而且这位生物教授主攻尖端基因学,并不是专门搞史前生物研究的,所以鉴定结果出现偏差。 他其实是一只肉食系巨齿龙。 那你...那你怎么还帮那些坏人做事啊? 小兔子似乎相信了他说的话,僵硬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嗓音变得软软糯糯的,脸也依赖性的朝他偏过来。 不然呢? 宴轻权挑起半边秀致的眉毛,嘴角兜不住笑意。 你以为c市的那些情报都是谁辛苦传出去的? a市的政策做得越来越过分,这里几乎成为集聚起所有草食系动物的大本营。 而严苛的政策导致更多人倒戈向肉食者联盟,他们不仅接纳肉食系动物,对杂食性动物和普通人也不排斥。 终于在几周之后攻破a市的孤岛。 后来微生尘他们问过老教授做那种事情的目的。 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露出怨愤的神色。 陪伴他十几年的狗在一个晚上消失了,他觉得是偷狗贼偷走之后卖到狗肉馆。 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找到,他本来就无子无女,爱人也在几年前病逝,失去了黄狗的相伴,他彻底成为了孤寡老人。 他在夜里一遍遍回想黄狗失踪前的情况,心里恨极了那些杀狗吃肉的人。 明明只吃蔬菜人类的营养就足够,为什么还要残杀生灵? 对于他的回答微生尘表示很疑惑。 可是有些肉食系异化的人,兽型态就是狗啊,为什么你也把他们一起赶出去呢? 老教授满面怨愤的神色霎时僵住,本来打算说的话哽在喉咙,一时间不知讲什么是好。 半晌之后颓唐的瘫在地上,浑浊的老眼里默默流泪。 可能还在哭他不知所踪的爱犬。 我听你讲,狗已经活了十几年了,大概是感觉自己快要离开才跑走的吧。 老人哭得那么可怜,微生尘责备的心思也淡了些。 虽然他无法替那些因为老教授荒废学业、甚至由于软.禁研究被抽血实验的人原谅他。 也不可能为他脱罪。 但是还能给他一点点安慰与希望。 狗现在大概已经找到另一位主人,在天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抛开挑食习惯不说,其实异化也没什么不好的。 异化动物类种不同,各项感官和身体素质也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 有些人都不想变回去了。 针对复原问题,宴轻权根据之前的成果,进行深入研究。 他的学长学姐和前导师也提供了一些参考意见。 最终想变回去的,只要用几毫升微生尘的血液,参合着其它几样常见的中药材制成药丸服用就可以。 毕竟他是唯一能变成全兽态,同时还保留人类习惯的人了。 总归体质有特殊之处。 至于血液的数量问题,只要抽取一小管作母细胞,在适宜的培养皿上,就能繁育出足够量的血液啦! 欸,不过你从哪里看到狗勾异化型的人啊? 我在c市可是从来没见过。 夏恒很惊讶的问微生尘。 闻言其它人也将视线转向微生尘,似乎同样对答案感到好奇。 扶稷、臧沧、夏恒,还有你你你...不都是吗? 微生尘的表情比他们还惊愕,头上的呆毛都随之站起来了。 啊!他们有些是狼、是狐、甚至是鹿,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没有狗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完结啦啦啦,下个副本是末世,之后就可以大结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可以想想喜欢什么番外,我看着写。 第80章 奶糖菟丝花 【公元纪年3071年,a市出现首个人类失智案例,初期被专家认定为精神问题。】 【之后患病人数呈指数型扩散,出现人传人现象。】 【人类丧尸化席卷全球,社会秩序动荡,道德观念沦丧。】 【末世降临。】 又一次进入新的副本,微生尘已经没有之前的好奇与不适应,非常老练地接收剧情播报中的信息。 这次副本的背景是末世,由于某种不知名的病毒,人类出现丧尸化现象。 被丧尸伤到的正常人类会被感染同化,甚至一些抵抗能力比较弱的人在呼吸病毒浓度过高的空气时也会感染。 【在对付丧尸时,科技手段的效用几乎为零。】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之际,少部分人突然觉醒异能,身体素质变得更加强壮。】 【现代社会发展至今,一场瘟疫使得历史倒退数千年,战斗方式变得原始起来。】 微生尘从前在打游戏时接触过末世副本,大致套路他都是懂的。 【所以我的异能是什么?】 他兴致勃勃地问系统。 精神域中微微发热,系统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弄得微生尘头很痛。 良久才得到系统的回应。 【超出权限,未检测出玩家异能。】 ??? 【什么意思?】 【翻译过来大概是说您并没有觉醒异能,是个废材呢~】 微生尘环顾自己所处的房间,布置跟他的卧室非常相似。 但走出去之后的模样却完全不同。 他原本的家是复式别墅的构造,客厅、餐厅宽敞明亮,占地面积非常大,院子里还有草坪花丛和泳池。 但这个房子却是普通公寓大小,除了卧室比较大,剩下的房间都中规中矩,只能称个整洁干净罢了。 他在精神域中继续翻看副本的详细信息,希望能找出更明了的剧情线,却一无所获。 看来还是需要触发关键剧情点,才能获取更有用的信息。 客厅墙上悬挂的钟表滴滴答答响着,在安静的房间中声若奔雷。 万籁俱寂。 微生尘总觉得少点什么,但说不上来,这时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 没有人声狗吠声,没有车辆川流轮胎滚过柏油路的压辙声、鸣笛声。 所有东西在这一刻好像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 突然想到什么,微生尘快步跑到阳台,朝窗外看去。 没有人烟。 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藤蔓,粗壮翠绿的枝叶拦在阔高的苍穹之上,微生尘甚至能闻到它表面流出的微苦汁液气息。 那扭曲盘桓的生长姿态,看上去雄健有力的形态,生机盎然的碧绿。 不知为什么,微生尘总觉得丝丝缕缕的妖异在上面趋之不散。 植物肆意丛生的土地上几乎没什么正常活人,只剩下几个皮肤颜色灰败、姿态僵硬的人,穿着破衣烂衫走在街上。 沿途流下蜿蜒的血液,却是诡异的冷色调。 微生尘到厨房检查了食物状况,橱柜里有一袋半大米和半袋白面,冰箱保鲜层放着两颗苹果和几把不认识的绿叶菜。 调料很充足,冷冻层甚至还有好几块瘦肉。 最大的问题是... 微生尘不会做饭。 而且现在他连上网搜[怎样把饭菜做熟?]都没办法。 分卷(58) 因为城市里信号全无,别说联网搜查,就算打电话也不行。 微生尘想去超市看看能不能买到速食品,或者其它可以生吃的东西。 他手握在门把上,想想外面的藤蔓又很怂的缩回去。 可怜的小废材仰面躺在宽大的沙发上,清澈的圆眼盯着钟表下摆愣神,脑海里思考对策。 在滴答滴答的声响中,微生尘终于睡着了。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核电站没有人工作,只剩下少许太阳能起供电作用,周围的高楼漆黑一片,路灯更是早就折的折、坏的坏。 只有钟表还尽职尽责的响。 而他是被饿醒的。 冰箱里有苹果,微生尘拿出来放在水龙头下面想冲冲。 结果没有水。 大概是哪里水管断裂却没人修补。 把苹果搁在茶几上,微生尘举着他在抽屉里找到的手电筒毅然决然地出门碰运气。 要是一直龟缩在房间里,他不仅接触不到剧情线,还有饿死的风险! 天知道,微生尘运气一向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恶劣的环境。 在社会秩序混乱的末世,于失去法律和道德制约的人类和丧尸的夹缝中求生存,缺衣少食,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没有觉醒任何异能的小废材、拖油瓶。 更可怕的事情微生尘暂时还想不到,他被保护得太好了,根本想不出在濒临末日的环境中,人的道德水准会有多么低。 长着那么漂亮的脸,却丝毫没有任何自保甚至自立能力。 失去法律制约的恶人眼中,最为肥美的一块肉。 要抓住,藏起来,成为私人所有物,仅供强者一人享用的饕餮盛宴。 被毫无底线地注射麻痹性药物,四肢瘫软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等着别人细致温柔的侍候洗漱起居。 即使是食物匮乏的末世,软白平坦的小肚子也弄得鼓鼓涨涨,乱七八糟的痕迹。 屈从于强权的监管者禁受不住诱惑监守自盗,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品尝末日中统治者的私人筵席。 就算看准时机成功逃跑,也没办法在废墟中独立生存,只能在惊惧中被重新抓回去,重重的惩罚。 天真稚纯的羔羊无知无觉的开门走向未知的危险境地。 所幸公寓走廊里并没什么奇怪东西,静悄悄的黑暗尽头就是平常的样子。 微生尘瞧见一户人家的猫眼透着光,想来里面有人活动,上前轻轻敲门。 顿了很久都无人答应。 微生尘不死心又试探性敲了几次门。 笃笃声在寂静空旷的走廊中回响,几乎整栋楼都死一般的,只剩下他一个活物。 是不是真的只有他还活着? 胆子很小的微生尘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心突突直跳,马上就要蹦出胸腔似的。 这时门开了。 背着光微生尘看不清人的长相,只感觉开门的男生身量极高,肩宽腿长。 对方表情不耐,吊儿郎当倚靠在墙上,垂着眼睛看他,即使看不清表情,微生尘也能感觉到那人的轻蔑与不屑。 或许根本不是没听见敲门声,而是听见了不想理会,被惹烦了才开门看外面这个烦人精。 对负面情绪非常敏.感的微生尘下意识向后躲躲,似乎对方稍有动作就要逃回房间。 进来。 然而那人却向后推了几步,给微生尘留出一个不大的入口。 声音很年轻,微生尘借着灯光的角度看到男生的侧脸,确实是不大的年纪。 窄小通路后边的状况,被男生高大的身子挡住,宛如一个隐秘的陷阱。 猎人很不走心的布置下这个陷阱,就等着单纯无知的小兔子自投罗网。 微生尘不期然撞见男生弯起的嘴角,上面挂的笑意是他看不懂的诡异。 小心翼翼伸出的脚尖又收回来,颤巍巍的像是怕惹怒谁。 怎么不进? 男生有些不悦的啧叹出声,皱着眉头询问被盯上的小白兔为什么不进来。 好像暴露端倪的恶狼,急迫地要将猎物驱入陷阱。 没...没有拖鞋。 门口鞋柜上连备用拖鞋也没有,看上去男生习惯独居,也从来没招待过客人。 木制地板上一尘不染,主人家应该是很爱干净,经常打扫。微生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才伸出去的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直接进。 男生似乎厌烦了与他扯皮,手掌搭上微抬起的纤细手腕把微生尘拖进室内。 门砰一下子就被甩上。 物业在末世里也不再履行它该有的职责,走廊里大概有许久都没有清理过了,以至于才走没几步的微生尘鞋底鞋面全沾染上厚厚一层灰。 踩在锃亮地板上就是一片片印子。 刚被甩开手的男生还有点生气。 就看着那只雪白娇小的兔子蹲下来,笨拙的脱下脚上的鞋子。 系带太紧,周围没有扶手他使不上力气,那条窄细的小腰就一扭一扭的,偶尔从不慎撩起的衣服下摆中,窥得雪艳的风景。 伸手就能握住的粗细。 棉质白短袜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微生尘有些不自在地翘起脚趾。 男生看着心里有些发紧。 干什么啊... 又没有让脱鞋,却搞得自己那么可怜。 喂!你坐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男生脸色霎时垮下来,很粗鲁地扯着微生尘的肩膀,把他按在沙发里。 他回到卧室,没一会拎着双棉拖出来,不由分说地套在微生尘脚上。 男生刚蹲在脚边的时候把微生尘吓了一跳,要不是脚腕突然被握住,人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理所应当地做完这些,男生几乎是肩靠肩坐在微生尘旁边。 沙发由于承重不均匀都陷下一边。 除了开头几句冷飕飕的话,他没再说什么。 微生尘却觉得这位邻居是个好人,不仅给他开门,还拿棉拖,倒热水给他喝。 除了脸色有点臭,说话有点难听,总体上来说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就是有时候太过热心肠了,居然还会帮第一次见面的邻居穿鞋,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脚上的拖鞋尺码非常大,微生尘穿起来就像踩着两个踏板似的,一看就是男生自己的。 或许他只是看起来很酷哥,实际上热情好客,却因为臭脸不受人欢迎,突然见到客人有些情难自禁罢了。 微生尘觉得自己有必要帮这位热情好客的好人打破眼前尴尬的局面。 你好,我叫微生尘。 水亮的茶色眼睛轻轻的扫过男生冷峻的脸颊,微生尘伸出右手示意问好。 戚曜。 宽大温热的手掌握住主动递出细白小手,看起来非常高冷的酷哥很快给出回应。 虽然回答仍是简单两个字,但微生尘眼尖的看到对方的耳朵尖尖泛起了红晕。 果然是个脸皮很薄的小男生呢。 【检测到剧情点。】 【请与邻居共同度过末世到来的前三个月。】 突如其来的电子提示音发布了副本任务,这次任务极其离奇古怪,竟然是双人任务。 还没等微生尘问什么,系统的语音还在继续。 【角色卡已发放,请玩家查收。】 轻车熟路地点开私人信息查看消息,微生尘一字一顿念出上面写的东西。 【您是末日废墟中生长的菟丝花,不计一切攀附外界存活。】 【您分泌的汁液香甜可口,纯白诱人,是所有人争夺的对象。】 【奶糖菟丝花,角色生成完毕。】 【请玩家尽力扮演,ooc即出局。】 第81章 奶糖菟丝花 对于自己幸运值e的抽卡结果,微生尘人都麻了。 然而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他该找些什么理由才能顺理成章地赖在戚曜家里。 男生话不多,看模样就是个性子内向的,不知道自己住在这里会不会打扰到对方。 就在他还胡思乱想的时候,安静的客厅里突兀响起很大的咕噜声。 微生尘捂住不争气的肚子,委委屈屈地蜷起脚趾。 圆亮的眼睛偷偷用余光瞟旁边的男生,看他的脸色,心里默念没听到没听到没听到。 q^q呜呜呜,离得这么近,他肯定听到了。 微生尘欲哭无泪,出丑之后,他甚至不好意思再和戚曜说话了,万一被嘲笑了怎么办? 他盯着戚曜冷淡的侧脸,心里兵荒马乱。 不期然戚曜转过脸,正好和微生尘慌里慌张的眼神对上。 对方似乎视线还稍微下移,落在微生尘刚还在作乱的小腹处。 微生尘下意识捂住肚子,做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端正坐姿。 这时,他饿了很久的肚子又开始抗议,咕叽咕叽响了几声。 微生尘放弃了,他生无可恋的放开手,仰面瘫在戚曜家的沙发上。 矜持礼貌全都被肚子毁掉了嘤嘤嘤qaq 没想到戚曜却没说他什么,自顾自站起身离开客厅。 微生尘:他是不是嫌烦了呀? 自以为被嫌弃的小兔子垂着头看地面,盯着脚上雪白的棉袜不知在想什么。 客厅前面还存着他留下的一串串灰印,在整洁锃亮的地板上显得非常刺眼。 茶几和沙发拾掇得很利落,主人家一看就是个爱干净的人,却被他弄得有些脏掉了。 平整的沙发套上被压出褶皱,洁净的没有一点污迹的玻璃茶几表面落上几滴清水,是刚刚他没捧稳热水杯不小心撒上的。 谁会愿意在末世里,和一个完全陌生,还什么都不会做的小废材住在一起呢? 微生尘有些自暴自弃地开始在心底否定自己。 有什么忌口吗? 沉浸在自怨自艾的难过中,微生尘没发现戚曜竟然又回来了。 身材高大的男生腰上系着条浅蓝色的围裙,上面还印着可爱的机器猫图案,显得他肩宽腰窄的同时还把原本凌厉冷峻的气质压下来不少,很有居家气息。 戚曜家中的器具多是冷色调,款式简约大方,处处透着性冷淡的味道,与其说是住宅,倒不如说是房地产公司为了做广告,提供的商业风高大上样板房。 格调确实高,也确实好看,但就是没有人气。 和微生尘总体天蓝色调的小窝,里面各种可爱摆件与布偶的装饰差距可大了去了。 没想到竟然还是个会做饭的。 问你话呢。 戚曜面色冷淡地举着那个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大锅铲,神情不愉的垂头看向微生尘,语气有点不耐烦。 没...没什么。 微生尘被吓一跳,像个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似的乖巧并腿坐好,小手规规矩矩放在膝上。 真没有? 男生作势欲走,身后浅蓝色的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翩跹起舞。 那我可就随便做了。 欸~等等。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走出去几步就被微生尘叫住了。 不要葱花香菜青椒洋葱,也不能吃太辣的。 还有呢? 似乎是微生尘的错觉,那双冷淡的黑眸中好像刚划过很浅的一丝笑意。 没有了... 好吧...其实我还想喝点汤。 没过多会戚曜就端着两碗面出来了。 大概是因为家里没有挂面,所以自己做的手擀面,面条长度有些短。 筷子挑起来小小的一撮。 汤汁是用西红柿炖煮的,香浓可口,喝进肚子里暖融融的。 上面还很贴心地握着完整可爱的荷包蛋。 现在特殊时期,吃溏心蛋不安全,就做了全熟。 戚曜把碗推向微生尘,筷子横在边上。 微生尘饿了大半天,闻到香喷喷的面条更是忍不住,抓起筷子往嘴里送,热气蒸得他脸蛋嘴巴一起都变得红彤彤的。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一杯凉水被放在微生尘面前。 有些人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去邻居家做客,连着面汤都能喝干净。 微生尘吃完整整一碗面,瘫在沙发上,还有些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像只水足饭饱的小猫,慵懒的整理自己仪容。 矜贵漂亮的,只需要被人抱在怀里宠爱的长毛小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扁着肚子,浑身脏兮兮的到别人家狼吞虎咽一碗普普通通的面条。 要是没处去就留在这吧。 戚曜盯着樱花色唇瓣上一点亮晶晶的油光,心不在焉地说道。 好呀好呀!呜呜呜你真是个好人。 那双清澈透亮的猫儿眼瞬间亮起来了,微生尘忙不迭点头,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击中了。 竟然连一点功夫也没费,只吃碗面就达成愿望了。 而且副本任务是一方面,跟着戚曜住还可以一直吃到他做的饭,实在是太适合微生尘这种手残党兼玻璃胃了。 戚曜神色却有些阴沉,他不常笑,只能通过眼神判断心情,就总给人阴晴不定的感觉。 连想都不想就搬过来和陌生男人同居,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种毫无戒备心的漂亮小人。 也不怕被人关起来做什么糟糕的事情。 甚至或许连拙劣的谎言都不用编织,只要在他敲下陌生人的门之后,直接把他拖进屋子,拴在床边,就可以任人施为。 他低头看着脸上一派天真的小漂亮。 像是娇养在别墅里的金丝雀小少爷,而不是住在公寓的普通人家。 即使衣着打扮能变,但性格和生活习惯却能暴露很多东西。 我去把衣服被子都搬过来! 害怕戚曜反悔,微生尘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从沙发跳到地上,蹬上鞋往门外跑。 可能是因为吃的太多,小肚子圆滚滚,行动不太灵活,所以跑得慢。 总之他才没跑几步就被男生拦腰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昳丽的眼尾还残余喜悦的弧度,此时却因为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变得有些呆。 戚曜像照顾一只漂亮呆滞的心爱玩偶似的,把微生尘放在沙发上,抽出纸巾擦掉唇上的油渍,指骨轻柔的偕过嘴角。 他在微生尘诧异的目光中,俯身把小玩偶的鞋子脱掉,将暖和厚实的棉拖套在穿着白色短袜的足上。 分卷(59) 不知道是不是微生尘的错觉,在他松开手之前,总感觉对方有意无意捏了几下手中肉嘟嘟的脚背。 酥麻的感觉像丝电流从脚底流向全身。 有什么东西我去给你拿,刚吃完到处跑容易岔气。 男生很独断□□的做出判断。 可是... 微生尘有些为难。 什么东西放到哪里,你跟我说一下就行,我能记住。 可是他不是原主,不知道东西都放在哪里,现在说失忆还来得及吗? 而且原主用过的私人物品他再用,心里总归有点不舒服。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不拿也行。 双脚不自在的上下磋磨,拖鞋挂在脚尖上,欲落不落的样子。 偏偏脚尖还不安生的翘起来,费力勾着鞋面不放,颤巍巍的活像是在做什么事情。 【玩家接入后自动生成新数据,原主是故事背景,实际并不存在,东西都是新的,且是玩家习惯的牌子,可以放心使用。】 【卧室布景已发放,请玩家及时查收。】 系统听到微生尘的吐槽,在精神域中解答玩家疑惑。 戚曜皱皱眉头,刚想说什么,微生尘这边忽而改口了。 被子在卧室东南角的柜子里,更衣室西侧的衣柜里是当季衣服 我还是跟戚哥一起搬吧。 微生尘掰着手指一样一样的细数着,亲热地和刚认识的邻居套近乎,他自己也感觉东西真的好多,虽然两家离得不远但是也很费力,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搬。 直接把你家都搬进来得了。 戚曜耐着性子听微生尘长篇大论的讲解,直到他说自己吃面条要滴某某牌子香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最后的结果是戚曜提个小行李搬进微生尘的家中。 反正都是同居。 剧情线中设定的原主应该是独居,客房很久没人住过,落下很厚的一层灰尘。 天色已晚,再收拾也来不及了。 所幸他卧室中的床还是kingsize豪华型的,住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戚曜说现在天气冷,也没有供暖设备,自己的被子太薄,夜里睡觉着凉会感冒,硬是和微生尘挤在一个被窝里。 下午才刚躺在沙发上,什么也没盖就睡着的微生尘:??? 虽然已经入秋,但是天气还没转凉,他穿短袖都有些闷热。 好嘛,一看就是借口。 还是很不走心的那种。 不过他最终还是屈服了,放弃了自己被子的独立自主权。 才不是因为戚曜威胁他,说盖薄被子就会冷、冷就会生病、生病就不能做饭、不能做饭他们就只能饿着的缘故呢! 戚曜人看着冷,可身上火气却重,微生尘才钻进被窝就感觉一阵发烫。 好在这时节昼夜温差大,热一点还挺舒服。 就是戚曜在睡觉的时候胳膊总是缠着他的腰,还睡得很死,推也推不醒。 微生尘做了半宿梦,梦里他被一条大蟒蛇缠住腰,硕大的蛇头绕着圈盘在他脖颈处,森森地吹了口气,之后张开血盆大口,雪白尖利的獠牙马上就要扎进他的大动脉了! 被吓醒的时候微生尘心脏突突直跳,睁开眼睛才发现戚曜又把手搭在他身上,还把脑袋搭在自己肩膀上,使劲往脖颈里面拱,鼻子埋在细白雪艳的皮.肉中像大狗似的喘气,散发出热烘烘的气流。 好香... 还说梦话。 微生尘想起来晚上面条大部分都被自己吃完了,戚曜好像吃得很少。 是不是现在饿了啊? 这人平时一张扑克脸,高高在上难以接近的冰山模样,哪成想睡觉的时候这样不老实。 说话的时候戚曜嘴巴微张,露出里面尖尖的小虎牙,借着皎洁月色看上去寒光闪闪。 似乎马上就要咬在他脖子上了。 微生尘急得不行,纤细孱弱的手臂推力在男生面前有如螳臂当车,完全构不成任何抵抗。 亮澄澄的茶色眼睛里蓄起泪珠,水光波动,盈盈欲落。 一颗晶莹的泪落下,沿着雪白尖细的下巴落在锁骨。 掉落的时候,它肉眼可见的变了颜色,宛若童话传说中小人鱼落泪成珠的故事。 一点点变成奶白,顺滑纯质的颜色。 闭目沉睡的男生似有所感,伸出舌头卷起那滴奶珠子,满足得直砸嘴。 好甜。 第82章 奶糖菟丝花 天色太暗,微生尘没看到那颗泪珠的变化,但并不妨碍他觉得戚曜可能有点变.态。 他睁着眼睛,看窗帘缝中逐渐渗透出的光线。 太阳大概要出来了。 戚曜变得安静下来,虽然还没放开锢住他的手臂,但是小动作少了许多。 眼脸开开合合,微生尘终于沉沉进入梦乡。 夜里的梦微生尘又做了后半段。 那条要吃人的巨蟒用力缠着他的腰,尖锐的獠牙刺进经脉之中,随机涌出大片温热血液。 朦朦胧胧的时候,他挣扎着坐起身,努力摆脱巨蟒对猎物的禁锢,忽然撞见那条蟒蛇的头部。 连着沉郁暗绿、光滑皮韧的蛇身上,竟然长着一张和戚曜一模一样的脸! 啊啊啊! 微生尘的心脏在那一刻疯狂震颤,狂乱到几乎要跳出胸腔,尖叫声抑制不住冲破喉咙。 甫一睁眼,入目的就是戚曜放大版的俊脸,吓得他整个人猛地一弹,要不是对方伸手拦了下,差点撞上床头柜。 过了好久缓过神来,才发觉身后已是冷汗涔涔。 发烧了吗? 戚曜关切地用手背贴贴微生尘的额头,神情平淡,完全没有昨夜梦里那种阴森可怖的样子。 花瓣形状的嘴唇抿成平平的直线,颜色泛白,光洁饱满的额头上点缀着几颗雪珍珠似的汗水,颗颗圆润剔透的掉到床边,很快就融进枕套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散不去奶糖甜气,缠.绵匝密,层层叠叠的绕在空气中,挑.逗着人脆弱的神经。 戚曜意味不明的盯着微生尘渗着汗的额角,有些尖的小虎牙在唇缝中若隐若现。 微生尘不理会他,他就凑上前去,要用额头相贴的方式亲身试测温度。 多汁甜腻的唇肉在皓齿中辗转碾磨,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神态凄楚的躺在床上,微微偏过头去,漂亮的脸蛋上写满了对戚曜靠近时的抗拒。 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也像是被天敌盯上,无法反抗的孱弱猎物。 戚曜似乎被微生尘明显推拒的情态激怒了,嘴角泄出淡淡冷笑。 慢条斯理脱下身上的薄外套,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 躺在床上,戚曜没费多大劲,手臂揽上窄细的腰,就像翻动轻飘飘的棉花玩偶似的,把微生尘人卷着被子抬起来抱在怀里。 美名其曰:裹起来发汗快。 微生尘感觉背后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擦过他汗津津的后脖颈,粗糙粘腻的触感让他浑身不适。 我没感冒。 一直不出声的小病号忽然说话了。 很热,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不到一周的时间,家里就没有肉食了,戚曜用之前病毒危机刚爆发时从超市里淘来的一箱午餐肉做荤菜。 他厨艺好,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很多新鲜蔬菜和水果,做出来的家常饭菜倒是营养丰富、味道可口。 又过去五周,天才蒙蒙亮,戚曜早就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 微生尘之前说要给戚曜收拾出来客房,但是现在管道系统早就崩溃,水龙头里一滴水也没有。 幸亏戚曜觉醒了水系异能,不然他们不仅没法吃饭,连生存都是问题。 然而戚曜的水流过平常生活用度、洗漱沐浴,但每当微生尘提起清理客房时,异能量源就会告急。 微生尘也是个懒的,和戚曜没睡几天就熟悉了,再没提分床睡地事情。 男生穿衣服的声音不响,但围在自己耳边窸悉簌簌的扰人清梦。 戚曜早上总是起得很早准备做饭,然后把赖在床上的微生尘揪起来洗漱,拎到桌子前要他吃早饭。 这时候微生尘连眼睛都没睁开呢。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找来的温度适宜的水流,冲在脸上一点也不刺激,看着手掌宽大的男生,动作也出乎意料的轻柔。 其实微生尘也想有骨气点,比如早上就是赖着不起来,或是自己动手洗脸刷牙。 但戚曜手臂横着揽上细细的一把腰,不费多大力气就能把窝里睡得迷蒙的小兔子拽出来,像抱小孩似的把他放在胳膊上带进洗手间。 再睡一会,就一会儿~ 戚曜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搅起屋里一团活气,微生尘迷迷瞪瞪摸索着抱他的腰。 声音里夹着刚起床哑哑的调子,每个字都冒着甜气。 今天我要出去一趟,你接着睡。 没管腰上环的纤细手臂,男生神色如常地整理衣领。 细软的小手顺着重力作用滑下去,不留意擦过早上分外躁动的地方。 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低沉的闷哼声。 门锁久违的被打开,金属碰撞的声音将微生尘从睡梦中惊醒。 等等! 微生尘从缱绻睡意中挣脱出,在戚曜踏出家门的前一秒喊住他。 听到脆生生的少年音,刚勉强压制住的欲望腾然升起,戚曜略有些僵硬地转身:什么事? 俊冷的侧脸上有着伪装出的平淡与冷静。 只有他自己怀揣着早上那羽毛般轻柔,却动人心魄的撩拨,藏在墨发后边的耳朵尖都是灼人的热度。 雪白被子里伸展开的身体,白得与周遭化为一体,颜色偏棕调,睫毛被倾泻下的天光染成粲然的金色,像是冰雪中孕育出的雪妖。 杂乱的小卷毛上顶着被子,自己却浑然不知,眼神亮亮的盯着戚曜,像是没等来投食的猫儿。 系统一直在精神域里疯狂警报,提醒他戚曜马上就要离开房间了。 和戚曜生活三个月的要求是不间断的,中途不能因为任何因素离开,任何行动都要两个人一起。 即将踏出的皮鞋迟疑地蹲在门口,微生尘几不可察的松下口气。 不然任务还要从头开始q^q 刚睡醒的脸上晕开片片粉色,困出来的眼波在阳光下散射出迷离的光彩。 懒散的靠坐在床头,细白的手指娇俏地托着下巴,理所应当地提出要求,不显得无理却多几分娇憨:就不能不去吗?外面好危险的。 家里的食物已经所剩无几,我出去看看楼下超市还有什么剩下能吃的东西。 呆了一个多月没出门,平常和戚曜聊聊天,被逼着做适当运动,靠着家里的小说光盘解闷,微生尘也不觉得无聊。 但食物确实不够了。 想着这一个月来,自己像个米虫似的,什么家务都不做,饭都是戚曜端到面前才动筷,微生尘脸有点红。 而且大部分饭都是被他吃掉的,戚曜那么大的个子,饭量小的跟喂鸟差不多。 微生尘劝着他,给他夹菜他才多吃几口,米饭吃的更是少得可怜,却不肯再吃下去了。 这么想着,微生尘内疚极了:抱歉抱歉我...我吃太多了,你平时都不能吃饱,食物还是不够了。 没有,我确实不饿。 听了戚曜的话,微生尘感动得泪眼汪汪。 其实一个月以来,关于吃饭的事情戚曜已经已经解释过无数遍了,他是真的不饿。 以他的能力,即使在末世养两个人也完全不成问题。 可就算微生尘表面不说什么,但一看他表情戚曜就知道这人根本没信自己的说辞。 换做是他,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吃的这么少。 不过这也不能怪微生尘,毕竟他好几个晚上被弄醒,发现戚曜饿得直舔自己,屋子里水声啧啧,意犹未尽的样子活像要吃人。 睡得沉不说,力气还特别大,推不开也叫不醒。 舌尖像是生着倒刺一般用力刮在娇嫩的肌肤上,引起阵阵战栗。 尖利的虎牙抵在颤抖着的脆弱皮肤,似乎马上就要戳破薄薄的表层,大口吮吸静脉中香甜的血液。 他赶快从被窝里爬出来,眼神到处寻找自己外出能穿的衣服,我们一起出去找食物。 为了降低任务难度,系统提示他出门之后只要保持5米距离内,任务就不会失败。 戚曜习惯性走过来想帮他洗漱换衣服,已经清醒过来的微生尘连连摆手拒绝。 他走进洗手间,动作有些生疏地开始洗脸刷牙,带着脸上湿漉漉的水迹,他拿起杆子上挂的毛巾。 擦干脸之后,他才突然注意到洗脸池旁只挂了一条毛巾。 微生尘举着毛巾愣住了。 所以这到底是谁的毛巾? 每天戚曜给他擦脸的时候,他都在打瞌睡,一次也没睁眼看看毛巾长什么样子。 他转头正想问,看到戚曜站在门口,透过洗手间没合拢的门缝瞧他,神色清淡自然,不像是被动用了私人物品。 微生尘放下心来,拖鞋哒哒哒跑到更衣室,换上一身轻便的长袖。 才刚跑到戚曜跟前,就被拦腰抱起来,托在手臂上。 猝不及防被举到空中,两条细长小腿无意识舞动几下,柔韧白皙的手臂立时揽上对方的脖颈。 男生心情颇好的向上颠颠,拍拍微生尘与胳膊接触的丰盈多肉就要出门。 小手摸上毛绒绒的脑袋,戚曜的头发长而且坚韧黑亮,手感很好,深得微生尘喜爱。 可现在那张雪艳秾丽的小脸上泛起层层叠叠的红晕,一圈圈染到耳根,手像是拉着烈马缰绳般使劲拽着偏长的黑发,鼓起的腮帮子上写满了恼羞成怒:放我下来! 外面很危险的。戚曜无辜地打开大门给微生尘看。 原本空旷狭窄的走廊里密布着微生尘之前在窗外看到的那种藤蔓,粗壮苍翠,枝叶之间还散落着晶亮的水珠,看上去诡异而恐怖。 樱花形状的唇落在男生露出的小片锁骨上,柔软的触感像一片飘下的玫瑰花瓣。 坚硬的牙齿惩罚性地抵上锁骨处的皮肤,很有报复心的用力碾磨,吐出来的字句模糊不清:那也不是你刚拍我屁.股的理由! 分卷(60) 第83章 奶糖菟丝花 锁骨上传来的刺痛让戚曜下意识僵住手。 牙还挺利。 几乎是不受控的勾起嘴角,戚曜托着怒目圆视的小孩,另一只手还欠欠的扬起欲落。 微生尘攀住他的脖颈,两腿紧紧夹着对方的上半身,差点坐到戚曜的肩膀上去,像只狡黠清敏的猫儿。 阔腿裤子在攀爬中翻折到膝盖以上,露出细长的小腿,骨肉秾纤合度,关节处的粉晕在视野中晃来晃去。 燥热干渴的感觉涌上戚曜的喉头,脖颈上的突起有些难耐的上下滚动数下。 扬起的手掌在空中滞留数秒钟,最后以一种很轻的力道落在后背上,仍旧是拒绝了微生尘要自己行走的要求,戚曜很轻便的抱着他探出房门。 低一点,不然会碰到头。 走廊里的水气很重,虽然很久没人清扫过,但是空气中并没有微生尘想象中令人难以呼吸的固体悬浮物。 粗壮遒劲的藤蔓盘绕在地面,贴附于墙壁之上,硕大的叶片受重力作用垂落下来,给昏暗的走廊更增添几分阴翳。 却在戚曜经过的时候很小心的避开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整齐划一地像是在迎接它们的王。 然而挂在男生身上的微生尘却没有那么好运,几根很细小的藤蔓趁着昏暗的光线勾住他的衣袖,顺着宽大衣服的袖口往里面爬。 微生尘费力扯着死死缠在身上的细小藤蔓,白嫩的手指一根根把它们揪下来,才刚触碰没多久,原本鲜嫩多汁的枝茎就变黑发黄,断成一截一截的落在地上。 他手舞足蹈,还以为是自己挡住藤蔓的全部攻击,纤瘦的身子罩在男生头上,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快跑呀!它们好缠人的。 戚曜却一点也不着急,堪堪只加快了几步,慢悠悠在走廊里闲庭散步,好似在自家巡游一般。 经过长而幽深的走廊,终于到达楼下的大型超市。 超市里的供电设备没有启动,虽然还是白天,但内里光线仍然很暗,全然不复曾经金碧辉煌的模样,平常琳琅满目的商品也变得零零落落,样式很少。 两个人逛到食品区,有如蝗虫过境般空无一物,连着搜查了好几排货架,才在角落里找到一瓶香辣牛肉酱。 微生尘手里抱着来之不易的牛肉酱罐子,恹恹趴在戚曜肩头,心情有些糟糕。 绕着商场兜了好几圈,他们又在入口找到包小小的口香糖,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把来之不易的食物放进微生尘的兜里,戚曜抱着他回小区楼:应该是之前有人来过,或许楼群里还生活着我们这样的幸存者。 末世降临后,一部分抵抗力较低的人感染病毒变成丧尸,失去自主思考能力。 他们好像都有共同的目标,全部向着某个方向前行。 这些丧尸的攻击技巧性很弱,没有任何理智,遇到障碍物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破坏,造成自身损伤,同时加剧病毒的传播。 正常人类出现在他们视线范围内的时候,丧尸们就会像是看到红布的牛似的,疯一样的冲过去抱住人类,又撕又咬,直到对方变成同类或者被撕成碎片。 之前丧尸潮刚发生的时候,有些住户得到电台消息闭门不出,因此没有被感染。 原主本身应该是个很宅的人,厨房里备下很多速食面、大米、午餐肉、宣威火腿这些保质期很长的食物,绿叶菜和水果都是戚曜从自己家里拿出来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小区里的活人所剩不多,大量丧尸奔向不知名的目的地。 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小区里面,是否真像戚曜所说的那样,仍然存在生还的活人呢? 傍晚才回到家,微生尘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抬,人像是被抽了骨头似的,软成一团陷在沙发里面。 戚曜这个一路抱着他的人,体力却相当好,换了寝具还神采奕奕的张罗着做饭。 他们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搜寻了小区的一片楼群,然而并没有找到任何人影。 或许是这一片没有人居住,也可能是听到敲门声却不愿意理会他们。 微生尘在超市门口张贴一张纸条,提醒这里仍有人生活。 当然,纸条没有直接写出住址,只是说有人请留下信息,在隔天中午他们会来查看。 一晃三个月就过去了,微生尘如愿听到系统播报他任务完成的电子音。 这天两个人在家中收听广播,收音机还是戚曜从家中床底翻出来的旧款,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没想到修理之后竟然还能用。 焦急的女声用很简单的言辞概括了当前状况。 大意是现在其它地方已经沦陷,很多人进化出异能,生还者聚集到j市,成立异能者联盟协会,共同守卫j市基地。 虽然戚曜吃得很少,但是两家存下的口粮,在一个季度之后还是几乎见底了。 所幸是他们还能接收到j市发出的信号,戚曜收拾了轻便的包裹,打算与微生尘一起前去j市。 末世刚降临不久,戚曜就已经激发出异能,他可以自由调控木元素和水元素,对付路上零星的独行丧尸不成问题。 戚曜手拎锅铲,腰上系着天蓝色机器猫围裙,厨房里白汽蒸腾,烟火气充满了房间。 趁着他做饭的空隙,微生尘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再去楼下检查有没有人留下信息。 才不是因为他想出去溜达解闷呢~ 生长姿态诡异的藤蔓趴在地上,给微生尘经过的道路留下很宽敞的位置。 暗绿色的粗壮枝桠在地面上缓缓移动,前端昂得高高的,像只跟在主人身边的、乖顺听话的大狗。 微生尘没注意到身后离奇的场景,无知无觉的走过小区中心的广场。 四周藤蔓交缠,肥厚的叶片遮挡明亮的天光,细致的纹理微微抖动,却像是受到什么吸引似的,变成一只只张开的手掌。 巨大的阴影投射到地面上,也拢在匆匆走过的纤细背影上,黑乌乌一团,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极力要抓住什么的样子。 离很远,微生尘就看到超市外边有人。 那人身量应该很高,躬着背看微生尘之前贴的纸条,玻璃上起了层热气熏染上的白雾,长长的手指左右比划,似乎在费力的辨析潦草字体。 他站在超市门口,背对着微生尘,没有注意到后边有人。 陌生人穿着黑色长款风衣,宽檐绅士礼帽遮住大半张脸,脚上干净的尖头皮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打扮斯文而有礼。 许久不见外人的微生尘有些高兴,凑近了想去打个招呼,又突然想起戚曜之前在他耳边反复谈及的安全问题,拿出简易的通讯设备打算先给戚曜报个信。 然而他刚从口袋中掏出通讯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只手截住。 在我背后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陌生男人早就转过来面对着微生尘。 眉骨漂亮高耸,眼瞳呈无机质的深灰色,唇形薄且线条锋锐,从帽子边沿垂落下的发丝竟是极张扬的白金色。 兼具西方凌厉冷淡的骨相,又不乏东方人精致细腻的皮肤肌理。 很明显的混血种长相。 骨架也是超过东方人的巨大,之前离得远微生尘没注意到,现在才发现眼前的人确实过分的高了。 比严时那个体育老师还要略微高一点点的样子。 对于微生尘的出现,他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甚至在极短时间内游刃有余的打断即将发出的通讯信息。 就像抓住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轻松,连严丝合缝的帽子都没歪一下。 类似传呼机构造的机器摔在地上,散落开零零碎碎的黑色碎片,在地面上铺成个圆形。 行为粗鲁的陌生男人还挑衅性发出一声啧叹,似乎在感慨通讯器的脆弱。 真是可惜啊,看上去还是手工制作的呢。 冰冷的讥讽语气从话语中掩饰不住的透出来,听不出一点愧疚的意思。 通讯器是戚曜为了方便两个人沟通,特地制作出来以防万一的。 微生尘以为男人因为条件反射不小心把通讯器打掉了,本来要蹲下来捡回去零件,让戚曜看看能不能再修补一下。 没想到这人就是故意的,弄坏别人东西之后还出言挑衅。 饶是微生尘这样的好脾气也有点生气了。 他不想再跟这个人交流甚至接触,即使陌生人是他三个月来除了戚曜以外唯一见到的活人。 微生尘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把散落的零件拢成一堆,灰尘粘在白皙细腻的手心上,像块掉进土堆里的白玉。 细小的茎缠绕成弯弯曲曲的形状,试探性从地表游走到微生尘旁边,尖端勾起一块块零件甩进敞开的衣兜里。 它们像是路边脏兮兮的流浪狗,小心翼翼跟在喜欢的人类后面,不敢上前打扰,就连帮忙也胆怯的试探着人类的反应。 细白的手指轻摸苍绿色的藤蔓,新生叶子害羞的抖动,茎上生长的绒毛软软的倒向抚摸的方向,不留一点刺伤娇嫩皮肤的可能性。 干净的牛仔裤染上灰尘,微生尘被从后面穿过手臂,托着腘窝拎起来,裤腿短了截,细伶伶的脚踝垂在半空,皮肤莹白透明。 戚曜说得没错,在末世里必须要谨慎对待每一个人,不能掉以轻心。 微生尘被扛在肩上,柔软的小腹抵着突起的骨头,让他隐隐感到恶心。 陌生的高大混血种完全忽视肩上微不足道的挣扎,单手箍着乱动的细长双腿,一声不吭前往不知名的目的地。 第84章 奶糖菟丝花 快去洗手,可以吃饭啦! 戚曜握着锅柄,把面倒进彩色的大碗里,在上面细细的撒上层白色熟芝麻,最后把烫熟的青菜整齐码在一边。 然而外边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平时吃饭非常积极,总是像只蝴蝶似的,开心飞过来的微生尘一点反应也没有。 微生? 新鲜的汤面冒着白汽,戚曜解开围裙叠在一起,边走边叫微生尘。 人呢? 似乎感知到微生尘的不情愿,沿途茂密的藤蔓张牙舞爪地朝男人涌去,茎叶缠绕卷曲遮蔽阳光,来势汹汹的解救被歹人劫持的公主。 上半身倾斜着,微生尘脑袋晕晕,细白手指在熨烫平整的深色风衣外套上留下道道抓痕,宽松裤脚半掩着羊脂玉质感的小腿,随着男人的走动若隐若现。 光线被枝叶的空隙揉碎了洒在两人身上,斑斑驳驳好似晴朗夜空的星光。 微生尘伏在男人肩头,细细地喘气,古怪缠.绵的香味绕在四周,猫儿似的圆眼里蒙着一层流丽的泪膜。 刚靠到男人附近的暗绿色枝叶像是遇到明火般迅速变得焦黑,空气中没有烧糊的呛人灰烬,只余着淡淡植物混合的清香。 深色的草木灰也不脏,落在衣服上只要稍微抖动就会掉下去,在脚下蜿蜒成路。 厚重的铁门带起一阵风,扫过门口柜子上速食品的包装袋,哗啦作响。 男人把微生尘放在地上,半跪着将一双尺寸正好的崭新拖鞋放在他脚下。 欢迎做客,honey。 大概真的是混血儿,在国外生活过一段时间,说话方式总是带着西方式的开放热情,还有点没有礼貌的过分亲昵。 屋子的装饰精致典雅,看上去极有品味,细节处的设计也相当有格调,即使在末世里也丝毫不减排场。 就好像刚被摘下来的绅士帽一样,价值不菲的材质非常金贵,需要很好的耐心和昂贵的药水才能保持整洁漂亮。 主人显然在资源短缺的末世里也生活得游刃有余,还有心情将很大部分精力用在维持个人形象上面,就连独居的家中也布置得活像个出于求偶期的刚开屏的雄孔雀,张着华丽的尾羽炫耀自己的能力。 水晶灯在男人露出的白金头发上打光,看上去张扬惹眼,桀骜不驯。 然而微生尘看到他的眉毛仍是属于亚裔的纯黑,想来是经过漂染的发色。 发根没有变色,或许是最近才染的。 他确实很适合这个发型,凌厉暴躁的气质在鲜明色彩对比之中彰显浓烈,眉峰上扬的角度让他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发火。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还要蹲在微生尘脚下,给他递一双合适的拖鞋。 微生尘站着不动,我要回家。 回哪个家?男人好脾气的笑。 没等微生尘回答,他的语气陡然一转,脸色也立时阴沉下来。 让你回家,去和那个也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同居吗? 眉毛压着那双不近人情的眼瞳,男人咬着牙,话从齿缝里一点点挤出来,活像被抢了老婆似的。 他着重强调也才认识没多久这几个字,捻酸吃醋的样子像只没被主人公平喂食的狗。 微生尘被他阴恻恻的神情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几步,脚跟撞到门槛,差点仰翻。 男人抓住了他的前襟,就着要摔倒的姿势把他抱在膝上,手法温柔的给他换上拖鞋。 这个人态度变化太过激烈,短短几分钟之内连着变好几次脸,阴晴不定的性格像是个变.态。 即使男人表面如沐春风般温柔,捏着他脚腕的力气也不大,但微生尘却被吓得浑身颤抖。 修长的手指轻巧按压在他的脚脖上,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仿佛马上就会刺破下面脆弱的皮肤,捏碎荏弱的骨头。 微生尘使出吃奶的劲咬在男人肩膀上,衬衫的质量很好,虎牙只堪堪隔着布料抵在皮.肉上。 一只手就能托住的小巧下巴,捏着的时候软肉变了形状,被制住下颌后痛得张开嘴巴。 圆俏的猫儿眼里流转着动人的光,眼尾被泪意熏染上淡粉色的云霞,水晶吊灯粲然的光线打在脸上,醴丽漂亮的小脸上尽是屈辱,闪闪泪光从眼眶滑落,挂在下眼睫上,停在脸上。 哭什么? 男人皱着眉头,仔细打量那张神态楚楚的小脸,语气冷硬,带着不耐烦。 捏着下巴的手却松了力道,长着茧的指腹擦上脸颊柔嫩的皮肤。 眼睛里的泪珠簌簌掉得更欢了,越擦越多,像个总也不干涸的小泉眼,汩汩地冒着清澈的水流。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哭好不好? 他手忙脚乱地给微生尘擦眼泪,可人却抽抽嗒嗒哭得更加伤心。 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说,我给你看看好吗? 男人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的跟人说过话,现在倒是心甘情愿哄着人,动也动不得说也说不得的瓷娃娃。 呜呜呜,你这只手刚都碰我的脚了,现在还摸脸。 分卷(61) 小嘴咧开红艳艳的小缝,内里可爱的小舌蜷在下面,饱满的唇肉委委屈屈地撅起来,很可怜的狼狈相。 你脏不脏啊? 从来都是保持干干净净的绅士外貌,即使单身近三十年,也将自己打理得精致整齐的老男人牧遂,第一次被人嫌脏,还是第一眼就钟情上的对象。 他有些不自然的用手压压衬衫下摆,说话又急又气,还有着些微委屈。 脏什么啊?一点也不脏,你看你全身都是香味,干干净净的。 说着他手还摸上微生尘的脚,似乎为了证实刚才所说的话,用一种接近狎昵的动作来回摩挲,弄得微生尘很痒,本来要发脾气的场合却有些想笑。 要是真笑出声,微生尘简直尴尬的要昏过去。 才不是才不是!你要烦死人了! 微生尘生气地推男人坚实的上半身,扯着他的耳朵朝另一边拽,哭叫着骂他。 真不脏的,不脏的。 牧遂急切着抓起那双没什么力气的白嫩小手,极力辩解,灰眼睛里满是无措的情绪。 你别总碰我!要是脚是干净的,你怎么不用脚吃饭呢? 微生尘甩开牧遂的手,赤足穿着拖鞋跳到地面上,一只脚抵上牧遂肩膀平整干净的衬衣,踩出一块褶皱的布料。 牧遂握住面前的脚踝,纤细精致,手指甚至可以环成一圈,雪白皮肤下黛青色的血管极为明显,突起的光滑骨头肉眼可见的脆弱。 他用一种很卑微的姿势蹲在地上,被人踩在脚底下,眼睛里却盛着渴慕的光,像只饿久了看到肉骨头的恶犬。 听到微生尘嫌弃的话之后,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肩膀上的脚,垂头把唇贴在上面。 那样一个线条坚硬凌厉的人,唇的触感却是软软的,有些冰凉的温度。 微生尘被他的反应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他愣在当场目瞪口呆的时候,突然感到脚背上蹭过湿热的什么东西,转瞬即逝,触之即分。 白腻的皮肤上留下一线湿迹,在明亮的光线下闪过道诡异的光,一如微生尘眼底惊诧的神色。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抽回脚,连着在拖鞋上蹭了好几下,总感觉自己已经不干净了q^q 看吧,很干净。 微生尘着实被恶心到了,踩着拖鞋哒哒朝门口跑去。 又被牧遂轻巧地拎着后衣领提回来。 【副本数据更新完毕。】 【检测到新的剧情点。】 【死寂的城市里隐藏着陌生的幸存者。】 【看似诡谲的外表中隐藏着世界真相。】 【副本任务请查收,与牧遂相处一周。】 【即时开始,不可中断。】 微生尘无可奈何的回到屋内,看着牧遂穿上和他款式相同,只是尺寸有差异的拖鞋。 我很擅长做家务,做饭也很好吃,你留下来嘛。 牧遂扯着微生尘的衣角,像是个受气小媳妇。 微生尘:谢谢,并不想吃你用摸过脚的手做的饭。 晚上捧着饭碗连吃三碗的微生尘抱着圆滚滚的肚子。 真香。 说不上来戚曜和他哪个人做饭好吃,但是微生尘确定那个把超市食品区几乎搬空的人应该就是牧遂,害得他吃了三个多月的面条。 牧遂之前答应他,等吃完饭就送他找戚曜报平安,不然自己突然失踪,戚曜还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 防盗门是虚掩着的,空旷的走廊里就连藤蔓也不见踪迹,丝毫生命存在过的踪迹也无。 他走了。 牧遂捏着纸条递到微生尘跟前,上面的字体沉静隽永。 白纸黑字清晰工整的写着:我走了,去j市,后会有期,就连一点模糊的痕迹都没有,意思也极为明确。 微生尘记得之前他们在广播里听到的消息,本来也打算结伴一起去j市的,没想到自己离开一个下午,戚曜就一个人走掉了。 不可能...是不是你骗我?他不敢置信的看着牧遂,茶色的圆眼里涌动着盈盈泪水,但还倔强的死撑着,眼眶憋得发红也不肯让泪水掉下来。 牧遂从抽屉里拿出一根中性笔,在纸条空白处写下几个字,不是我,你看我们字迹相差很大的。 墨迹未干的汉字神采飞扬,笔锋潇洒自如,旁边的字迹被衬托得略显文秀,一看就是两个人写下的。 纤薄的肩膀因为巨大悲伤而颤抖,牧遂将手掌轻轻覆在那对振翅欲飞的蝴蝶骨上,安抚着微生尘受到刺激的脆弱神经。 没关系,你若是不信,我可以陪你等到明天早上,看他还会不会回来。 他不说话之后,房间变得很安静,降落的天幕在落地窗前铺撒开一片旖旎幻美的窗帘,逐渐加深,变成黑漆漆的颜色。 长久的静默。 微生尘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干涸的盐渍弄得皮肤很不舒服,到洗手间掬捧水洒在脸上,感觉像是又活过一次。 早该料到的。 谁会愿意在末世带着一个只能吃饭,毫无用处的拖油瓶呢? 戚曜已经是个很好的人了,自己不能再拖累他了。 他会一直走到j市,和那些很厉害的人一起对付丧尸,没准还可以找到解决末世的方法。 天色全都黑下来了,时间起码过去三四个小时,戚曜还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走出来,微生尘抽抽发红的鼻头,闷声闷气的对牧遂说:我们走吧。 牧遂抱住了他,宽大温暖的怀抱几乎将微生尘整个人拢在里面,手法温柔的轻拍还颤抖着的瘦弱脊背。 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勉强忍住泪意的微生尘压抑不住情绪,把脸埋在男人的颈窝里,大颗大颗的泪水积成小小的水洼。 第85章 奶糖菟丝花 回到牧遂家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微生尘哭了好久,累得伏在他肩头睡着了。 牧遂轻轻把他放在床上,并不在意质地精良的风衣被泪水湿了半边,简单脱下外套扔进脏衣篓内。 应该是情绪太过激动,小孩哭得很凶,睡着的时候也抽抽搭搭,卷翘浓密的墨色睫毛打成绺,紧贴着白皙的下眼脸,小脸红扑扑的惹人怜爱。 他显然一直被养得很好,即使在物质贫瘠的环境里,小脸也肉乎乎的,白□□粉的一团,皮肤细白娇嫩,没经过任何风吹日晒。 深咖色的卷发泛着健康的光泽,弧度打理精细,像是个中世纪的小王子。 性格更是天真烂漫,别人说什么信什么,随便乱吃外边的东西,几句话就能拐跑。 秩序混乱的末世,失去束缚的贪念妄想在丑恶的内心不断滋生,朝不保夕的穷凶极恶之徒不择手段获得想要的一切。 这样的容貌和性子只适合被人用红绳缚住,拴上牢固结实的铁锁封在屋子里,精细将养着,一寸寸嗦嘬遍膏脂般透着暗香的软肉,细嗅玉雪骨骼缝隙中透出来的香。 一旦流落在外边,就只能如同还未长成就凋落的幼嫩花芯,任由狂风催折泥土玷污,烂成一滩靡艳的绯色。 许是刚经历很令人难过的事情,那张秾艳的小脸上含着委屈,微微翘起的樱花状唇肉间发出细碎的呢喃,哼哼唧唧的像只被遗弃的幼猫。 牧遂站起来整理床单的时候,那只白嫩的小手还拉着他的衣襟,无声拒绝他的离开。 据说被抛弃的小猫会变得特别黏人、特别乖巧。 粗砾的指腹温柔抚上柔嫩的脸颊,留下碍眼的红痕。 把微生尘从床上轻轻抱起来,牧遂用另一只手把枕头排放整齐。 高挺的鼻尖把脸颊上的软肉顶出个小窝窝,冰凉的薄唇有些急色地混乱贴蹭,含含糊糊发出瓮声瓮气的乞求。 既然他都走了,那你就不要再想他了。 我永远是属于你的狗。 卧室里的东西都是一式双份,相同款式不同尺寸,kingsize的大床足够两个人做任何事情。 所有物品都是崭新着的,好像早就准备好迎接预料中的主人。 醒来的时候微生尘人还有点懵,揽着他腰的手臂制造了一场错觉,好像这跟前几个月的每一天早晨没什么两样。 然而从窗帘缝隙中透过的光线来看,天色已经大亮,角度不当的时候明晃晃刺人眼睛。 他身上换了套宽松睡衣,和牧遂搭在他身上的袖子明显就是相同的式样。 昨天晚上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都不知道怎么上的床,衣服应该也是牧遂趁着他睡着的时候给他换上的。 刚试探性活动手脚,牧遂就睁开眼睛。 颜色冰冷的灰眼睛里清明一片,显然已经醒了很长时间。 微生尘索性就不用那么小心,害怕吵醒牧遂睡觉,干脆利落的翻个身,把压在自己身上的胳膊扒拉到外边。 这时他才看清睡衣的全貌毛绒的面料,天蓝色的唐老鸭卡通图案,可可爱爱的幼稚款式,明明初中生都不会穿的款式。 背后还有个短短的3d鸭尾巴。 这种款式的衣服为什么还会有成年人的尺寸啊? 很喜欢机器猫围裙的微生尘还是对于眼前连体带尾巴、帽子上画着唐老鸭脑袋,前端接着扁扁的鸭子嘴的睡衣表示不理解。 尤其是看着牧遂这样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穿上卡通睡衣的时候,总觉得违和感更重了些。 微生尘支起上半身,若有所思的看着还躺在床上的牧遂。 明明看上去比戚曜年纪要大很多的老男人,可生活作息却没那么古板,直睡到日上竿头还躺在床上。 不像是戚曜,清晨就要起来做饭,然后把微生尘从床上拽起来,给他洗漱,像是个极其溺爱孩子但又很有原则的大家长。 他坐在别人家的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像是个**无情的渣男。 虽然不知道微生尘在想什么,但牧遂总觉得心里泛酸,留不住负心郎的姑娘一样难过。 对方也的确在他的床上,将他与前任床伴做了对比,得出眼前这个老男人很爱睡懒觉的结论。 完全忽视了自己昨天把他折腾到凌晨,才沉沉入睡的事实。 牧遂长臂展开,勾着微生尘倒在松软的床垫上,鼻子埋在细白的颈窝里又蹭又拱,他压着在空中无力乱摆的纤细四肢,白金色的发丝散在微生尘的下颌边,像只亲人的长毛犬。 潮湿的触感沿着锁骨的线条划过,热烘烘的气息打在脆弱的皮肤上,微凉的雪肌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是马上濒临融化似的。 牧遂近乎贪婪地在细嫩娇美的温柔乡中舔食啃噬,眼皮半阖,沉醉其中。 裹挟风声的一掌重重打在他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响,力道大得出奇,牧遂经不住偏过头,嘴中尖锐的犬齿蹭着那层仿佛一戳就破的皮肤划过,留下泛着水迹的红线。 他有如从宿醉中才清醒过来一般,状似头晕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心紧蹙,嘴中呵哧作响,像是夏天处于狂躁状态的恶犬。 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精致漂亮的猫儿眼,此时正因为愤怒闪着炫目的光。 才刚因为孟浪挨过耳光的牧遂,此时却心不在焉,盯着那张生气的漂亮小脸,不合时宜的想着这人怎么做什么都好看,皱着眉毛瞪人时好看,甩人耳光的时候也好看得不得了。 手指掠过被扇红的嘴角,他轻声嘶气,抱歉,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忍住。 微生尘才不信他的鬼话。 再说你刚才不也是出气了吗? 牧遂腆着脸凑到他面前,用红彤彤的侧脸对着他,可怜兮兮的博取同情。 微生尘打人之后也吓了一跳,没想到力气竟然使得那么恨,他神情有些松动,语气也开始心虚起来。 我...我哪知道你清早就在我身上蹭来蹭去,还把好多口水沾在我脖子上,呜呜呜弄得我浑身都黏糊糊的。 说到后来他也感觉委屈起来了,盘腿坐在床上擦眼角渗出来的泪。 我真不是故意的,准是有别的原因。 作风端正,拥有将近三十年的处男生涯,一直保持着童子身,从来都是清心寡欲没有任何想法的牧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对刚认识半个晚上的小区住户一见钟情,还在青天白日之下对着人家发.情,做出种种看都没看过,更从来没想过的奇怪事情。 更可怕的是,如果没被这个耳光打醒,他想必将会做一些更快乐,也更糟糕的事情。 纤长的捷羽挑着颗泪,碎钻般的剔透明亮,反射着绚丽的光。 在一次颤动中,那滴泪依依不舍的坠落,重力牵引着它,颜色层层递进,像上雾似的变成乳白色,落在精致的锁骨间,有如晨起的露珠颗颗滚落。 牧遂用指尖捻起那颗奶色的珠子,动作仓促的送入口中,眼中带着几分急切,似乎在渴求证实真相,还是别的什么。 微生尘一下捂住睡衣宽大的领口,漂亮的猫儿眼因为不可置信瞪得很大,双颊因为生气而泛起桃粉色,像只熟透了的一戳就会流出香甜蜜液的粉桃子。 尤其看到对方用品尝什么名贵食材的表情,慢慢回味,还若有所思的抿嘴吞咽,脖颈上的突起上下起伏。 这好像是你的异能。牧遂很突兀的说。 微生尘有些懵,我没有异能啊。 现在丧尸并没有主动寻找并攻击人类的行为,也就是说只要人类闭门不出,就不会受到伤害。 按理说不该感染那么多人,但是现在几乎整座城市中的人全都消失了,那么很可能这种病毒的传播不是通过皮外伤,而是经由空气。 我在广播听到消息,j市已经成立异能者联盟协会,所有异能者都具有对丧尸的抗体,可以抵御在空气中的微量丧尸病毒。 你在小区生活这么久,仍然没有变成丧尸,就足以说明你其实是有异能的。 微生尘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不幸,别人的异能都是可以控制水火雷电,为什么偏偏到他就是把眼泪从透明变成白色这样鸡肋无用的能力呢? 牧遂分析了一遍微生尘的异能,安慰他说可能是区别于普通异能的特殊异能,没准还有没能发掘出来的意想不到的功效。 其实曾经戚曜也和微生尘谈及过异能相关的事情,说好像他的泪水汗水都有同样的功效。 戚曜还提出想试验一下其它地方的液体是否也具有这种效用,但是微生尘害怕放血,所以还没等他说出操作办法就严词拒绝了。 分卷(62) 总之你身上的味道在液体状态下会变得极其香甜,意志稍微不坚定一点就很容易被引诱,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为妙。 比如带上一只护主的狗。 也许牧遂应该感谢那个男生一直陪在微生尘身边,在末世里好生豢养这株娇弱美貌的菟丝花,为无力独自生存的小植物提供养分和攀援的庇佑,养得健康活泼漂亮动人,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裳。 想到这里牧遂轻轻笑起来,像是想到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 想必那个疯子已经快查到他这里来了,他应该着手准备离开的事宜了。 物资马上要枯竭了,我们今天收拾东西,晚上就出发去j市好吗? 牧遂垂头询问他强行从别人花圃中□□的,被哄骗偷出的漂亮小花。 作者有话要说:  微生尘:q^q被抛弃? 戚曜:(╯Д)╯︵┻━┻被偷家? 第86章 奶糖菟丝花 年轻人的考虑总归不太周全,遇见事情就只会着急发火,陷入暴怒之中,想必在照顾小玫瑰的时候不如成熟男性优秀。 非常成熟的老男人牧遂,又回头看看安静睡在车后座的小玫瑰,满意地露出一抹胜利的微笑。 我好渴。 性能良好的军绿色吉普即使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也速度不减,就是颠簸得厉害。 他们在奔波很久,明明路上没遇到什么东西,但牧遂却跟被狼撵着一般火急火燎地赶路。 活像偷了别人家老婆,怕被人家老公抓到似的。 单向玻璃一直处于紧闭状态,为了节约能源没有开空调,微生尘口干舌燥,线条姣好的唇肉呈现干枯的玫瑰色。 牧遂停下车,从驾驶座翻到车后排,把微生尘抱在腿上。 这朵被偷出来的小玫瑰真是娇嫩极了,经历旅途劳顿之后整个人都恹恹的,靡艳醴丽的小脸变得憔悴疲倦,散发着非常浓郁的破碎感。 在临走前他们带了很多物资,除了堆在车座下的压缩饼干、零食、方便速食等等,后备箱里还存了好几箱矿泉水。 但牧遂没有下车拿水。 他温柔的托起小玫瑰的后脑,指尖冒出清澈的水流,清洗干净之后,送到干枯的那两片花瓣间。 抱歉,现在不方便拿水瓶,你喝这个好吗。 喉咙上的起伏有些难耐地上下滚动,不知为什么伸出的指尖上竟然微微颤抖,水珠凌凌滚落在真皮车座垫上。 刚刚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有些急迫的解释。 微生尘有些累,还很困,打哈欠流出的泪珠才从下颌淌下,就被立刻接住,毫不浪费的利用了每一颗水分子的效用。 像是要感谢小玫瑰的盛情款待,牙齿尖利的恶犬愈发急切的表现自己,味道很甜,我平常做饭的时候也用这个水。 任谁一大清早就被叫起来赶路,精神都不会很振奋,微生尘半阖双目,朦朦胧胧听着牧遂说什么,反应慢半拍的凑上前,含住伸出的指尖。 牧遂一下愣住了。 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嫣红的小嘴沾上亮晶晶的口水,怎么没水? 粉白脸颊嘟起来,很努力地吸吮指尖上的水分,像是没睁开眼睛的幼猫摸索着找奶。 牧遂能感觉到指腹传来温暖潮湿的触感,娇嫩细腻的软肉层层附在上面,不断伸缩蠕动。 直到被提醒的时候才缓过神,故作镇定的控制异能放水。 许是由于精神不太集中,水柱流速有些过急,冲得两颊鼓鼓,一部分流出来,晶莹的水珠欲落不落地坠在下巴尖,瓷白的锁骨间积起浅浅水洼。 喝饱水之后微生尘躺回去又要睡,牧遂给他擦干水珠也没有醒过来。 牧遂翻回驾驶位的姿势没之前那么干脆利落,他有些焦躁的掏出香烟叼着,回手摸出打火机,想想又揉烂了扔掉。 不大的空间中发出声音很响的叹息声。 不知道刚耍的小聪明,到底是在折磨谁。 现在空调的温度被开得很低。 金水双系s级,这是你的身份牌。 青年懒洋洋的眯着桃花眼,吊儿郎当地站在入口处,递给牧遂一片身份牌。 这个身份牌可以记录你的贡献点,全城消费都可以用它。 说完他转过脸,盯着微生尘,伸手。 微生尘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检验石上,漂亮的猫儿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石头的变化。 刚才牧遂在检测的时候,石头上升起金色和蓝绿色的光斑,非常灵活的旋转跳跃,很长时间之后才消失。 就算微生尘什么都不懂,从周围人的眼色来看,异能应该也是很厉害的。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石头上升起五颜六色的光斑,它们以一种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舞动,在短短几秒中内就消失不见。 ???微生尘没想到测试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他将求知的目光投向接待负责人。 然而那个看起来胸有成竹的青年,脸上却浮现出很不相称的惊愕神情。 荣先生? 桃花眼的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荣凉。 青年回过神,略有歉疚的微微躬身致意,抱歉,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结果。 那我应该住在哪里呀? 凡是加入异能者联盟协会的人都会获得一个身份牌,连接着分配住所的钥匙,身份牌根据异能检验结果划分成不同等级,居住环境、出入权限和积分系数都有差别。 双系s级异能在协会里所能获取的资源很多,几乎所有基础设施都可以使用,赚积分也不难。 可是微生尘的异能却检测不出来具体等级,没办法发放身份牌。 近期来j市的人很多,城外排起长长的队伍,微生尘他们算是早到的,可后边还有很多人等着检验异能。 队伍迟迟不移动,人群中开始产生骚动,窃窃私语的声音愈发大声起来。 幸亏异能者联盟协会积威甚久,暂时还没产生暴动。 微生尘身后的人态度还算温和,牧遂安抚性地抓着他的手,算了,他跟我一起住。 s级强者的住所是独栋别墅,住两个人也绰绰有余,有些低阶异能者会选择依附于人,付出某些代价,从而获取更好的生活资源。 也好,漂亮娇贵的玫瑰花只有种植在私人花园里,被精心照料才能更好的生长、开花。 可他却没有拉走小玫瑰,因为荣凉握住了微生尘的另一只手腕。 你用这个。 他给微生尘的身份牌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尺寸更加小巧,但模样很精致。 荣凉将敞开的领口拢得整齐,难得郑重的解释,可能是检验石出现问题,这是联盟的失职,我将会上报工会处理这件事情。 这是为了弥补过失,做出的补偿。 修长有力的手指牢牢捏住雪色的腕子,虽然肌肤接触面积不大,但仍是难以拒绝的力度。 微生尘没接身份牌,他就一直固执地伸着手,大有不接受就不放人的意思。 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的情况,零星出现高声叫骂,被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拖出队伍。 之前看得不明显,荣凉站直之后,微生尘才发现他是真的很高。 垂眸看人的时候,即使没有恶意也压迫感十足。 他的唇角微微下垂,在不笑的时候总觉得像是要发脾气。 玉白色的指尖在犹疑中还是接起那块与众不同的身份牌。 荣凉手上的力气有点大,微生尘第一次没抽出来,已经抬起的手颤巍巍地马上就要放下。 然而在对方不赞同的表情中,又重新试探性接近那只握紧的手掌。 这次他的确拿出来了,冰凉的指尖无意中接触到温热的手心,收回的时候被包裹在一团温热中。 多穿点,手太凉了。荣凉皱皱眉头,好像只是无意中触碰到,随便说几句关心的话。 联盟基地会给成员发布秋冬衣物,等晚上我给你送过去。 微生尘愣愣的给这个突然热心起来的接待负责人道谢,被黑着脸的牧遂一路拽进基地。 刚是我眼睛瞎了吗?怎么就见到容大负责人拉着人家小男生的手不放,连家属牌都送出去了。 说话的人一头红发,衣服穿得比荣凉还不正经,左耳骨上挂着闪亮的银环。 荣凉很不愿意搭理他,看着平常臭味相投的狐朋狗友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怎么看他这副情场浪子的形象怎么感觉不舒服,脸上明明摆摆写着纨绔子弟几个大字。 之前怎么就和这种人混在一起,看起来就玩得很花,可自己才真正是个值得依靠的人。 比那个骗小美人同居,还穿着单薄的老男人强得多。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友单方面断交的薛临仍是兴致盎然的神情,他来得晚,没看清微生尘的样貌,只能凭借才在同事嘴里传出来的八卦,和拉拉扯扯中的背影推知具体情况。 真够殷勤,还送人家衣服,现在基地分部的负责人这么清闲了吗?而且家属牌分属在别墅里,你打算让小男生住在哪间? 他发出贱兮兮的啧啧声,脸上都是戏谑的笑意。 荣凉别过头工作,没搭理他。 薛临仍然在旁边喋喋不休,这么绝情吗?算了,小爷不跟你浪费时间了,今晚组的局去不去?人超多的。 不去,少弄这些声色犬马的事情。 ??? 喂,别坏我清誉啊!你说清楚小爷什么时候声色犬马了?我可从来不近女色的。 薛临惊得就连头顶的红毛都乱颤起来。 从来都是泡吧演奏重金属摇滚,晚上再来个弯道飙车,生平最大爱好就是速度与刺激的朋克青年薛临就连酒都不沾一滴,长这么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要说声和犬马他认了,色他可是从来没见过啊。 然而现在与他志同道合的好朋友,荣凉突然严厉批驳那些不负责任的行为,竟是要改邪归正了。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薛临突然对那位让铁树开花的小美人的容貌感到极为好奇。 他很了解荣凉,平常笑眯眯的平易近人,可实际上心底对谁都不感兴趣,只有在赛车的时候眼里才会泛起波澜。 什么样的神仙,能使这位连赛车都不开了? 薛临痞里痞气笑起来,露出虎牙之后看起来年纪很小,看起来像是个职业高中出来的不良少年。 他颇有几分自恋地捋捋前额的碎发,想给小美人留个好印象啊?,可没准人家就是喜欢坏坏的男生呢? 毕竟啊,年轻人总是喜欢些不一样的。在荣凉要杀人的视线中,他很不怕死的补充道。 看着荣凉咬牙切齿的神情,他终于开心地笑起来。 哼,谁让这人装逼的样子那么让人不爽呢? 现在不告诉他小美人的事情,薛临今晚就偷家。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表面上玩的花,其实背地里也只不过是觊觎老婆美貌的舔.狗罢了。 第87章 奶糖菟丝花 苍白瘦削的指骨攀在窗框上,险险地扒住狭窄的边缘。 繁复精致的雕花为他的行动增添摩擦,紧靠几根手指撑住成年男性的体重让薛临额角冒汗。 s级异能者的府邸有这么多守卫,薛临还是头一次见,好在他的异能是隐匿,能够骗过安保的搜查。 费力的抓住窗棂,他用戒指在锁上划开缺口,拉开阻隔的玻璃。 一层是客厅,许是对安保措施的信任,夜晚的客厅空旷无人,看起来非常安全。 然而对于荣凉这种人薛临还是有些了解,知道他绝不像是表面上做事大大咧咧,实则狡诈如狐,待人接物处处是坑,有时候别人被骗了到最后还没能发现。 所以薛临绝不敢懈怠,如履薄冰的探明前方情况才慢慢向前走。 他仍然使用着隐匿的技能,以防被暗处的人或者感应机关发现踪迹。 果真如他所料,薛临在客厅里发现了装饰成家具的三个巨型捕兽夹,不限于四个红外线感应警报器。 闪避过程真真正正比薛临出个a级任务还要惊险,好几次马上就要被发现了,然而极优的应变能力还是帮助他闯过环生险象。 踏入二楼卧室,薛临长舒口气,仔细整理自己因为私闯民宅而造成的狼狈相,衣冠楚楚、昂首阔步地走在卧室的回廊中。 荣凉这家伙极其龟毛,从来不让他上二楼看,这还是薛临第一次进来。 不过他的住所和这间别墅的内部构造差不多,想来工会那几个野蛮人也没什么闲情雅致设计不同的房屋图纸,为了公平起见索性都建成一模一样的了。 主卧在回廊的最深处,外边都是稍微小一点的次卧、客房。 薛临对于荣凉怎么睡觉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想想半夜潜入同性卧室就浑身恶寒,汗毛倒竖。 虽然还没有喜欢的人,但是薛临觉得自己绝对是个直男,要是有男生向他表白,他当场就连夜爬上崆峒山。 可...他的好兄弟却可能是个gay。 薛临放在门把手上的爪子忽然犹豫了,自己长得那么招人喜欢,万一被小男生看上了可怎么办? 之前薛小爷也不是没遇到过同性表白的情况。 虽然荣凉人不咋地,但是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兄弟妻不可欺。 客房的基础设施不算好,没有主人房那么舒服,所以薛临猜测小男生应该是被安排在次卧。 他用一根铁丝细心转动门锁,耳朵贴在门边认真听里面金属碰撞的声音。 差一点点就要打开了,薛临脸上浮现出兴奋的微笑,聚精会神地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门锁上面。 突然铺天巨网从天而降,将他兜头罩个严严实实,手中的铁丝也没抓住,铛啷落在地上。 而他之前费尽心机也没打开的门,在这一刻忽然敞开。 荣凉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此时狼狈的样子。 ??? 你怎么在这里? 谁会在自己卧室门口设下陷阱啊! 因为做贼心虚而神经紧绷的薛临快被吓死了,这大半夜看到僵硬诡异的一张脸真的很可怕啊。 许是他们这边声音太大,主卧的门也被打开了,穿着棉拖和毛绒睡衣的小男生揉着惺忪的睡眼探出脑袋。 分卷(63) 棕色的卷发乱蓬蓬翘起来,甜丝丝的茶色猫儿眼中因困倦泛着泪花,他很乖的抓着手里的巨型抱枕,满脸好奇的看坐在地上的薛临。 这是怎么回事呀? 微生尘将求助的眼光投向白天刚认识的好心负责人荣凉。 在薛临惊悚的目光中,荣凉露出一个和煦温暖的笑容,动作轻柔怜爱地揉揉漂亮小男生的脑袋,没什么事情,就是抓住一个笨贼。 坐在地上的人有着火红的头发,耳骨上挂着亮闪闪的环扣,穿着哈伦裤和牛仔外套,衣着打扮极为张扬显眼。 穿成这样来偷东西,难怪被抓住了呢。微生尘相信了荣凉的解释,仰起脸天真的笑起来,那我先回去啦,晚安哦~ 门轻轻落上,窸窸窣窣的合了锁。 被巨网罩住的薛临回过神来,虽然不能大幅度动作,但他看起来极其兴奋,我去我去我去,这小美人谁啊?今天你带回来那个?。 荣凉踹了他一脚,身上的网感应到活动又收紧几分。 好好在这里呆着吧,想一下明天怎么解释自己私闯民宅的事情。 说完他转身敲主卧的门,轻声解释了几句话,从被打开的一点门缝里进去了。 欸?别走!起码先把我放出来啊!卧槽都骗进同一间房了,狗不狗啊荣凉? 薛临像一条脱水的鱼儿费力挣扎,网收得越来越紧,逐渐箍在他的身上。 房门厚重,中间是真空设计,隔音效果非常好,显然今天后半宿是没人能解救他了。 现在薛临总算是想明白之前觉得奇怪的事情了,客厅里设置的几个陷阱过于拙劣,完全不像是出于荣凉的手臂,好几次他好像被红外线感应警报器捕捉到,却又离奇的险险避过去。 想必是那家伙早觉察到自己的潜入,就等着在楼上守株待兔呢。 薛临咬牙切齿,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火系或者金系异能,不能借助异能逃脱。 晚上刚在城外和一大群狐朋狗友飙车,半夜又来翻.墙,薛临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靠在墙上打瞌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薛临隐约感觉被撞了下,力道很轻,对方还惊讶的叫了一声。 此时天光乍亮,地平线在落地窗中画出线条优美的起伏,橙红色的日轮缓缓升起,透出一丝熹微的光。 流丽的云霞铺张地洒在那张秾艳绮丽的小脸上,优美精致的五官白得几乎发光。 薛临脑海里缓缓闪过之前听说过的一句名言;兄弟妻不客气。 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美人好像被他吓住了,期期艾艾的贴在墙上,纤细的身子不断颤抖,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薛临刚一动,小美人立刻转身做出要逃跑的姿势,像是怕他突然暴起抓住自己。 还真把他当作私闯民宅的强盗了。 微生尘凌晨饿醒了,想出去吃点东西,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昨天晚上闯进家里的小偷还躺在门外。 刚抓住小偷之后,荣凉安抚他说马上就会处理好,但是安保设施已经被破坏,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住在一起比较好。 微生尘贴着墙根站着,脚软得几乎站不住。 闯入者长得过于高大,气质桀骜凌厉,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虽然荣凉说只是小偷,但这么大块头,微生尘毫不怀疑他一旦被抓住,偷窃行为肯定会演变成使用暴力的入室抢劫。 更何况刚在他还在无意中踢到对方一脚,要不是对方被绑住了,一定会报复自己的。 微生尘努力把身体缩成小小一团,边叫荣凉的名字边握着门把手想要进去。 从孔洞里伸出的一只手扒住地面上瓷砖的缝隙,暴起的青筋虬杂盘在手背之上,有如黑暗中挣脱的鬼手。 尤其是在这样半蒙半昧的天光下,薛临半边脸隐没在暗处,动作因为受到大网的束缚而变得奇怪扭曲。 仅仅只是迟疑片刻,那只手就迅疾抓在细瘦的脚腕上,勾缠的麻绳绊住微生尘的步伐,让他身形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 好在身下有薛临这个肉垫做缓冲,所以他也没感觉到疼。 可心里上的冲击还是更大一些,才刚踩到对方,现在又摔倒别人身上,脚腕还被抓着跑不掉。 微生尘感觉自己快完蛋了。 他能听到身下的男人呵哧呵哧的粗喘声,像是暴怒的雄狮即将发怒的征兆。 微生尘用力蜷起身子,细长的双腿乱蹬,不断推拒。 房门隔音太好了,荣凉应该是没听到他们这里的声音,里面一声反应都没有。 微生尘撑起身子,艰难爬到门边上,马上就能拍到门板,却被从身后伸出的更宽大的手掌抓住拉回来,十指相扣。 薛临抵着他乱摆的四肢压在墙上,下巴搁在凹下的颈窝处,犬齿叼着细嫩脆弱的脖颈。 含糊的声音从唇齿中挤出,深林草木的气息将微生尘拢在下面,闭嘴,别出声。 微生尘颤颤闭上嘴巴,卷翘的睫毛剧烈抖动,用力点头表示同意,被牙齿磕碰到皮肤时又掉了几滴眼泪。 透明的小泪珠可怜巴巴挂在捷羽上,掉落的时候被渲染成乳白色,薛临感觉到走廊里充满着极为诱人的甜香。 不顾怀里微不足道的挣扎,他热切地拱到小美人的脸上,像个变.态似的又亲又蹭,胡乱寻找让他发狂的东西。 干燥的唇中涌动着湿热的什么,像只亲人的大狗一般对着主人的脸亲热。 细长手指揪着他后背的衣服,本就薄的衣服变得皱皱巴巴,衣领口也被扯得变形、宽大。 薛临从光洁饱满的额头,一直嗅到尖尖的下巴,鼻尖在脸颊的软肉上戳出小窝。 得寸进尺的恶犬犹嫌不够,贪得无厌地沿着之前的路线向下,硬硬的发茬蹭过线条精致的下颌,火红的颜色被霞光映在白皙的脖颈上,泛起诱人的红晕。 薛临觉得肩膀一痛,低头看过去,只见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愤恨,雪白整齐的糯米牙咬在他的肩膀上,被霞光染着金边的下眼睫还挂着碎钻。 宽大的手掌抚上微生尘后脑,对方把领口拉得大了些,露出半边肩膀。 薛临扶着微生尘的头,轻易地把他的脑袋转了方向,正对着裸露出的那片肩膀。 别咬衣服,这里软和一些。 第88章 奶糖菟丝花 薛临被踢到墙角,剧烈的晃动让大网收拢得严严实实,几乎是五花大绑地靠在门边,鲜红的发丝沾染细细的灰尘。 荣凉不知道从哪里拖出来的华丽座椅,红丝绒的面料闪闪发亮,就连四只凳脚都镶满了珍贵的宝石。 刚被解救出来的小美人瑟瑟抓着荣凉衣领,花苞似的指尖泛白,小脸深深埋在他的胸口。 纤细荏弱的身子像是雨中的叶片般飘摇颤动,马上就要软得脱离寄体似的,好在荣凉的手还紧紧锢着微生尘的腰,以免他从椅子上掉下来。 他饿了,刚才咬我,还要吃我呜呜呜... 许是怕极了,微生尘说话都不成调子,断断续续的告状,细细的手指指着薛临的方向,像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小奶猫,伊伊呜呜的陈述自己的委屈。 说着他拉开衣领,露出里面白白的软肉,上面刺眼的红痕清晰可见,从荣凉的视角还能看到那瘦削纤薄的后颈上落着清晰的手指印,在一小串突起的光滑骨骼上十分明显。 青中带紫的颜色,外边围着一圈红晕,环绕在白腻腻的后颈棘突上,好似有什么人试图抓起上面雪白圆润的珍珠,却又因怜惜放弃了。 荣凉享受着小美人对自己的依赖,手掌顺着发丝的方向捋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划过精巧纤细的肩胛骨,顺着腰线的流线滑向尾椎骨。 他像个目空一切的残暴君王,坐在精致华贵的王座上,身上倚靠着柔弱无骨的美人,唇角半勾,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自己俘虏的手下败将。 看着荣凉这个计谋得逞后的标准笑容,薛临电光火石之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一开始他以为荣凉会在客厅设置机关防止他的闯入,后来发现真正的陷阱是在次卧门口。 可现在发现前面那些都是引子,他其实被荣凉算计到博取小美人欢心的一环之中了。 真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荣凉,竟恐怖如斯! 微生尘被薛临吓得要死,荣凉吃吃白嫩香甜的软豆腐,又嘲讽了一阵薛临才给他松绑,解释清楚事情经过,早上一起来吃饭。 荣凉吃饭的时候姿势斯文优雅,还有余力帮着微生尘整理衣领,用餐巾纸在领口系个漂亮的小白蝴蝶结,小漂亮乖巧的坐在那里任人摆布,像是只设计精巧的大号玩偶。 而薛临点餐的时候从窗口直接搬来五笼包子,一口一个往嘴里塞,微生尘还没吃完半碗馄饨,他就吃到第三笼了。 刚看见他拿了五笼包子,微生尘还忧心忡忡的告诉他,可以吃完再拿,不要浪费粮食。 要不是因为一次拿太多容易倒,我才不会只拿五笼,我最多的时候吃了二十几笼包子。薛临在吃饭方面有种奇怪的自信,说起自己的饭量就洋洋得意。 荣凉也见怪不怪的样子,你不用管,他就那样。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 薛临艰难吞下还没怎么嚼的包子,凌厉的凤眼狠狠剜了荣凉一下,你长了张嘴就是为了败坏我名声的吗? 先前在小美人面前说他玩得花,现在又开始人参公鸡他的饭量。 清晨的食堂热热闹闹的,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人声鼎沸。 袅娜的水雾腾然升起,来源于不同食物的清淡香气相互交融,掺合成温馨的烟火气。 进入副本好几个月了,这还是微生尘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本来荣凉他们要去三楼的特殊食堂吃饭,但微生尘还是想在普通食堂里感受下久违的热闹氛围。 汤匙中卧着白胖的绉纱小馄饨,清澈的汤水中浮动着海藻似的紫菜,馄饨的面皮散开,薄得能透光,看到内里微红的肉馅,像是一尾尾活泼的金鱼。 微生尘举着调料瓶在碗里点了几滴醋调味,迫不及待地喝了口热汤。 多肉的唇珠被热气染得绯红,就连冷白色的脸颊都飞起一层雾湿的云霞。 这汤料是用农场自养的鸡熬制而成,力量系异能者手持铁锅从高处将汤汁注入盛有食盐、猪油、辣子、虾皮、紫菜等调料碗中,再放入提前准备煮好的馄饨,入口鲜美异常。 微生尘在馄饨上咬下一个缺口,幸福得眯起眼睛。 虽然之前没挨过饿,但吃的总是面条青菜一类的东西,即使有些肉,也都是香料味很重的卤肉、火腿这些保质期很长的食物,实在让人很想念新鲜的肉食。 微生尘小口小口吃着,忽然眼前一亮。 他使劲朝前方挥挥手,牧哥,在这里! 兴致勃勃注视小美人吃饭的荣凉偏头看去,只见两手空空的牧遂神色僵硬,沉着脸朝他们走来。 食堂的桌子可以坐四个人,荣凉坐在微生尘旁边,薛临则在他对面,因此等牧遂过来之后,只有斜对角还有个空位。 还差几步就走到桌旁的牧遂顿了几秒,目光在三人之间逡巡一圈才坐到唯一的空座上。 薛临移动了位置,给两个人之间留出很大的空缺,毫不掩饰的嫌弃。 微生尘一点也没发现他们背地里的暗流涌动,兴致勃勃的跟牧遂讲话,你怎么没买饭就坐下啦? 我昨晚就吃饱了。 牧遂有点冷漠,眉眼垂着,脸上像挂着层寒霜。 被气饱了。 微生尘有些奇怪他的态度,从昨天晚上荣凉送给微生尘身份牌之后牧遂就一直不高兴。 他跟牧遂认识不足一天,虽说在前往j市的路途上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但相互之间了解并不多。 牧遂又是个话很少的人,大多数时候只是微生尘在说,他在旁边默默的听。 经过长途跋涉,微生尘自己的信息倒是透漏得一干二净。 昨天分开之前,他和牧遂用身份牌交换了联系方式,相约第二天一早吃饭。 可昨晚在扣扣上还很热情的牧遂,现在却兴致缺缺,食欲也缺缺的样子。 是因为人多所以感觉被冷落了吗? 想到这里微生尘不免觉得有些内疚,明明两个人约好一起吃饭,现在却多出了陌生人,牧遂因为怕生所以心情低落也很正常。 可微生尘也没办法把基地的重要负责人赶走,只能在语言上多关心安抚下他。 那早上也要好好吃饭呀,你看薛临都吃好多了。微生尘扬起下巴,点了点正在和第三笼包子较劲的红发青年,又从碗里舀起一只小馄饨,极力推荐,你可以试试这个绉纱馄饨,超级好吃。 牧遂突然很有兴致的挑起眉毛,我可以尝尝吗? 这可都是吃剩的了。微生尘用勺子搅合吃了大半的馄饨,零星躺在碗底的残羹冷炙,有些为难。 荣凉握着微生尘的手,让他把筷子抓紧,别总是操心别人了,好好吃自己的饭吧。 牧遂看见昨天的骗子负责人就生气,能相安无事坐着这里已经耗光了他的全部耐性。 而骗子在把小玫瑰骗走之后,还当着原主人家的面握着小玫瑰软软的小手。 他都没怎么握过的手! 微生跟你认识吗?随便握陌生人的手一点都不礼貌。 牧遂说话夹枪带棒的开启嘲讽模式。 嘶...有病吧,你敲我干嘛? 荣凉拿筷子后头用力打了一下薛临的手背,薛临正在往调料碟加醋,差点洒到桌子上。 荣凉慢悠悠呷了口茶,颇有闲情逸致的把筷子排放在一边。 醋加得太多了。他伸手在鼻尖扇了扇风,露出有些嫌恶的表情,好大一股酸味儿。 公会内部有专门的实验室,可以在观测数据的同时训练并提升精神力。 顺便正好测一下你的精神力等级。 容凉带着微生尘经过重重门卡,才看到实验室内部的模样。 它全金属材料,科技感十足,银灰色的内壁映射出模糊的人影,墙壁的右上角挂着精神力指数仪,随时监控使用者的精神力状况。 经过研究发现,异能者的各方面水平跟精神力挂钩,能够检测并提升精神力水平的实验室就显得至关重要。 从外面把手的人数和经过的屏障上,不难看出这样的实验室极为珍贵稀少,起码不是微生尘这样连等级都划分不清的三无人员可以进去的。 分卷(64) 微生尘略有迟疑的站在门口,有些好奇又不敢踏入的模样,圆头小皮鞋探到门槛又受惊似的收回来,活像个在猛兽洞穴前探头探脑的小兔子。 既想进入黑暗洞穴里一探究竟,又担心被天敌叼着后颈拖进去吃掉。 没关系,进去吧。 从后边伸出的一只手不由分说地把微生尘推进去,力气大得出奇,连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留给他。 门也被锁上了。 微生尘手足无措地站在偌大的实验室,全金属的空旷四壁让他无所遁形,只有右上角的精神力指数仪还在尽职尽责的运作,发出嘎达嘎达的声响。 实验室的隔音效果很好,四周没有任何装饰物,冷冷的质感,只有前方的透明玻璃外能看到荣凉正一脸认真的调试仪器。 应该是在控制运行精神力检测装置。 这运行的声音没能使得实验室变得喧闹,却更显安静得可怕,宛如毫无感情的科技巨兽正操纵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爆烈武器。 微生尘心跳得快极了,精神高度紧绷盯着仪器的表盘,即使只是数字的轻微跳动都会对他造成极大的冲击。 然而数据一直保持在0,完全没有动过。 微生尘能看到荣凉的脸,上面是一种极其严肃郑重的神情,皱着眉头仔细调试仪器。 他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于紧张认真的情绪中还参杂着丝丝惊愕与疑惑。 过了很久,仪器上的数字仍然保持在0的起步线上,丝毫没有改变的迹象。 门重新被打开,荣凉一脸凝重的踏入实验室。 此时仪器表盘上的数字却在微生尘睁圆的双眼中突然开始疯涨起来。 它用荣凉从来没有见过的速度一路飙升,表盘中的所有空间都被数字占据,直到所有数字全部变成9时已经不能上涨,可每一个电子数据却像是有生命一般疯狂跳动,逐渐变成恐怖的鲜红色。 可以抵挡住超高压高温的稀有金属实验室开始晃动震颤,这个号称能在世界末日中坚强挺立的最后的诺亚方舟,却突然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一般产生密密裂纹。 快跑! 耳边传来剧烈的嘶吼声,微生尘在迷迷糊糊的幻觉中似乎看见荣凉张着双臂朝他扑过来,额角暴起的青筋分明可见。 第89章 奶糖菟丝花 天色全然是黑的,抬眼看去是星月隐匿的暗,就连一点点能撬起视线幕布的光线都没有。 微生尘隐约想抓住什么,可脑海中的东西乱作一团,有如擎天的金箍棒在龙宫中天翻地覆,脑袋发昏发痛。 母亲。 有人在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该是值得被尊敬的称呼,语气中却带着莫名的轻慢,......和说不清楚的、古怪的试探。 陷在柔软被褥中的小玫瑰被掐着脸,扯着那细得一抓就断的小胳膊拎起来。 微生尘感觉自己正躺在不知道是谁的腿上,而那个奇怪的男人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母亲。 很确信那句话是对他说的,因为涌动中的热流在薄凉黑暗中在耳边攒动,好似音浪仍未散去。 丝毫没有眷恋与尊敬的,包含恶意和戏谑的称呼,好似在刻意提醒着他什么。 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这样奇怪又恶劣的人,微生尘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睛,心里默默的想。 不过现在他头疼得厉害,记忆一片空白,即使认识也完全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微生尘重重的咳嗽,单薄的身子似乎都快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颤动,马上就要背过气一般虚弱。 有些渴... 他的嗓子撕裂般干燥,里面似乎有什么颗粒状的东西在折磨着娇嫩的喉管,勉强说出的话都是气音。 好在对方似乎听到了,起身拿了水。 盛水的碗似乎很宽,碗沿大得微生尘嘴巴都接不住,送水的角度又有点刁钻,细细的水流都沿着下颌流到他的衣领里去。 秀气的眉毛紧紧皱起来,有些难过的咳嗽几声,水珠顺着张开的气孔流进鼻腔里。 这下微生尘更难受了,把盛着水的碗推倒,把衣服前襟浇个透湿,鼻子酸涩得眼泪刷刷直淌。 陌生男人的衣服应该也被他弄湿了,不过微生尘一点也不内疚,毕竟是对方先态度恶劣,还故意速度很快地给他灌水。 现在他很难受,身上很痛头也很痛,更不要说刚呛水的鼻子了。 对方似乎有些嫌弃的擦擦湿掉的衣服,想要推开怀里的微生尘。 微生尘当然不可能让欺负他的坏人得意,小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襟不放,还偷偷把身上的水往对方身上蹭。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人竟然发出低声轻笑,似乎没有生气,别动,我去拿干净衣服。 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现在这样黑,奇怪的陌生男人却有如在白昼般行动如常呢? 脚步踏踏的走到门外,现在屋子里又只剩微生尘一人静静躺着。 时间的流速变得很慢,微生尘摸着自己的脉搏,感觉心脏的跳动都变缓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总是容易想得很多,比如对方是不是在欺骗自己,只是想找个借口离开。 微生尘明知是不可能的,即使看不清楚陌生男人的容貌,但从接触过程来看他们体型和力量之间的差距就不是一星半点,想要摆脱自己那点拙劣的阻碍完全不用语言劝说。 但他却总也控制不住去想些糟糕的可能性,好似在什么时候也曾经历过突如其来的失散。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他抖落开一件件在灯火下质地柔顺的衣裳,放在暖炉旁烤得温热,出口的声音细腻平和,母亲刚经历大火,目不能视物,元迩在此多有得罪。 ??? !!! 这句话信息量过大,像是一道惊雷,直接把微生尘劈得外焦里嫩。 战火纷飞的乱世中,唯有平城算是个宁静的地方。 皆因邱大元帅府伫立在此处,朱门开阔,砖瓦气派。 邱帅虽然年纪才过半百,但常年沉迷女色,年轻时夜夜笙歌亏损了身子,前些时候在外又被刺客重伤,躺在床上好久没有露面。 人们从医馆郎中的口风中隐隐得知,邱帅似乎时日无多了。 不过这并没对平城的百姓造成任何影响,毕竟大帅的兵权早就被他的长子邱元初掌握在手中,用兵调度都训练有素。 前些日子来往不断的医者忽然停了下来,府里的小厮外出买了大量点心美酒。 众人还以为元帅府即将办丧事,但是没想到等来的竟是全城通告成婚的消息。 全城都知道元帅夫人在生邱家老三时撒手人寰,之后邱得胜也没再娶,说是不想受任何管教,外边的红颜倒是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妖艳。 他年轻时皮相长得好、嘴巴又甜,要不然也不能勾搭到当时地方要员唯一的掌上明珠要死要活地与他在一起,为他生了三个孩子,连命都搭上了。 就连现在邱大元帅(他自封的)所掌的兵权,都是老丈人家的东西。 他拿了妻子家的东西,可人倒也真不是个东西,死到临头还想着续娶个小的。 这回续弦的妻子,据说比老头子小了三十几岁,堪堪与邱家三子差不多同龄,还是个男子。 据见过他的喜娘说,那模样长得甭提有多俊俏了。 但长得再好有什么用?只可惜要被个能当自己爹的老色鬼玷污了颜色。 当日邱帅张红挂绿,一顶轿子娶了续弦,转眼间就换了素布。 还没到晌午,府里就响起伊伊呜呜的哭声,其中有几分真情假意外人可就听不出了。 别看这世道倾颓,可富贵人家到底是富贵人家,号丧那也是有讲究的。 先不论眼泪能掉下几滴,顶顶重要的就是哭声。 哭声要大、要婉转悠扬,能穿透砌得厚实的墙面,传到城里百姓的耳朵里,给他们树个榜样,看看什么叫作孝道。 至于哭的是谁并不重要,只要花了足够的钱,您家大黄狗仙逝也能哭出个痛断肝肠来,外人闻之无不感动泣泪。 邱府里的大孝子们忙上忙下。 长子邱元初正在和副将商议下一步在哪里招兵,刚打下来的城池要派谁驻守。 三子邱元放在后院舞刀弄棒,要不是大哥瞒着他,早就跑到府前请兵出战。 可他年纪太小,才十六岁,行为处事又莽莽撞撞,要不是之前两个哥哥拦着,早在邱帅说要续弦的时候就拎着剑冲进喜房会一会那个狐狸精了。 只有排在中间的邱家老二,向来就有闲情雅致,竟然摸到自己才死没多久的老子的新房里去了。 这次续弦,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是命格相称,能冲喜驱病。 本来邱得胜是不信这个的,差人就要给江湖骗子打杀出门,却在看到人选的时候改了主意。 却不想婚礼当天小续弦住的院子腾然升起无名大火,这边人是救出来了,那边人却没了。 元帅府里正兵荒马乱,哪里还能顾及这个没名没份的新寡妇? 这边没法子,只能按照原计划雇了顶人力轿子,把续弦抬进府里,送入新房。 丝毫没有察觉这在火灾里昏厥过去的人,内里是不是换了灵魂。 眼睛也被熏坏了。 好在经历过生死一线,微生尘说自己失忆邱元迩就相信了,没在问些别的刁钻问题。 不过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似乎不止是失忆,就连一点点基本的生活常识也不懂。 比如邱家二子告诉他的,夫死从子。 嫁人从夫,只要经过了结亲仪式,那妻子就已经被冠上夫姓了。 新婚之夜丧偶的小寡妇,需要改嫁给继子们,继续履行原本未完的义务。 比如...完成婚礼仪式。 既然是冲喜,他们并没有用近些年小年轻流行的西式婚礼,反而是戴了凤冠霞帔,脸上扫上淡淡脂粉。 微生尘不能视物,可邱元迩仍坚持引着他完成所有仪式。 只是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其它的声音也没有,连三拜天地的话都是邱元迩自己说的。 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可不知为什么微生尘总觉得男人的态度莫名庄重。 似乎极力想要克制着什么情绪似的,连握住他的手都浮上一层潮意。 所有事情做完之后,微生尘和他并排躺在床上。 是他亲口说的,要躺在一起。 虽然什么也没有做。 睁眼闭眼对微生尘来说没什么太大区别,反正都是全然的黑。 虽然生活很不方便,但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无助与慌乱。 微生尘甚至可以说是很平静,就像离自己要寻找的东西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揭开事情真相的快意与投入。 失去了一种感官,他对周围的一切仿佛更敏锐了。 旁边邱元迩起伏不定的胸膛,呼出的热气蒸发在空气中,每一颗气态的水分子都像具有实体一般,变得能掌控、能感知。 只要放松精神,躺在那里,他就是世间的神。 这个感觉玄之又玄,说出来别人可能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可冥冥之中的声音却告诉微生尘这是真的。 他翻身,手搭在邱元迩的身上。 微生尘不知道是什么位置,是平坦紧实的,皮肤具有很健康的弹性,在掌下微微发热。 他下意识按了按,力气用得有点大,可能把邱元迩弄痛了,嘴里泄出压抑的闷哼。 抱歉。微生尘立刻抽回手,对他表示愧疚之情。 邱元迩坐起来,掩饰性的站起来,姿势有些僵硬,在那双无神的漂亮眼瞳的注视下,不知为什么总有些无所遁形的罪恶感。 好似心中那点龌.龊全都被亮堂堂地照出来一般。 他背过身,假装翻了很久的东西,在屋子里又点亮了一根油灯。 昏黄的烛火拢着床上的新娘,秀挺的琼鼻在脸侧打下斜斜的阴影。 我给你画幅画吧。 邱元迩支起画板。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吗? 第90章 奶糖菟丝花 邱元迩很少画人。 他喜欢色块交融的美感,却不屑于去观察人类。 人总是很难完美的,眼睛好看的人可能会鼻头大,鼻子秀挺的嘴巴有些凸,一帧帧看过去完全没有任何绘画的冲动。 可现在床上躺着他的缪斯,爱与欲的厄洛斯神。 充满古东方风情的艳红裙摆葳蕤平铺在床榻之上,有如开到荼蘼的花。 因为看不到东西,那双漂亮的猫儿眼没有焦距的看向一处,像是冷漠无情的九玄神女,有着呆板却极致的美貌。 那种美貌是尽善尽美、毫无瑕疵的,稍微改动毫厘角度都会破坏掉原本的美感。 衣裳半解,一截莹白的小腹被油灯染上橘红色的光,像是古欧洲贵族在用餐前涂抹的珍稀蜂浆。 原本邱元迩说要画画只是为了缓和气氛的借口,但现在蓬勃的灵感在他脑海里迸发。 纤长的捷羽在眼脸上打下疏淡的影子,画家的模特睡得恬静安然。 铅笔粗粗的前端在柔韧的纸面上勾勒出最后一画腰线,刚完成作品的年轻画师疲倦而满足地打个哈欠。 他走到床前,把犹自酣睡的小模特抱起来,在翘起的樱花状唇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邱元初最后在钉在木板上的牛皮纸的右下角画了个圈,伪军很有可能会从这里突袭,徐城的兵力还应该增加。 他有着属于军人的俊拔气质,眉目英挺,眼含璨星。 今天本是老元帅去世的第一个夜,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发生改变,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年轻的长子早就从他风流多情的父亲手中接管下原属于母族的兵权,经过得当的运筹发扬光大,像是尊忠诚可靠的守护神保卫着他出生成长的城市,使得平城在处于混乱的全国仍然保持着曾经的安宁。 元帅府的正厅悠悠地传来堪称哀婉的号丧调子,仓促中买来的象征着悼念的缟素仍尽职尽责孤独地渲染着沉重的氛围。 房中的参谋早就散了,新任的元帅大人落下笔,轻轻按压自己的太阳穴缓解精神上的疲倦。 小厮恭敬地将大衣递给他。 更深露重的夜里,男人仅着熨烫平整的单薄衬衫,却仍然神态自若,正气凛然。 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就连饮酒都只是在必要的场合。 虽然年纪大了还没有和同龄人一样娶妻生子,甚至还没遇到喜欢的人。 分卷(65) 但邱元初觉得,即使是将来做丈夫,也要做最好的、最优秀的。 首先各种不良习惯,比如贪杯好色、吸烟赌博,都是万万不能沾惹的恶习。 邱元初披上外套,推开沉重的门,寒气便迎面而至。 去看看父亲新娶的那位继母。 他裹着衣服,不含一丝感情的对小厮吩咐道。 作为邱府的长子,邱元初和那位早逝的温柔女子相处的时间最长,相较于两个弟弟对母亲的感情更深,自然不会对父亲用正妻之礼迎来的继母有什么好印象。 现在闲来无事,他倒要去看看勾得老头子一大把年纪还坚持续弦的小寡妇,到底是怎么个狐媚样子。 要是安分的话还好说,邱府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吃干饭的闲人。 但要不是个知情识趣的,占着辈分行骄横跋扈之事,那就不要怪他不手下留情了。 已是深夜,邱元初摸到还没来得及改变布置的喜房,毫不犹豫的打开大门。 凛冽的寒风一下子就涌进去,把屋内好容易积聚起来的热乎气冲散了很多。 然而邱元初对于自己半夜闯进继母的新房没有丝毫愧疚之情,反而穿着军靴踢踢踏踏的朝内室闯进来,摆明了找茬的架势。 小厮担心起来什么冲突,但又不敢擅闯主人家的寝房,只能站在外边等着,随时听着里面的动静。 想象中的争执声并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出奇的平静,是一种极其古怪、暗藏玄机的平静,仿佛风暴酝酿前片刻的安宁。 小厮莫名的感觉心悸。 苍天在上,邱元初在进房之前早就想好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来挖苦那个委身人.妻的男孩,给他在元帅府好好立个规矩,知道知道谁才是家里的主人。 可刚正式接下掌家名头的新家主,邱元初万万没想到在那个不靠谱的父亲死去的第一天,自己的亲生弟弟和才过门的寡母竟然躺在同一张床上。 仅仅是惊鸿一瞥,只看到那人隽美的侧脸,邱元初似乎明白老头子执意续娶的原因了。 纤长浓密的鸦羽乌泱泱簇在一起,唇角嫣红,在昏黄的灯光下也不减半分艳色。 他睡得沉且甜,衣裳凌乱。 裸.露的小腿秾纤合度,手臂上的软肉泛着粉粉的光泽,五官漂亮秾丽却不显半分女气。 雪白尖细的下巴被男人单手托着,温柔小心地吻上唇角,动作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软软的唇肉被压得凹陷下去,邱元迩有些控制不住地沉溺于这种古怪的触感,黯淡如豆的灯焰给两个人笼上层香艳缠.绵的光晕。 邱元初看得有点呆,马上就要冲破喉咙的话突然哽在那里,脖颈起伏的弧度不上不下的滚动数下,有种难言的尴尬。 按照正常的做法,他应该厉声喝止弟弟有悖人伦的荒唐行径,把那个同时惑人的精怪驱逐出府自生自灭,以免祸乱家闱。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呆愣愣地盯着。 不着一物的雪白无暇的脚掌无意识地微微蜷缩,像是被亲狠了一般,纤细的手臂虚虚地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无力推拒。 两人分开之后,那嫣红的一点变得更加润泽光亮,看上去鲜艳欲滴,像朵亟待采摘的装饰用的艳花。 也像是沙漠里遇见的红艳野果,激得干渴难耐的旅人唇齿生津。 担心出事的小厮咬咬牙,低着头冲进内室,看到里面的一幕几乎快要疯了。 二少爷! 他下意识喊了邱元迩一声,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被吓的。 邱元迩侧着上半身,正好与定定看着他们的邱元初对上视线。 他没有任何心虚或者退让的意思,似乎感知到什么威胁性,把微生尘往自己怀里压压,有如求偶期的雄兽,对着每一个试图接近配偶的同性呲牙咧嘴。 微生尘睡得再死,也被接二连三进来的人吵醒了。 他困得厉害,靠在人怀里很秀气的轻轻打哈欠。 眼睫上垂着滴泪,将昏黄的灯光反射出奇异的色彩。 干什么呀?怎么这么吵? 虽然是质问的话,但是用困倦迷糊的小语气说出来,总有点撒娇的味道。 拉着对方衣襟挡声音,像是只在沙漠里想让自己舒服一些的小鸵鸟,抖着翅膀把毛绒绒的小脑袋埋进土里,假装不受外界影响继续睡觉。 邱元迩轻轻把微生尘放到床上,并没有过多言语,只需要淡淡的一个眼神,兄弟俩就极有默契的明白对方的意思。 两个人一语不发的同时离开父亲没来得及使用的婚房,走到宽敞的院子里。 邱元初看着眼前与自己几乎等高的年轻弟弟,语气中不知从哪里带着兴师问罪的薄怒,说吧,怎么回事? 就是大哥看见的意思。邱元迩干脆直接的承认下一切,我喜欢他,要和他在一起。 作为吸收了西方前卫思想潮流的画家,邱元迩经常会做一些平城百姓看起来怪诞离奇的事情,仅仅只是为了好玩。 但这还是他头一次这样郑重的做出承诺,意志坚定地要和一个人在一起。 不行! 时代早就变了,邱元初不是那么古板的人,可他却断然拒绝了弟弟的请求。 别说只是还没娶进门的小妈,就算是明媒正娶,经过洞房的也未必不能考虑。 邱元初说不清因为什么理由,总之就是不想让弟弟顺利结婚。 他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站不住脚的理由,从虚伪古板的三纲五常,到自由恋爱要先争得对方同意,前言不搭后语的自相矛盾,每个字里都带着心虚。 眼瞧着弟弟露出奇怪的眼神,似乎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 邱元初忽然脑袋一抽,想起来另一个理由。 长幼有序,长子结婚之前,次子的感情生活先放放吧。 ??? !!!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总不能因为大哥不结婚,几个弟弟就要一直当单身狗啊! 邱元迩简直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会听到这么离谱的理由? 就像邱元初已经开始怀疑嘴巴它有自己的思想,可以自动说出完全不能顺利通过脑回路的荒唐话来。 凭什么?你身边连个亲近人都没有,更别说结婚的对象了,我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和微生在一起。 邱元迩大声说道。 结婚对象... 邱元初默默咀嚼这个词。 视线的余光瞟向父亲新房的方向。 婚礼突然变丧礼,那里还没来得及布置成丧事该有的模样,仍然披红挂绿、喜气洋洋,像是真正的新婚现场。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这该是个洞房花烛、帐暖芙蓉的销魂夜。 温柔乡,美人帐,锦缎被,瑞脑香。 香侵锦被翻红浪,梦入巫山起雨云。 那个江湖术士,满嘴跑火车的骗子或许有句话说得还挺对。 今天的确是个娶亲迎亲的黄道吉日。 细细的清风吹过,月朗星稀。 这是个晴朗的夜。 月很好,天气很好。 人...也很好。 邱元初想起之前看到史料里记载蛮族的习俗。 据说那里的部族,父亲死后儿子会继承他所有的遗产。 包括妻子。 真是民风淳朴,父慈子孝呢 第91章 奶糖菟丝花 微生尘觉得自己困得厉害,四肢绵软无力,躺在厚实的羽绒被中像是浮在水里。 盲者不辨白昼黑夜,时间的流速似乎变得很慢很慢,但虚虚地在空中抓上一把又从指缝间流出。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悠悠转醒。 是有人在他耳边很温柔地讲话,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可以想象到他的样貌。 斯文娟秀的白皙侧脸,鼻梁上夹着画画时用来放大观察细微之处的单片金丝边眼镜。 手指穿过微生尘有些卷卷的发梢,掌心轻轻的在头皮上打着旋,暖暖的很舒服。 温热干燥的唇在微生尘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我喜欢你,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好吗?邱元迩充满期待的、小心的询问他。 白皙柔韧的手臂缠上男人的脖颈,压着他的头往下按。 邱元迩像一只听话的大狗,顺着微生尘的力道垂下脑袋,虚虚地枕在纤薄的胸口,甚至能听到下面脆弱却蓬勃心跳声。 不用了。微生尘摇摇头,叹了口气。 心跳声乱了一瞬,变得剧烈起来。 邱元迩变得非常着急,明明开场和表白都练过很多次了,气氛也掌握得刚刚好,却仍是遭到拒绝。 你先别说话,让我说。他急急地用指腹压住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嫣红小嘴,此时还微微张开,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 他急于表现自己,以至于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断断续续的,但只凭着一腔热烈赤诚。 紧紧抱住怀里单薄的身子,邱元迩只觉得他瘦得可怜,细细小小的裹在被子里,像是糯米团子心心包着的甜味馅料,看着可招人疼。 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这种时候他也只能重复着心里唯一还清楚的话,拙劣但用力地强调着。 对于微生尘委婉的拒绝,邱元迩有点难过。 虽然和微生尘才刚认识一个晚上,但他很确信他坠入爱河了,心甘情愿被淹没透顶,永世沉沦,不得出。 内心的酸楚、苦闷、郁结突然涌上来,他好容易说服了难缠的大哥,建立起坚实的内心防线,却被拒绝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邱元迩听到自己的声音变得艰涩沙哑,像是什么东西哽在那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不用急得拒绝,只要给我个机会,我可以等,等多久都可以。 柔软的手掌贴上他的唇,阻止接下来即将说出的话。 微生尘抱住了他的脑袋,柔柔的、暖暖的。 不用,不用给机会。 白而软的小手贴上男人的面颊,慢慢摩挲,香甜粘腻的吐息在他发丝间缠.绵。 我答应你了。 邱元迩愣住了,他有幻想过微生尘答应会怎么样,两情相悦的快乐会是何等销魂。 宣告全城的比这次更盛大的婚礼,新婚蜜月旅行,朝朝暮暮的日常生活。 牵着他的手,沿着笔直延伸的小路,向前走,走进霞光里,走过四季轮回。 也曾设想过失败。 会遭到羞涩的婉拒,那么他将会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心意,潜移默化的让对方离不开他,一点点软化下那本就柔软的心肠。 我答应你了。 然而就是这样很简单的同意,邱元迩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话,在心底一字一句的揣摩其中用意,咀嚼着每一丝回音。 内心的狂喜反而让他出奇的冷静,甚至还有心思问些别的事情。 为什么? 为什么会答应他? 是喜欢他的意思吗? 邱元迩怀着忐忑而憧憬的心,他甚至能听到心室中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失忆,但总觉得以前应该是认识你的呢。 微生尘握着邱元迩的手,无神的眼睛空洞无物,看上去像是漂亮的洋娃娃,在灯光下折射出流丽的光彩。 邱元迩甚至能在他的眼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平平无奇的,和这四周一切普通的事物同样,在被神明纳入眼中时变得特别起来。 他掰着手指,继续说,或许之前我们相处的就已经很愉快了,一切不过是顺理成章。 含着温柔的笑容,他抓着邱元迩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 我很开心,想必那个有着之前记忆的我也是喜欢你的。 手下的跳动是活泼的,有健康节律的。 不,并不是的。 邱元迩想说其实他们在两天前甚至没见过面。 但微生尘还在说。 他仰面躺在邱元迩怀里,嘴里的话音调像是在呢喃,但字字清楚。 既然一定会在一起,为什么要花那么多无谓的精力,平白浪费了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呢? 不是的,在微生尘身上没什么会是浪费。 但在一起的时间确实值得珍惜,两情长久,暮暮朝朝,寸光寸阴。 邱元迩终于还是放弃了解释,回身拥住微生尘。 手臂僵硬,虚虚地抬在半空中,既想狠狠用力揉进骨血之中,但还担心对他有一点点伤害。 皎洁月色悠悠倾泻在床上,洒下流淌着的光华,给在夜色中慢慢靠近的两个人拢上层迷蒙的轻纱。 这样温馨、幽凉的秋夜,外边有些枯的叶随着风哗啦作响。 直至东方渐白。 信徒望月祈祷。 幸得神明垂怜。 医馆的郎中给微生尘把了脉,眉关紧锁,百思不得其解,身体状况良好,按理说没什么问题啊。 让你看病,没病还看什么病?邱元迩心情急迫,看着郎中无能为力的样子,甚至有些迁怒与怪罪,说话中都带着刺。 那个之前没能将老元帅治愈的大夫,此时对于府里的少夫人的病也没有任何办法。 所谓名满全城,却救不了需要救的人。 确定关系之后不久,微生尘就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偶尔睁开眼睛宽慰地向邱元迩笑笑,喝一点不足以补充营养的汤羹,又长久的沉眠下去。 此时他更像个没有生命的漂亮人偶,双目无神,动也难得动一下。 这次已经是三天没有醒过来了。 或许之前微生尘早有预感,临昏迷时还在开玩笑安慰邱元迩。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幸亏早点在一起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错过多长时间呢。 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邱元迩在心里摇头。 如果在一起的代价是分开,那么他宁愿将心思永埋,默默的守候在旁边。 鲜活的灵魂似乎开始从那具精致漂亮的躯壳剥离,细微脆弱的心跳变得越来越慢,好像开始承受不住过大的负荷,即将走向崩溃和衰亡。 邱元迩在一个普通而安静的清晨,最后一遍给微生尘清洗了身体,去正厅找到邱元初。 传闻中前朝后期宦官掌权,有人送了那权势滔天的大太监一株十方雪莲,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分卷(66) 在帝制覆灭之后,十方雪莲被当时的洛系军阀收归己有,束之于高阁。 邱元迩一向是不相信这种民间的传言,但为了微生尘,只要有一点希望,他还是想做下尝试,免得将来后悔。 不过在此之前,邱元迩需要将昏迷中的微生尘托付给一个稳重可靠的人。 拜托了。 他在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项之后,非常郑重的对着大哥微微鞠躬,语气中带着即使对待长辈也没有的尊重。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看在一母同胞的份上,请帮我照顾他。 邱元初看着自己一夜之间突然成熟起来的弟弟,神情复杂地点了头。 他握紧了手中记录详细的记事本,比商议重大作战事项还要认真郑重。 好,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马上就要完结了(虽然我也不知道啥时候),但是最近几周期中考试,所以更新频率可能有点乱。 这里大家应该能看出来尘尘马上就要清醒了(指现实世界),所有攻开始记忆互通。 邱元初会喜欢微生尘,但这里和之前修罗场不同,尘尘已经和邱元迩公开关系了,纯爱战士不允许破坏他人感情! 会隐忍会吃醋,会突然感知到弟弟和尘尘在一起,但不会ntr感谢在2021102702:46:49~2021102723:21: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重度甜食控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爆炒美女姣姣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爆炒美女姣姣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奶糖菟丝花 烽火连天的乱世,每一步都踏着浸染过鲜血的泥土。 承载千万情思的尺素,难以穿越硝烟流弹。 时隔三个月平城才收到来自远方的信件。 能看得出写信的人很努力想要写好这些字,每一笔都工工整整,没有一丝勾连。 但由于实力有限,字迹还是歪歪扭扭,像是初学人的习字之作。 内容是邱元迩的口吻,大意是他找到了十方雪莲,然而考虑到洛系军阀和他们平城这一派关系并不和谐,所以隐藏了身份伺机拿到那救命的药物。 邱元迩背着画板,假装是刚从西洋留学回来的富家少爷,回国之后与家人失散,许以重金请求统领庇护。 他长得斯文娟秀,举止绅士多礼,中指握笔的地方略带薄茧,言谈之中就能看出见识多广,洛城的统领张丰茂很快就信了他的说辞,熟识之后便称兄道弟,有时候出席宴会都会带上他。 元帅府二少爷天横贵胄,向来有资本目空一切,视众人为蝼蚁。 但邱元迩却是不同,他的神情可谓是长在脸上的假面,无论遇到什么人都是一副温文尔雅的君子之风,行为处事方面像个迂腐重礼的书生。 以至于大家永远看不出这张永远笑模样的美人面下,到底藏着什么样的险恶与阴鸷。 能当得上洛系军阀统领,张丰茂也不是什么善类,烧杀抢掠无所不干,在邱元迩暴露身份两人撕破脸之后,手段也颇为阴险毒辣。 具体发生了什么信件中没说得太清楚。 写信人文化水平大概不高,即使很用心思也难以完整表达出明晰的意思。 再加之经过一路上的长途传输的波折,信件微微有所缺损,能看出来大致意思已经很不容易了。 邱元迩在信的最后告诉邱元初,十方雪莲被他的亲信拿着藏在徐城,希望邱元初能派人去寻,继续帮他照顾微生尘。 虽然并没有明说,但其中透露出来的死气与遗憾,有如临终托付的不舍和期望却是显而易见的。 倘若万一,真的有万一,我可能真的会后悔,当初是不是该听微生的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能再久一点。 邱元初不明白弟弟到底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喃喃出来的琐碎的话,被不明所以的书写者记录下来,留着能看懂的人反复咂摸回味。 有些人在纷飞的战火中燃烧着生命奔波,而沉睡的依旧在沉睡。 微生尘的眉眼颜色天生带着琉璃一般的疏淡,唇也呈浅浅的粉色。 他静静躺在床上,炽热的天光从高处投下,锦缎衾被凹陷的褶皱中流转着日轮的光华。 单薄的小小身子被笼罩在璀璨的金光下,好似一碰初冬的细雪,马上就要消融、蒸腾。 邱元初倏地拉上厚实的窗帘。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于什么心态照顾微生尘,眼前这个琉璃娃娃一般,脆弱得马上就要离世的漂亮男孩。 本来该是有怪罪的,自从这个人出现之后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先是莫名多了个小妈,之后又勾着自己弟弟不放,都成这样了还害得他的骨肉兄弟身死异乡。 可他还是没办法恨这个人,有些情感好像刻在骨头、烙在心上。 邱元初不愿意承认的是,自从见到微生尘第一眼,就连他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甚至在邱元迩说出要孤身去洛城窃药,都没有立场制止,内心抱着些许侥幸与期待,总希望有什么奇迹发生。 床头柜子上放着一碗药,冒着微微热气,丝丝缕缕的。 邱元初抱起来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手下的身体绵软,像被抽了骨头一般,软塌塌的垂下来。 昂贵的、价值万金的药汤洒落几滴在外边,邱元初捏着那只小巧的下颌,迫着那张丰润的蔷薇花瓣似的唇张开,慢慢沿着能摸清骨头的脖颈帮助他吞咽。 这种事情邱元初已经做得很熟练了,洗漱擦身喂食一点都不少,不然经日昏迷的人很难保持着这样干净漂亮的外貌,像是被妥帖照顾的精贵玩偶。 邱元初没什么心理负担的喝了一大口药汤,捏着尖尖的下巴渡过去。 毕竟这几个月来他一直是这样做的。 意识虽然在昏迷,但齿舌间浓得化不开的苦涩让微生尘秀致的细眉轻蹙,好似寂静幽林中叠翠的青山。 这些日子明显清减的两颊鼓起,变得有些圆润,就连藏在里面的软肉都推拒地往外边顶,想要把药液哺回去。 很久之后才把药汤全部灌下去。 邱元初从开始的手忙脚乱,每次都弄得身上黏黏糊糊的汤水,到现在可以得心应手地照顾妥当,出门还有心里整理下自己被弄皱的衣襟。 不过身子还是有点虚弱,应该好生养着。 老大夫一脸惊奇的看到微生尘仍然好端端的活着,虽然没之前那么健康鲜活,气色也差了一大截,但是却比他预言中的命不久矣要好很多。 二哥怎么还不回来啊? 邱元放连着把好几个垛子射倒在地,身边好大一篓弓箭没剩几根。 他半眯着眼睛,箭在弦上,草丛中的兔子似乎感到不对,转身欲逃,然而破空之声早就传到眼前,直直将它钉在地上。 箭头穿过兔子长长的耳朵,流溢的鲜血染湿了干燥的泥土,兔子拼命地蹬着后腿,嘴里发出哀哀的叫声。 一双军靴站定在它面前,兔子被拎着耳朵提起来,男人垂着狼眸盯着这只兔子,好似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东西。 他忽然想起那个被哥哥们藏在府里面的人,只要听到陌生的声音,就总是用怯生生的目光看着不熟悉的外人,茶色的猫儿眼里毫无焦距,却带着明显的惶然与警惕。 二哥在的时候就小心翼翼地躲在后边,纤细的身材被挡得密不透风,好像一只胆怯而无力自保的兔子。 那天他翻到墙上玩,看见二哥的院子里种着很多花,感到十分新奇,就多瞧了几眼。 正看到有个人躺在宽大的红木摇椅上,身上盖着湖蓝色的珊瑚毯,在花丛边上浅眠。 摇椅上的花纹被穿过繁密树叶从高处倾泻下的天光照得熠熠生光,它慢悠悠地、尽职尽责地晃动着,宽大的椅背托着那具小小的身躯,好像一张精巧华丽的婴儿床。 细白的小手紧紧揪着毯子边沿,在阳光下晃得人眼睛发热。 人是背对着邱元放躺着的,他看不清脸,但单从外露的精致脚踝来说,每一寸肌肤都如霜赛雪的透着丝缎似的光泽。 那个红木椅子是从西洋进口来的,有人托邱府办事送上的礼物,邱元放很是喜欢,但没想到一向不太计较这些的二哥竟然直接把椅子搬回自己院子里去,再没让他瞧上一眼。 虽然邱元放也没那么喜欢这把椅子,但一向任性的邱府三少看上的东西哪有得不到的道理? 况且他也听说了椅子是那个父亲留下的娇气小媳妇要去的,进了府就以为自己是邱府士人家了,样样用具都要最好的,就连自己这个三少爷都不放在眼里。 邱元放翻到院子里,慢慢靠近那个昂贵的红木摇椅。 离得近了,熟睡的小美人静静蜷缩在躺椅中间,他更能感觉到那身躯是多么的单薄与纤细,用手一拢就能握在掌心之中,像是晨间枝端生长的一朵小小的幼嫩花苞。 许是潜意识感知到陌生人的靠近,纤长卷翘的捷羽不安抖动,在白皙的眼脸下侧留下淡淡阴影。 邱元放玩心大起,醒醒嗓子,变了个粗声粗气的调子,又重重咳嗽一声。 果不其然这娇气的小美人在睡梦中轻轻呻.吟,哼哼唧唧睁开眼睛,手摸着身上的毯子,不知所措地坐起来,面向有声音的方向。 我说这院子怎么守得这么严呢?原来是邱家金屋藏娇来着。邱元放坏心思的特意凑近了微生尘大声说话,不出所料的看到那张漂亮秾丽的小脸上露出惊惶无助的表情。 可小美人还看不见东西,小手胡乱拉着毯子往自己身上盖,好像只要藏在毯子下面就不会被瞧见了。 邱元放被他掩耳盗铃的可爱样子逗笑了,愈发恶劣的上前不由分说地拉开被扯住的毯子。 他常年习武,力气大得出奇,微生尘被拽得翻了个跟头,很茫然地坐在椅子上,摸摸自己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这时邱元放才看清了他的全貌,棕咖色的微卷发丝乖顺得垂在额角,脸边的鬓发都被冷汗浸湿了,洁白贝齿咬着花瓣似的唇,饱满的唇肉压下一个涩气的弧度。 他好像怕极了,像个怕生的小动物,毛绒绒的脑袋转来转去四处张望,嘴里轻轻叫着邱元迩的名字。 邱元放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起了一股无名之火,继续压低嗓音邪邪地笑了几下,你叫啊,叫也没用,整个元帅府里的人都被我们杀尽了,你再叫也没人来管你。 终年握剑的手掌抚上白嫩的脸颊,粗粝的指腹动作有些狎昵的在上面反复摩挲,像是在摸一团可以搓圆捏扁的冰皮糯米。 小美人,只要你跟了爷,保证你还能活得好好的,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元帅府差。 他说着威胁的话,温热的气流打在两人之间,他们相隔很近,邱元放只要稍微低下头就能看见白腻腻的脖颈上,那莹润白皙的锁骨,浅浅的像是能盛住一汪水。 鬼使神差的,邱元放凑到面前亲了小美人一口,安静的院子里响起啵唧的水声。 亲完之后他像是才回过神来,被吓到似的朝后面跳了一大步,仿佛面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微生尘也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捂住自己被亲到的脸颊,眼泪啪嗒啪嗒掉落下来,颤巍巍地坠在尖细小巧的下巴上,好像透明的珍珠。 邱元放愣在当场,道歉的话哽在喉咙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雪白的脸颊上泪迹斑斑,眼尾飞起流霞似的嫣红,乌凌凌的睫毛打湿成绺,可怜巴巴地垂着。 狼狈,但漂亮得出奇。 他浑身发热,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微生尘却一边哭,一边摸索着摇椅边缘想要下去。 毫无焦距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前方,半边身子探出了椅子,只剩下一边腿还险险苟在上面,马上就要摔下去的姿势。 摇椅的重心不稳,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维持平衡的纤细手臂早就失了力气,摇摇欲坠的身体眼看就要摔到地上。 邱元放猛然反应过来,险险地接住掉下来的人,抱在怀里才发现他轻得惊人。 被抱住的小美人怕极了,荏弱的手臂不住捶打着他的胸口,想要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可力气却是小小的,像只被抓住耳朵的垂耳兔,只要单手就可以镇压,丝毫没有任何杀伤力。 别害怕,刚才我是吓你的,没事的没事的... 邱元放压下怀里不住挣扎的小脑袋,把微生尘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可对方根本就不听他的解释,只是一味地想要离他远远的,使劲推他踹他,发现用尽一切手段都毫无作用之后,使劲抓着他的衣襟咬在邱元放的肩膀上。 邱元放皱着眉闷哼一声,却还不敢放手,怕摔到微生尘。 微生尘眼睛闭得紧紧的,蝶羽般的睫毛在剧烈颤抖,脸上滚落下一连串泪珠。 好容易松开口之后,邱元放在耳边听到这只牙齿尖利的小兔子轻轻叫了一声。 邱元迩... 院落外传来谈话声和一连串脚步,邱元放看见他的大哥和二哥提着果篮食盒正走过来。 第93章 奶糖菟丝花 第一次见面不算愉快,邱元放也从此被二哥禁止踏入那个院子。 临走前哭得眼圈红红的小漂亮还扯着邱元迩的衣角,把毛绒绒的小脑袋埋在男人胸口,只留下颀长细白的颈子露在外边,在炙烈的阳光下白得晃人眼睛。 接下来的好几个月的日子里,那段细长白皙的后颈在邱元放脑海里总也闪来闪去,勾得他心底痒痒的。 后来的时候他也偷偷站在房顶看过,院落里守卫更加森严,那只被养得白白软软的小兔子还窝在宽大的红木摇椅上打盹,慵懒隽美。 邱元迩在房前枝叶繁茂的树干上搭了一个秋千,秋千椅做得宽大舒适,上面还铺满了细软厚实的锦布,小兔子喜欢上那个装置,总是坐在里面摇啊摇,困顿的时候就点着小脑袋迷糊糊的打瞌睡。 很多时候二哥在院子里陪他玩,秋千刚落下就能稳稳地接住,轻轻推起来就扬在空中,接着就会传来清脆悦耳的笑声。 听看家的护院说,那个漂亮的小美人好像就是自己的准二嫂,两个人早就两情相悦,订了终身。 怪不得这样简单的游戏会玩得那样开心,喧嚣的风也为之驻足,细碎的淡粉色桃花泠泠飘落,衬得那张秾艳的小脸宛如仙人。 他们经常玩着玩着就凑在一起,二哥就会变得不那么温柔,捏着小漂亮的下颌吻上去,可对方却是乖顺配合的样子,任人予取予求怎么也不会反抗。 邱元放的视力极好,他甚至能看见那颗圆润小巧的唇珠,被用力嘬进嘴巴里,这时小兔子会露出痛苦与欢愉交杂的表情,秀致的细眉轻巧地拧在一起,纤长浓密的捷羽有些怕的颤抖。 分卷(67) 细长的胳膊轻轻抵在邱元迩胸前,手指抓着男人衣襟,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 离开时软糯饱满的唇肉变成有些胀的嫣红色,小漂亮贴在邱元迩身上,细细的喘,檀口微张,隐隐能看见内里莹亮红润的齿舌,好像在冒着甜气。 邱元放看到在外一向温文尔雅的二哥露出一个坏笑,抓着白软的小手往下边什么地方按,被红着脸的小漂亮打了好几下也不恼,隔着密密重重的树叶好像还能听到那清脆婉转的责怪声。 那声音非常特别,很古怪的好听。 之前邱元放也听过小漂亮说话,细细弱弱的、带着恐惧与憎恨,使劲咬着他从嘴巴里泄出来的话,叫着二哥的名字。 后来自己道歉的时候,小兔子就扯着邱元迩的衣角不愿意见他,二哥说这是不好意思了,但邱元放总觉得对方还没有原谅自己。 邱元放也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坏?把人骗得哭得那么伤心,一副要跟自己拼命的架势,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理会人了。 别说二哥加强了守卫,就算是敞开院子大门邱元放也有点不敢去了,胆大妄为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有这样内疚惭愧的心思。 想去又不敢去,总是惴惴不安的,好像在怕着什么。 怕他恼,怕他哭,怕他从此憎恶自己。 偶尔二哥不在,大哥就会陪微生尘一起玩,他们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亲密,开始甚至有一点客客气气的疏离感,但是后来也慢慢熟悉了些,小兔子开始愿意和大哥说笑,笑声有些内敛的拘谨,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百灵鸟的鸣叫。 邱元放想不通,为什么同样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为什么微生尘对于他们的态度差距那么大? 二哥也就算了,可他对大哥也是笑脸相迎,甚至在二哥不在的极少数时间里让大哥抱到餐厅,充满信任的依偎在大哥怀里,乖乖巧巧坐在椅子上喂什么就吃什么。 只有对他没有好脸色。 受伤的兔子在宽大手掌内细细颤抖,鲜红的血滴染红了指缝。 或许是因为那一点移情的心理,邱元放竟忽然对它产生了些许怜爱的情绪,把它抱到屋子里为那只被箭头洞穿的耳朵包上厚厚的纱布。 微生还没醒吗?他抓着那只兔子拎进屋子里,把它放到床头。 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很少叫二嫂,反而是目无尊卑地直呼其姓。 其实邱元放更想叫楚楚,这似乎是微生的小名,有次听二哥把他抱在怀里,亲昵的叫这个独属于爱侣间的昵称。 邱元初并没注意到称呼的不同、像往常一样用打湿的毛巾轻柔地给微生尘擦脸,温热的水渍在细白皮肤上慢慢变凉、蒸发。 昨天晚上喝了药,马上、郎中说马上就会醒了。 似乎在应和邱元初口中的话,厚实的锦被忽而顶起个小包,奶白的纤细手腕垂落到床外。 邱元初只以为是不小心掉出来的,圈着那只细白的腕子要塞回去,却听见邱元放压抑不住惊讶与喜悦的叫声,他...他动了! 淡粉的尖尖指头在灯光下反射出流丽的光,好像刚从沙滩上精挑细选的美丽贝壳,它轻轻地打颤似的抽动下,有如清晨被湛亮露滴打中的幼嫩花苞。 天生笑模样的唇瓣半张不张,好像被粘和到一起似的。 虽然眼睛是盲的,但出于习惯醒过来的时候仍是先睁开眼睛。 目光空滞的、好像被抹去光华的、没有生命的昂贵珠宝。 邱元初半抱着微生尘的上半身,帮助他靠在床上。 大概由于意识一直出于昏迷之中,小病号没感到什么不对,只以为自己是睡了一觉。 他像是刚出生不久的雏鸟,依恋的把小脸贴在邱元初的掌心里。 许是因为很久没出门,那张脸被手掌衬得白晃晃一片,凉凉滑滑的触感让邱元初以为自己正托着一捧新雪。 元迩,我睡了好久呀,身上都有点酸痛。 微生尘脸仍放在男人的手心里,拖着调子说话,好像在撒娇。 邱元放看到大哥喉咙处的起伏在那张秾艳漂亮的脸蛋旁不住滚动,略带薄茧的指腹肉眼可见的发热。 他正直端肃的、口中从无一句的大哥,说话忽然放轻了许多,变得温柔而克制。 那就多休息一下。 音色很像二哥。 邱元放一时惊奇,竟喃喃作声,满是不可思议的叫了大哥!? 好在迷迷糊糊的微生尘并没有听见这句话,只下意识的侧侧耳朵。 邱元初手指在唇旁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元放,出来一下。 微生尘才意识到房里有别人,触了电似的把脸从掌心中拿出来,瓷白的脸颊上粉粉白白一片,好像天边雾湿的云霞,漂亮的猫儿眼中也积起一层水色。 他羞郝的垂着脸,尖尖的下巴内收着,洁白晶莹的皓齿咬在唇上,留下有些深的水红色。 邱元初用手指把微生尘的唇肉解救出来,在邱元放复杂的目光中轻轻揉按带着齿痕的软肉,安抚性地摸摸长着蓬松卷发的后脑,这才转身离开。 医生说他大病初愈,不宜过喜过悲,元迩没回来的事情你先不要说,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来见他。 邱元初怕他这个一向调皮的、最小的弟弟再惹了什么祸端,耳提面命地给他讲注意事项,不要在哪里露了马脚,给微生尘造成不可转移的伤害。 精美的、脆弱的古东方瓷器,碎了也就碎了,可比它珍贵娇弱无数倍的人却需要被好好保护起来。 邱元放没听进去多少话,脑海里乱麻麻一团,总想着微生尘把脸放在大哥手里撒娇的模样,那么生活化的、可以接近的、可爱娇憨的神态,就像神女图上的画像重新活过来一般。 以前他和二哥之间也是这样互动的吗? 在院子里羞涩的小兔子可从来露出过这样的情态,就连亲亲额头都要推着邱元初的肩膀,慌里慌张地怕有人来看。 邱元初说了一阵,看邱元放态度良好,认认真真地听着,没像往常一样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他有些满意的点点头,带着邱元放回到房里,看到脸色有点苍白的小病号紧紧贴在墙壁上,整个人都缩成一团拉着被子,带着齿痕的唇肉不停的抖。 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正立在床上,耀武扬威地竖着耳朵,呜呜叽叽的大声叫唤,好像因为首次碰见比自己还弱的胆小鬼感到非常高兴。 它的爪子是收起来的,但牙还支楞在外边,黑亮的鼻子在床上嗅来嗅去,像是被诱着往微生尘那边去。 微生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过来,只感觉不太像人,刚才热烘烘的一团就跳到他身上,很沉的重量,上面都是硬硬的扎人的毛。 漂亮的小病号缩在墙角无可再逃,可那奇怪的东西朝他靠得更近了。 邱元迩...邱元迩,你在哪里? 他本能的叫着爱人的名字,想要寻求庇护,醴丽秾艳的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惧与害怕。 一只手从上空经过,轻轻巧巧地抓着兔子耳朵拎出来,没事,就是一只兔子,我送你的。邱元放得意洋洋地解释道。 微生尘重新躺在床的中心,把被子盖在脸上,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就连坐起来都要被半扶半抱着,刚才实在是出于求生本能才激发出来的潜力。 然而邱元放在邱元初要杀人的目光中又把被子拉开,嘴中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好像要把这么多天憋在心里的话全都讲出来一般。 这只胖兔子是我从外边刚逮回来的,胆子小得很,被抓住就一动不敢动,给你留着玩,就当之前赔罪了。 微生尘露出有些抗拒的神情,毕竟刚被胆子小的兔子吓到的正是他本人。 邱元放!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忍耐许久的邱元初忽然扬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邱元放:( ̄︶ ̄)有没有很感动? 微生尘:(ェ)不敢动不敢动 感谢在2021103022:19:08~2021110118:02: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重度甜食控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amael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4章 奶糖菟丝花 微生尘把垂耳兔放在腿上顺着方向抚摸它的毛发,兔子虽然看上去只有一小团,但身上确实有很多软肉,热乎乎的小肚子贴在微生尘身上。 只要邱元放在这里,小兔子就变得异常乖巧听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炖了吃肉。 它很会看人眼色,知道讨好谁才是最优选择,小脑袋贴在微生尘的掌心乖巧地蹭来蹭去,长长的毛绒耳朵都舒服得贴在头皮上。 那就留下它吧。微生尘慢慢捋着它的毛,又暖又软,抱起来像个毛绒绒的热水袋。 邱元初找到邱元放的时候,他在后院劈了一捆竹子,用软尺测量长度,把竹子边缘有些尖锐刺手的毛茬磨得光滑,做得满头是汗。 我给那只兔子做个笼子,省得它在屋子里到处乱窜。看到他来了,邱元放解释道。 乱跑也就罢了,微生尘还纵着它趴在自己腿上,细白的手指轻轻揉捏它的小脑袋,兔子就哼哼唧唧的翻过来露出软肚子让人摸。 可恶!他都还没摸过小手呢。 邱元初看着他做得热火朝天,顺手用放在一边的金丝拧成个精巧的钩子,把玩着石桌上琳琅满目的用于装饰的昂贵珠宝。 你也不用这样费事,府里有之前订制的鹰笼,质量特别结实。 邱元放想想那种用铁丝编成的笼子,一点美感都没有,颇为嫌弃地拒绝了。 好像之前采购笼子时,说样式什么的不重要,关键要结实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他不以为然,邱元初继续说,这几天看微生喜欢那兔子喜欢得要紧,就连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它,有时候我把兔子拿出来,他手上还不松劲。 就算不用,放在屋里当个摆设我也乐意!邱元放在各式各样的珠宝中挑花了眼,放在笼子上挨个比量哪个搭配更好看。 话音才落,邱元放忽然想起来什么,不可思议地抬起脑袋,你怎么知道他睡觉抱着兔子?你和他一起睡的? 邱元初忽然噤了声,沉默良久才重新开口:平常他一直是和元迩睡的,昏迷的时候没有意识也就罢了,但既然醒了我不这样做的话找不出理由能瞒住他。 那你也不能也不能这样邱元放忽然没办法接着说下去了。 也不能怎样? 可这的确是迫不得已的决定,大哥并没有做错什么。 就算错了,他也没有立场去指责或者跳出来制止。 他一直相信大哥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或是做出什么兄弟阋墙、横刀夺爱的事情。 可邱元放仍然记得那天上午微生尘刚醒来的时候,叫着二哥的名字把脸伸进大哥的掌心,那么乖巧依恋的神态,又漂亮又驯服,好像想要对他做什么都会被允许。 如果夜里躺在同一张床上,微生尘以为在和自己的爱人独处的时候又会做什么呢? 直到三更天,邱元放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睡不着觉。 他在想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西苑,小漂亮和大哥在做些什么。 微生和二哥感情那么好,每晚都要睡在一起,可能临睡前还会有一个甜蜜的晚安吻。 邱元放想着,如果是他,也会想要一个晚安吻吧。 一开始是很羞涩的,在边缘覆着柔软胎毛的、饱满光洁的额头上轻轻落下,如鸿毛般纤巧的力度,吻到细嫩像流水似的脸颊,将坠在唇肉上的嫣红小巧的珠子含在嘴里,慢慢碾磨出汁。 楚楚人长得小小的,弱质纤纤的身子被揽在怀里,细细摸过那副精巧纤细的骨架,滑腻的皮肤有着汉白玉的质地,细弱的脉搏在附着黛青色血管的白皙胳臂上坚韧跳动。 他做了一宿梦,旖旎缠绵的床幕后纠缠着的人像是一场慢动作的放映片,昏黄如豆的油灯在屋子里染上桔黄的光影,墙壁上的影子随着风一上一下的晃动。 清晨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暗色的天幕上透出熹微的晨光。 他向来清心寡欲,热情全都点在骑马射箭上面,从没做过这样的梦。 甚至在几个月前,连想都没想过,毕竟他们元帅府除了他爹的房里,连个雌性物种都少见。 光天化日、青天白日...他竟然会,甚至稍微回忆一下都隐隐觉得有些郁气堆积。 更难堪的是,他还一点经验都没有,做梦的素材少得可怜,仅仅是两团黑糊糊的影子都让人心浮气躁、血气下涌。 等邱元放再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之前做的补救措施又重新化为泡影,只能认命地拾掇自己。 邱元放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手上不轻不重的搓洗弄脏的衣物,眼角的视线正好瞟到放在边上的衣物。 是微生尘昨天刚穿过的。 邱元放手指猛地抖了下,抓在手里的衣服又掉回大桶里。 他下意识把指头凑到鼻尖前,混沌肮脏的浊气缠绕着奇异的甜香,包裹着什么的古怪气味钻进鼻腔,邱元放才发觉自己刚像是被精怪惑住心神,做了些什么荒唐浪.荡的事情。 折腾了许久,天光早已大亮,邱元放洗干净衣服之后在小厮惊异的纷纷目光中,强装镇定地回到院子里。 按照惯例这时候他早就该到后院温习剑术,微生尘常会躺在离他有些远的距离在花丛边听剑锋啸起的风声。 邱元放胡思乱想地拎着剑走到后院,却在树影阴翳的后院角落瞥见了微生尘和大哥在一起。 大哥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躺椅上,而微生尘蜷在他宽大的怀里,被衬得只有莹白的一小团。 雪白尖细的下巴抵在男人肩膀上,纤长浓密的睫羽轻轻的抖动,被灿然的阳光染上一层温馨融暖的光。 邱元初有些难耐的稍微偏开了头,脸上尽是隐忍克制的神色,额角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 元迩微生尘看不见邱元初的脸色,乖顺地把玩他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尖尖的指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 气质端肃的男人喉咙处的起伏不受控制地滚动,他伸出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不想与那双清澈却无情的眼睛对上。 别 别叫我元迩。 但邱元初并没能说出口,他要用这个称呼时刻警醒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会喜欢我? 滚烫的掌心拢着纤细白皙的脖颈,薄薄的脆弱皮肤仿佛要被灼人的温度融化。 分卷(68)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邱元初的脸上,温热干燥的唇像干枯的玫瑰,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之前不是问过我了吗? 纤长雪白的手臂揽上他的脖颈,柔柔的动作和眼神让邱元放觉得自己怀里坐着一只精怪,蛊惑人心的美貌与令人迷乱的古怪香气几乎冲昏了全部理智,只想不管不顾地共沉沦。 可我想听你再说一遍。 然而邱元初还是凭借坚韧的意志克制住自己,声音却还是掩不住的沙哑。 在父亲续弦之前他就曾经查过微生尘的背景,身份非常清白,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家里的小孩,双亲亡故之后无所倚靠,被算命先生看上用来讨好邱得胜。 性格极其懦弱胆怯,以男子之身被强娶为妻也不懂得反抗,要不是赶巧邱得胜在新婚之夜暴毙,可能还真被个老头子糟蹋了。 因为感觉,感觉你亲切又很熟悉,就像认识了好久好久,不仅仅只局限于朋友的关系了。 是吗?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深处隐着层层叠叠的不知名的情绪。你现在还感觉熟悉吗? 回应他的是含糊不清的嗯字,如鸿毛般的轻吻随之而来,笨拙的动作中饱含着青涩的依恋,在散开的桃花瓣中唯美又浪漫。 邱元初不想再问了,他怕听到什么会让他动乱心神的话来,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微生尘一直以为他是邱元迩,他反复告诫自己。 邱元放站在围墙角落,拳头紧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闭上双目。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身为感情很深的爱侣,微生尘为什么仍然认不出人呢? 他和二哥相处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甜言蜜语蛊惑人心的吗? 可邱元放悲哀地发现他一点都没对微生尘产生任何怨愤或是憎恶的情绪,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不甘和恼怒,竟然是在想着... 他怎么不能对我也这样好呢? 邱元放一整天都浑浑噩噩不在状态,夜里躺在床上还在想白天在花园中看到的场景。 面容冷毅的高大男人如同三冬寒封冰川消融,将弱质纤纤的小美人圈在怀里,宛如正看守着稀世珍宝的恶龙,不允许任何眼光觊觎上自己的宝贝。 他充满着占有欲,但动作却满含着小心翼翼,圈守的姿势成保护的状态,轻柔的力道生怕将人弄痛弄碎似的。 邱元初有着绅士一般的避让与克制,良好的道德标准让他不敢轻越雷池,然而下意识动作中流露出来的情态却是显而易见的憧憬与渴慕。 他像是处于极度饥渴中的丧家之犬。 太饿太渴了。 可偏偏要将诱人的食物摆在他的面前,却不能去吃。 马上就要死掉了。 街上的路灯不太多,但邱府里夜中也有人巡逻,零零落落只有小点的灯笼院子里游荡,好像夜半时分鬼门大开涌出的孤魂在四处漂泊。 邱元放躺在床上,霁月光如练,清清淡淡地照射在他的侧脸上,温柔得好像一个吻。 他从未感到如此寂寞,莫名想起来从前瞧不起的落魄书生,总是说些孤枕难眠,览月思人的酸话,这时大概也产生了一些共鸣吧。 三少爷! 短促焦急的叫声忽然冲破了深夜中的遐想,邱元放猛地坐起身。 小公子他他忽然发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118:02:45~2021110400: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重度甜食控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烂黄瓜攻司马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烂黄瓜攻司马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5章 奶糖菟丝花 由于关系比较复杂,加之微生尘又是男子身份,所以府里的下人都叫他小少爷。 邱元放打了个激灵,翻身下床披上大衣一气呵成。 大哥呢? 刚听说好像是薛城出了点事,大少爷才和副将出门不久,没想到小少爷他小厮神色焦急,说话断断续续的,语无伦次。 邱元放等不及听完他的话,几乎是一路跑着去西苑。 西苑的床很大,足够四五个人躺在上面,床单被褥的材料无一不用最好的。 微生尘蜷缩在墙角,小小的身体陷进绵软的被子里,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抱着脑袋不停地颤抖,嘴巴里发出细细弱弱的呢喃。 小厮在一旁解释,现在应是没力气叫了,刚才声音还大些,从院子外边就听到了。 我一听见声音就跑过去了,他就抱着自己在床上滚,只要一碰就像痛得厉害似的叫。他手上还很夸张地比划着当时的情况,衣服前襟上都是湿漉漉的汗水。 邱元放坐到床边,把边缘压陷下一边,伸出长而有力的手臂,托着那片白腻腻的后颈把人抱在怀里。 秾艳稠丽的五官稍微舒展开,白皙细滑的皮肤上冷汗涔涔,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微生尘皱成一团的小脸似乎舒服了不少,他闭着眼睛,下意识在邱元放的怀里寻个舒服的位置。 元迩邱元放感觉自己的一根食指被紧紧握在手心,满带着信任与依赖的呢喃在他耳边吹起一层浮浪的气流。 却是喊着他二哥的名字。 邱元放觉得自己好像也病了,脸变得很烫很热,身上也很奇怪。 他保持着这种晕乎乎的状态,一直到晚上大哥没回来,只能做个陪.睡的替身。 而且还是替身的替身。 邱元放知道薛城那边一定出了很大的问题,不然大哥这么重视微生尘,不可能听说他生病了还只是传话回来说让自己陪.睡。 就像从天上接住的诱人馅饼,他抱着偷来的香软糯米团,只敢做贼似的把鼻尖凑近细细的嗅。 他忍不住用唇轻轻描绘那如天鹅般优雅颀长的颈项,在靠近那只可爱圆润的耳朵旁边的时候,问出很多男人都会问出的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喜欢我? 柔腻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丝缎般流光溢彩,衬得这间精心布置的屋子蔽陋阴仄,微生尘性格就像他的长相一样绵软可欺,被吵醒了也一点没有生气,扬起脖颈宛如献祭一般吻着自己没有安全感的恋人。 与其说是吻,倒不如说是亲昵地将唇贴上对方滚烫的皮肤,微凉的唇肉因为生病呈现干枯的玫瑰色,但更衬得他肤白脸小,美得惊心动魄,好像从山林中孕育出来专门迷惑世人的什么精怪。 因为觉得你亲近,很熟悉,很喜欢。 他一遍遍重复之前所说过的话,丝毫没有任何不耐烦,如果真的是说给同一个人听的话,那将是多么可靠、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你的性格和态度,你的行为方式与相处模式,你给我的所有感觉都很熟悉,很让人快乐的熟悉,和你在一起就是觉得很快乐。 邱元放没有想到随口的一问竟然能得来类似剖白心迹的话语来,他就像摄入高浓度的□□似的,心跳得极其剧烈,简直要蹦出胸腔一样。 他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小脸,腮肉粉白饱满,明明该是秾艳稠丽的长相,神情却是莫名的纯稚无辜,睫毛纤长浓密,在眼脸下方投下秀丽的阴影。 合该被宠爱被珍惜,可以将一切昂贵稀有的资源弃之不顾的娇贵的人,在说喜欢。 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怎么能对每个人都说喜欢,蛊惑迷乱众人的心? 只要套上邱元迩的壳子,就可以得到他的爱吗? 明明这样吝啬、这样虚伪,可他却甘之如饴的接受,有如虔诚信徒得到神明的随手点化。 邱元放没再说话,本就睡意朦胧的微生尘朝他温暖的怀里缩缩身子,呼吸变得绵长,丝丝缕缕飘着甜气。 他弓起身子,将鼻尖埋进白腻生香的颈子间,薄唇轻轻啄吻犹如膏脂的柔白皮肉。 门忽地打开了,裹挟凉意的夜风从缝隙中钻进来,怀里的人在睡梦中不自士朝他更贴近了些。 邱元放忽然不想下床关门了,觉得这样的温度能让他的理智更清醒些,只是压紧了被子边缘,防止有风透进来。 昏黄的一团光源飘进来,模模糊糊的照亮被风拂动的床幕。 高大的黑影伸出手臂抓向床的中心,有些急迫的探身向前。 一直睁着眼睛的邱元放抓住那只伸过来的手腕,却在看清那人的全脸时险些惊叫出声。 二哥!? 那人的只露着侧脸,没挂着多少肉,不知道是不是光线原因,皮肤好像也变黑了许多。 这些变化无损于他英气俊挺的面容,却折了七分温润如玉的气质,反而多了些冷酷阴鸷的味道。 目睹了邱元放和自己的未婚妻躺在同一张床上,他的情绪有着显而易见的暴怒与怨愤,仿佛被抢了猎物的雄狮一般想将敌人撕成碎片。 邱元放从来没见过二哥这个样子,他下意识将微生尘护在怀里,手臂的力道又收紧了一些,警惕的坐起上半身盯着对手。 没错,好像是他二哥。 邱元迩身上带着水汽,周身萦绕着皂角的香气,大概是刚洗过澡就过来了。 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有点沙哑,像是含着一口水在喉咙的位置。 我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被大哥喊来帮忙的邱元放,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心底涌上一种荒谬的负罪感,好像是刚做了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情。 他讷讷的坐起来让出位置,可在掀起一边被子的时候,本来睡得安稳的微生尘却皱起眉头轻声呓语,纤细的手臂抱上邱元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说了这么久的话,竟然仍是没醒。 邱元迩怔忡片刻,神色中说不出的零落,邱元放甚至感觉能从中看到些凄惶的情绪。 好像离家太久被士人遗忘的丧家之犬。 算了,等白天再说吧。 邱元迩凉凉的撂下一句话来,说不出的冷意将整间屋子填满。 毛绒绒的小脑袋在邱元放怀里拱了拱。 日上三竿的上午,微生尘仍然没有醒过来,邱元放帮他掖好被角,去前厅议事。 做完邱元迩忽然出现在薛城,人是昏迷的,醒来之后却什么也说不清楚,偏偏记得要回去找微生尘,拦也拦不住。 他整个人变得非常憔悴,有如即将崩颓的玉山,像是已经故去却不忘夙愿的厉鬼,死撑着看心爱之人最后一眼。 微生尘躺在屋子里,发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近些日子他感觉身体更差了一些,却没有跟别人说过。 精神不济、困倦嗜睡、五感退化,和之前的症状一模一样,即使是珍贵的药材也无补于他的虚空,只能是将那些稀世珍宝填进无底洞中,却收效甚微。 他不知道邱府到底付出什么代价才让他重新醒过来,但是从周围人的态度来看,可能发生了不太好的事情。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将余下的时间过好,留下美好的回忆,也不至于后悔。 醒了吗?醒了就听我说。 宽大滚烫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腕子,沉稳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急切。 你现在处于精神域的混乱状态,里面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是假的,测量精神力的仪器马上就要到达崩溃的阈值,你需要马上清醒过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微生尘没有荣凉表现的那么焦急,好像对于自己精神域的崩溃不放在心上,他轻轻的笑起来,回握住对方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荣凉。 荣凉急得不行,手上不自觉力气变大了一些,说话没遮没拦的。 怎么?在这里过得太舒服不想走了吗?对那么多人说熟悉说喜欢,祸害了一家三兄弟还不够吗? 他从一开始就潜伏在微生尘的精神域里,看着小玫瑰从嫁人到恋爱到对不同的人告白。 邱元迩表白的时候他气得七窍生烟,微生尘答应之后更是险些要跳出来决斗。 但精神域是一个脆弱而且精密的东西,贸然行动受伤的只能是微生尘。 他就看着微生尘睡在一个个人的怀里,和一个个人接吻表白,甚至还用记忆球录刻下来反复回放。 现在本来是应该谨慎的时刻,但荣凉却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脑说出他这几个月来的委屈,酸得都快哭出来了。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先认识你的,可你宁可和这些假的人在一起也没多看我一眼!你还说熟悉,说喜欢... 荣凉扯着细白脆弱的腕子,喃喃的语气中带着哭腔,好像马上要崩溃的是他。 微生尘此时觉得五感俱失,有些疲倦的笑了一下。 你说的东西我都听不见了,不过有句话我还是想对你说... 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熟悉... 滔天的记忆如同洪水一般向微生尘涌来,大如席的雪花片卷裹着他的精神,颅内仿佛正经历着一场骇世的地震。 微生尘重新睁开眼睛,银灰色实验室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剧烈的震动在慢慢平息,精神力测量仪的表盘边上的时间显示才只过了五分钟。 然而已经出现裂缝的墙壁却完全无法复原,失去能量的实验室仍处于极其不稳定的崩溃边缘,令人牙酸的砖石碎裂声不断在周遭回响,视野里的墙壁在地面上留下的影子变得越来越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400:00:10~2021110620:06: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烂黄瓜攻司马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6章 奶糖菟丝花 在墙壁倒塌前的一瞬间,荣凉扑到微生尘身上,挡住了四周上方不断掉落的碎砖石块。 他稳稳地撑起双臂,支撑出一片不大但安全的空间,还余着心思安抚被吓呆的微生尘。 没关系,外边的人应该听到这里的声响了,马上就会有人把咱们救出去的。 微生尘把饱满的唇肉咬成嫣红色,乌泱泱的长睫不停的颤抖,手抓着荣凉的衣领,顺着肌肉的纹理往下摸。 你你受伤了是不是? 没有。荣凉侧着身子躲开他胡乱的摸索,偏过头语气冷冷的说话。 细弱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恢复明亮的浅茶色猫儿眼中水光粼粼,仿佛浮着一层靡丽的泪膜。 分卷(69) 他揪着荣凉的衣服,不依不饶的追问:你骗我,我都闻到血腥味了。 可男人却只是摇头,并没有做出什么包扎治疗的动作。 微生尘看不到钟表,但只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很慢,好像一个世纪过完都听不到声响,没有人来救他们。 荣凉一直没说话,眼皮耷拉着,快要睡过去的样子。 他仍然死撑着,咬得唇上鲜血淋漓。 大概是由于很久没有喝水,他的嘴角除了血就是发乌的皮肤,似乎不用咬就马上要脱落下去,露出毫无屏障的血肉。 不知道为什么,微生尘反而没什么负面的感觉,不饿也不渴,好像所有的坏都被荣凉一力承担,将他挡在安全的后方享受着和乐安康。 在这样没有声音,没有人气的逼仄空间里,微生尘和似乎已经陷入昏迷的荣凉相处很久,鼻腔里涌动着腥甜的血腥味。 终于外边传来鼎沸的人声,微生尘听见薛临大嗓门地喊他的名字,问他下面的情况,有没有受伤。 微生尘一下子流出泪来,像是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下来,好多好多的水积在他的锁骨弯里,像是一汩小小的清澈泉水。 亮光透到下面来,有人将上边压着他们的倒塌墙壁抬起来,□□凉撑在那里完全没有松弛下来。 他的手臂如同铁钳一般抓着微生尘的肩膀,好像要将人嵌在怀里。 等薛临把微生尘抱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颠倒方向,之前积聚的几滴眼泪忽然落在荣凉带着血口子的干涩嘴角。 紧闭的眼皮上似乎滚动了一瞬,垂下的长长睫毛微微抖动,线条凌厉的眸子突然张开,荣凉手上的肌肉软了下去,将微生尘松开。 微生尘只以为他是刚才肌肉有些僵硬,现在才恢复好,因此狠狠松下气来,非常庆幸荣凉没有什么事情。 他好像受了皮外伤,你们多检查一下!在被薛临抱走之前,他回过头对那些救治荣凉的医生喊。 薛临贴头皮部分的发丝呈现黑色,火红的发色也变得黯淡,显然是很久没有染过头发了。 距离微生尘他们进实验室到出事,不过两天时间,但大家却好像变化很大。 微生尘有些不解地眨眨眼睛,被薛临抱到隔壁的小房间,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圆溜溜的下垂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看。 这一个多月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忽然出现在倒塌的实验室下面?前段时间的事情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薛临刚把他放下就劈头盖脸的一堆问题砸过来。 一个多月前微生尘和荣凉进实验室说要测精神力,但没想到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他们查了监控录像,发现就在突然之间黑屏的几秒钟内,两个人在密室中凭空消失。 好像小说和电影里穿梭到异界时空似的。 而且在他们失踪的那段时间,城外忽然遭到丧尸攻击,无数的丧尸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拼命地朝j市用来,不计任何后果地凿墙想要进去,好像受到了什么东西的蛊惑与吸引。 其中排在最前面的丧尸个头最大,目测起码一米九以上,在丧尸群里极为瞩目明显。 他可能是那群丧尸的头领,还具有一定的智力,很多丧尸在他的带领下朝着城墙防守薄弱的地方攻击。 异能者联盟协会里对能量感知敏锐的人发现,是基地内部出现奇怪的巨大能量波动,吸引了丧尸群,导致j市遭到围攻。 而能量波动的起始时间,与微生尘他们失踪的时间几乎相差无几,这让他们不得不将两个热的失踪与这次丧尸狂潮的出现联系在一起。 可其实微生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只能无助的垂下眼睛。 薄白的眼皮将水光潋滟的茶色挡住大半,只剩下浓密卷翘的睫羽还颤巍巍地露在外边,十足无辜的天真做派。 你怎么不说呀?那群人可说了,要是查不出来真相就要提审你们!薛临却是愈发急迫起来,火红的头发倒伏到另一边,完全没有平常桀骜不驯的傲慢神情。 可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不知道,就到讯问室去想想到底知不知道。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外边传来,其中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 微生尘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偏过头看正好撞进戚曜冷淡的墨色眼眸中去。 黑幽幽的,好像缠着勾子,一下子就能拖住他,把他拽进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中去。 戚哥!见到熟人的微生尘有点高兴,在薛临疑惑的眼光中喊出戚曜的名字。 原来你认识他啊!戚曜是前些日子刚来基地的,能力很强,但总是阴着脸不搭理人,好像谁都欠他个老婆似的。就是他在理事会坚持要提审你们,你可小心着点来。薛临咬着耳朵对微生尘说。 微生尘当然认识戚曜了! 戚曜是他在这个副本里见到的第一个活人,还一起生活了三个多月,有着很深的感情。 然而戚曜却只是瞥了他一眼,好像不认识他似的,放下狠话就臭着脸离开了。 微生尘想起刚才薛临说的别人欠他老婆,虽然不太妥当但也能看出他平常为人的态度肯定不怎么好。 所以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之前还给他做饭,现在变得这样冷酷无情呢? 末世可以改变很多人,性格爱好甚至外貌和良心。 微生尘不禁开始想象戚曜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事情才变得如此。 又过了几天,荣凉都恢复过来了,但微生尘还是没有被提审。 可能是由于现在没人顾得上他们,所有的人力都放在城市的防守上面,然而局势却仍然岌岌可危。 微生尘被叫到城墙边缘,几个等级比较高的异能者神情严肃地站在他的对面。 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情吗? 微生尘摇头。 经过这几个月的摸索,研究所发现你的异能极为特殊。 你身上散发着极为古怪的香气,在吸引着动植物和丧尸靠近,同时对高智商的人类也有一定影响。 换一个说法,就是你对于所有生物来说,都是非常美味的一道点心,只是由于智力发育不同,对自己的控制能力也不同。 然而像丧尸这种完全凭借机体本能生活的东西,它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被本能驱使着疯狂攻击城市,为了靠近你。 然而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之前没有出现这种状况,但那时却突然被驱使着围攻城市。 现在才明白过来,很有可能是你在测精神力的时候产生的能量波动被丧尸皇感知到,召集了大量丧尸围攻城市。 理事会会长说的每一条都有理有据,非常符合事实情况。 这样一切都能讲通了,根源在于j市里藏着丧尸皇最渴望的宝物。所以只要我出城大家就可以得救吗?微生尘轻轻地问道。 联盟从不抛弃任何一个普通群众。出乎意料的是会长竟然拒绝了微生尘的提议,更何况研究所还发现了你的异能的奇特之处。会长继续说。 你和荣凉被埋在实验室的废墟中整整两天,却仍然活着。 经过检查荣凉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皮肤表面残余着大面积的血迹,化验之后发现是他自己的血。 也就是说,他在短短两天之内受了重伤又完全痊愈。 更准确的讲,伤口其实是在我们来的那一瞬间愈合的。 说到这里,会长缓缓顿了片刻,经过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接着解释。 而在当时唯一的契机,就是他喝到了你的眼泪。 而之后清理现场的工作人员说在旁边发现几摊草木的灰迹。 其实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微生尘心底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之前好几个人都丧失理智似的舔食他的眼泪,之后状态都有正面性反应。 他猜测自己的异能可能跟治愈有关,但是现在发现却不尽然。 微生尘是个理科生,中学的时候老师就讲过能量守恒定律,非常清楚没有什么能量是在系统内凭空生成的。 只要有一种的能量变多,那么一定会消耗另一种能量来完成这个过程。 和他在一起的几个人,在一段时间内对于食物的摄取量都显著减少,很有可能就是由于自己能将某些能量通过泪水或是其它什么东西传递给他们。 化成灰迹的草木就是证据。 生物学上有一种独特的植物是寄生生物,名叫菟丝花,它攀附着寄主植物的躯干生存,看似柔软细嫩的茎上长着特殊的吸器,攫取对方的营养物质以供己用,直到寄主枯萎死亡。 怪不得他一向受植物的喜欢,但是这次周围却没什么植物生长,大概是被他在无意中绞杀了。 被诱捕的食物心甘情愿的奉献肉.体,仅仅为了与他共处。 我在实验室里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微生尘突兀地提起一个很不相干的事情。 然而没有人打断他,所有人都在认真地聆听他接下来的话。 我梦见我和一个人在一起,两情相悦、活得很快乐。 但是后来有人告诉我,这只是一个梦,是我陷入精神域混乱的产物,要马上清醒过来。 他露出一个极漂亮的笑容,显得那张白白的小脸秾丽又靡艳,像是作乱世间的妖精一般,举手投足间就可以动荡天下,通晓万物之理却毫不在意一切。 包括自己的生命。 可现在我仔细想想,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切就不能是梦呢? 话音才落,他像是不小心踏空了似的,从高高的城墙上飞身而下,空中的狂风掀起亚麻色的衬衫,露出雪白漂亮的一截腰线。 城墙上的人高声的嘶吼被风卷走,而他的精神域变得出奇的平静。 静静躺在营养仓里的人睁开了眼睛,卷卷的棕咖色发丝被仓内的营养液打湿,紧紧贴在雪白光洁的额角,茶色水波浓稠得有如熬化的麦芽糖,流动着的甜蜜。 可人脸上却是全然的平淡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等我下周四考完试再更新主世界,下周末之前完结,大概也就一二三章吧~ 第97章 帝国荣耀 微生尘还没从急速的失重状态下缓和,单薄的身子略微起伏的呼吸。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时刻观察这边动向的仿生人管家匆匆跑过来,把他从营养仓里抱出来。 速干型营养液刚触及空气立即风干,有些卷的深棕色短发蓬松起来,像个圆滚滚的小毛线团。 乱糟糟翘起来的发丝倒伏在管家整洁干净的白衬衣上,雪白的侧脸与纯色布料几乎融为一体。 好几个世界的记忆堆叠在一起,全部涌在精神域中,与现实世界融合,过分高强度的头脑风暴让微生尘觉得有些昏沉。 细长秀致的眉毛轻轻地皱在一起,头发即使很久没有打理变得乱蓬蓬的,却漂亮得像个预先设定好的昂贵玩偶。 陪着他长大的管家伸出细长的手指,明了地帮他揉按太阳穴,缓解精神的冲击。 现在是什么日子了?漂亮的小玩偶被摆放在床上,微生尘手里抓着被子的一角,声音闷闷的传出来。 星际7021年,距离您沉睡大概三个月零七天。 人类科技发展到极致,寿命趋于无限,三个月对于星际人来说不过弹指一挥。 或许是自然衍化的结果,生育率也急剧下降,人口增长在几百年间一直处于负值,甚至不少人感觉到生活的无趣,选择将自己冷冻几年甚至十几年。 在星际时代,人类能够完全脱离一切低级趣味。 科技可以代替人类饮食、睡眠,甚至完美满足生理需求。 人类在不断进化,进化的本质就是将动物性完全剥离,无限趋近于神。 神,无情无欲,餐风饮露,沐浴日月之光华,享无尽之岁月。 每个人的进化程度不同,对于欲的渴望也不尽相同。 这里的欲,包括食欲、爱欲、色.欲、物欲、享乐欲、占有欲、七情六欲 古东方的先哲曾经提出过存天理,灭人欲的理论,在这个时代终于得以实现。 每个人都要在成年时测试进化水平,出现了惊世骇俗的结果进化程度100%。 整个星际都为之震动,进化率100%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完美的人出现了。 那一打眼就好像照亮整间屋子的美貌恰恰诠释了完美的定义,任一星际上的人看见都无法否认的精美绝伦的五官,好像蚌壳中卧着的美丽珍珠在逼仄简陋的茅草屋里熠熠生辉。 微生尘从幼时就在无数人的注目中长大,他的人生几乎没有出现任何偏差,除了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 他像所有星际人期许的那样,一路念书、学习、长大,最后从事科研工作,不顾所有人劝阻地、义无反顾地将自己作为实验品。 对于人类的转变,星际一直争端不断,有些人说是理智战胜感性的进化,另一些却认为这是人性的泯灭,连仿生机器人都不如的完全抛弃了感情的冷血怪物。 研究人类进化的意义和方向成为全星际最复杂、也是最热门的研究课题。 眼前这台有几层楼高的巨大机械,通体散发着炫目的科技感金属光泽,就是微生尘花费好几年心血,用了无数珍贵材料,制造出来的能将神性从精神域中剥离出来的仪器。 所谓剥离神性,就是将人脑中背外侧前额皮层的能量抽取出一部分。 这种方法说起来容易,但是过程非常复杂,需要进入营养仓内,在失去记忆的情况下经历很多副本,并且风险很大,一旦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大量数据流中。 明明该是幽静的深夜,但窗外的人工太阳将世界照得恍如白昼,人声鼎沸,整座城市像是不知疲倦的永动机,无休无止的运行着。 微生尘在将全身清洗消毒之后,缓缓走上通入理性剥离机械的台阶,手边的按钮带动着营养仓慢慢合拢。 他闭上了眼睛。 另一端的胆小鬼主播在观众的起哄声中红着脸,用鼠标点下进去游戏的按钮。 那个人是谁? 收回自己一直放在外边的精神域,微生尘半阖着眼,薄白的眼皮敛下熬化的蜜糖似的横波。 哪哪个人? 仿生人管家第一次没有立即回复他,深灰色的眼睛里出现了类似电流的闪光,过了好阵子才速度很慢的回答。 分卷(70) 语气中明显有些不自然的心虚,比起看着冷冰冰的微生尘,反而管家的情绪反应更接近于人类。 微生尘用那双茶色眸子盯着管家,不是那种盲眼的无神,而是一种无机质的、机械一般的扫视。 你今天很奇怪。 完全肯定的做出判断,丝毫不容许任何反驳。 恢复液已经发挥了良好的效能,他翻身跳到地上,走到机械跟前。 微生尘在工作生活上一向很随便,不会在意很多,床就放在实验室里,经常昼夜不分的做研究。 要不是专属管家一直照顾他,生活肯定会一团糟。 他用力拉开营养仓的强化门,露出里面极宽广的空间,和剩下的营养溶液。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上仓内剩余的营养溶液,只没过半个指节。 粘稠的淡黄色溶液挂在细白的指尖,在滴落在地板之前被扫地机器人接住。 三年零七个月,不至于会用掉这么多营养液。 视线不知道瞄到哪里,微生尘语气顿了一下,身体继续往前探去。 葱白似的指尖捻起一根乌黑的发丝,而且这里曾经还有人躺过。 营养仓虽然宽敞,但只是对于一个人来说,要是躺下两个人,就只能紧紧贴靠在一起。 而且就算身材再怎么纤细,微生尘毕竟也是个成年男性。 管家卡顿了一段时间,好像在内部运行着什么数据。 他深深地鞠下一个躬,身后燕尾服的后摆抬起,衬衣边缘白得晃眼。 抱歉,确实有人来过。 但他不让我说。 微生尘拧着眉头看他,我当初给你的设定是什么? 命令的第一顺位是主人。 那为什么要帮着别人瞒我? 管家今天的数据运行很慢,微生尘想应该是要给他杀毒了。 仿生人管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总之就是不想让那个人靠近主人。 他的危险等级检测报告显示对方完全没有任何攻击性,但是管家从心底而生的抵触却让他下意识隐瞒了那个人的存在。 心底? 机械做的骨骼手臂摸上挂着微生家族徽标的西装胸口,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数据飞速的运行,管家觉得冰冷的钢铁骨架都变得滚烫,但还是不能输出结果。 抱歉。这是他唯一能回复主人的话。 沉重的落地窗倏地被人从外边强行扒开。 大片大片的阳光热辣辣的涌进昏暗的屋子里。 是我。 身材高大的男人逆着光站在窗前,看不清面容,但却莫名的有压迫感。 帝国皇帝段昭迩,前任皇帝二子,星际史上第一个低等级进化的皇室,一度成为皇室最禁秘的存在,被丢弃在贫民窟。 用当时皇室的话说,他就是金銮殿里出现的血统最低贱的老鼠,应该被流放得远远的,和那些下等人在一起。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几十年后,踩着父兄的声名和尸首踏上帝国皇帝的宝座。 极其长久阴郁的仇恨和酷烈的报复手段更加印证了他下等人的卑劣性,可他不在乎。 小时候还在宫里的时候,遇到的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朋友,不嫌弃他瘦小的身体和干枯的发丝,给他零食吃,带着他玩的,好像突然出现拯救他的小神仙。 支撑着段昭迩一路向上爬,在泥潭中用力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之后的岁月里,段昭迩行走在肮脏灰暗的贫民窟小巷,墙壁上画着帝国荣耀的巨幅海报,明亮的茶色眼眸里闪着有如星矢般的光彩,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白肤红唇卷发,还带着一点点稚气,只是将那份秾艳的美貌更放大了几分。 段昭迩有如虔诚的信徒,细致地扫落墙壁上积聚的灰尘,手指一寸寸摸过有些斑驳的墙面,在樱花状的唇瓣上停留良久。 向上攀爬的路径是艰难的,但是段昭迩从未放弃过。 看到那些自诩的高等级进化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终于撕破了无情无欲的假面,变得惊恐无措,就连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都荡然无存,段昭迩忽然感觉有点无趣。 他以为是仇恨让自己走得这样快这样远,其实并不是的。 帝国皇帝坐在富丽堂皇的王座上,手指搭着镶满珍珠的扶手。 他忽地想起以前那个嘴很欠的表弟,在把他推倒到地上之后,拉着他的耳朵。 你算是什么东西?凭你也配和微生一起玩?也就是他人好,怜悯你,才会对你好。 明明是小孩子,但是他的神情因为嫉妒变得那么狰狞,白嫩嫩的脸颊皱着一个扭曲的弧度,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毒。你说要是他知道了你的进化天赋,恐怕连看一眼这样下贱的你都觉得恶心吧! 段昭迩无聊的时候还会回忆表弟临死前的表情,那种恐惧怨恨的样子,丝毫见不到曾经居高临下的趾高气扬,让他觉得很没意思。 微生尘一眼就认出他来了,虽然在星际里只从电视上看过帝国皇帝的照片,但是段昭迩极其醒目的淡金色眼眸和冷峻端肃的军人气质都极为瞩目的昭示着他的身份。 更何况共同经历这么多个副本,在营养液中精神域相互交缠,他几乎只要一打眼就能认出这个人。 过来。他朝段昭迩勾勾手指。 逼宫谋反前夕仍是冷静自持、面不改色的段昭迩在这一刻忽然变得犹豫,竟是有些近乡情怯。 他双手按在窗框,轻巧巧地翻进来,走到跟前。 即使在军队里段昭迩也是很打眼的高挑,他比微生尘要大半个头,离近了只能垂着头。 白细纤长的手臂勾上他的脖子,段昭迩顺从的俯身凑近他的小玫瑰。 抱我。 把微生尘抱起来的时候,段昭迩人是懵的,脑子宕机似的一片空白。 柔软的唇肉贴在他耳边,古怪香甜的热气几乎冲昏了段昭迩的理智。 我把情感的指数调高很多,觉得还是这样更舒服一些。 理智至上的完全进化人的确是最完美的存在,什么都会做,什么都不用依靠他人。 和这样的人相处很舒服,但是极有界限感,总觉得有什么薄薄的隔阂在两人之间。 而削弱理智之后,情感占了上风,微生尘变得非常胆小,有时候还呆乎乎的。 很可爱。 原本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圆,跑得很快、很累,受万人瞩目。 为了他暂停脚步,取下自己的一部分,变成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圆。 和他这个受尽伤害的、扭曲的、残缺的圆一起滚动,看遍周遭好风景。 他像是一只狼狈的弃犬,挣扎在肮脏杂乱的巷子里,拼尽全力厮打争抢,伤痕累累地获得胜利,口中衔着被星际共同宠爱、呵护的帝国玫瑰,唯恐尖牙磕破了娇嫩的花叶,珍之重之地拖回自己的洞穴。 永久珍藏。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个非常非常小的番外,可能就一章。 非常感谢一路陪着我的小可爱,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要不是有几个读者每章都评论,真的很难坚持下来。 这个故事已经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了,大纲已经写完了,再写下去可能就是水字数骗钱了[摊手笑],所以真的不会再更下去了,主角的故事还在继续,我们也只能陪伴他们到这里了。 再次感谢大家的一路陪伴,真的非常感动,有些评论没有回,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表达,没一条都有认真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