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娇嗔》 他的小娇嗔 第1节 《他的小娇嗔》作者:郁七月 文案: 岑颂,军校毕业,岑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天生的掌控欲和狠厉手段,只三年就将岑氏带上了一个新高度。在他身上,有两种气质,不笑,带着军人的凛然;一笑,风流又倜傥。 极其矛盾却被他融合得刚刚好。 这样的男人,自然不缺女人送怀,哪需要他低头又折腰。 可是后来,有人看见他深夜现身港城街头,只因小姑娘嘴刁而给她打包一份焦脆烧鹅,也有人看见他手捧大束鲜花,在舞蹈学校门口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更甚的是,从不在镜头前抛头露面的他,却出现在京市最贵的广告屏上,笑着说:嗔嗔,生日快乐。 * 岑颂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人魂牵梦绕成这样,追人追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奈何,所有手段都用尽了。 直到后来,媒体电视铺天盖地传来疑似岑氏集团破产的消息,更说他欠下巨额债务不得不变卖名下所有房产。 酒吧门口,岑颂一手酒瓶一手烟,蹲在墙边。 “岑颂,”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1v1,双c,he,年龄差6 注: 取名用意不要只看表面。 【嗔】字属火行,代表热情活力与刚性,用作名字寓意坚定不移勇往直前。 ——————————————————————————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婚恋甜文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岑颂,闫嗔┃配角:靳洲《温柔潮汐》男主┃其它: 一句话简介:破产装穷披马甲,掉马追妻火葬场 立意:爱情多美好 第1章 入他梦 又梦见了那个女孩子。 从英国回来已经半月有余,细算下来...... 岑颂站在落地窗前,眼波一顿。 四次。 对,加上昨晚,已经是第四次。 别的事情或许还能用钱、用手段去控制,可梦......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后几米远的床头柜上,手机滋滋在震,岑颂回头,脸上还有点儿没睡醒的疏懒倦意,视线从亮着的手机屏幕移到旁边的扇形闹钟上。 八点二十。 这个时间不会是老爷子,他这才转脚往床边走。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滑,没开扩音,但听筒里清晰传来了一道男声。 “岑总,我到了。” 是这次陪他一起出差的秘书李旭。 岑颂淡淡应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岑颂穿着一套海军蓝西装出门,门开,候在门口的侍应生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 正对酒店门口,李旭已经等在七座商务车旁,眼看等的人一身利落矜雅地从旋转玻璃门里走出来,他颔首喊了一声“岑总”后,打开了后座车门。 往机场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的李旭简单汇报了他一天的日程。 指尖不规律地在膝盖轻点几下后,岑颂开口:“三点的会议取消,改到下周四上午九点。” 李旭:“好的。” 两个小时的飞机,到京市刚好晌午。 “岑总,”李旭跟在他身侧:“是回公司用餐还是去您经常去的那家餐厅?” 他步履依旧,没有停顿,也没有看旁边的人,只问:“这两天有没有接到老爷子的电话?” 李旭双脚微顿,转而紧跟其上。 沉默,那就是接到了。 岑颂嘴角扬着不明意味的笑:“公事还是私事?” 李旭:“私事。” 岑颂没有再问。 司机的车就在路边等着,上车没一会儿,岑颂的手机震了。 低头看了一眼来电,他眉心蹙了一下,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到前面的后视镜,刚好撞上李旭也在看他的眼神。 眼看他嘴角浮出意味不明的笑,李旭不敢隐瞒:“岑总,早上七点的时候,岑老问了我.您的航班时间。” 岑颂收回视线,滑了接通,听筒那边立即传来了苍老却有力的声音。 “晚上给你安排了怀宇家的三孙女,你去见见。” 岑颂拿起旁边的平板:“没时间。” “又没时间,”老爷子岑光耀一听他说这话就气:“你一天到晚都没时间,抽一个小时出来,公司不会倒!” “我的行程,您应该了如指掌。”岑颂话里露话。 老爷子嗓子里一哽,心虚却不理亏:“我关心我孙子的行程怎么了,有问题?” 岑颂不置可否:“真要见也行,今晚十一点,您让她到广潭酒店找我。” 老爷子听出他成心:“大半夜的,你让人家一个小姑娘到酒店找你,传出去像话吗?” 重点是,这话,他一个老头子要怎么传,落到人家耳里,简直是一个老不正经加一个小不正经。 岑颂肩膀一耸:“那没办法了,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就只有深夜才有空。” “忙忙忙,也不知你天天在忙些什么,你以为我让你回来是忙工作的?” 当然不是,他以自己病重,把这个唯一的孙子从部队喊回来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孙媳妇的,结果可好,回来都三年了,愣是连孙媳妇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既然他不主动,那他这个一只脚都踏进棺材的老人家出面总行了吧! 结果可好,找了那么多,一个都不见,因为这事,他舔着老脸把他那圈子里的能入得了眼的孙子辈的都找了一圈了! “你这是铁了心让我死不瞑目是吧?”老爷子气的嘴唇都抖了。 却听他那个‘不争气’的孙子不疾不徐地回了句:“爷爷,您会长命百岁的!” “听你这意思,我还得再等十七年?”老爷子今年八十三了。 “那倒不至于,”岑颂浏览着平板上的财经新闻:“我争取在四十岁之前让您见着。” 老爷子气的半天没说出话来,就在岑颂要挂断电话的时候,老爷子说了等等:“你今天必须给我说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知道了他这个孙子的喜好,他才能有目的有针对性地找,不然总这么大海捞针,中奖率太低了。 闻言,岑颂眸光稍顿,想起这半个月来总往他梦里钻的那个小姑娘,他唇角掀起笑:“长发、白。” 视线从平板上收回,他抬眸看向窗外,想起那个图书馆,想起那个碎了一地金色的午后。 她穿着一条湛蓝色的背带牛仔裙,瀑发乖巧铺在身后,她肤色很白,唇色是殷滟滟的红。 容貌有点艳,表情却有点乖。 当时她坐在一把有些年头的红木椅上,身体倾着椅背,低着头,左手撑着硬壳书封,右手指尖停留在书页右上角。 初夏的太阳暖而不烈。 而他,就坐在她右前方的椅子上,看着淡淡驳金顺着她雪白的脚背一点一点往上爬。 她看书很慢,好半天才翻过去一页,但是他看书很快,一目十行,可是那天,却随着她的节奏,一本书,一直到墙上那把老式挂钟的时针转了一圈,他摊开的那页都没有看完。 准确来说,他连第一行都没有在心里默念成句。 就那样,用大胆又热烈的目光凝着她。 偏偏小姑娘看书太过入神,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到她合上书从椅子上起身,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痕迹...... “你少敷衍我!” 老爷子浑厚的声音打碎了岑颂的思绪。 短瞬的回想,让岑颂张扬的脸上又添几分肆意:“爷爷,您要是没事就打打太极溜溜鸟,说不准哪天,我就把孙媳妇给您带回去了。” “哼,那我可真是好等,我都等了你三年了!我还有多少个三年?” 岑颂把脚往副驾驶的座椅一踢,李旭扭头,反应几秒,他双眉一挑,声音瞬间提起—— “岑总,到了。” “爷爷,我还有事,就先不跟您说了。” 说完,都不给老爷子反应的时间,他就挂了电话。 李旭问:“岑总,是回公司吗?” 岑颂淡淡掠过去一眼:“不然呢?” 李旭打岑颂从部队回来后就一直跟着他,三年,不算长,但也绝对不短,用了三年都没摸清一个人的脾气,李旭经常会想,到底是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下降了,还是说身后这人太能藏。 有人说他自负狂妄野心勃勃,也有人说他行事规矩有佛子之心。 两种评价,都像他,却又都不是他。 他的小娇嗔 第2节 当然,作为岑氏集团接待处的前台来说,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个月的第十一套,海军蓝!” “我还是喜欢他之前的那套白色条纹理的灰色西服!” “哪种都好,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他抽掉领带的样子!” “我更想看他抽掉皮带!” 前台三位美女接待笔直站在一米二高的前台柜里,嘴角扬着标准的弧度,声出唇不动,直到目送走到哪都极为耀眼的男人从她们的余光里消失。 岑氏集团总部大楼整体建筑是倒u型,地上二十九层,地下四层,可容纳三千人办公。 六点,夕阳一点一点陷落地平线。 二十六层的办公室,沉稳又内敛的白灰色调被染上一层橘。 背对办公桌的黑色皮椅转了半圈,露出男人硬朗的轮廓,刀削斧凿的一张脸很是精致,淡橘色的光影浅浅映在他脸上,让他颇为张扬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和的内敛。 岑颂双手交叉压在腹前,默了半晌,双手松开,伞骨般的手背伸到桌上,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过去。 “喂?” 岑颂靠着椅背,眉眼浸着股散漫不经:“晚上出来喝点?” “今晚不行,我晚上要去机场接个人。” 和在外人面前不同,岑颂面对他这个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一字一句都沾着混不吝的笑。 “谁啊,还得劳烦您堂堂靳总亲自去接?” 靳洲没理他插科打诨的腔调:“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孩,从英国回来,我妈下了命令了,得我亲自去。” “小孩?”岑颂一脸的嫌弃加匪夷所思:“阿姨让你照顾一个小孩?” 靳洲纠正他:“不是照顾,是接机,”他问:“工作日找我喝酒,你最近不忙?” “忙啊,怎么不忙,老爷子一天到晚忙着让我去相亲。”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那你去见见不就完了。” 岑颂懒得继续这个话题:“所以你今天确定没时间了是吧?” “下次吧。” “下次?”岑颂活脱刚刚老爷子的语气:“你少敷衍我,明天,明天没人让你去接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 岑颂被气笑了:“你可别告诉我,明天还得带那个小孩去游乐园!” “什么小孩,人家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说到这儿,靳洲突然想起来:“你也见过的,小时候在我们家,你还把人家弄哭了!” 靳洲的话让岑颂回想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你把人家弄哭,袖子一甩就走了,你当然没印象!” 就在靳洲说要挂断的时候,岑颂突然想起来:“那个屁大点的小孩?” 靳洲:“......” 岑颂还在回忆:“我那会儿几岁....七岁还是八岁?” 靳洲记得清楚:“八岁,”他说:“我奶奶去世那年。” 太多年过去了,岑颂再怎么回想,也只能依稀记得点片段:“她好像也就一两岁?” 靳洲没再接他的话:“下次见面再说,挂了。” 手机还顶在耳边,岑颂眯着眼,漆黑瞳孔转了几圈,似是想起那哭花了脸的模样,他撇了撇嘴角,一如当年的嫌弃。 作者有话说: 连载期每天都会在评论区挑一些好玩的评论发红包,直到完结哈。 日更,早七点。 v后更新时间会改到凌晨12点。 本文没啥雷点(唯一可能就是会让人误解的名字:【嗔】,文案里有解释。 双初双c,年龄差6,男主花式追妻。 全文一共两段追妻(追到了又被他作没了,又追)前甜,后爽。 下一本写《温柔潮汐》先婚后爱文,男主是这篇文的男二。宝们有兴趣可以转专栏点个收藏,十月份会开。 第2章 让人心惊又失魂 京市的夜被璀璨霓虹谱写出繁华。 “变化大吗?” 坐在副驾驶的闫嗔扭头,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一笑,眼尾稍稍扬起。 “这么多年,我也就回来两次,说实话,”她脸上有淡淡的窘意:“我没有太多的印象。” “也对,”靳洲笑了笑:“你那时还很小。” 闫嗔将车窗玻璃升了上去,风声、鸣笛声顿时被阻隔在外。 “其实我住酒店就好了,我在来之前已经联系了这边的几家中介公司,明天就会去看房子。” 听她这么说,靳洲不由得好奇:“你这趟回来是常住?” 闫嗔抿了抿唇,“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签证申请的是半年。” 靳洲说了句没事:“你先住我那,等房子找好了再搬。后面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就跟我说。” “好。” 从靳洲在机场接到她,闫嗔还没有喊过他。以前都是喊他叔叔,但那会儿小,喊叔叔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再见,不过六七岁的年龄差,让她哽在喉咙的那声“叔叔”怎么都喊不出口。 闫嗔扭头看向主驾驶,迟疑了会儿,她问:“听我爸说,公司都是你在管。” 靳洲扭头看她一眼,没明白她的言外之意。 “那我以后喊你靳总行吗?” 靳洲表情怔愣一瞬,蓦地,他轻笑出声:“你喊我妈妈姨奶,喊我靳总?” 闫嗔轻轻鼓起双腮:“那、那我还是喊你叔叔吧......” 到了溪侨公馆门口,靳洲告诉她:“这个小区,步行出入需要人脸识别,明天上午你到物业办一下。” “好。” 溪侨公馆里清一色的别墅,车子在七栋门口的停车位停下。 靳洲帮她把唯一的行李箱从后备箱拎了下来:“三楼的房间,我已经让物业的保洁整理出来了,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或许需要买的东西,你就用一楼的座机打物业电话,会有专门的人负责。” 闫嗔伸手接过行李箱,再一次跟他说了谢谢:“这次回国已经很麻烦你了,房子找好以后,我会尽快搬走的。” 虽说小时候也在一起打闹过,可终究过去太久,再加上她母亲去世,和靳家的那点亲戚关系好像也变的不太一样。 所以闫嗔尽量保持着分寸感和该有的礼貌。 靳洲当然看得出她的拘谨,想到她家庭的变故,和下午他母亲在电话里千叮咛万嘱咐的话,靳洲伸手又将她手里的行李箱接到手里:“我小时候可没少吃梦姨做的饭,你这么跟我见外,倒弄的我不好意思了。” 闫嗔落后一步走在他右手边:“我记得你好像特别讨厌吃香菜。” 闻言,靳洲笑了笑说:“能想象出来吗,我现在还挺喜欢那个味儿的。” 喜好会随着时间而变化,不止喜好,很多很多东西,都经不过时间的淌磨。 这点感触,闫嗔以前不以为然,但这几年的亲身经历,让她深有体会。 “物业有二十四小时的管家服务,我平时不怎么在家,你有什么需要,就给这个人打电话。” 闫嗔伸手接过靳洲递过来的名片:“好。” “你不是学舞蹈的吗,”靳洲问:“工作方面需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在来之前,已经和星怀音乐舞蹈学院联系好了。” 靳洲点了点头:“你的那些奖杯,在国内很吃香——” 口袋里的手机打断了他的话,靳洲掏出来看见屏幕来电,他笑了声:“我妈从知道你坐上飞机,这越洋电话打了不下五个了。” 闫嗔鼻子突然酸了一下,从她下飞机到现在,爸爸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 靳洲也没有回避她,当着她面接通了电话:“妈。” “你们到家了吗?” “到了。” “那晚饭呢,带嗔嗔吃了吗?” “吃了。” “那她——” “不然我把电话给她,你和她聊会儿?” “好好好!” 靳洲把手机给闫嗔:“你们聊,我先把行李箱给你拿上去。” 漫天的星子在闪,别墅西面的院墙上爬满了三角梅。 闫嗔站在跌水池旁,低着头,脚尖轻屈地上的鹅卵石,听着电话那头絮絮叨叨,但是特别暖人心的话—— “你就安心住在你叔叔那,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他说,千万别跟他客气,刚到一个新地方,有很多需要适应的,明天不是周末吗,你就让他带你出去转转......” 闫嗔安安静静地听着,除了“嗯”,她不敢多说一个字,生怕被电话那头听出她声音里的哽咽。 直到听见那句:“跟你爸报平安了吗?” 闫嗔仰起头,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说:“他应该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电话那头轻叹一口气:“你作为女儿,自然是希望他心里永远只有你妈妈一个人,可作为你奶奶,她更希望他的儿子能放下过去开始一段新生活。” 他的小娇嗔 第3节 “我知道,我只是......没想过他会放下的这么快。” “你们父女俩啊,都是嘴硬心软,你气他有了新欢,他气你办签都不跟他说一声——” 贴在耳边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闫嗔拿开一看,见屏幕上显示【岑颂】二字。 “姨奶,我先不跟你说了,叔叔手机有电话进来。”说着,她朝透亮的客厅跑去。 刚好靳洲从楼梯下来,见她神色匆忙地跑过来,忙问怎么了。 “有人打你电——”还没说完,闫嗔举到他面前的手机震动停止了,闫嗔脸带歉意:“对不起啊。” 靳洲接过手机,笑说一句没事,“行李箱我放在你房间门口了,早点休息。” 闫嗔乘坐的航班不是直达,加上中途转机,花了十五六个小时,本以为会有时差,结果洗完澡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翌日,晨光熹微。 虽说岑颂已经回京市三年,但早起的习惯没改,六点起床,六点二十出门,绕着他所住的蜀峦国际跑完八圈后回家刚好是七点。 岑氏集团是双休,不过岑颂没有,和他一样没有的还有公司前台,不过周末是值班制。 岑颂前脚刚踩进大门,就听见了女人拔着调儿吵嚷的声音——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每个周末都会来公司!” 前台好言解释:“岑总真的不在。” “少给我来这套,你给他打电话,开免提!” 岑颂双手插兜,站在门口,一双眼打量着女人的后背。 高调的正红色修身长裙,后背开了深v,浓密卷发正好陷在那处,许是来找他,特意穿的这身。 岑颂淡然收回视线,眼底半点波澜不掀地抬脚往里走。 其实岑颂还没进门的时候,前台就看见他了,不过岑颂对这些上门来找他的女人的态度,前台再熟悉不过,所以一个眼神都没让对方看出来。 但前台没想到岑颂还是走了进来。 渐近的脚步声让女人回头。 看见是他,女人眼睛顿时燃了火似的:“岑颂!” 尖刺的一声让岑颂耳膜一炸,他浅蹙眉心,但脚步没停。 结果可好,对方踩着脚上的恨天高,“噔噔蹬蹬”地跑过来不说,还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岑颂对这些有意往他身前凑的女人,从来都不躲。 但这不代表他会给对方纠缠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目光停顿两秒,眼皮一收一放间,露出几分不耐烦,他把胳膊往回一抽。 目光落到对方略有尴尬的脸上,岑颂翻了几秒的记忆,隐约有点印象,但对不上名号。 然后就听对方说—— “上周岑爷爷让你陪我吃饭,你为什么不来呀?”上一秒还一副泼辣劲,这会儿又捏着嗓子糅出了黏人的调儿。 不过她说出的话,让人听着不是很舒坦。 岑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上一如让外人以为的沉稳斯文,只是说出的话,有些混不吝:“谁让你去的,你就找谁去。” 女人嘴角的弧度僵住,一双杏眼,因为难以置信,睁得更圆了。 其实今天不是她第一次见他,上个月的一场业内酒会,她陪父亲出席。 杯觥交错里,他一身黑色正装,未带女伴,上前与他搭讪的名媛一个接着一个,可他手里的那杯酒,却未与任何一名异性有过碰杯,明明生了一张多情的脸,却拒人千里之外。 后来不知是怎样的缘分竟让她与他去吃一顿晚饭。 那晚她盛装出席,被包场的法式餐厅,一览京市的繁华霓虹,可她却没等来他。 她可是钟赛,钟氏地产的千金,二十七年来从未被人放过鸽子。如今可好,被放鸽子不说,更被他这般不留情面的羞辱。 女人在原地愣了几秒,眼看他转身欲走,她心里憋屈得厉害,抬脚就追了上去,结果追得急了,脚尖踩到了岑颂的脚后跟。 岑颂不算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特别是面对女人的纠缠,更不会有一丁点的怜香惜玉。 他一个转身,女人来不及收脚,一张脸就这么扎扎实实撞在了他怀里。 虽然被撞得始料不及,可岑颂相当淡定,一身浅灰色西装,站得笔挺,只是难掩眼底的不耐烦。 女人也实在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额头撞到墙一般硬的胸口,她条件反射的连退两步。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完,她就被岑颂那双凝了冷意的眼神,看得噤了声。 漂亮的皮囊,若是带出生人勿近的攻击性,那就不仅仅是迷人了。 目光定在他那双锋利与冷漠并存的眼里,女人眼睫忽的一颤,心惊又失魂。 她慌措地垂下眼睫,攥着包带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岑颂没想弄她难堪,只是他实在讨厌被女人纠缠,见她双脚往后挪,岑颂嘴角勾出懒得与她周旋的弧度,言简意赅丢下两字:“失陪。” 电梯门缓缓合上,清晰如镜面的电梯倒映出领带上的一抹红,岑颂低头看了眼。 不用想,一定是刚刚那个女人撞过来蹭到的。 他嗤出一股不轻不重的气息,抬手捏住带节,往下扯了扯。 电梯迅速落回一层,出了电梯,岑颂面无表情地将领带往门口的垃圾桶里一扔。 一大清早的被坏了心情,岑颂坐在车里,指尖轻点方向盘。 正想着要干点什么提点兴致,搁在中控台的手机震了。 看见来电,岑颂嘴角一勾,梨涡顿陷于右边嘴角。 “干嘛?” 电话是靳洲打来的:“跟你说声抱歉,今晚我要出差,咱俩这顿酒又要往后推了。” 闻言,岑颂沉出一声笑:“你自己算算,你最近放我多少次鸽子了!” 电话那头沉默短瞬:“那不然现在?” 岑颂看一眼时间:“现在才九点!” “那就没办法了,我这趟出差要一周,不然你就——” “行行行,就你忙,行了吧!”岑颂无语又无奈:“在家?” * 溪侨公馆的物业管理很严,门口的道闸杆识别不出他的车牌,两个安保立在门口,半点动作都没有。 岑颂气笑了,直到他把车窗落下。 “换辆车就不给进了是吧?” 他那张妖‘颜‘’惑众的脸太有辨识度,两个安保立马认出了他是十二栋别墅的业主,默默记下车牌后,立马将道闸杆立了起来。 岑颂在这个小区也有房子,买下来的原因无二,就因为第一次来找靳洲,门口物业不给进,结果可好,成了业主以后,但凡换辆车,还是不给进,岑颂朝其中一个安保招了招手,然后将他还没开进来过的另外两辆车的车牌都报给了对方。 银色轿跑在七栋门口停下,开门下车后,岑颂瞥了眼趴在金属围墙上的一圈玫红色,嘴角扯出嫌弃。 知道他要来,靳洲已经提前将大门打开了。 径直穿过庭院,踩上防腐木台阶,岑颂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地走进客厅。 靳洲刚好坐在客厅沙发里,抬头看过去一眼,他笑了笑:“这么快。” 岑颂在他面前,从来不讲个正形:“这不是要来见你这个大忙人吗?” 说着,他走过去,在一侧的单人沙发里坐下,坐姿也没个正行,一双长腿大剌剌地敞着,双臂随意搭在乳白色的沙发扶手上。 “早饭吃了吗?”靳洲问。 “这都几点了还不吃早饭?”不过,岑颂从他话里听出来了:“怎么,你还没吃?” “今天要出差,所以昨晚忙的有点晚,”靳洲看了眼时间:“早餐一会儿到,你再吃点?” 岑颂刚一耸肩,不远处传来轻隐的脚步声。 他循声扭头看过去,只一眼,仰靠在沙发里的背脊瞬间挺直。 作者有话说: 岑颂:有点激动。 第3章 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黑发及腰,明眸粉唇,肤如凝脂。 岑颂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远离英国八千多公里的京市再遇见她。 像是从他梦里走出来一般。 那一瞬,岑颂只觉得心脏骤停一瞬。 目光随着那条人影缓缓移动,岑颂紧紧盯着她微垂的侧脸,和那个一地斑驳的午后一样,她从楼梯出现后,就没注意到他。 直到旁边传来一声:“睡得好吗?” 闫嗔这才闻声看过来。 目光先是落在靳洲的脸上,嘴角微张刚要开口,看见旁边的沙发里还坐着一人,她轻抿回唇,双脚踩到平地,径直朝沙发那儿走过去。 许是感觉到紧追着她看的那道目光,闫嗔眉心浅蹙短瞬,但是又很快摊开。 “叔叔早。”说完,她视线落到一旁陌生男人的脸上。 对方看她的目光太过直白,像盯着猎物一般,让闫嗔心生几分防备,目光从岑颂脸上一晃而过后,闫嗔重新看向靳洲。 “叔叔有客人?”似乎刚睡醒,她声音带着轻许鼻音,软糯又不显黏腻的调子。 靳洲下巴朝一旁轻抬:“这是岑颂,岑总。” 闫嗔这才正式地看向一米多远处,那个目光颇为放肆的男人。 她心有不悦,但也礼貌颔首:“岑总。” 他的小娇嗔 第4节 一如梦里那般,一双水润的黑瞳像是浸在蜜糖里的黑玛瑙,无端惹人想看第二眼、第三眼。 偏偏小腿挨上一脚。 岑颂恍然收回视线,扭头看向靳洲,在他三分警告的眼神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想到靳洲之前说自己还把人家弄哭过,岑颂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他面上倒是镇定。 “靳洲昨天是去机场接的你?” 很是熟络的开场白,让闫嗔怔愣短瞬,她轻点一下头:“嗯。” 靳洲朝对面招手:“坐吧,早饭马上就送来了。” 闫嗔端正地坐到旁边的六人位沙发里。 岑颂的目光又忍不住落到她那双如画的眉眼上,不过这次,他目光收敛了,再像刚刚那么直白,怕是要被人看出他的歹心。 为了拉近距离,他说—— “小时候还抱过你呢,忘了?”说话间,他锋利的喉结上下轻滚。 闫嗔目光落到对面。 他身上是一件黑色丝质衬衫,因为领带被抽掉,领口解开一颗,露出了小片的锁骨阴影。 不过,闫嗔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打量他的穿搭,只觉得对方一字一句都含着漫不经心的调子。 不过他刚刚说的那句,倒让闫嗔对他满心的戒备里分出了两三分的意外和茫然。 坐在对面的靳洲轻笑出声:“她那时候才两岁不到,哪里能记得。” 闫嗔当然不记得,不过靳洲能这么说,就说明真有此事。 想到他之前胶着在自己脸上的眼神,闫嗔觉得,他大概是在拿她小时候在和现在作对比。 这么一想,她放下心里的戒备,朝岑颂莞尔一笑。 就是这么一笑,让岑颂心里又被小石头砸了一下。 要不是门铃响,他那目光估计又要开始放肆。 靳洲拎着两袋牛皮纸包回来:“真不吃点?” 这话明显是对岑颂说的,不过岑颂没理他,反倒朝闫嗔露出从来不在女人面前露出的右腮梨涡:“快去吃饭吧!” 餐厅离客厅虽然不近,但岑颂却竖着耳朵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下午?” ——“本来约的是上午,但我想上午去办张电话卡,所以就和中介改了时间。” ——“哪家中介公司?” ——“辉信房产,是星怀学院那边的分店。” ——“准备在那附近找房子?” ——“嗯,离学校近,以后上下班也方便。” ——“不过那边是开发区,生活上不是很方便,你先看看吧。” ——“嗯。” ——“会开车吗,如果会,车库里有两辆车,你挑一辆。” ——“不用了,打车更方便一点。” ...... 饭后没一会儿,闫嗔从楼上下来。 她换掉了之前的牛仔裤,穿了一条黑色的背带阔腿裤,白色的双肩包斜背在一侧的肩膀,浓浓的青春气息。 “叔叔,那我先走了。” 靳洲应了声好:“路上慢点。” 闫嗔看向岑颂:“岑总再见。” 岑颂点了点头,扭头目送她出门。 “昨天怎么想起来找我喝酒了?” 旁边的声音将岑颂的目光打断,他收回视线,食指轻勾眉骨:“这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吗?”说着,他余光又往门口瞄了眼。 靳洲说:“今天是不能陪你喝酒了,等我回来吧!” “行,”岑颂从沙发里站起身:“那等你回来再说。” 靳洲抬头看他:“你这是要走?” “突然想起来公司还有点事。” 靳洲微眯几分眼角打量他:“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对劲?” “我能有什么不对劲,”他双手插兜,往门口走:“回来再约。” 走到门口,他突然又后退两步,嘴角勾起的同时侧头看向沙发里的兄弟,“她喊你叔?” 靳洲眉棱轻扬,等他下一句。 “那她以后的老公......”他侧身站在门口,光落在他嘴角,他舔了舔唇,似笑非笑:“岂不是也得喊你叔?” 空气静默几秒,在靳洲略含审视的目光里,岑颂哼出一声不爽:“你还挺会占便宜。” 岑颂开车追到闫嗔的时候,她刚好走到花园边的假山旁。 一连三声鸣笛,闫嗔回头。 岑颂压着腰往副驾驶那边的窗外喊:“上车。” 闫嗔只放慢脚步,但没停脚:“不用了岑总,你先走吧。” 岑颂可不是跟她客套,一脚油门,轰到她身前挡住了她路,隔着一个副驾驶,实在不好说话,岑颂下了车。 闫嗔看着他绕过车头走过来,双脚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真不用了,我到门口打车就可以了。” 追她的这小段路,岑颂把理由都想好了:“你叔交给我一个任务,他不在的这一个礼拜,让我照顾你。” “啊?”这是闫嗔的第一个反应。 她的第二反应是连连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岑颂就知道她不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小姑娘看着温软,可眼里带着戒备,眉梢里更藏着清冷。 岑颂觉得,她应该吃软不吃硬。 “知道你能照顾好自己,可是没办法,我今天这趟来是找你叔谈合作的,他说了,不把你照顾好了,后面的事免谈。” 闫嗔:“......” “所以,你就看在小时候还抱过你的份上,帮帮我?” 一个【抱】字,让闫嗔眼睫忽地一颤。 虽说都是儿时旧事了,可从一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听着还是有些别扭。 闫嗔的眸光从他眼里偏离开,抿了抿唇,只很短的时间,就有了主意,“这样吧,回头叔叔若是问我,我就说你已经帮过我了。” 岑颂着实没想到她还能想到这个点子。 一边感叹小姑娘挺会找拒绝人的理由,一边又在心里腹诽上一句:想得挺美。 见他表情犹豫迟迟不答应,闫嗔又实在从他脸上没看出答案,迟疑着问他:“行吗?” 岑颂点了点头:“也行。” 见他答应,闫嗔嘴角刚要往上弯,又听他说—— “要是被你叔知道了我骗他,我这六个亿的生意,你能赔我吗?”他可不是调侃的语气,是正儿八经地调子。 闫嗔:“......” 就很莫名其妙,自己怎么就和六个亿的生意挂上了勾子。 “这样吧,”闫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给叔叔打电话说一声。” 结果屏幕刚解了锁,对面传来一声哀叹般的笑。 笑意听在耳里,多含无奈,闫嗔停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 只见他偏着脸,眼神凄哀地看着旁边的野山石,“你叔叔说的还真准。” 闫嗔眉心微拧:“什么?” 岑颂看她一眼,嘴角张了张,“没事......”他朝左边不远处的大门抬了抬下巴:“你走吧。” 闫嗔不知他为何欲言又止,原地迟疑了短瞬,她抬脚,却在走了几步远后又转过身来。 半个小时前还一脸肆意的人,这会儿靠坐在车尾,正低着头用唇从烟盒里衔出一根烟。 只是迟迟不点着,最后又将烟夹在指间。 闫嗔的视线从他手指缓缓移到他脸上,说实话,他的长相不单单只是俊朗,还参了几分匪气在里头,但眼下,他靠坐在那,有些颓,有些丧。 耳边想起他说的那句:【小时候还抱过你】。 闫嗔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抿了抿唇,短暂迟疑了一下后,走过去。 低垂的视线里迈进来一双白色球鞋,岑颂顺着那双小脚,目光缓缓及上,最后定在她三分犹豫七分无措的脸上。 果然吃软。 “你怎么又回来了?”岑颂明知故问。 他略有失意的脸,任谁看了都会生出几分同情,闫嗔说:“我今天要去很多地方,可能会耽误你很久。” 岑颂眼底露出一点亮光,他缓缓站直身体,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你、愿意帮我?” 闫嗔觉得自己这么做也不全是因为帮他,说实话,京市这个地方,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虽说她普通话说的还不错,但是腔调一听就不是单纯的外地人口音,再加上她之前从网上找中介的时候,也看见了很多被骗的帖子。 与其说她帮他,闫嗔觉得互相帮助更为准确一点。 不过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带着重申似的,跟他说:“但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他的小娇嗔 第5节 头顶的阳光落在她脂白的脸上,清晰照出了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又因刺眼的阳光,她一双玛瑙似的黑瞳浅浅眯着,一眨就留下一个颤影。 岑颂笑了笑,一双眼,像是带了勾子:“你帮了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他转身走到车旁,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那时的闫嗔哪里知道,那扇车门,好上,却并不好下。 第4章 “搂着我脖子不撒手.." 岑颂一直都觉得等人是一件非常让人恼火的事,但今天,他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背对着他的半截人影,等得却是一脸惬意。 手机卡和银行卡办完还不到十二点。 岑颂刚想说带她去吃饭,闫嗔就先他开口了:“星怀学校你知道吧?” 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她下午要去那边看房子,还知道她找的中介公司叫辉信。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想和她一块儿吃个午饭。 所以,赶着在她说出下一句之前,岑颂先下手为强:“等了你这么久,我饿了。” 这话听在耳里,像是要让她请吃饭似的。 闫嗔眼里闪过怔愣,但很快,她就说了声好,“你想吃什么?” 岑颂在吃饭上面从来都不将就,他自己动手做个早饭都能做出五六个花样来,更何况是午饭。 想到她在英国生活这么久,岑颂就想带她换换口味。 “烤鸭吃吗?”他问。 闫嗔倒是没有犹豫:“我都可以的,主要看你。” 岑颂听她这么说就有点不乐意了:“让你一个小姑娘迁就我?”他笑。 是他让她请吃饭,那迁就他也没什么不对吧。 闫嗔没说话,粉红的唇瓣微抿。 岑颂看了眼她那被暴晒在太阳下的两条白藕似的胳膊。 “先上车,到车上慢慢想。” 七月的天,车里闷热的像个蒸笼,岑颂把所有车窗打开,通了一会儿的风后才开了空调。 车子徐徐上了路,虽然岑颂今天开的是轿跑,不过他倒没开快,很多车子从他后面超过去,他也依旧不疾不徐。 岑颂单手掌着方向盘,另只手很随意的搭在车窗上。 “西餐、日料,还是中餐,”他扭头看了她一眼:“选一个。” 闫嗔迟疑短瞬,“还是烤鸭吧。” 她想,既然他主动提及这道菜,大概是他喜欢吃。 “你可别真的迁就我。” “没迁就你,”闫嗔目视前方,语气随意:“刚刚被你那么一提,是真的有点想吃。” 岑颂轻笑一声:“那行,那就烤鸭。” 车厢里的温度已经降下去,舒适度刚刚好。 京市的烤鸭店不少,眼看又错过一家烤鸭店,闫嗔面露怔然,扭头看一眼专心开车的人,闫嗔抿了抿唇,把心里的疑惑再度咽回去。 眼看路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少,闫嗔心里的戒备缓缓往上提,但想到他是叔叔的朋友,小时候还抱过她,想来和叔叔的交情也有很多年。 就在她再度把余光往副驾驶瞄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闫嗔微微蹙眉。 目光落到他侧脸,刚好看见他右腮下陷的漩涡。 不知是被他那声笑惹的,还是说心里的多疑让她有些心虚,她耳圈不受控地爬了一层绯。 正迟疑着想问他笑什么,就听他说—— “怕我把你卖了不成?” 小心思被他轻易戳穿,闫嗔面露窘色。 不过,静谧了一路的车厢,因旁边人的笑,慢慢升腾出几分轻松。 闫嗔撇开头,看向右侧窗外,声音不自觉低了几分:“我没那么想。” 音调细听,能听出几分嗔怪。 岑颂扭头看她,因她侧头,目光刚好落到她嫩白的耳后皮肤。 看着软软的...... 路边行道树高大绿密,车身有一半都陷在阴凉里,右侧玻璃上倒映出一张人脸,将他的轮廓映得清清楚楚。 他在看她...... 目光滚烫且丝毫不掩饰。 闫嗔面对车窗,眼睫轻颤。 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他在叔叔家客厅里看她的眼神。 如果那时候的‘看’是打量,那现在呢? 总该不会想拿她的后脑勺和以前作对比吧! 这么一想,闫嗔顿时觉得他心思不单纯。 她轻咳一声回头,以为会抓到他眼里的心虚,结果岑颂已经先她收回了视线。 闫嗔盯着他的侧脸看,结果却听他说:“这么看着我干嘛?” 真是贼喊捉贼。 闫嗔不露声色地轻瞪他一眼。 目光重新落到前方,没两秒的功夫,闫嗔又感觉到了旁边的眼神。 她顿时心生烦躁,脸倏地一扭:“你干嘛总——” 岑颂的目光从右侧后视镜缓缓落到她脸上,见她话说一半又不说,他嘴角轻弯:“什么?” 闫嗔硬生生地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她别开视线,眉心轻拢。 所以之前他不是在看他,而是看...... 她看向右边的后视镜。 难道是她想多了? 闫嗔又扭回头,刚好见他微微侧头看向左边的后视镜。 想到自己开车时也会时不时看一眼左右两边的后视镜,闫嗔在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刚刚那句话及时收住,不然真是太丢脸了。 人家好心给她当司机,她却疑心重重地把对方往秽处想。 闫嗔心里顿生几分愧疚。 于是中午那顿饭,闫嗔带着歉意,把第一个卷好的烤鸭递给了他。 当时,岑颂没有立即接住,目光从她的手缓缓移到她脸上。 岑颂之所以招女人喜欢,除了他的身家背景外,还与他那张脸脱不了干系。 不笑的时候,带着军人的凛然;一笑,又有斯文败类的俊朗。 特别是他那双眼,凝眸看人时,里面像是带了把勾子。 更何况面前还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忘了在车里因为眼神放肆而差点露馅的画面,这会儿,他目光又开始失控。 “给我的?”他凝眸看她。 被他直白的目光深深攫着,闫嗔的反应已经不再像之前那么意外和排斥,甚至觉得或许是因为他眼型的原因,看什么都自带一股深情。 尽管这样安慰自己,闫嗔还是避开了他微热的一双眸,轻“嗯”一声后,她提了提手腕:“拿着呀!” 岑颂一点都不喜欢拉扯右侧嘴角,因为那样就会露出特别娘的梨涡。 可在她面前,他就是忍不住。 两边唇角往上一提,岑颂伸手接过她手里卷好的烤鸭,心情太过愉悦,他声音都裹着笑:“卷的这么好看,你让我怎么吃?” 闫嗔被他的话逗笑:“那不然你别吃,给裱起来。” 明明笑不出声,可岑颂却从她微弯的唇角听见了袅袅余音,若有似无在他耳边回荡。 目光忍不住落到她脸上。 他不禁在想,要是这个时候跟她说喜欢她,她会是什么反应...... 可惜,没等他假想出可能,就被闫嗔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 “等下吃完饭,你把我送到金桥路那边的辉信房产门口就行了!” 岑颂嘴角弧度一僵,默了几秒,他忽地笑了声,被气笑的:“知道什么叫卸磨杀驴吗?” 闫嗔当然知道。 但岑颂不知道的是,虽然闫嗔在英国生活了很多年,但她父母从小就教她中文,而且日常生活里,父母也都是用中文和她日常交流。 闫嗔夹起一块菜到碗里,“你哪里像驴了?” 岑颂:“......” 虽说被她的话堵的一时无语,可到底也算从她嘴里听到了一句玩笑。 这么喜欢她,他能怎么办,受着呗。 不过再怎么受着,他也不能让她断了自己的后路。 他轻叹出声,语气无奈:“我看你就是存心想把我那六个亿的生意搅黄了才甘心。” 他的小娇嗔 第6节 闫嗔:“......” “亏我小时候还抱过你!” 闫嗔:“......” “哭得跟小花猫似的,搂着我脖子就是不愿意撒手,非得把鼻涕眼泪蹭我一身!” 闫嗔被他说的脸都红了,他倒好,越说越起劲。 “早知道你长大这么翻脸不认人,当初就不该——” 闫嗔拧巴着脸,表情又羞又窘又无奈:“不让你走行了吧!” 岑颂不露声色地将心里的窃喜藏住,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是为你着想,你说你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还跑星怀那么偏的地方看房子,一张嘴,浓浓的外国口音,中介两句话就把你套进去了!” 闫嗔撇了撇嘴:“你别把人家说的这么没有职业道德,我在网上查了,辉信房产是一家很正规的中介公司。” “所以说你是个小姑娘呢,公司正规不假,但人家卖房子的靠的就是一张嘴,拿业绩说话的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在此之前,闫嗔的确没有和中介打交道的经验,听他这么一说,她哑然片刻,但很快,她就眉心轻蹙:“照你这么说,我更应该自己去了!” 岑颂喉间一哽:“怎么说?” “我一个女孩子跟人家谈,或许说说软话,人家还能便宜我一点,可你开一辆跑车带我去,我要怎么还价?” 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 心里绷着的那根神经松开,岑颂笑出轻松:“那我把车停远一点和你走过去不就行了?” “和我...走过去?”闫嗔愣了一下,“你还要跟我一起去看房子?” “不然呢?难不成你要我坐在车里等你?” 闫嗔不说话了。 之前是想他把她送到中介公司门口,刚刚他又说了那么一堆,她就想着,他在车里等也行。 但从始至终,闫嗔都没想过让他陪着一块去看房子。 见她抿唇不说话,岑颂嘴角似挑非挑:“知道和中介怎么还价吗?” 说的好像他很会似的。 闫嗔歪头看他:“你和中介还过价?” 他当然没有,但岑氏集团旗下也涉猎房地产开发。 不过岑颂没和她说这么多,“反正你把我带上总没错!” - 闫嗔和中介约的是下午一点半,两人吃完饭刚回车里,闫嗔就收到了中介的短信。 “从这到那边大概要多久?”闫嗔问。 岑颂看了眼时间:“最多半小时。” 闫嗔用上午刚办的号码给对方打过去,电话刚接通,话筒里传来的一声“你好”就被岑颂一脚油门带出的引擎声盖了过去。 只用了二十分钟,岑颂就把车开到了星怀学校门口。 车子在路边的停车位停下,闫嗔的手还紧紧抓着车顶扶手。 岑颂笑着将车子熄了火,扭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嘴角的弧度还没完全收回去。 “就这点胆子还一个人跑到这么偏的地方看房子!” 他语带揶揄,让闫嗔在起伏不定的心跳里剜了他一眼。 上午还觉得他开车挺稳的,结果来的路上,车子一度飚到了一百六。 闫嗔松开高举着的手,甩了甩微僵的手指。 岑颂抽出纸巾递到她面前:“手心出汗了吧!” “......” 闫嗔眼尾睨他一眼,没好气地接到手里:“就算路上没摄像头,你也不能这么开吧!”简直不要命! 结果却听旁边的人说:“别说摄像头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简直强词夺理。 闫嗔擦手的动作停住,一双眼微微瞪着他。 岑颂连个顿都没打,瞬间败下阵来:“下次保证不开这么快了!” 闫嗔从车里下来后,看着远离路边二三十米处的学校大门。 和网上看到的图片一样,大门是很浓郁的巴洛克建筑风格。 “确定以后要在这里上班了?” 上午在等她办电话卡的时候,岑颂闲来无事就在网上搜了她的名字,这才知道她获得过不少舞蹈类的奖杯,其中还有两个国际上的。 要不是有照片,他还真不敢对号入住。 闫嗔目光还落在不远处,目光虽凝,却又有点空。 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她唇角微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回答身旁人的上一句。 “新的开始,挺好的。” 只是再抬头,一把黑色雨伞举在了她头顶。 “我这没太阳伞,委屈一下。” 第5章 动了歪心思 岑颂目光凝在她脸上。 “我这没太阳伞,委屈一下。”他尾音上扬,音色却柔软。 闫嗔目光从他右脸凹陷的那一圈漩涡,缓缓上移。 炙人的阳光被黑色伞布隔绝,一片浓荫里,他眼底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墨色。 而那双墨色正不偏不倚地直直看进她眼底深处。 被他那样直白地看着,闫嗔只觉瞳孔微微一缩,她眼睫忽颤,慌忙偏开视线。 可目光却找不着焦距地左一眼,右一眼,看哪都不是...... 然后听见旁边传来一声—— “走吧。” 语气随意的好像他刚刚凝在她脸上的视线不过随意一瞥。 闫嗔诧异地又抬头看他,带着审视和确认,目光在他脸上几度梭巡。 岑颂轻笑出声:“我脸上有东西?” 他眼里总能变换出多种情绪,特别是笑着的时候,眼尾上挑,会揉进几许不正经的匪气。 总之就是和刚刚的眼神不太一样,可真要用语言描述的话,又找不到准确的形容词。 视线从他脸上收回,闫嗔掩掉心头思绪,语气故作随意:“第一次见人只有一个酒窝的。” 这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讲不好岑颂就要黑脸了。 他全身上下,就这么一处让他觉得‘娘’的东西。 但这会儿,他却一脸兴致地问:“好看?” 闫嗔没说话。 岑颂把她的沉默当默认,追问一句:“喜欢?” 闫嗔扭头看他一眼,一盆冷水泼到他脸上:“你想多了。” 岑颂:“......” 他不是想多了,他是想不通。 自己这张脸是没长在她审美上,还是说她在国外待久了,看惯了那些白皮雀斑男! 岑颂眼带不爽地用眼尾睨向她发顶。 眼看就要走到中介公司门口,岑颂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之前谈的男朋友是英国人吗?” 闫嗔被他问的面露怔然,抬头看他。 岑颂被她看的莫名心虚:“这也不算隐私吧?” “不算,”她说,但是她却没有回答,还反问:“你问这个干嘛?” 他能干嘛? 当然是想知道自己到底哪一点不讨她喜欢。 还是说...... 她是个慢热的性子? 岑颂心里纠结了一下。 怎么办,他不喜欢慢的,他喜欢快的! 虽说来的路上只花了二十分钟,但两人在车旁待了一会儿,到中介公司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约定时间。 说是中介公司,其实就是路边的门店,不过门店占了三间铺位。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正站在门口。 看见一男一女要进店的架势,男人忙问:“你好,是要看房子吗?” 闫嗔朝对方礼貌笑了笑:“我已经和房产经纪约好了。” 男人眉眼一抬:“是闫女士吗?” 闫嗔点了点头,看向对方的胸牌,反应过来:“你是周经理吧?” 他的小娇嗔 第7节 “对对对,是我是我,您说两点到,我就提前出来等您了。”说着,男人双手递上名片,给了闫嗔一张,又给了岑颂一张。 闫嗔接到手里,礼貌性地看了一眼:“你说的房子远吗?” “不远不远,”男人朝斜对面的方向指着:“就在那,您说要在星怀学校附近找的嘛,我自然是捡最近最好的地理位置。” 说着,男人看了眼闫嗔,又看了眼闫嗔身旁的男人,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过去?” 闫嗔点头说好。 岑颂一言不发地跟在闫嗔身边,给她举着伞。 穿过马路,走了约莫一里地,眼看到了小区门口,岑颂嘴角勾出若有似无的一抹笑。 小区门口的物业窗口开着,工作人员抬头,男人手里拿着行人出入口的门禁卡给对方看了眼,“师傅,我带客户过来看个房子。” 小区环境清幽,男人走在前面,没有带他们走沥青路面,而是穿过正对大门的魔纹花园,介绍着小区环境的同时,时不时和闫嗔聊两句家常。 听闻闫嗔说从国外回来时,男人的介绍欲更强了,喋喋不休地讲了一路。 从始至终,岑颂都手举雨伞,默默当个听众。 闫嗔虽然看似在听,但她一直环顾四周。 终于在男人停顿的间隙,闫嗔开口问他:“这个小区全是别墅吗?” “对,这附近一共就三个小区,都是别墅,”他指着西南方向:“那块地是准备要建个高层的,不过还没开盘呢!” 眼看闫嗔眉心收拢,岑颂在一旁小声说:“来都来了,先看看再说。” 男人小跑到一栋三层别墅前,用另一张门禁卡开了红棕色的厚重大门。 庭院里,四季绿的冷型草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沿着院墙大小错落的方形小花坛里还开着粉蓝的绣球,不远处的防腐木台阶上还放置了一把两米多宽的遮阳伞,靠墙还有一处跌水喷泉。 正巧,男人的手机震了:“闫女士,你们先在院里看看,我接个电话!” 趁对方接电话的功夫,闫嗔轻轻拽了一下岑颂的袖子。 岑颂低下头,侧脸离近她几分:“怎么了?” 闫嗔低声问:“这附近的房价你了解吗?” “你是说房子的租金还是售价?” 这两者之间自然存在必然的关系,想到他的身份肯定不用租房子,闫嗔说:“售价。” 岑颂“唔”声想了几秒:“别墅都是一房一价,这栋的话,应该在五千万左右。” 闫嗔轻吸一口气,顿时停住脚不走了。 岑颂轻笑出声:“五千万而已,就把你吓成这样了?你想想,你手里还攥着我六个亿的生意呢!” 闫嗔恼了他一眼:“这能一样吗?” “不用你掏钱,就这么不心疼是吧?”他笑着打趣。 这时,男人打完电话从墙边走过来:“闫女士,咱们往里走,我给你介绍介绍。” 闫嗔忙摆手:“不用了,我一个人住,这个房子太大了,不适合。” 男人看向她身旁的岑颂,其实在他递名片的时候就看见岑颂手腕上的表盘了,那可是不低于六位数起步的贵家伙。 不过两人看着年纪没有太大的悬殊,这关系就不好猜了,但是能一路给女方打伞遮阳,这份宠溺,自然不会是一般的关系。 男人笑了笑,说:“要不要都是后话,咱们来都来了,就先看看,正好你也能跟我细说一下你对房子的要求,这样,我也能更好的给你推荐。” 可他也说了,这附近都是别墅。 而别墅压根就不在闫嗔的考虑范围内。 如今再想想岑颂说的那些话,这些房产中介是真的挺会忽悠人的。在网上的时候,她就跟对方大致说了自己的情况,当时对方还说她想要什么样的房源都有。 如今真的来了,就只有别墅了。 闫嗔朝男人摇了摇头:“不用看了,我这边还约了其他的中介,不好意思啊!” 闻言,岑颂歪头看了她一眼。 也正是她这一句,让对方脸上立马有了慌色:“闫女士,如果你一点都考虑别墅的话,我这边还有其他的房源,不如我们先回店里,我先给你看看实拍图。” 他越是这样说,越让闫嗔觉得他鬼心思太多。 她说了声抱歉:“今天是没时间了,我们改天再约吧。” 说完,她没再给对方继续劝说的机会就转了身。 男人自然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个顾客,想都不想就抬脚追上来。 虽说闫嗔转身走了,但岑颂还站在原地,收拢的黑色雨伞往前一伸,挡住了男人的路。 “听不懂她的意思?”他似笑非笑的脸上,眼里却锐利锋芒。 男人被他的眼神震慑住,双脚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岑颂拿着伞的手落回去,“从现在起,不要再给她推荐房源了,包括电话和短信。” 他脸上依旧不温不淡,可不疾不徐的语调里,却带着浓浓的警告。 岑颂以为闫嗔已经走了,小跑着追出去的时候,却见她等着对面的树荫下。 他轻笑一声,手里的伞刚一撑开,上一秒还等他的人又不等他了。 还挺有脾气。 岑颂两步追上去:“你还约了别的中介?” 默了好一会儿,闫嗔才闷闷出声:“没有。”她就是借口推脱。 岑颂其实也猜到她是借口,刚才那么问也是想试探她的情绪,眼下也不用试了,低落的情绪一整个摊在脸上。 不过他心里倒是因为她没有对他藏着情绪而心生愉悦。 出了小区大门,岑颂问她:“就这么回去了?” “那不然呢?” “这附近,”岑颂左右张望了一下:“近一点的也的确只有别墅。不然陪你跑远一点看看?” 闫嗔摇了摇头:“不用了。” 两人慢慢往回走,太阳从西边打过来,依旧炙人,岑颂从她右手边绕到她左边,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挡住了太阳。 “为什么想要出来住?”岑颂扭头看她:“是因为靳洲的房子离这儿太远了吗?” 她说不是:“叔叔他一个人住,我住在里面,会不方便。” 她的回答倒是出乎岑颂的意料,但不可否认的,岑颂更喜欢这个答案。 不过他嘴上却说:“都是亲戚,也没什么方不方便的。” 闫嗔没说话。 眼看离车子越来越近,岑颂拿出手机:“你号码多少?” 闫嗔没有立即报给他,还答非所问:“明天我应该不出门。” 岑颂轻笑出声:“小时候还抱过你呢,现在连个电话都不能给?” 又是这个理由。 闫嗔抬头看他一眼,无语之余又有些无奈,她把手机号报给他,然后说:“你应该也挺忙的吧?” 尽管她把话说的委婉,可岑颂还是一秒听出了她的话外音:“忙啊,”不过他说:“但只限早九晚五的工作时间。”不仅如此,他还说:“我双休。” 他以为闫嗔会顺着他问他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结果旁边的人听完,却迟迟不说话。 走到车边,岑颂突然伸手抓住了她臂弯。 闫嗔一怔,先是低头看了眼,随着她抬头的动作,抓在她臂上的力度缓缓松开。 目光落在他脸上,因为身高差,闫嗔看他要仰起脸。 他背对西南方向,伞布后倾,正是因为这样,阳光被一整个隔绝在他身后。 “多大点事,”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尾微弯,“不就一个房子吗,这事交给我了,保证给你办妥。” 他信誓旦旦的语气让人想笑。 闫嗔的确笑了一下,但嘴角的弧度也就上扬不过一秒就平了下来。 对他来说,房子不算大事,但对她来说,却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她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主要是来之前抱的希望太大了。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过闫嗔没把他的话当真,只当他是想让她轻松一点才那么说。 她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不就一个房子吗,等回去我再上网好好找找。” 把闫嗔送回溪侨公馆,岑颂给李旭打了个电话。 “悦玺墅的房子,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旭:“目前窗户都在通风,保洁三天上门打扫一次,园艺一周一次修剪。” 岑颂听罢,沉吟片刻:“你找两个人,扮一下中介和房主,明天上午十点到房子里去。” 作者有话说: 宝们,连载期每天都会在评论区挑一些有趣的评论发红包,之后就不在作话里说了哈 么么啾~ 第6章 单膝跪在她身前 晚上九点,闫嗔放下手中的笔,继而合上电脑。 记了六七个房源的本子刚合上,搁在一旁的手机就震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来自附属号的来电。 闫嗔看着那串陌生号码,第一反应就是下午的那个中介。 他的小娇嗔 第8节 她把手机拿到手里,犹豫很久,最终还是没接。 眼看来电断掉,她吁出一口气。 也不算做了亏心事,可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想着对方要是再打过来,她就直言说自己不考虑租房了。 刚这么一想,手机屏幕又弹出一条信息。 【我是岑颂,不是中介。】 闫嗔:“......” 这人是有一双透视眼吗,隔着电话都能猜到她心思。 闫嗔回过去:【这么晚有事吗?】 岑颂:【电话说?】 闫嗔还没来及回复,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晚饭吃了吗?” 闫嗔失笑:“你打电话来就是问我这个吗?” “当然不是。”这句说完,他又问一遍:“吃了吗?” 颇有一种,她要不说,他就一直问的架势。 闫嗔无奈:“吃了。” 结果电话那头又追问:“吃的什么?” “在小区外面吃了碗面。” 以为这个问题就算过了,结果那人还不依不饶:“靳洲没跟你说溪侨的物业可以提供一日三餐?” 闫嗔被他略为教训人的语气弄的有些恼了,她喊他岑先生,然后说:“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虽是副软调子,但能明显听出情绪。 电话那头瞬间一改之前的语气:“这不是受你叔叔所托吗,要是让他知道我拿一碗面照顾你,指不定我那六个亿就泡汤了。” 理由还是那个理由,但是被他用一种打趣的口吻说出来,听在人耳里又别有一番幽默。 闫嗔无声笑了笑,“叔叔没那么小气。” 其实下午把闫嗔送回来的路上,岑颂是有意带她去吃一点甜品的,一来是觉得她在英国生活那么久,应该也有吃下午茶的习惯,二来是存了私心,想再和她多待一会儿,结果他把车都停在一家甜品店门口了,闫嗔却怎么都不下车。 岑颂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唔..”她略有停顿:“找到了几个,就是有点远。” 岑颂报出了两个小区名,问她:“是这两个吗?” 闫嗔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星怀学校周边十公里范围内,三处别墅,两处拆迁安置,你又不要别墅,那不是这两个地方,还能是哪?” 闫嗔哑然。 “真不考虑别墅?” 闫嗔一点犹豫都没有:“不考虑。”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两个拆迁小区可没地铁和公交直通星怀学校。” 闫嗔说知道:“虽然地铁不经过,但我查过了,转两辆公交也能到。” 岑颂笑了声:“你倒是不嫌麻烦。” 说完,他这才转入这通电话的主题,“我一个朋友,正好他认识一个房产中介,我就让他帮忙打听了一下,正好对方手里也有一套悦玺墅的房子。” “那不还是下午去的那个别墅吗?”闫嗔想都没想:“都说了我不考虑别墅。” 虽然她拒绝的这么斩钉截铁,但岑颂却回的不慌不忙:“这个房子不一样,我问了,人家房东只对外出租一间卧室。” “只租一间卧室?”闫嗔拧眉:“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好奇,岑颂问:“不然明天过去看看?” 闫嗔没有说话,她翻开面前的笔记本,看着上面被她一条一条记着的房源信息。 岑颂给足了她考虑的时间,但她沉默的时间太长,岑颂心里开始没底了。 “你一个女孩子,先不说居住的环境怎么样,但我觉得,安全应该是最重要的。” 闫嗔的目光定在其中三个房源后来备注着【合租】二字。 良久,她抬眼:“那行,明天我过去看看。” 隔着电话,她看不见岑颂右腮下陷的漩涡。 “那行,明天上午九点,我过去接你。” 他话音一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句“不用了”。 闫嗔:“你把那个中介的号码给我,我自己和他联系。” 岑颂喉咙一哽,气笑一声:“你这是又打算一个人上门听人家中介忽悠?” 闫嗔:“......” “先不说这房子靠不靠谱,就冲这房东的要求,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他都不给闫嗔说话的机会:“就这么说,挂了!” 看着已经回到信息界面的手机屏幕,闫嗔懵了几秒,再回神,那个还没备注的号码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晚安。】 闫嗔盯着那两个字,莫名其妙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双眼,黑漆漆的。 心里一咯噔,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 盛夏的夜,繁星如钻。 距离溪侨公馆二十公里的蜀峦国际。 岑颂靠躺在客厅的雪茄椅里,手臂屈抬,视线定在举在脸前的手机屏幕上,距离他发过去的那条【晚安】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可对方却一个标点符号都没给他回。 “小没良心的。”他勾着嘴角,气笑一声。 还没哪个人能让他这么去等一条回复,还等得如此耐心和...... 甘之如饴。 岑颂被心里冒出的这四个字惹笑。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让他生了这种感觉...... 无奈之余,又难掩愉悦,岑颂失笑一声从雪茄椅里起身。 刚把手机放到悬浮茶几上,腰还没直起,一声震动,伴着一条消息显示在手机屏幕上。 岑颂凝眸看了两秒,才将手机拿到手里。 虽然第一反应就是她发来的短信,但下一秒,他又在想,会不会是垃圾短信。 随着人脸识别,那条短信通知框显示出名字:【闫嗔】 他重新倚回雪茄椅里,天花板的隐藏灯带,见光不见灯的亮落下来,照在他那张眉目含春、嘴角含笑的脸上。 洗完澡的闫嗔正侧躺轻薄的空调被里,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消息界面,而最新一条短信正是她十几秒前发过去的两个字:【晚安】 洗澡的时候她就在纠结了,纠结着要不要回他。 于她而言,‘晚安’二字意味着结束语,可若是不回,又显得自己很没礼貌。想想,也就是一句晚安,实在不至于瞻前顾后的。 可当她把【晚安】二字回过去之后,却没有立即将手机锁屏,像是下意识,下意识觉得他那人肯定会回过来。 正想着他会发什么让人出其不意的短信时,界面跳出来一行字。 【以为你睡着了呢!】 闫嗔撇了撇嘴:【现在要睡了。】 岑颂几乎秒回:【都要睡了才给我回,那你之前这段时间都干嘛了?】 闫嗔也没有多想,实话实说:【洗澡。】 结果短信一发出去,她眼波一顿。 给一个刚认识不过一天的人发这样的两个字,实在是有点不应该。 可对方却不觉有意似的给她回道:【那就好好睡一觉,明早见。】 他语气熟络的实在不像是一个刚认识一天不到的人。 闫嗔在脑海里把他的脸和叔叔的脸做了一个对比。 虽然叔叔看着绅士有礼,但他的温和里又携着一种难以接近。 不像他,轮廓硬朗,眉眼英气,可只要一笑,一脸的风流痞相。 闫嗔双手抓着被角,眼眸微转,突然就想到下午他举伞给她遮阳的画面。 好像,也有点绅士风度,虽然时不时会说几句不着调的话,但好像又特别分场合和分人。 就好像下午,对人家中介,那真是一个笑脸都不露...... 想到这儿,她不禁笑了声。 回国前,闫嗔还担心时差,结果接连两晚,她都一觉到天亮,只不过这一觉,她起的有些早。 虽然物业提供一日三餐的服务,不过闫嗔还是在洗漱完之后去了小区外的早餐店。 只是没想到,刚买了炸糕,岑颂的电话就打来了。 “你该不会又跑外面吃早饭了?” 闫嗔一听他说这话,顿时左右扭头看。 然后就听电话那头说—— “别找了,我在大门口!” 闫嗔立马往斜对面的大门口看,但是没看到人。 见她不说话,岑颂气笑一声:“我在七栋的门口!” 闫嗔:“......” 他的小娇嗔 第9节 “赶紧回来,给你带了早饭!” 闫嗔一口气跑回小区,刚拐了个弯,就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立在一辆蓝色轿车前。 黑色衬衫,灰色西裤,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拎了不少的东西。 闫嗔看了眼时间,昨晚还说今早九点来的,现在才不到八点。 从打完那通电话,岑颂就面朝东面那条五米宽的沥青路了,见她慢慢悠悠不急不躁地往这边走,岑颂气笑一声:“汤都凉了!” 等闫嗔走近了,岑颂盯着她手里拎着的塑料袋:“你可别告诉我,你已经吃过了!” 她倒是想吃过,可他来的不是时候。 闫嗔看向他手里的东西,眉头皱着:“你该不会也没吃?” “不然呢?”岑颂朝别墅大门偏了偏头:“开门啊!” 闫嗔走过去,刷了门禁卡,“滴”的一声,门开。 岑颂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 被他拎在手里的那些袋子一摆到餐桌上,就近乎占据了餐桌的一半。 “你买这么多,哪里吃得完?” 岑颂在她对面坐下:“本来是想给你做的,后来想想,还是得先让你尝尝别人的手艺。” 不然后期让她尝到他的手艺,就没对比后的惊讶了。 但闫嗔的注意力却在他的前半句:“你还会自己做饭啊?” 岑颂被她那张写满意外的一张脸逗笑:“我看着不像会做饭的?” 闫嗔摇头:“不像。”她觉得他像一个连厨房都不会进的人。 岑颂把一个圆柱形的打包盒打开盖子端到她面前:“尝尝这个。” 闫嗔离近看了看:“这是什么?” “面茶。” 闫嗔凑近闻了闻,眉心皱了皱。 见她起身,岑颂抬头:“你干嘛去?” “我去拿勺子。” “拿什么勺子,就顺着这边儿喝。” 闫嗔不太情愿地坐下,犹豫了会儿,她双手捧着杯壁,喝了一小口。 见她眉心忽而一皱,岑颂笑了声:“不好喝?” 闫嗔没把话说的太过直接,“又甜又有点咸......” 岑颂又给她递过来一碗:“那再尝尝这个。” 闫嗔被那种说不上来的味道‘熏’的身子往后靠:“这又是什么?” “卤煮。” 见她眉梢轻挑,漂亮的眼睛微睁,岑颂又笑一声:“怎么,听过?” 闫嗔缓缓离近桌沿,细细看着碗里的那些叫不出来名字的菜料,刚刚还一脸嫌弃,这会儿唇角轻轻上扬:“我妈妈以前总念叨这个。” “那你就代阿姨吃点。” 闫嗔接过他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块:“这是什么?” “猪小肠。” 闫嗔:“......” 岑颂又指着旁边:“这是猪肺。” 见她默默放下了筷子,岑颂嘴角笑痕又深了一点:“不吃内脏?” 闫嗔连连摇头。 岑颂指着旁边:“那就吃一块豆腐。” 闫嗔已经没了食欲了,可一想到这是妈妈最常念叨的一样东西,她还是把筷子拿了起来,却没想,吃了一块,又忍不住夹了第二块。 岑颂两条胳膊压着桌面,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看见她轻抿着嘴唇,腮帮缓缓鼓动,看着她低垂着的眼睫颤乱了频率,看着她突然咬住唇肉,直至两行清泪从她眼睑处滚下来。 岑颂先是一愣,转而慌忙从椅子上起身,绕过桌子,也没坐,直接蹲在她旁边。 “怎么了这是?”他被她哭慌了神,“别哭啊。”他手足无措着,单膝抵地,从桌上连抽几张纸巾,握住她一侧肩膀,将闫嗔转过来面对他。 女孩子簌簌落泪的模样,一屏一吸间,总能让人燃起保护欲。 岑颂边给她蘸着眼泪,边说:“要是被你叔叔知道我把你眼泪都照顾出来了,我那六个亿没了不说,怕是还要再掏六个亿给他。” 闫嗔被他这一句说的哭出一声笑,她抢过他手里的纸巾,别开脸。 “我哪有这么值钱。” 软软的调子混在隐忍的哭腔里,让人听了只觉心疼。 岑颂歪头追着她的脸看:“真这么难吃吗?” 这话听着像是打趣,可闫嗔知道他是真的这么以为了。 “不是...”后面的话,她犹豫几秒,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偏偏蹲在地上仰头看她的人还追着问:“那你干嘛哭?”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闫嗔坐正回去,余光见他还不起来,心有不忍:“你别蹲着了。” 结果却听那人说:“你以为谁都能这么俯视我?” 这人真是三句话里有两句都没个正形。 闫嗔不管他了:“那你继续蹲着吧。” 岑颂还真就听话地继续蹲在地上:“不能跟我说啊?” “什么?”闫嗔扭头看他。 “为什么掉珍珠?” 闫嗔先是一愣,转而失笑出声,只是笑得苦涩,默了会儿,她轻声说:“就是想到我妈妈了。” 岑颂不知道她的家事,嘴角上掀:“多大人了,还离不开妈妈呢?” 眼看她垂下眼,神色愈渐失落,他心脏一紧,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是......” 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只听“啪”的一声。 岑颂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嘴上,“怪我!” 闫嗔着实没想到他会打自己,条件反射就抓住了他还没来及放下去的手腕。 “你干嘛呀!” 她眼睫还是湿的,眼底也红着,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语调虽扬,却又能听出浓浓的鼻音。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手。 岑颂的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到她的手,被她掌心握住的那一圈,有点烫。 闫嗔刚刚也是下意识,如今顺着他定睛的视线,看过去一眼。 心脏倏地一紧,她慌忙松开他手腕。 岑颂还盯着自己的手腕看,周遭安静,尴尬又暧昧的气氛缓缓攀升在两人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传来细细的一声—— “你还吃不吃了?” 声音闷闷的,却又能听出几分嗔恼,岑颂这才恍然抽回神识。 见他不说话,闫嗔余光睨他一眼。 岑颂依旧保持着给她抽纸巾时单膝抵地的姿势。 乍一眼,像求婚似的。 闫嗔心里别扭着,干脆从椅子上站起来。 岑颂来不及多想,慌忙抓住了她的手:“你干嘛去?” 闫嗔的反应和刚刚岑颂简直如出一辙,先是一愣,目光缓缓落到他手上,不同的是,她眼睫轻颤几下后,就把手腕从他手里挣开了。 手背在身后,揪着后腰处的衣服布料,一脸无措之余,又夹着几分羞。 岑颂仰头看她,眼见她左耳红了一圈,他右侧眉骨微微一动。 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岑颂是低着头的,这要是抬头,怕是就要被闫嗔看见他右腮深陷的酒窝了。 岑颂若无其事地绕过桌子,坐到刚刚的椅子上,好像刚刚一切都没发生似的,打开一个油皮纸包。 “尝尝这个,豆馅烧饼。” ...... 第7章 先把人哄到碗里来 那顿早饭很丰富,可闫嗔却没吃饱,很多都尝了一口,但也都只是一口。 可她越是“挑”,越中岑颂的下怀。 趁着闫嗔去楼上的功夫,岑颂给物业打了电话。 这会儿,保洁在餐厅清理收拾,岑颂坐在沙发里等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闫嗔从楼上.下来。 他的小娇嗔 第10节 岑颂坐的位置,抬头就能看见楼梯处的动静。 她换了一件布料飘逸且柔软的杏白花色连衣裙,灯笼式长袖微透,朦胧引遐想,裙子虽宽松,却又因为腰部抽绳的设计让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截腰身不过盈盈一握。 岑颂视线追在她身上的同时,缓缓起身。 闫嗔踩到平阶,“我们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岑颂这才看见她手里还有一把小伞。 他皱眉:“我车里有伞。” “你那是雨伞。”其实她没有出门打伞的习惯,只是昨天被他举着伞遮阳,今天若是不带,会让她有一种还想让他帮她撑伞的嫌疑。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结果岑颂把腰一弯,将她手里的那把小伞抽到了手里。 闫嗔下意识就去抢,结果手刚伸过去,岑颂把身子一转,她手捞了个空,下一秒,那把黑蓝相间的伞布被撑开。 岑颂看着那伞布材料,气笑一声:“你这难道不是雨伞?” 闫嗔:“......” 岑颂回头看她一眼,拖腔带调的:“连给你打个伞的机会都不给,你让我接你叔叔的电话要怎么说?” 同样一个理由,能被他说出各种花样。 闫嗔恼他一句:“你就这么想照顾人吗?” 这话说的。 “你以为谁都被我照顾?”岑颂‘冷’眼睨她,将她从头睨到脚:“你是不是不照镜子?” 闫嗔表情懵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 然后就听旁边那人说—— “但凡你照两眼镜子,都说不出刚刚那话。” 这话,被闫嗔在心里琢磨了一路。 红灯,车在斑马线前停下。 岑颂扭头看她,见她还一副沉思的小表情,他低低笑了声。 闫嗔扭头看他,眉心拧巴着:“你笑什么?” 他嘴角弧度瞬间收了回去,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地无辜:“我什么时候笑了?” 闫嗔:“......” 两人出门时时间还早,车开到悦玺墅门口的时候,才九点半。 小区门口有道闸杆,因为没检测到车牌登记记录,门口的保安人员走过来:“你好,不是本小区业主,要把行驶证留下。” 岑颂很配合地将行驶证递出去,然后扭头跟闫嗔说:“看见了吧,安全,是你们女孩子在选择房子时首先要考虑的!” 他话说的没错,可闫嗔还是忍不住回他一句:“是应该在自己能承受的经济范围内选择最适合自己的。” “你没钱吗?”道闸杆放行,岑颂将车开了进去,“你可是身价十二个亿。” 这人说着说着又开始没个正形了。 闫嗔偏头看向窗外,不想理他。 车子绕过昨天经过的魔纹花园后,反方向地往南开,经过几排水杉做隔断的绿荫,又绕过一处野山石堆积的石景,最后,车子停在了一栋紫铜色大门的别墅前。 大门两侧不仅有汉白玉抱古石,还有黄铜色宫灯,门头上还有底棕色的匾额,上面是隶书题的二字:露居。 光是从占地面积看,就比昨天看的那栋别墅大了不止一倍。 门口除了岑颂的车,还停了两辆,一黑一白,不过岑颂没去在意车牌号。 就在岑颂打开车门的时候,闫嗔按住了他的臂弯。 “我还是不要看了。”她眼里有浓浓的排斥。 岑颂收回扣在门把上的手,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看看再说,有任何的不满意,咱们走就是了。” 闫嗔按在他臂弯的手没有收:“昨天那套你说要五千万,那今天这套岂不是要上亿?” 小姑娘猜的还挺准。 岑颂轻笑一声:“哪儿有那么离谱!” 见她眉心褶得厉害,岑颂好言哄着:“你管它多贵呢,它就是十个亿,人家房东就只对外出租一间,你怕什么?” 这么一想,闫嗔缓缓收回手。 岑颂歪头看她:“要不要给你开车门?” 他这样一说,闫嗔立马就自己开门下车了。 两人刚走到门口,别墅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岑颂面色一沉,眼底闪过一瞬的诧异与慌色。 李旭站在门里侧,和岑颂目光一撞,他也瞬间懵住。 昨天岑颂在电话里说今天上午十点会有一个女孩子来租房,让他找两个人来冒充中介和房主,还特别强调让他不要露面,虽然他心里也疑惑,但不好细问,只能岑颂说什么,他做什么。 至于为什么会来,主要是不放心他‘找’来的那个房主,于是就跟过来着重交代了一些房子的细节。 这会儿,他是交代完了准备走的! 谁知道还是撞上了。 不过也因为撞上,才有幸看见这位被岑总如此用心良苦“照顾”的女孩到底长什么样。 还真如那天在车里,岑总描述的那般:长发、白。 当时听着像敷衍,如今见到真人,那就太具像了。 闫嗔见两人对视却不说话,心里不免生了些好奇和狐疑。视线在岑颂微绷的侧脸上定格两秒后,闫嗔又看向对面的男人。 似乎有一些忌惮,又有一些...... 闫嗔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你好,请问你是......”闫嗔开口打破沉静。 反应迅速是作为一名秘书的基本职业技能。 李旭快速收拾好面部表情,目光从岑颂脸上偏离的下一秒,他朝闫嗔礼貌颔首,一脸镇定:“您好,我是岑总的秘书。” 闫嗔表情怔愣,扭头看向旁边人:“你秘书?” 本来岑颂心里是慌的,但是他从李旭脸上的从容隐约猜到了他应对的心思。 不过他不想有任何万一。 他没有回答闫嗔的话,而是朝她使了个眼色:“你先进去,我问他点情况。” 见闫嗔站着不动,岑颂伸手,掌心轻压在她后背:“先进去等我。” 闫嗔迟疑了几秒,歪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后,抬脚跨进门槛。 眼看闫嗔走到三米远的金玉满堂树下,岑颂的眼神就变了:“我昨晚怎么跟你说的?” 他在外面很少会将情绪摆在脸上,这会儿,眉眼下压,刻意压低的嗓音能听出浓浓的不愠。 李旭先是说了一声抱歉:“因为中介是第一次来,我怕他说话会有不慎,便过来交代他几句,实在没想到岑总您也会过来,我刚刚是准备走的。” 岑颂低出一声冷笑:“这下,我看你还怎么走!” 李旭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表情:“岑总放心,就算刚刚的女孩子看见我也没关系,您是房主这件事,里面的人不知道。” 岑颂看了眼不远处的那条花色背影,他声音带出警告:“那最好!” 说完,岑颂进了院子,走到闫嗔身后,他在她左肩拍了下,又一步跨到她右侧。 闫嗔侧身,目光落了空,再转过身来,朝岑颂投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你幼不幼稚?” 两人在树下说着话,李旭悄无声息地越过大理石铺设的长廊,再出来,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闫嗔忙拽了拽岑颂的袖子,岑颂扭头看过去。 女人目光落在闫嗔的脸上:“你好,你是过来看房子的吧?” 闫嗔迎向女人几步:“对。” 女人并没有对她多做打量,笑容温和:“我听中介说,你是一个人住?” 闫嗔点了点头。 “哎哟那正好,我就想找个女孩子,之前来看房子的,都是拖家带口,我不喜欢。” 闫嗔:“听说您只对外出租一间,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女人也没有隐瞒:“我这个房子目的不是对外出租,是想找个人能帮我开开窗通通风什么的,”说着,女人朝她招手:“咱们先进去看看。” 一旁的中介俨然成了摆设,亦步亦趋跟在两个女人身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李旭。 穿过绿坪镶嵌的长廊,到了入户装甲门前。 在英国生活那么久,闫嗔一眼就认出面前这扇门是英国高定品牌turnstyle designs,他们家的特点主打手工,纯铜的门把手,还有gira智能门锁,处处是细节。 进门后,本该一眼望穿的客厅被一扇镂空屏风半隐半藏于屏后。 绕过屏风一侧的伫立边柜,这才看见面宽十多米,整个面积过百平的大横厅。 自称房东的女人没有多做介绍,任由闫嗔自己眼看和体验。 头顶是三米五的无主灯设计天花板,脚下是巨型格纹羊绒地毯。 正对全景落地窗的应该是中心合围的会客区,一面大到至简的浅色端景墙。与之呼应的是对列组合的意大利品牌henge的双l型麂皮沙发。 除了会客区,还有休闲区,绿绒布扶手椅,以及大理石悬浮茶几,光是线条,就能让识货的人一眼分辨出是意大利品牌molteni&c。 而在地毯的最东面,还有一处舒适区,四张混搭对坐的单椅,不分主次地围绕一张落地的圆墩茶几。 其中一张椅子,让闫嗔生出熟悉感,那是柏秋纳弗洛poltrona frau 1919的雪茄椅,她在英国的家里也有。 旁边是一张baxter扶手椅。 不知怎的,闫嗔脑海里浮现出岑颂和叔叔,他俩的性格真的很像这两把椅子,一个随意洒脱,一个正襟严谨。 相对这两张特属于男人的座椅,对面的两张moroso的单人衍缝沙发像是特意为女人准备的。 他的小娇嗔 第11节 一张墨绿色,一张火红色,反差的配色,不显突兀,反倒融合的刚刚好。 想起她自己卧室里的那张白色,闫嗔垂眸笑了笑。 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栋陌生的别墅里感受到熟悉。 见她视线已经梭巡一圈,自称房东的女人开口问:“要不要带你去二楼看看?” 闫嗔朝她笑笑:“阿姨,我想先问问您这边的房租是多少?” 女人轻叹一口气:“不瞒你说,我长居国外,鲜少会回来一次,就像我刚刚说的,我的目的是想找个人帮我看房子,你知道,一个房子空太久了,会没了人气,所以......”她略有停顿:“如果你能跟我签一个长期的合同,房租我可以不收你的。” 闫嗔怔在原地,反应过来,她扭头看向岑颂。 接到她‘求救’的眼神,岑颂走过来:“不知您口中的长期是要多久?” 女人说:“起码三年起步。” 闻言,岑颂看向闫嗔,见她眉心微蹙,眼波流转,岑颂又问:“如果在那期间提前搬走呢?” 女人说:“那咱们就按合同办事,在约定期限里提前搬离,按市场价收取30%的违约金。” 岑颂看向旁边的中介:“这个房子的市场租金是多少?” 中介说:“年租金在八十万左右。” 闫嗔倒吸一口气:“八十万?” 中介解释:“这是整栋别墅的租金价格,您只租一间,自然用不了这么多,不过柳女士说了,客厅、中西厨房,以及负一层的影音室、舞蹈间、健身房,还有负二层的地下车库都可以使用。” 竟然还有舞蹈间...... 那一瞬,闫嗔的心动达到峰值。 这时,岑颂将闫嗔轻揽到一边:“你这趟回来是常住吗?” 他的话让闫嗔心里的冲动一点点回落,她抿了抿唇:“我签证只有半年。” 岑颂眼底划过失落:“那学校那边知道这事吗?” “知道,两年前,从我脚受伤不能再比赛后,他们就断断续续联系我了,这次回国,主要也是因为他们同意我的半年一签,我才下定决心回来的。” 岑颂心脏揪紧:“所以半年以后你就要回去了?” 作者有话说: 岑颂:那我怎么办?? 第8章 “会为了他留下来吗?” 其实闫嗔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回国到底会待多久。 两年前她脚受伤后,就再也没办法重回舞台,复建半年,她也消沉了半年,而那段最灰暗的日子,是母亲一直陪伴着她,谁料世事无常,一年前,母亲被查出癌症,手术后又化疗,最终也不过维持半年光景。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身边有了新人,闫嗔不会生出回国的打算。 说是回国,可这里的回忆也不过几个片段。 可惜没有如果。 就像姨奶说的,她不能自私地让父亲一直活在过去,可她真的做不到坦然面对有第二个女人取代她母亲的位置。 起码现在做不到。 至于以后...... 闫嗔已经不敢计划太久,就好像—— 上一秒她还站在舞台上,下一秒就被无情宣告她舞蹈事业的终结。 上一秒还与母亲挽手说笑,下一秒就与她阴阳相隔。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见她垂眸许久不说话,岑颂心底的慌终究没能压制住。 “如果这里......”他目光定在她低垂的脸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感觉到骤乱的心跳,三次都是她。 闫嗔抬头看他。 “我是说如果,如果这里有了让你牵挂的人,你会为了他留下来吗?” 他试图将情绪沉在眼睛深处,可却露了馅。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紧,闫嗔在他满是期待的眼睛里,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她眉眼闪动了一下,无措之余,她慌忙别开视线。 见她依旧不说话,岑颂眼底的光逐渐暗下去,哽在喉咙的那句【会吗】,他没再问出口。 也对,今天不过是她认识他的第二天,是他心急了。 岑颂抬手在她漆黑的发顶揉了一下:“半年就半年,先过完这半年再说以后的事。” 半年。 半年都不能在她心里长成参天大树,那他干脆别叫岑颂了! 就在闫嗔怔怔看他嘴角的弧度时,岑颂转过身。 “那就签三年!” 闫嗔慌忙拉住他臂弯,刚要开口,手背被岑颂压住。 “不过我想问一下,如果她中途搬离这里,但是又找到一个女孩子续住的话,算不算违约?” 女人看向李旭,见李旭闭了两下眼,女人笑说:“不算。” 房子就这么当场定了下来并签了合同。 等闫嗔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后,女人说:“因为我还要在国内待几天,所以你就在下周六搬过来吧!另外,院子里的花草你都不用管,卫生之类的也会有专门的人过来打扫。” 闫嗔点头说好。 当时闫嗔没有想太多,但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琢磨,还是感觉到了不对劲。 “你说,她这样一个别墅,怎么就找不到租户呢?” 岑颂扭头看她一眼:“人家不是说了吗,之前来的租户都是拖家带口的。” 这个理由看似能说的过去,可是经不住推敲。 闫嗔还是想不通:“住的越久越不要钱,这等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拖家带口的那些人里,就没想过住进来一个人就行了?” 岑颂唔了两声:“可能是房主太挑人?” 闫嗔眯眼睛看着前方,若有所思着:“我总觉得房主另有隐情!” 岑颂忍不住吞咽了一下:“你想多了吧?” “不是你说的安全第一吗?”闫嗔扭头看他。 就在岑颂想着要怎么回她的时候,旁边突然一声“哎呀!” 岑颂脚下的油门差点都没控制好。 “怎么了?” “我刚刚应该问她要房产证看一下的!” 岑颂缓缓吐出一口气:“不是下周六才搬过来吗,到时候看也不迟。” 说到下周六,闫嗔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见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岑颂心脏一紧:“你干嘛?”他第一反应就是她要给靳洲打电话。 要知道,他这处房子,当初靳洲可是亲自上门来看过的! 见她在手机屏幕上不停地点点点,岑颂定睛看过去一眼。 原来是在看交通路线。 他心放轻松,目视前方,嘴角勾笑。 如果那时闫嗔抬头,能看见他右腮下陷的那片正凝出一片难测的漩涡。 回去的路上,经过一家披萨店,知道她早上没吃饱,岑颂把车停在路边。 闫嗔扭头看他:“你去哪?” 岑颂这次学聪明了:“我下去办点事,你在车里等我。” 闫嗔没有多想,轻“哦”一声,继续低头看手机。 二十分钟后,岑颂回到车里,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的手机抽走,然后将手里盒子放到她腿上。 “吃点。” 闫嗔表情懵着,低头看见盒子上的字,她诧异了一下:“你刚刚是去买这个了?” 岑颂将一杯已经插入吸管的饮料递给她:“没放冰块。” 闫嗔下意识接到手里,目光定在他没什么特别表情的侧脸上。 岑颂发动车子后才扭头看她。 一双深咖色的眸子,里面有好奇的时候,又懵又萌不说,还透着点让人心痒的媚。 他突然皱眉:“以后少拿这种眼神看别的——” 后面差点脱口的“男人”二字硬生生被他慢了两秒,改成了“人”。 “我这眼神怎么了?”闫嗔无辜眨眼:“我又没瞪你。” 岑颂歪头看她:“你瞪一个给我看看。” 他可不是扬声警告的语气,而是一脸兴味,等着看她瞪人的表情。 闫嗔撇嘴:“好端端的我瞪你干嘛?”她举起手里的杯子,含住吸管。 看着一缕橙黄顺着透明的管壁缓缓上升,岑颂的目光不由落到她微微噘着的唇峰上。 他的小娇嗔 第12节 红润润的,也不知涂了什么颜色的唇膏...... 他嘴角噙着缕笑,收回视线。 车子开了一会儿,岑颂见她还是没有打开披萨的盒子,不由得问:“怎么不吃?” 闫嗔轻囊鼻子:“会有味道。”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还是摇头:“等回去再吃吧!” 岑颂瞄了眼时间,十一点二十。 他眉心倏地一紧,他刚刚为什么要去给她买披萨? 怎么就没想起来带她去店里吃? 眼看就要过红绿灯,见绿灯时间还有十六秒,他轻轻松开脚下的油门,这会儿正值中午,车流熙攘。 后面的车见他车尾还亮了红灯,顿时连续两声鸣笛。 偏偏岑颂视若罔闻,两边都是车,后面的车超不过他,最终,岑颂在黄灯亮起的前一秒,慢悠悠地踩住了刹车。 看着红灯显示着99...98...97... 岑颂心里顿觉舒坦。 然后就听旁边传来一句:“你堵后面那辆车干嘛?” 岑颂喉间一噎:“我什么时候堵他了?” 闫嗔一双眼睛微微睁圆:“那你刚刚怎么不开过去?” 岑颂一脸无辜看她:“不是你说的不能开快?” 闫嗔被他这一句堵的顿时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路,岑颂仗着她不熟悉,哪儿人多往哪儿开。 可闫嗔虽然对京市不熟,但今天回去的路线明显和早上来时不一样。 人多车多,红绿灯也多,不仅多,时间还长。 不过她没说什么,毕竟她占用了他的周末时间不说,还因他的关系解决了房子的问题,刚刚还给她买了吃的。 本是无意回想,结果串联起来,她心里顿觉不对劲。 他对她,是不是有点太‘殷勤’了。 就因为他口中六个亿的生意? 六个亿可不是儿戏,就算他儿戏,叔叔也不像一个对生意如此随意的人。 还是说...... 闫嗔扭头看他。 正午的阳光刚好透过挡风玻璃拢在他脸上,许是光线太刺眼,他眼尾眯出轻痕。 像在沉思。 不过这般模样,当真是没了不正经的公子哥做派。 目光从他不算长但很黑的睫毛,到挺立的鼻骨,再到转角锋利的鼻尖......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五官都很精致的男人,像是一笔勾勒,又像精雕细琢。 总之拼凑在一起是不落俗套的俊朗。 不知不觉,闫嗔的目光在他脸上久久定格,忘了收敛。 岑颂当然知道她在看他。 甚至还能感觉到她目光里的流连和些许放肆。 不过他权当不知道,就这么由着她看。 如果不是中控台突然传来了手机震动声,闫嗔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神。 电话是靳洲的妈妈打来的。 因为突然回神,闫嗔几乎是没时间去意识到自己刚刚越矩的目光,她语气平常,喊了一声“姨奶”。 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刺耳的鸣笛,岑颂听不清听筒那边的声音,只听闫嗔说—— “我和叔叔的朋友在一起,” “靳洲的朋友?他哪个朋友?” 闫嗔没有直呼他的名字,而是说:“岑总。” “岑颂啊?”电话那头笑了几声:“你俩怎么认识了?” 闫嗔简单两语解释。 姨奶听了只觉诧异:“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人呢?你让他接电话。” 因为他在开车,闫嗔便没有把手机给他,而是开了免提。 “梦姨,我在呢!” “靳洲出差,你可不许欺负我们家嗔嗔啊!” “看您说的,我欺负谁也不能欺负她啊!她现在就是我的观世音,我捧手心供着呢!” “你少给我贫,我刚刚给靳洲打电话,他说他这一周都回不来,阿姨知道你忙,不过你要是能抽出时间,就多照顾照顾她,别跟小时候似的,把人家——” “阿姨,我开车呢!”岑颂慌忙打断她。 “哦哦好,那你专心开车,嗔嗔?” 闫嗔关掉免提,把手机重新贴回耳边:“姨奶,我在。” 这之后的近乎半分钟的时间,岑颂余光就没敢收回来,唯恐自己小时候把她吓哭的事被抖出来。 直到闫嗔对着电话说了一声拜拜。 岑颂轻吐一口气,赶紧岔开话题:“下午准备干嘛?” 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她去哪他也会跟着似的,闫嗔抿了抿唇:“哪儿也不去。” “这么宅?”岑颂扭头看她一眼,“来京市两天了,都不出去逛逛?” 还真被他说对了,闫嗔的确是打算下午出去逛逛,毕竟明天就要去学校,下周六还要搬到悦玺墅去,她想趁着下午去买点日用品。 不过她没说,要是说了,他讲不好又要跟着,若是她拒绝,难说他又要搬出那六个亿的借口来压她。 见她不说话,岑颂也没再追着这个话题,毕竟他下午也有点要紧事要办。 把闫嗔送回溪侨公馆,岑颂回到车里拨通了李旭的电话。 “岑总。” “把负一层空着的那间尽快改成舞蹈室。” 所幸上午闫嗔就只看了一楼客厅,要是把所有地方都看了,他连改都不好改。 李旭忙应声:“好的,岑总。” “另外,房产证......” 李旭秒懂了他的意思:“岑总放心,我会尽快办好。” 临挂电话前,岑颂突然想起来:“上午那个女人,你从哪找的,反应还挺快。” 李旭不敢继续瞒着了:“岑、岑总,她,她是我爱人。” 岑颂声音陡然拔高:“你爱人?” 李旭忙解释:“岑总放心,她长居国外,你知道的,我儿子在国外念书,我保证,下周六之后,闫小姐绝对不会再见到她。” 岑颂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了,冷笑一声:“你最好别给我出任何的纰漏。” 第9章 岑总的直球 去商场的路上,闫嗔接到了靳洲的电话。 “叔叔。” “这两天有点忙,也没给你打电话,”靳洲问:“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离学校很近,下周六就可以搬过去了。” 靳洲问:“哪个小区?” “悦玺墅。” 隔着电话,闫嗔看不见靳洲突拢的眉心。 “悦玺墅?”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多少栋?” “这我还真没注意到,不过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露居,不知道是不是那栋别墅的名字。” 靳洲不露声色地将眼底情绪压下,笑笑说:“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前,闫嗔喊住他:“叔叔,我想问一下,你平时戴墨镜吗?” “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闫嗔略有支吾:“就是想知道,像你们这种...都会买大概什么价格的墨镜......” 靳洲从她口中的【你们】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要送人?” “嗯..” 靳洲猜出她要送给谁了,“送东西看的是心意,选你自己觉得合适的。” 电话一挂,靳洲就拨了岑颂的电话。 “什么指示,靳总?”电话那头调笑了句。 靳洲没工夫和他绕圈子,开门见山:“闫嗔知道溪侨公馆的房子是你的吗?” 他的小娇嗔 第13节 虽说他不算了解那小姑娘的性格,但以他看人的经验,闫嗔若是知道,绝对会先问过他。如今这么一声不吭就把房子定下来,想必是被蒙在鼓里的。 果然,岑颂的反应如他所料。 “你怎么知道?” 靳洲这人,表面温雅,但眉眼也藏锐利:“你可别跟我说,你在打她的主意。” “看你这话说的,”岑颂笑出声,伴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反问:“什么叫我打她的主意?” “难道不是?” “是,我承认我对她有心思,但咱能不能用个好听点的词?” 靳洲冷笑一声:“那你说个好听的词给我听听?” “我喜欢她,我要追她。”岑颂回答的简明扼要,不假思索。 靳洲听笑了:“我可是她叔。” “叔怎么了,”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调子,却又能听出几分认真:“我和你又没有血缘关系!” 靳洲皱眉:“你来真的?” “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你见我玩过感情吗?” 靳洲没把他的话听进去,语气生硬:“你俩不合适。” 岑颂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被别人意见左右的人:“合不合适,你说了不算!” “岑颂!”靳洲难得和他语气严肃:“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开玩笑,这么跟你说吧,”岑颂停顿了一下,语气开始郑重其事:“不管你同不同意,人,我是追定了,你要念及我这个兄弟呢,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要非得绊我一脚呢,我也没话说,就算做不成兄弟,还能做亲戚。” 靳洲:“......” “你好好考虑,我等下还要去给她买点生活用品,就不跟你聊了。” “岑颂——” 电话被无情挂断,靳洲气笑一声。 虽说小姑娘回国不是完全投奔他这个叔叔,可到底也是住在他家,而且他家的梦女士还格外疼这个小姑娘,但凡换个男人,靳洲都不会管这事,可他那个兄弟,压根就不是一个会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人,这要以后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个不算中间人的‘中间人’要怎么说? 想到这,一向不喜管闲事的靳洲又给闫嗔打了个电话。 话筒里传来乖巧的声音:“叔叔。” “这两天,”靳洲尽量把话说的婉转:“你都和岑颂在一起?” 他这么问,就让闫嗔误以为他是想从自己这试探岑颂的底。 想到被岑颂一直挂嘴边的六个亿,闫嗔不得不帮他说了好话。 “岑总他很照顾我,从昨天就一直带我去看房子,今天早上还给我买了早饭,定下来的那套房子,也是他托了关系才找到的。” 字里行间全是偏袒。 靳洲实属没想到,他不过离开两天,岑颂就在她心里竖立了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好男人形象。 体贴入微? 当初也不知是谁,从部队回来的第二年就六亲不认的,将岑氏那些倚老卖老的旁支关系都肃清了,这两年更是动作不断。 体贴入微...... 他可真会给自己树立形象! 不过,到底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靳洲再怎么也不好直接揭他老底。 短暂的沉默后,他语重心长地叮嘱电话那边的人—— “岑颂人虽不错,但在生意场上混久了,心思总是重一些,不管是他,还是以后你结交了别的朋友,相处时,你都要在心里多琢磨着。” 这种作为长辈的温声嘱咐,闫嗔自然是乖巧应对,只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电话挂断,闫嗔看见屏幕界面显示一条未读消息,点开,是岑颂发来的:【梦姨说你喜欢粉色?】 闫嗔抿嘴笑:【她应该记错了,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 岑颂当然只是试探,如今被她否认,岑颂愣了一下,再抬头看向那张白里带粉的梳妆台,突然就不知道该不该买了。 不确定她是不是敷衍,岑颂又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跟我这个大男人一样,都没个喜欢的颜色?】 不知不觉,短信就成了聊天模式。 闫嗔:【虽然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但我有特别不喜欢的。】 岑颂:【比如呢?】 闫嗔:【那种很深很深的蓝色,还有淤泥的颜色。】 一个颜色都能被她描述的这么形象。 岑颂嘴角弯出笑痕,他也没心思继续看家具了,坐到休息区的沙发里。 岑颂:【你那猜我最讨厌什么颜色。】 这次,闫嗔的回复明显慢了,就在岑颂目光落到斜对面一张奶油色的花瓣床背上时,手机震了一下。 闫嗔:【猜不到。】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 岑颂气笑一声,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什么。 岑颂:【在忙?】 闫嗔刚才在付钱,这会儿刚下车。 闫嗔:【嗯,有点事。】 岑颂虽然铆足了追她的劲,但他也知道什么叫进退有度,这个时候缠太紧了,肯定会减印象分。 岑颂:【那行,我这边也有点事,有空聊。】 五分钟后,岑颂再次摁亮手机,看着干净的屏幕,他哼出一声气音:“臭丫头,还真不回了!” 闫嗔这次回国只带了一个行李,里面除了一些夏装,其余都是一些离不开的日用品,她拿出之前写好的购买清单,开始从第一个【墨镜】买起。 一楼有好几家眼镜店,价位不等,几番对比之后,闫嗔买了一个最贵的,可能不是最好看的,但是她觉得最合适的。 毕竟她和他的关系还没有深到只靠心意来表达谢意。 而这个时候的岑颂,已经辗转到了另一个家居商场。 和闫嗔不同的是,他买东西很少看价格,只看自己喜不喜欢,可他今天要买的东西,却又不能只从自己的喜好出发,所以每看上一件,他都会在脑海里临摹一些画面。 就好比他刚刚买的这个乳青色梳妆台,当时他脑海里就浮现出她对着镜子描眉的画面。当然,他这个买家也会时不时在那些画面里露个脸。 逛着逛着,岑颂又到了一个灯饰店,在店里转悠了两圈,目光落到一个水晶台灯上。 圆如圈戒的造型让他失神了好一会儿,再回神,他突然垂眸失笑。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他就已经想到那么远...... 远吗... 或许也不远。 所有东西买完,岑颂去了一趟悦玺墅,刚好李旭也在。 看见他,李旭意外又不意外。 “岑总。” 岑颂看了他一眼:“正好,等下会有几个家具送过来,” 说完,他径直穿过客厅去了负一层。李旭跟在他身后:“岑总,镜子和舞蹈专用地板明天上午十点送到,当天就能安装完。” 岑颂应了一声:“健身房里再配一个跑步机,还有...”他停脚想了几秒:“配几台适合女孩子用的健身器材。” 李旭:“好的。” 说到这,岑颂略有深意的目光落到他脸上:“老爷子要是再给你打电话,知道怎么说吗?” 这个问题,李旭还真想过,但是他还没摸到岑颂对那个女孩的‘真正心思’,所以在此之前,他并不打算让老爷子知道这件事。 如今岑颂问起,他以为是在警告,他目光垂下:“自然是听岑总的意思。” “你就实话实说。” 李旭抬头看他,目光询问。 要搁以前,岑颂万不会在吩咐他一件事的时候还会向他解释。 “看不出来我在追人家?” 那自然是看出来了,只是李旭没懂他的‘实话实说’说的是他追人这件事,还是他追人的手段。 毕竟老爷子一旦知道事情的开头,那自然会细问事情的前因,并时刻关注之后的发展,这中间,电话不会少。 李旭心里有了几分数:“我知道了岑总。” “知道什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李旭:“......” “听好了,她叫闫嗔,靳洲家的亲戚,英国回来,舞蹈老师,我对那姑娘一见钟情。” 他眉眼尽是肆意与不羁,偏偏又把话说的郑重:“是他岑光耀无论喜欢与否都必须要认的孙媳妇。” 作者有话说: 老爷子:你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第10章 会打领带吗? 清冷的月辉被霓虹点出斑斓,人潮不休的街头,藏着疯狂也露显暧昧。 溪侨公馆虽处闹市,却因厚密的绿荫包裹,生出难得的安静。花树在夜风里摇曳生姿,伴着草坪灯圈出的昏黄,时而能看见三楼窗户有人影掠过。 闫嗔刚洗完澡,还没来及吹干的头发被她裹成一个丸子盘在脑后,床尾的地上,搁着好几个超市购物袋,里面都是一些日用的琐碎,再旁边,还有不少装着衣服鞋子的袋子。 他的小娇嗔 第14节 与其说满载而归,倒不如说是离开前的准备。 从一个国家来到另一个国家,再从一个房子搬到另一个房子,任谁都会生出不安定感。 但这种感觉只在傍晚回来从闫嗔心里一晃而过,随之,便被明天去学校报道的期待所代替。 忙活完,已经快八点,闫嗔从行李箱里拿出从英国带回来的头戴式耳机,点开左耳边的摁钮,里面跳出她最近很喜欢的一首轻音乐,然后,她拿着从超市进口区意外发现的baked beans罐头去了一楼。 中午岑颂给她买的的披萨还没吃完,在微波炉里加热后,闫嗔将焗豆铺在了披萨上,就这么简单解决了今天的晚餐。 刚准备收拾餐桌,搁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亮了,随即跳出一条短信。 是岑颂,闫嗔没有立即回,直到收拾完餐桌回到楼上,她才点开消息。 岑颂:【明天几点去学校?】 看他的意思,像是要送她。 想到这两天一直在麻烦他,闫嗔不想心里再对他有亏欠。 闫嗔:【周一,希望我们都有一个好的开始。晚安。】 等了快十分钟才等来她的回复,结果还是这么一句左右而言他的敷衍,甚至直接用‘晚安’断了他再回复的后路。 岑颂被气笑了。 ‘气’的他真就没回。 不过不回不等于他不会去。 第二天一大早,闫嗔定的六点半闹钟刚响一声,就被来电震动打断。 闫嗔掀掉眼罩,阖着惺忪睡眼,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 “喂?” 女孩还没睡醒的小奶音软软糯糯的,听得岑颂右腮漩涡深陷。 “还没起呢?” 他拖着松懒的京腔,声线低柔,带出些许的鼻音。 电话那头顿时没声儿了。 岑颂站在正对别墅大门的车头前,微仰着脸,看着三楼的窗户。 深邃的眉眼里有浓浓的期待,期待那扇窗从一边拉开,期待从里面探出一颗脑袋,期待那双惹人心疼的黑瞳撞进他眼里。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那扇窗有动静,贴在耳边的手机更是半天都没传来一丁点的声儿。 “嗳,”岑颂有点不相信似的:“你这是又睡着了?” 听筒里传来“唔”的一声,拖着磨人心痒的尾调,默了几秒,忽地一句:“谁啊?” 昨晚被她一句‘晚安’气笑,今早又被她一句‘谁’气笑。 岑颂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无计可施过,他轻叹一声:“你这是听不出我声儿,还是没存我号码?” 三楼卧室,闫嗔趴在枕头上,轻握着的手机松在耳边,传进耳廓的声音渐觉耳熟,她这才半眯着眼看一眼屏幕。 看见名字,她微皱一下眉,目光再落到上面的时间,她眉间褶痕又深了几分。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腾”的一下翻过身,鞋都没来就穿赤脚下了床。 窗帘拉开一半,隔着不染一尘的玻璃,闫嗔看见了院墙外站着的人。 明明都看见他了,她声音却仍有浓浓的不可置信:“你怎么来了?” 岑颂从她话里听出她是看见自己了,但却没从那可恶的窗户看见人脸。 想来该是单面可视,岑颂声音藏着失落,不答反问:“昨晚短信里,你又没不让我来!” 闫嗔被他这一句弄的不知如何作答,抿了抿唇问:“今天周一,你不用上班吗?” 一字一句里都透着不情不愿。 听得岑颂在心里直骂她没良心。 不过她的反应也让岑颂暗暗庆幸。 昨晚他大概理了下追她的思路。 对他而言,他是迫切想把自己的心思摊给她看的,可对这姑娘来说,她不过刚认识他两天,太激进,讲不好会起反作用。 所以他决定把‘战线’拉长一点。 今天周一,她周六搬家,那就再给她一周的时间适应和习惯他的挥之不去。 “我不是还在你叔叔的考验期里吗,这么撂下你不管,你让我那六个亿怎么办?” 一个借口被他翻来覆去地用,虽说闫嗔已经听得耳朵起茧,可又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人就在门口,她也不好一直让人家在外面等。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开门。” 本来还想看看小姑娘刚起床的慵懒娇憨,结果门一打开,映入他眼底的那双眼半点朦胧都不见,长发也束成了马尾,身上更不是他想看到的睡衣,而是随时都可以出门的丝质连衣裙。 半点不见刚起床该有的惺忪睡态。 失望在心里慢慢积拢,却又倏地自行化解。 因为不想被他看见自己不修边幅的样子,所以刻意打扮了? 这么一想,岑颂嘴角顿时噙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都给我开门了,还不请我进去?” 目光掠过他微微上翘的嘴角,闫嗔侧过身往旁边站。 他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走在闫嗔的前面,穿过庭院,进了客厅后,他径直去了开放式厨房的隐藏式橱柜前。 一下就找到了冰箱所在的位置,显然,他用过这里的厨房。 岑颂背对乳色亚克力岛台,随手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动作娴熟,好似这个家里的男主人。 “简单吃点?” 闫嗔站在岛台前,目光落在他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暗紫色衬衫,衣摆藏在黑色西裤里,肩宽腰细的身形被勾勒到极致。 目光不知不觉开始游走,从他宽阔的两肩游离到他黑色的皮带,正要再往下看,背对她的人突然转过身来。 隔着一个岛台的宽度,岑颂撑开双臂,掌心压着台面边缘,刚刚笔直挺立的腰脊为她下弯出弧度。 “好看吗?” 从他转身接到她凝眸看过来的视线时,岑颂的目光就一瞬都没有移开过。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攫着她那张透着清冷的纯欲脸。 目光撞进他眼底的后一秒,闫嗔慌忙偏开了视线,也不知为什么要心虚嘴硬:“又没看你。” 要不是双蝶翅般的羽睫在颤,还以为她有多镇定。 岑颂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处细微的表情,轻笑出声:“我也没说你看我。” 温柔雅致的脸顿时因他这话而变得窘迫。 闫嗔在心里腹诽他几句后,微侧过身:“你做你自己吃的就好,我不饿。”说完,她背过身往楼上去。 与人有距离,脸上露清冷,偏偏生了一张挠人心痒的纯欲脸。 真是处处是矛盾,处处又被她中和的刚刚好。 岑颂看着她那略有骄气的背影,垂头笑了声。 闫嗔住的房间是套间,刚刚下去给他开门,她不好让他在楼下等太久,就只换了衣服,绑了头发。 这会儿,她站在卫生间的盥洗池前,口中的电动牙刷嗡嗡在动,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脑海里浮现的是刚刚他打开冰箱的画面,耳边响起的更是他说的那句:简单吃点...... 他还会做饭? 她实在是无法把他那张风流不羁的脸嵌入厨房那种烟熏火燎的画面里。 实在太违和了。 违和到让她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对着镜子摇头失笑。 可等闫嗔洗漱完从楼上下来,看见岛台前的画面时,她笑不出来了。 只见他手握刀柄,锋利的刀刃一起一落间,均匀的黄瓜丝从银色的刀片上脱落,在砧板上堆出小半个刀面的高度时,又被他手里的刀往旁边一推,动作娴熟,不疾不徐。 等他把手里的黄瓜切完,又拿起旁边一根胡萝卜,一样地均匀切丝,最后,他拿起旁边的长筷,在热气腾腾的两个银色锅具里各搅了几下。 闫嗔盯着他手里的动作,完全没注意有一道深邃的目光正时不时地瞟到她脸上,更没注意到她的凝神关注惹得男人唇角勾出上翘的弧度。 直到瓷具碰出一声清脆,闫嗔才恍然回神。 可虽然神识抽回,可目光却依旧还停留在他的手上,只不过刚刚只顾着看他手指的动作,这会儿,视线又落到他小臂。 暗紫色的袖口挽到手肘,凸起的青筋脉络从他伞骨般的手背蔓延至整个小臂。 闫嗔注意到,他左手腕的表盘虽然还是昨天那只,但是表带已经从昨天的咖色变成了黑色。 不知怎的,闫嗔有一个很奇怪的癖好,她特别不喜欢男人戴金属质的表链,皮质的表带更戳她的喜好。 而他这两天刚好戴的都是皮质的表带。 心里莫名生出了些难以名状的触动。 而在她短暂的思绪飘转间,经凉水过过的面已经被挑到了盘里。 两个四方形的白色瓷盘四角,分别是绿色和橙色两种手工面,眼下被岑颂用叉子卷出漂亮的形状,上面还撒上了白芝麻,而盘子的中央,均匀切成丝的黄瓜和胡萝卜被他堆出一种整齐的凌乱感。 这哪里像是面,倒像是精雕细琢只供欣赏的艺术品。 岑颂掀眼,再次不着痕迹地瞧了她一眼,嘴角微扬的弧度被他不露声色地压下后,岑颂将两个盛着金兰酱油和素蠔油的蘸碟放在了瓷盘旁。 “给个面子,尝尝。” 闫嗔还站在距离岛台一米多远的地方,目光在瓷盘与他脸上穿梭了两个来回。 之前说不饿是真的,那会儿刚起床是真不饿,可这会儿被那鲜艳的颜色挑起食欲也是真的。 闫嗔也不想嘴硬,可又忍不住,她抿了抿唇,声音有点虚:“都说了让你做自己的......” 小姑娘拿劲的模样生动又有趣,可也不能让她面子上过不去。岑颂轻耸一下肩膀,“一不小心做多了,总不能浪费吧?” 闫嗔当然能听出他是给她台阶下,原地踌躇了几秒,她慢脚走过去。 因为岛台的其中一边连着料理台,所以如果在上面吃饭就只能并排坐在另一边。 他的小娇嗔 第15节 岑颂可不想和她并排吃饭,那样只能看见她的侧脸。刚准备绕过料理台,将两份餐碟端到对面的餐桌上,结果闫嗔快他一步抽出岛台下的椅子。 “......” 岑颂心里一阵后悔。 他转了转眸,突然想不起来悦玺墅的岛台是连着的还是独立的了。 不过没关系,今天是周一,如果是独立的,他也有足够的时间改掉这种讨他嫌的设计。 想到这,岑颂心里的那些憋闷消散,他走过去,也抽出一把椅子坐下。 见她迟迟不动旁边的叉子,岑颂歪头看她:“这么不给面儿啊?” 闫嗔侧头看他一眼,本来不想问的,可又实在好奇:“你该不会特意过来给我做早餐的吧?” 对上她探究的眼神,岑颂心说小姑娘还挺聪明,他眸色微深,嘴角忽的一笑:“昨天梦姨不是在电话里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吗?” 闫嗔没想到他会把梦姨也拉了进来。 她皱眉解释:“姨奶就是随口一提,你怎么还当真了?” “那可是我梦姨,她打小就疼我,我好意思把她的话当随口一提?” 闫嗔从他话里听出了话外之音,“你明天早上该不会还要再来吧?” 当然要来! 追小姑娘嘛,没点韧性怎么行。 不过岑颂没有直接回答,半开玩笑地试图将她眼里的排斥往下压,“这么不想我来?” 闫嗔没说话,毕竟说想与不想都不合适。 可岑颂却追着问:“还是说,心疼你叔叔那六个亿了?” 目光从他脸上扫过,闫嗔从他眼底看见了深藏的狡猾,她收回目光,拿起旁边的叉子,不露声色的脸上,语气淡的出水:“你想多了。” 岑颂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她身上的这股子清冷劲,明明和在英国给他的印象大相径庭,可就是惹人想靠近。 饭后,闫嗔没让他洗碗,岑颂在旁边站了短瞬,突然想起来:“我去车里拿个东西。” 闫嗔轻“哦”一声,默了两秒,她撩起眼皮看了眼他挺拔的背影...... 刚吐出长长一口气把心头思绪压下,出去不过眨眼功夫的人就回来了。 想到他刚刚说去车里拿东西,闫嗔自然而然就看向他的手。 目光刚落到他手里的一截黑色上,就听对面的人说:“会打领带吗?” 作者有话说: 岑总:都这么看不起我,你们知道我才用了几天就亲到老婆了吗? 第11章 圈住她盈盈一握的腰 打领带对闫嗔来说不是难事,当初给父亲送第一条领带作生日礼物的时候,她就学会了。 但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闫嗔还是被意外到了。 她和他之间还远远不到能给他打领带的程度。 闫嗔凝眸看他,他的长相的确很出色,第一眼给人的感觉会很英气,可他若是用那双带了勾子的深眸一边盯着你看,一边对你笑的话,总觉得自己像是他的猎物。 见她表情懵了一瞬而又很快偏开视线,岑颂轻笑一声又问:“会吗?” 虽说他是带着询问的口吻,可又能听出几分要求的语调。 闫嗔余光睇了他一眼,摇头说不会。 以为自己这样说,他也就作罢了,结果却见他眉棱轻挑,嘴角掠过淡淡一丝笑:“那我教你。” 闫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自己会,那你还让我给你打?” 岑颂抬头看她,对上她眼里的复杂,他笑问:“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打了?” 闫嗔眉心一皱:“那你刚刚还问我——”话说到这里,随着她眸光忽顿,话戛然而止。 岑颂从她微窘的表情里猜到了她刚刚心中所想,一声低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 会错意的窘意在闫嗔心尖盘旋,让她在原地越发无地自容,偏偏他还笑。 明明是他把话说的不清不楚。 闫嗔瞪他一眼:“你笑什么?” 话脱口而出之后,她才感觉说的不妥,这问题问的,等于是让他把她的难堪再说一遍。 结果却听对面那人问她:“你今年多大了?” 话锋转的让人一时跟不上他的节奏。 虽然闫嗔没懂他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但从他嘴里说出来肯定还有下文。 就想看看他在耍什么心思。 闫嗔报出自己的年龄:“二十三,怎么了?” “二十三......”岑颂轻念一遍,“二十三了还不会打领带啊?” 这话说的,好像谁规定女孩子二十三岁不会打领带就是犯了多大的错似的。 闫嗔偏开脸,不想理他。 可岑颂却抓着她的年龄说事:“二十三了,谈过男朋友没有?” 记得没错的话,他之前好像就问过她有没有男朋友这事,不过他当时的原话,她记不太清了,但她肯定没回答他,毕竟他不是第一个问她这个问题的人,而她每次面对这种问题都是一笑置之。 不过这次,闫嗔换了一种方式回答他:“我都没问你交没交过女朋友,你干嘛总问我?” 岑颂倒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言:“我这么忙,哪儿来的时间交朋友?” 结果他的直言不讳倒让闫嗔撇嘴失笑:“你哪儿忙了?” 她倒是觉得他很闲,不然怎么会大周一的还有时间来这做早饭,还要接送她。 不过,岑颂却没被她问住:“为了六个亿,我连大周末的私人时间都奉献出去了,这还不叫忙?” 什么话到他嘴里都成了理,闫嗔自知说不过他,干脆不说话了。 然后就听那人又把话题绕了回去:“你都二十三了,说不好哪天就谈了男朋友,到时候男朋友让你给他打领带,你说你怎么办?” 他还为她焦虑上了。 闫嗔眉心拢出褶痕,好气又好笑:“照你这么说,我要是谈个男朋友,难不成他会因为我不会打领带跟我分手?” 岑颂肩膀一耸:“那种男人不要也罢。” 闫嗔刚给了他一个【这不就行了】的眼神,又听他说—— “但如果会的话,不是更好?” 闫嗔喉咙哽了一下,要不是刚刚嘴硬说了不会,她还真想顶回他一句。 一大早的纠缠这种问题,闫嗔觉得没意思,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半了。 她转身绕出料理台,走到岑颂面前:“你要是送我去学校的话,一来一回,你这一个上午可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岑颂一脸的无所谓:“现在没什么事能比把你照顾好还重要的!” 本该是逗趣的话,偏偏被他用郑重的语气说出来,闫嗔再一次被他说的无言。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是个“总”,真要有事,难道还分不出轻重缓急? 闫嗔干脆随他去。 “那我上去拿包,你等我一下。” 岑颂低头扣着手腕处的袖扣:“你去。” 等闫嗔从楼上下来,岑颂已经站在了楼梯口的平阶。 他站姿松懒,右手的手肘搭在楼梯扶手,正仰着头看她。 “好了?” 闫嗔脚下步子一顿,目光落到他脸上。 虽说他脸部轮廓英气凌厉,可只要朝你笑,暴露出来的气质和性格就会有着南辕北辙的差别。 视线不自觉地看了眼他的衬衫领口,解开的那颗纽扣依旧敞着,再看向他手臂,那条黑色领带还和她上楼前一样,轻搭在弯着的左臂上。 不知怎的,闫嗔总觉得他像是在等她,等着她亲手把那条领系上...... 不过他之前已经说了她会错意,所以闫嗔干脆装没看见,踩下楼梯的双脚不露声色地往旁边偏。 眼看就要从他旁边越过,那条搭着领带的手臂突然抬起。 闫嗔猛一停脚,那条纵横着青筋脉络的手臂,隔着不算轻薄的一层暗紫色布料,刚好斜横在她胸口。 自己的柔软碰到他结实的手臂,闫嗔呼吸一窒,条件反射地后退。 可她忘了自己是站在往下去的台阶上,脚后跟被后面的台阶绊住,整个人始料不及地往后栽。 闫嗔惊呼出声,却又随着腰肢间突然圈上来的一股力道戛然而止。 捞住她腰肢的那条手臂,往回一勾,她的柔软顿时撞进他结实的怀里。 黑色领带从他手臂滑落,一截蜿蜒在她的脚背,另一截,因他站低她一个台阶,从她雪白的脚背上悬下,刚好荡在他脚尖上。 男人身上的温度,总是莫名得高,不仅怀里,还有掌心。 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长臂轻而易举地环住一圈,能清楚感觉到他的掌心正滚烫地熨帖在她侧腰。 那是一股不容你轻易挣脱出去的掌控,好似你越挣他就收得越紧。 闫嗔不是不敢从他怀里抽出身,而是当时她大脑一片空白。 抛开国外的那些社交礼仪,长这么大,闫嗔是第一次与异性离得这么近。 近到,能清楚感受到他浓烈的男性气息正铺天盖地得笼罩着她。 原本能与他平视的,可闫嗔上身后仰着,看他时,被迫仰头。 他的小娇嗔 第16节 而凝着她的那双黑漆漆的眼里,正含着秋水笑意,直直望进她眼底。 两人的脸高低相错不过咫尺,他呼出的热息刚好徐徐洒在她鼻尖。 攀在他前肩的两只手,因他滚烫的目光和温热的呼吸,指尖紧张到微蜷,把他的衬衫都拧出了褶。 跳舞的女孩子,身子骨柔软,掌心下的那一截,好似他不用力就能折断。 可又哪里舍得,别说折了,就这么掌在手心,都生怕自己的指骨会胳着她。 要命的是,怀里的人一呼吸,身前的柔软就往他结实的胸口压,那种感觉,像是要透过他轻薄的衬衫往里钻,稍不小心,就要将他此时狠狠压制着的兽给拽出来。 不过她的反应倒是出乎岑颂的意料,虽说今天与她有这样的亲密接触实属意外,可她那骨子里的小烈性,不知怎的,突然偃旗息鼓了似的。 把她搂进怀里的时候,他还在想,讲不好今天要吃她一巴掌。 却没想,她一丝抵抗都没有,格外乖顺地在他怀里。 咫尺之距,他只要轻低一下头,就能吻到她。 不过心里生出的这个贪念很快就被岑颂压制了下去。 虽说和她认识的时间还很短,但岑颂已经多多少少摸到了她的一点性子。 因这一时的温存断了他以后的路,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在怀里人还扑簌着一双勾人心痒的眼睫看着他时,岑颂脸色微变,上一秒还满含笑意的一双眼突然冷肃了几分。 掌心从她腰上抽回的下一秒,他眉心微蹙:“好好的,你退什么?” 随着腰间没有他手臂的支撑,闫嗔双腿软了一下,但也因为从他怀里抽离,她飘散开的神识一股脑地收了回来。 目光定在对面那张严肃正经的脸上,似乎是没想到他会变脸变得这样快,闫嗔先是一愣,转而质问出声:“你不拦我,我会退吗?” 尽管她心跳还有些紊乱不平,可面对他上一秒颇有些教训人的语气,闫嗔心里的那点羞这会儿全变成了恼。 恼得她,耳圈都红了。 故意板着脸的人,瞬间又被她那傲娇的小模样逗笑,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 闫嗔沉着一双眼瞪他,“你笑什么?” 总不能说笑她可爱吧? 岑颂眉棱轻挑的同时,嘴角往下一撇。 表情让人摸不清,更看不透。 闫嗔心里正泛着疑惑,面前的人突然弯腰。 她心里蓦然起跳,下意识又想往后退,但面前的人快她一步。 视线落到他从地上捡起的领带,闫嗔心里突然多了一种复杂的、难以名状的情绪。 虽说是他突然伸手拦她才导致她后退,可刚刚若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绝对是要摔坐在台阶上的。 突然就不知该怪他还是谢他了。 岑颂抿了抿唇,想着不然就帮他打领带当做感谢吧,毕竟今天还要劳烦他送她去学校,结果没等她开口,就见面前的人转过了身。 走了几步,感觉到她没跟上来,岑颂半侧过身。 果然,小姑娘还杵在原地。 “不走?” 闫嗔这才松开搭在扶手上的手,踩下了台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别墅,闫嗔跟在他身后,目光定在他手里被折了两道的黑色上,心里纠结着,到底是将这事翻篇,还是在上车前找个机会帮他把领带打上。 就算是还他今天早上做的那道色香味俱全的早餐了。 结果出了庭院,锁了门,走在前面的人径直走到车边,打开了车门。 “嗳——” 岑颂刚要抬脚上车的动作顿住,越过车顶,他看向副驾驶那边。 眉心皱着,小脸也拧巴着。 岑颂笑了声:“这个点正赶上早高峰,晚了可不怪我!” 说完他坐进车里。 车子驶出小区,闫嗔余光看了眼被他随手放在中控台上的领带。 几度犹豫后,她语气故作随意:“你以前的领带都是你自己打的吗?” 他说不是。 闫嗔扭头看他,刚想问那是谁,旁边人说:“秘书。” 闫嗔想到那天在悦玺墅自称是他秘书的男人。 男人给男人打领带? 她脑海里浮出画面,心里一阵别扭。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闫嗔又开始好奇:“你几个秘书?” “两个。” 所以一男一女喽? 闫嗔偏开眼:“那等你回公司让你那个秘书给你打吧!” 她声音需要细听才能听出情绪。 岑颂侧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偏向侧面玻璃。 他扬起嘴角,无声笑了下:“还生气呢?” 闫嗔对着玻璃,语气平静:“没有啊,”结果下一句,她声线低了几分:“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虽说岑颂平日里很少和女人打交道,但女孩子的小心思小脾气也不难猜。 但是今天几件事堆在一起,岑颂还是有点摸不准。 到底是因为搂她那一下让她不高兴,还是因为让她打领带才她心里生了芥蒂。 好在无论哪一个,他都及时止损了。 经过几个拥堵的路段,车子一路向东。 刺眼的阳光穿过挡风玻璃,直直射进他眼底,几次眯眼之后,岑颂把手往中控台的储物箱那儿伸。 见状,闫嗔忙问:“你要拿什么,我帮你。” “墨镜,”他偏了下脸:“在这里面。” 闫嗔伸手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到他侧脸轮廓,能看见他眼角微眯。 早知道就把昨天准备送他的墨镜带来了。 闫嗔将一个黑色的眼镜盒拿出来,看见盒盖上的logo,她眸光一亮。 好巧,昨天她买的也是这个牌子。 结果盒盖一打开,她眼里的光顿时就暗了。 这也太巧了。 她昨天买的也是这个款式。 所以怎么办? 总不能送他个一模一样的吧? 闫嗔一脸失落地将墨镜取出来递给他。 昨天在选墨镜款式的时候,闫嗔只关注品牌和价格,没有去想他可能喜欢的款式又或者他戴着好不好看。 但是现在她有点好奇了。 闫嗔朝他轻“嗳”一声:“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岑颂扭头看她一眼,倒不是真的给她看,而是一时没懂她的意思。 “看什么?” 是挺好看的,黑色镜片把他那双漆黑眼眸一遮,风流痞相顿时消失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的严肃凛然。 闫嗔收回视线,唇角有丝缕轻笑,她说没事:“你专心开车吧!” 这女人还真是越来越难琢磨。 岑颂好笑一声:“怎么觉得你在逗我玩似的?” 闫嗔两眸轻转,蓦地,她扭头看他,又问:“同样一款墨镜,你会买两副吗?” 这叫什么问题? 岑颂没有多加思索,摇头说不会。 好吧,虽然猜到他会这么说,可闫嗔心里还是生出几分可惜。 也不知她买的那家店给不给换别的款式。 车子开到星怀学校门口的时候,还差十分钟到九点。 “今天只是面试还是就正式上班了?” “还不知道呢,等下和联系我的那个人见了面,看他安排吧!” 闫嗔解掉安全带,“今天谢谢你了。” 岑颂把话说的轻松:“早饭都给你做了,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语气娴熟,听在耳里,好像他们并不只是刚认识两天的关系。 可闫嗔并不这么认为。 她一点都不喜欢给人添麻烦,可从遇见他开始,她就在不停地给他添麻烦。 “今晚你有时间吗?”闫嗔扭头看他:“我请你吃个饭吧!” 隔着那副黑色镜片,闫嗔看不见他眼里得逞的狡黠,只听他颇有遗憾地说—— 他的小娇嗔 第17节 “今晚不行。” 作者有话说: 评论区里看有的姐妹说看不出他高冷,在这里说一下哈,他不是高冷人设嗷,有点痞有点坏,有点混不吝的。他的认真和沉默寡言都体现公事上。 公私,他分得很开的。 第12章 一身军装,凛然正气 闫嗔没想到他会拒绝,但想到今天是周一,他应该是有公事。 她笑了笑:“那下次。” 岑颂目光落在她上翘的嘴角,虽说他和女人打交道不多,但见过的女人不在少数。 女人,有美在皮囊,也有美在骨相。 闫嗔不一样,除了有让他一见钟情的皮囊与骨相外,她身上还有想让岑颂一探究竟的矛盾点。 就比如,明明那双眼像是浸在蜜糖里的黑玛瑙,望一眼就惹人心疼,可那是你看她,若是她不着情绪地凝眸看你,那就只剩拒人千里的清冷。 可某一瞬,她又会露出娇憨可爱的一面...... 全身上下的矛盾点比他还要多。 虽说男人都有一身贱骨,就喜欢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但岑颂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毕竟他对她一见钟情的时候,还不知她有着怎样的脾气和性格。 只是没想到,两天的相处下来,除了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脸蛋,她身上真的有太多戳中他喜好的点了。 目送闫嗔走进二十米多远的学校大门,岑颂收回溢满柔情的一双眼,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张旭说:“关明辉早上一到公司就去了黄总的办公室。” 他的回答仿佛一切都在岑颂的预料之中。 岑颂一手电话,一手搭在车窗上,被黑色镜片遮住的那双眼看不清情绪,但能从他声音里听出游刃有余的笑意:“到底年轻,没他爸那么能沉得住气。” 关明辉的父亲关卫东是岑颂奶奶的亲弟弟,有亲姐护着,关卫东可谓是在集团横着走,就连岑颂父亲都不曾被他放在眼里。 如今关明辉可谓是承袭了他父亲,仗着手里捏着集团的那点股份以及奶奶临终前的遗言,在公司肆无忌惮,一点都没把岑颂放在眼里。 而岑颂这几年接连几次整顿集团,从未动过他,可谓是给足面子,念足了亲情。 岑颂手指点着车窗,目光重新落到学校大门的方向。小姑娘走的倒是快,这才多点功夫,连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嘴角浮出笑:“那就先让老黄陪他玩一阵子。” 李旭问:“岑总,上午十点的会议,要给您往后推吗?” 岑颂看了眼时间:“不用。” 十点整,岑颂几乎是踩着点走进了会议室。 与此同时,闫嗔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走在她旁边的还有工作处的李主任和教务处的方主任。 把闫嗔请回来的正是工作处的李主任,三十多岁的年纪,一开口,眼睛就跟着笑。 “闫老师,人事部那边我都打好招呼了,等下我把入职表给你送办公室去。” 闫嗔忙说不用:“我自己过去一趟就好。” 方主任脸上也堆着浓浓的笑:“哎呀真是没想到,闫老师的普通话竟然这么好。” 闫嗔笑了笑:“打小我母亲就和我用国语交流,她京腔很重,但我还是学的有些四不像。” “诶,闫老师真是太谦虚了!”方主任虽然才四十多岁,但发际线已经很感人了,他一笑,整个走廊都能听见。 正巧,对面走来一个女老师。 “方主任,您这是和李主任去哪儿啊?” 方主任却不应她这句,反过来给她介绍:“这位就我上次跟你说的闫老师!” 对方二十多岁,长得水灵,个头也高,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忙朝闫嗔伸手:“你好,我叫吴蜜,教拉丁的。” 闫嗔握住她手,点头微笑:“我是闫嗔,主跳芭蕾。” “知道,”吴蜜笑起来,眼尾的黑色眼线上挑的厉害:“你的大名,咱们学校可没几个不知道的!” 一阵寒暄后,吴蜜提议:“不如我们晚上我组个局,就当欢迎闫老师加入咱们星怀这个大家庭了!” 闫嗔忙摆手:“不用了——” 吴蜜自来熟地挽住她胳膊:“正好趁着这机会熟悉一下嘛!” 闫嗔不好推脱:“那我请大家吧!” 李主任主动把这事揽到自己身上:“哪用得着闫老师请,我来,上周我刚发现了一家不错的日料店!” 虽说闫嗔性子有些慢热,但架不住周边人的热情,不过一个中午,她新办的那个手机号的通讯录里就多了十几个人。 也因此,她在吴蜜的提议下,她下载了微信,还进了一个聊天群。 因为第一天来学校,闫嗔今天没有课程安排。 下午,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就她一个人,她闲来无事,就在那摸索着微信。 看了会儿朋友圈,她又点开了通讯录好友,从新的朋友看见了最上面的【添加手机联系人】,点进去,发现有三个绿色的【添加】项。 其中一个头像,都不用看名字,光是头像就知道是姨奶,她唇角一弯,忙点了添加。 再看另一个显示的是叔叔,她手指顿了一下,犹豫几秒后也点了添加。 第三个,通讯录名字显示是岑颂,微信名也是岑颂,再看他头像,是一张很多人的合影。 闫嗔点进去,把他的头像放大,在两排全是男人的合照里,一眼看到了他的脸。 他一身挺拔军装,一脸严肃地站在第二排的最中间,同款的衣服,却依旧惹眼。 他竟然是军校毕业,这让闫嗔很是意外,脑海里的那张没什么正形的脸和照片里的凛然正气,怎么都无法重合到一起。 怔怔失神间,手机突然的震动,让闫嗔心里一惊。 屏幕上显示着【岑颂】二字,闫嗔茫然地看着,悬在屏幕上的手指久久没往下落。 眼看来电断掉,屏幕重新回到那张合照。 闫嗔眼眸飘转了几下,她松开轻抿的唇,轻点屏幕,被放大的照片返回到左上角,也同时显现出【添加到通讯录】那行字。 鬼使神差的,她点了下去,屏幕当即跳转到申请添加朋友的界面。 看着朋友申请那一栏显示着【我是闫嗔】四个字,闫嗔又犹豫了。 结果手机又是一震,她手指无意识地往下一点,刚好点在了绿色的【发送】上。 闫嗔:“......” 也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对方就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连带着还有一条消息:【岑颂:你该不会是趁着上课在玩手机?】 他语气熟络的都不问她为什么加他。 闫嗔回复的一本正经:【我今天没有课。】 【岑颂:那现在是在学校还是已经回家了?】 【闫嗔:学校。】 【岑颂:行,等着,我去接你。】 听他这么说,闫嗔靠着椅子的后背顿时挺直了:【不用,我晚上还要出去吃饭。】 短信刚发过去没两秒,岑颂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 岑颂一个圈子都没绕:“和谁,学校的老师?” “嗯,我本来想推掉的,但是......” 小姑娘低低软软的腔调听得岑颂心里酥酥麻麻的。 “不想去?”岑颂问。 闫嗔没说话。 “去就去呗,都是一个学校的,少不了打交道。”他话虽这么说,但是坠了一句:“不许喝酒啊!” 听着就像是家长对小孩的警告似的。 闫嗔撇了撇嘴角:“别人都喝的话,我总不能一点不沾吧?” “会喝酒吗你?” “会喝一点。” “看不出来啊,”岑颂皮笑肉不笑了声:“有男的吗?” 闫嗔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冷不热了,“要你管!” 岑颂先是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但是他反应快,冷呵一声:“你叔叔不在家,我不管你,谁管你?” 这回,轮到闫嗔说不出话来了。 刚好那时,办公室进来一人,闫嗔声音压低:“我先挂了,你忙吧!” 岑颂都还没来及应一句呢,电话就先挂掉了。 看着手机屏幕,他气笑一声:“小没良心的。” 那天,岑颂的确很忙,好不容易用空出的吃饭时间给她打电话,可她倒好! 岑颂索然无味地嚼着嘴里的饭,点开了闫嗔的朋友圈。 什么都没有,名字是她本名,头像也没设置。 岑颂手里的筷子一顿。 该不会刚下载的微信? 他的小娇嗔 第18节 蓦地,他嘴角一翘。 刚好,李旭敲门,从外面进来。 岑颂掀眼看了他一眼,问:“今天换餐厅了?” 李旭走过去的脚步微微一停顿:“味道不合口吗?” “还不错,”他嘴角的弧度依旧还悬着:“以后就定这家吧。” * 京市的夜,少不了璀璨的七彩霓虹,绚烂街景,灯红酒绿,令人目眩神迷。 日料店里,两张长桌拼凑在一起,十余人围桌而坐,红白相间的雪花牛肉在炭火炉上呲呲弥漫着肉香,虽说喝的都是低度数的灌装果酒,但闫嗔脸上还是染了一层红晕。 “闫老师,我敬你!” 闫嗔手边已经空了两罐,可别人都举杯了,她也不好推辞,只能又开一罐。 “谢谢。” 今天来的十余人里多数都是女老师,坐在闫嗔旁边的,一个是教拉丁舞的吴蜜,还有一个是教古典舞的于思凡。 “闫老师,”于思凡拿起手边的果酒,“我也敬你。” 她性格不似吴蜜那样张扬开朗,长相也不似吴蜜透着一股野媚,不着粉黛的脸上,说敬闫嗔酒时,含着羞怯。 闫嗔注意到她脸上也红扑扑的,她端起手边的果酒,与她轻轻碰了一下后,小声说:“少喝点。” 于思凡轻耸双肩,笑着点头:“好。” 一旁的吴蜜和对面一男人聊了两句后,话题突然转到了闫嗔这儿:“闫老师,你住哪儿啊?” 闫嗔没细说,只报了溪侨公馆那边的路名,可她哪里知道,那条分支路上就溪侨公馆一个小区。 吴蜜眼睛睁圆,一脸的意外:“溪侨公馆吗?” 闫嗔也不好否认,点了点头,但是从吴蜜的惊诧的表情,她猜到了她的心思。 闫嗔解释:“我暂时是住在我叔叔家的。” 吴蜜表情缓了缓:“这样啊,不过那边离学校很远诶!” 闫嗔笑了笑:“还好。” 来时,闫嗔坐的是方主任的车,吴蜜又挑起话题:“正好我住的地方离溪侨也不远,以后下班我可以捎你啊!” 也不知是谁接了吴蜜的话:“闫老师,你别听吴老师乱说,她们家离溪侨差了十好几里路呢!” 吴蜜拿起筷子就朝对方抬了一下:“就你话多!” 这时,斜对面一男老师也插了句话:“闫老师,你坐她的顺风车还不如坐我的,我往前再捎一段就能把你送到溪侨的门口!” 吴蜜嘴角撇出深意:“田老师,你这醉翁之意也太明显了吧!” 旁边一个女老师接上话:“就是,你那辆奔驰从买回来,副驾怕是还没让哪个女人坐过吧?” 桌上起哄的笑声不断。 虽说闫嗔不喜欢自己成为谈资,可当下那种场合,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笑置之。 可田老师却在起伏不断的哄笑声里看向对面的闫嗔:“闫老师,等下我送你回去!” 闫嗔抬头,一双秋水剪瞳,露出不易察觉的距离:“不用了田老师,等下有人来接我。” 她生就一张温柔的骨相,即便是拒绝人的话,可只要眉梢一弯,万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田老师虽可惜,但没露出尴尬,笑着说行:“那下次。” 后续又加了菜,也断断续续几度举杯。 眼看时间过了九点,几个女老师说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可三个男老师显然还没喝尽兴,非嚷着要把桌上的啤酒喝完。 也就是那时,岑颂的电话打来了。 闫嗔本来想出去接,结果刚压桌站起来,脚一软,跌坐回去的瞬间,于思凡忙扶住她胳膊。 没等于思凡开口,一旁的吴蜜笑了声:“闫老师,不如等下就让田老师送你吧!” 闫嗔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了,我朋友马上就到了。”说完,她侧过脸,接通了电话。 岑颂还在办公室,给闫嗔打这个电话的时候,黄总刚从他办公室出去。 听见电话那头有男人女人交杂的声音,岑颂皱眉:“还没结束?” 闫嗔感觉到对面有好几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问:“你到了吗?” 岑颂略有一怔,短暂的反应后,他无声笑了笑,说:“快到了。” “那我在门口等你。”说完,闫嗔挂了电话,抬头,刚好对上了田老师的目光,闫嗔不露声色地将目光偏开。 下一秒,手机屏幕亮了。 闫嗔身体往后靠,点开了消息,【岑颂:地址发给我。】 作者有话说: 那个吻...就要来了! 第13章 酒醉后的失控 一辆黑色跑车,如野兽捕猎般,卧伏穿梭在霓虹如昼的夜色里。 引擎的轰鸣盖过街头的嘈杂,最后一个急刹停在了日料店门口,两束炫目的白灯直直射过去。 照得距离车头七八米远的一群人齐齐扭头。 驾驶座的门打开,岑颂迈下车,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的小姑娘。 穿着那条紫色晕染的丝质连衣裙,及膝的裙摆下,两条腿白得晃人眼,应该是喝醉了,两条细白的胳膊被旁边两个女人扶着。 而她对面还站着两个男人,一副趁着她醉酒和她搭话的姿势。 闫嗔已经不是微醺的状态,从额头到双颊,到脖颈到锁骨,全被酒精染了一层红。 女孩一醉酒,笑起来都和平时不一样,格外鲜艳勾人眼。 可惜不是对他笑。 以至于从下车到她身边,不过七八米远的距离,岑颂两只脚就像是被泡在了老坛陈醋里。双眼更是满含冷意定在那两个男人的身上。 几乎是同时,闫嗔也看见了他,醉如媚丝的一双眼本来就弯着,这会儿,更是笑成了月牙状:“岑颂!” 她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又黏糊又嗲气的声音喊他的名字,听得岑颂喉间锋利一滚,直冲头顶的酸意顿时散得干干净净。 虽说闫嗔已经被那四五罐低度数的果酒浸得站不稳了,可她却一把挣开扶在她胳膊上的两只手,又挤开挡在她身前的两个男人。 被酒精浸着的两条腿不听使唤,眼看她一个趔趄,岑颂两个大步跨到她身前,在十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接住了她虚软的身子。 被酒精浸泡的肌肤滚烫,隔着薄薄一层丝裙布料,贴着他同样轻薄的衬衫,热度几乎瞬间渗进他身体里。 烫得他眼睫都止不住地颤了好几下。 闫嗔两条胳膊虚虚地攀在他肩上,仰起的那张脸,红晕从额头漫到脸颊。 氤着潮气的一双眼,有薄薄一层水光,像是被烫沸了似的,凝着他看。 然后,她突然一委屈,忍不住恼他:“你怎么现在才来呀,我等了你好久!” 这家店离岑氏总部不近,他超速过来都花了快半个小时。 虽说她身上酒味不浓,但说话时呼出的气息却全是酒气,岑颂忍不住皱眉:“你这是喝了多少?” 上一秒还扁着嘴的人,这会儿又笑了。 闫嗔抬着没什么力气的手,比出一点点的小拇指尖:“这么多......” 她额头和鼻尖都是红的,半点平时的清冷都不见,只剩可爱的娇憨。 岑颂沉出一口气,话里有几分无奈:“白的还是红的?” 虽然他这么问,但是从她口中的气味闻着都不像,然后就听怀里的人:“叫、叫......”她一时想不起来名字,干脆跟他比划:“这么高,有葡萄味儿的,还、还有柠檬味儿的......” 普通话说的都不标准,偏偏还带上几个儿化音,听得岑颂忍不住偏脸失笑。 但是想到这人用果啤都能把自己喝醉成这样,他又一脸的无奈。 岑颂不知该怎么说她了,沉沉呼出一口长气。 地上的影子,弯下了腰,众目睽睽之下,他将站得摇摇晃晃的人拦腰抱起。 直到引擎声浪再度掀来,原地目瞪口呆的那些人才一个接着一个地回过神。 似乎谁都没想到这朵开得正艳的高岭之花已经被人摘了去,有断续的唏嘘声接踵传来。 反应最强烈的当属吴蜜,睁大的一双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还一直重复念叨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回去的路上,岑颂没像来时把车开得飞快,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躺在副驾驶座椅里的人。 倒是乖,二十分钟过去了,一个字没说,一个眼皮也没掀。 岑颂低笑一声,脚下的油门又松了几分。 到了溪侨公馆门口,闫嗔还没醒,岑颂解开安全带,身体倾过去,见她眼睫安安静静地铺着,想着她该是睡得沉了。 可也总不能一直在车里睡着。 岑颂把掌心覆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刚想喊她,就见她把朝向他的脸偏向了另一边,嘴里不知咕哝了句什么。 岑颂一边弯唇笑着,一边从她包里找到门卡,把别墅大门打开后,岑颂又跑回车边,副驾驶的车门一打开,顿时有热风涌了进去。 岑颂把腰弯进去,解开了她的安全带,然后轻喊了两声她的名字。 闫嗔闭着眼,没有醒,但是潜意识还在,低低地应了他一声。 很轻很软的一个“嗯”,藤蔓似的,缠进他耳里,勾得他身体不知哪一块酥酥麻麻的。 淡淡的酒气顺着她略微发沉的呼吸,徐徐洒在他脸上,风都看出他心里的贪,故意似的不再往敞着门的车厢里涌,好让她鼻息间的呼吸尽数盘旋在他脸上。 喝醉了还敢让他去接她,就不怕他对她做点什么? 岑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的小娇嗔 第19节 理智被他刻意绷紧,岑颂一手穿过她后颈,一手勾住她腿弯,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楼梯上的感应灯一阶一阶地亮了,岑颂轻松将人抱到了三楼。 把醉的不省人事的人平放到床上后,岑颂突然笑了声。 去年冬天的时候,他‘有幸’也在这张床上睡过,也是喝大了...... 同样的一张床,他们先后睡过,这种感觉不能细品。 岑颂舔了舔唇,直起腰在床边站着看了她一会儿后,去卫生间拿了一条毛巾,蘸了温水,给她擦脸。 红扑扑的一张脸,光是指尖轻碰就能感觉到滚烫。 擦着擦着,岑颂手里的动作停住,目光落到她红润润的唇上,不由在想,这姑娘好像不怎么涂口红,也不怎么化妆,不确定似的,他低下脸,看了看她那细腻的脸蛋,又看了眼手里的毛巾,的确是一点颜色都没从她脸上沾下来。 他笑了笑,也对,这么白,哪还需要涂什么粉底。 可这唇...... 怎么就这么红呢? 他抿了抿唇,鬼使神差的,用指腹在她唇上蹭了蹭。 那感觉很难形容...... 有点像棉花糖,又有点像..... 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在日料店门口接住她的那一瞬,小姑娘喝醉了,身子软绵没力气,他只能把她抱得紧,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结实的胸口贴着独属于女孩的柔软。 那种感觉,比早上在楼梯那儿要更为真实和紧密。 当时倒是没有多想,如今再细品,莫名品出一股子的燥热。 岑颂吐出一口长长的,略带灼热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烫着她的脸了,惹得本来睡得很安稳的人翻了个身。 原本放在身侧的胳膊随着她翻身的动作,无意识地蜷起,刚好绕过他的胳膊。 似乎是觉得那条延伸着青筋脉络的胳膊凉凉的让她很舒服,压在枕头上的那半张脸,蠕蹭了几下后,往那胳膊那儿靠近,这样一靠,她身子不由得往一起蜷。 那种姿势,温顺的好似一只想要得到主人安抚的小奶猫。 大概是等不到主人的回应,她开始把脸往他手臂上蹭,蹭了几下,最后把那双软如棉花糖的唇贴在了他手臂。 被酒精点燃的脸是烫的,唇也是烫的,呼出的气息更是烫到灼人。 手臂里的血液都好像被烫沸了似的,想抽回胳膊,可动作却和念头唱反调。 很快,被她灼烫的呼吸喷洒的那块手臂皮肤洇出了细密的水汽。 岑颂别开脸,以为几个均匀的呼气吸气就能把心里的燥给压下去。 结果徒劳一场不说,喉间锋利滚动的频率愈加繁乱无章。 别说她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就算对她没心思的,也禁不住她这样。 床下一周亮着悬浮感应灯,在浅色的地毯上氤出一圈昏黄的朦胧。 暖色的光最能滋生暧昧,在静谧的房间里,每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都能变成让人犯.罪的因子。 神经和理智挣开心底束缚,想吻她的念头开始在他脑海里横冲直撞。 他甚至觉得,老天都想成人之美,给他这样一个机会,弥补早上楼梯间他对她的遐想。 他俯身离近,和她气息一样滚烫的,还有他的目光,他追着她安静的眼睫,明目张胆地看她,看了好半晌,才轻声问:“知道我喜欢你吗?” 闫嗔闭着眼,虽然没有醒,但好像潜意识还在,似回应地“嗯...”了一声。 就是那一声,不仅击溃了他所有严丝合缝的伪装,也让他丢掉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素养。 唇凑近她的唇,就要落下时,他又稍稍偏了几分,吻在了她脸颊上。 克己复礼的都不像他。 脸上细小的绒毛被拂乱,混着他的鼻息,让侧脸睡着的人蹙了蹙眉。 浅浅的一声“唔”让岑颂心脏一紧。 以为她是要醒,心里正想着要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时,原本侧躺着的脸突然转了过来。 被他心心念念想吻却又克制的唇擦过他脸,最后停在了他唇上。 岑颂只觉喉间一紧,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呼吸都要停滞。 目光落到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上。 只见那排眼睫安安静静地垂着,倒是他,眼睫抖颤个不停。 若是她的唇老实一点,岑颂或许还能极力克制住,偏偏,她噘了噘嘴,不知是感觉到了唇上的柔软,还是她觉得渴了。 贴着他唇的那双唇瓣突然张开,含住他唇的同时,湿润润的舌尖从唇齿间探出。 手臂上的青筋瞬间绷紧,蛰伏在他心底的兽突然挣脱了束缚般,让他血气一点一点上涌。 所有的克制在那一瞬,全部溃不成军。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以后更新时间改为零点,晚睡也能看,早起也能看! 下章评论都有红包。感谢大家支持! 第14章 咬破她舌尖 人在口干舌燥的时候, 碰到湿润的东西,总会下意识去汲取它的水分。 所以,当闫嗔感觉到有温软的什么贴在她唇上时, 条件反射地舔了舔, 又含住那块吮了吮,似乎被不属于自己的湿润惊喜到,她碾着他的唇瓣,用牙齿咬。 岑颂眉心一拧,“别咬,疼。” 似乎是听到了警告声,身下的人顿时松开了双齿, 想听话, 却又不满足,她滚烫的舌尖钻进去, 左勾一下右勾一下, 湿漉漉的触感让她本能地想要更多。 盯着她看的那双漆黑瞳孔,因她绸缪的热烈而一点点染上了情谷欠的颜色。 视觉、听觉、味觉里全是她。 四面八方向他席卷, 将他笼罩。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怀里, 他克制不住地把对她的喜欢尽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 饮鸩止渴般, 用力地吻她。 周围一切都静止了,只有相贴的两唇辗转动作。 岑颂把她滚烫的舌推回去,再把自己温热的舌滑入她口, 贪婪地攫取着她口中的酒甜, 再如她所愿的,将自己的湿润一点点渡给她。 直到感觉到她不再回应他的动作, 吻她的力度才逐渐温柔, 奉若珍宝又小心翼翼地轻吮她的唇。 放开她时, 岑颂的呼吸又促又烫。 再继续待在她旁边,岑颂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失控。床垫因他猛然起身的动作倏地回弹,没一会儿的功夫,有水声从卫生间里传出来。 床上的人唇色潋滟,微微红肿,不知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弯着。 但卫生间里的人就没她这么惬意了,暗紫色的衬衫和黑色西裤一件丢在了原木色的竹筐里,一件丢在了黑色的洗漱台上。 半点水汽不见的磨砂玻璃门里,那条颀长的人影半天没有动作。 岑颂两手撑着大理石墙面,任由冰凉的水柱从顶喷花洒浇下来,若不是连续两声喷嚏,他这个凉水澡还不知要洗多久。 星光氤氲在朦胧的夜色里,缥缈如纱。 不知是不是喝醉了的原因,闫嗔这一觉睡的很沉,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有大片的金色从窗外铺进来。 她赤脚站在窗边,两条胳膊伸直抬到头顶,做了几个拉伸后,才去了卫生间洗漱。 清凉的牙膏漫到舌尖的时候,丝缕的疼意让她眉心浅浅皱了一下。 漱掉嘴里的泡沫,闫嗔离近镜子,细细看了看自己的舌尖。 有一道很小很小的伤口,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但是一碰就疼,闫嗔用舌尖又舔了一下,顿时,一声“嘶”音从她倒吸的一口气里溜出来。 昨晚吃日料的时候也没感觉咬到,怎么会有小伤口呢? 闫嗔一边想着一边下楼,踩下楼梯的最后一阶,她径直往餐厅去。 餐桌上刚好有一杯水,闫嗔也没多想,端起水杯转身又往客厅去。 嘴里的水还没来及咽下,目光陡然落到沙发扶手处悬下来的两条腿。 闫嗔心里一惊,迈出的一双脚猛然收回,突生的恐惧让她喉咙一紧,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就被口中的水呛出了剧烈几声咳。 沙发里的人被惊醒,撑着胳膊探起身。 接连的一阵咳嗽把闫嗔的脸憋得通红,再一抬头,对上那双微眯的双眼,闫嗔表情一呆,手里的水杯“咚”的一声掉在了地毯上,浅色的羊绒地毯顿时被浸出一团深色。 闫嗔狠狠吞咽了一下,睁圆了的一双眼写满了震惊:“你、你怎么在这?” 岑颂收起翘在沙发扶手的两条腿,耷拉着眼皮,懒懒地打个哈欠说:“我不在这,你怎么回来?” 这话是什么意思? 闫嗔在心里把他的话回味了两遍,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她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接她这事。 “昨晚你真去接我了?” 岑颂眉眼带着闲散的笑意:“你这是喝断片了?” 闫嗔扑闪着眼睫,又努力回想了一阵,再抬头,她脸上现出要命的无辜感:“我、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昨晚吻过她之后,岑颂还在担心,若是她一觉醒来想起昨晚他对她做出的荒唐事,会不会扇他几巴掌,又或者把他连人带电话地拉黑,以后都不再见他。 却没想到这人喝醉会断片。 明明该庆幸的,可心头又止不住的,爬上几分失落。 岑颂略有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闫嗔这才注意他平时都梳上去的刘海这会儿都垂了下来,长度刚好戳到他眉骨,落下细细碎碎碎的阴影,整个人看上去要柔和许多,和平时大相径庭。 见她杵在那儿不说话,还一个劲盯着他看,岑颂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安。 他的小娇嗔 第20节 他轻咳一声从沙发里起身,越过闫嗔身边时,看见了她唇上的水光,以及下巴处的一点水痕。 他喉间锋利蓦然一滚。 昨晚热烈激吻的画面顿时四面八方地涌入脑海。 谁能想到,平时看着挺含蓄一小姑娘,醉起酒来竟然那么大胆。 但是很快,心里的那点回味就被不爽占满了。 昨晚幸亏是他,如果不是他呢,换个男人,她是不是也会这样? 这么一想,他心里顿时三分愠恼,七分烦躁。 可面对她此时一脸无辜的表情,他又实在发作不出来。 “头疼不疼?” 带着关心的询问,他声音很温柔。 闫嗔听得微怔,反应过来,忙摇头说不疼。 结果上一秒还满腔温柔的人突然带了几分教训人的口吻:“下次不许再喝酒!” 闫嗔再一次怔住,想着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变的时候,原本站她身旁的人已经越过她走了。视线追到卫生间门口,闫嗔转了转眸子,如果刚刚没听错,他好像有点生气。 是因为昨晚被她一个电话喊去接她? 可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他要是不想去干嘛还问她要日料店的地址...... 不过她想是这么想,转身往楼上去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嘀咕着,之前也不知是谁说要照顾好她,话倒是说得漂亮,结果翻脸比翻书还快。 等岑颂洗漱完从卫生间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 刚想往楼上去,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滋滋震了起来。 电话是李旭打来的:“岑总,关明辉定了八点四十去盐城的机票。” 岑颂冷出一声笑:“他倒是机灵,还知道要去找辉盛的汪总。” “岑总,”李旭问:“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盐城就不去了,查一下丰环地产的刘董这两天在不在香港。” “在的,昨晚刘董爱人发了一张朋友圈,是在香港的永巢别墅,”李旭问:“要给您定今天的机票吗?” “嗯,”岑颂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你准备一下。” 电话挂断,岑颂给靳洲打了一个电话,“还在香港吧?” 靳洲笑了声:“怎么,你要过来?” 岑颂也没跟他兜圈子:“上次你不是说丰环地产的刘董想在内地投资环保项目?” “然后呢?”靳洲问。 “我这边刚好有一个,他应该会感兴趣。” 靳洲对岑颂,从来都不吝啬他的交际圈:“今晚七点有场慈善晚宴,刘董和他夫人会参加,不过名单已经截止,如果你要,我让人把我的那份改了。” 岑颂混不吝地拖着调:“那我就先谢过靳叔叔了。” 靳洲冷出一声笑意:“嘴上积点德。” 电话挂断,岑颂刚一转身,看见闫嗔站在他身后,他嘴角的那点弧度瞬间就压了回去。 “你刚刚喊靳叔叔......”闫嗔一脸的匪夷所思。 “想什么呢?”岑颂虚张声势地提了几分音调:“我这是拿他开涮!” 前半句听着像质问,后半句却又带着明显的解释。 闫嗔盯着他那张极为不自然的脸看。 虽说岑颂心里虚着,可他面上镇定,在闫嗔探究的目光里,他两手往腰骨上一落,站姿松垮,语气淡定:“就算真喊他叔也是他占了便宜好吧?” 许是觉得他俩的关系应该很好,开这些玩笑也正常,闫嗔没说什么,收回狐疑的眼神,说:“昨晚谢谢你去接我。” 岑颂现在就怕她提昨晚的事。 虽说那个吻是他先开始的,可真正越界的是她,可他一个大男人,若是她揪出这事,他总不能把责任都推一个姑娘身上吧? 岑颂被她那声“谢”压的有点心虚,可又不得不接住。 他笑了笑:“多大点事。”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话只说了一半,至于下文...... 岑颂目光定在她脸上,试图瞧出端倪,然后就听她说—— “我请你吃早饭吧!” 岑颂反应了几秒:“谢礼?” 一顿早饭花不了几个钱,闫嗔摇头说不是:“吃了你两顿早饭,还你一顿也不过分吧!” 连个早饭都想着还,这是多想和他划清界限。 早知道,昨晚就不该放过她! 岑颂哼出一声气音,尽管特别不想让她还,但是又想和她多吃一顿早饭。 毕竟这一趟去香港,少说也要两天。 “我早饭很挑的,”他说:“所以地方我选。” 闫嗔也好说话,说了好,但是也提醒他:“我上午有课,你不要找太远的地方。” 地方的确不远,但闫嗔没想到会这么近,近到连车都没开,出了小区大门,也就走了十分钟。 知道她吃不惯当地的早饭,岑颂朝一旁的门店勾了勾下巴:“这个吃吧?” 闫嗔抬头看了眼门店招牌,是一家馄饨店,她点头。 一碗虾仁馅,一碗猪肉馅,岑颂把虾仁的推到她面前:“要醋吗?” 闫嗔不太喜欢吃酸的,摇了摇头。 岑颂就给自己调兑了一个醋碟,结果刚吃一口,他“嘶”出一声。 闫嗔抬头看他,见他眉心蹙的厉害:“怎么了?” “没事,”他语气淡淡然:“舌尖破了,吃不了酸的。” 闫嗔怔愣一瞬,下意识也舔了舔舌尖。 “今天开始正式上课了?”岑颂低头吹着瓷勺里馄饨,问的很是随口。 闫嗔忽略掉舌尖的疼意,轻“嗯”一声。 岑颂又问:“早几晚几?” “时间不固定,”她说:“根据课程时间到校就行。” “那挺自由。”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吃着聊着,不过多是岑颂问,她答。 “我下午要出趟差。” “哦。” 简简单单一个字,听着像敷衍。 岑颂提着嘴角,勾出懒笑:“你叔叔不在,我也不在,整个京市,你可就无依无靠了啊!” 闫嗔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岑颂也掀了下眼皮,目光对上,闫嗔又先他垂下了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 小孩子才不喝酒。 岑颂一想到昨晚她醉酒的模样,情绪就复杂得厉害。 “在客厅里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吧?” 他说过的话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数得过来的,可闫嗔还是想都没想就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昨晚是例外,”她像是解释:“我很少喝酒的。” 但凡她经常喝,也不至于被几罐果酒灌醉。 想到这,岑颂还是忍不住好奇:“昨晚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也没多少,”闫嗔低头搅着碗里薄如蝉翼能看见虾仁的馄饨:“三四罐吧。” 其实她喝了五六罐,不然也不会醉到连他去没去接她都想不起来了。 可岑颂哪里知道她是往少了说,冷呵一声笑:“那你这酒量可真得好好练练。” 闫嗔抬头看他,秀眉皱着,似乎是不满意他的前后不一:“那你还不让我喝?” 岑颂却一副有理有据的语气:“是不让你喝,但你不是没答应吗?” 闫嗔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说话了,低头吹着勺子里的馄饨,然后又听对面的人说—— “这两天我不在,有什么事,你可以找她。” 闫嗔抬头,看见他手里的勺子已经变成了手机。 很快,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电话号码我推到你微信上了。” 闫嗔将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是个女人的名字。 “这人是?”话一脱口,她突然想到那个会给他打领带的秘书。 不过岑颂给她的答案是“助理”。 有女秘书,还有女助理。 闫嗔哦了声:“你几个助理?” 岑颂抬头看她一眼:“干嘛?” “随口问问。”她语气淡的出水。 大约是因为她说是随口,所以岑颂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的小娇嗔 第21节 等岑颂面前的馄饨吃完,闫嗔碗里还有一小半,岑颂掏出手机,不露声色地扫了旁边的付款码。 结果等闫嗔吃完从包里掏出钱包的时候,岑颂轻“嗳”一声:“我给过了。” 闫嗔手里的动作停住,表情微怔:“你什么时候给的?” 虽说国内扫码付钱很普遍,但对闫嗔来说,她还没有那种习惯。 岑颂朝旁边的二维码睇了个眼神,笑开玩笑:“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 闫嗔当即就不乐意了:“都说了我请的。” “一碗馄饨而已,”他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就当你给我践行了!” “给你践行那也应该我请啊!”想到上次他拒绝的那顿饭,闫嗔又忍不住说道:“你这样的话,我就欠你两顿饭了!” 才两顿而已,欠上十顿八顿他都嫌少。 岑颂笑里藏着深意:“那等我回来,你再一顿一顿地还!” 闫嗔:“......”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左一右地走在绿荫遮日的人行道上。 闫嗔踩着地上的金色斑驳,百无聊赖地在心里数着脚下的步子。 数到二十九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问:“零食喜欢吃甜还是咸?” 闫嗔扭头看他,想到他说今天要去出差,闫嗔猜他应该是想从当地给她带吃的来。 她摇摇头:“我很少吃零食。” 在岑颂的潜意识里,女孩子就没有不爱吃零食的,不过她不说,岑颂也没追问。 回去取了车,再把她送到星怀学校门口,时间刚九点。 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但闫嗔的余光会时不时地会飘到他那边。 解安全带的时候,闫嗔再一次瞥了眼他身上那件暗紫色衬衫。 再想到早上他窝睡在沙发里的画面,估计是觉得她醉酒,他放心不下才没回家。 越想,闫嗔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总是想着不给他添麻烦,可又一次次地不断给他制造麻烦。 不知事情怎么就演变成今天这样。 见她攥着安全带不松手,岑颂歪头看她:“怎么了?” 闫嗔恍然回神,摇头说没事后,随便找了个话问他:“你不是说出差吗,上午还是下午?” 岑颂鼻梁上戴的墨镜已经换了一个款式,墨色镜片遮得住他眼尾的笑痕,却盖不住他嘴角的弧度,他笑问:“又是随口?” 这问题要怎么回答? 说随口,有点不礼貌,说不是随口吗?又感觉哪里不对。 闫嗔索性不回答了:“我先走了。” 开门下车后,闫嗔也没有立即转身,她站在车门外,朝他挥了挥手:“路上注意安全。” 上一个答案没等到,岑颂不遗余力:“随口吗?” 这人真是...... 闫嗔无奈又想笑:“是叮嘱。” 像是很满意她的答案,墨镜上方的眉峰挑起,岑颂笑着朝她抬了个下巴:“快去吧!” 闫嗔的办公室是四人间,除了昨天的吴蜜和于思凡外,还有一个男老师。 吴蜜坐在闫嗔的对面,从闫嗔一进办公室,吴蜜的眼神就溜到了她脸上,没等闫嗔拿起旁边的水杯要去倒杯水,吴蜜的脑袋就伸了过来。 “闫老师,你和岑氏集团的岑总是什么关系啊?” 闫嗔表情明显一怔,第一反应就是她怎么会知道岑颂的名字,难道是昨晚自己喝醉胡言乱语了? 她目光定在吴蜜的脸上,按理说,探知这种八卦,表情该是带着浓浓的求知欲。特别是和当事人提及,那更应该是带着开玩笑的语气。 可对面这张脸却认真到有点严肃,再去回想她刚刚问她时用的语气。 三分求证,七分质问。 这让闫嗔很不喜欢。 不过都是同事,闫嗔掩掉眼底情绪,笑了笑:“怎么这么问?” 见她不答反问,吴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她表情瞬变,声音也带出笑意:“昨晚你不是被他抱上车的吗,就很好奇......” 闫嗔瞳孔一缩。 她是被岑颂抱上车的? 目光刚从电脑显示屏上方越到对面,闫嗔就撞进那双满是试探的眼底,她故作镇定地解释:“我那是喝醉了,所以他才会......”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解释算不算牵强,可当时她又实在想不出还能用什么样的借口。 以为自己这么解释就能结束这件事,谁知,吴蜜还抓着不放:“那你和岑总是怎么认识的呀?” 吴蜜知道闫嗔刚回国没多久,这么短时间里,就认识岑氏的太子爷,还劳人大架亲自来接,还把她抱上车,这要是普通的关系,鬼都不信。 闫嗔被她问的莫名心虚,好在她反应快:“他是我叔叔的好朋友!” “所以......”吴蜜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也要喊他叔叔?” 闫嗔:“......” 下一秒,只见吴蜜抚着心口,松了一口气地笑了:“那就好那就好......” 闫嗔有点看不懂她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好像多么希望自己和岑颂是叔辈而非男女间的关系似的。 难不成,她和岑颂之间...... 闫嗔忍不住好奇,从包里拿出手机,可转念一想,他这会儿还在开车,她又默默将手机放了回去。 所谓隔行如隔山,不关注舞蹈的人对闫嗔是陌生的,可星怀是一所专业的舞蹈学校,虽说闫嗔没有过教学经验,但她在国际上拿过的那几个大奖,学舞蹈的都听过她的大名。 一进教室,如雷的掌声就灌进了她耳里。 舞蹈教室不知被谁提前布置成了欢迎会的仪式场地,不仅挂着【欢迎闫老师】的横幅,天花板还悬吊着很多彩色的气球。 只听“piu~砰”的一声,礼花筒里喷出了五颜六色的彩纸,从高处飘飘落落,犹如下了一场绚烂的彩虹雨。 这种为人师被簇拥欢迎的场面,和她第一次站在舞台上,听到台下震耳欲聋的掌声,是完全不一样的心理感受。 脚受伤以后,随着她退出舞台,过去那些掌声鲜花奖杯几乎是瞬间就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为她欢呼...... 闫嗔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十四五岁。 那时的她,已经拿了国际上的第一个单人舞奖杯,心里、眼里,全都盛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十八年,没日没夜的苦练,再疼再累,她都不觉得委屈,她甚至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结果一场事故,断送了她的舞蹈生涯不说,也让她积攒了十八年的眼泪一次流了个干净。 眼眶正红着,两个女孩一人捧着一束鲜花跑到她面前。 “闫老师,欢迎你!” 闫嗔忍着鼻子里的酸涩,接过她们的鲜花,很郑重地说了声谢谢。 下面不知是谁,亮起细细的嗓音,喊:“闫老师,从昨天知道你会带我们课,我们激动的一晚都没睡!” 接着,又有声音接上:“闫老师,我跟我妈说你来的时候,我妈也激动的一夜没睡!” 哄笑声断续传来。 来之前,闫嗔还想着要怎么跟她们自我介绍,如今看来,她们都认得自己,估计对她的过去也都了解了。 可今天到底是她第一次走进教室,所以自我介绍总是少不了的,不过闫嗔没打算用古板的那一套。 她选择用提问的方式:“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下面立即有声音在问:“什么都能问吗?” 闫嗔点头。 “闫老师,你交男朋友了吗?” 闫嗔一愣,没等她回答,又有人问:“闫老师,你以后还会回英国吗?” “对对对,你是只带我们一段时间还是会把我们带到毕业啊?”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都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闫老师,你住哪儿啊?放假的话,我们可以跟你约饭吗?” “闫老师,你能吃辣吗?要是能的话,我给你带我妈做的牛肉条!” “闫老师,咱们学校特色餐厅的二楼有一家特地道的西餐厅,你要是吃不惯咱们这儿的饭,就去他家!” “闫老师,我妈妈就是英国人,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她给比做!” ...... 太多太多的问题,从吃穿用度到八卦娱乐,没有一个人质疑她的脚伤会不会影响她的教学质量。 以至于闫嗔下课回到办公室,都还在想,到底是她们故意不提,还是说他们并不在意。 但无论是那一种,闫嗔都被那群十三四岁的孩子感动到了。 正垂眸失笑的时候,旁边传来一道细软的声音。 “闫老师?” 闫嗔循声看过去,是于思凡。 于思凡拿着饭盒朝她走过来:“中午你在食堂吃饭吗?” 她和吴蜜不一样,一双眼里满是透彻温软的光。 闫嗔朝她笑了笑:“你一个人吗?” 于思凡点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的小娇嗔 第22节 “当然不介意了,”闫嗔还挺喜欢她不善言语的羞怩,她从椅子上起身:“那我们一起。” 虽说星怀学校名气不小,也拿到过很多国际国内的奖项,可到底是一所私立的中等艺术私立学校,所以对于拿过许多国际大奖的闫嗔来这里教学,于思凡很不理解。 不过相较于其他老师表面欢迎,背后唏嘘的那一套,于思凡倒是一个字都没有参与。 往食堂去的路上,于思凡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她:“闫老师,你为什么会来星怀啊?” 闫嗔扭头看她,笑了笑说:“你知道我脚受过伤吗?” 于思凡点头:“知道,”她低头看向闫嗔的脚:“现在已经没事了吧?” “没事了,”闫嗔挑眉轻轻一笑,语气轻松:“只是足尖、挥鞭、跳跃这些动作做不到以前那么流畅而已。” 偏偏这些动作是评判一个芭蕾舞者水平高低的重要组成部分。 于思凡看过她很多场比赛,知道单足立地旋转是她的强项。 目光落到她侧脸上,下弯的眼角,上提的嘴角,每一个表情都在告诉你,那段过去早就被她放下。 可那种影响是一辈子的,真的能说放下就能放下吗? 原本想说一些安慰她的话,可话到嘴边,于思凡又咽了回去,这两年,她该是听过太多太多了。 于思凡低头看了眼闫嗔的胳膊,犹豫了几下,也忍住了。 倒是闫嗔,突然伸手挽进她臂弯,另只手指着不远处,“那儿也是食堂吗?” 于思凡低头看向轻晃在自己臂弯处的那只手,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忙应道:“不算食堂,是一些特色餐厅。” 应该就是那帮孩子口中说的那个有西餐的地方。 闫嗔扭头问她:“我们去看看吧!” 她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拿出来一看,是岑颂打来的。 闫嗔这才想起来之前想给他发短信问的事还没问。 “喂?” 岑颂穿着一身水洗蓝的休闲西装,正坐在机场的vip室里。 “干嘛呢?”他懒懒地靠着椅背,一手抱于胸前,一手举着电话,喉结随着话音上下滚动。明明懒漫得不行,可就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坐他身旁的李旭环视周围几眼,目光含蓄的有,大胆热烈的也有。 要不是一进来岑颂就打起了电话,李旭估摸着,对面那个女人十有八九要过来搭讪。 可惜浓妆艳抹了,旁边这人喜欢香娇玉嫩那一挂的。 电话那头,闫嗔也没有避着于思凡,“正准备去吃饭。” “食堂?” “嗯,”闫嗔问:“你呢,是在公司吗?” 他说不是:“我刚到机场。” 上午岑颂跟她说要出差的时候,没说具体地方,闫嗔也没问,这会儿她像是随口又像是有点好奇。 “远吗?”她问。 “香港,去找你叔叔。” 当时闫嗔的第一反应就是:“是有关那六个亿的项目吗?” 大概是她的回答出乎了岑颂的意料,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短瞬,而后传来一声低笑。 就在闫嗔刚蹙上眉,想问他笑什么的时候,听见他说—— “如果成了,我可真就把你捧手心里了!” 这人又开始话不着调了,闫嗔不接他这句:“不和你贫了,我挂了。” “等等。”岑颂叫住她。 刚要拿离耳边的手机又重新贴回去,闫嗔没说话,静静地听。 “我不在,不许喝酒。” 不喝酒就不喝酒,什么叫他不在,不许喝酒...... 闫嗔刚在心里腹诽他一句,又听他说。 “把你这两天的上下班时间给我,我安排人接送你。” 闫嗔眉心忽的一皱,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用,我自己——” “我还没走呢!” 闫嗔没懂他的意思。 “你要是想我亲自接送,那我现在就回去。” 闫嗔:“......” “发不发?” 这人还威胁上了。 闫嗔失笑:“那以后呢,难不成你都要安排人来接送我?” “那倒不会,”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等我回来,这活儿自然还是我的。” 话就只说到这儿,岑颂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去揣摩他话里的深意,就挂了电话。 手机从耳边拿开后,闫嗔低低怨道一声:“不讲理。” 于思凡走在她身旁,全程低着头,听见她这么一声,于思凡这才抬头看她一眼。 昨晚闫嗔被一个男人抱走,于思凡也在现场,和那些老师一样,她心里也震惊,不过不是完全震惊于闫嗔有‘男朋友’,而是没想到她酒后的模样和她心里的印象那么大相径庭。 就好比当时吃完,一行人在日料店门口等着的时候,田老师走到闫嗔面前,话还没说两句,闫嗔就指着他,警告似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完全没了饭桌上时的礼貌与客套。 当时吴蜜一个劲地打圆场,说她喝醉了,肯定是认错人了之类的。田老师的脸色这才没那么难看。 结果没一会儿,现实就给了田老师狠狠一巴掌。 一个身高、颜值完全碾压田老师的男人开了一辆,听说能买他十辆奔驰的跑车,把他打算追的闫老师接走了。 还是用拦腰抱的姿势。 田老师是教国标的,仗着家里有点小钱,一向眼高于顶,平时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私下里却经常评头论足学校里的女老师。 于思凡就曾被他私下里取笑胆小懦弱生就一副被男人欺负的可怜样,所以看见田老师脸都绿了的时候,她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你可以优秀,但如果你身边出现一个更优秀的异性,那你身上所有的光环就好像不是你自己的了。 就好像昨晚,闫嗔被带走后,酸言酸语几乎就没怎么停过,说她看似一朵青莲,也不过是一张皮囊,终究还是要被有钱人收割...... 见她两眼失神,闫嗔轻轻唤她一声:“于老师?” 于思凡恍然回神:“什么?” 闫嗔轻笑一声:“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 于思凡压下心头思绪,笑了笑:“没什么。” 话音刚落,吴蜜从斜对面跑来:“闫老师!” 看见她,闫嗔眸色微变,但是又不得不站住脚。 吴蜜穿着一双黑色恨天高,气喘吁吁地跑到她跟前:“你们是去吃饭吗?” 闫嗔点了点头。 吴蜜拿出她自来熟的社交劲头:“那一起啊!” 闫嗔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委婉着说:“听说那边楼上还有很多特色餐厅,我还想着让于老师带我去看看呢!” 吴蜜听她这么一说,余光不留痕迹地往对面比她矮上半头的于思凡掠了眼,表情和声音都有带着几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那你可找错人了,于老师平时都吃食堂,对那边的口味不是很了解。”她嘴角挑着自信的弧度:“不过我倒是经常去,可以给你很多参考意见!” 闫嗔不是一个喜欢站队的人,但吴蜜的说话方式,她非常不喜欢。 “价格贵吗?”闫嗔问。 吴蜜囊起秀鼻:“有点!”不过她又补充:“但是那里有一家西餐厅味道很不错,老板是个地道的英国人。” 闫嗔抿嘴笑了笑:“其实我都吃腻英国菜了,”她扭头问于思凡:“你刚刚说食堂里有道味道特别好的菜叫什么来着?” 于思凡表情怔了怔,反应慢半拍过来,忙说:“炒腰花!” 听见这道菜名,吴蜜眉心一褶。 闫嗔看出她的表情变化,礼貌着问:“吴老师,不然我们先去食堂,等吃完了,我们再去特色餐厅那边逛逛!” 吴蜜尴尬地摆了摆手:“下次吧,我在那边的小杭铺订了位置了。” 闫嗔略有可惜:“那好吧,下次我们一起!” 往食堂去的路上,于思凡扭头看她,原本到嘴边的话,她又给咽了下去:“食堂这会儿人很多,不然我们等下过去吧。” 闫嗔说不用:“食堂就是人多才热闹嘛!” 到了食堂,因为于思凡有自己的饭盒,闫嗔没有,所以她也去拿了一个。 饭盒刚拿到手,抬眼看见昨晚一个同桌吃饭的男老师,就在闫嗔想着对方姓什么的时候,却见对方装看不见她似的走了。 记得没错的话,昨晚除了田老师,就数这个男老师朝她举杯的次数最多。 这才一夜过去,怎么就有一种避她如蛇蝎的感觉? 越想越不对劲,蓦地,她忽然想起来上午吴蜜话里的蹊跷。 闫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岑颂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你认识我们学校教拉丁舞的吴蜜老师吗?】 作者有话说: 本章评论有红包哈,下一章也有。 他的小娇嗔 第23节 第15章 我在,她舍不得 闫嗔那条短信发过去的时候, 岑颂已经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登了机。 看见那条短信,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 不过岑颂的关注点不在第一条短信上,而是下午三点的时候, 闫嗔发来的第二条短信。 【不用安排人接送我, 我自己可以。】 岑颂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当时,闫嗔刚走到学校门口。 电话一接通,岑颂那懒懒的笑音就传了过来:“这么不听话呢?” 闫嗔反应了两秒才懂他的意思:“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人接送!”说完,她问:“你这么晚才回我,是已经到了吗?” “不然呢,一落地就看见了你的无情。” 虽说闫嗔听惯了他嘴贫, 可李旭哪里听过。 以至于看着他右腮的漩涡, 听着他的拖腔带调,李旭一脸惊掉下巴状, 表情都忘了管理。 闫嗔问他:“我给你发的第一条的短信, 你看见了吧?” “嗯。”他用的是第一个声调,听着有几分漫不经心。 “认识吗?”闫嗔问。 结果, 却听他不答反问:“女的?” 闫嗔失笑:“当然是女的啊!” “那不认识, ”他似真似假:“我认识的女人加起来, 一只手都嫌多。” 又是这不紧不慢随心所欲的语气。 从中午那通电话开始,李旭就发现了,这人在那姑娘面前就没个正形, 三句话有两句半都得拖腔带调的。 落后一步走在他身侧的李旭, 扭头看他,从他的角度, 刚好能看到岑颂那双略微上挑的眼尾正勾着秋水笑痕, 柔和了他整张脸的硬朗线条。 偏偏电话一挂断, 他周身那骨子难以靠近的凛气就瞬间加身。 电话那头,闫嗔语气颇为严肃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他怎么就不正经了? 岑颂一本正经地重新回答:“认识我的女人很多,但我认识的,没几个。” 但是他又很快好奇:“为什么问我这人?” 闫嗔本来不想细说的,可又觉得一两句话带不过去,就把早上吴蜜问她的那些话说给他听。 听完,岑颂眼角微眯:“她说...那就好?”他有点不爽这句话。 闫嗔轻“嗯”一声:“我就是觉得她这句话很奇怪,才问你的。” 岑颂眸光微敛:“回头我让人查查。” “你别查人家,”闫嗔不想废这周张:“也不是多大的事。” 岑颂刚要再说什么,听见她突然提了语速:“我先不跟你说了,我从网上打的车到了。” “行,”他脸上的笑意渐渐随着要挂断的电话而消散,“自己一个人,多注意安全!” 一句突然严肃认真的叮嘱,让李旭再次扭头看他。 也是那一瞬,李旭心里陡然生出一个想法:岑总好像真对那姑娘上心了! * 香港是一座越夜越美丽的城市,被霓虹笼罩的不夜城里,灯红酒绿、繁华奢靡。 晚宴现场,慈善募捐还在继续。 台上正在拍的第十二件拍品,正是丰环地产刘董家千金画的一幅水墨画。 拍价已经叫到了八百万。 画本身值不值这个价没人去在意,但刘兆环这个人的面子,没人不想给。 台下又有人举了牌子。 主持人立马报出:“飞成科技的孟总,出到了九百万。” 主持人余音未落,又有人举牌。 “千盛置业的王总,出价一千万。” 有不少目光朝举牌方向看去。 台上,主持人静观片刻,又问:“还有没有谁出价更高?” 这时,最中间位置有红牌举起,直接提价。 支持人都倒吸一口气:“丰环地产刘董,出价一千五百万。” 不知是不满意那些人对女儿这幅画的价格定位,还是真心想做这慈善。 总之,众人见他亲自出手,一时之间不知还要不要继续。 窃窃私语声里,后排忽然有人举了牌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低沉的—— “两千万。” 镜头顿时投向后排,就连刘董也扭头看过去。 只可惜最后排的灯光太暗,举起的牌子又遮了那人的脸。 因为离得太远,主持人手举话筒,辨认了片刻,这时,有人上台,对主持人耳语了几句。 只见支持人眸光一顿,下一秒,只听她报出叫价人的名字。 “来自岑氏集团岑总的出价,两千万。” 耳机里,传来一道笑声,“岑总,破费了。” 岑颂穿着一身冷黑色西装,整个人隐在黑暗里,只有露在外的那张脸时不时被镜头闪过一瞬。 他耷拉着眼皮,懒着声儿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叔,我饿了。” 靳洲就比他大两个月,一天的时间被他喊了两次叔。 如岑颂所说,他这是给足了靳洲便宜占,但靳洲可不这么觉得。 “你有完没完?” 岑颂被他略有烦躁的声音惹出一阵低笑:“一贯优雅的靳总,原来这么不禁逗!” 也就他,能见着靳洲的另一面。 “结束了就出来,想吃什么,我先去把菜点上。” 岑颂来港的次数虽然没有靳洲频繁,但香港的很多地道美食,岑颂却比他了解。 他想都没想就指定了地方:“就上次咱俩去的那地儿,他家烧鹅味道还不错。” 说着,他点开了手机微信,这才发现闫嗔改了微信昵称。 “泡芙?”他低出一声笑,这是想吃泡芙了? 当时的闫嗔,的确正在吃泡芙。 以前跳舞因为要保持身材,这些会发胖的甜食她都要忌口,现在好了,不用再对不起自己的胃了,所以这两年,她的体重已经比以前胖了好几斤。 看见岑颂发来的短信,闫嗔嘴角还沾着一点白色奶油。 她一边抿嘴笑,一边拍了一张泡芙的照片发给了岑颂,还说:【学生向我推荐的,然后我就去买了一点,真的好吃!】 岑颂那会儿正饿着,给她回了一个可怜唧唧的表情,然后说:【给我留两个?】 闫嗔倒是实诚:【我一共就买了六个,现在就剩一个了,就刚刚发给你看的。】 岑颂回了她一个【不想理你的】表情包。 结果闫嗔却问他:【你们的表情包都是在哪找的啊?】 她说的是【你们】。 岑颂成功被这两个字转移了注意力。 不过他倒是问的婉转:【微信里现在有多少好友了?】 这条短信的回复明显比上几条慢了,岑颂估摸着,她应该是去数去了,这么一想,他被脑海里浮出的画面逗笑。 分把钟的功夫,闫嗔的短信回过来:【39个。】 看到这个数字,岑颂愣了几秒,这才几天的功夫? 他在心里冷呵了两声,回道:【你这交友圈都快赶上我了!】 闫嗔没听出他酸溜溜的语气,还在那一本正经地问他:【怎么可能?】 她要是在他面前,岑颂都恨不得咬她一口。 说到咬,脑子里又不受控地想起昨晚和她激吻的画面。 不止画面,还有她的“唔唔”声...... 来来回回撞击着他的耳膜,甚至盖过了台上主持人的声音。 拍卖结束后还有慈善晚宴,岑颂没有参加,来的时候,他低调进场,走的时候他依旧悄无声息。 出了会场,岑颂脱下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他今天穿的是西装三件套,从里到外都是冷黑色,贴身西装马甲把他肩宽窄腰的身形勾勒出挺括又冰冷的锐角,唯有衬衫的两颗钻石袖箍作点缀,散发出来的依旧是冰片般的冷色调。 他对香港的路线不熟,打开google地图,找到上次和靳洲去的那家酒楼,所幸不远。 香港,这个享有世界三大夜景之一盛名的城市,这里不缺璀璨的霓虹,也不缺温暖的海风。 唯一缺的是那个远在京市的小姑娘。 要不是因为她刚入校,岑颂还真想借着靳洲在这的由头,把她也带过来。 想到这,岑颂垂眸失笑。 不知该说她本事大,还是说他自己定力不强,短短几天就被她魂牵梦绕得不行,就连现在,走个路都在想她这个点是不是已经睡了,不然怎么就不回他短信了呢? 他的小娇嗔 第24节 酒楼门口,靳洲两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他穿着最简约的白衬衫,黑色西裤包裹着的长腿笔直站立。 和岑颂骨子里就渗出的匪气不同,靳洲全身上下都透着温雅的绅士气质。 就是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深交二十多年。 所以,即便隔着距离,靳洲也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若有所思。 肯定与那不足挂齿的两千万无关,但这两千万背后肯定还藏着蹊跷。 等岑颂抬头看见他,他冷峻的脸上有了淡笑,就是那慢悠悠的步子还是不紧不慢。 “不是说饿?” 这是岑颂走到他一米远的时候,靳洲开口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但随着岑颂抬手握拳的那一瞬,靳洲偏开脸笑了声。 两人握成拳的指骨不轻不重地撞了下。 岑颂难得跟他道了声谢。 靳洲也不客气:“今天这顿你请。” 结果岑颂给了他一记冷眼:“不知道我刚扔了两千万?” 惹得靳洲笑骂他一句。 两人并肩上了二楼包厢,靳洲问:“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他说:“李旭被我扔酒店了。” 把秘书扔酒店,自己一个人去拍卖会场举牌,也就他能干出来。 “你这是又要背着你家老爷子干一番大事了?” 之前岑颂肃清集团里那些老家伙,就是背着老爷子的,等老爷子知道,人都被他送得找不着影了。 “这次背不成了。”他笑出一声无奈,扭头看一眼靳洲。 一句话,一声笑,让靳洲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不过两人都有心照不宣的默契。 靳洲从不细问,但只要岑颂向他开口,他就会倾其所能。 当然,这可不包括他会默认岑颂对他们家梦女士疼爱的那个小姑娘下手。 进了包厢,靳洲脸色就开始严肃了。 “我不在这几天,你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吧?” 他把话说的直白,可岑颂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能干什么出格的事?” 靳洲沉着一双眼盯着他看,岑颂也不躲不避,接着他的眼神和他对视。 最后是靳洲先偏开了眼神,他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露骨,毕竟闫嗔要喊他一声叔。 “你要是想玩,整个京市随你翻个天,但是别把手伸到我这儿。”靳洲握着茶壶,给他倒了一杯。 岑颂不算客气地伸手接过那杯水,下一秒,只见他压腹颔首,毕恭毕敬一句:“谢谢叔。” 靳洲薄唇一抿,再松开,他冷笑一声:“你要是能当着人小姑娘的面这么喊我,我还真就佩服你了。” 岑颂可丝毫没被他吓到,眼皮一掀,颇有种挑衅的架势:“这可是你说的!” 靳洲没把他的话当真,在他看来,这人无非是看上人家小姑娘的美貌,却没想,结账的时候,岑颂从柜台上拿了一张名片。 靳洲见他还把手机拿出来拍了张照,他看不懂了:“你拍这个做什么?” 岑颂低头发着短信,“他们家不是好几个分店吗,味道都不如这家。” “所以呢?” “免得李旭跑错店了。” 靳洲依旧听得云里雾里。 岑颂收起手机抬头看他,嘴角蓦地一弯:“小姑娘嘴巴刁得很,带回去给她尝尝。” 他依旧那副懒懒的腔,也不改那张漫不经心的表情,可那一瞬,靳洲却明显感受到了他骨子里的认真。 在门口等司机来接的时候,靳洲觉得还是要提醒他一下。 “闫嗔是英国籍。” “我知道,”像来时一样,黑色西装外套依旧搭在他的手臂,岑颂音色淡淡:“她英国出生,当然入的英国籍。” 他神色有变化,但需要细看才能看出来。 靳洲目光追着他略微低垂的脸上,“讲不好她哪天就回去了!” “几千公里的事,快的话,半天飞机不就过去了?”说着,岑颂抬头看他一眼。 靳洲把最坏的可能说给他听:“如果她不回来了呢?” “她会回来的,”岑颂抬头看他,神情一扫之前的漫不经心,语气认真:“我在这呢,她舍不得!” 靳洲被他那骨子里生就的自信逗笑,不想打击他的,又忍不住给他提前打了一针预防:“真要不回来了,到时候有你哭的!” 这要换个人,讲不好就要怼他一句,大男人,流血不流泪。 可这人是岑颂,他右侧嘴角一斜,腮上立马陷出了一圈漩涡。 “怎么,”他没脸没皮地笑了声:“你觉得我这几声叔是白喊的?” 他又来,靳洲一听他这话就不想理他。 偏偏,岑颂追着他不放。 他另手抄在西裤口袋,歪头看着靳洲:“你要是不在我这追妻的路上有点贡献......” 他话说一半,留一半。 靳洲睨着他:“怎么?” “不怎么,”岑颂哼出一声阴笑:“你自己琢磨。” 靳洲:“......” 天上繁星,地上霓虹,互映互衬。 酒店套房的卫生间门一打开,涌出的热息瞬间被凉气稀释了个干净,从里走出来的人,腰腹间只裹了一条浴巾,满身劲爽的气息缠绕着他紧实的腹间肌理,落在头上的毛巾随意地擦了两把后,被他随手丢在了沙发扶手。 落地窗外,盛宴般的维多利亚港夜景被他漫不经心扫过一眼后就抛在了余光之外。 光与影勾缠出暧昧,交织于墙。 岑颂走到床边,拔下手机充电线看了眼亮起的屏幕,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随着一条未读微信的显现而绽出笑意。 他在床边坐下,因为压腰的姿势,后背现出漂亮的肌肉线条。 点开微信,消息果然是小姑娘发来的,可惜只有短短几字:【刚才接了一个电话。】 真是够敷衍的。 和谁打电话能打两个多小时? 他两肘抵着膝盖,气出一声低哼的同时,摇摇欲坠的一滴水珠从他发尖坠到了手机屏幕上,刚好氤在小姑娘刚换的头像上。 头像换的也够敷衍,就是晚上发给他的那张泡芙照片。 但是,岑颂却眸子一转。 随即,他嘴角勾出笑痕,翻到聊天记录里的那张原图照片,他给设置成了桌面背景。 他看上的可不是诱黄的泡芙和白勾勾的奶油,而是捏着那块泡芙的指尖。 圆润的指甲上,被折出浅浅一道光痕。 岑颂撩起眼皮看了眼窗外。 嗯,比这儿的夜景要美。 看见岑颂发来的那条【没良心】的消息,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闫嗔没有一起床就看手机的习惯,看了眼短信发送的时间,闫嗔眉梢轻挑,想到他应该很晚才睡,她就没有给他回。 等闫嗔结束上午的两节舞蹈课回到办公室,放在包里的手机显示有两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消息。 都是岑颂的。 闫嗔还以为他有什么急事,结果电话打过去两遍却没有人接。 刚好那时于思凡回来,看见她拧着眉在发呆,手机还贴在心口,于思凡轻喊她一声:“闫老师?” 一连喊了两声,闫嗔那双失焦的眼神才循声看过去。 “没事吧?”于思凡站在她身旁,歪着脑袋看她。 对上那双困惑的眼神,闫嗔这才从懵怔中回神。 “没事...”她语气略急,眼睫颤了两下,低头摁亮手机屏幕。 靳洲出差的这些天,也就和闫嗔通过两次电话,还是上次他主动打过去的,却没想接到闫嗔的电话,听到的第一句话是—— “叔叔,岑颂和你在一起吗?” 打他的电话找的却是岑颂。 靳洲先是皱眉,而后无声失笑:“不在,怎么了?” 闫嗔站在行政楼下,低着头,指尖戳着露在花坛边的绿叶上:“我上课的时候手机没带,看见他打了两遍电话过来,刚刚我给他回,但是他没接,我就问问你。” 靳洲突然想到昨晚吃饭时,岑颂说的那句:她会回来的,我在这呢,她舍不得...... 细算下来,这两人也就相处不到一周。 才一周...... 靳洲本来不想问的,可多多少少又有点好奇,他也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地问:“你是不是喜欢岑颂?” 拨在叶缘的手指猛然一僵,闫嗔猛然抬头,倒吸一口气的同时眼睛一睁:“叔叔,你别乱说!” 想过她会沉默,也想过她会害羞忸怩地支吾,可靳洲怎么都没想到她会用这么不可置信的语气直接否认。 他的小娇嗔 第25节 不过隔着电话,靳洲看不见她的表情,他试探着:“真的?” 电话那头又是想都没想:“当然了!” 基于女孩子都擅长的口是心非,靳洲又问:“那你电话找不着他急成这样?” “他不是出差了吗,人生地不熟的,”她说起理由来也是不假思索:“他又喜欢开快车,我是担心他别路上出了什么意外。” 靳洲低笑出声:“他坐飞机来的,再说了,他有秘书跟着,哪用得着他开车。” 闫嗔皱眉:“可他上午给我发了一张他在车里的照片,我看那角度的确是在开车。” 那靳洲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说:“他上午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没接你电话,估计在忙。” 岑颂那会儿的确是在忙,上午刚过十点,丰环地产的刘董就通过昨晚慈善拍卖会上的信息找到了他。 酒店套房门口,当李旭再一次低头看一眼时间的时候,厚重的房门从里面打开。 岑颂半个身子隐在门里,与刘董握手道别后,李旭将人送出酒店。 也是巧,刚坐到沙发里准备拿起手机,靳洲的电话打来了。 “谈的怎么样?”靳洲问。 “他还没有答应,不过我估摸着,应该差不多。” “他女儿那幅画,你准备怎么处理?” “两千万买的,当然得给裱起来挂着了!” 靳洲笑了声:“换个人,讲不好就要当人情再还给他了。” “还回去?”他唇角勾着饶有兴味的笑:“那我这两千万不就打水漂了?” 靳洲当然能知道他的心思,真要送回去,那他的心思怕是真的要打水漂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要挂电话的时候,靳洲想起来:“闫嗔上午找你找不着,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岑颂先是皱了下眉,贴在耳边的电话忽地拿开,看见时间,他眼波一顿。 “挂了。” 电话那头,靳洲气笑一声。 什么叫有异性没人性? 他算是领教了。 * 学校的午休时间是最热闹的,处处朝气蓬勃。 昨天是于思凡找闫嗔吃饭,今天调转过来了。 看着于思凡那一脸怔愣的表情,闫嗔脸上生了几分尴尬:“没事,你要是不方便,我自己去就好了。” 见她转身,于思凡慌忙从椅子上站起来:“闫老师!” 闫嗔扭头看她。 于思凡小步走到她面前,松开轻抿的唇角,声音低着:“我没有不方便。” 和无论走到哪都能被关注的闫嗔不同,于思凡一向木讷的形单影只,昨天也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找闫嗔去吃饭,结果却遇到吴蜜,含沙射影地说了些让她更加自卑的话。 闫嗔看得出她脸上的不自在,也看得出她和其他老师都隔着距离。 虽然她不知道个中原因,但从于思凡那不善言辞的性格也能猜出一二。 想她能放轻松一点,闫嗔晃了晃手里新买的饭盒:“我上午去学校超市,刚好看见和你一样的饭盒,我就买了个同款不同色。” 目光落到她手里的蓝色饭盒,于思凡嘴角终于露出点笑痕,她问:“你还要去食堂吗?” “对呀!我发现咱俩的口味还挺像的,那个炒腰花和三鲜小炒都很好吃!” 正说着,吴蜜和另一个女老师从外面进来。 和吴蜜的眼神一对上,于思凡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旁边退了一步。 吴蜜神色淡淡地将目光从于思凡脸上收回,看见闫嗔手里的饭盒,她轻轻挑眉一笑:“闫老师,你连饭盒都买啦?” 闫嗔回了她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对啊!” 吴蜜目光在她那蓝色的饭盒上停留两秒,噙笑打趣:“还和于老师一样的呢!” 第一次在校长办公室的走廊上遇见她,闫嗔虽然只觉得她这人有点假,但也没觉得她这么不讨人喜欢。 “学校超市买的,一样不是很正常吗?”说着,她视线落到吴蜜的脚上。 吴蜜被她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低头看了眼:“怎么了闫老师?” “没什么,”她笑了笑,似乎就随口那么一说:“就是觉得吴老师今天穿的这双鞋比我穿着要好看。” 吴蜜略怔,皱眉看向闫嗔的脚:“你也有双一模一样的?” 相比她的意外,闫嗔一脸坦然:“我昨天穿的也是这双。” 吴蜜握着手机的手稍稍僵了一下,嘴角强挤出笑:“我都没注意。” “也不是限量款,撞上很正常!”说着,她话锋一转:“吴老师,我正好要和于老师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吴蜜摆了摆手,脸上的尴尬不减:“不、不用了,你们去吧! 在去食堂的路上,于思凡拉住了闫嗔的胳膊:“闫老师,昨天你不是想去特色餐厅看看的吗?” 闫嗔:“你想去吗?” “我都可以的。不过昨天吴老师说的没错,我去那边的次数不多,可能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昨天吴蜜说的那些话,字里行间传递出来的信息都是于思凡吃不起那所谓的特色餐厅。 闫嗔不以为意:“没事,就去看看。” 相比食堂那边的熙熙攘攘,特色餐厅里就安静多了。 “都没什么人,”闫嗔左右扭头看了几眼:“是不是味道不好呀?” 说着,她看见一家主打面食的店门口放着一张本店推荐的小黑板。 眼看一碗牛肉面标价68元,闫嗔嘴巴张了张:“这边价格竟然这么贵!” 于思凡接上她的话:“这里的每家店价格都高于外面,所以我都很少来这边。” 闫嗔有点不解:“按道理说,开在学校里,要比外面便宜才对。” 于思凡声音压低了几分:“可能是因为咱们这有钱家的孩子太多了吧!” 她指着前面一家港式茶餐厅:“他们家的价格还可以,味道也不错,有时候我去食堂去晚了没什么菜,我就会去他家。”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港】字,闫嗔脑海里突然浮出一张脸,她笑了笑:“那我们就吃他家吧!” 店里环境不错,装修也很别致,不过却没有其他的客人。 两人选了中间的卡座。 闫嗔扭头看了看,又开始好奇,她倾靠桌沿,问对面的于思凡:“这儿每天都这儿冷清吗?” 于思凡摇头说不是,“主要中午时间短,到了晚上就会有很多学生来这边。往里去有一家轻食,那家店生意最好。” “你吃过吗?”闫嗔问。 于思凡摇了摇头,她把一旁的菜单推到闫嗔面前:“闫老师,这顿饭,我请你可以吗?” 她的语气和旁人说请客的语气不一样,带着小心翼翼和期待。 闫嗔没有拒绝:“那今天这顿你请,明天我请你去试试那家轻食!” 只是没想到,菜单刚给服务生,吴蜜也来了。 看见闫嗔,吴蜜先是意外了一眼,转而就没了之前在办公室时的窘态,笑着和她打了招呼:“这么巧啊闫老师!” 闫嗔朝她莞尔一笑:“是啊,好巧。” 和吴蜜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女人,一头乌黑直发,身上是一件很凸显身材的紧身连衣裙,很鲜黄的芒果色。 不过闫嗔没有去留意。 就在闫嗔收回视线的时候,吴蜜贴近友人耳语一句,女人那双精致的杏眼重新飘转过来。 闫嗔以前很少吃油腻的食物,但是今天她看见菜单上的蜜汁叉烧,突然有些嘴馋,所以就点了一份。 虽说现在不用刻意保持体重,但吃这种高热量的食物,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负罪感。 所以在她抿嘴迟迟不动筷子的时候,于思凡低低笑了一声。 闫嗔看她一眼,脸上有了难得的窘色:“我点的可不是自己吃的!”她把那盘精致摆碟的叉烧推到中间:“咱俩一起!” 于思凡没说话,但把自己的那份牛河也推到了那盘叉烧旁边。 两人心照不宣地抿唇笑。 闫嗔刚夹了一块叉烧到嘴里,口袋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岑颂。 也不知喉咙里怎么就突然梗了下,闫嗔掩嘴轻咳一声。 电话接通的时候,于思凡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谢谢。” 电话那头,岑颂被她的‘谢谢’逗笑:“我做什么了,你开口就跟我说谢谢?” “不是和你说。”闫嗔擦了擦唇上沾着的油汁。 电话那头的人就像是长了一双透视眼:“在和别人吃饭?” 闫嗔轻“嗯”一声。 电话那头语气懒懒,听着很是悠闲:“吃的什么?” “蜜汁叉烧。” 岑颂眉棱轻挑,“好吃吗?” 闫嗔低头莞尔:“味道很好,就是有一点油。”说着,她微微蹙了下眉。 “吃点油的也好,正好增增肥。” 他的小娇嗔 第26节 闫嗔忍俊不禁:“我已经比以前胖了好多了。” 对面传来一声“啧”音:“那你以前得瘦成什么样?” 本来还想说自己是跳舞的,控制体重是必须,话到嘴边,闫嗔又给咽了下去。 她偏开话题:“你上午在忙?” 岑颂笑着“嗯”上一声:“跟人谈事情,手机没在身边,就没接到你电话。” 本来闫嗔还想问他早上那条短信的【没良心】是什么意思的,可也不好和人吃饭时一直打电话。 “我在吃饭,有空再说。” 岑颂也没‘缠’着她,说了声“行”,然后主动报了他的行程:“我得迟一天回去。” 闫嗔刚想“哦”上一声,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怎么不用?”岑颂理由充分:“知道你叔叔得知我来了香港,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什么?” “说我把你一人撂那不负责任!” 闫嗔:“......” 这个话题若是再继续下去,讲不好又要听到他那六个亿的借口。 闫嗔舔了舔唇:“不说了,我要吃饭了。” 电话挂断,闫嗔把手机卡到一旁,对面,于思凡压低着声儿给她提醒:“和吴蜜一起来的那个女人,一直在看你。” “我知道。”刚刚闫嗔就感觉到那道目光了,她用叉子挑起盘子里的一点牛河到碗里,随口问道:“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我之前没见过她,就前段时间,”她停顿几秒,想了想:“两个星期前吧,在学校门口看见过她一次,应该挺有来头的,她下车的时候,身后有两个很壮的男人跟着,看着像保镖。” 虽然自己被打量,但闫嗔不喜欢打量别人,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人。 她无视那道是不是往这儿飘的眼神,“快吃,吃完我们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儿。” 斜对面的卡座里,吴蜜捏着吸管搅着杯里的冻柠茶,“我记得你之前说,岑颂就喜欢这种清纯挂的。” 坐她对面的女人收回目光,七分纯三分魅的脸上,自带一股神秘冷艳的气质,她笑笑,没说话。 吴蜜却一脸不屑地哼出一声笑,嘴角挂着明晃晃的嘲讽:“你可别被她的长相骗了,那天晚上,她可是生生扑进了岑颂的怀里,你是没看见,她两手攀上去的时候,那一脸媚态,就跟——” 她后面的话,被女人投过来的警告眼神成功压制。 吴蜜捏着吸管的手稍稍僵了一下,继而笑笑:“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我有什么好当真的,”女人一脸的风轻云淡:“你不是也说了,她要喊岑颂一句叔叔?” “一个小辈,”她那双漂亮的杏眼,弯出大度的笑意:“我跟她计较什么。” 吴蜜被她口中的“小辈”逗笑:“是是是,一个小辈,”她话里带着浅浅揶揄:“你要是真不把她当回事,干嘛还专程过来看她?” 作者有话说: 这章依旧有红包哈! 下一本开《温柔潮汐》,先婚后爱。 很久就很想写的一个题材! 男主是靳洲哦!有兴趣的姐妹可以去专栏看看。 第16章 桃花遍地开 闫嗔没想过会再遇见中午吃饭时那个明目张胆打量她的女人, 更没想到对方看见她,还朝她展颜一笑。 作为礼貌,闫嗔也朝她弯唇莞尔。 顺带着, 目光不算刻意地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如瀑黑发勾于耳后, 露出的修长天鹅颈,是凝脂般的冷白色。 对上她那双水色潋滟的杏眸,闫嗔双脚微顿,以为只是巧合碰见,不想,她双脚刚偏一点方向,对方竟朝她走来, 还喊出了她的名字。 “是闫嗔闫小姐吧?” 声若黄莺、酥麻入骨。 听得闫嗔两个肩膀微微一缩, 她双脚顿住,看着女人一步一婀娜地走到自己面前。 “我是, 请问你是?” 女人化着淡妆, 但遮不住她骨相下的妩媚,她唇角一弯, 笑容端庄:“我叫曲添雅, 听靳洲说, 你目前住在他家?” 说着,女人抬手轻勾耳鬓的发。 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让闫嗔留意到她食指上的一片熏黄。 闫嗔不露声色地将视线偏移到她脸上:“你是叔叔的朋友?” 曲添雅点头:“正好我也住在溪侨公馆, 我送你吧?” 闫嗔婉拒:“不用了, 我打车就可以了。” 虽然对方自称自己是叔叔的朋友,但闫嗔知道, 叔叔不会主动和别人提及这事, 想来, 该是她问了叔叔,可她和自己素味平生的,为何要和叔叔打听她呢? 难道说她和叔叔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恰好又从吴蜜口中得知自己住在叔叔家,所以想从她这里套出些什么? 就在闫嗔掩下心头思绪,准备朝她颔首道别时,对方似寒暄又似争取:“正好也顺路,而且我和你叔叔也是多年的朋友,闫小姐不必有心理负担。” 只是顺路吗? 可在闫嗔看来,她像是故意在门口等她。 不过对方说的‘情真意切’,闫嗔也不好空口拒绝,没办法,她只能找出理由来:“谢谢曲小姐的好意,但我现在不是回溪侨,所以......”她笑了笑。 曲添雅眼底闪过一瞬的失望:“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闫、小、姐、了......” 她后面几个字的音调随着闫嗔低头看向手机屏幕的来电,而渐渐弱下去。 闫嗔抬头朝她微微颔首作为道别,越过曲添雅身侧时,她接通了岑颂的电话。 “干嘛?” 曲添雅回头,嘴角依旧浮着淡淡翘痕,大约是背光而站,之前眼底的潋滟水色不见了,沉出了浓浓一层阴影。 一直目送那条纤瘦背影走到路边,一辆黑色suv在她旁边停下。 曲添雅眯起眼,目光盯住。 随着一个高瘦男人快速从主驾驶绕过车头走到闫嗔身边,曲添雅辨认出对方身份的那一瞬,她冷出一声笑。 李旭朝闫嗔微一颔首,规矩地喊她:“闫小姐。” 贴在耳边的电话里传来一声懒音:“上车。” 闫嗔站着没动,眉心轻蹙:“你搞什么鬼?” 电话那头没说话。 李旭将后座车门打开:“闫小姐,我送您回去。” 闫嗔看向这个只见过一次的男人,脸上露出几分戒备:“回哪,溪侨公馆?” 岑颂在电话那头接住她的话:“不然呢?” 闫嗔突然想起中午叔叔在电话里说的那句:他有秘书在...... 而他有两个秘书,所以跟他去香港的是另一个...... 那个会打领带的女秘书? 闫嗔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她像是对眼前的男人说,又像是对电话那头的人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闫小姐。”李旭面露难色。 随即,电话里传来岑颂略为无奈的一声笑:“非得让我亲自给你当司机是吧?” 闫嗔却不答反问:“上次我怎么跟你说的?” 岑颂一时怔住:“怎么说的?” “想不起来你就好好想想。”说完,闫嗔直接挂了电话。 大概是没想到长相看着挺乖巧的女孩子性子会这么刚。 又或者是没想到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岑总也会有被女人先挂电话的一天。 李旭愣在原地,除了惊诧,他一时竟做不出其他的反应。 以至于闫嗔转身前跟他说了句什么,李旭都没听清。 只是没等闫嗔走开几步,岑颂的电话又打来了。 “生气了?” “没有。” 隔着电话,闫嗔看不见他眼里闪过的慌色,只听他语速颇急地问:“就算给我判刑,你起码给我定个罪啊'!” 闫嗔沿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着,漂亮的一双眼,静如止水,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她不冷不热地问:“好好的,我给你判刑做什么。” 结果,她话音刚一落地,电话突然被挂了。 闫嗔先是愣了一下,拿开贴在耳边的手机看了一眼后,忽地气出一声笑。 这是报复她刚刚挂他电话吗? 闫嗔脚步微停,剜了一眼手机屏幕后,刚要装回包里,屏幕突然跳出一条视频邀请。 闫嗔又被气笑一声,也不知心里怎么就生出了几分想和他好好掰扯的念头。 她点了接通,但是没把手机举到面前,就那么托在手里。 闫嗔能看见他,但岑颂只能看见满屏的灰蓝色。 屏幕那边混出一声笑:“看都不给看了是吧?” “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和之前相比,闫嗔的话里明显能听出情绪了。 他的小娇嗔 第27节 岑颂嘴角的笑痕一点点收了回去。 明明看不见她的脸,却紧盯着屏幕,唯恐一个不经意错过她的脸部表情。 可是满屏的灰蓝色里,连一根她的头发丝都看不见,岑颂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 闫嗔低头睨一眼屏幕。 不巧,刚好看见他黑色衬衫领口系着的银色领带。 闫嗔收回视线,语气依旧淡淡的:“穿的这么正式,很忙吧?” 屏幕里的人先是一愣,转而笑出一声愉悦:“偷看我呢?” 闫嗔秀眉一拧,把手里的手机往脸前一举:“我用得着偷看吗?” 鲜少对其他女人真心露笑的人,眼角弯着,唇角翘着,恨不得将屏幕里的人摁在他深陷的右腮漩涡里。 岑颂盯着屏幕里的人,只笑不说话。 闫嗔被他看得眼睫颤了几下,转而偏开眼神:“笑什么笑......”她声音带着低低的咕哝。 “听话。” 闫嗔被他没头没尾的两个字听得放慢了脚步:“什么?” 岑颂收回脸上深深的笑意,平时总是扬着调儿跟她说话的嗓音沉出几分轻柔:“我从这边给你带了一份烧鹅,特意让李旭给你带回去的,你就这么走了,是浪费了烧鹅还是浪费了我的一片心意?” 闫嗔双脚顿住,将他的话在心里过了两遍:“刚刚那个人是从香港赶回来的?” “不然呢?人家可是坐了快四个小时的飞机!” 见她还不为所动,岑颂幽幽叹气:“我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了,东西送不出去,他就得引咎辞职。” 虽然能听出他这句是玩笑话,可闫嗔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眼,只见那个男人还站在车旁,好像从她走后,他连动都没动...... 闫嗔低头又看屏幕里的人,目光再次落到他领口的那条银色上。温柔雅致的眼眸,又含起一缕冷清:“你就这么让秘书回来,那你不就自己一个人在那边了?” 岑颂笑了声:“我一个大男人,离掉秘书还活不了了?” 闫嗔撇了撇嘴,忍不住咕哝出声:“那不就没人给你打领带了吗?” 刚好一辆车经过,飞驰的车滚碾过风声,把她本就低哝着的声音吹散。 屏幕里,岑颂心甘情愿的在主动跟她报备接下来的行程:“明天中午有个饭局,最迟晚上就能回去。” 闫嗔已经慢慢悠悠地往回走,拿着手机的手半托半举着,声音还是那股子的不冷不热劲儿。 “又没人催你。” “是没人催我,但我想家呀!” 闫嗔压着往上翘的嘴角,似笑非笑:“一个大男人还想家.....” 眼看离那辆黑色suv没几步远了,银色跑车忽地从西面开了过来。 闫嗔站住脚,看着那个叫曲添雅的女人从车里下来。 以为她还想让自己搭她的顺风车,却不想,那女人只朝她露出一个笑后就绕过了车头。 闫嗔听见李秘书毕恭毕敬地喊了她一声—— “曲小姐。” 曲添雅姿态优雅地在他面前站定:“这么巧李秘书,竟然在这儿能遇见你。” 眼看屏幕一点点往下落,就只能看到她的下巴的时候,岑颂眼角微眯:“看什么呢?” 闫嗔收回视线,无意识下落的手这才往上抬了抬:“没什么。”说着,她视线又从屏幕移到前方几米远。 没什么才怪,岑颂都鲜少见她会这么定睛看一样东西。 “看见熟人了?”这是岑颂的第一反应。 “不是我的熟人。” “那还能是谁的?” “我叔叔的。”闫嗔淡淡一句带过。 作为男人的第六感,岑颂眉棱一挑:“女人?” 闫嗔点头的同时,将他的话修饰了一遍:“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靳洲有多招人,岑颂心里还是有数的。 不过他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他话里带着逗人的调儿:“能有你漂亮?” 他这句可不是疑问句,而是反问式的肯定句。 闫嗔轻笑一声:“比我漂亮的女人可太多了。”起码从闫嗔作为女人的角度看,这个女人比她有韵味。 说着,闫嗔低头看一眼屏幕,“要不要给你看一眼?” “没兴趣——” 他话还没说完,闫嗔就把手机的摄像头切换到了对面。 一截鲜黄背影露在银色跑车上方,正好截在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岑颂看着那及腰的黑色瀑发,笑了声:“不是靳洲喜欢的类型。” 闫嗔语带好奇:“你都没看见脸呢!” “不用看,”岑颂语气肯定:“你叔叔可不喜欢黑长直。” 闫嗔看向对面,蓦地,她视线一偏,看向自己的一边肩膀。 她也是一头直发,也是黑色如墨,只不过那个女人的头发比自己要长得多。 闫嗔又看向屏幕,原本怼脸的画面已经移远,远到能清楚看见他是压着腰坐在沙发里的,还能看见压在双膝的两只手臂,黑色衬衫挽到手臂上方一点,能看见盘附着的青色筋脉,还能看见他指间夹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 他说:你叔叔可不喜欢黑长直...... 闫嗔很少咬文嚼字,但是那一瞬,她却从那句话的【可】字里,隐隐品出他的话外之音。 心里陡然生出几分好奇,她看着屏幕里的人,突然问:“你喜欢?” 作者有话说: 岑颂:老婆在套我话! 今天字数不多,明天会补上,之后的更新会持续双更合一,全文完结前不会请假。 因为要上千字榜的原因,明天(周四)的更新时间是23:00,周五的更新会改回来,依旧0:00。 之后每天依旧会从评论区里挑一些有趣的评论发红包,持续发的哈! 第17章 谢谢太假了,来点实际的 岑颂看着屏幕里那张美得低调而内敛的脸, 脑海里浮现出她偶尔的天真无邪,又偶尔的桀骜难驯。 别人不知道,但对他而言, 足够惊艳。 岑颂对着屏幕的人笑了声:“喜欢啊, ”目光瞥过她露在锁骨下的一圈素白色布料,他又说:“但那只是其一。” 他好像很会拿捏人的好奇心。 闫嗔忍不住掉进他的话里:“那其二呢?” 他右腮的漩涡一点点往下陷,被他夹在指间的雪茄若有似无地轻抖两下后,他脸上笑痕不减,却又卖起了关子:“以后你就知道了。” 心里虽好奇,可闫嗔也不是一个喜欢追问的人。 她目光往前面落了一眼又看向屏幕:“不和你说了——” 见她就要挂断,岑颂忙喊住她:“烧鹅是真空包装的, 加热方法我跟李旭说了, 你别管,让他给你弄好。” 他远在香港, 却还想着让人给自己带吃的回来, 说不感动是假的。 可除了“谢谢”,闫嗔又不知还能说什么。 “谢谢太假了, ”他饶有兴致地提议:“来点实际的。” 屏幕里的那双眼深沉似海, 闫嗔静静看着他, 没有说话,对他不算了解,但就是知道他这么说肯定有下文。 果然—— “不是欠我两顿饭吗?”他嘴角噙一缕又帅又痞的笑:“再加一顿吧!” “你可真是个商人!”闫嗔嘴角压着, 眼睛在笑, 不知是笑他的心思浅太容易猜,还是笑他索要的回报太没有建设性。 视频电话在岑颂的一声“明天见”里挂断。 再抬头, 那抹鲜黄背影刚好转过身。 闫嗔依旧站在原地。 曲添雅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旁, 打开车门前, 她朝闫嗔打了声招呼:“既然有李秘书送你,那我就先走了。” 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可闫嗔听在耳里,却觉得不是很舒服。 说的好像如果没有人送她,她就一定会坐她的车似的。 闫嗔朝她淡淡弯了下唇,绕过车尾。 李旭见她往自己这边走,忙迎上前:“闫小姐。” 闫嗔语带歉意:“刚刚不好意思!” “闫小姐言重了,”李旭朝后座招手:“那我现在送您回去?” “麻烦你了。” 坐上车,闫嗔看一眼还停在原地的那辆银色跑车。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在盯着她的行踪一样......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后,闫嗔看向前排的后视镜。 作为秘书,时不时观察一下后视镜是李旭早就养成的习惯。 “闫小姐是有话要问我吗?” 所以做秘书的是不是都这么火眼金睛。 他的小娇嗔 第28节 闫嗔也没有兜圈子:“刚刚那个女人,你也认识啊?” “哦,您说的是曲小姐?” “嗯。” “她是曲奉医疗曲总的千金,和岑总是高中同学。” 闫嗔听得一愣。 想起刚刚在学校门口,她的自我介绍。 闫嗔心里绕出谜团。 既然和岑颂是同学,又为什么打着叔叔的旗号与她套近乎? 还是说,她不知道自己和岑颂的关系? 想到这,闫嗔突然被自己生出的想法逗笑了。 她和岑颂能有什么关系...... 若要真强拉硬拽出点什么,他最多就是为了那六个亿的生意才会对她多加照顾。 闫嗔偏脸看向窗外,思绪放空两分钟后,她又想起那个女人的脸。 不知怎的,明明那个人看自己时笑容温和,可闫嗔就是能感觉到她眼底的攻击性。 闫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种感觉,可作为女人,就是会有一种莫名其妙,连自己也想不通的第六感。 如果说她真的对叔叔有男女间的心思,那也不该对她这个亲戚有敌意。 闫嗔想了半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没被这种事情缠过,生平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心生烦躁。 第六感毕竟是第六感,若是因次生出了错觉让自己误会了人家,闫嗔觉得有点不好。 可这种事,她也不好直接问叔叔本人。 她收回飘在窗外的视线,看向后视镜,语带试探:“那个曲小姐...和靳洲,”她不确定李旭知不知道自己和靳洲的关系,干脆直说了:“就是我叔叔,他们的关系怎么样?” 大概她的问题太过出人意料,李旭眼底闪过意外,但很快又被他掩掉。 “抱歉闫小姐,靳先生的私事,我并不清楚。” 闫嗔这才恍然想起他是岑颂秘书的身份。 也对,清不清楚,他都不能说。 “我也是随口问问,李秘书不用记心上。” 之后,车厢里陷入沉默,一直到李旭把车开到溪侨公馆门口。 道闸杆识别出车牌的登记记录,自动抬杆放行。 闫嗔不由好奇:“他们为什么不让你登记啊?”她知道的,这个小区对进出车辆管理的很严。 李旭笑了笑:“这是岑总的车。” 所以呢? 闫嗔眼眸微转,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他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 “是的,闫小姐。” 叔叔住这个小区,那个曲小姐也住这里,岑颂竟然也是这个小区的业主...... “李秘书,岑颂和我叔叔是不是也是高中同学?” 李旭点头:“岑总和靳先生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同学。” 闫嗔眉棱一挑:“那个曲小姐呢?” “曲小姐是高中转到了岑总所在的学校。” 闫嗔再一次被他的答案怔愣住。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李旭下车给闫嗔开了后座的车门后,又去后备箱取出一个纸袋。 “闫小姐,岑总交代我,要把烧鹅给您加热处理好。” 闫嗔低头看了眼:“可我今天晚上不太想吃油腻的东西。” 李旭低头看了眼,面露难色:“这......” “既然是真空包装的,应该也可以放一段时间,”闫嗔也不想他为难:“这样吧,等我想吃了,再给你打电话。” 她都这么说了,李旭也不好说什么:“那行,在岑总回来之前,闫小姐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给我打电话。” 闫嗔朝他颔首:“麻烦李秘书了。” 毕竟没完成任务,目送闫嗔开门进了别墅,李旭给岑颂打了一个电话。 以为岑颂会不高兴,结果却听电话那头笑了声:“行吧,正好我明天也回去了。” 那晚,闫嗔很早就躺上了床。 睡得早,醒的也早,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漆黑着。闫嗔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想着看一眼时间,结果却见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 隐隐就猜到了是谁的短信,点开,果然不出所料。 只不过,短信就短短两字:【晚安。】 那之后,闫嗔再也没睡着,目光空空地看着天花板,从凌晨三点一直看到天边泛白。 以至于第二天上午到办公室没多久,她就频繁打了好几个哈欠。 办公室除了闫嗔,就只有于思凡。 眼皮正沉沉往下耷拉着,一声“闫老师”让闫嗔猛地一掀眼皮。 于思凡已经站在了她办公桌旁,手里还递过来一块巧克力。 “谢谢。”闫嗔伸手接过。 “昨晚没睡好吗?”于思凡问。 “也不算,”闫嗔囊了囊鼻子:“就是睡得太早了。” 于思凡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下课,要不要出去走走?” 想着正好解解困,闫嗔就答应了。 结果刚走到楼下,就遇见了吴蜜。 “闫老师,于老师。” 于思凡被她这一声主动的招呼听得愣住。 “你们这是去哪儿啊?”吴蜜先是看一眼闫嗔,然后又看向于思凡。 “没去哪,”闫嗔说:“办公室里有些闷,就出来透透气。” 吴蜜露着和平时不一样的笑:“那你们聊,我先上去。” 随着她从旁边走过,于思凡茫然又疑惑地扭头追着她的背影。 “怎么了?”闫嗔看出她表情的不对劲。 于思凡眉心拢着,声音里都透着不可思议:“她从来都不会主动跟我打招呼的。” 闫嗔看得出吴蜜对于思凡的排挤,不过她不好说什么,闫嗔拍拍她肩膀:“别管她,我们去后面的小花园看看。” 闫嗔上课没有带手机的习惯,只不过平时她都是把手机放在包里,今天倒是疏忽大意,手机忘在了桌子上。 吴蜜回到办公室,撇嘴朝她座位冷眼的时候,目光刚好落在黑色的手机屏幕上。 她双脚随着目光一起顿住,好奇心的驱使下,吴蜜慢慢走过去,垂在身侧的手刚要抬起来,她又戒备地往门后看了眼。 手指点到屏幕,看见屏保是一张向日葵的照片时,她眼里闪过一瞬的失落。 就在她收回手的那一瞬,手机突然的震动让渐暗的屏幕骤亮,也让吴蜜心里一个激灵。停留在手机上方的手指蓦地一蜷。 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岑颂】二字,吴蜜冷嗤一声,几乎想都没想,她就挂断了电话。 烧鹅不吃,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如今又直接将他的电话挂断。 岑颂看着手机屏幕,眉心褶痕一点点收拢。 很多时候,男人也有所谓的‘第六感’。 低垂的视线飘转几圈后,岑颂嘴角蓦地一提。 酒店一楼休息区,靳洲已经在沙发里等了一会儿了。 身旁的助理弯腰,小声提醒:“靳先生,岑总来了。” 靳洲抬头看过去一眼,随即起身。 和靳洲多年好友的关系,已经不需要见面寒暄又或者礼貌握手。从部队回来到接手岑氏三年,岑颂也不是万事诸顺,遇到和经过的各种难事,他都是一人面对和解决。 但眼下这场硬仗,除了需要老爷子那边的配合外,还少不了他这个在京市举足轻重的兄弟出手相助。 岑颂手压靳洲的肩膀,短短二字:“辛苦。” 靳洲把手里的文件袋递到他手里:“跟我还客气什么。” 岑颂低头看了眼,笑出一声:“回头小姑娘要是问我六个亿的生意怎么样了,我是不是该说办妥了?” “六个亿?”靳洲呵出一声不与他计较的笑音:“你们岑氏的股票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助理将耳边手机收回,“靳先生,方总、江董都到了。” 闻言,靳洲朝酒店外稍一偏脸,难得拖起尾音:“走吧,岑总。” 一顿‘早茶’,从九点吃到了十一点。 和靳洲一起将两位老总送出酒楼,岑颂目送两辆黑色低调的轿车驶离。 靳洲侧头看他一眼,如他之前一样,掌心压在他肩膀,重重地拍了一下:“老爷子那边,可能需要你好好周旋一下了。” 岑颂锋利的下颚线微扬,清冽的嗓音却沉下:“除非他想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岑氏先他进了棺材。” 拥挤的十字路口,行人交织,白天的香港,高耸入云的钢铁大楼没了霓虹点缀,更显刚毅。 靳洲所住的酒店顶层,紧闭的会议室房门一直到下午三点才从里面打开。 助理正收拾着会议桌上的材料,手机里又有电话进来。 他的小娇嗔 第29节 简单两句后,助理捂住话筒,走到靳洲身后,小声问:“靳先生,gote先生那边问视频会议提前十五分钟可不可以?” 靳洲看向对面的岑颂:“gote下午要飞澳大利亚,会议提前十五分钟没问题吧?” 岑颂眉棱轻挑,抬手做了个随意的手势。 助理这才用英文和对方确认:“可以,靳先生在会议室,可以随时开始。” * 夏天昼长夜短,五点多的天,太阳晒在没有遮挡的皮肤上,还很灼人。 闫嗔从学校出来后,没有直接回溪侨公馆,想着周六就要搬到悦玺墅,她便想着去周边逛逛。 只是没想到悦玺墅占地面积这么大,围着小区外墙走不到半圈,她的脚腕就有点受不了了。 小区西围墙有一片人工湖,湖面的粼粼波光,一眼看去,竟还有些刺眼。 闫嗔拂起长及脚踝的裙摆,在草坪边一块矮石上坐下,湖边及膝的水草里,探出一只白头鸟儿,小心翼翼看一眼不远处的人,似乎是没感觉到危险,又低头啄食。 闫嗔手肘压膝,单手托腮地看着湖面出神。 昼虽长,可太阳一旦西落,天色暗得也快。 西陲的余晖渐渐在天边映出一片俏生橘红,被闫嗔压在怀里的帆布包里传来了震动的触感。 拿出来一看,是岑颂发来的短信,没有文字,是一张登机牌照片,上面显示着登机时间是八点二十。 也就是说,等飞机落地京市就半夜了。 目光落到他上一条的晚安短信,闫嗔抿了抿唇,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总不回短信有点说不过去,她便回过去一条:【注意安全。】 岑颂在她那里是典型的得了点儿阳光就灿烂的人,见她回了短信,立马就打了电话过来。 闫嗔看着屏幕上的来电,皱起了眉。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始犹豫接他的电话,但是现在只要一想到他,闫嗔就会不受控地想到那个女人。 可闫嗔还是接了,只是一开口,她声线就压的有些疏冷。 “什么事?” 岑颂笑了声,依旧那副懒调儿:“非得有事才能找你?” 闫嗔一时无言,干脆不吱声。 可岑颂却在等她的回答,一段沉默后,岑颂终于没忍住:“我是做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吗?” 他声音里没了闲散的笑意,能听出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闫嗔依旧没有说话,可却在心里一点点地回味他刚刚说话时用的语调。 不像他,一点都不像他。 “闫嗔——” “没有。”闫嗔打断了他的再次试探。 这次,换岑颂沉默。 直到闫嗔说:“天不早了,我先回溪侨公馆了。” 岑颂这才忽地皱眉:“怎么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回去也没事,就在外面溜了会儿。”她没给岑颂再开口的机会:“那我先挂了。” 机场贵宾室安静,岑颂坐在沙发里,静静看着手机屏幕,凝神沉想片刻,他拨通了李旭的电话。 “昨天你把闫嗔送回去的路上,她情绪有没有什么异常?” 听出他话里的严肃,李旭认真回想,小心掂量着说:“没有。” 岑颂声音冷沉:“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李旭回想片刻,再次跟他确认:“没有,我把闫小姐送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笑着的。” 所以,是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蓦地,岑颂突然想起昨天和闫嗔视频时看见的女人,他眼皮一掀:“昨天在学校门口,你是不是和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女人说过话?”当时他没在意,这会儿再仔细回想,才意识到那个女人对面站着的是李旭。 李旭说是:“昨天在学校门口遇见了曲小姐。” “曲小姐?”岑颂皱眉 :“哪个曲小姐?” 李旭说:“您的高中同学,曲奉医疗的千金曲添雅。” 闻言,岑颂眼角一眯:“她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曲小姐说,她也是上周刚回来。” 岑颂眉眼沉下去几分:“那你有没有跟她说我在香港?” 李旭当即否认:“没有!岑总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知道的。” 电话挂断,岑颂眉心松松拢拢了好一会儿,看了眼时间,离登机还有五十分钟,他手指点在沙发扶手,一下又一下...... * 网约车把闫嗔送到溪侨公馆门口时,夜幕已经深绛。 虽说这边离学校很远,但生活很方便,小区外几乎什么都能买到,但悦玺墅就不一样了,除了离学校近,小区外真的是连一家早餐店都没有。 所幸学校有食堂,不然,一日三餐还真是问题。 闫嗔站在小区门口看着斜对面的几家食店,正犹豫着要去哪家的时候,突然想起上次岑颂带她去吃的那家馄饨店。 刚要转身,突然一声“闫小姐”让她循声看过去。 是曲添雅。 她微笑着从不远处走过来:“这么巧。” 是很巧,接连两天都能遇到。 闫嗔嘴角挂着很淡的一缕笑:“曲小姐。” “是刚回来吗?” 和闫嗔今天纯系的白色长裙不同,曲添雅今天穿着一条冷沉却干练的黑色套裙。 更不同的是,闫嗔肩膀挂着的是一只森系感的帆布包,曲添雅手臂上圈着的是某马家独有的铂金包。 真要说出哪点像,也就她那张脸生得颇为婉约,却也因为装扮,多了几分冷艳。 自认与她不算熟络,闫嗔只是笑着点头轻“嗯”一声。 看出闫嗔不是要回小区,曲添雅猜她大概率是去吃饭。 “我也刚回来,还没吃饭,”曲添雅作势往对面扫过一眼:“闫小姐吃了吗?” 闫嗔也不知怎的,不想与她有过多接触,“我吃过了。” 曲添雅看出她的距离,笑笑:“那我就不打扰闫小姐了。” 既然说自己吃过了,闫嗔只能往小区里走,刚走没两步,又被曲添雅喊住。 闫嗔眉心皱了一下,心里生出被人纠缠的反感,她掩掉脸上的情绪,回头。 只听对方和风细雨地说:“等过几天靳洲出差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语顿几秒,她又提及了另一个名字:“还有岑颂。” 看似随口一提,可闫嗔却感觉后面那个名字才是她这句话的重点。 闫嗔依旧还是不疏不近的语气:“不了,最近我还挺忙的。”说完,她浅浅一个颔首。 不过曲添雅却没有因为她冷漠疏离的态度失了自己的优雅,笑意依旧浮在嘴角,她抬手拨了一个号码,声音温温柔柔:“两百克的鲜虾蔬菜沙拉,我今晚在溪侨公馆。” 靳洲的那栋别墅是七栋,岑颂后来买的那栋在东南方向,是十九栋,不过是个二手房,虽说里面都是新装,但他没住过,而曲添雅买的那套,不偏不倚就在岑颂的前面。但由于十九栋前面正好有个小花园,所以想要看清庭院里的一花一木,最好还是要备一个望远镜。 曲添雅放下手里的望远镜,看着那处不见光的庭院,眼中脉脉,如花盛开。 凌晨十二点,香港飞京市的飞机停落机场。 李旭接过岑颂手里的行李箱,“岑总——” “去溪侨公馆。” 李旭咽下还没来及说的话,应了声“好”。 昨晚,岑颂睡得迟,今天又忙了一天,本想在回来的飞机上睡一会儿的,结果被闫嗔电话里的情绪影响,心烦意乱了一路。 不知是不是离她越来越近,竟让他生出心安的困意。 “到了喊我。”说完,他阖上越来越沉的眼皮。 习惯十点前熄灯睡觉的闫嗔,今晚困意来得迟,眼看都过了凌晨,她还两眼有神地看着天花板一圈的昏黄。 凌晨一点,两束刺眼的灯束将七栋别墅门口深灰色的沥青路照成了灰白色。 车子熄火的那一瞬,坐在后座的人掀开眼。 下了车,岑颂倚靠着后座车门,微微仰着头,看向三楼。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一个小时后就更新啦! 第18章 记起酒醉那晚的吻 昏黄的光亮, 将窗前白纱染上一层朦胧。 李旭见他迟迟站在门边没有动作,“岑总,您不上去吗?” 岑颂摇了摇头:“太晚了。” 既然不打算上去, 那又为什么来呢? 李旭没有问, 不解地站在一旁。 后半夜,乌云翻涌,风裹携着几分大雨将至前的燥意,空气里厚重的沉闷越积越重,而后被一声惊雷震破。 闫嗔倏地睁眼。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着了,耳机里还循环放着睡前那首很轻缓的旋律。 他的小娇嗔 第30节 那声震天雷响后,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玻璃上, 噼啪作响。 闫嗔拿下耳机的时候看了眼时间, 凌晨四点了。 他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可是屏幕清清爽爽,只有那朵盛开的向日葵。 耳边又是轰隆一声响, 停在绿色软件上方的手指倏地一落, 屏幕瞬间跳转到聊天界面。 最上面的一条,显示的仍是下午她发过去的四个字:注意安全。 闫嗔看着那张合照头像, 咬了咬唇。 不知是出于试探还是疑惑的心理, 闫嗔发了一个标点符号过去。 时间一秒一秒的, 像是被慢放了一般,好一会儿过去,都没等来对方的回复。 闫嗔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 索性闭上了眼, 结果眼睫颤了几下后,她又忽地睁眼。 第一次觉得雨声是这么扰人。 偏偏, 雨砸窗户的声音越来越大, 闫嗔睡不着, 干脆也不睡了。 穿着睡衣下了楼,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后,她坐到沙发里。 却没想到楼下的隔音比楼上要好得多,她窝坐的沙发刚好在上次岑颂睡的那个沙发的对面。 脑子里突然就浮现出那天早上悬落在沙发扶手下的两条腿。 紧接着,是那晚在日料店...... 蓦地,她眼皮一跳。 几帧画面让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臆想还是真实发生过。 以为会一闪而过,偏偏,接踵而来的另几幅画面在她脑海拼成影像。 闫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心跳声渐渐盖过窗外的风声、雨声...... 搁在腿边的手机屏幕突然一亮。 乱成麻的思绪突然如绳子断掉,抓着抱枕两角的手指几度蜷紧再松开,就在屏幕暗下去的那一秒,闫嗔轻吐一口气,拿起手机。 岑颂:【醒了?】 他果然回来了。 舌尖还在唇肉内壁轻轻摩挲着,酒醉那晚的丝缕疼意已经被她渐渐找回。 想起那天早上在馄饨店,他也说他舌尖破了。 所以,是被她咬破的? 所以那天晚上,她借着酒醉,到底都对他干了些什么? 这个问题缠在闫嗔心里,一直缠到天亮。 客厅的门在一阵微风吹过的时候开了。 被暴雨冲刷过的院子,能闻见淡淡的腥草味。 闫嗔倚在门边,没什么精气神的脸上,两眼有淡淡的红血丝。 她没睡好,准确来说,被那声惊雷震醒以后就再也没睡着。 风声雨声裹挟着醉酒那晚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的,让她无论睁眼还是闭眼,眼前都会出现那个人的脸。 比如现在,她看西围墙上开得正艳的三角梅,也觉得有点像他。 更别说东墙边的那排紫竹了,紫色的干,绿色的叶,矛盾得诡异,又别有一番风味。 闫嗔烦躁地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再一睁眼,斜对面的那座假山撞进她眼底。 一身耸立,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 闫嗔被看的眼睛使劲一闭,烦躁的“啊”出一声尖叫。 把倚在大门外的人吓出一个激灵。 原本贴墙而靠的后背忽地挺直,岑颂侧头看着别墅大门,一脸惊诧,回想几秒,确认刚刚那一声尖叫就是从院子里传来的时候,他一个大步转脚。 掌心“啪啪”的连续砸在厚重的金属大门上。 清晨静谧,偶有几声叽喳鸟叫。 闫嗔刚双脚迈回入户门槛,以为自己听错了,停顿不过两秒的砸门声再次传来。 有门铃不按,却砸门...... 闫嗔转身走到台阶哪儿,因为别墅大门在西侧,她隐在墙边,露出一只脑袋。 砸门声又响了几声,而后停了。 闫嗔转了转眸子,忽地想起门口有监控,她忙跑回客厅。 摁下门铃上的视频摁钮,看见一手叉腰,一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的人,闫嗔呼吸一窒。 他怎么来了? 她不相信似的,以为自己眼前又出现了幻觉,她揉了揉眼,再定睛看过去。 真的是他! 闫嗔盯着画面里的人,眼睫忽眨几下后,她突然扭头看向沙发。 带着验证的心理,她跑回沙发那儿。 果然,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他的来电。 但是很快,来电断了,屏幕黑下去。 门口,岑颂一脸慌乱与无措,敲门不开,电话也不接。 他叉着腰在门口来回转着圈,又拨过去。 门锁“咔哒”一声,盖过了话筒里的“嘟”声。 岑颂倏地转身。 闫嗔站在门里,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岑颂还举着手里的手机,直到耳边的“嘟——嘟”声停止,他才恍然间回神。 “刚刚怎么了?”他眉心拧着,表情有些凶。 闫嗔无辜地眨了眨眼:“你怎么来了?” 岑颂一时无语,蓦地,嘴角一提,笑了:“我不能来?” 那倒不是。 主要现在才六点多一点。 闫嗔没说话,门就被她敞开一点,只露出半个身子。 岑颂透过那点门缝,从头到脚把她看了一遍。 粉粉嫩嫩的丝质睡衣,虽然是短袖短裤,但那短裤的长度...... 岑颂都没见过她露出膝盖以上的腿,今天可好,就差把整条腿都露出来了。 他不露声色的将眼底渐热的眸光压住,想轻咳一声的,又觉得欲盖弥彰。 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他干脆早点警告。 “也不问是谁就开门,一个姑娘家,这点警觉心都没有?”他目光再次扫过那两条白藕似的小细腿,声音里带着酸溜溜的劲儿:“还穿成这样.....” 可幸亏是他! 这要换个人,他都想要了那人的眼! 闫嗔当然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不冷不热地怼回去:“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一大早的就来砸人家的门!” 还怪上他了! 岑颂理直气壮:“我要不是听见你那么大声地尖叫,我至于砸门吗?” 在怼他的这条路上,闫嗔从来都不让着他。 “那是不是别人家有点动静,你也这么冲过去?” 岑颂气笑了:“我就那么闲?” 对,他真就那么闲。 从昨晚到现在,他就没走。 当然了,不能让她知道,这要知道了,讲不好要吓着人小姑娘,以为他有多大的歹心呢! 大闲人伸出手,将另外半扇门用食指顶开。 手臂的白色衬衫蹭过她丝滑的睡衣布料,岑颂径直进了院子。 闫嗔侧过身看他那大摇大摆的样子,笑出一声无奈。 “岑颂!” 岑颂没理。 “岑颂!” 岑颂这才扭头,目光从她的脚开始,一点一点往上,直到目光攫进她眼。 真的,要不是还没弄清她昨天情绪由来的始末,他真想二话不说就把她给抗肩上给扔楼上去! 见他眼含深意地收回视线,闫嗔这才反应慢半拍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倒吸一口气。 听见身后传来“哒哒哒哒”的小碎步声,岑颂扭头。 结果那抹粉色就像一条小泥鳅似的从他身后迅速滑上了楼。 岑颂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慢点跑。” 他的小娇嗔 第31节 等闫嗔换好衣服下楼,岑颂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 就在她下半夜窝着的那个沙发里,抱着胳膊,阖着双目,脖颈完全后仰,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一颗,锋利的喉结尽露。 明明一身慵懒,却又阔拓有型。 目光从他的侧面凸起喉结落到他的侧脸轮廓,闫嗔双脚不听使唤地一点点走近,一直走到离他不过半米远的沙发扶手边。 明明长着一张冷峻的脸,偏偏笑起来右腮会有一个梨涡。 本该很女气,偏偏又被他一身男人的阳刚压制出难以描述的精致。 视线顺着唇角一点点蜿蜒到他的唇,昨晚想起的零星片段再次如潮水涌进她脑海。 闫嗔避之不及,瞬间红了脸,热度一点点侵烫耳尖。 心脏正噗噗直跳时,突然被一句低沉打断。 “昨晚睡的好吗?” 闫嗔条件反射后退一步。 岑颂缓缓掀开眼皮,后颈依旧压着沙发背。 好像是为了能更好地将她整个人都罩在他的视线里,他把脸偏向她那边。 虽然能从他眼里看见疲惫,但即便是这样,那眼神也能把你的心攫了去。 闫嗔躲开他眼神,心里有点虚:“挺、挺好的。” 岑颂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毕竟昨晚她没有回他的信息。 所以他问:“睡得好还能给我发短信?”虽然只是一个标点符号。 果然,她回的有理有据:“我、我那是睡着不小心按到的。” 把他当三岁小孩呢? 不过岑颂没有戳穿她,女孩子嘛,有时候喜欢口是心非,嘴硬心软。 她喜欢,他就纵着。 不过该弄明白的,他可一点都不想糊涂。 岑颂稍微坐正了几分,拍了拍右边的沙发:“过来坐。” 闫嗔原地踌躇片刻,最终还是走过去坐下。 不过,她没坐那么近。 岑颂看着被她预留出的一米远,低笑一声:“几天不见,还怕上我了?” 闫嗔是个很不经他激的,见他这么说,一边往他那边挪,一边嘴硬:“你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不怕,还坐那么远?”岑颂掌心又拍了两下:“坐这儿!”他声音里带了几分细听能听出的命令。 闫嗔这次没动,拧眉斜睨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岑颂:“......” 得,他投降。 岑颂干脆自己往她那边坐,动作起伏有点大,一起一坐,胳膊直接能蹭到她胳膊。 闫嗔眼睛都睁圆了:“你干嘛?”她声音扬了好几个分贝。 岑颂冷出一声笑:“大白天的,我能干嘛?” 什么话不能说,偏偏捡‘大白天’三个字。 闫嗔瞬间想起那个酒醉的晚上。 她红着脸往旁边挪了一点,不想他再揪着座位这事没完没了,闫嗔问:“你昨晚几点到的?” “十二点。” “我叔叔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这我哪知道。” 闫嗔扭头看他一眼:“你俩不是都碰面了吗?” 岑颂没答她,一双眼,盯着她看,把闫嗔看的秀眉一皱,挺鼻一囊。 “我说错了吗?” 她自己大概没意识到,虽然她话说的正常,但是每一句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扬着调儿。 “三天......”岑颂:“我也就走了三天吧?” 闫嗔眨了眨眼,没懂他的意思。 “怎么感觉你对我憋了好大一股气似的?” “我哪有,”闫嗔吞咽了一下:“你、你想多了吧?” 他才没有想多,不仅能听出她话里的气性,还能感觉到她话明显比以前多了。 不是那种想和他多说话的‘多’。 颇有一种虚张声势的架势。 闫嗔没说话,放在身前的两手,从她坐下来后,就一直揪着手底下的布料。 她身上穿的是一条棉麻布料的裙子,揪得狠了会起皱。 岑颂往她两只细白的手看了眼,了然她的情绪,但好奇情绪的由来。 直接问她肯定无果,岑颂换了一种方式:“前天带给你的烧鹅怎么不吃?” 当时闫嗔跟李旭说晚上不想吃油腻的东西。 这个理由李旭原话转达,当时岑颂信了。 现在他只觉得是借口。 闫嗔当然听得出他问这话的意思,她也换了一种说辞:“李秘书说还要加热处理......我不想麻烦人家。”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垂着,在看自己的手。 岑颂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同时也把她的话在心里品了几遍。 “如果当时换做是我呢?”他嘴角藏着半明半味的笑。 闫嗔扭头,目光从他脸上匆匆掠过:“什么?” 岑颂知道她听懂了他的意思,没有重复上一句,直截了当地问:“你还会觉得麻烦吗?” 他凝眸看人时,很轻易就能将人思绪全部搅乱。 闫嗔大脑空白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她来不及多想,脱口道:“会!” 可岑颂却把她中间停顿的几秒当做是她的犹豫。 他一脸愉悦,声音都柔出勾人的调儿:“今晚回来给你做。” 他说的是‘今晚’。 闫嗔表情呆了呆:“你今晚还要来?” 那当然了,走了三天,他自然是要弥补回来的。 岑颂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七点。 “上午几点去学校?” 闫嗔目光从刚刚就一直定在他脸上,因为失神他刚刚说的‘晚上’,都没注意到他刚刚问了什么。 被她这么凝眸看着,岑颂也不打扰她,反正自己长的也不赖,想看就多看会儿。 客厅里陷入一阵沉默。 直到岑颂注意到她的眼神已经从他的眼睛里偏离开。 好像是在他的鼻尖...... 又或者是他的嘴巴? 昨晚他是在车里凑合的,早上醒的时候,用漱口水漱了口。 难不成嘴角有东西? 岑颂下意识抬手摸了摸。 就是这么一小动作,打断了闫嗔的思绪。 她慌忙收回眼神,脸也转了回去。 岑颂舔了舔唇角,能感觉到舌尖的一点清凉。 他从沙发里站起来:“有没有牙刷,给我拿一支。” 闫嗔愣了一下:“你还没刷牙?” 他表情别扭了一下:“起早了,没来及。” 闫嗔嫌弃了他一眼,从沙发里站起来,忍不住咕哝着:“也不知你急什么。” 岑颂跟在她身后上了楼,走到楼梯拐角,闫嗔转身:“你上来干嘛?” “你不是上去给我拿牙刷?” “我给你拿下来不就好了?” “哪好意思让你跑上跑下的!”说着,他两步跨到她前面,上了楼。 到了三楼,他更是一点不见外的直接进了闫嗔住的那间客房。 闫嗔落后他几步,好气又好笑。 不过岑颂进去后就直接拐进了卫生间,那架势一看就是进来过,甚至说很熟悉这个套房的格局。 闫嗔立马就想到了那天晚上。 脸就这么悄悄红了。 刚好那时岑颂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下巴那儿还滴着水,目光扫过闫嗔微红的脸,他不明所以地浅皱一下眉。 他的小娇嗔 第32节 “怎么了?” 闫嗔一个激灵,目光撞上他湿湿的眼睫,她慌忙避开:“哦,我、我去给你拿牙刷。” 她慌张地绕过床尾,原地转了好几圈,目光胡乱梭巡:“咦,我行李箱呢?” 岑颂低头看了眼旁边,“这个?” 闫嗔看过来,目光在卫生间门外定了一下,而后笑出尴尬:“我怎么给放那儿了......” 等她把牙刷递给岑颂的时候,她试探着问:“楼下也有卫生间,你要不要......” 岑颂一边撕着牙刷的包装,漫不经心地问她:“楼下的房间,你进去过吗?” 闫嗔摇头:“没有。” 包装袋撕开,岑颂看她一眼:“闹过鬼,别进。” 闫嗔眼睛瞬间睁圆了,然后就见他转身进了卫生间,没两秒,又出来。 闫嗔下意识追上前一步:“你去哪?” 岑颂没有回头,“去车里拿衣服。” 闫嗔愣在原地。 拿衣服? 刷个牙去拿衣服干嘛? 这个想法只在她脑海里闪过一瞬,下一秒,她又想到他的上一句—— 闹过鬼......别进...... 等岑颂再回来,闫嗔又懵了,眼睛盯着他手里的行李箱:“你、你拿行李箱干嘛?” 岑颂没说话,把行李箱横放在地上,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件黑色暗纹衬衫,再去翻下面的时候,他动作停住。 闫嗔就站在他旁边,随着他抬脸的动作,目光落到他脸上。 岑颂提着嘴角,给了她一个自行理解的笑。 偏偏,闫嗔没看懂,还不解地问:“你笑什么?”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拿衬衫干嘛?” 该不会是要在她这换衣服? 如果是,这也太不把她当外人了吧! 偏偏,地上那人一本正经地回答:“洗澡啊!” 闫嗔:“......” 然后就听他又说:“不然,你去楼下待会儿?” 闫嗔愣了几秒,倏地一声笑了:“你不在家洗跑来这洗......” 这人是故意的吗? 岑颂本来不想说的,眼下不说也没辙了。 “我昨晚没回去。” 闫嗔自然没懂他所谓的没回去是什么意思。 “那你去哪了?” 这女人...... 岑颂被她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倔劲儿给听笑了。 “我能去哪?”他往窗户的位置抬了个下巴:“给你当了半宿的保镖。” 闫嗔脸上只剩诧异:“你在门口....睡的?” “什么门口,”他一本正经地纠正:“在门口的车里!” 闫嗔:“......” 有区别吗? 见她闷声不说话了,岑颂这才站起身:“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是懒得再开车了。” 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昨晚明明是他把李旭赶走的。 以为自己这么说会把小姑娘感动到呢,结果—— 闫嗔脸一沉:“你少来,你在这个小区里有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 这回,轮到岑颂懵了:“你怎么知道?” 闫嗔“哼”了声:“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岑颂就没被人杀的这么措手不及过,怔在原地,想来想去,能把这事说出去的,不是李旭就是靳洲。 甭管是谁说的。 她知道也没什么。 “那房子我买过就没去住过。” “没装修吗?”闫嗔问。 “装了。” 闫嗔这就不懂了:“那你昨晚怎么不去住?” 问题又绕回来了,总不能说就想在门口守着她吧! 岑颂表情别扭了一下:“那房子是二手的,我不喜欢。” 闫嗔以前不是一个喜欢追问的人,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不喜欢你还买?” 岑颂嗓子里一噎:“这不是门口物业管太严了吗?” 几次来找他那个兄弟,来一次就得登记一次,烦死了。 闫嗔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目光定在他脸上,像看个外星人似的。 最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眼皮一跳,耳尖蓦地袭上一层红。 岑颂就这么看着她垂下脸,慌慌张张地出去了。 结果到了楼下,刚踩下最后一个台阶,闫嗔双脚一顿,目光溜向斜对面那扇乳白色房门。 耳边响起岑颂那句—— “闹过鬼,别进。” 闫嗔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到底是别人的房子,所以她无从知晓那所谓的“闹鬼”究竟闹到了什么程度。 闫嗔眼睫颤了两下,双脚突然调转,她“噔噔噔”地又重新跑回了三楼。 房间门没有关,站在门口就能清楚听见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 闫嗔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进去。 不知道和他的关系怎么就发展到能和他共用一个浴室的程度。 虽说这个房子不是她的,可她到底也暂住在这里。 真不知该说他随便,还是说她心太软了。 闫嗔咬着嘴唇去了旁边的一组单人沙发里坐着。 也不知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能洗那么久,眼看时间都过去十几分钟了,水声还没停。 闫嗔再一次看了眼时间,都七点十分了! 也是巧,视线刚从手腕上抬起来,耳边的水声停了。 闫嗔心脏一紧。 他可别衣衫不整地就出来了! 几分钟后,传来门开的声音。 闫嗔忙别开脸。 岑颂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边扣着衬衫纽扣,边从里面走出来。 大概是没注意到闫嗔坐在外面,岑颂将换下来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后拉上拉链,直起腰的时候,他眸光一顿。 目光落到门外。 他提箱的动作停住,笑问:“你不是跑楼下去了吗?” 闫嗔没理他,脸依旧偏向楼梯的方向。 岑颂略含兴味的一双眼看了她一会儿,弯唇又回了卫生间。 等他再出来,头发已经吹干,前额的刘海也梳了上去。 他推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 刚一离近,闫嗔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她轻轻嗅了嗅鼻子,抬头看他一眼。 岑颂当即就懂了他的意思:“不是香水,”他指着自己的头发:“这个味道。” 闫嗔想起洗簌台上那瓶用来打理头发的罐子,不是她的,他住进来那晚就有了。 闫嗔没说话,从沙发里站起来的时候,又听他说:“之前在这住的时候,落下忘带走了。” 闫嗔看向他身后:“你、你也在这住过?” 岑颂看着她那略显怔愣的脸,一脸无辜:“怎么了?” “住的这间?” 岑颂失笑:“怎嘛,不给住啊?” 闫嗔:“......” 他的小娇嗔 第33节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意外,尽管知道三楼大概率就是客房,可...... 她睨他一眼,目光不偏不倚撞到他唇上,闫嗔忙偏开视线:“又不是我的房子......” 说着,她又掩不住脸上的慌色,匆匆往楼下去。 结果走到二楼,她又站住了,直到岑颂拎着行李箱走到她身后。 见她还知道等自己,岑颂嘴角往上跑:“饿不饿?” 闫嗔现在没心情吃,她声音压低着:“你说楼下卫生间闹过鬼是什么意思?” 岑颂一愣。 他当时就是为了不给她让他去楼下洗澡的机会才瞎说的。 倒是忘了她一个姑娘家会因为这事产生阴影。 可说都说了...... “也不是鬼,”岑颂只能乱圆自己口不择言:“就是风水不好。” 可在闫嗔看来,他现在说什么都遮盖不住那个‘鬼’字。 见她咬唇不说话。 岑颂提到嗓子眼的实话突然一噎。 “怕啊?” 闫嗔松开轻咬的唇,抿了抿:“叔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还要两天吧。” 今天星期四,她周六才能搬家...... 岑颂一眼看进她心里,他把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一本正经地说:“要是怕,我晚上过来陪你。” 作者有话说: 岑颂:误打误撞的给自己创造了这么好一机会! 第19章 温热气息撩在他耳廓一圈 闫嗔的家境足够让她有娇气的资本, 可她却从不‘恃娇而娇’,甚至因为自小练舞的原因,让她养成了一种有苦自己扛, 有泪使劲咽的习惯。 当然, 这只是她的内在。 毕竟她长了一张娇娇弱弱的脸蛋,无辜的眼睫一眨,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疼。 但是当时,当听面前这人说要过来陪自己...... 闫嗔眨了眨眼,不是想让他心疼,而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岑颂低沉着声,带着询问的口吻朝她轻“嗯?”一声, 又问她要不要的时候...... 闫嗔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弯了腰, 胸口已经近乎能抵到她肩膀。 她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语气颇有一种义正言辞的气势:“我什么时候说我怕了?” 岑颂:“......” 这小嘴, 也就接吻的时候是软的。 被她一双小眼神瞪着, 岑颂心里那点的愧疚就这么被瞪没影儿了。 他也一尝嘴硬的感觉:“我就是跟你客气一下,你别当真。” 以为面前这姑娘听他这么说会放松警惕, 结果那瞪他的小眼神不仅不收, 还多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仿佛在说:无聊。 岑颂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真是没想到,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让他生出挫败感的,竟然会是一个女人。 还不服输都不行的那种。 他一点也没藏着压着脸上的失意, 声音带着几分示弱的小心翼翼:“从昨晚到现在我还没吃饭, 陪我去吃点?” 对岑颂而言,他对面前这个喜欢的女人, 是无奈又无计可施却心甘情愿又甘之如饴。 而对闫嗔而言, 她对面前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男人, 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甚至还连连打破她的底线,让她面对毫无经验的男女关系时,总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听他用那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说自己还没吃饭的时候,她心里不知哪儿,塌陷了一块儿。 甚至还生出一种难言的愧疚,好像他昨晚有家不回,睡在车里完全因她而起。 闫嗔沉出一口无奈的气息,“想吃什么?” 这话说的,好像他想吃什么,她能给他做似的。 岑颂嘴角弯着笑痕:“我都行,看你。” 昨晚闫嗔也没吃,想到原本想吃没吃成的馄饨,她说:“上次那家馄饨店,味道还不错。” 岑颂想都没想,完全顺着她喜好:“那就吃馄饨!” 两人并肩出了别墅。 门口停的那辆车,刚好是上次李旭去学校门口接她时开的那辆黑色suv。 比岑颂之前开的那几辆跑车都低调沉敛。 岑颂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再走过来问她:“上午几点的课?” 虽说学校没有严格规定带课老师的的入校时间,但闫嗔喜欢被时间约束,所以这几天,她都是八点半之前进校。 今天也是巧,她只有下午两节课。 见她摇头,还说上午没课的时候,岑颂眸光迅速转了两下。 上次去吃馄饨的时候,岑颂没开车,今天时间更是不急,可他却一反常态的过来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闫嗔没有多想,以为他上午有事要忙。 车子往门口慢慢悠悠地开着,岑颂随口似的一提:“明天周五了。” 闫嗔轻“嗯”一声。 岑颂扭头看她一眼,好奇道:“不是说女孩子都对周五很期待的吗?” “期待?”闫嗔没懂:“为什么?” 因为过完周五就到周末了呗! 话到嘴边,岑颂突然想起来她之前应该没有工作经历。 他换了种说法:“你这个周末不是要搬家了吗,下周开始就不用来回跑那么远了。” 说到这,闫嗔不禁有点担心:“上次房东说周六就能搬过去,那我搬去之前要不要先跟她说一声?”她眉头拧出轻褶:“我前天晚上看了合同,才发现上面都没有她的电话号码。” 她这是第一次签合同,完全没注意该有的细节。 岑颂“嗐”了声:“你看我这记性,我忘跟你说了。” 闫嗔看他:“什么?” “那房子不是我一朋友介绍的吗,他后来跟我提过一嘴,说是有什么事直接联系中介就行,等下我把中介电话给你要来。” 闫嗔立马提醒他:“那你问问中介房产证的事。” 小姑娘记性倒是好。 岑颂点头应了声:“放心吧。”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道闸杆放行后,一辆银色跑车紧跟其后也从小区里开了出来。 之前岑颂开车接送她的时候,还没有过给她开门的绅士举动,刚刚上车的时候,副驾驶的车门是他开的,车子在馄饨店门口停下,闫嗔刚解开安全带就见他迅速下车绕过车头跑到了她这边。 闫嗔怔愣一瞬,随着车门打开,见他还朝自己伸出手,闫嗔好笑地看着他:“你干嘛?” 岑颂笑开玩笑似的:“你叔叔说了,你是个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到了这儿,不能亏待你了不是。” 闫嗔瞥了眼他摊开的掌心,她抬手在他手指上拍了一下:“行了吧你!” 明明她说的普通话不是那么字正腔圆,可岑颂就是觉得莫名好听。 车门关上后,岑颂一边和她并肩往馄饨店里走,边问她:“那帮孩子没欺负你吧?” “当然没有了,”说到自己的学生,闫嗔脸上颇有几分傲娇:“她们都特别喜欢我!就上次我吃的泡芙,也是我们班一个女生给我推荐的!” 说到泡芙,岑颂冷出一声笑:“上次让你给我留两个,你倒是吃了独食!” “什么叫吃独食呀,我都说了当时就剩那一个了!” 岑颂在店门口站住脚:“那你买的时候就没想起来多买两个留给我?” 闫嗔:“......” “我去出差都能想着给你带好吃的,”说完,他还气哼了声:“没良心。” 一个大男人,还为一两个泡芙生气,闫嗔虽然很想嫌弃他,可又被他说的理亏。 在心里默默骂他一声小气,可嘴上又不得不哄着:“回头就给你买,行了吧!” 岑颂这才给了她一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 两人前脚进店,那辆银色的跑车就在岑颂的车后停了下来。 店里没什么客人,两人还坐在上次坐的位置。 不同的是,上次闫嗔面对店门坐,这次是岑颂。 他低头看着菜单:“是吃上次的口味,还是换一种?” 闫嗔刚把脑袋伸过去,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 “老板,一份牛肉馅馄饨。” 闫嗔眼波一顿,扭头看过去一眼,刚好和门口那双杏眼对上。 “这么巧!” 他的小娇嗔 第34节 没等闫嗔开口,曲添雅就先和她打了招呼,接着,她眼睛一亮。 “岑颂!” 她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喜。 闫嗔扭头看向岑颂,只见他眼角先是一眯,而后眉棱一挑,声音里带出笑。 “这么巧。” 随着曲添雅走过来,闫嗔缓缓坐了回去,面无表情地从岑颂面前把菜单拿过去看,不去打扰两人的久别重逢。 耳边传来娇娇柔柔的声音:“我还想着等靳洲回来,我们一块儿聚聚呢,没想到今天就碰着你了。” 闫嗔在心里撇嘴:又不是没电话,能给叔叔打,不能给他打? 然后听见对面那人说:“最近有点忙,等以后有时间了再说吧。” 闫嗔在心里嘁了声:是够忙的,忙的在车里睡一夜都没时间回家洗澡换衣服。 接着,那道低柔腔揉了几分失落进去:“我们都两年没聚一块儿了,现在想想,真怀念高中那会儿。” 闫嗔又忍不住撇嘴,结果嘴角刚撇下去一点儿,一只手突然伸到了自己面前。 怔愣间,只觉自己的嘴角被他指腹蹭了一下。 闫嗔呆呆地看向他,“你干嘛?” 岑颂嘴角勾着淡淡一缕笑痕,也不说话,就用一双笑眼看她。 也随着他手指的动作,曲添雅看向闫嗔。 “说来,我和闫小姐也是有缘,接连几天都能碰到。” 闫嗔抬头看她一眼,回了她一个敷衍又不失礼貌的笑。 这个话题让岑颂起了兴趣:“你俩已经认识了?” 闫嗔没说话。 倒是曲添雅:“上次我给靳洲打电话,她听说我在星怀,就跟我说她一个亲戚也在星怀当老师,就那么巧,遇着了,正好我也住溪侨嘛,就想着送她回来,不过闫小姐防备心挺强的,是好事,女孩子在外,是要多提防着点陌生人。” 闫嗔不喜欢自己像话匣子似的被她念叨着。 她抬头,一双眸,冷冷清清地看向曲添雅:“抱歉,我是真的和你不熟。” 似乎是被她冰冷的语气吓到,曲添雅攥了攥肩上的包带,唇角几度抿合。 “抱歉啊闫小姐,可能是我太热情...没有思虑全你的感受......”她说话的语气全是与她身份气质都不匹配的小心翼翼。 闫嗔有点想笑,她是说了多重的话,竟让她如履薄冰似的摆出一副低声下气的姿态。 眼看她轻吐一口气,一直不发一言的岑颂开口了。 他语气意味深长:“突然不想吃馄饨了。” 闫嗔目光落进他眼,似乎是想从他眼里找出默契一般,她问:“那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他说:“只要不是馄饨。” 闫嗔被他这一句逗笑:“不是想吃泡芙吗?” 岑颂起身:“两个可不够啊!”说完他才看向一旁的曲添雅,“曲小姐慢吃,我们就先走了。” 目光与她对视不过短瞬,岑颂从她身侧绕过。 曲添雅站在原地,脸上依旧端着温柔似水的笑,目送他给别的女人开了副驾驶的门。 绅士的一点都不像他。 眼看那辆黑色suv在门口消失不见,老板从里面端出那碗牛肉馅的馄饨。 见这位顾客还站着,老板问:“你好,是给你放这吗?” 曲添雅回头,朝老板唇角一弯:“抱歉,突然没了胃口。”说完,她用手机扫了桌角的付款码。 店里成功付款的语音还没完全落地,曲添雅已经踩着优雅的步子走出了店。 下了半宿的暴雨,空气湿度很高。 阴耷耷的天,显得人也没什么精神。 从上车后,岑颂就时不时地扭头看过去一眼。 闫嗔故作不在意,倒是岑颂。 又一个等红绿的间隙,他没忍住:“不喜欢人家?” 闫嗔就知道他会这么问,“我很少有不喜欢的人。” 这句回答可以有好几种理解。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不在那少部分人里吧?” 闫嗔扭头看他。 明明是阴天,可他眼里却能看见细细碎碎的光,像一把碎金很随意地扔在眼底。 闫嗔收回视线,“可以走了。” 岑颂扭头看向指示灯的计数器,还有十几秒呢。 看出她在回避这个问题,岑颂也就没再继续问。 眼看红灯灭,黄灯亮,岑颂松了脚下的刹车。 从他口中说出的语速和空调出口的凉风一样,徐徐轻慢:“高中同学,坐过一学期的同桌,其他没什么印象,就知道挺会装。” 他直白又敞亮的一语道破对方在他心里的形象,一点面子都给人家留。 说完,他扭头再看向副驾驶的人。 看来有效果。 之前还崩着的下颌线这会儿都柔和了。 车厢里响起淡淡一声清嗓的过渡音。 岑颂知道她这是要开始发问了,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要跳过话题,若往深了猜,该是要借她叔叔—— “那我叔叔呢,对她印象怎么样?” 果然被他猜着了。 岑颂嘴角隐着笑意:“你不是都听见了吗,人家还通过电话呢。” 闫嗔侧过脸看他:“我怎么听你话里酸溜溜的?” 岑颂也不藏着:“之前我约他吃饭,他推三阻四,整天拿忙来敷衍我,结果呢,人家一女的,一个电话,轻松约到手!” 说着,他摇头又叹气:“二十多年的感情,喂狗了。” 闫嗔:“......” 车子在路边停下,岑颂朝旁边的一家包子铺勾了勾下巴:“这家小笼包的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你不是说要吃泡芙的吗?” “一大早哪吃得下那么甜的东西。”说完,他开门下车。 只可惜刚绕过车头,闫嗔就先他一步自己开了车门。 没能继续做他的绅士,这让岑颂很‘不爽’,他故意拉着脸:“谁让你先下来的?” 闫嗔朝他轻“嘁”一声:“有个差不多就行了。”还扮上瘾了似的。 包子铺不似刚刚的馄饨店,里面的餐桌坐满了人。 时不时有客人进出,岑颂将她拉到身后,一副不想让人沾到她一片衣角的架势。 随着一声怯怯懦懦的“岑总”,闫嗔先岑颂看过去。 就在他们身旁,一个女孩慌忙站起来:“我、我们吃完了,岑总,你、”她目光扫过岑颂后肩的女人脸,立马又改了口:“你们过来坐吧!” 闫嗔看了眼桌上,两笼包子才吃了小一半。 岑颂似乎是没认出对方来,露出一点礼貌的笑:“不用了,你们吃。” 桌子是四人位,对面没坐人。 闫嗔看出对方的小心翼翼和拘谨,她拽了拽岑颂身后的衬衫,小声问:“是不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啊?” 岑颂扭头看她,嘴角扯出不正经的调儿:“是女的诶。” 闫嗔用食指戳了下他的后背:“人家有男朋友!” 见他还杵着不动,闫嗔把他往旁边推开点。 她看向还站着的女孩,笑了笑:“我们拼桌可以吗?”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慌忙摆手:“没事,我、我们已经吃饱了。”说着,她两手去拉旁边还在低头喝粥的男朋友。 岑颂被她男朋友非常不乐意走的表情逗笑:“坐着吧。”说完,他朝闫嗔抬了个下巴:“坐里面。” 闫嗔看出他要去点餐了,怕他又像以前那样点一桌子,忙拉住他手腕:“你别点多了,”她说:“我不太饿。” 岑颂嘴角扯出嫌弃:“整天吃那点猫食。” 他说的是【整天】,这是一个非常会引人误会的词。 不过闫嗔没去和他咬文嚼字:“吃不完都是你的!” 对面的女孩压不住眼里的震惊,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穿梭。 直到岑颂视线掠向她,女孩这才慌忙低下头。 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么有人气的早餐店,闫嗔东张西望着,刚好那时,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 拿起来一看,是姨奶的电话。 一接通,没等闫嗔喊她,那边就先她一声:“嗔嗔啊。” 闫嗔甜甜应了声:“嗳”。 应该是听出她声音里的精气神,电话那头问:“吃早饭了吗?” 他的小娇嗔 第35节 “还没有,”她也没多想,顺口就说了:“岑颂去点了。” “噢哟,你俩在一块儿呢?” 闫嗔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脱口说的话:“他,他刚出差回来...就......”一时情急,她吞吞吐吐地解释,没头没尾。 刚好岑颂拿着一个装着茶叶蛋的小碟走过来,手里的东西放下,他也跟着坐下。 见她一双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眉棱一挑:“谁电话?” 闫嗔的手机就贴在右耳,见她不说话,岑颂直接贴耳过去听,听着声,他一笑,伸手将手机从闫嗔手里接了去。 他也没喊人,开口就那副拖腔带调的语气:“大清早的就得您念叨。” 闫嗔见他聊上了,就拿起小蝶里的茶叶蛋,还没来及剥呢,小蝶就被岑颂给推到了自己面前,紧接着,他又把闫嗔手里的茶叶蛋也给拿走了。 闫嗔:“......” “不和您说了,带您家宝贝吃饭呢,等得了空再给您打过去。” 电话就被他这么挂上了,闫嗔皱眉:“我都还没和——” “先吃饭。”岑颂打断她,手机还顺势被他装进了兜里。 对面,女孩闷头喝粥,一双眼珠子滴了咕噜地转。 岑颂朝墙边递了个眼神,“给我拿个手套。” 闫嗔顺着他眼神看过去,寻了好几眼:“哪儿呢?” 岑颂轻笑一声,手臂横过去,拿起一个红色小包装。 也不知是谁想起来的,现在的一次性手套的包装弄成了小四方片,和计生用品的包装着实有七八分相像。 闫嗔愣了一瞬,眼看他撕开包装一角,从里面拿出半透明的薄膜手套,她脸刷的一下红了。 天知道刚刚她看见那几片东西时,还以为是哪个客人这么不小心落下的...... 小碟里一共就两个茶叶蛋,剥完,岑颂把小碟放到她面前:“吃完。” 话音刚落,店员端着两屉小笼包放到桌上,然后一碗豆浆,一碗豆腐脑。 “喝哪个?” 闫嗔目光定在其中那碗乳白色上面:“这是什么?” “豆腐脑。” 对岑颂而言,她没见过没吃过都很正常,但对面的女孩就很稀奇了,低着头,撩着眼皮,偷偷地瞅着闫嗔看。 闫嗔眨了眨眼,又抿了抿唇:“好喝吗?” 岑颂轻笑一声:“尝尝不就知道了?”说着,他把那碗推到闫嗔面前。 刚好,对面的女孩吃的也是豆腐脑,闫嗔也偷瞄过去一眼,见她碗里还有汤汁,而她这碗里一片奶白色。 闫嗔也不好意思问,手放到桌下,悄悄揪了揪岑颂的裤子布料。 悄么唧唧的模样,惹得岑颂嘴角一个劲地往上跑。 他主动把脸凑过去:“怎么了?” 闫嗔偏着脸,小声在他耳边:“她碗里的怎么不一样呀?” 因为压着调儿,她声音低低软软的,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地撩在他耳廓一圈,听得岑颂耳朵一麻。 见他视线往自己这边瞄,却不说话,闫嗔还以为他没听清,刚要再问一遍,见他喉间上下一滚。 闫嗔目光顿住。 周围熙熙攘攘的声音里,混着清脆的瓷具碰撞声,连续几声不算轻的喘息声涌入她脑海。 那晚酒醉,闫嗔能想起来的都只是一些零碎且无声的画面,但这会儿...... 记忆里突然涌出的片段,夹杂着熟悉又陌生的轻喘,让她心跳骤然加快。 作者有话说: “高中同学,坐过一学期的同桌,其他没什么印象,就知道挺会装。” 就这评价,可以为岑总点个赞! 第20章 “我的人!” 闫嗔坐正回去后, 脸颊就控制不住地泛了一层红。。 眼眸更是找不着焦距地胡乱飘转,几下无措后,她慌忙拿起碗里的勺子。 结果含到嘴里的一股涩感让她眉头一紧。 刚强忍着咽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 将她面前的碗端走了。 闫嗔怔愣着看着他起身,再回来,搁在面前的碗里多了些褐色的汤汁。 岑颂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也就在闫嗔面前,他会喋喋不休说个不停。 可他耳边的那股酥麻感还没完全散干净,心里的那份悸动也没有因为周遭的杂音而消失。 所以那顿饭,岑颂难得安静了。 不过他倒是留意到, 旁边的人偷瞄了他好几眼。 直到面前那屉小笼包吃完, 岑颂才光明正大地扭头看向旁边的人。 不看还好,一看, 岑颂差点被气笑了。 不仅是小猫的胃, 还是小猫的嘴。 他六个包子都吃完了,她倒好, 还剩五个。就连给她剥的两个茶叶蛋也还躺在小碟里半点没动。 岑颂半侧过身来, “不好吃?” 他一条胳膊压在桌边, 另只手压在腿上,姿势颇为懒散,和刚刚闷头吃饭时完全是两副模样。 闫嗔手里的筷子尖还夹着一个刚咬了一口的包子。 脸扭过来的时候, 唇峰那儿沾了点豆腐脑, 乳白色的一点,跟她皮肤颜色差不多, 可是沾在红润润的唇上, 让人看在眼里特别想...... 岑颂忍下想用指腹蹭掉的念头, 手臂横过去,抽了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擦。” 闫嗔接过后,擦了擦两边的嘴角,结果听到旁边一声低笑,她扭头,眼里带着点嗔,语气含了点怨。 “有什么好笑的!” 岑颂嘴角依旧似撇似笑,伸手将她还没来及揉成团的直接抽到手里,两只手捏着她的下巴,直接把她脸扳了过来。 闫嗔没想过他这么直接,一整个呆怔住。 睁圆的一双眼,目光定在他脸上,搁在桌上的那只手一点点攥紧,不知别的男人呼吸是不是也这样深沉,闫嗔明显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一下又一下,越过那不算近的距离,斥在她鼻尖。 本来将那一点汤汁擦掉也就是瞬间的事,但岑颂明显感觉到她在走神。 捏着的纸巾就这么停在了她的唇峰处。 直到对面传来不算刺耳的一声响。 岑颂扭头,上一秒还温温柔柔的一双眼,立马就冷出了黑白色。 对面女孩接到他眼神,立马低下了头,“岑总”没喊,“再见”也没说,就这么急匆匆地把男朋友给拉走了。 感觉到手腕被毫不留情地给挥开,岑颂刚扭头,就见她“腾”的一下站起身。 上一秒他冷人家,这一秒,他就实实在在也被冷了一眼。 岑颂追出去的时候,闫嗔两个腮帮子正鼓着。 他一步跨到她身前,挡住她的路:“怎么还生气了?”他一副又邀功又委屈的语气:“给你擦个嘴而已——” 后面的话,被闫嗔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好好好,不说不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怎么就这么怂,又怂还又忍不住念叨她一句:“为这点小事生气,至于吗?” 闫嗔瞪他的小眼神还没收:“下次再在外面动手动脚,我就告诉我姨奶!” 还找上靠山了。 岑颂忍着嘴角的笑意,故作一副被吓到的表情:“你可千万别跟梦姨说啊!被她老人家知道,讲不好要拎把刀站我面前!” “你也知道怕?”闫嗔嘁了声,脸上露了点小小的得逞。 岑颂顺着她的意:“能不怕吗,你叔叔的公司,你姨奶可是个大股东,我那六个亿可有一半攥在她老人家手里呢!” 说到这,闫嗔想起来:“你那生意,还没和叔叔谈妥吗?” 岑颂耸了耸肩,“我这考验期不是还没过吗?” 难怪他一回来又开始缠着她...... 闫嗔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又想他尽快拿下这单生意,又...... 她深吐一口气,打消掉心头不该有的杂念:“叔叔没答应你,肯定是因为你这个生意本身有问题,他让你照顾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别真的当真!”这话,她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了。 岑颂幽怨一声:“不当真,就放着你不管啊?”他把话说的委屈:“那我岂不是更看不到希望了。” 这人还真是不听劝! 闫嗔剜了他一眼:“可你在我这下再多的功夫都没用,叔叔他压根就不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 公私不分吗? 换做别人,他那个兄弟肯定是公私分明,但在他这,那可就说不准了。 怎么说以后还得规规矩矩喊他一声“叔”。 想到这,岑颂又开始有点不爽了。 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一个差了辈的姑娘呢! 岑颂瞧了眼面前的人。 唇红齿白的小模样,真是越看越喜欢。 他的小娇嗔 第36节 行吧,喜欢就喜欢吧,难得三十年来第一次动心,想想那个被他喊“叔”的,也不是外人。 岑颂扭头又往早餐店看了眼:“是不是没吃饱?” “都说了不怎么饿...” 全身上下,估计就那小嘴硬。 不管吃没吃饱,既然出来了,岑颂也就没打算再让她进去。 “上次买泡芙的店在哪?” “京开路,一家叫......” “椒记桃酥?” 她都还没说名字呢! 闫嗔情绪变的也快,这会儿直接把惊喜写在了脸上:“你怎么知道?” 百年老字号的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岑颂低头看了眼时间:“他们家十点才开门,现在太早了。” 闫嗔“哦”了声:“那下次吧。” 听着就跟敷衍他似的。 不找点事,讲不好她又要回溪侨去。 “反正也没一会儿了,你先陪我去个地方。” 闫嗔跟上他:“去哪?” “不远,”他还卖起了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远倒是不远,也就二十多分钟,岑颂把车子停在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前。 闫嗔摁下车窗,抬头,看见倒u型建筑的墙体上明晃晃的几个大字:【岑氏集团】 她愣了一瞬,倏地回头:“你说的地方是这儿啊?” “嗯,我上去开个短会,很快就好。” 见他解了自己的安全带后,还把手伸到了她这边的安全带卡扣上,闫嗔一把捂住:“我不去!” 岑颂抬头看她,笑了声:“不跟我上去,那你去哪?” “你去开会,”闫嗔拧着眉:“我跟去干嘛!” 岑颂盯着她看了会儿:“怕啊?” 激将这个招数,闫嗔也吃也不吃。 就比如现在,她一边嘴硬:“我有什么好怕的!”一边坐在那儿不动:“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矛盾又拘谨的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岑颂也不逼她:“行,那你在车里等我。”他开门下车,走了两步又折回来。 绕到副驾驶门旁,警告似的叮嘱:“就在车里待着,别乱跑!” 闫嗔“嘁”了声:“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乱跑,也不会走丢。 结果那人就像长了一双透视眼似的看透了她的心思:“我后备箱里搁着两箱钱呢!” 闫嗔:“......” 在她一脸惊诧的表情里,岑颂嘴角勾着淡淡一缕笑痕,转身走了。 闫嗔下意识就往后面看了眼...... 视线再收回来,闫嗔目光穿过人潮,只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个子很好,肩宽腿也长,走路喜欢双手插兜,明明穿着一身板正西装,却依旧遮不住他骨子里的三分痞气。 当真是个连背影都很出众的男人。 目送到那条挺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闫嗔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放在了中控台上。 看着挺懒散一人,心倒是细。 车子没有熄火,闫嗔把车窗玻璃滑上,又把空调调到最小档。 眼睛刚闭上没一会儿,手机滋滋震了。 闫嗔拿起手机一看,是岑颂打来的。 距离他走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闫嗔皱了皱眉,难不成这么快就结束了? 结果电话一接通,就听他说:“我行李箱里有一个文件袋,你能不能帮我拿上来?” 刚还觉得他心细,这会儿又丢三落四的了。 闫嗔问:“会议已经开始了吗?” 那头轻“嗯”一声。 闫嗔只得应下。 因为他临走时说的后备箱还有两箱子钱,闫嗔站在车尾的时候,还左右扭头看了好几眼。 结果后备箱里除了一个黑色行李箱之外,就只有两个纸袋。 闫嗔一边撇嘴一边咕哝:骗子。 文件袋就放在行李箱的隔层里,白色的很明显,但是她目光顺势瞟了其他一些地方。 看见了最上面的白色衬衫,还有黑色西裤。 上面有褶痕,是他早上洗澡时换下的。 似乎是没想到他连换下来的衣服都会叠得这样整齐,闫嗔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但是很快,她就想到他微信用的头像。 所以,他家床上的被子,是不是也会叠得如豆腐块那样板正? 闫嗔抿唇笑了笑,将行李箱合上后,她目光落到横放着的两个纸袋。 从包装上看,应该是伴手礼一类的吃食。 闫嗔眸光停了短瞬后移开。 车子停的位置正对着倒u型建筑的中间。一左一右有两个出入口,闫嗔进的是岑颂之前走的那个大门,结果玻璃门一推开,就看见两个警卫站在门里。 不过对方没有拦住她,两双眼睛将她打量一眼后就收了回去。 闫嗔去了前台接待处。 “你好,请问岑颂的办公室在几楼?”问完,她又觉得不妥:“或者说他开会的地方。” 前台里,两名女接待同时朝她礼貌微笑,其中一人说:“您好女士,请问您这边有预约吗?” 闫嗔摇头说没有,她举起手里的文件袋:“我只是来给他送个开会用的材料。” 隔三差五的,就有女人以各种理由来找岑总,前台早就习以为常。 “抱歉女士,”对方嘴角依旧挂着标准式的微笑:“见岑总,是需要提前预约的,或者您可以在这边先留下电话。” 闫嗔抿了抿唇,看着手里的文件袋,一时没辙,只能给岑颂打电话。 她倒是直接,电话一接通,她就说:“你自己下来拿吧,前台不让我上去。” 两名接待眼里闪过诧异,但又很快归于平静,两双眼睛含着淡淡一缕笑,一起看着台外站着的女孩子。 很清纯,和之前那些来找岑总的完全是两种类型。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女孩走近前台一步,还把手机递了过来。 “他让你接一下电话。” 接待愣了一瞬,似是不相信,可还是伸手接过。 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岑颂】二字,接待犹豫着将手机贴到耳边:“您好。” 只听话筒里传来沉沉几个字:“我的人。” 前台虽然经常见到岑颂本人,但没听他说过几句话,眼下,只听声识人就将人放进去...... 前台心有犹豫:“这位先生......” 没等她说完,电话那头笑了声:“不然我让李秘书用座机给你打?” 似笑非笑的一声,让前台眼皮一跳:“抱歉岑总,我这就带这位女士上去。” 闫嗔跟在对方身侧往电梯那儿去。 说来也是巧,还没走到电梯口,早上吃饭时遇到的女孩子迎面走了过来。 目光一对上,对方眼睛顿时一亮,嘴巴张了张,又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倒是闫嗔,落落大方地朝她笑了笑:“这么巧。” 随着她一句略有娴熟的招呼,女孩脸上的尴尬消了不少:“你来找岑总啊?” 闫嗔点头:“他走的时候落了东西,我给他送过来。” 女孩忙“哦”了声,目光扫了眼旁边的接待,她朝大门外指了指:“那我先去忙了!” 两人说了再见,等闫嗔收回视线,注意到旁边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闫嗔不笑的时候,眉眼里的清冷会让给人有很强烈的距离感。 和她疑问式的眼神一对上,前台立马笑了:“女士,这边。” 刷了卡,前台带闫嗔坐了另一部电梯。 光洁明亮的银色电梯门能清楚倒映出人脸。 前台目不斜视地将落后站在她身后的人彻彻底底打量了一遍。 一张粉黛未施的鹅蛋脸,被一头瀑直黑发衬的不过巴掌大,一双修过型但没描过色的黛眉下,眼睛清光透亮,鼻子也比很多女孩子都要挺,特别是鼻骨处还有一点凸起,让她整个人纯中又带了几分冷艳。 还有那双唇,红潋潋的,很润,分不出到底是本身的唇色还是说用了什么小心机唇膏。 顺着这那张脸往下看—— 他的小娇嗔 第37节 过膝长裙露出的半截小腿,细细的,白到好似发光。 想到电话里那句【我的人】。 在岑氏干了四年多了,还第一次见岑总破天荒的让一女的上去找他。 我的人... 真要是一般关系,万不会用这三个字。 女接待心里了然了几分,难怪之前那么多女人都入不了岑总的眼,原来身边已经有了人! “叮”的一声,电梯在二十六层停落。 李旭毕恭毕敬地站在电梯门外,见到闫嗔,他忙上前一步:“闫小姐,岑总在办公室等您。” 闫嗔皱着眉将文件袋递给他:“会议还没开始?” 李旭:“原本已经开始了,因为您上来,岑颂又回了办公室。” 这人真是,闫嗔低头看了眼时间, “我就不过去了,你跟他说,要是他十一点不能结束,我就先回学校了。” 她说的平铺直叙的,可听在别人耳里,却像是下了时间上的通牒。 李旭眼里现出难色:“那您现在是去哪?” “我回车里等他!” 说完,闫嗔转身进了电梯。 女接待见状,忙收起眼里的诧异,摁亮楼层数。 电梯刚下到第十层,闫嗔的手机就震了,不是短信,是电话。 她也没接,任由手机在手里震出一下又一下的酥麻。 直到电梯停落,震动声还在继续。 闫嗔接了,只是一开口,语气不太好:“你去开会啊,老给我打电话干嘛?” 她声音能听出明显的不耐。身后的女接待眼睛都瞪成了铜铃。 “我这不是怕你先走了吗?”岑颂是真怕,他还想中午和她一块吃个饭呢。 闫嗔哪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早知道你是来公司开会,我就回去了!” “就知道你会无聊,所以我让你上来啊!” “我上去不还是一个人坐在那吗?”不给电话那头大人再开口的机会,闫嗔就开始催他了:“你赶紧忙去吧!我去附近逛逛。” “那你不许跑远!” 这人还真把她当三岁小孩了,闫嗔语气无奈:“知道了知道了!” 电话挂上,闫嗔注意到身边还跟着个人,刚一扭头。 女接待比她反应快一拍:“闫女士,出门右转五十米,有一个名为【有约】的咖啡店,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您可以去看看。” 咖啡店里能有什么有趣的东西,闫嗔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谢谢。” 只是闫嗔没想到,那家店是岑氏集团给内部员工提供午休的场所,进去是需要员工牌扫码的。 闫嗔进不去,只能往再远一点的地方溜达。 十点半,会议室的双开门还紧闭着。 前面的一个多小时说的都是废话,等市场部总经理汇报完上一周的工作总结,岑颂轻点在桌上的手指顿住。 “明盛基金项目接下来由关总负责。” 此话一出,顿时有窃窃私语声断续传来。 要知道,明盛基金项目那可是和公司账目以及慈善机构直接挂钩的,而且前期的推进工作已经全部完成,这个时候把项目交出去,那简直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关明辉虽然也震惊,但更多的是狐疑:“多谢岑总信任,只是......” 这个项目之前都是岑颂亲自跟进,突然把这么一个重任转交到他身上,关明辉有点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岑颂敛着眼睫看着面前的电脑,一张脸无波无澜,语气更是淡的出水:“我最近还有别的事,明盛基金就劳烦关总把关了。”整句话说完,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让关明辉心里的疑惑又生了几分。 不过,能接下这么一块热饽饽,再多的猜忌都抵不过窃喜。 眼看到了十点五十,岑颂打断还在继续的会议进度:“今天先到这。” 参会的人面面相觑。 要知道,从岑颂接手公司以来,无论会议进行到多晚,他从没有过暂停或中断。 市场部总监试探着:“岑总,我这边——” “明天再说。”岑颂起身,留下会议室十几个人,先行离开。 李旭正在整理会议桌上,岑颂留下的电脑和资料,关明辉走了过来。 “李秘书,岑总今天还有别的事儿?” 李旭看向会议室门口,直到人都走完了,他才压低声音道:“岑总中午有一个很重要的约会。” 他说的是约会,而非饭局。 关明辉两眼微转几下:“女人?” 李旭笑而不语。 眼看已是正午,日光被厚重的云层隐住,只露出淡淡一圈金色。 昨晚闫嗔睡眠不好,岑颂从楼上赶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歪着脑袋靠在座椅里睡着了。 车窗玻璃贴了遮阳膜,岑颂见她睡得香,也不敢开车门给她吵醒,就只能站在车头前看她。 就这么看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车里的人突然坐起身。 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岑颂伸手将手机掏出来,但目光依旧看着挡风玻璃里侧的人。 直到和里面的人视线对上,岑颂这才偏开脸低笑一声。 看见他站在车头,闫嗔愣了好几秒。 在这附近溜达了一圈后,她觉得无趣就回到了车里,在车里也无聊,她就靠着椅背,看着广场上的人,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本来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随着他嘴角的那一缕坏笑,闫嗔心里的几分窘意顿时就没了。 她也没下车,就在车里坐着,目光不躲也不闪,直直地看着车外的人,直到把人给看上了车。 车子是熄火状态,没开空调,有些热,好在两边玻璃都落了一小半,空气对流,倒也不闷。 岑颂上车后就把车子点着了,然后歪着脑袋看她:“昨晚没睡好?” 闫嗔自己也觉得纳闷,自己以前没那么好面子,可在他面前就是止不住的嘴硬,“挺好的。” 岑颂都想去捏她那倔强的脸,“怕雷就直说,又不是多丢脸的事儿。”尽管她不承认,可昨晚雷声后她的那条短信,足以说明一切。 闫嗔余光睨了他一眼,岔开话题:“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没多久,”他唔了声:“也就半个小时吧。” 闫嗔嗓子里一噎:“那你干嘛不上车?” “不是看你睡得正香吗,没舍得吵醒你,”他话里故意带着股暧昧,但又不给她多品的机会,“想吃什么?” 闫嗔把脸偏向她那边的窗玻璃,停顿了几秒才低着声儿说了句随便。 本来岑颂是想带她去好点的餐厅吃的,但眼下时间有点紧,他舔了舔唇:“学校食堂还吃得惯吗?” “还行,”闫嗔隐约猜出他话里的意思:“你该不会是要去我们学校吃吧?” “之前谁说要请我吃饭的?”他终于逮到了机会似的:“今天先还一顿回来。” 闫嗔忍不住撇嘴:“记性这么好还能把资料落车里?” 所以说,她是看出他故意的了? 岑颂低笑一声,见她嘴角还撇着,目光落到她黑漆漆的脑袋上,一时没忍住,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两下。 “所以才故意不去办公室找我的?” 第21章 他才是被强吻的那一方 被一个异性揉头顶的这种碰触对闫嗔来说, 算得上亲昵,可随着他说出的话,又能感觉到只是他一时的逗趣。 闫嗔不好较真, 干脆忽略掉, 她岔开话题来掩饰刚刚一时的心跳加速:“都快十二点了,再不去,吃不到饭可别怪我!” 偏偏岑颂不急不躁的:“泡芙还没买。” 闫嗔顿时就急了:“再去买泡芙,我就晚了!” 结果岑颂委屈着一张脸看她。 把闫嗔看的又气又想笑:“我晚上放学去给你买行不行?” 她声音听着像哄人,岑颂嘴角弯了弯:“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一落,他一脚油门,车蹿了出去。 到学校的时候, 刚好一点。 外来车辆不给进, 两人只能走进去。 闫嗔看了眼时间:“这个点,食堂没饭了。” 岑颂双脚一顿:“那你不早说?”他倒是少有对她沉下脸:“早上就吃那么点, 中午再不吃, ”他从上到下把闫嗔看了一遍:“细胳膊细腿的,有八十斤吗?” 这要搁以前, 他用这种语气跟闫嗔说话, 讲不好闫嗔要冷脸, 但今天,她却听的忍不住笑出声:“以前的确也就八十多,但现在我可是胖了不少!” 结果岑颂冷笑一声:“就那么点重量, 抱着就像抱着股空气似的!” 闫嗔眉心一拧:“你又没——”后面的话被她猛的一咽。 她醉酒后的第二天, 醒来是在三楼的房间,至于前一晚是怎么上的楼, 无非就两种可能性, 一是被他扶上去的, 二是被他抱上去的。 他的小娇嗔 第38节 而这两种可能性,都在她昨晚想起她吻他的那几个画面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是当时不确定,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是被他抱上楼无疑了。 感觉到脸上开始有热度渗出来,闫嗔不敢看他了,一边小步地往前走,一边问:“特色餐厅你要不要去?” 明明是问他的话,可她却低着头,声音也低着。 岑颂看着她低垂的侧脸,心里好奇地闪过几种可能性。只是任他怎么想,都不会想到那晚酒醉失控的画面已经被闫嗔记起了一部分。 而他更不知道的是,那晚被他主导的悱恻深吻,如今在闫嗔的记忆里,他才是被强吻的那一方。 岑颂追着她的侧脸看,失笑一声:“怎么了这是?” 闫嗔两手攥在身前,也不说话,眼看都走过操场了,她突然没来由地说了声“对不起”。 听得岑颂脚下步子停顿了一下。 他心里闪过几分犹疑,“好好的说对不起做什么?”他就着闫嗔小而慢的步子,不敢快于她,更不敢慢过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闫嗔当然不可能把真正原因说出来,想了想,她胡诌了一个:“饭没请你吃好的,泡芙也推到了晚上......” 所以说女孩子啊,就是一个矛盾体。 岑颂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多大点事儿,真要觉得这饭拿不出手,那你多请我个十顿八顿的不就好了“?” 他的厚脸皮,让半晌没抬头看他的闫嗔抬头了,“我就跟你客气一下,你怎么还当真了?” 岑颂:“......” 所以说吧,女孩的话,真不能轻易信。 脸色一变,那更是比翻书还要快。 岑颂低出一声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给你要来了。” 闫嗔接过一看,是中介的名片。 这人总是有本事让她的心高低起落的。 闫嗔轻鼓着腮帮子,别别扭扭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这下能跟你要个十顿八顿饭了吧?” 其实他也就是用话逗逗她,结果却听她非常认真地回答说:“加两顿就差不多了!” 这小姑娘...... 岑颂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见她低着脸,一会儿鼓着两腮,一会儿咬着嘴唇,一会儿又吁出浅浅一声。 越看越觉得有趣,以前都不知道女孩子会这么有趣。 岑颂偏开脸,看着空荡荡的操场,无声弯了好一会儿的唇。 那天中午,闫嗔带他去吃了她吃过的那家港味,但岑颂吃完却说味道不正宗,然后问她有没有去过香港,闫嗔说没有,他借机又像是随口客气,说下次再去也把她带着。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了,闫嗔要送他到学校门口的,岑颂没让,反倒是把她送到了行政楼下。 回到学校门口,岑颂在车外用了一根烟的时间,和李旭打了一通电话。 每弹一下烟灰,他嘴角就往上提一下。 是笑,却也不是笑,和面对闫嗔时嘴角上翘的弧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临挂电话前,李旭问:“岑总,下午您还过来吗?” 岑颂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旁,“不过去了,”他将烟蒂捻灭:“老爷子这几天倒是消停,给你打电话了?” 李旭说没有。 岑颂意味不明地笑了声:“他老人家不找你,你也不主动去问候问候?” 李旭立马懂了他的意思:“我知道了岑总。” * 那天下午放学,闫嗔刚走出办公室,收到了爸爸的短信:【想家了就回来。】 那是她离开英国后,爸爸给她发的第一条短信。 短短一串英文,让闫嗔红了眼眶。 父女俩骨子里都犟,可也会因为对方一个低头,而心软。 闫嗔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你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爸爸:【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当你这半年出去旅游了,玩够了就回来。】 那条短信,闫嗔犹豫了很久,她心里没有主意,但又不想让爸爸失望,直到快走到学校大门口,她才回了一个【好】。 出了学校大门,她下意识往中午岑颂停车的地方看了眼,车位是空的。 想来,他应该回公司了。 心里说不出是轻松还是什么,闫嗔长吁一口气,结果刚走到路边,一声短促的鸣笛声让她视线看过去。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 虽然挡风玻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人,可闫嗔还是从车牌的两个英文字母猜到了是谁。 不过闫嗔没过去,视线在那蓝牌上短暂停留两秒后,她就偏开了脸。 岑颂坐在车里,看笑一声,他也没下车,拿起手机拨了电话。 “美女,顺风车坐不坐?”他一副混不吝的调子。 闫嗔视线斜睨过去:“不坐。” 岑颂在心里喊了句“祖宗”。 他开门下车,手机还贴在耳边:“免费的呢?” 闫嗔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免费的更不能坐。” 真是不好忽悠。 岑颂在她面前站定,这才拿下耳边的手机:“以后遇到搭讪的,就这么说,听见没有?” 结果却见小姑娘下巴一抬:“那你还不知趣?” 岑颂气笑一声:“我在你心里就一搭讪的?” 闫嗔撇了撇嘴角:“比搭讪也好不到哪里去。” 岑颂盯着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突然就想到酒醉那晚,她闭着眼,双颊绯红,嘴唇更是被他吻到红肿的娇憨小模样。 喉间突然就滑了两下。 岑颂偏开脸,轻吐一口气。 闫嗔余光瞄他一眼,以为他是被她刚刚那句玩笑说生气,忍不住咕哝:“心眼真小。” 岑颂愣了一瞬,反应过来,他直接顺了她的意,“那你还不快哄哄?” 闫嗔:“......” 两人杵在路边,‘相对无言’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闫嗔先败下阵来:“你还真生气啦?” 岑颂难得在她这里占了上风,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他双手插兜,黑色衬衫,黑色西裤,一双瞳仁更是漆黑漆黑的,再配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别说多严肃了。 见他不说话,脸色也沉着,闫嗔从他身边走到他身前,歪着脑袋看他。 本来那张扑克脸就是装的,被她脑袋左一歪,右一歪地打量。 岑颂就这么没忍住,嘴角抿出了笑痕。 闫嗔就知道他是故意,“嘁”声剜了他一眼:“你中午不是说去公司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中午吃完饭,闫嗔问他忙不忙,他一个老总,总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就做做样子说下午还有一个会。 “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工作都是早九晚五。” 闫嗔指了指自己的手腕:“现在才五点,你回来不用花时间?” “员工都能请假,我一个当老板的还不能早退了?” 闫嗔忍不住拿他和靳洲比:“都是老板,怎么我叔叔比你忙那么多......” 兄弟是干嘛用的,可以两勒插刀,必要的时候也能用来垫背。 “说明他工作效率不如我,”说到这儿,他嘴角笑痕突然深了几分:“最重要的一点,他还没遇到一个让他有功夫闲下来的女人。” 他话里暗指的意思很明显。 目光紧紧盯着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看她眸子轻转,接着眉梢一抬,岑颂只觉心跳跟着加速起来。 结果却听她说:“我叔叔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啊?” 岑颂:“......” 一句话,让岑颂一颗心骤然沉入谷底。 他自认这段时间,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够明显了,可她却依旧一副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样子。 难不成真要他把话挑明,非得把【追】字挂嘴上让她听见,她才能明白他的心意? 所以她到底是没开窍,还是说装不知道? 岑颂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蓦地,他薄唇一掀:“你怎么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他一双眼,盛着惑人笑意,目光紧紧攫着她眼。 把闫嗔看的眼睫轻颤了好几下。 虽说她没有过男女之情,可对方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就是再迟钝也能感觉到那话里暗藏的意思。感觉到心跳的不规律,她长而弯的睫毛忽的垂下。 闫嗔躲开他眼神不看他:“你、你喜欢什么类型,关、关我什么事......” 一句话,被她说的结结巴巴、磕磕绊绊。 惹得岑颂笑出一声愉悦。 他的小娇嗔 第39节 就这羞答答的小模样,要说这小姑娘对他半点心思没有,他还真不信了。 不过,岑颂也没继续难为她,追人嘛,在他看来,跟做生意也没太大区别,要步步紧逼,但也要进退有度。 等闫嗔上了他的车,才突然想起来:“你这趟过来,该不会是来监督我会不会去给你买泡芙的吧?” 岑颂还真没这么想,几个泡芙而已,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儿,这趟来,他是有更重要的事,不过,现在不能说。 岑颂扭头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惬意:“给你从香港带了点伴手礼,早上忘记给你了。” 闫嗔顿时就想到上午在后备箱里看见的那两纸袋的东西。 原来是带给她的。 当时她还以为...... 余光落到他身前的方向盘上,然后顺着他的手缓缓往他手臂上移,直到他的侧脸轮廓被她若有似无地拢进视线范围。 闫嗔抿了抿唇,“你怎么老给我买东西......”她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埋怨的腔调。 这话听在耳里,就像女朋友收到男朋友的花,一边欢喜,一边还怪嗔男朋友乱花钱。 岑颂目视前方,嘴角上翘:“这说明我走到哪都能想到你,”话说到这儿,他又一停顿,接着,语气就变了,带着委屈似的怨道:“你倒好,都能想到给我发泡芙的照片,偏偏就想不起来给我留一个。” 闫嗔被他堵的一时无言,窘巴巴的一张脸,嗔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岑颂掀着眼皮看了眼后视镜,嘴角的笑意许久未散。 京开路在市中心,六点多正值晚高峰,四车道的路上,车子行驶极为缓慢,不时有催促的鸣笛声传来,岑颂却不急不躁。 等把车停到桃酥店对面,天边的暮色都沉了下来。 隔着马路,闫嗔被店门口排着的长龙看愣了几秒,“上次来的时候没见有这么多人啊!” “上次来是几点?” 闫嗔被他这么一提醒,心里了然了几分。 “这得排到什么时候啊!”她注意力都在那行队伍里,完全没注意到左面有车开过来。 手腕被猛的往回一拽,闫嗔始料不及地撞进他怀里。 “你——” “不看路?” 后面的话被岑颂冷声反问赫然打断。 闫嗔那娇娇小小的身子一整个地贴在他怀里,因他冷沉的脸色而面露怔然。 忘了推开他的同时,也感觉到了腰间有一掌温热正紧紧贴着她。 那股不容她推开的力道,让闫嗔猛然想到之前那次在楼梯间。 他也是这样,掌着她的腰...... 掌心下被熨帖的那处,温度徐徐上升,心跳也随之加快。 闫嗔猛然回神,无意识抓着他腰间布料的手一松,闫嗔慌忙抬手,掌心推着他硬邦邦的胸口,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结果脸刚一低下,手腕又被抓住了。 闫嗔就这么盯着自己那只被他圈住的细细一截手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带过了马路。 这次,没等闫嗔主动去挣开,岑颂就松了手。 相比闫嗔满眼的惊讶,岑颂却一脸平静地看不出有半点波澜起伏。 好似那点肌肤上的碰触,对他而言压根就不算什么。 在英国生活了那么多年,也见惯了太多街头拥吻的画面,每每看见,她不但不会难为情,有时还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发生到自己身上,竟连一个抓手腕的动作都让她心绪成麻。 真是难以想象那晚,她到底怎么就能大胆成那样,不羞不躁地吻他...... 这么一回想,闫嗔只觉得脸上更烫了。 她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说来也奇怪,都过去这么些天了,那触感怎么还能这么清晰...... 清晰的好像是上一秒刚发生过的事。 闫嗔站在原地,失神地想着,完全没注意到几米远外,岑颂已经站在了长龙的队伍里。 等她飘转的思绪回笼,眼眸几度寻找才看见岑颂。 也没多久的功夫,那条‘长龙’又多了一截。 目光从他身后再回到他脸上,刚好对上岑颂正看过来的目光。 闫嗔几乎一秒就别开了脸。 岑颂站在队伍里,无声在笑。 买到泡芙已经是十多分钟后了。 看着他手里拎了半袋子的泡芙,闫嗔这才反应过来:“多少钱?” 一听就知道她是要转钱给他,岑颂面露嫌弃:“你好意思给,我好意思收吗?” 可要是不给,那她欠他的岂不是越来越多? 闫嗔犹豫了一下:“那我请你吃晚饭吧!” 岑颂问:“吃什么?” “你定!” 岑颂眼里闪过几缕狡黠:“什么都行?” 闫嗔重重点了点头。 “上次给你带回来的烧鹅呢?”岑颂说出了今晚他去接她的第一个目的:“我想吃那个!” 那袋真空包装的烧鹅,从闫嗔拿回去后就一直放在餐桌上没动过。 回去的路上,闫嗔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初不想麻烦李秘书,如今怎么就不怕麻烦他? 这个问题,岑颂早上的时候就问过她,当时她的回答是【会】。 可现在呢,被他换了一种【他想吃】的说法,她突然就无从拒绝了。 闫嗔扭头看他。 到底真的是他想吃,还是他在找理由想让她吃呢? 就这么非a即b地想了一路,直到看见横在车前的道闸杆抬起来。 闫嗔抿了抿唇,鬼知道那天晚上,她竟然鬼使神差地上网搜了一下烧鹅的加热方法。 有简便一点直接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的,也有复杂到还要一遍又一遍地淋上热油的。 闫嗔觉得,以他的挑剔,十有八九会捡复杂的来。 果然,一进客厅,闫嗔就看见他解了袖扣将袖子挽了上去。 不仅如此,他还脱了衬衫外的马甲,还抽掉了领带。 活脱一副进了自己家门的随意。 闫嗔跟在他身后:“东西在餐桌上。”说完,她转脚往楼梯那儿走。 岑颂喊住她:“你干嘛去?” 闫嗔扭头,面露茫然:“干嘛?” “过来帮我搭把手。” 虽说闫嗔不喜欢进厨房,可被他这么要求,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去了里面的封闭式中式厨房。 灶台上什么都没有,但岑颂却轻车熟路的一一从对应的柜子里找出了锅具和食用油。 闫嗔不免好奇:“你以前经常来吗?” “也不算经常,”他说:“刚从部队回来那年,来的比较勤,在这住了一两个月。” “一两个月?”闫嗔被意外到了:“为什么?” 岑颂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她:“那会儿我爸刚走,不就想找个人陪着自己吗,你叔叔大忙人,他没时间陪我,那我就只能上门贴他了。” 很正常的朋友关系,到了他嘴里,偏偏就被他没个正形地说变了味。 不过闫嗔注意到的点是他父亲的去世,该是伤感的一件事,可他刚刚说的时候却是笑着的。 闫嗔问:“什么时候的事?” 他“唔”了声:“三年多了。” 才三年多...... 可却被他说的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了一样,久到能笑着提及。 闫嗔觉得,或许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不都说,男人多薄情吗? 就像很多夫妻之间,若是男人先离世,女人或许会沉寂在那份伤痛里久久出不来,而男人,多的是熬不过一年半载就会再寻新欢。 而他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见她低头,嘴角还衔出一抹苦涩的笑,岑颂微微怔住。 他是说了什么,竟然让她生出这种反应。 失神疑惑间,突然听见旁边的人问他。 “如果你喜欢的人死了,你——” 岑颂眉心猛的一皱,听都没听完就忽而打断:“瞎说什么呢!” 似是被他的反应意外到,闫嗔皱了皱眉:“我就打个比方。” “那也不行!”他第一次对她做出这种不容置喙的反应,让闫嗔一时无措。 接着,又听他突然低了几分音调:“我还没和我喜欢的女人在一块儿呢,你就这么咒人家......” 他的小娇嗔 第40节 还挺会拿刀戳人。 闫嗔扁了扁嘴,带出点委屈:“都说了是打比方...” “那我也打个比方,”岑颂把她刚刚那半句反问回去:“要是你喜欢的男人死了,你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体是完全转过来面对她的。 闫嗔面对灶台而站,可谓是整个人都被他拢在视线里。 同样的问题,问别人时,一身轻松,成了被问的那一方,才知道那问题问的有多刁钻。 闫嗔答不上来,“我又没喜欢的男人,我哪知道!” 岑颂听笑了,他一点也不怕她多想,将问题逼近她一步:“你就把那个人想象是我,看见我死了,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猜猜闫嗔会怎么说~ 第22章 含住她手指 该是很严肃的问题, 可闫嗔却听的只想笑,她抿住嘴角,把笑意憋回去, 说:“我尽量每年都回来看你一次吧!” 每年都回来看他...... 说得可真好听! 岑颂眯着眼瞧她:“去墓地看我?” 她还一本正经地点头了。 岑颂气出一声笑:“死了这条心吧, 没有那么一天!” 结果却听她说:“人都会死,生老病——” “闫嗔!” 他第一次用这种高扬的语调喊她的名字,他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彻底收了:“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是吧?” 他不笑的时候,凝眸看人,自带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闫嗔被他看的心脏微微一缩,声音不由得低下去:“我那不是说你......” 来之前满心的愉悦,如今就剩无奈了。 岑颂自问是一个很能管理好情绪的人, 对他来说, 没有什么是不能用一个‘笑’带过的,可他现在却一点都不想在她面前伪装成不介意的模样。 厨房里有一阵的沉默, 在闫嗔第三次去瞄他的时候, 岑颂沉出一口气,绕过她身后, 走了出去。 平时连走路都自带一股懒慢的人, 这会儿却两脚带出劲风。 闫嗔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利落整洁到像是摆设的厨房因台面上多出的大小锅具而生出了烟火气, 闫嗔略有无措地站在原地。 闫嗔也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有什么,怎么就惹得一向把笑挂在嘴边的人生出这么大的气性。 客厅里,岑颂抱着胳膊坐在沙发里, 双眼盯着厨房的方向, 等了好半天都没见人从里面出来‘哄’他。 “小没良心的!”他在心里怨道了一声后又看了眼时间。这都十分钟过去了,也不知她一个小姑娘在厨房里干嘛, 难不成还等着他这个‘生气’的人反过去哄她吗? 这才哪跟哪, 就这么吃定他, 要这么惯下去,那以后岂不是要上天? 岑颂撇回视线。 转眼又一个十分钟过去,岑颂直接原地等‘笑’了。 行,真够行的。 真就拿准他会先服软了! 岑颂舔了舔牙,气笑一声,手往沙发扶手上一拍,刚要站起来,一声清脆的“啪啦”声让他起身的动作先是一僵,而后.腰还没完全直起来,双脚就先迈了出去。 厨房里,闫嗔刚拂着裙摆蹲下,骤急的一串脚步声,让她伸出的手指顿住。 所以当岑颂一口气跑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和她看向门口的眼神对上。 透白的小脸抬着,有点无措,有点委屈,偏偏,落在岑颂眼里,多了几分狡黠。 所以这是故意借着摔碎一个盘子吸引他过来的? 岑颂偏开脸,低笑出声。 本来闫嗔就因为不小心摔碎盘子而内疚,被他这么一笑,更是窘到无地自容。 又羞又恼地收回眼神,她去捡地上碎片的动作就忘了轻重,食指划到锋利的碎片边缘,她“嘶”的一声收回了手。 也因为那一声,让岑颂一个大步跨过去,抓着她的手拉到脸前,当他看见几颗细密的血珠从那道细长的划痕间冒出来的时候,他眉心一紧。 就在闫嗔想说没事要把手收回来的时候,岑颂捏着她的食指,将那道横在指腹上的血痕用唇.舌覆住。 闫嗔倒吸一口气的同时只觉得气息一屏。 被他唇舌吮住的那块皮肤,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清凉,顺着她的指腹,渗进她的血管,一点点往深处蔓延。 心脏已经不能用漏跳好几拍来形容。 闫嗔整个人怔在原地,忘了要缩回手,眼睛不眨地盯着他因轻吮而轻蠕的唇。 直到指腹从他唇间松开,闫嗔才恍然回神地忙将手缩了回去。 岑颂抬眼看她,表情不仅没有一丝不自然,还带着训斥人的口吻:“三岁小孩吗?还用手去捡?” 闫嗔羞恼的垂着脸,想顶回去又有些理亏,长而弯的一双眼睫颤颤巍巍的:“你干嘛这么凶!” 这就凶了? 岑颂哼出一声笑音,语气不自觉又放软:“好好的,拿盘子干嘛?” 闫嗔没说话,滑破的右手藏在被腿挡着的身前,拇指指腹正轻轻地摩挲着那块丝丝麻麻的地方。 本来还有些疼的,现在就只剩痒了。 见她不说话地埋头蹲在地上,岑颂知道她在不好意思。 含住一点手指就羞的脸通红通红,那晚醉起酒来倒是大胆。 湿滑滚烫的小舌头在他口中左挠一下,右勾一下,生涩又没章法,却极其要人命。 岑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站起来,绕过地上的碎瓷片,岑颂弯腰拉起她的手腕。 “别踩着了。” 闫嗔被他拉到了门口:“去客厅待着。” 说完,他去收拾那一地的狼藉。 闫嗔站在门口,看着他将整个厨房都扫了一遍,又看着他去洗了手,然后开了灶台上的火。 幽蓝火光将锅底烧热,她看着他倒油,又将真空包装里的烧鹅拿出来。 他甚至准确无误地打开上面的第二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金属长勾,最后,他将滚烫的热油一遍又一遍地淋在烧鹅上...... 和上次在敞开的西式厨房里做面时一样,哪怕是这种家庭式不常会用的烹饪方式,他的每一个动作也都有条不紊熟练有度。 闫嗔看得出神,不自觉地走近厨房门口,被划伤的右手更是不自觉地抬起,巴拉在了浅色的门框上。 浓浓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闫嗔不禁多嗅了几下鼻子。 任由她看,而一直没出声的人,低笑了声:“来胃口了吗?” 闫嗔抿了抿唇,还是没说话。 “不说的话.....”岑颂看向她,故意停顿了几秒:“那你就只有看着的份了。” 听的闫嗔扁了扁嘴,心说他小气,可双唇依旧抿着。 被热油浇过的烧鹅滚烫,岑颂戴上隔热手套,又裹上一层保鲜膜,不像外面卖的那样将其切成块,而是用刀连皮带肉的片成一片片摆在盘子里。 有色又有相,惹得一向不怎么会嘴馋的闫嗔,都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岑颂端着那盘让人垂涎的烧鹅走到她面前,故意举在她面前,在她鼻前晃了一晃。 这人真是...... 都找不到更为贴切的词来形容他的‘坏’。 一盘吃的而已。 闫嗔偏就不服软,身子一转,往客厅去。 岑颂弯着唇,跟在她身后。 他也没去餐厅,跟着闫嗔去了沙发那儿,等闫嗔坐下,他把盘子放在了茶几上。 而后捏起一块,递到她嘴边:“尝尝。” 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那片浓郁上几秒,闫嗔又掀起眼皮看他一眼。 总觉得他会趁她张嘴的时候捉弄她一番,闫嗔松开轻咬的下唇,往茶几那儿挑了挑下巴。 “我自己能吃。” 可岑颂却没有动,还说:“献个殷勤而已,这么不给面儿啊?” 闫嗔知道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不想被他捉弄,闫嗔干脆抓住了他的手腕,等她完全含住那片烧鹅到嘴里才松开手。 “味道怎么样?” 又酥又嫩,味道可谓是闫嗔之前从未尝到过的好。 虽然不见她评价,但岑颂从她的表情看出了答案。 “以前吃过这个吗?” “没有。”闫嗔实话实说。 她在英国也吃过不少次的中餐,都是妈妈想吃的时候她陪着去的,不过味道都一般般,吃完一点念想都不会留。 若要说心里话,如果能在英国吃到这种美味,她一定会光顾多次的。 他的小娇嗔 第41节 岑颂起身去了厨房,拿来了两副一次性手套:“用手抓着吃,”他说:“和用筷子是不一样的感觉。” 虽说这种吃法有伤大雅,但闫嗔也没有过于扭捏,在岑颂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后,她也伸手捏了一块。 好像是有点不太一样...... 吃到一半的时候,岑颂问她:“中介那边你联系了吗?” 闫嗔点头:“联系过了。” “怎么说?” “对方说房东昨天就走了,这两天可以随时搬过去。” 岑颂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明天你不是还要上课吗,后天吧,后天周六我没事,正好帮你搬。” 闫嗔没想再麻烦他,忙说不用:“我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个行李箱。” 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岑颂凝眸看了她一会儿,而后掀起懒懒一声笑:“你叔叔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他要个人情?” 又是那六个亿! 闫嗔摘下手套,语气不冷不热:“随你。” 瞧瞧,这小脾气说来就来。 外头的天已经彻底黑了,闫嗔看了眼时间:“都快八点了,你快回去吧!” 看看,肚子混饱了,就给他下逐客令了。 岑颂都想把她的微信名备注成【没良心的】。 他坐着没动,眼睛看向斜对面。 客厅里安静到针落可闻,闫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脸色突然一僵。 耳边刚响起白天时他说的闹过鬼,眼前就立现出了鬼片里的画面。 岑颂把视线收回来,目光落到她紧皱的眉心上,而后又看了眼她攥成拳,压在腿上的两只手。 还什么都没说呢,就怕成这样。 岑颂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改成:“没事儿,都说了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了。” 闫嗔忽地将视线落到他脸上,带着满眼的不可置信:“你、你说真的啊?”白天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只当他是开玩笑。 没等岑颂点头呢,闫嗔又连连摆手:“不用了,你还是回去吧!” 岑颂嗓子里一梗:“一个女孩子,不怕?” “不怕!”闫嗔硬着头皮说完,余光又忍不住往那边溜。 岑颂心说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一边站起来:“那行,那你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半夜的时候别下楼。” 闫嗔也跟着从沙发里起身,弯着的膝盖缓缓直起来,她一双眼又忍不住往那边看,然后又逼着自己收回来。 到了门口,岑颂停住脚,闫嗔就跟在他身后,忙跟着站住。 “怎么了?”她声音有轻微到不细听听不出来的颤音。 岑颂听到了。 他说:“我就在门口,要是怕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闫嗔稍愣:“在、在门口?”她一脸的不解:“你不回家吗?” 偏偏岑颂不答她这句:“反正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他朝客厅睇了个眼神:“进去吧,别送了!” 说完,他也没等闫嗔转身进去就抬脚跨出入户门槛踩下了台阶。 听着身后跟着他的脚步声,岑颂嘴角的弧度偷偷往两边跑。 闫嗔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一直到出了庭院,到了门口。 岑颂站在门外,闫嗔双脚定在门里。 隔着半敞的门,岑颂突然抬手在她头顶揉了一下,“别送了,回去吧!” 他越是说的这样轻松,闫嗔心里越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歉意,尽管她都想不明白歉意从何而来。 目光越过他肩膀,闫嗔看向停在对面的黑色轿车。 难道他又打算在车里睡? 原因呢? 该不会是担心她害怕? 多种情绪交织在心里,裹成一条麻绳,理不清。 可一时又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我胆子很大的......”她几度抿唇后,终于说了这一句。 岑颂淡淡一笑:“我知道。” 闫嗔觉得他就是敷衍,她又试着说:“你不用在门口守着......” 这一句,岑颂没有接,笑痕依旧挂在嘴角:“进去吧。” 这人真是倔! 她都多大的人了,哪需要他这样担心! 闫嗔索性不想管他了,双脚往后退了一步,右手扶住门框准备关门时,被划破的手指突然传来几分丝缕不明的疼意,她无意识地轻咬住下唇,目光又落到他脸上。 说不清当时是怎样一种心理,就是觉得那一刻,他在强颜欢笑,好像被她下了逐客令是多么委屈的一件事。 可这么晚了,他一个大男人...... 她不让他回家,难不成还要留他住下吗? 夜色融进他眼里,让他原本黑漆漆的一双眼,多了几分温柔色。 心就这么不受控地软了下来,可潜意识又告诉她,他并不是无家可归,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回之前的家,他在溪侨公馆里也有房子。 可怎么就非要这么固执地在车里待着,总不会真的怕她害怕,好接到她电话就能第一时间冲进来吧! 闫嗔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想了那么多,最后开口说的却是:“你要实在不想回去,就别回去了。” 话说出口,闫嗔才感觉到自己的语无伦次,她怎么能这么随便的留一个男人过夜呢? 要是让别人看见,会怎么想她? 这个想法只在她心里停留了短瞬。因为下一秒,感性就在悄悄地告诉她,她光明磊落,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 再说了,抛开她这层关系,他还是叔叔的朋友,真要扯上辈分,她还得喊他一声叔呢! 闫嗔就这么被自己完全说服了。 原本想关上的门又敞开了点:“你到底要不要进来?” 岑颂却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锁在她脸上,故意似的:“你这是让我在你这睡啊?” 他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 闫嗔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什么叫在我这睡,以前我不在的时候,你不是也在这睡过?” 岑颂没想到她还挺会给他找理由,他浅浅笑了声,一副认同的语气:“说的也是,当初我可是把这当成我第二个家的!” 出来的时候,是闫嗔跟在他身后,再回去,闫嗔走在了他前面。 进了客厅,闫嗔侧头看了他一眼:“这里你也熟,我就不给你找地方了,你要睡哪随你。” 说的好像他有很多种选择似的。 三楼她住着,二楼是靳洲的房间,一楼本来可以住的,可如今‘闹了鬼’,他若是住进去,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岑颂看了眼沙发,幽幽叹了口气:“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睡这儿的沙发了。” 走到楼梯口的闫嗔,双脚顿住。 她侧头看过一眼,只见岑颂已经歪在了沙发里。 还是那个沙发,三人位,明明很宽敞,可却容不下他颀长的身量。 见他后仰枕着沙发靠背,闫嗔忍不住开口:“你睡旁边那组不是更舒服?”她说的是正对落地窗的那组五人沙发。 “会刺眼。”他说。 闫嗔看向落地窗外,大晚上的,又没有太阳,哪里刺眼了! 原地踌躇了会儿,闫嗔又转身回到沙发边。 从坐进沙发里,岑颂就闭上了眼,昨晚他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今天一整天也都没怎么闲着,这会儿是真的很困。 听见旁边很轻的一声“嗳”,岑颂缓缓掀开眼皮。 一身黑色,衬得他脸部轮廓愈加硬朗,偏偏眼里酿着点朦胧的困意,让他那张看似风流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该有的禁欲。 闫嗔就站在他旁边,膝盖离他的膝盖不过几公分,可以说,只要岑颂伸手拽住她手腕,哪怕不用什么力,都能把她拽到怀里去。 岑颂当时的确是生出了这个念头,不过也就想想,他还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的将自己的后路堵死。 他半点动作没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忽地一笑:“心疼我啊?” 这人嘴里永远都没个正形。 闫嗔剜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的同时又带着试探:“真是搞不懂你,又不是没有家,干嘛不回去?” 他眉眼含春水,用绵绵目光织成了一张网,从他的角度,自下而上地将你罩在里面。 在那张任谁都难以逃脱的目光里,他嘴角轻撇,声音带着淡淡的委屈:“我以为你知道。” 他把话说的这样暧昧不清,给足了她遐想的空间。 而那时的闫嗔哪还有心思去深想他话里的意思,被他灼灼一双眼盯着看,她耳尖早就悄悄泛红了,好在脸侧长发遮着,不然她哪里还能坚持站到现在,早就落荒而逃了。 她的确是想转身就溜,可两只脚偏偏不听话,像是被什么定住。 闫嗔用她那双水光潋潋的眸子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她声音低软,那声‘不知道’听着更像是嗔恼,嗔他不把话说清楚,恼他故意吊着她...... 两人,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一个不确定心里所想,偏想从对方嘴里得到确认,就这么谁都不让步,凝眸对望着。 他的小娇嗔 第42节 最后是岑颂的一声低笑打破了沉在两人之间的‘僵局’。 闫嗔以为他是要说出答案,结果听到的却是—— “不早了,快去睡吧!” 闫嗔只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他真的说了她猜想的答案,她该作何反应,可他却用这么一句敷衍的话打发她,这就让她心里生出了浓浓的气性。 闫嗔哼出一声气音:“六个亿而已,岑总哪里会缺那点小钱!” 第23章 扑倒在他怀里 岑颂没想过对她用欲擒故纵这一招, 只是在当时那一瞬,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他这人, 不喜欢打没有把握的仗。 商场上是, 感情上也是。 他喜欢自己处于完全掌控的位置,不喜欢受制于人,更别提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事事有例外。 就好像刚刚,在她那双探究的眼神里,他差点就将自己的心思完全袒露于她了。 可为什么又退缩了呢? 不知道,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岑颂目光定在早已不见人影的楼梯方向。 可是到底还差些什么呢? 相比岑颂的百思不得其解,闫嗔想的就比较简单了。 这人是把她的试探当动心了! 动心? 闫嗔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 对着镜子失笑出声。 她又不傻, 当然知道他这么处心积虑地靠近她是因为那六个亿的生意,面对动机这么不纯的人, 她动心? 真不知该笑他天真, 还是该说他自恋。 以为自己长了一张俊脸,有点钱, 是个女人都得扑上去吗? 想到刚刚他的反应, 闫嗔好气又好笑。 这人八成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他, 而这个喜欢又超出了他的预期,所以刚刚他在沉默的同时是不是在想着要如何全身而退? 闫嗔双手压着洗漱池台面,低笑出声, 笑着笑着, 她嘴角的弧度渐渐收了。 所以,她对他来说, 充其量也不过是块垫脚石? 窗外, 一抹月牙弯在漆黑夜幕。 岑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隐约一道声音,让他耳廓一动。 眼睫掀开一条缝,岑颂歪在沙发里的脸刚侧过来,就和一道目光对上了。 相比靳洲满脸的震惊,岑颂眼底波澜都没翻一下,他懒洋洋地坐起身,悠着没睡醒的沙音:“怎么这个点回来了?” 不这个点回来,能看见这一幕? 平时最处事不惊的靳洲都忍不住变了脸色,甚至连鞋都没换就走了过来。 “大半夜的,你一个大男人不回家,跑这睡是什么意思?” 岑颂朝斜对面那儿挑了个下巴:“你们家闹鬼,她怕,我就过来了呗!” 靳洲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眼神偏都没偏一下:“我们家闹鬼?”他一眼看穿他的鬼心思,冷笑一声说:“我看是你心里闹鬼了吧?” 本来就没睡饱,岑颂一副不想懒得再说话的表情,抱着胳膊就要歪回去,结果被靳洲拉住。 “回你自己家去!” 这么多年,靳洲从没有对他下过逐客令,今天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岑颂都听笑了:“靳总,你现在因为一个小姑娘,连兄弟都不要了是吧?” 靳洲难得对他沉下脸:“能不能好好说话?” 岑颂懒下眼皮:“不能!” 和闫嗔之间缺的那点东西,他苦思冥想没想出头绪,结果没睡多会儿,好觉被打断,现在可好,处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还让他大半夜的回去。 他这心里,既憋屈又不爽。 冷睨了眼站在那儿跟株水杉似的人,岑颂不轻不重地怨道出声:都这么没良心。 靳洲听出他话里浓浓的情绪了,想来,该是在闫嗔那儿吃了瘪。 他在沙发里坐下,微微侧着身子,一双眼打量在岑颂的脸上。 虽说靳洲天生一张温润儒雅脸,可他若是对某件事某个人生了兴趣,那眼里也会带出浓浓的兴味。 看着颇有几分邪肆。 岑颂接住他的眼神,不闪也不躲地和他对视着。 看到最后,把靳洲看笑了:“是闫嗔让你留下来的,还是你死皮赖脸不走的?” 他觉得是后者。 偏偏岑颂嘴角勾着点坏笑:“你觉得就她那性子,我死皮赖脸有用吗?” 靳洲明显不信:“那你刚刚那副表情?” “我表情怎么了?”岑颂冷了他一眼:“睡得正香呢,被你吵醒,换你,你高兴?” 靳洲环视客厅一圈,又往楼梯那儿看了眼,末了,他眼神收回来,嘴角勾出一缕淡笑。 “那我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睡!” 岑颂目送他上了楼,眼看客厅又回到之前的静谧无声,岑颂的目光还停留在楼梯的方向没有收回来。 昨晚的烧鹅虽说味道好,可也油腻,闫嗔半夜觉得渴,就准备下楼去倒点水,结果出了房门没走几步,被墙边沙发边缘垂下来的两条腿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上次在楼下就被他吓到过一次,今天可好,直接睡她房间门口了! 看着那悬落的两条腿,闫嗔气笑一声。 两人位的沙发,也就只能容得下他三分之一的长度。 闫嗔走过去,手背不轻不重地甩了下他的膝盖。 被扰了没觉的人只浅浅皱了下眉,但是没有醒。 闫嗔又甩了下。 这次,沙发里的人沉出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了几分烦躁,但依旧没睁眼。 闫嗔从沙发扶手边走到他身侧,弯下腰,伸出一根食指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 还是没醒,她又戳了一下。 戳到低三下的时候,没反应的人突然伸手。 闫嗔下意识就要直起腰,结果岑颂比她快一步,抓住那只‘始作俑者’,往身前一拽。 闫嗔始料不及,身体往前一栽,整个人扑倒在他的怀里。 隔着薄薄一层睡衣布料,闫嗔能清楚感受到他的体温。 那是专属于男人的滚烫。 闫嗔在他身上愣了的几秒钟里,脸颊迅速升温,烧得她一双眼睫颤颤巍巍个不停。 相比她加速的心跳,他胸腔下的平稳让闫嗔倏地回神。 想撑着他胸膛站起来,才发现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压在了她后背,她想挣脱都使不上力。 她声音带出恼意:“你、你松手!” “松手?”岑颂偏不松:“把我吵醒,还让我松手?”他嘴角勾着股坏笑:“想的挺美!” 离得近,他每说一个字,湿热的吐息就洒在她鼻尖。 让闫嗔完全失去了辩驳他的能力。 闫嗔这才开始后悔不该让他留下来过夜。 对这么一个全身尽显狼性的男人心软,简直是给自己找苦头吃! 她压下频乱的心跳,努力维持镇定:“六个亿真不想要了?” 以为能震慑住他,却见他嘴角荡着股若有似无的笑意。 岑颂一脸的不在意:“你不都说了吗,我不缺那点小钱。” 闫嗔眉眼露出清冷:“那从明天开始,你可以在我眼前消失了。” 此话一出,岑颂嘴角的弧度瞬间压了回来,掌在她后背的手也随之松开。 闫嗔撑着他胸膛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冷睨他一眼:“希望岑总可以言而有信。” 眼看她背身回了房间,岑颂缓缓坐起身,一双眼盯着紧闭的房门,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梦境还是现实。 带着那份确认,岑颂拿出手机给闫嗔发了条短信。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这条信息让人看在眼里,带着明显的质问语气。 闫嗔靠坐着床背,眉心深锁,好半天才给他回过去:【失忆了?】 看见她的回复,岑颂这才真正意识到刚刚真的不是梦。 他倏地从沙发里起身,也不管楼下的靳洲会不会听见,上楼的声音一点也没压着,到了三楼,指骨更是一连三下嗑在门上。 闷声响在静谧的空间,被放大。 闫嗔没有不理会他,把门打开,隔着半米远,看着他:“你又要干嘛?” 岑颂笔直地站在门外,深沉眉眼盯着对面的人看。 他的小娇嗔 第43节 他不笑的时候,眉眼间自带一股冷韵,若不是房间里的灯光在他眼底落下一排温柔的阴影,真要有种要找她算账的架势。 “什么叫在你眼前消失?”他极力压着情绪,音色沉沉。 闫嗔别开视线不看他:“我对岑总来说,不就那六个亿的价值吗,既然你也说了不缺那点钱,那以后我们也没有再见的必要。”她不仅把对他的称呼都改了,更是把话说得决然。 岑颂定定地看着她,嘴角挑起冷然的笑,“你是这么想的?” 闫嗔迎上他的目光:“那我该怎么想?” 岑颂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管理不住自己情绪的人。 可现在,他特别想质问,想发脾气。 想问问她,她对他的态度怎么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哪怕是刚见到她那会儿,都不见她对他有这么深的排斥。 排斥到连他名字都不叫了。 岑总。 这称呼可真好听。 一下就让他这段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如果我不呢?”他语气强硬,眼神里也带出浓浓的固执。 闫嗔定睛看着他,因为他的话,她眼睫抖了两下。 原本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插进西装口袋,岑颂双脚往前走近一步,原本正色的脸上终于露了点平日里的随意不羁。 “你说消失就消失,”他低眉笑了声,再抬头,眼底的温度凉了:“你把我岑颂当什么?” 他几乎都没给她回答的时间,不容置喙地说:“不管你收不收回那句话,我今晚就当没听过。” 大概听惯了他的懒调,也看惯了他的散漫,如今被他这样一句带着命令的口吻要求着。 闫嗔心里突然没了底气似的:“你讲不讲理?”她眉头皱着,语气带着几分控诉。 他一个大男人跟一个女孩子讲什么理。 真讲的话,讲的过吗? 所以岑颂没说话,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她几秒,转身下楼。 闫嗔站在门里侧,听见脚步声渐远,她这才走出房间,到了楼梯口,她双手压着扶手,静静听着楼下的动静。 耳边很快传来入户大门的开门声,闫嗔怔了怔。 他这是......走了? 岑颂当然没有走,出了别墅,他点了一支烟,而后走到车前,靠着车头,仰头看向别墅三楼。 窗帘紧闭,只透出一点莹黄的光。 指间那根烟随着他深吸一口,映亮他漆黑的瞳孔,又被缥缈白烟缭绕出朦胧。 凌晨四点的天,夜色依旧浓墨。 连续两根烟在他指间燃烧殆尽,岑颂深吐一口气后开了后备箱。 昨天下午,他回了一趟蜀峦国际,进了家门连鞋都没换,只换了把车钥匙就走了。 他把行李箱拎下来的时候看见了那两袋特意从香港带回来的伴手礼,原本是打算等她搬去悦玺墅后再给她的。 如今想想,怕是送她,她也不会要了。 就要把后备箱合上,他动作又顿住。 特意买给她的东西,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凭什么? 就好像她让他消失,他就得消失? 他岑颂什么时候这么乖巧听话了? 三楼房间里,闫嗔侧躺在床上,掌心压脸,两眼无神地看着门后。 周围静谧无声,“砰”的一声闷响让她肩膀一缩。 短暂的怔愣后,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他回来了,她忙坐起身,眼里刚闪过一瞬的惊喜,又突然暗掉。 走都走了,还回来干嘛,就算回来,估计也是什么东西忘了拿。 这个想法刚在她脑海里闪过,耳边又想起轻微的门声。 从一楼到三楼,距离可一点都不近。 可那关门声却一点也不收着力,唯恐别人听不见似的。 闫嗔把垂在床下的两条腿又收了回来,看着门后,忍不住撇嘴。 三十岁的大男人了,还这么幼稚,一点都不如叔叔那般沉稳—— 刚想到这儿,“叩叩”两声敲门声骤响。 闫嗔眼皮蓦然一掀。 第一反应就是他来敲她的门干嘛? 不过,没等她想出所以然来,她人已经站在门后了。 门没有被闫嗔完全敞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像是带着戒备,又像是不可置信。 那条颀长黑色人影一点点显现在渐开的门缝里。 岑颂被她歪着脑袋的动作看的想笑,可心里对她的那点气性还没完全消。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直到闫嗔从头到脚全部显露在他视线里。 岑颂刚要把手里拎着的两个纸袋递给她,目光落到她那双小脚上。 这是着急给他开门,所以连鞋都没来及穿? 他嘴角刚扬起一丝笑痕,就听对面传来不冷不热的一声:“有事?” 一天到晚就会嘴硬。 岑颂轻咳一声,扬起手:“你的。” 闫嗔瞥了眼,没接:“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本来就是买给你的,我吃算什么?”说完,他伸手抓住闫嗔的手腕,把袋绳强硬挂到她手里。 见他转身就走,闫嗔抬脚追上去两步:“嗳!” 岑颂背对着她,潇洒地挥了挥手。 下楼的脚步声渐弱,闫嗔还站在门口,视线久久地定在那两个纸袋上。 耳边再次传来楼下大门开合的声音,闫嗔这才收回目光看向楼梯口。 所以他刚刚回来就是为了把这东西给她的? 作为离别前的礼物吗? 那他之前说的让她收回那句话,还说就当自己没听过又是什么意思? 眼眸飘转间,闫嗔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的脚趾蜷了蜷,她眉心浅浅皱起。 踩着脚下厚实的木地板,闫嗔回到房间,看着被放在对面地上的两袋伴手礼,闫嗔抿了抿唇。 脑袋里乱哄哄的,很空,又很满。 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可脑海里却能浮现出很多有关他的画面。 二十多年来,她第一次和异性有过这种暧昧不清的牵扯,忽近忽远的,近到唇瓣厮磨,却又远到谁都不曾提起。 她是因为酒醉才会后知后觉地记起那些画面,那他呢,他是清醒的,可又是如何做到心静如水只字不提呢? 思绪杂乱无章充斥在脑海,任她理到天边现出光亮都没能理出一个条理来。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起码让她想明白了一点:男女之情还是不要碰的好,扰人心烦。 七点,闫嗔洗漱完从房间里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隐隐听见了男人的说话声。 她双脚一顿,辨认了几秒听出不是岑颂的声音。 难道是叔叔回来了? 顿足的双脚忽而抬起,拖鞋的趿拉声响在楼梯间,也引来了楼下岛台前两个男人的视线。 目光和那两双直直看过来的眼神对上,闫嗔忽地站在原地。 叔叔回来倒不是特别稀奇,毕竟这是他的家,可岑颂,怎么也回来了? 手里还握着一把喷.火.枪。 目光在闫嗔那张意外到震惊的脸上淡淡扫过一眼后,岑颂就收回了视线。 倒是靳洲,看见她,唇边的笑意比刚刚又深了几分:“起的这么早?” 靳洲就站在岑颂的旁边,两人可谓是胳臂挨着胳膊,所以闫嗔看向靳洲的时候,余光里自然也忽略不了他。 掩掉脸上的不自然,闫嗔礼貌地喊了声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 闫嗔瞳孔微微一缩,下意识就问:“昨晚什么时候?” 靳洲想了想:“十二点多一点吧。” 闫嗔在心里回想着那个时间点,她半夜出卧室的时候不到四点,那个时候岑颂是睡在三楼的沙发里的,所以叔叔有没有看见他? 喷.火.枪的蓝色火焰均匀喷烤在三文鱼表面,岑颂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也不能说自己有多了解她,可就是从她微转的眸子里一眼就能瞧出她当时在想些什么。 岑颂把手里的喷□□递给靳洲:“等冒油了关了就好。” 靳洲接到手里:“你干嘛去?” “去你房间洗个澡。” 靳洲气笑一声:“今晚回你自己的家去!” 闫嗔听的心脏一紧。 他的小娇嗔 第44节 不用猜了,叔叔能这么说肯定已经知道他昨晚在这留宿了。 目光正小心翼翼观察着靳洲的表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 “杵这儿干嘛?” 闫嗔忽地扭头,目光和他的对上,闫嗔眼睫止不住地颤了两下。 想起刚刚他那故意忽略她的眼神,闫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岑颂却笑了声:“早饭都给你做了,还气呢?” 闫嗔嗓子里一噎,下意识就扭头看向靳洲。 刚好那时,靳洲也看过来,接到闫嗔略有无措的眼神,靳洲眉心微蹙:“怎么,他惹你了?” 闫嗔来不及多想,忙摆了摆手:“没有!” 看见她的反应,岑颂倒是眼露意外。 本来还以为她会借此机会告他一状呢。 目光从她举在身前的两只细白手指上收回,岑颂忽而弯下腰,脸低在她肩膀,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快点吃,吃完送你去学校。” 说完,他几乎都没等闫嗔做出反应就快步走上楼梯。 闫嗔被他的话惊讶到怔在原地。 所以,这人是想当昨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岑颂没想到的是,闫嗔并没有做出让步。 等他洗完澡回到餐厅,餐桌上的寿司已经被吃了一部分。 他看了眼闫嗔搭在桌上的两只手臂,知道她是吃完了。 “味道怎么样?”他在闫嗔左手边的位置坐下,语气随和又自然,好像昨晚在楼上说的那些话都翻了篇。 闫嗔眼神淡淡从他脸上扫过,“挺好的。” “只是挺好?”岑颂笑了笑:“看来我这进步的空间很大啊!” 闫嗔没接他的话,表情淡淡。 倒是靳洲,难得开起了玩笑:“沾了你的光,竟然能吃到他亲手做的寿司。” 沾了她的光? 闫嗔一边在心里品着他的话,一边轻瞄靳洲的表情。 说不上来是心虚还是敏感,闫嗔总觉得他话里的每个字都意味深长。 倒是岑颂,白了他一眼:“说的好像我从来没给你做过似的!” “做是做过,”靳洲轻抬一下下巴:“但寿司还真是第一次。” 闫嗔坐在那儿,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眼看靳洲也放下筷子,闫嗔抬脸看向他:“叔叔,你上午忙吗?” 靳洲端起旁边的水杯:“怎么了?” “就是问问,你要是不忙的话,想让你送我去学校。” 靳洲眼里闪过一瞬的意外。闫嗔住进来第二天他就出差到现在才回来,他们家梦女士说过,她性格独立,不是一个轻易开口麻烦别人的人,眼下主动提出让他送她...... 迎着闫嗔的目光,靳洲也不好去看岑颂的反应,只能爽快应了下来。 那时,岑颂正拧眉看着右手边的人,结果左边传来一声好,他顿时又扭头看向靳洲。 要说这人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什么都知道。 所以这算什么,插他一刀还是跘他一脚? 气的岑颂当即用脚尖踢了靳洲一下。 靳洲睨他一眼,原本温和的目光顿时揉了两分警告进去。 不是警告他的动作,而是警告他对闫嗔的所作所为不要太过火。 毕竟从闫嗔一大早的反应来看,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不仅靳洲好奇,就连岑颂也着实没想到闫嗔会拿靳洲当挡箭牌。 嘴里的寿司开始索然无味,岑颂一边动着腮帮子一边轻睨右手边的人。 偏偏,闫嗔装作没看见似的,一个眼神都没回他。 岑颂收回视线,无声笑了笑。 还挺难哄。 作者有话说: 岑总:幸好我会哄人... 第24章 强取豪夺有用吗? 其实跟靳洲提出想让他送的时候, 闫嗔就猜到他会问一些什么。 果然,车子刚开出小区,靳洲就开口了。 “我不在的这些天, 生活上有遇到什么自己处理不好的事吗?”他问的婉转。 闫嗔摇了摇头:“没有, 工作和生活都很顺利。” 靳洲扭头看她一眼,见她神色平平不掀半点波澜,他也不好继续追问:“顺利就好,如果有什么不顺心,可以随时告诉我,我来解决。” 闫嗔浅浅笑了笑,低“嗯”一声。 想起走时, 岑颂站在车旁看她的眼神, 闫嗔按捺了半路,终于还是没忍住:“叔叔, 岑总以前上过军校吗?” 靳洲扫了眼窗外的后视镜, “他跟你说的?” “没有,”闫嗔抿了抿唇:“我就是看到他穿军装的样子, 有点好奇。” 靳洲只略转一下眸子就猜到了:“他微信头像?”他扭头, 见闫嗔点头。 “所以你想问的是......” “也没什么, 就是,觉得他不太像在军队里受过训的。” 在闫嗔的心里,军人都该一身的正气凛然, 而那个人, 一派混不吝的气质,每每想到这, 她就无法将那身军装代入他的脸。 可光是看他的那张头像, 却又不显突兀...... 靳洲被她略微咕哝的腔调惹笑一声, “他那人,平时是没多少正形,”靳洲有一说一:“不过他认真起来的模样,如果你看见的话,”靳洲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那种画面:“可能你会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他用的是‘喜欢’这样的字眼。 听得闫嗔低下头,好半天没作声。但却止不住在想,男人认真起来难道不该更迷人一点吗,为什么到了他那反而还不被待见了似的。 尽管她好奇,不过她没有再问。 反正他有再多的样子,她都不准备再见了。 靳洲把车子开到了学校大门口,“能开进去吗?” “我在这儿下就可以了。”闫嗔解开安全带:“今天麻烦叔叔了。” 相比她的客气,靳洲心里更觉愧疚:“明后天我休息,到时候带你出去吃个饭。” 想到自己在他那叨扰了一周,明天自己又正好搬家,以后怕是再见的机会也不多,闫嗔便应了下来。 目送她进了学校大门,靳洲拨通了岑颂的电话。 他倒是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似乎早就预料到这通电话:“送到了?” 见他不答反问,靳洲直接质问一句:“你追人就是这么追的?” “那你告诉我要怎么追?”电话那头嘁出一声笑:“说得好像你多有经验似的!” 靳洲被他的话堵的一时无言,想辩奈何又找不出有力的话。 毕竟岑颂说的也没错,他的确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作为男人,好面子也是天生。 “我再没经验,也不会像你这样,把人追的看见你就想逃。” 以为自己能把他说的一时语塞,结果把岑颂的狗脾气给激了出来。 “那也好过你这种,抬腿绊兄弟一脚的!”岑颂一分不让地怼回去。 靳洲:“......” “我把话撂这儿,明天她搬家,你别跟上凑热闹!” 这人还警告上了,靳洲气笑一声:“你给我收敛点。” 岑颂却不把他的警告当回事:“管好你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吧!” 那天,闫嗔一共四节课,课上,她专心致志,课下,却总是止不住失神。 办公室里虽然只有四位老师,可总有其他老师过来‘窜门’,不是跟着吴蜜进来,就是主动来找吴蜜的。 相比吴蜜的好人缘,闫嗔和于思凡身边就冷清许多。 下午放学,吴蜜和另外一个男老师都走了,闫嗔还坐在位置上。 “闫老师。”于思凡都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了,见她没有动作就走过来喊她一声。 闫嗔正低头在看手机,听见声音,这才抬头。 “什么?” 于思凡抿嘴笑:“你今天是怎么了?”她从上午就发现她总在走神了。 闫嗔眼神闪躲了一下:“没事,就、就想点事情......” 于思凡不是一个喜欢追问的人:“明天周末不用上班,今晚可以放松一下。” 他的小娇嗔 第45节 放松...... 闫嗔突然眼睛一亮:“你晚上有事吗?” “没有啊,怎么了?” 虽说闫嗔不是一个会主动与人亲近的人,但在京市,于思凡是她认识为数不多的女孩子里让她相处最没有负担的。 她抿了抿唇,带着不常会有的小心翼翼,问她:“如果你没事,那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 于思凡表情稍愣:“你、你要和我看...看电影?” 闫嗔缓缓点了点头:“可以吗?” 于思凡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当、当然可以啦!” 闫嗔立即拿起身后的包:“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只是没想到,两人刚走到操场就遇见了迎面走过来的田老师。 “闫老师,这么巧!” 自从上次那次日料店之后,田老师还没有主动找过闫嗔,闫嗔是没当回事,但是于思凡心里蹊跷过一阵。 要知道那天晚上,田老师对闫嗔献的殷勤劲,可谓是前无仅有。 闫嗔朝他笑了笑:“是啊,好巧。” “你这是回家吗?”田老师瞥了眼她旁边的于思凡。 若是说了自己的行程,讲不好就打开了话匣子,所以闫嗔点头:“对,回家。” 谁知田老师却眉棱一挑:“我正好也要去溪侨公馆附近,你等我两分钟,我去把车开来!” 闫嗔听了忙摆手:“不用了田老师——” 可惜她还没说完,田老师就越过她身侧往停车场跑。 “田老师!” 田老师跑了几米远回头:“等我啊!” 闫嗔看着他脚下生风的背影,眉心皱的紧,而后听见旁边一声低笑。 “你还笑!”闫嗔无计可施的都想原地跺脚。 于思凡把嘴角的笑痕抿了回去:“那现在怎么办,要在这里等他吗?” 闫嗔也犯难,要是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太没礼貌,可她又实在不想坐别人的顺风车,重点是,她现在并不是回溪侨。 于思凡给她出了一个点子:“不如我们先去门口,他不是回去开车了吗,要是来的够快,你就坐他的车,要是在他之前,我们等到了出租车,我们就先走。” 闫嗔不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就算他来的够快,我也不想坐他的车。” 于思凡能感觉到她不想与田老师走近,不过想到田老师的为人,她还是忍不住提醒闫嗔。 “田老师这人心眼比较小,如果你今天不卖他一个面子,讲不好日后他会在背后说一些难听的话。” 虽说闫嗔接触的人情世故不多,但父亲行走生意场,她多少也耳濡目染一些。 早上靳洲送她来学校的路上也叮嘱过她,说学校也是一个小型社会场。 既是社会,就会遇到不同形色的人。 闫嗔思忖片刻,妥协半分:“那今天就坐一次他的车吧。”反正明天就搬家了,以后也不会再让田老师捡到今天这样的借口。 只是她没想到,她刚一这么说,于思凡就松开了挽在她胳膊里的手:“那我就先去门口等出租车,等下我们在溪侨门口见。” 闫嗔愣了一下,忙问:“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了,”于思凡看了眼刚刚田老师跑掉的方向:“他可一点都不想我坐他的车。” 闫嗔皱眉。 “没事,”于思凡看得出她一脸的不情愿,“等下啊,你就把他当成一个出租车司机,要是路上他话太多,你就给我发信息,我给你打电话!” 她这么一说,闫嗔心里还真就轻松了许多。 没等于思凡走出多远,田老师就开着他那辆新买的奔驰从后面开了过来。 “闫老师!”田老师把车一停落,就急忙下了车,见她就一个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于老师呢?” “于老师先走了。”闫嗔跟在他身侧坐进了副驾驶。 田老师刚想说两句还想捎带于老师的话,目光瞥到十几米远的人影,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回到车里,他改了口:“要是于老师家跟你是一个方向,我就把她也带上了。” 闫嗔扭头看他:“于老师家住哪?” 田老师当即语塞了几秒:“嗐,我也是听别的老师说的,说是在西环湖附近。” 闫嗔对京市的路不熟,轻“哦”一声。 车子经过于老师身边时,田老师朝车窗外客气地喊了声于老师:“我们先走了啊!” 六点不到的天,夕阳陷落,地上人影斜长。 岑颂今天换了一辆白色跑车,田老师的那辆黑色奔驰车从学校里开出来的时候,他正半坐在车头打电话。 五点的时候他就来了,陆陆续续看见有老师从学校里出来,却迟迟不见闫嗔的人影,他这会儿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门的方向。 所以当那辆奔驰车缓缓从学校大门里开出来而又左转的时候,那张再熟悉不过的侧脸就这么一整个地涌现在他眼底,却又转瞬即逝。 举在耳边的手机缓缓落了下来,短暂的怔愣后,他直接挂断了还在通话的电话。 “闫老师,我开了空调,车窗就先关了啊!” 闫嗔刚一点头,拿在手里的手机就震了。 看见来电名字,闫嗔蹙了下眉。 正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旁边的田老师看过来:“闫老师,你这么早回去不也没事吗?” 他话里意味很明显了。 闫嗔忙举起手机,“抱歉啊,我先接个电话。” 说这话的时候,她已经滑了接通。 电话那头,岑颂笑了声:“跟谁说话呢?” 闫嗔偏头看向窗外:“反正不是跟你。” 岑颂抓着她刚刚那句‘抱歉’说事:“都不见你跟我这么礼貌,”但是很快,他又腔调一变:“还是说你没把我当外人?” 闫嗔在心里撇嘴:“你要是想要,我也能给你。” 听见这话,田老师扭头看了她一眼。 “那我还是不要了,我还是喜欢你对我发脾气的小模样。” 他话里混着笑,又开始一副不正经的语气。 闫嗔都听习惯了,不以为意:“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岑颂已经坐进车里:“明天不是要搬家吗,晚上带你去买点东西?” “我没什么要买的,”话落,闫嗔眼眸一转:“而且我晚上约了人看电影,没时间。” 她这话可谓是‘一箭双雕’。 田老师双眼微微睁大着看向她后脑勺,电话那头也陷入沉默。 就只有闫嗔,对着玻璃窗,嘴角弯出狡黠。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闫嗔弯起的唇角渐渐平下去。 说不清当时心里的感受,只觉得他的沉默隐隐透着股锋利,像一把刀,轻轻在她心尖划了一道。 然后就听那边轻声一句:“我知道了。” 没有“再见”一类的道别里,电话挂断。 闫嗔低下手,看了眼屏幕,飘乱的思绪被田老师一句小心翼翼的询问声打断。 “你晚上约了人?” 闫嗔蓦然扭头,意外的表情像是刚发现身边还坐着一个人。 “哦,”她恍然回神,声音略急:“两天前就和朋友约好了。” 原本还打算约她吃饭的田老师,眼里闪过失落。 不过,他的反应,闫嗔自然没有发现,准确来说,是无暇去顾及。 之后,车厢里陷入久久的沉默,直到于思凡发来短信:【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啊?】 闫嗔这才注意到,车子已经开了半个多小时,她抬头看向窗外,看见了回溪侨公馆必经的一个商场。 突然想起那次岑颂就是把车停在路边,去里面给她买的披萨...... 车子开到溪侨公馆门口的时候,田老师看见了站在大门一侧的于思凡。 他眼角倏地一眯。 难道...... 假想间,听见安全带卡扣解开的声音。 “今天麻烦你了田老师。” 田老师嘴角立刻浮上笑:“闫老师这么说就客气了,我也是顺路。” 闫嗔颔首朝他又道了声谢。 在车里的时候,闫嗔就看见了于思凡,不过她下了车没有直接走过去,直到目送黑色奔驰开了一小段,她才转身。 于思凡迎过来,嘴角抿着淡淡笑意:“怎么样,他路上话多不多?” 闫嗔笑里含着几分窃喜:“他听我说晚上约了人看电影,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于思凡难得打趣:“他该不会这就知难而退了吧?” 闫嗔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反正以后顺路这种借口,他是用不上了。” “为什么?” 他的小娇嗔 第46节 “因为明天我就搬家啦!” “搬家?”于思凡表情意外:“搬去哪?” “学校南面的悦玺墅,我在那儿租了房子。” 于思凡知道那里是纯别墅区,心里虽然惊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家庭条件很好。 之前闫嗔说过她现在是住在亲戚家,于思凡点了点头,眼里露出向往:“一个人住也挺好的!” 溪侨公馆周边好几个大商场,两人随便去了一家。 虽说闫嗔不是一个喜欢晒照的人,可当她和于思凡各抱着一个爆米花桶坐到播放厅里的时候,她把手机拿了出来。 “我们拍张照吧!” 于思凡愣了一下:“你要发朋友圈吗?” 闫嗔的确是这么想的,但见于思凡露出类似不太愿意的表情,她尴尬地又将手机收了起来,“没事,我就一时兴起......” 于思凡看出她误会了,笑着按住她的手:“田老师也有你微信吧?” 闫嗔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她肩膀轻耸,吐出一点舌尖:“你要不说我差点都忘了。” 于思凡朝她伸手:“你把手机给我,我教你一招。” 看着于思凡接连几个操作,闫嗔惊出笑:“还可以这样设置啊!你要不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些小功能!” 于思凡把手机还给她:“还要拍吗?” 闫嗔抿唇笑了声:“当然!” 那晚,闫嗔发了两条朋友圈,一条是她和于思凡坐在电影院里的,一条是她和于思凡在火锅店里的。 一条八点十分,一条十一点半,都被她设置了仅部分人可见。 * 岑颂从闫嗔学校走后哪儿也没去,又回了溪侨别墅。 靳洲给他开门的时候,笑出一声无奈:“你真把我这当家了是吧?” 岑颂撞了下他的肩,进了院子,声音不仅带着委屈,还带着质问:“你这个做叔叔的,能不能用点心,负点责?” 靳洲听的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岑颂回头冷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她都被人拐去看电影了!” 靳洲先是一愣,转而笑出声:“所以你是来我这诉苦的还是撒气的?” 岑颂没理他,径直穿过庭院,去了客厅,然后抱着胳膊往沙发里一坐,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的,你就不怕她出点意外?” 靳洲皱眉:“她跟谁去看电影了?” 说到这,岑颂就来气:“一个开奔驰的。” “男人?”问完,靳洲才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了,但凡是个女人,这人也不会这么大反应。 靳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亲眼看见的?” “不然呢?”一想起在学校门口看见的画面,岑颂就想把那段记忆给删除掉,他闭了闭眼,一副不愿再忆起的模样,眼睛再睁开,他又冷出一声笑:“还坐人家的副驾驶!” 他那酸溜溜的语气,任谁听了都忍不住要笑。 眼看对面的兄弟笑得肩膀都抖了,岑颂给了他一记白眼,结果好一会儿过去,见他嘴角还没收回去,岑颂烦躁地磨了磨牙:“笑够了吗?” 靳洲浅咳一声,清了清笑的有点干哑的嗓子,问他:“之前不是要找我喝酒?红的还是啤的?” 岑颂偏脸看向窗外:“随便!” 靳洲就着他的随便,把红的啤的各拿了几瓶过来,结果就听刚刚说随便的人一脸嫌弃:“我饭都没吃,啤的能喝下去?” 得,敢情今天是来撒气的。 靳洲便又把啤的放回了冰箱。 酒能消愁,也能添烦。 两瓶红酒见了底,岑颂面色不改,但声音露出几分醉意。 “强取豪夺有用吗?” 两瓶酒,几乎都是他喝的,靳洲去厨房给他倒了杯蜂蜜水:“强取豪夺都是一强一弱,”靳洲撩着眼皮看他一眼:“无论是她的家庭背景还是她的性格,都不是一般的姑娘。” 岑颂笑了声:“那我这算不算高攀?” “那倒不至于,虽说他父亲的事业不比你们岑氏,但还真不能小觑。” 想想平时小姑娘的穿着打扮以及找房子时的顾虑,岑颂弯了弯唇:“真没看出来。” 没在她身上看见半分虚荣。 挺难得。 靳洲把蜂蜜水递给他:“我看你这架势,今晚又不打算回去了?” 岑颂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又开始没好气:“马上都十点了!” 大概也是觉得有点晚,靳洲拿出手机:“我来问问。” 本来想打电话的,又觉得人家如果电影没看完,有点打扰,靳洲就点开了微信。 短信发过去之后,他顺手翻了下朋友圈,看见两张女孩子的合照,靳洲笑了声:“估计快结束了。” 岑颂立马坐直了:“她回你了?” 靳洲朝他腿旁边的手机抬了个下巴:“你自己看她的朋友圈不就知道了?” 岑颂立马拿起旁边的手机,嘴角随着那两张照片涌现眼底而弯出笑痕。 靳洲看他一眼:“放心了?” 岑颂目光还定在屏幕上,嘴硬道:“什么叫我放心了?”他声音已经能听出笑意:“两个女孩子看个电影都看这么晚!” 靳洲不理他的嘴硬:“既然放心了,那就别在我这待着了。” 岑颂坐着没动:“这不还没回来吗?” 靳洲叹了口气,好笑地看着他:“这还没和你怎么样呢,你就管这么多,这要......”他已经不想往下说了。 岑颂接上他的话:“放心吧,真要让我追到手了,我一定把人捧手心里疼着!” 靳洲:“......” 话说的好听,眼看时间过了十一点,他又开始坐不住了:“你再问问啊 ,这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靳洲无语:“你能不能给别人点自由的空间?” “自由的空间?”岑颂不冷不热地调侃了他一句:“我倒要看看等你哪天栽女人手里的时候还能不能说出这话!” 他栽女人手里? 靳洲像听笑话似的笑了声:“那你可有得等了!” 十一点五十,靳洲来了困意,没再管对面还一副苦等的人,自己回了楼上。 岑颂时不时地点一下手机屏幕,眼看离十二点还剩一分钟的时候,他在心里给闫嗔下了最后通牒。 要是十二点整还没回来,他一定会打电话过去。 结果到了十二点,电话都拨过去了,又被他一秒挂断。 他现在拿什么身份管人家? 一连问了自己三遍后,他又默默锁了手机,仰头靠进沙发。 醉意上头,就这么不知不觉阖上了眼。 闫嗔回来已经凌晨一点,看见歪在沙发里的人,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目光偏转间,看见茶几上的两瓶红酒还有两个高脚杯,她眉心皱褶渐深。 这人该不会是和叔叔一块儿喝的酒? 沙发里,岑颂抱着胳膊蜷了蜷身。 闫嗔转身看了眼冷风出口,犹豫片刻,她轻脚上楼,再从楼上.下来,她手里多了一条毯子。 许是怕吵着他,闫嗔几乎是屏着气轻轻将毯子盖在了他身上。 见他没有动,闫嗔抱着膝盖轻蹲在地上。 他睡着的样子,和醒着的时候看着像是两个人,没了混不吝的笑,也不见斜起的一勾嘴角,特别是那扇不算密但很黑的睫毛,软趴趴地伏着,显得他整个人特别温顺。 鬼使神差的,闫嗔轻轻喊了他一声名字:“岑颂?” 他眼睫纹丝不动,可却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闫嗔抿着唇,压住嘴角的笑意,用着比刚刚更轻的声音又喊他一次:“岑颂?” 不知是不是声音太过低软。 这次,他没再应了。 闫嗔也没再继续喊他,掌心压着膝盖就要站起来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一股力抓住。 闫嗔心脏一紧,刚要直起腰的动作僵住,目光定在自己的手腕,而后讶异的眼神又从自己的手腕缓缓移到他脸上,就是那一瞬,岑颂缓缓掀了眼睫。 目光对上,闫嗔只觉心脏骤然加速,刚要挣开,突然听见他轻喊了一声臭丫头。 “趁我喝了酒,又来我梦里作乱是吧?” 作者有话说: 等着看岑颂什么时候能把春梦带进现实! 争取野一点!! 下本《温柔潮汐》的男主就是靳洲~ 第25章 彼此梦里的荒唐与放肆 在英国那个不知名的图书馆遇见闫嗔后, 岑颂做过很多次有关她的梦。 他的小娇嗔 第47节 开始,梦的都很正常,只是频频闪过她的脸。 后来, 随着又在现实里遇见她, 梦境开始不受他控制,逐渐离谱。 他会在梦里精疲力尽。 以他的体力,精疲力尽...... 岑颂都不敢去想这中间的过程。 但是像现在这样,梦里看见她,睁开眼她还在的,却是第一次。 怕她会消失似的,岑颂几乎眼都不敢眨地看着她, 一边看着, 一边用指腹在她手背来回轻蹭。 闫嗔分不清他到底是醉了还是在做梦,但无论是哪一种, 他的意识都不算清醒。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双一眼就能看出充满力量感的手,这会儿, 动作几近温柔。 不知是后背弯得不舒服, 还是想方便他手上的动作, 闫嗔半弯的膝盖重新蹲了下去。 和他隔着不过二十公分的距离,透白的光线里,能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 也能看见他眼底的红, 更能看见他漆黑瞳孔里...... 她的影子。 闫嗔别开视线,目光漫无焦距地乱瞟着, 忽而听见他低低一声笑。 视线忍不住又重新落到他脸上。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 又不见他说话, 只是看着她笑。 闫嗔被他看得心跳不听话,脸一红,手倏地抽回来。 手落了空,岑颂眼里闪过一瞬的失落,可他却没动。 闫嗔起身走到沙发尾的时候,听见他一声轻叹。 认识他到现在,还第一次听见他这种无奈的叹气声。 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简直大相径庭。 所以说,酒这个东西真的不能碰。 就好像那晚,若不是喝了酒,她怎么会做出那样的荒唐事...... 闫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客厅静谧,能听见他略沉的呼吸声渐渐平稳。 她轻步回到沙发边,将悬落一角的薄毯给他盖好,又蹑手蹑脚将客厅灯关的只剩天花板一圈微弱的昏黄。 回到三楼,走到房间门口,闫嗔扭头看了眼墙边的沙发。 昨晚不回家也就算了,今天叔叔都回来了,他还在这留宿。 这人是唯恐叔叔看不出端倪吗? 听见楼上落锁的声音,靳洲从敞着门的房间里出来。 等他到了楼下,看见岑颂身上的薄毯,他无声弯了下唇。 以后这人,该不会真要改口喊他一声“叔”吧..... 月光被薄云笼出淡淡一层灰白。 闫嗔抱着双膝坐在床沿,想起那声“臭丫头”,还有那句“趁我喝了酒,又来我梦里作乱是吧。” 他说的是“又”,所以他不是第一次梦见她? 还有作乱...... 她能在他梦里作什么乱? 眉心时而摊开时而拧紧,好半晌之后,闫嗔长长吐了一口气。 从昨晚开始,萦绕在心头那些让她越理越乱的思绪终究还是没能理出一恶搞头绪。那个人的脸、手,身上的每一处,甚至声音,所有的一切都萦绕在她心头,看似不动声色,却又来势汹汹。 让她这个从小到大,一直引以为傲的定力都失了控。 不过,两年前的那次脚伤,也让她多了一个对什么都能看得开的本领。 接连几个深呼吸后,闫嗔闭上眼,往身后的床上一倒。 在心里默念了不知多少只小兔子后,她眼睫终于安稳下来。 鲜少做梦的人,那晚竟然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喊她“臭丫头”,她不高兴,让他把那个“臭”字去掉,他偏不。 她好气,大片白鸽飞在她头顶,引着她朝她追去。 他一双长腿,跑得很快,她追不上他,又气又恼地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 “岑颂!” ...... 躺在沙发里的人,眉心紧了紧。 “岑颂...岑颂...” 声音像妖精似的,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 他喜欢那种声音,可又受不了:“别喊了......” 她扁嘴,一脸委屈。 他便没辙了:“喊吧喊吧...” 她立马就笑了,朝他扑过来,结果不知怎的被跘了一脚,眼看她就要栽到地上,岑颂慌忙用身体接住了她。 身体相贴,比水柔,比棉花糖要软,就压在他两处胸腔,让他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偏偏她双手托着他的脸,让他直视他,还不羞不躁地问他:“你脸红什么呀?” 再这么被压在下面,他可就不仅仅只是脸红了。 他沉沉吐出一口气,手臂一撑,坐了起来,然后掐住她腰,把她提到了旁边。 还故作严肃地警告:老实待着。 她偏不,按着他肩膀,把他推倒。 “你干嘛?” 话音还没完全落地,他呼吸一屏。 泛红的耳朵突然被一股温热含住,她那妖精般的声音在他耳廓里缭绕—— “喜欢我这样吗?” 他锋利喉结滚了两下,声音都哑了:“喜欢。” 身上的人,笑得一脸得逞,用一根食指沿着他的下颚线画出轮廓...... 本应又是一场精疲力尽的梦,可岑颂却在一声“想得美”里猛然睁眼。 没等她从梦境里抽回神识,对面突然传来一声:“醒了?” 岑颂眼皮一跳,掀开眼皮循声看过去,只见靳洲翘着腿坐在对面的沙发里。 他撑着沙发坐起来,看了眼窗外,又按了两下自己的腰。 目光从他微蹙的眉心转到他手里的动作,靳洲收回目光,声音混着几分浅浅笑意:“睡得不好?” 岑颂抓了把头发,声音有点鼻音:“你家沙发太软了。” 靳洲眉棱轻挑,视线在他脸上若有似无掠过一眼:“梦到什么了?” 岑颂眼皮一跳,掀眼看过去:“什么梦到什么了?” 靳洲手指在平板屏幕上轻轻滑着,笑而不语了好一阵才淡淡开口:“随口问问,别多想。” 把话说的这么意味深长,还反过来让他不要多想。 岑颂呵出一声笑,干脆也不藏着掖着:“你觉得我还能梦到什么!” 他语气带着股无奈,却又能听出几分张扬:“一天到晚往我梦里跑,我能有什么办法!” 见过推卸责任的,没见过这么厚着脸皮这么理直气壮的。 靳洲忍不住将他一军:“这话,你敢当着人小姑娘的面说吗?” 岑颂睇她一眼:“我有什么不敢的?” 靳洲滑下嘴角,颇有几分认同的语气:“倒也是......” 岑颂眯眼瞧他。 他这兄弟本来心思就深,再说些意味深长的话,更让人看不懂摸不透的。 好在认识了这么多年,岑颂凭着对他日积月累的了解,估摸着应该是他自己没醒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梦话。 不过从对面这人的反应来看,应该不算离谱,不然他的反应不至于只是这样。 低头看了眼腿上的毯子,岑颂笑出一声:“你还挺善解人意。” “谢错人了,”靳洲瞥过去一眼:“不是我。” 岑颂就要将毯子撂到一边的动作顿住,视线从对面缓缓飘转到楼梯的方向。 反应了几秒,他嘴角一勾:“你几点睡的?”他这人,一会儿直接,一会儿婉转。 靳洲直接戳破:“你直接问她几点回来不就得了?” 岑颂脸上半点尴尬都不见,还真就直接问了:“几点?” 脸皮真是厚到让人发指。 靳洲叹了声气:“一点不到。” 闻言,岑颂嘴角的那点弧度瞬间就收了,不可置信的目光从对面再度飘到楼梯方向。 最后,他呵出一声笑:“可真会玩!”比他都会玩,他都没在外面玩到这么晚过! 岑颂把腿上的毯子一掀。 靳洲见他往楼梯那儿走,忙喊住他:“你干嘛去?” 他还能干嘛,总不能这会儿去敲门质问那个留恋午夜场的人吧! “洗澡!”他背身丢下两字。 他的小娇嗔 第48节 昨天岑颂也是在二楼洗的澡,洗完澡以后,行李箱搁在靳洲的房里也没拿走。 从里面拿出一件衬衫,抖开,上面的折痕让他皱眉。 “靳洲!” 他站在二楼楼梯口,故意似的,扯开嗓子朝楼上喊:“让物业来个人!” 别人不知道他,靳洲还能不知道? 暗道了一声“祖宗”后,他从沙发里起身。 等他走到一楼和二楼的楼梯转角,看见岑颂就只在腰腹间裹着一条浴巾。 靳洲脸色顿时冷了几分颜色:“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 岑颂不答他这句:“让人过来给我熨个衣服。” 靳洲不喜欢一大早让陌生人上门,“去我衣柜里找一件凑合。” 岑颂也不是没穿过他衣服,但他也挑剔:“那你给我拿件新的!” 靳洲无语,踩上楼梯,越过他旁边时,睇了眼他腰腹间的线条:“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岑颂低头看了眼,笑道:“又不是未成年的小姑娘......” 靳洲扭头瞪他一眼:“今晚开始,回你自己的家去!” 他这话要是早点说可能还有点威慑力,但现在...... 岑颂在心里得意了一下,从今天开始,那个夜夜入他梦的小姑娘就要彻底踩入他岑颂的领地了。 靳洲是给岑颂拿了一件全新的衬衫后才恍然想起闫嗔今天要从他这里搬出去。 “你准备瞒她瞒到什么时候?” 他问的没头没尾,岑颂扣着衬衫纽扣,抬头睇他一眼:“什么?” “悦玺墅。”靳洲双手插兜,靠在穿衣镜旁。 岑颂低头笑了声,继续手里的动作:“这有什么好瞒的?” 说的轻巧。 靳洲冷笑一声,“要是让她知道那房子是你的,你觉得她会是什么反应?” “知道也晚了。”要是等她知道,他还没把人追到手,那他也太逊了! 靳洲看出他暗打的小心思,好意提醒了他一件事:“听我妈说,以前有个男人追她,只是谎报了年龄,就被她列入了黑名单。” 岑颂手上的动作顿住,眼角微眯了几分:“什么样的黑名单?” 靳洲怂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岑颂垂下眼:“那就瞒一辈子,”话落,他嘴角一勾:“等我把姓关的处理了,就把房子送你!” 靳洲嘁了声:“我缺你一套房子?” “靳总口气别这么大嘛,我那房子前后也花了不少钱。” 靳洲懒得理他:“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掂量。”走到门口,他又回头;“今天你是不是也要过去?” 他话里带了“也”。 岑颂眼皮一跳:“你什么意思?” “一起。” 岑颂:“......” 如岑颂所愿,闫嗔就是被他没收着声的那句给吵醒的。 虽说困意还在,可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她顿时就没了困意,洗漱完下楼,昨晚一身醉意窝在沙发里的人已经好模好样地站在了流理台前。 岑颂手里拿着副筷子,在平锅里拨弄着已经快熟的意大利面,听见脚步声,他抬头,对上那双水盈盈的眸子,他嘴角一弯。 “早。” 想回他一句的,奈何那声“早”卡在喉咙里半天,又被她咽了回去。 闫嗔走过去,隔着一个岛台,皱眉问他:“你怎么还不回自己的家?” 岑颂悠着平时那副懒调:“我也想回去,结果被你叔叔硬拉着喝了两杯,”他两肩一耸,语气无奈:“只能在这又凑合了一晚。” 坐在沙发里的靳洲听到这话,嘴角扯出一缕被垫背的无奈。 想到昨晚茶几上的两个红酒杯,闫嗔就没去怀疑他的话,但是想到他醉呼呼地拉着自己手的画面,她咬了咬唇,声音带着几分怨道:“一点红酒就醉成那样......” 说的好像她挺能喝似的。 听得岑颂气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那次醉成那样是喝了多少?” 闫嗔刚刚也是忍不住脱口,说完就后悔了,果然,被他揪住了小辫子。 没好气地恼了他一眼,也不知怎么就想压他一头,闫嗔哼了声:“肯定比你酒量好!” 岑颂好整以暇地盯着她看:“那有机会,咱俩拼一把?” “谁要跟你拼!”闫嗔瞪了他一眼,刚扭头,看见靳洲坐在沙发里,她眼皮一跳,立马扭过头来,刚好对上岑颂一脸的坏笑。 “你故意的是不是?”她压着声恼他一嘴。 岑颂一脸无辜:“你也没说什么吧!” 闫嗔又往后溜了眼,见靳洲注意力不在这边,她轻脚走近岛台,声音带着警告:“不许把那天晚上的事跟叔叔说!” 岑颂本就比她高出一个头,再加流理台又高了一个台阶,他俯身,双臂压着台面,半个身子倾过去:“那你得给我封口费!” 这人真是无时无刻都想从她这儿讨点儿便宜。 闫嗔倒不是担心他告状,就怕他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闫嗔站在岛台边,因为他凑过来,和他的距离不过半米远。 灯光从头顶打下来,刚好将他的睫毛投下一排扇影,闫嗔突然想起早晨做的那个梦。 梦里成群的白鸽从头顶飞过,她气喘吁吁地追在他身后,终于揪到了他身后的衬衫,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脚后跟,以为就要这么绊倒了,可他却眼疾手快地用他那双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提起来却不放手,掐着她的腰把她搂怀里,任她怎么挣都睁不开,她气恼的脸都红了,他却一点都不知收敛,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掌着她后颈,头一低,吻住了她...... 想到这,闫嗔顿时偏开视线,还把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脸就这么红了。 她突然的羞涩让岑颂懵了一瞬。 蓦地,他心脏一紧,下意识就想起那晚他把她压在床上吻她的画面。 这姑娘,该不会是想起来了? 岑颂凝眸看了她一会儿,心里不确定,只能小心翼翼试探着问:“不想你叔叔知道你喝酒啊?” 闫嗔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支吾了一下,说:“我只是不想让姨奶知道......” 岑颂这才暗松一口气,“放心吧,保证不说!” 闫嗔这才抬头睨他一眼,偏巧视线撞到他唇上,她目光慌了一下,来不及跟他说谢谢,转身就要去客厅,结果走了两步又看见靳洲,她两脚一转,干脆上了楼。 岑颂把她的慌乱一整个看在眼里,眼看她人从他视线里消失,岑颂心里又泛起疑惑。 都说了不说了,怎么还慌成这样? 心里正乱糟着,靳洲已经走到了岛台前。 余光里看见一只手就要磕在台面,岑颂抬头:“干嘛?” 靳洲朝楼梯那儿偏了偏脸:“你又跟她说了什么,刚下来又跑了回去?” 岑颂可不背这锅:“什么都赖我头上,你怎么不说是你吓着人家了呢!” “我吓着她?”靳洲笑:“你觉得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岑颂不理他这句,说正事:“回头去悦玺墅,你别给我使绊子啊!” “你还怕我给你使绊子,”靳洲绕过岛台,去开了冰箱:“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岑颂背过身来,抱着胳膊看着这个和他身量差不多,年纪也一般大,但日后却要跟着老婆一起喊“叔”的男人。 无奈里又渐生兴致:“我是不想怕你,可我这后半生的钱和人都被你攥在手里,不怕...说得过去吗?” 靳洲扭头看他。 只见他眉棱一挑,响舌一打:“你说是不是,叔?” 靳洲:“......” 眼看三盘意面都盛出来端到了餐桌上,闫嗔还没从楼上.下来,岑颂朝靳洲“嗳”了声:“你去把果汁和叉子拿过来,我上去喊她。” 楼上房间,行李箱和两袋东西都整理好放在了门口,这会儿,闫嗔正坐在床边发呆。 失神失的厉害,连门口什么时候站在了个人,她都没发现。 “想什么呢?” 闫嗔抬头见是他,眉心蹙了一下又摊开:“没想什么。” 岑颂侧过身往旁边站了点:“下来吃饭!” 闫嗔坐着没动:“你今天不忙吗?” 这话问的,巴不得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忙得焦头烂额似的。 “忙啊,”他拖着调儿:“可再忙也得抽时间帮你搬新家不是?” 就知道他待着不走就是这个目的。 “叔叔在家,”闫嗔起身走过来:“不用你帮忙!” 一天到晚就想把他撂的远远的。 岑颂面无表情睨着她。 虽说闫嗔平时和他说话随意到不讲礼貌,可岑颂若是沉下脸,她心里还是虚虚的。 “你要是闲你就去,没人管你!” 岑颂两手插兜跟在她身后,经过沙发的时候,他叹了口气:“不是说女孩子的心都是水做的吗?” 他的小娇嗔 第49节 闫嗔回头看他。 “你这心怎么跟块石头似的?” “那你去找水做的女孩子啊!干嘛老缠着我?” 她声音微微扬着调,听在耳里,小情绪明显。 听得岑颂心里美滋滋的,“那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人就喜欢石头!” 说着,他俯下身,与她平视:“就喜欢你这种嘴软心硬的!” 都石头了还嘴软心硬,闫嗔给了他一记白眼,眼神刚收回来,她这才后知后觉到‘嘴软心硬’的前一句—— “就喜欢你这种嘴软心硬的” 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他喜欢......她? 作者有话说: 岑颂:以我的体力筋疲力尽...... 第26章 眼里只容得下她 等闫嗔下意识去看他的时候, 岑颂已经踩下了好几个台阶。 “赶紧下来,面都凉了!” 那顿九点多的早饭,闫嗔吃的有点魂不守舍。 餐桌上, 岑颂和靳洲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但闫嗔却没有心思听,满心都在想他那句似表白又像随口的那句话里—— 【就喜欢你这种嘴软心硬的。】 不是没有异性对闫嗔表白过,但多是直白的,像岑颂这种,话里带话,需要你细品的‘喜欢’,闫嗔是第一次遇到。 尽管他不说她也感觉到了他的心思, 可听到那三个字, 心情总归还是有些起伏。 闫嗔掀开一点眼睫往对面看了眼。 当时,正好靳洲和岑颂说了这样一句话:赶狗入穷巷, 必遭反噬。 岑颂听了却勾唇一笑:“那你应该也知道,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靳洲没有反驳他:“所以要分情况, 如果他见好就收, 大可不必赶尽杀绝, 但如果你给了机会,他还死性不改,那我没意见。” 前面两人说了什么, 闫嗔没有注意听, 但是刚刚这两句话,让闫嗔听得直皱眉。 “犯法的事情不能做!”她脱口而出这一句。 岑颂扭头看她, 表情怔愣了一瞬后, 他倏地一笑:“干嘛, 怕我进去啊?” 他笑得没什么正形,闫嗔放下手里的叉子:“你进不进去不关我的事,但你别连累我叔叔。” 看这小嘴硬的。 岑颂扭头看向靳洲:“看见没,你一走了之一个礼拜,和我悉心照顾的一个礼拜,这两极分化的待遇。” 说完,他眼神收回来撂向对面:“小没良心的!” 闫嗔:“......” 那句话,闫嗔也意识到自己说重了,以至于岑颂去楼上把她行李箱拎下来的时候,她上前拽了拽他的袖子。 刚想说一句对不起,就被岑颂一句话堵了回去。 岑颂:“道歉得有个诚意,拉拉袖子算什么?” 听完,闫嗔把手一松,那句“对不起”顿时改口成:“谁要跟你道歉了!” 岑颂哼出一声笑:“那你拉我袖子干嘛?” 闫嗔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箱子:“我拿我的箱子!” 岑颂气笑一声,抓住她手腕往旁边一扯,扯开了却没松手,还说:“趁着我还没进去,能帮你一点是一点。” 这人真是...... 闫嗔都找到词来形容他了。 出了别墅,岑颂知道她不会坐自己的车,也就不主动开这个口。等靳洲刚开了主驾驶的车门,他就先闫嗔一步坐进了副驾驶。 靳洲愣了一下,好笑道:“你自己不是有车吗?” “我昨晚十二点多喝的酒,这会儿哪能开车?”他说的有理有据。 靳洲气笑一声:“说的好像我昨晚没喝似的。” “你才喝几口?” 坐在后座的闫嗔,听着两个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怼,忍不住抿唇偷笑。 到了悦玺墅门口,物业人员只探头问了两句就放行了,靳洲皱眉:“这小区的物业怎么一点都不严?”说完,他扭头看一眼岑颂。 岑颂一边瞪他一眼,一边找着借口:“谁让你长了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俊脸!” 怕他再穿帮,岑颂赶紧给他指路。 车子开到了【露居】别墅门口,上次那个中介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闫嗔忙开门下车:“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 说着,中介从文件袋里拿出复印好的房本:“闫小姐,这是你要的东西。” 闫嗔接到手里看了眼:“麻烦你了,上次走了之后才想起来。” “没事儿,其实上次房东在的时候,你要是当面提出来,应该能看见原件。” 闫嗔没去深想:“复印件也一样的。” 岑颂把后备箱里的行李拎了下来,靳洲走过来:“你这戏做的可真是够足的!” 岑颂看一眼大门,见闫嗔已经和中介进去,他才又瞪一眼靳洲:“平时怎么不见你话这么多?” 靳洲今天的确是句句话都想怼他:“不做亏心事,会怕鬼敲门?” 岑颂懒得理他这句,“赶紧把袋子拎下来!” 上次来看房子的时候,闫嗔就只看了一楼的客厅,大概是觉得只租一间房,所以房东要带她去楼上看看的时候,她没好意思去。 跟着中介把除了客厅以外的其他房间都看了一遍后,闫嗔突然想起一件事:“房东有没有说让我住哪间?” “那倒没有,她只说,三个套间,你可以随便选。” 别墅一楼多是给老人住的,二楼是主人房,三楼多是作儿童房和客房。 闫嗔想了想:“那我就住一楼吧!” 岑颂和靳洲就坐在正对端景墙的麂皮沙发里。 听见她选了一楼,岑颂嘴角弯了点笑。 别的女孩或许借此选个空间最大的,装修最好的,她倒好,选的是最简约的一楼。 不过说来也奇怪,当时他对她,可谓是没什么了解,怎么就猜到她会选一楼呢?甚至还特别笃定地给一楼房间里添置了好几样特别的家具和小物件。 比如那个乳青色梳妆台,还有那水晶台灯,还有床边那条被他更换的红色羊绒地毯,包括他特意去选的几套床上四件套。 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送走中介,岑颂从沙发里站起来,“选了一楼?” 闫嗔点头。 一楼套间说简约却也处处显细节。 近八十平的套房,真丝壁布铺满整墙,工艺挑剔的八字吊顶,见光不见灯的隐藏灯带,壁墙橱柜更是像极了首饰盒,就连隐蔽之处都做了真皮的包裹。 让在房里绕了一圈的靳洲都忍不住说上一句:“这房东手笔可真够大的!” 岑颂只听,不接他眼神。 倒是闫嗔,略有拘谨地站在门边。 倒不是因为这过于奢侈的装修,而是她觉得一分钱不花地住在这有点不够坦然。 可这都是后话了,当初她就只想着节省一点,毕竟她这趟回来,并不打算问家里要钱。 见她低着头杵在那儿,岑颂走过去:“看看缺什么,陪你去买点。” 闫嗔抬头看他:“不用了,上次我就把生活的一些必需品都买好了。” 房子虽然解决了,但她的一日三餐,倒让岑颂有点发愁。 “是不是不会做饭?”他问。 闫嗔懂他的意思:“不用做,学校有食堂,我可以在学校吃的。” “一天三顿都在学校吃?” 闫嗔点了点头。 正在看着墙上一幅抽象壁画的靳洲突然开口:“你周末要是没事就过来给她做两顿改善一下伙食。” 闫嗔一听,忙摆手:“不用了,周末我要是想吃什么可以出去吃的。” 倒是岑颂,扭头看着他那个终于舍得助他一臂之力的兄弟,嘴角的笑差点没抿住。 等他扭回头再看闫嗔时,嘴角斜出一缕沾沾自喜的笑,“放着我这个米其林三星厨师不用,你不觉得有点浪费了吗?” 说完,他朝闫嗔略一挑眉:“带我去看看厨房?” 对岑颂来说,下厨不是负担,而是一种享受,所以他所有的房子,厨房的软硬装都是花了心思了。 这个房子也不例外。 中厨是合围布局,双向背餐台,全内嵌设计的法国la cornue炉灶,这个牌子只接受定制且全手动打造,低调又奢华。 西厨更是有一个豁大的岛台,如果不想去餐厅吃饭,光是这岛台就能容纳八人位。还有德国warendorf,双皇冠的logo,和靳洲家的西厨所用的是一个品牌,和中厨的炉灶一样,主打定制箱式折叠柜。还有双开门嘉格纳恒温酒柜,藏个百瓶酒都绰绰有余。 他的小娇嗔 第50节 不过这些会让懂厨房的人眼睛发光的高档定制在闫嗔那里却只像是摆设。 原本还跟在她身后的岑颂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前面,见她兴致缺缺,他笑了笑:“不喜欢这个厨房?” 闫嗔摇了摇头:“漂亮是挺漂亮的,但......”她耸了耸肩:“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她指了指内嵌式的冰箱:“不过这种奶白色的拉丝面还挺好看的。” 听得岑颂低笑一声,俯下腰看她:“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前倾过来的上半身,离她很近,闫嗔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从嘴角溢出的声音听着像咕哝:“说冰箱好看跟可不可爱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以后家里有了个一日三餐都要等着他做好的小女人在,光是想想,岑颂就觉得那种画面相当美好! 特别是那种他还在开会,而她还没吃饭,饿着肚子给他打电话,娇滴滴地催他什么时候结束的场景...... 不能想,一想,他都想跳过追求她的环节,直接跟她领证了。 就是这小姑娘有点不好搞,暗示的都这么明显了,还一副懵懂不知的反应,也不知道到底在装傻,还是说这小脑袋瓜子太迟钝。 上次李旭只把地下层改好的舞蹈间发了图片给他,岑颂还没来看过。 “上次不是说下面还有舞蹈间,怎么样,看过了吗?” 说到这,闫嗔点头加撇嘴:“不止舞蹈间,还有健身房和影音室,”说着,她忍不住将声音压低,带着背后说人坏话的鬼祟:“怎么看都和房东的品位不太一样。” 岑颂眉棱一扬:“那这房子的品位是高还是低?” “高肯定是高的,就是刚刚中介说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和花洒都是24k镀金的时候,觉得这家的主人应该是钱太多,没地方花了。” 岑颂:“......” 他都不知道这些小细节! 看着她那一脸嫌弃的小模样,岑颂忍不住问她了:“听你叔叔说,你爸爸的生意做的也不小,怎么你一副——” 闫嗔知道他要说什么,一个眼神把岑颂的后半句给噎了回去。 “他生意做的大不大,那是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的,岑颂对她的家庭情况还真是一无所知:“你还有兄弟姐妹?” “没有。”闫嗔是独生女。 “那这豁大的江山以后不都是你的?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 闫嗔一时找不到话接了:“反正那都是他努力得来的,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只有那些奖杯。” 奖杯...... 岑颂一脸兴趣:“什么时候送我一个?” 这人真是什么都要的出口。 闫嗔睨他一眼:“你想得美!” 结果岑颂话锋一转:“饿不饿?” 两人就站在西式厨房的流理台前,闫嗔也不知怎的,一语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该不会想在这做饭吧?” “这不是搬了新家吗,正好给你开个火!” 闫嗔不懂这些习俗:“开什么火?” “就是借着开火,把晦气熏走,算是搬进新家的仪式。” 这房子对岑颂来说,的确是新家,厨房也是一次没都用过,但对闫嗔而言就不是了,“我这算什么搬新家,”她环顾厨房一圈:“这房子在我之前肯定是住过的。” 这话岑颂就没法反驳了。 行吧,反正她也不会做饭,这火啊,终究得他来开。 “那中午带你出去吃顿好的,就当是给你庆祝了。” 闫嗔还是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不用了,你也帮了我不少了,你就先忙你的去吧,中午我和叔——”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岑颂打断她。 闫嗔无辜地看着他:“什么?” “卸磨杀驴!” 闫嗔:“......” 岑颂偏开脸,朝客厅喊:“靳洲!” 靳洲没把自己当外人,刚刚已经在地下层转了一圈,这会儿正坐在客厅休息区的那把雪茄椅上,听见声儿,他起身走过来。 “怎么了?” 岑颂朝面前低他一头的人连抬几个下巴:“你管管,这刚把行李给她搬来,她就急不可耐地赶人了!” 闫嗔被他这一状告的,脸都憋红了,“谁赶你了!” “刚刚是谁说的要我忙自己的去?” 闫嗔急忙解释:“我那不是怕耽误你正事吗?” “说的好听,我被你耽误的事还少吗?差这一星半点?” 闫嗔:“......” 靳洲听了都忍不住笑:“行了,多大点事,”他看向一脸羞恼的闫嗔:“你别管他,他这人就是时间多。” 眼看靳洲转身,闫嗔忍不住甩了下岑颂的胳膊,压着声地质问:“多大人了还告状,你幼不幼稚?” 是挺幼稚的,但很有效,不是吗? 岑颂摆出一张傲娇脸:“从现在开始,欠我的那几顿饭,一顿一顿还!” 闫嗔:“......” 那天的午饭是靳洲选的地方,是一家很有特色的中餐厅。 就是地方有点远,来的路上,岑颂不小心打了会儿的瞌睡。 下了车,闫嗔随着靳洲走在前,他跟在后。 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从后视镜里看见他睡着时温顺的模样,闫嗔双脚不由得放慢了,直到岑颂两手插兜,没什么精神头地走过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没睡醒,还是打了哈欠,他眼睛湿漉漉的,还有点红。 “昨晚没睡好吗?” 他“唔”了声,有一点鼻音 :“做了一夜的梦。” 梦...... 闫嗔抿了抿唇,还真是巧,她昨晚也是做了一夜的梦。 “梦到什么了?”闫嗔随口问了句。 刚好两人走到台阶前,岑颂双脚停住,氤氲一层水雾的眼睛看向身边的人:“你。” 如果以前听到他说这话,闫嗔只会当他在开她玩笑,但是今天,她却愣在原地。 因为昨晚她也梦到了他,梦里不仅仅有他的脸,还有与他的耳鬓厮磨。 像是感觉到那晚酒醉吻他的画面就要在她记忆里日渐淡去,而故意‘制造’出新的一帧,让她一回想又会心跳加速的画面。 见她垂下脸不说话,耳尖都被说红了,岑颂在心里笑了声,抬手覆在她后脑勺上:“看把你吓的。” 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头发,指尖在她软乎乎的头皮上揉了两下:“吃饭去!” 闫嗔没有躲开他的碰触,顺着他掌心的力道,跟着他一起踩上台阶。 只是没想到,刚走到二楼就看见了曲添雅。 闫嗔一秒皱眉。 也不知心里怎么就生出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几米远的包厢门口,靳洲正在和曲添雅说话。 闫嗔双脚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她那张明艳的脸庞。 也是巧,曲添雅今天穿的是和闫嗔同色系的裙子,只不过闫嗔穿的款式是无袖束腰长裙,而曲添雅身上那件是v型领口短裙。 因为面对着楼梯口方向,曲添雅眼神一偏就看见了闫嗔。 她眼睛一亮:“闫小姐。” 靳洲侧过身,看见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还一脸严肃的两人。 他轻蹙眉心,但随着他转过身再看向曲添雅时,他又露出一贯的温润笑:“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说完,他回头朝岑颂使了个眼色。 岑颂却装看不见似的,抬手环上闫嗔的肩膀。 感觉到肩膀上的一股重量,闫嗔扭头看过去,眉心立马皱了,想挣开,却发现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掌用了力。 就这么被他用那股不容置喙的力道搂进了包厢,肩膀刚得了自由,岑颂有用双手压着她肩,给她按坐在了椅子上。 十几人的大圆桌,他就跟甩不掉的尾巴似的,挨着她坐。 闫嗔看一眼对面的叔叔,又看一眼坐离叔叔两人位的曲添雅。 但是很巧,她看过去的那一瞬,刚好捕捉到曲添雅流连在岑颂脸上的眼神。 顺着她的视线,闫嗔又看一眼身边的人,也很巧,岑颂也在看她,目光和她的一对上,他右脸的酒窝立马露了出来。 那么大的桌子,非得和她坐的这么近,近就近吧,身子还侧过来面对她。 闫嗔低头看一眼他那没什么正形的坐姿。 双腿撇着,一条腿在桌子下,另条腿伸在她这边,膝盖上的布料时不时还能蹭到她裙子。 要是只有叔叔在,闫嗔直接挪远他就好了,但是现在还有外人在,她也不想弄得他没面子。 闫嗔用食指戳了戳他膝盖。 目光本来就笼罩着她,所以闫嗔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偏偏,他看见了感觉到了却不为所动。 直到闫嗔把脸偏过来。 岑颂抿嘴笑了声。 本来离得她就近,被她眼神这么一“暗示”,岑颂立马凑得她更近了。 他的小娇嗔 第51节 “干嘛?”他把耳朵凑过去。 “你往那边坐坐。” 岑颂坐的位置,左手边是闫嗔,右手边是曲添雅,只不过他和曲添雅之间隔了三人位。 听见她这么说,岑颂就往右看了眼,视线再收回来,他笑着说了句“行”。 可当他站起来,却不是往右坐,而是绕过闫嗔身后,坐到了她左手边。 闫嗔恼了他一眼:“我不是这意思!” 岑颂一脸无辜:“不碍着你夹菜不就行了?” 这时,曲添雅开口:“岑颂,闫小姐是不想你离她太近!” 闫嗔看了她一眼。 岑颂却没有把目光落到曲添雅的脸上,脸依旧凑近闫嗔,“是这意思吗?” 闫嗔的确是这个意思,可这意思被曲添雅说出来,她就特别不想承认。 “不是,”闫嗔把右手边的水杯拿近自己:“你刚刚坐在这,挡着我右手都动不了。” 说完,她目光不算刻意地从曲添雅脸上掠过,却见对方依旧从容地看向这边。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她小人之心了。 就这么别扭着,一直到菜都上齐,闫嗔都没有再说话。 本来就不怎么饿,所以闫嗔就没怎么动筷子。 “不合胃口?”岑颂只要一和她说话,脸就下意识往她这边偏。 闫嗔摇了摇头:“不是。” 今天的菜都是岑颂点的,虽然也和闫嗔吃了几顿饭,但小姑娘的口味,他还没摸出个大概,所以他今天点的菜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但有一点,都不辣。 “他们家的鱼还不错。”说着,他又夹了一块鱼到闫嗔的碗里。 闫嗔低头看了眼,她碗里的菜几乎都是他夹的,而她也注意到了,他就只给她夹,自己也没吃几口。 对面时不时传来曲添雅和叔叔聊着天的声音。 闫嗔看过去一眼,刚好对上曲添雅不经意投过来的视线,是自己先偷看人家的,闫嗔心虚地别开眼。 就在岑颂又给她夹了一块菜到碗里的时候,闫嗔朝他轻“嗳”一声。 她声音小的像是想和他咬耳朵,岑颂嘴角隐着笑意,把脸凑过去。 然后听见她问:“你怎么都不过去和他们聊天?” 岑颂听完,歪头看了她几秒:“然后呢,把你撂这儿一个人发呆?” 闫嗔没说话。 岑颂看了眼她碗里几乎都没吃几口的菜,又看了眼对面,心里莫名生了几分烦躁。 “带你去吃其他的。”话落,他拉着闫嗔的手腕就把她从椅子上带了起来。 对面,靳洲和曲添雅看过来。 “你们慢吃,我们就先走了。” 没等靳洲反应过来,曲添雅就先站了起来:“怎么了,不都还没怎么吃吗.....”她目光从闫嗔的手腕上收回,落到岑颂的脸上。 岑颂却没答她,看向靳洲:“我行李箱还在你车里,回头你帮我放回去。”说完他拉着闫嗔转身,走到门口,他又回头:“正好晚上我送她回去,你把行李箱放她那吧!” 靳洲坐在椅子上没起身,笑着端起手边的水杯浅浅喝了一口。 随着包厢的门缓缓合上,曲添雅脸上的笑容终于没能保持住,她低头看向靳洲,不确定地问:“他俩是在一起了吗......” 靳洲抬头看她一眼,笑而不语。 也就是那时,搁在手边的手机屏幕弹出一条微信消息,像是知道是谁发的,靳洲没有去看。 而他也知道,随着岑颂的离开,这顿饭也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没一会儿的功夫,曲添雅就以一条短信为由,跟靳洲说了抱歉离开了包厢。 靳洲这才点开那条短信。 短短四个字,来自岑颂:【隔壁茶馆】 作者有话说: 岑颂:带老婆先走了! 靳洲:要不要脸。 第27章 含住她用过的小勺 闫嗔着实没想到岑颂会把她从餐厅带到隔壁茶馆来。 “我不喝茶。”她的手腕到现在还被岑颂攥着, 甩过好几次了,没甩掉。 岑颂却跟听不见似的,拉着她去了最里面的一扇金色屏风后。 向店员点了一份香草酥和龙井后, 岑颂松开了她的手。 闫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一圈都被他攥出了红痕,闫嗔一边用手揉着,一边瞪了他一眼:“你今天有点过分了!” 岑颂还以为他说的是带她提前离开包厢这事。 他笑了声:“我可从来没有自诩过自己是个绅士。” “那你也不能总是动手动脚吧,”后面一句话,她声音压低了:“还总在外人面前!” 岑颂这才懂她上句话的意思,“外人?”他抓着她话里的重点:“你说曲添雅?” 这人就会揣着明白装糊涂。 闫嗔没理他。 沉默间,服务生将一碟香草酥端放在了桌上, 岑颂推到她面前。 “尝尝, 这是他们家帕夫里面味道最好的。” 闫嗔拿起一块,咬上一口前, 看了他一眼:“你经常来这喝茶吗?” 这话就像是在探他的底似的。 岑颂嘴角含笑:“可幸亏是茶馆, 要是那些寻乐子的地方,我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就是随口问问, 你想哪去了!” 两点酥屑沾在了她唇上, 岑颂趁她扭头四处张望的时候, 抬手蹭了下她的唇,闫嗔一个激灵,下意识就把脸往旁边偏:“你干嘛?” 岑颂嘴角露了几分嫌弃, 不知是嫌弃她的动作还是嫌弃她吃个东西都能沾了一嘴。 “看把你吓的, 我还能吃了你?” 闫嗔轻咬住刚刚被他蹭到的地方,又抿了抿:“都说了别动手动脚的!” “这不是没外人吗?” 说的好像独处的时候, 他就能随心所欲对她怎么样了似的。 闫嗔说不过他:“你就会强词夺理!” 岑颂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然后岔开了话题:“曲添雅那人, 你别去搭理。” “我没想搭理。”闫嗔语气淡淡,又拿起一块香草酥。 岑颂撩着眼皮瞧了她一眼,想到几次碰到曲添雅时,她对人家的态度,岑颂低笑了声:“看出来了。” 闫嗔慢吞吞地鼓着两腮品着嘴里的淡甜,又端起那只湖蓝色浅口杯抿了一口,干香撞上龙井的甘醇,别有一番滋味在口中回荡。 盘子里的香草酥,一不小心就被她吃的只剩两块。 见她舔了舔唇不伸手了,岑颂知道她这是拿出了餐桌礼仪。 他把盘子推到她面前:“又没外人,吃完。” “我吃饱了。” 岑颂就没见过她大口吃东西的模样:“学跳舞的是不是都会刻意节食?”想让她再吃一点,岑颂干脆自己捏了一块,“那块你的。” 闫嗔不好再推,只能也跟着他将最后一块拿到手里:“以前会,但现在不用了。” “那就是可以胖点了?” 闫嗔抬头看他:“你干嘛总想让我胖?”他都说了好几次她是小猫胃了。 “这不是怕你在学校被欺负,没有力气还手吗?” 闫嗔被他的夸张说笑:“哪会有人欺负我!” 说着,桌上的手机震了,是靳洲的电话。 岑颂笑了声,接了:“这么快就送走了?” 靳洲难得揶揄他:“你这个主角都不在了,她哪还有心思继续待着?” 话筒里的声音刚落,靳洲就走了进来。 闫嗔看见他,下意识就往他身后瞟。 岑颂抓到她的小眼神,嘴角压着,眉眼露笑。 “你下午是不是没事?” 靳洲听出他的话外音:“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岑颂朝闫嗔抬了个下巴:“人家都来京市这么久了,你怎么说也得尽点地主之谊吧?” 这话说的。 靳洲笑了声:“这地主之谊应该都被你尽的差不多了吧?” 一旁的闫嗔连连摆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他的小娇嗔 第52节 没等靳洲开口,岑颂就把话接了过去:“大周末的,我有什么可忙的!” 靳洲都没话说他了。 以前也不知是谁,周末都能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如此双标,靳洲忍不住怼他一句:“听你这么说,是把下午的行程都安排好了?” 岑颂没理他,扭头问闫嗔:“电影看吗?” 靳洲瞬间拧眉。 闫嗔也愣了一下:“你、你想看电影啊?” 他不是想看电影,他是想和她一块儿看,但是也知道小姑娘不会这么轻易答应,所以才把靳洲也拉着。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兄弟也没派上什么用。 因为闫嗔都没等他回答,就先摇头了:“我下午哪儿也不去。” 岑颂:“......” 就在靳洲别开脸的时候,小腿被挨了一脚。 看过去,却见那人一脸平静地端起茶杯。 靳洲气笑一声,偏不让他得逞:“我下午也有事。” 行吧,都不给面儿。 岑颂幽幽叹出一口气:“你们都是大忙人。” 说完,他招手店员:“一份树莓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份可露丽,打包。” 虽说电影看不成了,但岑颂却没放闫嗔走。 出了茶馆,他朝靳洲扬了个下巴:“你先走吧。” 他话音一落,就见闫嗔两个大步跨到了靳洲面前。 他气笑一声:“我让你叔叔走,没让你走。” 闫嗔以为他还记挂着电影:“我要回去收拾东西,真没时间看电影。” 岑颂要是想堵她的话,都不用额外想理由,直接拿她说过的就能压她一头:“就一个行李箱,有什么好收拾的?” 闫嗔顿时没话接了。 “带你去买点吃的放家里备着,回头我送你回去!”他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闫嗔却抬起手:“你不都给我打包了吗?” 反正就是不想跟他待一块儿。 岑颂咬了咬牙:“没良心。”说完,他一副被气到的表情,转身就走。 闫嗔表情一呆,无助的眼神看向靳洲:“他这是生气了吗?” 靳洲也有点摸不准他这气生的是真是假,不过能看出来他是真的为闫嗔着想。 所以他也不算帮岑颂说好话。 “悦玺墅那边买什么都不方便,备一些吃的总没错,不然半夜饿肚子,连外卖都点不着。” 这点,闫嗔也想到了,只是没想着去麻烦岑颂。 看着那人站在路边打电话,闫嗔抿了抿唇:“缺什么的话,我自己去买就行了。” 靳洲微眯眼角,看了她一阵:“你是不是特别排斥岑颂?” 当时,靳洲想着,不管她是否真心,只要她说是,他绝对不会再让岑颂有一点儿机会。 偏偏小姑娘低头支吾了好一会,还说:“不是排斥,就是觉得这段时间给他添太多麻烦了。” 靳洲笑了声:“你要是因为这个,那大可不必。” 闫嗔抬头看他。 靳洲往路边站着的人看了眼:“他这人,就喜欢被麻烦!” 闫嗔:“......” 路边,岑颂双手插兜,手机贴在耳边。 ——“财务总监他都敢动,”他笑音里夹着戏谑:“我还以为他这狐狸尾巴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揪着。” ——“欠了多少?” ——“胆子不小。” ——“关卫东还不知道这事吧,那就透点风声给他!” 闫嗔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一米远的地方,他话里每个字都裹含冷意,听在人耳里,凉飕飕的。 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公事,只是突然想起叔叔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他那人,平时是没多少正形,不过他认真起来的模样,如果你看见的话,可能你会更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许是觉察到身后有人,岑颂转过身来。 一双秋水剪瞳,好似一潭温润清澈的水,轻易就将他眼底的戾气化开。 岑颂凝眸看着她,直到话筒那边传来声音,他才恍然回神,简单两句挂了电话后,岑颂朝她走近一步。 “不是要跟你叔叔回去的吗?” 闫嗔原地踌躇了几秒,这才别别扭扭开口:“叔叔有事,正好我也有点东西要买...” 岑颂扭头看过去,刚好看见靳洲的车拐了个弯驶上了马路。 “连个招呼都不打,”岑颂气笑一声,看向闫嗔:“这是又不管你了?” 闫嗔瞥他一眼:“你也可以不用管我的。” 岑颂把腰一弯,从她手里接过打包袋:“那我可做不到!” 两人在路边站了会儿,从闫嗔的角度刚好看见他略微绷紧的下颚线,一看就是在想事情。 闫嗔本来不想说的,可是脑海里时不时冒出他刚刚讲电话时的语气,还有早上吃饭时,他说的那些斩草除根的话。 闫嗔往他那边挪近了点,然后用手肘轻轻蹭了他一下。 岑颂的确是在想事情,只是没想到,头一低,小姑娘竟离他这么近了。 他一秒弯了嘴角:“干嘛?” “上午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她突然这么问,岑颂一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句:“什么话?” 闫嗔这才仰起脸看他:“犯法的事情不能做!” 岑颂先是愣了一下,转而垂头笑了声:“法治社会,你把我想成什么了?” 闫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担心,反正就是觉得他这个人看着不像叔叔那么沉敛,好像谁要惹了他,他上去就能把人家揍一顿似的。 “反正我就跟你提个醒,听不听随便你。” 岑颂转脚走到她面前,因为身高差,小姑娘要是不抬脸,他还真看不全她的面部表情,所以他干脆俯下身。 “要是我真进去了,你会不会去看我?”话不正经,但他语气很认真。 闫嗔回答的也很认真,认真到一字一顿:“不会!” 就在岑颂嘴角衔出一抹苦涩,直起腰的时候,又听她说—— “你要真进去了,我们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岑颂被她这一声“朋友”逗笑。 他重新把腰弯下。 阳光从他头顶打下来,将他的脸笼在一片阴影里,漆黑的一双眼盯着她,目光深深。 “我可从来不和女人做朋友!” 他的话很容易让人曲解其中的意思,可闫嗔却当即想到了曲添雅。 心里突然生了几分莫名的小情绪,闫嗔看着他,目光试探又审视:“那曲添雅是你的什么人?” “曲添雅?”这个名字,让岑颂的笑声里带了几分意外:“她可从来都不是我的朋友。” 岑颂把兄弟拉来垫背。 “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也看见了?”他嘴角上扬,勾出一缕坏笑:“她和你叔叔挨那么近坐着!” 他还好意思说人家。 闫嗔忍不住咕哝:“人家挨的再近,能有你近吗?” 可惜她声音太小,岑颂没听清,“嘀咕什么呢?”他把脸凑过去。 闫嗔却把脸一偏:“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回家了!” ‘家’这个字,让岑颂眉眼笑意渐浓。 两人去了路边,刚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闫嗔刚伸手要拦,岑颂攥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身后。 “我让李旭来接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辆黑色越野在两人身边停了下来。 岑颂给她开了后座的车门,随她一块坐了进去。 路上,在李旭结束一通电话后,岑颂看向后视镜:“别等周一了,明天上午就过去。” 李旭:“好的岑总。” 感觉到旁边的眼神,岑颂扭头看她,视线一对上,闫嗔就别开了视线。 岑颂倾过身去追她的眼神:“怎么了?” 闫嗔眼眸飘了两下,摇了摇头:“没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岑颂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带着想确认的心态,他低声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怕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他便找出明天是周日的理由。 他的小娇嗔 第53节 可小姑娘还是摇头,可下句却是问他:“你要去哪?” “不远,”他弯唇,蛊惑似的,用他不多见的温柔腔说:“坐飞机也就两个小时不到。” 以为她会犹豫一下的,却又见她摇头:“你去忙正事,我跟去干嘛?” 若事情不急,岑颂还真就再找两个理由把她哄去了。不过这趟差,他少说也要在那边逗留四五日,他可不想把她带去后,又把她一个人晾在那。 岑颂抬手揉了揉她发顶:“那就等我回来,”说完,他又坠上一句:“乖乖的。” 后面三个字被他说出了一种让人遐想的暧昧。 闫嗔抿了抿唇,视线不由瞟了眼后视镜,刚好对上李旭看过来的眼神,闫嗔只觉得脸一热,慌忙别开视线。 那天下午,岑颂带她去超市买了很多东西,车子是他推的,车里的每一样东西也都是他拿的,全都是一些生活必备,但却被她忽略没买的东西。 闫嗔跟在他身侧,看着他每拿一样东西都会翻来覆去看好几遍,那种为她挑选东西的认真劲儿...... 让闫嗔第一次感受到了他迷人的一面。 无关他身家背景,也无关他容貌气质,而是他当下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与她有牵扯。 是一种被在乎的感动。 从超市出来也不过四点多,四大袋子的东西,岑颂和李旭各拎两袋。 岑颂左手拎着的那袋有生鲜蔬菜,买的时候闫嗔没多问,这会儿感觉到肚子有点饿了,她就没忍住。 “你是要回去做饭吗?” “不然呢?”岑颂扭头看她,又笑出了他一贯的痞相:“也没给你做几顿饭,怎么就把你这小嘴养的这么刁了?” 闫嗔刚撇一下嘴,又听他说:“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做!” 闫嗔当即恼了他一眼:“谁要喊你叔叔!” “我和你叔叔一般大,你都能喊他叔,怎么就不能喊我了?” “你想得美!”说完,闫嗔快他两步走到了前面。 那天下午,岑颂如愿在他的新家开了火。 本来闫嗔是待在客厅里的,但是被岑颂喊了去。 “干嘛?” 岑颂指着已经被他洗好切好的西蓝花:“把这个洗了。” 闫嗔看了眼不锈钢盆里的两块牛排,还有台面上的迷迭香和红酒,“你现在腌牛排吗?” “怎么?” 闫嗔扁了扁嘴:“都快五点了,你现在才腌,那得什么能吃?” “饿了?”岑颂睨了她一眼:“中午就吃那么几口,不饿你饿谁!” 闫嗔:“......” 岑颂朝搁在一旁,从茶楼里打包回来的甜点抬了抬下巴:“先吃几口垫垫肚子。” 闫嗔低低“哦”了声,刚想去对面,又想起来:“我先把这个洗了。” 岑颂按住她手:“我洗过了。” 闫嗔表情一呆,随即皱起眉:“那你还让我洗!” “谁让你把我一人晾在这?” 他声音扬着,几分怨气,几分委屈,让闫嗔一时说不出话来。 凝眸对视间,闫嗔突然感觉到手背上有一股温热的力道覆住,她低头,这才发现是他的掌心。 她忙将手抽回背到身后,眸光飘转间,声音也跟着虚了:“我又不会做饭,来这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岑颂当然不需要她的帮忙,但他想一抬眼就能看见她。 所以他朝对面睇了个眼神:“去把蛋糕拿出来。” 中午那顿饭,闫嗔知道他也没吃几口,所以蛋糕拿出来后,她朝岑颂伸手:“给我一个盘子。” 岑颂知道她是想给他切一点儿,可那蛋糕就丁点儿大。 他摇了摇头,一脸嫌弃:“你自己吃吧,我不爱吃甜。” 闫嗔看了他一会儿:“真不吃?” 岑颂没应她,一边将购物袋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一边开始叮嘱。 “早上如果时间来得及就榨点果汁带着,榨汁机在冰箱旁边的柜子里,我给你洗好了,你插电就能用。” “水蜜桃都是软的,正好给你买了八个,你一天吃两个,四天正好吃完,还有葡萄,我给你洗好分装在保鲜盒里,你去学校的时候别忘了带。” “晚上睡觉前把门窗关好,别贪凉把空调调的太低,二十七度就行了。” “另外,”他语气开始严肃了:“放了学就自己回来,别随便坐别人的车,”他撩起眼皮看了对面一眼:“听见没有?” 闫嗔从他叮嘱的第二句开始,手里的金属小勺就停在了嘴里,在他最后一句略有凶气的声音里,闫嗔眨了眨眼。 她表情茫然着:“你这趟差要去很久吗?”听着像是要十天半个月似的。 岑颂双臂分开,掌心压着台面,半俯下腰身:“我给你买了几个水蜜桃?” 闫嗔又是一愣,眼眸转了转:“八个?” “让你一天吃几个?” 闫嗔脑海里翻腾着他刚刚说过的话:“......两个?” 还能答上来,说明刚刚有在听,岑颂这才收回眼神,站直身体:“吃完我就回来了。” 所以他这趟出差要四天才能回来。 四天...... 那就是下周三。 可到底是第四天回来还是四天过完才回来呢? 闫嗔失神地想着,也不知想了多久,只觉得旁边有一条人影,没等她抽回神识,手里的小勺突然一沉。 骤然放大的侧脸涌入她视线。 闫嗔先是一愣,目光定在他凹陷的右腮,然后看见他伸出了一点舌尖掠走了唇上的一点咖色巧克力。 闫嗔这才反应慢半拍地看向手里的小勺。 他刚刚是含住了她手里的小勺吗? 可她刚刚挑起的那块蛋糕已经被她吃掉了呀! 所以...... “吧啦”一声,小勺从她手里脱落,和岩板台面碰撞出清脆的一声响。 岑颂低头看了眼,伸手捡起来后,他叉了一块蛋糕到嘴里。 “味道还不错。”说话声因为他舌尖吮裹的动作,低沉而浑厚,可又能听出几分轻慢。 闫嗔眼睫颤了两下,想说什么,可喉咙里又像是被什么卡住了。 正无措着,一勺咖啡色涌入她视线里。 岑颂半个身子压在岛台上,那勺三分甜七分苦的巧克力就抵在她唇缝处。 只要她稍稍一张嘴,就能含住。 可那是被他含过的。 要张嘴吗? 理智就快要被心头的一点贪欲压制,却又不知怎么,冲破牢笼。 闫嗔忽地往后一避。 那柄小勺瞬间离她的唇远出了十万八千里一般。 耳尖迅速漫出一袭滚烫,闫嗔抿了抿唇,涩然开口:“我吃饱了。” 岑颂并没有因为她的躲避而心生失落,相反,他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这才几口就吃饱了?”他往旁边偏了偏脸:“我牛排还没煎呢!” 闫嗔很想从高脚椅上起身,可他倾着身子离她太近了,她没敢轻举妄动。 目光落到他肩膀。 被黑色衬衫裹住的宽肩,光是看着就很有力量感。不敢想,若是她这时候躲开让他一时不高兴,会不会一把将她按住......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有她和他两个人,他要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估计她连半分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是不是她吃下他手里的那块蛋糕,他就会起身了? 胡思乱想间,闫嗔又瞧了他一眼,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她心下一横,张嘴就将勺子含在了嘴里。 岑颂被她突然的动作弄懵了一瞬,看着银色的金属小勺被她从微抿的唇缝间一点点退出来,他突然失笑出声。 闫嗔被他笑的脸上更窘了,刚想低头,脸就被抬了起来。 岑颂用手掌半托着她脸,拇指指腹在她沾了一点树莓酱的唇上蹭了蹭。 “刚刚是谁说吃饱了的?” 被他手指碰到的地方,烫烫的。 闫嗔瞄了他一眼,本来不想说话的,又没忍住:“谁让你一直举着...” 周围缠绕着的暧昧氛围似乎也因为说话声渐渐稀薄。 岑颂只在她身旁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流理台前,闫嗔本来是想着回客厅里待着的,却不知怎的,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一样一样处理着食材,她忽然觉得,那样似动非静的的画面远比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客厅更有意思。 但也让她发现一件事,这个流理台的高度似乎比一般的要高,不过却刚好衬他的身量。 视线顺着她心里所想,落到台沿边,那儿刚好是他腰际的位置。 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幅不算正经的画面,敲打在她理智与感性的分界点,让闫嗔脸一红,倏地别开视线。 虽然岑颂一直没有和她有语言上的交流,但余光里一直都盛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在她别开脸的那一瞬,他嘴角隐隐滑出翘痕。 不算刻意地看了眼腕上的时间,二十分钟。 他的小娇嗔 第54节 从他回到岛台到现在已经二十分钟了,这么久了才意识到自己目光的失神? 岑颂切着小番茄的动作放慢,目光落到对面,只见小姑娘正低着头抠着手指甲。 心里突然生了几分期待,平时那样嘴硬的一个人,说起情话来会是什么样的,如果不好意思说,而又被他逼着,是羞还是恼呢? 作者有话说: 闫嗔:你猜。 岑颂:我有点不敢猜。 第28章 唇覆在她发顶 那晚是闫嗔来到京市后的第一个不眠夜。 不知是因为别墅太大还是周围太空旷, 她心里虚虚的,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她开了床头那盏形如戒指的水晶台灯。 如钻石般切割的水晶棱角, 在枕头上投了一圈虽璀璨却不刺眼的斑驳光影。 闫嗔失神看着, 脑海里循环出现岑颂走时的画面。 当时他站在门口,灯光打在他侧脸,将他那张处处精致的脸分割成半明半暗的两边,他垂着眼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说了句“我走了”,结果却半天没转身。 直到闫嗔伸手朝他挥了挥,叮嘱他注意安全, 他才后退了一小步, 然后笑着问她,能不能换一句。 可她哪里知道他想听什么, 无措地站在那儿, 唇几度抿合却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他便笑了,退的一小步又重新迈回来, 双臂朝她展开, 试探着问她能不能抱一下。 相比西方的贴面礼, 抱一下其实也不算什么,可闫嗔深知当下的那种拥抱不仅仅只是礼貌。 她站着没动,余光里, 他展开的两臂缓缓下落, 那一瞬,闫嗔从他眼底看见了浓浓的失落。 她想着, 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结果没等她做出动作, 就见面前的人突然又朝她走近。 在没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不由分说地将她搂进了怀里。 那不是浅浅一个拥抱,他一手压在她后背,一手掌在她脑后,身高差让他轻轻一个低头,唇就印在了她发顶。 她闻见了独属于他的味道,那是一种能迷人心智的清香,盘成了一张绵密的网,将她牢牢罩在其中,将她的理智抽丝剥茧,让她动弹不得。 就那样乖乖地任他抱了好一会儿。 直到听见他说:等我回来。 等他回来...... 然后呢,他是要说什么做什么吗? 从那两束车灯在她视线里消失后,闫嗔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心里隐隐能猜到些什么,偏偏又因为那份不确定而心绪不宁。 不是说一份好的感情会让人身心愉悦吗? 可她怎么就只尝到了心烦意乱呢? 她想不出所以然来,爱情这种事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区域,如今心里被缠成了乱麻,她更是越来越烦躁。 刚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翻了个身,耳边传来了手机振动声。 侧立的肩膀顿时又偏了过来,上一秒还紧拧的眉心随着看见屏幕上的短信而舒展。 岑颂:【我到家了。】 闫嗔看了眼时间,距离他走才过去四十分钟。 闫嗔:【你路上超速了?】 很快,岑颂给她发了一个定位,还有一段四秒的语音。 点开,因为没有将手机贴在耳边,他的声音顿时被放大在静谧的房间。 岑颂:【还要留着命见你呢,哪能超速,怎么还没睡?】 闫嗔抿了抿唇,想着是要给他回语音过去还是打字过去,犹豫间,又有一条三秒的语音发过来,这次,闫嗔把手机贴到了耳边,混着笑意的声音略为低沉地传进她耳里。 岑颂:【在等我的晚安还是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有些怕?】 他总能轻而易举戳中她的心思,即便他人不在面前,闫嗔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颤了下。 总觉得回语音过去有些别扭,闫嗔便选择了打字:【是被你吵醒了。】 或许是为了配合她,又或许是怕扰了她的睡意,几秒后,岑颂也回了一条文字信息。 岑颂:【继续睡吧,晚安。】 以为他会继续‘纠缠’,却没想,他就这么中断了还可以继续聊下去的念头。 闫嗔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屏幕,最后把唇一抿,将手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如絮月色飘荡在窗外,闫嗔将旁边的枕头抱在怀里,思绪萦乱,有开头却没有终点,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窗外。 下半夜,薄云隐月。 再醒来,外头变了天。 阴沉沉的天,憋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午后的时候落了一场雨。 以为很快会雨过天晴,结果一直到暮色降临,细如针尖的雨幕依旧没有要停的意思。 一整天都没吃东西,肚子这会儿才咕咕地叫了几声,想起昨天岑颂在超市买了一些速食,闫嗔嘴角弯了一下。 打开冰箱,这才发现冷藏室里摆了很多方形的透明保鲜盒。 有青提,也有紫葡萄,都被他用剪刀从茎上剪了下来,圆圆的一颗颗,都带着能保鲜的‘小尾巴’。 闫嗔每一样水果都拿了一盒出来,最后从里面各捡了一些装在了玻璃碗中,红红绿绿的,颜色很是漂亮。 最后她又拿了两个水蜜桃,剥掉皮,用刀切成了小块,刚想把这些东西都拿到客厅里,落在岛台上的手机响了。 早上起床后,她也不知怎么的,把手机从震动模式调成了声音。 是从昨晚那句晚安后一直没有音信的人打来的电话。 闫嗔清了清嗓子才滑了接通。 刚想问一句干嘛,就被电话那头的人抢了先:“今天都吃了什么,跟我汇报一下。” 这人还真是会带入身份。 闫嗔撇了撇嘴角:“每天跟你汇报的人还少吗?” 她说的是公事上的汇报,听在岑颂耳里却成了另一种意思。 “换做别的女人,你觉得我会听吗?” 闫嗔愣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误会了。 “我不是那意思。” 岑颂却沉寂在他领会到的愉悦里,说的每个字都裹含笑意:“今天有没有出门?” “没有,”闫嗔抬头看向半面墙之宽的落地窗:“下雨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随着一声‘雨’突然清淡了下来,“我知道。”他说。 雨天,总是会让人心生几缕惆怅。 闫嗔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他出差去的是哪个城市,想问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今天很忙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 “有点,”本来想说等下还有一个视频会议,话到嘴边,岑颂也改了口:“不然怎么会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闫嗔抿了抿唇:“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不知道吃什么,所以就问问你。” “问我做什么......”她声音渐低。 “想和你吃一样的,”他笑:“所以你晚上吃了什么?” 闫嗔看着面前的一盘子水果:“不太饿,就想吃一点水果。” “只吃水果?”他又笑:“你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他语气就想是念叨小孩子似的,听得闫嗔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多不会照顾自己似的。 电话那头传来淡淡一声叹气:“等着,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过去。” 没等闫嗔说不用,电话就被他一句“先挂了”给挂断。 等闫嗔再打过去,电话那边传来了正在通话的提示音。 不过很快,岑颂的电话再次打来,依旧是一声喂都没有就直接进入主题:“海鲜炒饭配一份例汤,要吃完,不许剩。” 这人总是这么霸道。 闫嗔刚想问他等下要吃什么,一道男声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岑总,会议准备好了。” 闫嗔这才知道原来他公事到现在还没有结束。 “你先去忙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短瞬,“明天要上课,今晚早点睡。” “嗯。” “晚安。” “...晚安。” 本就易显温柔的字音,经她轻软的调子说出来,异常的缱绻缠人。 就在闫嗔要把手机拿离耳边的时候,他的声音再度响起—— “临睡前,再跟我说一遍。” 闫嗔当然知道他是想‘听’,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一直纠结到洗完澡躺上床都还没有下定决心。 他的小娇嗔 第55节 和他的关系不知怎的就有了变化,还是化学反应下才会有的质变,可闫嗔也知道这种质变不是突然发生。 可和他认识不过短短时间,怎么就从量变到质变了呢? 手机被她握在手里,贴在小腹上,闫嗔闭上眼,长长吸进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后,她点开手机,给那个要听“晚安”的人发了一条文字短信过去。 岑颂看见那条短信的时候,收敛着的表情突然一松,他笑出一声气音。 对面屏幕里的男人哑然一瞬:“岑总是对我刚刚提的——” 岑颂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而后他按住说话键。 “晚安。”简单两字,三分无奈,七分宠溺。 * 昨晚闫嗔睡的不算早,收到岑颂发来的那条语音晚安后,她没有再回,以为还会像昨晚一样失眠,却没想到没过多久,眼皮就被睡意席卷了。 只是没想到,再一睁眼,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就已经有了一条消息。 是他发来的早安,时间是六点整。 如果说睡前的晚安能让人心安,那醒后的早安大概就是一天好心情的开始了。 闫嗔站在入户门口的台阶上,边习惯性地做着身体拉伸,边目光连返在视线所及的庭院。 这个别墅的围墙不像叔叔那里是金属镂空,隔着院墙,几乎看不见院子里的任何动静。 有很强的封闭感,但也会让人心生一种安全,特别是对于一个人住在这偌大房子里的闫嗔,这种安心很重要。 就是这院子里,有生机的除了绿色再无第二种颜色。 做完拉伸,闫嗔去了楼上。 雨后的空气清新入肺,闫嗔将二楼和三楼的房子都开了窗通风。再回楼下,她从冰箱里拿出昨晚没有吃完的海鲜炒饭当做早饭,而后又榨了一杯橙汁。 虽然也不是自己的房子,不过却让她有一种比在叔叔那里住着更加惬意的感觉。 就是这房子的餐厅让她有一种空落落的不舒适感。 餐厅在大横厅的西侧,是个十人位的圆形餐桌。 抬头是镀银的双层吊灯,低头是十人位的石材桌面,麝皮桉木餐椅,旁边还有一套高至天花板的组合餐边柜。 颜色很温馨,但是也透着浓浓的商务气息。 闫嗔端着加热好的炒饭又回到了岛台。 一场雨冲刷了盛夏里的燥意,虽然空气清新,却也更加炎热。 从悦玺墅到学校,步行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闫嗔出门带了一把太阳伞,是那天岑颂在超市给她买的,也是唯一一件闫嗔说不要的东西。 不过反对无效,岑颂说:白胳膊白腿的,晒黑了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怕她晒黑,还是说他喜欢小姑娘白。 悦玺墅的外围墙一边栽种着一种不知名的花儿,昨天落了雨,今天颜色格外艳丽。 闫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近照发到了朋友圈,没有像和于思凡看电影那天那样屏蔽了学校的老师,所以照片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了很多的点赞和评论。 不过,闫嗔发完就收起了手机,没有看见那十几条的评论里有那么两条的意味深长。 直到中午在食堂吃饭,于思凡提醒了她:“下次尽量不要在朋友圈发自己的日常。” 闫嗔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怎么了?” “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闫嗔皱眉,想起早上自己发的那条朋友圈,她拿出手机,这才发现评论区里竟然那么热闹。 【哇,这不是悦玺墅门口的飞燕草吗,好漂亮!】 【呜呜,闫老师好悠闲,不像我们一大早被堵在早高峰里 。】 【闫老师是住在悦玺墅吗?实名羡慕!】 【听说悦玺墅里还没什么人住,闫老师住在里面怕不怕啊?】 ...... 六十多条的评论,句句不离‘悦玺墅’三个字,看似一片和谐,却又能从字里行间里品出些意味深长。 闫嗔大致地看完那些评论后,无奈地笑了笑。 于思凡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的不介意,不由得好奇:“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闫嗔看她:“她们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但是她们的语气很酸你没看出来吗?” 闫嗔抿嘴偷笑:“如果让她们知道我只是租的房子,估计就不会酸了!” 于思凡并不这么觉得:“那你错了,如果让她们知道那不是你自己的房子,指不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闫嗔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几个可能,但又觉得好笑:“不至于吧,一个别墅而已!” 于思凡却叹了口气:“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别墅,但对她们来说,凡是她们伸手够不到的,都会成为你歪门邪道的借口!” 当时闫嗔只是笑笑没放在心上。 吃完饭,两人回办公室,刚走到门口,虚掩着的门缝里就传出了没怎么压着声的议论声。 ——“她家应该挺有钱的吧?” ——“再有钱能买得起悦玺墅的房子?” ——“我也是听说那里的房子没个大几千万拿不下来! ——“就是,她家如果真那么有钱,怎么会连辆车都没有!” ——“难怪她之前不愿搭理田老师呢!” ——“不会吧,我上午还听说她上周坐了田老师的顺风车呢!” ——“田老师什么人你还不知——” 随着办公室门发出轻微的一声响,里面的议论声戛然而止,闫嗔手握门把,冷若冰霜地睨了眼围在吴蜜办公桌前的两个女老师。 随即,吴蜜岔开了话题:“我就说她家的鞋质量不怎么样,你们还不信!” 其中一个女老师立马接上:“哎呀我不是想说款式看着还不错嘛......” 闫嗔淡淡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回到自己办公桌前。 “那个,吴老师,我们就先回去了!” 吴蜜表情也别扭着,忙从椅子上起身:“我正好也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耳边消失,闫嗔在心里轻吐一口气。 于思凡从抽屉里拿出几包蜜桃乌龙茶放到她桌上:“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闫嗔嘴角挤出笑:“我没事。” 于思凡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有些人长了张嘴巴就会议人是非,不要理就好了!” 没听到那些闲言碎语的时候,闫嗔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毕竟她没做什么亏心事。 可谁又想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呢。 一个下午,闫嗔都没露出过笑脸,好在下午她没课,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三点,她思前想后,然后将上午那条朋友圈删了。 删了没一会儿,岑颂的电话打来。电话一接通,他开口就问怎么了? 闫嗔被他问的不知所云,语气里带着茫然:“什么怎么了?” 上午闫嗔发的那条朋友圈,岑颂是十点的时候看到的,后来一直在忙,就忙过了午饭时间,这会儿才有时间闲上一会儿了,结果再翻她的朋友圈,没了。 “上午不是发了条朋友圈吗,”岑颂问:“怎么又删了?” 他从早上那天早安后,一直没有消息,闫嗔就以为他一直在忙。 原来‘忙’着的人也会抽空看一眼朋友圈...... 闫嗔心里闪过一瞬难言的情绪:“我以为你没看见。”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笑:“看来微信缺一个访客记录,”他又问了一遍:“拍的不是挺好看的吗,为什么删?” 中午的那股子气性经过几个小时一磨,都成了委屈,如今被他用带着关切的声音问起,闫嗔心里顿时涌出了几分酸涩。 “都说为人师表,可这个学校里的一些老师却很喜欢在背后议人是非!” 隔着手机,闫嗔看不见岑颂一秒深拧的眉心:“议论你什么了?” 闫嗔都不好意思将那些原话说出来:“反正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听得出她不想说,岑颂便没有追问:“今天下午没课?” 她长睫敛着,低低“嗯”了一声。 岑颂知道她没课可以不用在学校待着:“那就去逛街,买点衣服买点好吃的。” 闫嗔当时也是随口:“一个人有什么好逛的。” 岑颂想起上次和她看电影的那个女孩,“在学校没结识什么朋友吗?” 闫嗔当时也想到了于思凡,但是又觉得和于思凡的关系还不到‘朋友’,准确点来说,是介于同事和朋友之间。 见她不说话,岑颂又把话题岔开:“那等我回去,我陪你逛,行不行?” 闫嗔被他略有无奈的语气逗笑:“谁要你陪了!”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开心,但总归是听见了她的笑,岑颂看了眼时间,沉默了短瞬,突然说:“想吃泡芙了。” 说到泡芙,闫嗔忍不住数落他了:“上次买的泡芙,也没见你吃。” “上次不是被烧鹅腻住了吗?”他声音里混着笑:“反正你现在也没事,不如去买点?” “现在?”闫嗔皱眉:“你又不在京市,我买了你也吃不到啊!” “吃不到你让我看看总行吧?” 闫嗔笑出声:“有个词叫望梅止渴,你这是想望泡芙解馋吗?” “我是这么想的,但也得有人给我买吧?”他声音低下来,带着磨人的软腔:“去不去?嗯?” 声音听在耳里,异常的低沉与性感。 他的小娇嗔 第56节 闫嗔感觉自己耳朵被麻了一下,她抿了抿唇:“那、那我等放学再去吧。” “那我让人去接你!” 闫嗔忙说不用:“我自己可以!” 一直在学校待到平日里放学的点,闫嗔才从办公室里出来,本来是想直接去市里的,可脚上那双鞋不适合走远路,闫嗔便又回了一趟家。 再从悦玺墅出来,天边已经被夕阳映出了大片酡红,闫嗔换了一双黑色平底鞋,也把白天的过膝白裙换成了一条黑色及膝短裙,一身黑色,衬得她那一身冷白皮愈加的白。 赶到市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和上次一样,椒记桃酥门口依旧排着队,晚风燥热,脖子里汗涔涔的,闫嗔刚把披散着的长发用皮筋束了起来,包里的手机就震了。 拿出来一看,是岑颂的电话。 依旧一声喂都没有,他开口就问:“哪儿呢?” “在椒记门口,”闫嗔往前面看了眼:“就快排到我了。” 伴着不太明显的轻喘声,岑颂问:“还没吃饭吧?” “还没,”闫嗔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她问:“你吃了吗?” “没呢!”电话那头有几秒的停顿,“青苔路知道吗?” “青苔路...”闫嗔对京市不熟,她皱了皱眉:“我没去过,怎么了?” “路口有家味道很不错的甜品店,桂花雪芙是他们家的招牌,要不要去尝尝?” “远吗?”闫嗔问。 “远不远的,你晚上不是也没事吗?”他声音带着诱哄:“正好我也想吃了,你也一块拍给我让我解解馋。” 闫嗔嘁了声:“你不是不爱吃甜食吗?” 岑颂笑出一声愉悦:“看心情,心情好,什么都想吃一点。” 说到这儿,他又坠上一句:“等你。” 作者有话说: 岑颂:等我... 第29章 突然出现给她惊喜 闫嗔没想到青苔路会那么远, 眼看出租车都开了半个小时了,闫嗔这才想起来问前面的司机师傅:“你好,请问还要多久能到啊?” 司机说:“二十多分钟吧!” 这么算下来, 单趟就要一个小时。 闫嗔不由得在心里怨道了某人一声。 半小时后, 出租车在路口停下,师傅好心提醒她:“小姑娘,这附近过了十点人就很少了,多注意安全。” 闫嗔说了声谢谢。 下了车,闫嗔原地转了两圈。 人是不多,但好在是路口,灯火通明。 看见斜对面一家名为【前晨午后】的店铺, 若不是门牌上有一个冰淇淋的图样, 还真看不出是一家甜品店。 一个大男人,竟还会留意这些精致小店, 想到这其中可能的原因, 闫嗔不禁撇了几分嘴角。 讲不好以前约了多少小姑娘来呢! 穿过四车道的马路,又绕过一个椭形花坛, 闫嗔抬头再次看了眼这颇有文艺气息的店名。 不仅不似一般甜品店那样点着亮如白昼的灯光, 就连外墙也好似故意做了旧, 深咖色的方格形墙砖上,好像每一块上面都印了字...... 闫嗔不由眯了几分眼角,走近细看, 果然...... 【等落叶, 等寒风,却怎么都没想过会等到如春的你。】 【做我的向日葵吧, 你向阳, 我向你。】 【人生不过两次幸运, 一次是遇见你,一次是走向你。】 ...... 这种句句不提爱,句句都有爱的短句,最能让人生出对爱情的美好向往,也让闫嗔嘴角和眉眼都浮上了浅浅笑意。 外墙的中间有一扇方形的窗户,看完窗户右边的那一片暗色文字,闫嗔便想着再去看一看左边的,视线飘转间,这才觉察有一道视线正凝在自己脸上,她看向玻璃窗。 泼墨般的一双黑色瞳孔,让闫嗔嘴角笑痕一僵。 只见坐在玻璃窗里面的人,正蜷手抵着下颚,好整以暇地在看她。 闫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僵着的嘴角忽地一抬,她垂眸轻笑一声。 他在出差,要四天才能回来,怎么可能...... 半透的玻璃窗里,那人用指骨磕了磕,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让闫嗔低垂着的视线再度看过去。 伞骨般的手背,青色筋脉凸现。 让她再熟悉不过。 闫嗔的视线从他的手缓缓移到他脸上。 隔着一扇玻璃窗,让人有点分不出他腾空出现,到底是她的幻觉还是现实。 见她表情呆怔,里面的人缓缓起身。 闫嗔追着他起身的动作,随着他移动的人影,眼睛无措轻眨几下后看向不远处的店门。 说不出是期待还是好奇,闫嗔心里已经不受控地默默倒数,还没数到‘1’,那扇门真的从里面推开了。 走出来的人,穿着一件暗色系休闲衬衫,日式小立领,半身的扣子。领口那颗解开,呈出一个v型。 他褪去了平日里的正式,露出了他穿搭里不多见的随性,但一如既往的清贵逼人。 他不是在外地出差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出现在这个甜品店,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电话里跟她说—— 闫嗔猛然想起临挂断前,他说的那句:等你。 原来那句是他的暗示。 不是等她的照片,而是等她的人。 闫嗔看着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因为距离的缓缓拉进,她一点一点仰起脸,可当他双脚定在她面前的时候,他却俯下了腰身。 他目光凝在她脸上,轻慢的声音蛊在人耳里,刻意又不刻意地问:“看见我...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闫嗔这才意识到缠了她好几个小时的阴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 是在听见他孩子气地说自己想吃泡芙的时候,还是被他你那略带安慰的软调哄到呢? 失神凝想间,瞳孔里的那张脸突然放大,没等闫嗔反应过来,额头就被一股力不轻不重地碰了下。 闫嗔抬手捂着被他用额头顶到的那处,眼里,三分愠恼,七分娇嗔,勾缠在一起往他一看,似被浸了一层月光,水光朦胧的。 比她表情更要命的是她的声音—— “你干嘛...” 低低软软地拖着几分上扬的尾音,像一把奶油做的刀子,往人心里抹了一尖的甜腻。 岑颂哪禁得住她这样。 挺起腰的那一瞬,他手一抬,将离她半米不到的人拽进了怀里。 闫嗔先是一怔,反应过来,脸一红,垂在身侧的两手抬起来就去推他,可哪里推的开。 不仅推不开,还被他抱得更紧了。 他怀里的温度,烫得她几乎不敢呼吸,挣脱无果,只能认命般地随他抱着.....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鼓动在她胸口上方,然后听见他说:“瘦了。” 他走前的那天晚上,他也是这样抱着她,再见又是这种方式,他该不会是...... 脸上的红还没消,如今又烫了一片,原本压在他身前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他腰,闫嗔不轻不重地锤了一下。 “哪有瘦!” 不似上次下巴压在她发顶,这次,他的下巴抵在她肩窝,他把脸偏向她,吞吐间,温热的气息不偏不倚,刚好盘在她耳廓。 他笑着反问道:“没有吗?” 能感觉到他抱着她的力度比刚刚松散了一些,闫嗔趁机把他一推。 明明用了力,可他纹丝不动,闫嗔自己却后退了一小步。若不是岑颂主动松开她,闫嗔万不会有一丝从他怀里挣脱的可能。 结果紧密熨帖的身体如她所愿被分开,却又被一股失落划过心尖。 闫嗔低着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滚烫的脸,也不敢接他炙热的眸,好半天才回他上一句。 “当然没有了!” 装着泡芙的袋绳如今被她一根细细的手指勾着,肩上的包袋也因为刚刚挣开他怀抱的动作而滑到了手腕。 凌乱里又透着股还想破坏的美感。 知道她在害羞,岑颂也不追着她低垂的脸看了,伸手抓住她手腕,把她往店里领。 还是刚刚他坐着的那个位置,圆形小桌上,两杯清茶拥着一份造型精致的甜品。 坐下后,闫嗔才轻掀眼睫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没打算中途回来的,可她心情不好,心情不好也就算了,还没人陪着逛街。 他只好临时回来了。 岑颂没有答她这句,伸手将那份撒着金色桂花瓣的雪芙推到她面前:“尝尝看。” 闫嗔从他的沉默里隐隐感觉到他这趟回来待的时间应该不长。 可他不说,她也就没有再问。 淡淡桂花香漫在唇齿之间,甜而不腻,可只有一个勺子,闫嗔抿了抿唇缝间的清甜,目光再次投到他脸上:“你不吃吗?” 他的小娇嗔 第57节 他还是不说话,两条浓眉略挑,原本搭在桌上的手突然抬起来抵在颚下,一副闲情逸致看着她吃的模样。 把闫嗔看得,双腮鼓动的频率都慢了下来,刚想把手里的小勺放下来,对面的人突然发话了。 “想让我喂啊?” 动作就这么僵住,勺子哪里还放得回去。 闫嗔轻瞪他一眼:“也不知到底是谁嘴馋,又让我买泡芙,又让我拍照的。” 现在想想,全是把她引到市里来的借口。 真是够花心思的。 他今天穿得随意,更添他懒漫不羁的调子,岑颂听得低笑一声:“谁知道你这么心疼我,我说嘴馋,你就真来给我买了。” 这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都那么说了,我能不买吗?” 他故意似的:“我都说什么了?” 闫嗔哪好意思再把他原话再复述一遍,略有别扭的脸上,似瞪非瞪他一眼。眼睫刚垂下去,手里的小勺就被他接了过去。 “那条朋友圈怎么回事?” 回来哄她是一方面,想听她当面说出事情起因也是一方面。他可不想和她隔着电话,耍耍嘴上功夫。 说完,岑颂挑起一块松软奶油递到她嘴边:“张嘴。” 闫嗔条件反射地把脸往后倾了一下,目光顺着小勺缓缓移到他脸上,刚对上他视线,就见他挑眉地抬了抬下巴,闫嗔没辙,只能张嘴含住。 清甜在嘴里化开,她扁了扁嘴:“都说了没——” “特意回来看你,可不是为了听你说没事的。”岑颂打断她的同时也挑了一块送到了嘴里。 同用一个小勺这种暧昧的举动,任谁都无法做到心静如水,况且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闫嗔抿了抿唇,眼看他又挑了一块含进嘴里,她扭头看向吧台,嘴巴还没张开,耳边就传来他一句—— “就这一小块,用得着再要一个勺子?” 就这么把闫嗔到了嘴边的话哽在了喉咙。 可她心里又实在不爽利,嘴上咕哝着:“又不用你洗......”心里想的却是:做的这么顺手,不知道以前跟多少女生共用过一个勺子呢! 眼看他去解装着泡芙的袋子,闫嗔瞥了眼被他搁下的小勺:“你不吃了吗?” “你先吃,”他拿出一个泡芙,咬了一口,眉心皱了皱:“这么甜。” “甜食不甜还叫甜食吗?” 岑颂两口吃下去一个:“回头给你找一家比这个味道好点的。” 说完,他看向对面的人:“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闫嗔还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犹豫了几秒,她还是不想说,可也知道若是不说,他肯定会喋喋不休地追问,想到他这趟回来好像是专程为了她,闫嗔心里又被暖了一下。 “就是因为那两张照片,引来了一些酸言酸语,”说着,她又故作轻松:“可能也是我太敏感。” 岑颂眼角微眯,有点不理解:“你不就拍了两朵花,这有什么好酸的?” “是花没错,可那些花是种在悦玺墅院墙外的。” 岑颂眉棱一挑,懂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学校的老师还挺有意思,但是你这么一删,岂不是让她们觉得你做贼心虚?” 闫嗔还真没往这方面想,经他这么提醒,她眼眸转了转:“对哦......” “给你出个点子,要不要听?” 闫嗔眨巴眨巴眼看他:“什么点子?” “背后说你的那些人,是不是上次和你吃饭的那些老师?” 闫嗔想了想:“有两个。” “那就行,”他朝闫嗔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 岑颂把手搭在旁边位置的椅背上:“坐这儿。” 闫嗔还是没懂他的意思,但是听话地坐了过去,然后就见岑颂把脸凑过来的同时也把手机举了起来。 “你该不——” 没等她把话说完,岑颂手里的手机就放了下去,然后他一脸嫌弃:“就不能笑一下?” 闫嗔还一副没反应过来的表情:“你拍照干嘛?” 话音还没落地呢,岑颂又把手机举了起来:“回头你把合照放上去,我看谁还敢叽歪。” 闫嗔:“......” 手机屏幕里,闫嗔正偏着脸瞪他:“你这算什么馊主意!” 岑颂回过脸看她:“不敢啊?” 小姑娘不经激将,他早就发现了。 谁曾想这一次,失了策。 “不敢!”闫嗔撂下这两个字,坐了回去,“真要把你的照片发上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我呢!” 再说了,她现在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莫名其妙发一张合照上去像什么样子...... 对面,岑颂边指腹抹唇,边盯着她看。 小姑娘一脸沉思又满脸憋屈,看得人心疼之余,心里又痒痒的。 如果借着这机会跟她表白,不知她会是什么反应。 但想到距离她生日也没几天了..... 岑颂舔了舔唇,把念头压了下去。 岑颂的返程机票是明早最早一班飞机,为了她特意回来,岑颂自然是想把所有的时间都给她,所以从甜品店出来后,岑颂突然“哎呀”了声。 “怎么了?”闫嗔问。 “家里钥匙忘带了。” 闫嗔好骗,但也不是特别好骗,这种理由用在一般人身上,或许还有点可信度,可他一个老总...... 闫嗔觉得他又开始耍小心思了。 不过她也没有拆穿:“没事,找一个开锁的师傅就好了。” 说完,她朝路边走,岑颂跟在她身后,略有委屈的眼神睨着她的后脑勺,心里暗‘骂’她没良心。 时间也不算晚,但这条路却没什么行人和车辆。 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的功夫,还是不见有出租车经过,闫嗔拿出手机,刚想从网上叫一辆网约车,岑颂拉着她胳膊往后带了一步。 “别离马路这么近。” 闫嗔“哦”了声,抬头看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自己敏感了,总觉得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带了点情绪的。 “你公事忙完了吗?”闫嗔问。 “没。” 就回一个字,还低着头不看她...... 闫嗔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早。” 见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闫嗔偷撇一下嘴角,学他似的:“哦。” 岑颂顿时抬头看她了,像是被她气到了似的,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了?” 闫嗔表情无辜:“是你不想理我的。” 还挺会倒打一耙。 岑颂气笑一声:“我要是不想理你,干嘛大老远回来?” 闫嗔也没让着他:“你都大老远回来了,干嘛还摆着一张臭脸!” 岑颂:“......” 长这么大,就没谁能让他想怼还又思量着后果的。 偏偏就眼前这个小姑娘,让他有气都不敢撒! 再说了,他是故意臭脸的吗,还不是想让她心软一下。 岑颂咬了咬牙,决定再赌一把。 他声音低下去:“赶飞机有点累,不是故意臭脸的。”说完,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上一秒心里生的那点小气性顿时就没了。 闫嗔一点都不想自己的情绪被他左右,偏偏,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你不是晚上还没吃饭吗?”她声音也跟着软了:“想吃什么?” 岑颂摇了摇头,微眯的眼角露出倦怠:“有点困。” 闫嗔更加于心不忍了:“困了也要吃点东西啊,”她扭头看了看:“我们就在这附近随便找一家吃点吧!” 岑颂却说不用:“上次不是给你买了几包馄饨吗,回去给你煮点,等下次回来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闫嗔看着他眉心被捏出的一点红,“都不舒服了还给我煮什么馄饨!” 他嘴角笑出牵强:“头疼而已,多大点事儿!” 正好一辆出租车从南面开了过来,岑颂招了招手:“先送你回去。” 路上,岑颂闭着眼靠着椅背,闫嗔扭头看了他几眼,最后没忍住:“要我给你捏捏吗?” 岑颂眉心拧着,没有睁眼:“不用,一会儿就好。” 他的小娇嗔 第58节 闫嗔没有听他的,坐近他一点后,抬起两手,拇指指腹按在了他两边的太阳穴上。 岑颂掀开眼的同时,脸朝她偏过来。 车厢里昏暗,倒退的路灯一晃又一晃地在两人脸上闪过光影。 按了没多久,闫嗔就觉得两个胳膊抬的有些吃力了。 “你...”她看了眼他的坐姿,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要不要躺下来?” 岑颂嘴角浮出淡淡的笑:“怎么躺?” 闫嗔本来是想让他把头靠在自己腿上的,可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今天穿的裙子有些短,她瞄了眼前座的司机,支吾着:“还,还是等回去吧......” 其实之前岑颂就发现她吃软不吃硬,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吃软。 看着小姑娘别开脸看向窗外的后脑勺,岑颂嘴角压着,眼睛在笑。 只是一下车,他又拿出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闫嗔脸上的担心藏不住:“没事吧?” 他摇头:“没事儿。” 闫嗔忍不住咕哝:“就会逞强。” 开门进了院子,闫嗔伸手扶住他胳膊,岑颂低头看了眼,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样...弄的我好像快不行了似的。” 要不是贪心她的这点软,他还真不想摆出这么一副病恹无力的样子,太不像个男人了。 闫嗔却没松手,把他扶到客厅沙发里:“你躺一会儿,馄饨我去煮。” 岑颂伸手拉住她:“等下有人送餐过来。” 闫嗔想到昨天晚上那个送海鲜炒饭过来,自称是他助理的女人。 她没说话,抽回自己的手,坐到他旁边的沙发里。 也就一个晃神的功夫,腿上突然压下来一股重量让闫嗔身体一僵。 低头,只见那人连个招呼都没打的,直接把后脑勺压在了她腿上。 虽说他头枕着的地方离她大腿根部还有一段距离,可就是因为离膝盖近了,才更是一层布料都没有阻隔的与她肌肤相贴。 男人的短发微硬,刺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痒痒的,麻麻的。 闫嗔轻屏住气,忍着怦怦的心跳,低头看他。 这才发现,他那蹙了一路的眉心,不知什么时候摊开了,嘴角好像还有点点上翘的痕迹。 闫嗔坐在那儿,身体微僵。 别说给他按两边的太阳穴了,就连呼吸,闫嗔都下意识放轻了许多。 平时那双散漫不经的眉眼,如今一闭上,又和之前一样,露出了要命的温顺感。 等脸上热度退下来的间隙,闫嗔偷看了他许多眼。 从眉眼到鼻梁,再到他微红的薄唇...... 周围安静到针落可闻,闫嗔清楚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她忽地抬头,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不能再看了,再看脸又要红,心跳又要—— “不是说要帮我按的吗?” 突然的声音打断了闫嗔杂乱无章的思绪,她低头看他,却没想到他已经睁开了眼。 目光一对上,闫嗔只觉瞳孔一缩,心跳顿时不听话了。 “我、我以为你睡着了......”她支吾着。 岑颂无声弯了弯唇:“你要是再不按,我估计真能睡着。” 睡着也挺好的,闫嗔以前也有过头疼,每次都是睡一觉就好了。不过这种实话不能说出来,会显得很敷衍。 闫嗔紧了紧自己的手,又松开,循环几下后,才抬起来,将拇指指腹压在他两边的太阳穴上。 岑颂没有闭眼,不算放肆的目光,直白地看进她眼睛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可当下那种氛围,实在会把人心思搅乱。 闫嗔停了手里的动作,声音里带着警告:“再不闭眼,我就不按了。” “这么凶?”他挑着股懒音,目光在她脸上又留恋两秒后才闭了眼。 闫嗔这才轻松一口气。 刚刚是他端着她看,如今他眼睛一闭上,闫嗔的目光就开始收敛不住了。 从他那双浓眉开始,到鼻梁,到唇,到下巴,每一处都被她细细停留着打量。 可让她眼神留恋的还是他那双眼睛,平时看着散漫不经的,只要一闭上,就会露出很要命的温顺感。 可他平日里给她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放肆与不羁,哪里有半点乖巧的模样。 而她却在这张迷雾般的皮相里迷失,明明寻不到他真实的一面,可心底又止不住地生出让她抑制不住想走进他的渴望...... 手上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原本按压在他右边太阳穴的手更是不知何时悬在了他的眼睛上方。 食指指尖一点一点离近,眼看就要碰触到他乌黑的眼睫时,那双弧扇般的眼睫突然一掀。 闫嗔心跳倏地一漏,手指也随之顿住。 视线相接,闫嗔眼底微热的目光来不及收,而岑颂看她时眼底的情意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绵绵情意被交缠的视线勾出旖旎。 手腕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攥在了掌心,顺着那股力道,闫嗔的腰一点点弯了下去,独属于他的气息一点点逼进她呼吸。 原本抓着她手腕的手突然就松了,她刚一分神,后颈突然又被覆上一股力量,几乎都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唇上突然覆上的一股温热让她深咖色的瞳孔一缩。 作者有话说: 【等落叶,等寒风,却怎么都没想过会等到如春的你。】 【做我的向日葵吧,你向阳,我向你。】 【人生不过两次幸运,一次是遇见你,一次是走向你。】 来自网上句子,做了改动。 明天的更新,不会转场,会接上。 第30章 (一更) 吻得克制又小心 唇还是一如那晚的绵软, 可岑颂却不敢再像那晚疾风骤雨般的放肆。这次,他吻得小心又克制,克己复礼的都不像他。 浅尝辄止地在她唇上停留了几秒, 他才轻轻吮了下她的唇瓣。 又酥又麻的触感让闫嗔呼吸一窒。 回忆再真实也终究不及现实半分, 而这种真实的触感好似一层纱,将酒醉那晚的记忆蒙上了一片朦胧。 鼻尖相抵,两唇相触,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 闫嗔从颤巍巍的睫缝里看见了他眼里自己的影子,抓着他胸前衬衣的手一紧,她下意识合上了眼。 岑颂没想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也能把他的呼吸搅乱。 怕克制不住心里的那头兽, 他只在她唇上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放开她时,他喉咙滚了一下。 感觉到唇上没了附着的力度, 闫嗔慢慢睁开眼, 微微潮湿的一双眸,对上他直白的目光, 闫嗔脸更红了, 慌忙避开他眼神后, 她直起身。 胸腔里的轰鸣还在继续,闫嗔匆匆吞咽了一下,支吾着:“很、很晚了, 你还不...回家吗?” 盘旋在两人之间的旖旎因她这句话而渐渐消散。 岑颂无声弯了弯唇, 从她腿上起来:“都还没吃饭呢,就赶我走?” 闫嗔低着头, 揪着裙摆, 将腿上被他后脑勺压出的那一片红痕.盖住。 她抿了抿滚烫的唇:“那、那等吃完......” 话没说完, 门铃就响了。 岑颂从她旁边起身,闫嗔这才掀了点眼睫看过去。 那顿晚饭,闫嗔全程吃的心不在焉,虽然两人都没有说话,可岑颂却时不时看她一眼。 想起吻完她,她眼角晕红羞答答的模样,心尖好似又被放了一把火,岑颂沉出一口气,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一罐冰水,灌了几大口。 再坐回桌前,闫嗔瞄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略沾水光的唇。 岑颂见她盯着自己在看:“怎么了?” 闫嗔忙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自己的。 见她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很多,岑颂把汤推近她:“慢点吃。” 说完,他似笑非笑一声:“你该不会想赶紧吃完,好赶我走吧?” 闫嗔抬起脸,鼓起的腮帮让岑颂扶额笑了声:“要不要给你拿个镜子?” 他从来对可爱的女孩子无感,却又总是能被她偶有的可爱萌到。 闫嗔当然没懂他的意思,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没摸到东西,无措的表情又看了他一眼,也正是因为她的动作,让岑颂起了逗她的心。 他抬手,用指腹蹭了蹭她软绵绵的嘴角,还煞有介事地说上一句:“吃个东西都能沾一嘴。” 闫嗔忙伸手抽了旁边的纸巾,声音低着:“干嘛用手擦...” 她还嫌弃上了似的。 岑颂睨她一眼:“有没有良心?” 闫嗔白了他一眼:“你才没良心!” “那你跟我说说,有良心的都是什么样?” 闫嗔没理他。 他的小娇嗔 第59节 不可否认,他的嬉皮笑脸很能化解闫嗔心里的尴尬,尽管在化解的过程中,惹了闫嗔不少的冷眼,可她总归是不再像之前那般羞怯了。 晚饭吃饭,闫嗔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岑颂收拾完餐桌,端了两杯牛奶过来。 一杯放在了茶几上,一杯递到她面前:“不早了,喝完洗个澡就去睡觉吧!” 闫嗔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抬头看他:“那你呢?” “你别管我,”他去了另一边的沙发里坐着,语气里带了几分催促:“快去。” 闫嗔拧眉看他,“你不是没带钥匙吗?再晚点回去会不会不好找开锁的师傅?” 她问这话也是实话,也是从他的角度考虑,可听在岑颂耳里,就带了很明显的‘赶他走’的意思。 岑颂压着腰坐在沙发里,因为两只手肘压着膝盖,手里的玻璃杯悬在两腿之间,他眯着眼看了闫嗔几秒,忽而笑道:“就这么怕我留宿?” 闫嗔抿唇没有说话。 倒也不是怕,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关系还不明朗的情况下,没有拒绝他的亲吻,这就已经很超出了她的底线。大半夜的再让他留宿,那她成什么了...... 闫嗔不想被他误会她是个随便的人。 尽管在她心里,今晚的自己已经很随便了。 见她半天不说话,岑颂摇头轻叹一声:“之前在你叔叔那,我也不是没留宿过吧,当时也没见你这样。” 如今关系比那时亲近了不少,她却这个态度,这让岑颂心里想不通之余还有点不安。 盛着牛奶的玻璃杯杯壁隔着热,闫嗔两只掌心交握着,把他刚刚那句话在心里品了两遍后,闫嗔抬头看了他一眼。 “那不是因为闹鬼吗?” “闹鬼...”岑颂低笑一声:“所以现在是用不着我了?” 他的话让闫嗔听着有点不舒服。 说的好像她有多翻脸不认人了似的。 明明他才是最翻脸不认人的那一个! 上一秒亲他,下一秒就处之淡然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闫嗔在心里腹诽了他几句后,心里的小气性更加积聚了,她站起身:“那我不管你了,你爱睡哪睡哪!”说完,她把牛奶往茶几上一搁,绕过沙发去了房间。 虽说女孩子都爱耍点脾气,可她这脾气突如其来的让岑颂措手不及。 看着她略有气性的脚步,又看了眼她一口都没喝的牛奶。 这是气他在这不走呢,还是气之前吻她呢? * 闫嗔回到房间里,在床边坐了很长时间。 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他走,还是说等他来敲自己的门跟她说几句哄人的话。 可都这么长时间了,门外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心里的失落渐渐压过了对他的气恼。 闫嗔看着紧闭的房门,咬了咬唇。 这人该不会已经睡着了吧? 犹豫了一会儿,她轻步走到门后,耳朵贴门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 静悄悄的。 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距离她进房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 半个小时了都没来找她,可见这人有多不在乎她的情绪。 这么一想,闫嗔在心里轻哼一声,“啪”的一声将门落了锁,她转身去了卫生间。 客厅里,岑颂依旧压着腰坐在沙发里。 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正在和房间里那个小姑娘的‘家长’在发短信。 毕竟他也是个感情新手,有很多不懂的地方。 岑颂:【所以我到底是回家还是继续在这待着?】 靳洲:【你要是能做到坐怀不乱,那你就在那待着。】 岑颂:【她都生气了,我就算做不到也得忍着吧!你能不给给点建设性的意见?】 靳洲:【那你就回家待着,你不是说她都给你下了逐客令了吗?】 岑颂:【这么听话?】 靳洲:【你不听话,她不是更生气?】 岑颂:【我还想着去哄哄呢!】 靳洲:【不是说女孩子生气的时候越哄越生气吗?】 岑颂:【你从哪得来的经验?】 靳洲:【常识而已。】 岑颂:【可我总觉得自己就这么走了,有点不是人。】 靳洲:【那就你在那待着。】 岑颂:【......】 岑颂:【百度都比你有主见!】 靳洲:【那你就去找百度。】 岑颂:【你好歹也是人家叔叔,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靳洲:【那你回家!这是作为她叔叔给你的忠告!】 岑颂:【我谢谢你,叔!】 发完这条短信,岑颂气笑一声,把手机往旁边一甩。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就算不在她生气的时候去哄,那等明早她气消一点再哄总行吧! 这么一想,他心里轻松了一点。 昨晚他就睡了三个小时,下午回来得急,就只买到了经济舱,座位挤,旁边还又是个带了孩子的老人,他眼皮都没能合一下。 躺下没多久,困意席卷,他就这么睡着了。 他是睡得沉,但闫嗔就恰恰相反了。 眼看都过了十二点,她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洗澡的时候有水声,她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到底走没走,就这么一直忍到了快一点。 蹑手蹑脚开了门,看见外面灯光依旧,她表情呆了两秒,这人该不会真的没走? 不走也没来找她,该不会睡着了? 结果还真是。 看见那人枕着自己的胳膊,一副睡意正浓的模样,闫嗔气笑一声。 回到房间,闫嗔鼓起了两个腮帮子。 她失眠到现在睡不着,人家倒好,再睡得沉一点,估计都能打起呼了。 大老远的回来一趟,敢情就是回来惹她生气的! 刚刚就应该把抱枕砸他脸上,把他赶出去! 越想越气,闫嗔蹬掉脚上的拖鞋,背身对门躺了下去。 岑颂心里有事,就会睡得不踏实。到了下半夜,他频繁醒了好几次。 回去的机票是早上六点五十的,要不是上午还有一件推不开时间的要紧事,他昨晚就把机票改签了。 四点,他彻底没了困意。这个点,小姑娘肯定不会醒。 岑颂在闫嗔门口踌躇了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拧开了门把。 看见床上的人抱着枕头睡得正沉,他嘴角弯了弯。 闫嗔昨晚洗完澡后就换了一身两件套的乳黄色睡衣。这会儿,她侧躺着,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着压在怀里的半截枕头上。 宽松的睡裤被蹭到了膝盖下一点,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得发光,可在荧黄的灯光下,那双嫩白的小脚,白里透着荧荧粉色,看得人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 这点小贪小念,岑颂当然没有刻意去忍着。 吻都吻过她了,摸一下她的小脚也不算过分。 但是怕扰着她美觉,岑颂也没过分,温热的掌心覆上去,冰凉的脚背让他眉心微蹙。 看了眼被踢到一旁的薄毯,他在心里咕哝了一句不省心后,将毯子给她盖到了身上。 小姑娘睡脸憨甜,想到昨晚吻她时一脸的娇羞,岑颂眸色深了几分。 目光落到她红润的唇上,心底刚散的那点贪念又被勾缠了出来。 他脸低下去,带着又要好几天见不到她的那份难舍,他把唇轻轻压在她额鬓,停留了十几秒的时间才缓缓直起腰。 没能当面哄她,岑颂便给她留了一张字条,之后他去了二楼,简单地冲了一个澡,再下楼,他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给她做了一个早餐。 尽管闫嗔醒的比平时要早很多,可到底还是没能见到岑颂。 餐桌上搁着一个圆形金属钟罩,里面放着岑颂给她做的三明治,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 小气包: 早上六点五十的飞机,见你睡得熟,就没喊你。 三明治凉了也能吃,榨汁机里的橙子已经洗干净了,你自己操作一下,本来不用你动手,但早上太安静,怕吵着你。 昨晚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但不管是哪种原因,都是我的错,回来负荆请罪,你要打要骂都行。 看见字条,给岑叔叔回个已阅。 他的小娇嗔 第60节 白纸黑字,写了一长段。闫嗔一字不落地看完,目光停留在他最后留的名字上。 龙飞凤舞的【岑颂】二字,跟他的人一样。 张扬不羁,却又让你一眼看不尽。 闫嗔没有像他说的给他回短信。 毕竟他连她为什么会生气都不知道,那就等他回来怎么个负荆请罪法再决定原不原谅他。 不过对他的气性倒因为他留下的字条而消散了不少。 橙汁配三明治,还有昨天买的泡芙,闫嗔在吃掉前觉得颜色搭在一起很漂亮,就拍了照,去学校的路上,她心血来潮的,又把那张照片发到了朋友圈,不过这次,她设置了部分人可见。 说是部分人,可她微信好友里,多数都是学校里的老师,所以她的那条朋友圈,加上岑颂也就五个人能看见。 刚走到行政楼下,于思凡从后面跑过来:“闫老师。” 闫嗔回头见是她,笑了笑:“你今天怎么也这么早。” 于思凡撇了撇嘴:“知道早上我看见谁了吗?” 闫嗔:“谁?” “田老师,”于思凡神神秘秘的:“他问我,说你昨天发的朋友圈是怎么回事,我怕他多想,就说你只是路过。” 闫嗔笑了笑:“昨天那条朋友圈已经被我删了。” “删了也好,眼不见为净!” 于思凡现在对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拘谨,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米糍粑:“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早上岑颂给她做的那个三明治分量很足,虽说闫嗔已经吃饱了,但她还是接到了手里:“是甜的还是咸的?” “有一点点甜,黑芝麻馅的。” 本来闫嗔还想跟她说声谢谢,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我带了泡芙,回头我们一起吃。” 于思凡朝她甜甜一笑:“好!” 大概是上午田老师在别的老师那里辟了谣,快中午的时候,昨天和吴蜜一起背后嚼舌根的一个女老师拿了一盒切好的芒果去了闫嗔的办公室。 当时办公室里就闫嗔和另外一个男老师。 听见门开,闫嗔抬头,和对方的视线一对上,闫嗔就别开了视线。 对方也看出了她的不想搭理,脸上有尴尬,但还是甜甜喊了她一声:“闫老师。” 别人都喊她了,闫嗔也不好一点回应都不给,抬头给对方一个敷衍又不失礼貌的笑。 以为对方只是礼貌一句,没想到脸刚低下,人就出现在了她余光里。 闫嗔抬头看她,面露怔然。 女老师将手里的水果盒放到她桌上:“刚刚点的水果外卖,给你拿来一点。” 闫嗔看过去一眼,很客气:“不用了,我自己也带了水果。” 刚好这时,吴蜜从外面推门进来,视线投过来的时候,她表情明显怔愣住,但又很快笑了笑。 “江老师,你来找闫老师吃饭吗?” 江老师在看见她进来的那一瞬,表情就变了,再加上吴蜜语气里的意味深长,立马就摆手:“没有,我是来找你的,这不是等你的时候就来和闫老师打个招呼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吴蜜迎过去。 闫嗔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弄的好气又好笑。 瞥了眼桌上的那盒芒果,闫嗔抿嘴偷笑,虽然她不屑掀别人的底,但她偶尔也会想反击一下,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留了余地:“江老师,你的芒果。” 江老师扭过头看她的时候,表情明显慌了一下,但是又很快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哦,你看我这记性,我给忘了。” 这是连送她一盒芒果都怕被吴蜜知道? 闫嗔不禁对吴蜜这个人生了好奇。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闫嗔就问了于思凡。 于思凡听了以后,嘴角撇的很厉害:“他舅舅是这个学校的董事。听说占了三分之一的股呢!” 这个答案和闫嗔猜想的差不多:“难怪。” 于思凡也很无奈:“我们这个学校毕竟是私立的,招聘老师只要求专业性,其他的有个差不多就行了,而且打小学舞蹈的,家里条件都不差,所以看人交友都戴着有色眼镜。” 她说的这些,闫嗔也能理解,不过理解不代表认同。 但是她想到了曲添雅,本来想问于思凡的,转念一想,就算她家里有谁在这个学校里,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但是想到了曲添雅,她脑海里又很快闪过了岑颂的脸。 六点五十的飞机,现在都十二点了,到了也没给她发个短信。 负荆请罪...... 说的可真好听。 想到这儿,闫嗔又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依旧干干净净。 闫嗔一点都不想自己的情绪被他影响,偏偏又不受自己控制。 今天是周二,闫嗔下午没课,想着回家也没事,闫嗔就一直待在办公室里。 距离第二节 课下课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一天没动静的手机终于震了。 闫嗔注意力都集中在书里,听见声音,心脏猛的一提,看见来电人的名字,她眸光先是一亮,转而嘴角往下撇,把手机拿起来后,她没有立即去接,倒也不是故意晾着他,就是心里憋了一股气,结果手指刚想去滑,电话断了。 闫嗔眉心倏地一拧,就震这么几下,明显不是因为她接的慢了。 连等个电话都这么没耐心! 闫嗔也没有回过去,把手机往桌上一卡,继续看书。 只是这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直到下课铃响,闫嗔也如学生似的松了口气。想着回去也是一个人,说不好心情会越来越糟,闫嗔就想着要不要出去逛逛,结果东西刚收拾完,一串咯咯的笑声随着门被推开而传了进来。 闫嗔条件反射看过去一眼,清淡的表情在看见吴蜜身后的那张脸以后,她眉心微不可察地蹙 了一下。 闫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对曲添雅有着她自己都不理解的介怀。 说不上来讨厌,总之就是不太想看见她。 不过出于礼貌,她唇角还是弯了一下。 曲添雅倒是落落大方,露出任谁看了都觉得养眼的笑,还喊了她一声闫小姐。 这个时候再回喊她一声“曲小姐”着实有些别扭,琢磨间,又听她问:“我正好要回溪侨公馆,闫小姐,要捎你一段吗?” 闫嗔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可听她那么说,当即就想到昨天那两个女老师说她连个车都没有的奚笑话。 “谢谢曲小姐的好意,我打车就可以了。”说完,闫嗔朝她笑了笑,“那我先走了。” 见她出门,吴蜜朝曲添雅使了个眼色:“你跟她客气这么多次,她哪次领过情?” 曲添雅抬手勾了勾耳边的发:“你都说是客气了。” 说到这儿,吴蜜表情突然神秘了下:“听我爸说,有天中午看见你和靳总一块儿吃饭了?” 曲添雅神色平平:“就是碰巧遇见了。” 吴蜜撇嘴,一副想不通的表情:“你干嘛总在一棵树上吊死,靳总差哪儿了?” 曲添雅眉棱稍挑:“难不成你觉得靳洲是个好接近的?” “反正你啊,就喜欢难驾驭的!” “难驾驭...”曲添雅好笑了声:“靳洲可一点都不好驾驭!你这看人的眼光......”她摇头轻叹。 不过吴蜜更好奇的是:“这个闫嗔到底是靳总的什么亲戚,有血缘关系吗?” “没有,但是我听我妈说,靳洲的妈妈好像很疼她,说是她回国的那天,靳洲还亲自去机场接的她。” “那她家庭条件怎么样?”吴蜜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曲添雅凝眸看了她几秒,转而轻笑一声:“我要是说她家庭条件很好,你是不是准备调转枪头了?” 吴蜜脸色微变,但随即又一幅讨好的姿态:“看你说的,我是那种势力的人吗?” 曲添雅那双温柔的眉眼一弯:“你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岑颂:老婆不好追啊! 闫嗔:追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今天双更,还有一更~ 一起放上的! 第31章 (二更) 岑总哄起人来,不遗余力 夏天倾尽它的燥热, 哪怕到了傍晚都不遗余力。 闫嗔放学后还从没有在学校逗留过,今天是第一次。 学校的操场是圆形带阶梯的那种,因为是寄宿学校, 哪怕过了放学时间, 也处处是生机。 闫嗔背朝夕阳坐在操场最上面一层的台阶上,刚把耳机拿出来,一连两声的“闫老师”让她回头。 是她们班最活跃的女孩子,郭苒。 “给!”郭苒把一盒冰淇淋递到她面前。 闫嗔愣了一下,见她手里还有一盒,忙摆了摆手:“你是给朋友买的吧?” “就是给你买的,刚刚看你坐在这, 我特意跑快一点, 怕回来你就走了呢!”说完,郭苒把上面的盖子一掀:“快吃, 软了就不好吃了!” 闫嗔不好拒绝, 只能说了声谢谢。 郭苒含了一勺冰淇淋到嘴里后,就开始扭头看她:“闫老师, 你有男朋友吗?” 他的小娇嗔 第61节 被自己的学生问及这样的问题, 闫嗔多少还是有些难为情的。 见她不说话, 郭苒咯咯直笑:“这也不算隐私吧?” “如果对方愿意回答你,那就不算隐私。”闫嗔也歪头看她。 郭苒撇嘴了:“但是你不愿意回答。” 闫嗔抿嘴笑了笑,顿了两秒, 她说:“我目前单身。” 她话音刚落, 就见郭苒含着小勺,抬手打了个响指:“还真是被我说中了!” 闫嗔被她的动作逗笑:“上次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郭苒顿时回了她一个‘没劲’的表情:“我压根就变不成淑女!” “不是让你变成淑女, 是要你多注意一些仪态。” 郭苒的性格太过活泼, 举手投足都是与芭蕾舞者气质相悖的豪迈。但是她却又是她们这届里专业课最好的那一个。 郭苒依旧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跳舞的时候又不说话!” 闫嗔故作严肃:“你是咱们班最不听话的那一个。” 郭苒却像个朋友似的, 用手肘顶了她一下,然后用她那一贯吊儿郎当的腔调打趣她:“可你是咱们学校最美的那一个!”说完这句,她话锋一转:“不过说真的,如果你真的没有男朋友,那我可就给你介绍了!” 被自己学生提出要介绍男朋友,这让闫嗔很是诧异。 郭苒在她意外的神色里,愈加八卦:“你该不会真和田老师有什么吧?” 又扯到田老师,这让闫嗔眉心一皱:“你别乱说,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郭苒轻吐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不过她的话倒是让闫嗔生出好奇:“你为什么会把我和田老师扯到一起?” “还不是你上周坐了他的车!”郭苒撇嘴:“然后班里都在传。” “你们可真是想象力丰富!”闫嗔无奈地摇了摇头。 “才不是我们在传,是——” “闫老师!” 身后一道男声打断了郭苒的话。 两人一块回头,只见田老师右手托着个足球走过来。 郭苒轻碰一下闫嗔的胳膊,声出唇不动:“我先走了...” 闫嗔来不及多想,慌忙抓住她胳膊,她看向穿着一身短t短裤的田老师,笑了笑:“田老师,你来踢球吗?” 田老师脸上是满满的意外加惊喜:“对啊!” 凭心而论,田老师长的还不错,在一众的老师里,算是养眼的。 但闫嗔却从未真正打量过他。 她拉着郭苒站起来,“我陪你一块儿吧,你也选不好。” 郭苒瞬间秒懂她的意思:“闫老师最好了!” 闫嗔这才再次看向田老师:“不好意思田老师,我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你踢球了。” 田老师嘴角的弧度低了几分:“哦好,你去。” 两人快步走了十几米远,郭苒终于憋不住地笑出声:“人家田老师就跟你打个招呼,你怎么就怕成这样!” 手里的冰淇淋已经融化成软绵一团,闫嗔挑起一勺到嘴里:“总比等他开口再拒绝要好。” 郭苒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女生一般这么不给对方留机会,那肯定是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闫嗔没说话。 “看吧,还真被我说中了!” 闫嗔这才扭头看她,不过却是岔开话题:“晚饭你吃了吗?” 小女孩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被转移:“闫老师是要请我吃饭吗?” 闫嗔点头:“你不是都请我吃冰淇淋了吗?” 到了晚上,特色餐厅里的学生比食堂里的要多得多,有好几家还要等位。 “闫老师,来我们这坐啊!” 闫嗔都还没看清是谁喊她,胳膊就被郭苒挽住拖进了店里。 “郭苒,你可以啊,竟然能让闫老师和你一起吃饭!” 郭苒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都是自己的学生,闫嗔不想区别对待:“今天你们想吃什么就点,我请你们。” 十四五岁的孩子口无遮拦,一听她这样说,立马就嚷嚷了起来:“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 一桌子的菜,吃着吃着就聊嗨了,几个女孩子也没避着闫嗔,从当红明星聊到家里的父母,再聊到心仪的男孩子,全程就把闫嗔当空气。 闫嗔也没端着老师的架子语重心长,她们聊着,她就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还会被她们丰富的网络词汇逗笑。 后来,也不知是谁把话题绕到了她身上:“闫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呀?” 闫嗔刚刚在走神,听见有人喊她,懵懵抬头:“什、什么?” 郭苒把声音压低:“刚刚萧可说的那种你喜不喜欢?” 闫嗔把嘴里的菜咽下:“哪种?” 对面的萧可立马又复述了一遍:“就那种表面看着冷冷的,但实际闷坏闷坏的!” 闫嗔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他对别人倒是冷冷的,但是对她却从不吝啬嘴角的弧度。 至于坏,他可一点都不闷着,所有的坏都写在了脸上。 几个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那种想到心里喜欢的人而流露出的微表情,她们可真的太有代入感了! “闫老师,”萧可旁边的女声眼睛都睁圆了:“难道你也有暗恋的对象啊?” 郭苒立马在一旁逗了句:“仙女也食人间烟火好不好!” 闫嗔哪禁得住这群小屁孩这样逗,脸说红就红了,但她也要面子嘴硬。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暗恋!” 几个女生看出她害羞,忙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咱们闫老师哪用得着暗恋,喜欢谁,手指一勾,对方还不乖乖过来!” 听听,这哪像是一群学生该跟老师说的话。偏偏闫嗔拿不出老师的架子来。 “你们再说,这顿饭我就不请你们了!” 都是一群家境殷实的祖宗,谁会真的在意这顿饭钱,但又怕她真的生气,一阵嘻嘻哈哈后,这个话题也就终止了。 一顿饭吃完,天已经黑了,把几个女生送回寝室楼下,闫嗔慢悠悠地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 热闹过后的冷清很容易让人生出失落。 操场一圈,灯光如昼,露天草坪上蚊虫多,可却一点都不影响三五学生围坐在一起嬉笑打闹。 热闹到闫嗔都不想回去。 尽管那种热闹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出了学校大门,闫嗔从包里拿出了耳机,刚戴上一只,一辆黑色轿车越过她身侧,斜着停落的车身挡住了她的路。 “闫老师,我送你回去!” 又是田老师。 接连着遇到,闫嗔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躲在哪等她。 闫嗔摘下耳机,嘴角弯着客气又礼貌的笑:“不用了,我就住——”说到这里,她眸光忽顿,话戛然而止。 差点就忘了于思凡替她撒的那个谎了。 “田老师,”闫嗔很快改了口:“你先走吧,我已经叫了车了!” 其实今天在操场遇见闫嗔,的确是意外,但眼看她和学生离开,田老师就没去踢球,也远远地尾随了,就在闫嗔吃饭的那家餐厅对面,一直等到她吃完他才又跟出来。 “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坐什么出租车啊,”田老师还在坚持:“上来,我带你!” 闫嗔还是摇头:“真的不用了,田老师,你先走吧!” 见她这么固执,田老师干脆下了车。 算不上是故意的肢体接触,可能就是下意识去拉闫嗔的胳膊,但对闫嗔来说,这个动作很不礼貌。 “田老师,”闫嗔往后连退两步避开他,声音也随之冷了:“我说了我已经叫了出租车!” 虽说闫嗔的长相偏柔和,但她笑与不笑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之前是觉得她的拒绝是女孩子的客套,可眼看她变了脸色,田老师顿时就觉得她有点不识好歹了。 不过到底是抱着追求她的心态,所以田老师脸色也没生出异样,游说里又带着解释:“我这不是看天色晚了,有点担心你吗,你也知道,咱们学校位置偏,你又是个女孩子,网约车那些司机最容易对你们单身女孩子起歹心!” 他说的情真意切,闫嗔也不好一直沉着脸,她缓了缓僵硬的表情:“我坐网约车都会把车牌号发给我叔叔的,而且我也不是回溪侨,就不麻烦田老师了。” 她把话都拒绝成这样了,田老师也不想继续舔着脸,“那行,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目送他的车转弯上了马路,闫嗔长吁一口气。 看得出来,她今天是把田老师‘得罪’了。 不过也好,得罪了才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只是没想到,刚一转身又有一辆车从路边开了过来,看那车头的方向,明显是朝着自己的。 闫嗔站在原地没动,直到车子停落,一个女人从副驾驶下来。 是昨晚送餐到悦玺墅的女人。 该不会那人又让人家给她送吃的来了吧! 这是闫嗔的第一反应。 只见对方两步跑到她面前:“闫小姐,你手机怎么关机了呀?” 他的小娇嗔 第62节 闫嗔这才下意识去包里找手机,结果翻了两遍没找到。 她眉心一紧,心说坏了,肯定是丢在刚刚吃饭的地方了! 闫嗔条件反射地就要转身回去,又忽而反应过来对方是来找她的,“抱歉,我手机应该是丢在餐厅了,你有事吗?” “哦,是岑总,他说打了你很多遍打电话都没打通,就让我过来找你。” 闫嗔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请问你是?” “哦,我是岑总的助理,我叫姜雪。” 原来是他助理,闫嗔朝她礼貌一笑:“姜助理,我现在回去找手机,等下会给他回电话的。” 姜雪上前一步:“要我陪你一块儿吗?” 闫嗔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的。” “闫小姐,”姜雪又喊住她:“你等一下。”她跑回车边,从里面拎出一个纸袋。 “这是你的晚餐,时间有点久了,你回去热一下吧。” 闫嗔看了眼,虽然心里有了答案,可还是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是岑总让你买的吗?” “是的,”姜雪点头:“所以接下来几天,闫小姐的晚饭,我都会在七点准时送过来的。” 跟她说不用了也只会为难她。 闫嗔便没说,伸手将纸袋接到手里:“那麻烦你了。” 再回餐厅,老板一听她是来找手机,忙从收银台的抽屉里将手机还给她。 不知是不是没电的原因,手机重启没有反应。 闫嗔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悦玺墅。 手机充上电,等了几分钟,屏幕自动重启,除了有五条未读消息之外,还有九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一个人的。 回电话之前,她先点开了微信。 岑颂:【怎么不接电话?】 岑颂:【有气等我回答发,先接电话好不好?】 岑颂:【怎么关机了?】 岑颂:【手机没电还是不想理我?】 岑颂:【你这是想让我连夜回去啊?】 闫嗔撇了撇嘴,小声咕哝着:那你不是也没回来吗...... 刚一咕哝完,手机就震了。 闫嗔鼓了鼓腮帮子,滑了接通:“喂?” “真是要被你吓死了,吃个饭都能把手机落下。” 开口就是怪她的腔调,闫嗔委屈之余也没好气:“又不是故意的!” 电话那头,不似平时那般的嬉皮笑脸:“晚饭一个人在学校吃的?” 说不上来当时是什么样的心里,或许是想让他担心,又或者不想多做解释,闫嗔“嗯”了声。 “明天就不要在学校吃了,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闫嗔嘴硬一句:“不用,我在学校吃就行了。” 虽说她语气说不上冷硬,但还是能听出气性没消。 岑颂岔开话题:“早上三明治吃完了吗?” “吃完了。” “果汁呢,自己榨了吗?” “榨了。” 他问一句,她答一句,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似的。 隔着电话,闫嗔看不见他手勾眉骨的无奈。 默了会儿,电话那头又问:“所以给你留的字条,你也看见了?” “看见了。” 岑颂都听笑了:“你再这样,我可就没心思继续留在这边了。” 说到这,闫嗔小情绪就有点压制不住了:“你一个老总,自然是要把事业放第一位的。” 听听,小脾气说来就来。 岑颂突然觉得以后再出差还真得把她带上,不然他忙都忙的专不了心。 “行吧,那我明天回去。”他语气虽无奈,可又能听出几分想惯着她的纵容。 闫嗔说的当然不是他理解的意思:“没忙完你回来干嘛?” “哄你啊!”他倒是理直气壮。 “谁要你哄!”尽管闫嗔忍不住嘴硬,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弯了一点弧度。 虽说生着他的气,可闫嗔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把你的正事忙完再说吧!” 隔着电话,也看不见她表情,岑颂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带着试探,他解释:“今天是真的很忙。” 忙到连发一条短信的时间都没有吗? 闫嗔是不信的,但她没有多问,只“哦”了一声。 然后听见他说:“昨晚手机没充电,在飞机上就关机了,回来之后我几乎就没闲着。” 闫嗔心说,那中午呢,吃饭的时间总有吧? 电话那头的人好像能听见她腹语似的:“午饭也是应酬,结束之后又见了几个人,一直到晚上给你打电话那会儿,才得了几分空。” 闫嗔听完好一会儿没说话,倒不是觉得愧疚,就是挺奇怪,平时在京市,他总是闲的好像无业游民,只要一出差就异常的忙。 “那现在呢,”闫嗔问:“今天的事你都忙完了吗?” “暂时忙完了,不过明天一早还要去一趟香港。”他笑了声:“没骗你,靳洲这会儿已经在飞机上了。” 闫嗔突然想到那六个亿的生意,所以他们这是已经谈妥开始合作了? 她没有细问,“那你今晚早点休息。” 她是真的为他考虑,可落在岑颂耳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不信我啊?” “没有,”闫嗔说话的语气已经和平时无二:“你明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早上起的那么早,白天又没睡。” 听着好像气消了点。 “现在还早,”相比只能靠声音来判断她的心情,岑颂问:“要不要跟我开会儿视频?” 闫嗔想都没想就说了不要。 不是不想,就是觉得现在和他的关系不清不楚,开视频算什么,持续和他搞暧昧吗? 见她这么不假思索的,岑颂轻叹一口气:“行吧,那我们就打电话。” 结果却听她说:“我困了。” 小姑娘还挺难哄。 岑颂没随她的愿:“不是才刚到家吗?澡洗了吗就说困?” 闫嗔带着咕哝的腔调,似抱怨:“打电话还怎么洗澡?” 岑颂也不想让他觉得他太缠人:“那你去洗,二十分钟够吗?” 闫嗔:“......” “那就半小时,半小时后我再给你打。” 说半小时就半小时,闫嗔都怀疑他是不是定了时间掐准了点。 不过这次,他打来的是视频电话。 当时闫嗔已经坐在床边了,看见视频邀请,她又忙跑回卫生间看了眼镜子,也不是不能见人,闫嗔就接了。 屏幕里,两人都换了睡衣,闫嗔见他额前刘海是湿的:“你也洗澡了?” 岑颂抓了把头发:“你不是说你困了吗,讲不好和我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后半句的【正好一起睡】他没说。 视屏里的那张脸明显是俯视的,这种死亡角度,没点颜值还真是撑不起来。 岑颂看笑一声:“你这张脸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话是夸人的话,可被他用混着笑意的声音说出来,听着就有几分不正经的调调。 闫嗔目光落到他睡衣领口,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v型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没扣,能明显看见他胸膛的线条。 闫嗔不好意思盯着看,视线只能落到他脸上,平时见多了他短发上梳,这会儿洗完澡了,额前刘海乖巧的垂着,很显温顺。 闫嗔在看着他的同时,岑颂也在凝眸看她,目光虽算不上勾缠,但周遭安静,气氛渐渐微妙,闫嗔被他看的有点不自在。 “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岑颂低笑出声,一开口,声音比安静时更显暧昧:“挂干嘛,让我看一会儿。” 闫嗔抿了抿唇,视线往手机边缘偏着:“又不是没看过......” “这不是第一次和你开视频吗?” 他声音放低时,声线会有一点点的沙,把闫嗔耳朵磨的痒痒的。 闫嗔看了眼屏幕里那硬朗的轮廓,一双浓眉下,是一双异常英气的眉眼,偏偏含着秋水笑意。 突然就让她想到今晚田老师的纠缠,其实若说‘缠’,谁能有对面这人‘缠’得厉害。 他的小娇嗔 第63节 虽说当初刚认识他那会儿,闫嗔也对他的殷勤生出过排斥,但她却从没产生过烦感。 所以这种感受上的反差,让从来都不以貌取人的闫嗔也开始怀疑自己了。 见她眸光流转,岑颂眼角眯了眯:“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闫嗔看了眼时间:“都九点了,你不睡吗?” 他摇头:“不困。” 闫嗔才不信,她都在他眼底看见红血丝了。 相较于闫嗔的话少,平时面对她话多的人,今晚也难得的安静。 可若一直不说话,讲不好这视频真要被她挂断。 岑颂问:“看你早上发了朋友圈,是不是设置了部分人可见?” “你怎么知道?”闫嗔眼睛微微睁圆。 岑颂笑了声:“就你那点小心思,也不难猜吧?” 早上的字条明明写着让她看见后给他回个短信,可小姑娘偏偏硬气,非得绕个弯用朋友圈告知他。 可气又可爱。 闫嗔从他的话里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表情窘了一下,想说【你可别乱想】,结果话一脱口却变成—— “都忙成这样了,还有时间猜人家的心思。” 一字一句都还在怪他一整天没联系她。 所以说,要不是早上走的急,她这气万不会憋到这会儿还不消。 追人重要,可眼下公司里的事更迫在眉睫。 所幸小姑娘心里现在已经有了他的位置。 也不枉他这段时间花的心思。 想到早上去房里看她,她那睡姿,岑颂垂眸笑了笑,再抬头,他眼里的光微微灼热:“既然喜欢踢被子,那空调的温度就别低于二十六。” 话题就这么被他突然岔开,闫嗔反应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眉心一紧:“你干嘛偷看人家睡觉!” 何止偷看,他还偷亲了呢。 不过他没承认,更是把话说的婉转:“我那不是想跟你道个别吗?” 话落,他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我不在,好好吃饭,回去了要是让我知道你瘦了,有你好看!” 他认真又带着霸道的语气,让闫嗔心里暖了一下。 可就是忍不住嘴硬:“就没见过比你还啰嗦的男人!” 他啰嗦吗? 岑颂低笑一声:“也就你这么说我!” 作者有话说: 岑颂:以前做梦也没想都自己会有这么啰嗦的一天:) 第32章 他是情场老手? 午夜, 酒店套房的会议室里还亮着灯。 李旭端着一杯黑咖进来:“岑总,黄总刚刚打电话来,说关卫东问他愿不愿意收他名下百分之五的股份。” 和闫嗔结束视频通话后, 岑颂又开了一个视频会议, 这会儿,他之前的一身睡衣已经脱下,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加一件暗色西服马甲。 电脑屏幕在他脸上投了一层冷白。 “百分之五,”他薄唇轻掀,沉沉音色里混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看来他那宝贝儿子赌得不小。”可惜百分之五离他想要的还远远不够。 李旭:“不过以关明辉平时的谨慎小心,估计是被人下了套。” 不管有没有被人下套, 岑颂笑了声:“那也得他自愿咬勾,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身体后靠椅背:“黄总那边怎么说?” “按您的意思, 拒绝了。” 岑颂嘴角淡然一扬:“所以, 他的选择并不多。” “岑总,财务那边......”李旭欲言又止。 “关明辉之前不就有拉拢她的意思了吗?”他语气戏谑。 “但是莫总监的为人, 您也知道, 她现在是看见关明辉就绕着走。” 岑颂拿起咖啡旁的烟盒, 慢条斯理地从椅子里起身,“莫总监儿子不是在放暑假吗,问问她需不需要休个年假。” 李旭跟在他身后去了阳台:“还有一件事, 岑总, 给关明辉放款的那家地下赌场,老板去年涉/黑被判了十五年, 手下收账的那帮人, 听说什么都敢做。” 岑颂侧身站着, 半张脸隐在暗色里,他唇缝间含着烟蒂,笑了笑:“就这一个儿子......”他倦懒的声音里带着本不该有的唏嘘,“也真是难为他了。” “那岑老那边......”李旭声音里能听出几分担忧。 岑颂抬眼,目光如霜淡淡扫了他一眼:“你觉得这个节骨眼上,他老人家会站在哪一边?” 李旭立马意识到自己言语欠妥,他声音低下去:“抱歉岑总,是我多虑了。” * 翌日上午十点,靳洲亲自开车在机场接到了岑颂。 “人已经到了,你过去签个字就行。” 岑颂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这个中间人了。” 靳洲也就在他面前还能开两句玩笑:“你都喊我叔了,总不能撂着你不管。” 岑颂一副任由他打趣的语气:“那我还跟你客气个什么劲!” 回去的路上,是李旭开车,靳洲和他一块坐在后座。 “接下来,说不好会把闫嗔带进来,你把握好分寸。” 岑颂眯眼看他:“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 靳洲可不这么觉得。 不过感情方面的事,靳洲并不想干涉他:“回头别把人家惹哭就行。” 惹哭... 岑颂笑了声。 “把她惹哭的话,能让你见着?” 靳洲反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反手甩在了他手臂上:“能不能好好说话?” 岑颂拧眉上下打量他:“我怎么就没好好说话了?” 真不知是他太能装还是他想多了。 靳洲给了他一记白眼扭头看向窗外。 * 中午还烈日当空,下午就落了雨。 大概是之前闫嗔的反应给岑颂心里落下了阴影,这两天,他时不时地就会给闫嗔发一条短信。 闫嗔刚从教室回来,搁在抽屉里的手机就震了,拿出来一看,又是他发来的。 岑颂:【下课了吧?】 从前天晚上岑颂把她的课程表要去以后,这短信就好像铃声似的,掐着点地发过来。 闫嗔:【你这么闲的吗?】 他才不闲。 他早上已经坐飞机辗转到另一个城市。 岑颂:【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看完这条短信,闫嗔摇头失笑,她从桌下柜子里拿出包准备回家。 走到门口的时候,险些与步履匆忙的吴蜜撞了个满怀。 没等闫嗔给她让路,吴蜜就先她后退了一步,还语带抱歉:“不好意思啊,刚刚走得急,没注意到你。” 闫嗔笑了笑说没事。 外面的雨落的没有预兆,吴蜜穿的还是一件白色雪纺衬衫,被雨一淋,布料微透,几乎一眼就能看出她里面的胸衣颜色。 闫嗔也是好意:“我那儿有一件开衫,你要吗?” 吴蜜又是点头又是道谢的,客气的模样和之前简直天差地别的如同两个人。 相比态度,闫嗔依旧不温不火,把衣服拿给她后只朝她笑了笑。 走到门口,吴蜜突然从后面追上来:“闫老师。” 闫嗔扭头看她。 不似之前的趾高气昂,闫嗔从她脸上看见了几分无措。 “吴老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吴蜜抿了抿唇,支吾着:“也没什么,就是...之前对你态度有些不好,你不要跟我计较。” 难道就因为一件衣服,就让她对自己突然有了态度的转变? 闫嗔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 她脸上笑意清淡:“没什么计较不计较的,吴老师想多了。” 吴蜜自然能听出她的疏远,也知道简简单单一句话打消不了她心里的芥蒂。 “其实我很喜欢闫老师,只是......”她眸光闪烁,欲言又止,似乎在等闫嗔的反应。 他的小娇嗔 第64节 话说一半,任谁都会被勾出好奇。 闫嗔微微蹙眉:“只是什么?” “就是...”她一副豁出去的表情:“我也不瞒你了,就那次咱们聚餐那天晚上,岑总不是来接的你吗,我当时真的被意外到了,后来我无意跟曲添雅提起这事,她哭了好几个晚上,所以我才对你生了点敌意。只是后来想想,实在是没有必要。” 闫嗔愣了短瞬:“你是说......曲添雅喜欢岑颂?” 吴蜜点了点头,随之又轻叹一声:“她喜欢岑总喜欢很多年了。” 难怪...... 闫嗔终于能想通这段时间曲添雅为什么总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原来不是因为叔叔的原因。 “那岑颂知道吗?”闫嗔问。 “应该知道吧,”吴蜜撇了撇嘴角:“岑总那种混迹情场的老手,怕是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何况曲添雅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混迹情场、老手...... 闫嗔被这两个词梗住了喉咙。 一场太阳雨,淅淅沥沥下到了闫嗔站在别墅门口都没有停。 聊天界面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岑颂发的那行:【这不是怕你担心吗】。 她当时没来得及回,而在那之后,他也没有再追问。 ‘挑拨离间’这四个字是在闫嗔吃完姜雪送来的晚饭后突然想到的。 看得出来吴蜜和曲添雅关系很好,把好朋友的心思袒露给她一个外人,又在她面前说岑颂是情场浪子这种话。 真实意图其实不难猜。 只不过这种话,任谁都要消化一段时间。 所以当闫嗔想明白的时候,她豁然开朗。 甚至还破天荒地主动给岑颂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只不过视频发过去好一会儿才接通。 看见他又是衬衫又是西装马甲的,闫嗔顿时声音压低了:“你在忙吗?” 屏幕那边的人似乎是被她的这通视频愉悦到了,眉眼都染了一丝笑意:“不忙,怎么了?” 隔着手机,闫嗔看不见岑颂对面正围坐着好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闫嗔真就信了他不忙的话。 她问:“那个曲添雅,你知道她喜欢你吗?” 她话音一落,岑颂就咳出一声:“这个话题,以后再说。” 闫嗔撇了撇嘴:“干嘛,你这是在逃避吗?” 岑颂偏就不接她的话:“晚上的糖醋排骨好吃吗?” 连她晚上吃什么都知道,看来姜雪每天给她送什么都有跟他汇报。 闫嗔轻哼一声:“怎么感觉你在监视我似的?” “所以你要好好吃饭。” 见他目光不似上次那样定在屏幕上,闫嗔还是感觉到了什么。 “你到底在不在忙?” 见他嘴角轻勾出一抹狡黠,闫嗔倒吸一口气:“你该不会在开会吧?” 就在岑颂抬眼看向对面的时候,视频突然被挂断。 岑颂:“......” 还开什么会呀,岑颂轻叹一口气:“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这才八点多一点就不早了? 昨天他们这帮人可是忙到了十一点才回去休息。 一行人心照不宣地整理完桌上的材料,默默退出了客房的会议室。 李旭走过来:“岑总,要现在给您叫餐吗?” “叫吧,”他说:“我先去洗个澡。” 趁这时间,他还得想想要怎么解释曲添雅这个人。 只是岑颂没想到,等他洗完澡出来拿起手机,收到的却是一条【我睡了】的短信。 才九点不到就睡了? 岑颂有点不信,试探着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结果等了一顿饭的时间,小姑娘都没有给他回。 岑颂轻叹一口气,看了眼时间,略显无奈与失落地又给她发了一条【晚安】。 闫嗔才没有睡,正抱着双膝窝在楼下的沙发里,看着对面的端景墙在发呆。 脑海里一会儿想他今晚开会的都有哪些人,一会儿又想起曲添雅那张脸。 最后鬼使神差地上网搜了【岑颂】这个名字,只可惜网上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照片也就可怜的两三张,还都是他在集团年会时发言的照片。 极具绅士格调的戗驳领西装,口袋上丝巾折叠出花样,稳重的同时又不失英气。 这样的男人,身边肯定不缺女人主动。 可他怎么就一味地缠在她身边呢? 闫嗔想不通。 总不能说他是看上她这张脸吧? 虽说她长的还不错,但比她漂亮的也不是没有,就比如那个曲添雅,长相也足够惊艳。 怎么就不得他的搭理呢? 想到之前的几次见面,岑颂对人家那不冷不热的态度,闫嗔突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就因为岑颂去接自己,她就哭了好几个晚上? 闫嗔没暗恋过谁,所以无从知晓暗恋的心酸。 不过若是换位思考...... 脑海里仅仅闪过岑颂和曲添雅站在一起的画面,她心里就瞬间不舒服了一下。 而后再回想吴蜜的话,竟然还觉得她有点仗义。 可仗义是对她的朋友,对她这个外人,就只能用心机这个词了。 闫嗔深吸一口气又吐出,再拿起旁边的手机,这才看见岑颂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沙发松软,她竟一点都没感觉到手机的震动。 看着那条【晚安】短信,闫嗔心里觉得暖暖的。 大概没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得了这种‘睡前有晚安,天亮有早安’的问候吧。 “情场老手...”闫嗔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后,笑了声。 或许人家也没有冤枉他。 * 再回京市,已经是周五。 岑颂这一趟差,原本只说三四天就能结束,结果中途出了点意外,一走就是一个星期。 下了飞机,岑颂先是回了一趟公司。 离开一周,自然有很多文件需要他签字,最先敲门进来的是关明辉。 “岑总,你可算回来了!” 岑颂目光淡淡扫过他一眼,不着情绪的脸上带了几分淡淡的客套:“滨州那边的分公司事太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关总了。” 关明辉也很客套:“和岑总比起来,我这点辛苦算什么!”说着,他将这周有关明盛基金的工作报告放到了他面前,并问:“岑总晚上有时间吗?我在广潭酒店定了包厢,岑老也会去。” 在公司,关明辉都会称呼岑颂爷爷岑老,私下里才会喊姑爷。 不过请吃饭这事,一个小时前,老爷子已经跟岑颂说过了。 “我就不去了,我今晚还有其他的安排。”岑颂婉言相拒。 关明辉故作可惜:“我以为我这约的够早了,没想到还是被别人抢了先啊!” 岑颂今天也难得与他有了言语上的周旋:“主要是今天晚上这顿饭也是我主动约的人家,爽约了实在说不过去,还望关总理解。” 这段时间,关明辉除了赌钱也不是没做正事,就比如他现在已经知道岑颂在自己的别墅‘养’了一个女人! 虽说关明辉隐隐猜到他约的是谁,可还是试探着问了句:“岑总该不会是约了女孩子?” 岑颂垂眸一笑,再抬头,脸上现出了少有的窘意:“真是什么都逃不过关总的慧眼。” 关明辉当即笑出爽朗一声:“理解理解,女孩子嘛,被放了鸽子免不了要发小脾气,那行,那我们以后有空再聚!” 随着办公室的门一关,岑颂嘴角的笑也随之一收,他拨了内线:“你进来。” 很快,李旭推门进来:“岑总。” 岑颂将签完的几沓文件往前一撂:“最近关明辉有没有去过悦玺墅?” 李旭一怔:“我这就去查。” * 这两天闫嗔忙着在学校排舞,空闲的时间不多,昨晚更是在学校待到了近八点才回去。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岑颂并没有提前告诉她自己已经回到了京市。 副驾驶放着一束他跑了很多个花店才凑齐的29只双心粉哈娜,岑颂一路飚到了学校门口。 结果一连三个电话打过去都没有人接。 他的小娇嗔 第65节 这会儿离两点还有半个小时,并没到上课时间,岑颂下车在门口边转悠了两圈后又拨了电话过去。 每响一声,岑颂的眉心就拧一下,就在保卫科室的窗户探出一直脑袋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一声“喂”。 岑颂悬了半天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长吐一口气,压在腰骨上的手也跟着放了下来,“干嘛呢?” “在排舞——” 一道略显稚气的“闫老师”打断了她的话,同时也从话筒那边传到了岑颂的耳里。 闫嗔扭头看过去一眼,挥了挥手的同时问他:“你有事吗?” 一个星期没见了,想迫切地见她一面,算‘事’吗? 没等岑颂说“有”,话就被闫嗔打断了—— “要是没有要紧事,我就先挂了。” 当时,岑颂特别想无理取闹地问她一句:我重要还是你的学生重要? 结果小姑娘连让他一显幼稚的机会都没给。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忙音,岑颂抬手勾了勾眉骨,自言自语一句:那你先忙。 闫嗔现在每天的课程,岑颂可谓是背的滚瓜烂熟。知道今天下午她是两节课,他干脆就没在门口等。 既然没能在学校门口见到她,那等她放学回家也是一个不错的惊喜方式。 没有旁人的眼神,讲不好小姑娘一激动,扑他怀里也说不准。 这么一想,岑颂嘴角掀起一缕笑。 今天岑颂开的这辆跑车当初在物业那儿登记过,检测到他的车牌,道闸杆立马抬了起来,他油门一轰,开了进去。 别墅的每一扇门都存有他的指纹,岑颂抱着那束粉哈娜,俨然一副男主人进了院子。 原本是想把花亲手送到小姑娘手里的,随着他在客厅转悠一圈,岑颂又改变了主意。 他把花拿去了闫嗔的房间,立在了戒指型的台灯旁,却又不经意瞥见了旁边一个眼镜盒。 眼熟到一眼就认出了他也有一个同款,不过这个牌子的墨镜,盒子都一样。岑颂随手打开看了眼,没想到,款式也一样。 突然就想到那次送她去学校,他就是戴的这副墨镜,当时还是她亲手从中控台的储物箱里帮他拿出来的。 所以...... 岑颂转了转眸子,心里有猜想,不过不确定,他不露声色地将墨镜放了回去。 出了房间,岑颂去了厨房,冰箱里就只剩几颗橙子和一瓶鲜奶。 就这瓶鲜奶还是岑颂让姜雪送来的。 他摇头又叹气:真是有够不让人省心的。 夕阳陷落,大片的金光从舞蹈训练室的落地窗撒进来。 闫嗔站在此次也要参加比赛的郭苒面前,正在给她纠正姿势:“下巴略抬的时候,眼睫要适当地收一点......” 整个星怀,就只有闫嗔一个人参加过五场国际舞蹈赛事,而且还捧回了两个很有分量的独舞金奖。 所以这两天,只要是她在的舞蹈室,来观摩的老师比她指导的学生还要多。其中就包括田老师和吴蜜。 瞥了眼旁边那双都要看直了的男人眼,吴蜜好笑一声:“田老师,你多少也含蓄一点。” “什么?”田老师反应慢半拍地扭头看她一眼,也就一眼,那眼神又立马回到了闫嗔的身上。 吴蜜白了他一眼,忍不住嘲讽他一句:“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男的是不是都喜欢这种清汤寡水型?” 女人看女人的眼光和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其实有很大的不同。 你今天涂的口红色号,是让男人一眼沦陷的樱桃红,又或者是冷艳的枯玫瑰,这些,其实男人不是很在意。 他在意的,反而是你化的妆是否清淡,最好淡成素颜的样子。 当然,素颜也好看的才能入他们的眼。 所以田老师在听她用‘清汤寡水’来形容闫嗔的时候,简直震惊。 “你说闫老师清汤寡水?” 吴蜜给了他一记【难道不是?】的眼神。 田老师却好笑一声:“吴老师,其实你作为老师,完全没必要化这么浓的妆,”他朝闫嗔的方向挑了挑下巴:“你看人家闫老师,素颜不就挺好的吗?” 吴蜜被他堵的一时无语,视线投到对面。 那时,闫嗔刚好在给一名学校做示范。 她侧身而站,西落的阳光,拢着她白皙的脸上,将她一笔勾勒出的侧脸轮廓交替出朦胧的剪影。 好看吗? 吴蜜只觉乏味得很! 她蔑蔑收回视线,“那就不打扰田老师欣赏这美人图了!”话落,她刚想走,却又不甘心。 “对了田老师,聚餐那次,把闫老师抱上车的那个男人,你还记得吗?” 见他脸色突变,吴蜜心里顿时舒坦了:“说不好人家闫老师是个有主的,你抱着这种觊觎的心态,不好吧?” 说完,她撂下一记耐人寻味的眼神走出教室。 太阳一旦西沉,天就黑的特别快。 岑颂下午去了一趟超市,回来就把冰箱填满了,这会儿,他晚上做菜用的食材都准备好了,可闫嗔还没回来。 岑颂甩掉手上的水渍,点了一下手机屏幕,已经七点了。 就两节课,结束才四点多,这么长时间不回来...... 岑颂不想乱猜,直接发了个短信过去。 可惜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回信。 原本还想给她回家的惊喜,但联系不上人,岑颂就有点坐不住了。 因为舞蹈比赛临近,学校规定所有参赛的学生都要在当天下午课程结束后接受两个小时的加强训练。 加上中间的休息,放学要推迟到七点四十。 虽说闫嗔的脚伤已经好了,可是脚骨依旧不能撑劲,偏偏参赛的学生里,有两个学生单足立地旋转做的不够好。指导也不能光靠嘴说,结果几个旋转做下来,她的脚就有点隐隐作痛了。 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完了,闫嗔坐在地板上,用两个搓热的掌心按压覆在脚骨,也就做了几个来回,门口传来一句“闫老师”。 也是教芭蕾的一个女老师,姓江。 “你还没走啊?” 闫嗔从地板上站起来:“这就要走了。” “那我们一起啊!” 闫嗔说了声好:“我去拿包。” 只是没想到,刚一走出楼道就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田老师。 “田老师,这么巧?”江老师客套地跟他打了招呼。 田老师也一副巧合遇见的意外:“都八点了,你们这是拖课了?” “不是,我是手机落下了回来取,刚好遇到闫老师,就一块儿走了。” 田老师“哦”了声,目光轻扫一眼闫嗔,不似之前那样热心地说要一起,但都是往楼下去,自然也就一块儿了。 眼看走到分叉口,江老师见他没有往停车场去:“田老师,你没开车吗?” “开了,”他说:“在门口。” 学校的路灯是冷白色,闫嗔踩着地上自己的影子,一路不发一言。 不过沉默的也不是她一人。 直到快走到学校大门口,今天也难得话少的田老师突然开口:“江老师,你男朋友来接的你?” “没有,他出差了,得下周才能回来呢!” 田老师“哦”了声:“叫车了吗,没叫的话我送你们吧?” 他说的是你们。 江老师扭过头来:“闫老师,你叫车了吗?” 闫嗔可谓是一点犹豫都没有:“我已经叫了!” 闻言,田老师目光越过走在中间的江老师,看向闫嗔。 偏偏闫嗔目视前方。 出了大门,田老师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车灯闪了两下,田老师停住脚:“江老师,你先上车,我有点事要请教一下闫老师。” 凭心而论,闫嗔一点都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独处,可他把话说的正经又严肃,闫嗔也不好说什么。 田老师目送江老师在他视线里后才抬头看向闫嗔:“闫老师,昨天的事对不起啊,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人比较热情,你不要多想。” 闫嗔表情微怔。 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心里想着要说些什么狠话来让他断了念想,结果他又是解释又是道歉的。 闫嗔尴尬地笑了笑:“田老师言重了,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事了。” 听她这么说,田老师眼睛瞬间亮了:“那以后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这个不算问题的问题把闫嗔问住了。 对面的人满脸满眼的期待,而她一双水润眼眸无辜眨了眨。 让画面,任谁看了,都不觉得清白。 岑颂看向不远处那辆黑色奔驰,又想到床头柜上的那个墨镜。 他偏开脸冷笑一声,视线再投过去,他已经将所有情绪收敛。 他从一处阴影里走出来,迎着光,一步一步的将自己曝在了冷白的光线里,似笑非笑的脸上,痞中带着军人的凛然。 “嗔嗔,”他扬着调子唤她的名字,“干嘛呢?” 作者有话说: 他的小娇嗔 第66节 岑颂每天一束花的日子开始了... 我在vb放了他送的每种花的图片 ,超美的! 第33章 女朋友生气,我来哄哄 岑颂的突然出现, 让闫嗔惊讶地愣在原地。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在她眼里映出了清晰的影子,她眼底的不可置信, 才一整个地变成惊喜。 她眉目一展, 一个大步跨到他面前。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笑意从眼底漾到眉梢,她仰起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同时,双手也圈在了他垂在身侧的两只胳膊上。 岑颂接住她眼底的惊喜,眉眼也跟着染上笑意:“下午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人就在这儿了。” “在这儿?”闫嗔诧异着:“你是在这儿给我打的那通电话?” “嗯。” 她秀眉一拧:“那你当时怎么不说?” “说了...”岑颂俯身,不让她把脸仰的这样高:“你会出来见我吗?” 会啊! 闫嗔当时很想这样说,可却在那一瞬突然想到田老师也在, 她侧身看过去, 刚好对上田老师满含探究的目光。 作为礼貌,总要介绍一下。 闫嗔站到岑颂身旁, 与他并肩, 抬手介绍:“这是我们学校的田老师。” 岑颂目光这才落到对面男人的脸上,不似田老师眼里的打量, 他目光淡然, 礼貌伸手:“你好, 我是岑颂。” 田老师压下眼里的怔愣,伸手与他简单交握:“你好。” 刚刚他就认出来了,这个男人就是上次讲闫嗔从日料店接走的男人, 不同的是, 上次他西装革履,还开着限量版跑车, 今天却是一身休闲...... 田老师扫过不远处的停车位, 就他一辆车停着。 好似扳过了一局似的, 他眼里闪过一丝优越感:“闫老师,你朋友好像没开车,不如坐我的车走。” 没等闫嗔拒绝,就听岑颂说:“几步路远,就不劳烦田老师了。” “几步路远?”田老师嘴角一勾:“岑先生该不会不知道闫老师的住址吧?” 随着他话音一落,岑颂揽上闫嗔的腰肢:“看来田老师信息有误,嗔嗔早就不住溪侨公——” 眼看他说漏嘴,闫嗔忙用手肘捣了他一下,继而朝田老师尴尬地笑了笑:“田老师,江老师还在车里呢,你先走吧!” 田老师看得出她刚刚制止这个男人继续往下说的动作,第六感让他目光偏向南边悦玺墅所在的方向。 闫嗔心里隐隐生出不安,怕岑颂再不小心说出什么不当的话来,她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叫了车,马上就到了。” 他一边推着岑颂的胳膊,一边朝田老师招呼:“田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田老师站在原地,目送两人往路边走。 往悦玺墅去要往南走,如果是往溪侨公馆就要往北。 闫嗔目视前方,小声提醒他:“等下在路边等着,等田老师的车开走了,我们再回去!” 岑颂心里不爽了下,扭头看她:“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 “等下跟你解释。” 还等下? 岑颂直接拉住她手腕,停在原地不走了:“我现在就要听。” 说完,他偏脸看过去,发现那个田老师竟然还站在原地。 他好笑了声:“喜欢你三个字,他就差写在脸上了!”他目光收回来:“所以刚刚你俩在聊什么呢?” 见她不说话,岑颂眼角一眯:“该不会是在跟你表白吧?” 闫嗔对上他视线,不答反问:“你呢,该不会从下午一直等到现在吧?” 没听到自己想听的,岑颂眼里的小情绪也没压着:“你都忙成那样了,谁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 闫嗔轻“嘁”一声:“谁让你回来都不说一声!” 余光里的那条人影已经消失,岑颂之前压着的醋意也不遮着了:“不给你一个措手不及,哪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闫嗔听得好笑又好气:“怎么就精彩了?” “都对人家笑了,这还不精彩?”他还唏嘘一声:“我刚认识你那会儿,你对我可就只是嫌弃!” “谁让你那么缠人!”说完,她把脸一偏。 也就是那时,田老师的车从两人身边开过。 眼看车往南边开,闫嗔视线追着车尾,眼里闪过疑惑。 车里,田老师的视线从副驾驶那边的后视镜收回来,“江老师,今天谢谢你了。” 江老师面露尴尬:“也没帮上你什么......”她话里带着疑惑:“刚刚那个男人是闫老师的男朋友吗?” 田老师掩下眼里的不甘,笑了声:“或许只是闫老师的追求者之一。” “也是,闫老师这么漂亮,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她扭头:“田老师也算是近水楼台,接触的机会肯定比别人都要多很多!” 田老师笑了笑:“那就借江老师吉言了!” * 回到别墅,闫嗔见院子里亮着灯:“你下午来过了?” 说到这儿,岑颂又忍不住怪她一嘴:“本来想在家里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给你发短信你也不回!” 闫嗔这才想起来去找包里的手机:“这两天学校排舞,我手机都是放在包里的。” 她排舞这事,岑颂并不知道:“难怪昨天也是对我爱答不理的。” 看见手机屏幕上只有几条未读信息,没有未接来电,闫嗔生出几分好奇:“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在学校?” 他也不确定的,所以去问了门口保安室里的人,这才知道学校下个月有学生参加芭蕾舞比赛。再加上她也不是个爱玩的人,所以也不难猜。 但他却故意:“下午电话里你说忙,我就想着你要是忙完肯定会主动给我打,”他轻叹一口气:“自作多情了。” 闫嗔被他生动的小表情惹笑,歪头看他:“那不然我请你吃饭,就当给你赔罪了?” “外面的能有我做的好吃?”说着,他握住闫嗔的手腕,把她往客厅里领。 闫嗔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虽然不是牵手的动作,可这种肌肤贴在他掌心的碰触,和牵手又有多大的区别呢? 进了客厅,闫嗔将手抽了回来,脸上带着几分不太明显的羞色:“我先去换身衣服。” 看着她因低头而露出的一截透白的后颈,岑颂嘴角滑出笑痕。 回到房间,闫嗔后背贴门,掌心压在起伏不定的心口。 想到他在路边说的那些满含酸意的话,她又忍不住垂眸失笑。 原来一个男人吃起醋来竟会这么幼稚。 幼稚的...... 竟还有点可爱...... 门外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闫嗔侧耳贴门听了一会儿,嘴角刚往上翘,突然又想到他出差中途回来那晚。 她当时可是打定了主意,他不表白就不原谅他的,眼下可好,被他突然回来的惊喜分了神,就这么把这事完全忘到九霄云外了。 闫嗔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下,自言自语地恼了自己一嘴:真是没骨气! 所以,当她调整好心态,准备接下来继续把那天的气性再拾起来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她皱了皱眉,目光在视线所及范围内梭巡一圈。 直到她走进卧室,看见床头柜上的花束。 她目光顿住,原地愣了几秒后,她一步一步走过去。 粉哈娜是花店很常见的品种,但是花苞能开出双心的却不常见。 二十九朵已经开炸了的花苞簇在一起,伞状般大小几乎都盖过了床头柜的柜面。 凝眸看着那些连在一起的双心,闫嗔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抬起来,指尖不过轻触,薄薄花瓣好像被惊扰了一般,抖颤了一下。 闫嗔的心也像是触电了似的...... 又是吃醋又是送花,现在还在厨房做起了晚餐。 闫嗔不禁在想,他今晚该不会是要跟她告白? 心里期待又忐忑,闫嗔在房间里绕着圈地走来走去,连续两声“叩叩”声让她咬在齿间的手指抖了一下。 也不怪岑颂来敲她的门,从她进了房间到现在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 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那么心虚,闫嗔几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后,门把被她握在手心里很久才一点点往下压。 看着只从门缝里露出的半张娇俏小脸,岑颂低笑一声:“你躲房间里干嘛呢?” 闫嗔被他这一声‘躲’说的,脸颊不自觉的红了红,可又忍不住嘴硬:“跳了一天的舞了,我洗个澡......” 岑颂往她身上看了眼:“衣服都没换,你洗哪儿了?” 闫嗔:“......” 岑颂往旁边站了点:“吃完饭再洗。” “你...你都做好了吗?” 岑颂却不答她,往旁边偏了偏脸。 闫嗔这才想起自己没洗手:“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做好的晚餐已经都摆在了岛台上,闫嗔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岑颂正在往一份椭圆形的橙黄色上浇着流汁。 闫嗔静静看着从他手里的金属器皿里缓缓倾泻而下的透明液体,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他的小娇嗔 第67节 “蜂蜜。”说完,岑颂放下手里的器皿,走过去给她抽出岛台下的椅子:“过来坐。” “不去餐桌那儿吃吗?” 餐桌是圆形,坐她对面的话有点远,坐她旁边又看不见她表情。 岑颂坐到她对面:“我喜欢这样,”他声音比平时要温柔很多:“坐你对面,好吃与不好吃,我一眼就能从你脸上看到答案。” 闫嗔垂眸笑了笑:“表情也会撒谎,你不知道吗?” “你不会,”他语气笃定:“起码在吃的上面,你表情会很诚实。” 这话听起来,好像她在其他方面骗过他似的。 闫嗔轻撇嘴角:“撒谎可是你们男人爱干的事儿。” “可不包括我啊,我在你这儿就是一透明的。” 闫嗔抬眼看她:“那你之前还跟我说曲添雅对我叔叔有意思?” 还挺会揪他的话。 岑颂垂头笑了声:“还真没骗你,当初我还真以为她是喜欢靳洲的,就连靳洲自己都这么以为。” “却没想到她是借着叔叔来接近你?” 岑颂笑着看她:“小脑袋还挺聪明!” 闫嗔“嘁”出一声:“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对你的心思的?” 岑颂没有立即回答她:“那你先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自己感觉到的还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离间了?” 闫嗔也没瞒他:“早就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是也有人故意在我面前提这事。” “谁?” 闫嗔鼓了鼓腮帮子:“你问这干嘛,难不成你还要找人麻烦啊?”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你如果因为这事生我气,那我自然得问问那人,到底安的什么居心。” 闫嗔仰起脸看她:“那你觉得我现在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岑颂眼角含笑,凝眸看她,看了好一会儿,嘴角往下一滑:“反正不高兴。” “谁不高兴了...”她声音低出几分咕哝,眼眸垂下,拿起筷子:“你还吃不吃了?” 说着,她夹起一片被煎到金黄的带鱼,一口咬下去,能听见牙齿触碰表皮时酥脆的“嚓嚓声”。 岑颂却没有动筷子,目光从她下垂的眼睫落到她嘴角,再将她脸上所有的微表情都抓住。 眉棱微挑,看来味道不错。 “再尝尝这个,”他朝刚刚浇了蜂蜜的红薯抬了抬下巴:“现在还不是红薯的季节,甜度很淡,所以给你放了蜂蜜。” 那顿饭,说不上丰盛,但每一道菜都很精致。 闫嗔每吃一口都带着期待,却又在咽下去的那一刻生出失落。 一直到生出饱腹感,她都没等来她想听的话。 “我下午去了趟超市,水果都给你洗好放在冰箱里了,吃之前再用水冲一下。” 闫嗔低“哦”一声。 “给你买的鲜奶只有七天的保质期,不要忘记喝。” 见他一样一样地交代,闫嗔皱眉了:“你又要出差吗?” “哪有这么频繁,”岑颂笑了声:“我这不是刚回来吗?” “那你干嘛说这些?”听着就好像又要出远门似的。 “这不是随口叮嘱你几句吗,我又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着你。” 闫嗔掌心握着盛着果汁的玻璃杯,拇指指尖来来回回地刮噌着杯壁。 岑颂看出她情绪的不对,歪头看她:“怎么了?” 她脸上的失落一点也没藏着,可却摇头说没什么。 虽说岑颂有时挺能猜中她的小心思,可那是在没有其他事情干扰的情况下,像今天,前面提到了曲添雅,这就很容易给他造成错觉。 他绕过岛台,去了闫嗔身边,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刚想去拉她的手腕,就被闫嗔躲开了。 岑颂先是一愣,目光扫过她那双微噘的唇瓣。 小情绪表现的这么明显,不是明摆着想让他哄吗? 他在心里笑了声,刚刚落空的手再次握住闫嗔的手腕,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将闫嗔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闫嗔哪里会想到他这么蛮不讲理,立马去掰他的手,可她那点小力气哪里挣得过岑颂。 “你放手...放手——” 结果岑颂却反手将她的手扣到了背后,瞬间,属于男人身体的滚.烫贴紧了她。 闫嗔心跳忽地一窒,立马不吱声了。 “为那种不值一提的人生气,值得吗?” 闫嗔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话,眼睫眨了眨,又听他说:“我要是对一个人没心思,从前不会有,以后更不会有。” 闫嗔这才听明白。 敢情这人还以为她在吃曲添雅的醋! 刚刚如果说是委屈是失落的话,那她现在就又多了几分小气性。 “你可真会自作多情!”说完,闫嗔偏开脸不看他。 岑颂只当她是嘴硬不好意思承认,他追着她的视线,嘴角含着一缕坏笑:“我自作多情的时候还少吗?” 闫嗔:“......” 反正这人十句话没有一句说在正题上,闫嗔不想理他了:“你放手。” “不放。” 闫嗔抬眼瞪他:“放不放?” “不放!” 闫嗔心里憋着一股气,抬腿就是一脚。 被她完全没收着力地踩在脚趾上,岑颂“嘶”出一声的同时,扣着她的力道随之松了几分。 也正好给闫嗔钻了空子,挣开了他的束缚。 看着她一步一跺脚地回了房间,岑颂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可他也仅仅只是意识到,却没想明白。 感情上的事,他也没什么人能分享的,除了靳洲。 靳洲:【你怎么老是把人惹生气?】 岑颂也是对自己相当的无语:【你以为我想吗,我这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跟她说点掏心窝子的话呢,又被她关门外了。】 靳洲:【所以我说你们不合适。】 岑颂:【小情侣之间生生小气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又扯到合不合适上面去了?】 靳洲:【你俩在一起了?】 岑颂:【就差一层窗户纸了。】 靳洲:【那趁着这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我劝你再好好想一想。】 岑颂:【没什么可想的,你这个叔叔我认定了。】 靳洲:【你脸皮可真够厚的!】 岑颂:【放心,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嘴上积点德吧!】 靳洲直接不回了。 岑颂两指夹着手机,在闫嗔房间门口来来回回地转悠着。 就这么转悠到听见了里面的水声。 岑颂看向门把,犹豫了片刻,他走过去,握着门把的手往下一压。 没压动。 岑颂被气笑了。 真可以,竟然把门给反锁上了。 既然不让他进去,那她总得出来吧! 岑颂转身去搬了把椅子过来。 这次,闫嗔没有像之前那样去留意外面的动静,因为别人的无动于衷而生气实在是不值得,所以一洗完澡她就躺上了床,也的确是因为累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合上了眼。 岑颂这段时间出差,也没能睡上几个好觉,抱着胳膊坐在门口,也是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困意席卷。 这一觉,闫嗔前半夜睡得很安稳,到了后半夜,她就睡的有点不太踏实,几度翻身后她突然睁眼。看一眼未拉严实的帘缝,闫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屏幕上干干净净,一条短信都没有。 她在心里哼哼了两声,心想着这人还真是心大,明知她生气了还不知道来哄。 所以昨晚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走的? 一想到他连走都没跟她打个招呼,闫嗔气的把手机往枕头下一塞。 结果等她把门一开,看见门口坐着的人,闫嗔在原地呆怔住。 只觉得那一瞬,心脏被触动了一下。 可是很快,她就蹙起了眉。 想不通,宁愿睡在她门口都不敲门,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低一下头就这么难? 问问她具体生气的原因就这么难以启齿? 他的小娇嗔 第68节 想到这,刚刚还软趴趴的心瞬间又硬了回去。 既然这么能端架子,那就一直端着好了! 岑颂这一觉睡得沉,最开始的时候,他坐的是硬座的椅子,没坐一会儿就觉得不舒服,于是又把客厅的那把雪茄椅挪了过来。 被皮质包裹着的靠垫软硬适中,特别助睡眠。 就这么一觉睡到了自然醒,一看时间,都八点二十了。 一声“坏了”刚从他嘴里沉出来,对面敞开着的房门让他愣了一下。 等他反应过来跑进去...... 哪儿还有什么人,连床头柜上的那束花都不见了。 岑颂左右张望着,找了半天最后在门口,就在他躺着的雪茄椅旁边的地上看见了。 就这么被小姑娘的气性给气笑了。 岑颂关合了两下房门,也是,这门当初选的是实心门板,很重,因为门高两米六,所以里面的合页就用了纯铜来固定,特别丝滑,开关门的时候除了锁芯会有一点声响,其他一丝杂音都听不见。 “什么鬼设计!”岑颂暗咒一声又去客厅找人。 哪还有什么人影,岑颂看着鞋柜里那双被摆进去的可爱小拖鞋,又被气笑一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连打三遍,都没有人接。 也是,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更别提接他电话了。 岑颂抬手抓了把头发。 想到今天是周六,她应该没有课,可又不确定,晚上都能在学校加班加点地带那帮孩子排练,讲不好今天还是会去。 临去学校前,岑颂又去了闫嗔的房间,其实昨天下午他就是在她这洗的澡。看见自己的行李箱还立在衣帽间里,他嘴角又忍不住弯了一下。 还可以,没把他行李箱也给扔出去。 快速地冲完澡,临走前,岑颂又看了眼地上的那束粉哈娜。 虽说明显看得出来她是故意把这束花搁在这的,可岑颂又忍不住去想,难不成是不喜欢这个品种。 若不是因为花苞里的双心,的确是普通了点儿,昨天去凑齐这29朵的时候,几乎每家花店都有这种花。 那等下就去给她买点不俗的。 十点近半,岑颂抱着一束寓意相思的红豆沙厄瓜多尔玫瑰站在了星怀学院门口的保安室窗口。 值班的工作人员将访客登记簿递出来:“姓名、电话。” 岑颂刚拿起笔,就听对方问:“你怎么还捧着束花?” 岑颂抬头看了眼对方:“女朋友生气,我来哄哄。” 对方一听,二话不说就把本子抽了回去。 岑颂愣了一瞬:“什么意思?” 只听对方义正言辞:“这是什么地方?哪能让你坏了风气!” 岑颂听得想笑:“哄女朋友怎么就坏了风气了?难不成放任不理啊?” “那你也不能来学校哄啊!在家干嘛了?” 岑颂被堵的一时无语,扭头看了眼紧闭的伸缩门:“意思就是不给进是吧?” “不给!”对方一点商量余地的语气都不给。 岑颂呵出一声笑。 眼看都要十一点了,他又无奈:“那中午放学呢,给不给进?” 对方又看了眼他怀里的花:“那也不给!” 岑颂舔了舔牙:“那我不把花拿进去,行不行?” 对方直接偏开脸不理人了。 岑颂:“......” 作者有话说: 追妻的道路上总有那么几块绊脚石 第34章 他这辈子都没‘玩’得这么认真 接到岑颂的电话, 还限他四十分钟赶到星怀门口,李旭就以为他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结果却是让他进学校帮他找闫嗔。 李旭并不知道前因后果,“岑总, 我去...合适吗?”他把话说的委婉。 这会儿正值晌午, 尽管站在树荫下,可烈日当头,岑颂身上穿的那件雾霾蓝的绸质衬衫已经被汗浸出了湿意。 人一热,就会烦躁。 岑颂睨他一眼,语气颇冷:“有什么不合适的?” 李旭还能说什么呢,人家哪个老总的秘书不是工作和生活分开的? 他们家这个,偏不, 公事私事全撂他头上, 他一个大男人除了公事还要给他端茶送水订餐,秘书办那两个女秘书简直就是个摆设, 整天就打打字, 整理整理材料...... 李旭一边在心里腹诽着一边答应:“好,我这就去。” 结果没走两步, 又被岑颂喊住。 “你就说我在门口等她等得中暑了!” 这理由说出来谁信? 李旭点头:“好的。” 其实上午闫嗔也不是故意不接岑颂的电话, 实在是上课的时候不方便接。不过就算她方便, 她大概也不会接。 毕竟她还在‘生气’,尽管看见他在门口躺了一夜,心里已经软塌塌的了。 可这种心软是她本身的, 可不是他哄的。 这么一想, 闫嗔忽略掉某人的信息和未接来电,和班里的两个女孩子去了食堂。 闫嗔的学校, 岑颂没进来过, 李旭就更别说了, 不过这个点多是在吃饭,跟人打听了食堂的位置,李旭也就随口问了对方认不认闫嗔。 结果对方立马就说出了闫嗔所在的位置:“闫老师在食堂二楼,我出来的时候,她刚进去。” 就这么一点功夫也没花,李旭站在了闫嗔的面前:“闫小姐。” 看见他,闫嗔一脸意外:“李秘书?”她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你怎么来了?”说着,她往李旭身后瞟了两眼。 李旭没按岑颂交代的说他中暑,都是成年人了,那种借口说出来都让人想笑。 所以在来时的路上,李旭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是岑总,他被扣在了保安室。” 闫嗔表情一呆:“他怎么了?怎么还......” 李旭一脸急色:“我也不知道,我是接到岑总电话从公司赶过来的,问他原因,他也不说......” 能被保安室扣下,那肯定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闫嗔丢下一句“胡闹”就急匆匆跑出了食堂。 李旭却不紧不慢地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岑颂的电话。 “岑总,闫小姐已经去找你了,不过你别站在刚刚那地方了,”他也不敢说出实情:“你往保安室门口站站,那儿能凉快一点。” 岑颂气笑一声:“那儿又没有庇荫的地方,往哪儿凉快?”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双脚已经不自觉地就往保安室那儿走了。 结果刚走到保安室窗口,玻璃刺啦一声滑开,五十多岁的大爷黑沉沉的一双眼瞪着他:“说了不给进,听不懂还是怎么的?” 岑颂双手叉在腰骨,眼尾冷冷睨过去一眼,一副懒得与之搭理的表情。 目光刚一收回来,他眼睛随之一亮。 正午太阳刺眼,闫嗔一边抬手遮眼一边朝大门方向跑。 要不是岑颂被一道十多米长的伸缩门挡在外面,他早就冲进去了。 眼看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小姑娘突然站住脚,岑颂嘴角扬起的弧度缓缓收了回去。 闫嗔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瞪着门口的人。 这不是已经被保安室放出来了吗,她还去干嘛! 眼看她一个转身,岑颂啪的一声拍在了旁边的窗玻璃上。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个激灵,刚要发火就被那双凌厉的眉眼震慑地吞咽了一下。 “把门打开!”岑颂彻底冷了脸。 伸缩门旁的单扇铁门瞬间“咔哒”一声,岑颂立马推开门,脚下生风般的冲了进去。 追上闫嗔的时候,闫嗔心口的起伏还没有平下去,她抽回自己的胳膊,脸偏向一边。 岑颂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漫不经心了,一双眼,小心翼翼地定在她脸上:“看见我跑什么?” 闫嗔脸上的小情绪一点也不收着,偏偏不说话,也不看他。 岑颂俯下腰去追她的眼神:“到底怎么了?” 他越是这样问,闫嗔心里就越是憋闷。 她也不想生他的闷气,可她要怎么说,说他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跟她表白? 还是问她,是不是就这么喜欢和女人搞暧昧? 那种难以启齿彷如一颗苦莲,只能自己咽。 见她半晌都不说话,岑颂把她轻拉到树荫下:“真要给我判刑,起码也得告诉我犯了什么罪吧?” 他又来! 他的小娇嗔 第69节 闫嗔刚才还想故作轻松说没事,这会儿被他问的,笑出一声。 “岑颂,”她抬起脸,微眯着眼角看他:“好玩吗?” 岑颂听得云里雾里,话里带出轻缕笑意:“什么好玩吗?” 她问得这样认真又严肃,可他却在笑。 可见他对她,压根就没想认真过。 “不好玩,”平日里那双秋水剪瞳像蒙了一层尘,闫嗔也朝他笑了笑,失望又释然:“所以我不玩了。” 就在闫嗔越过他肩的时候,手腕被岑颂抓住。 “不玩了是什么意思?”他眉宇轻蹙,眼里有不安与不确定的浮影,茫然又不解地问:“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 闫嗔挣了挣自己的手,没挣开,她干脆也不挣了,她侧着脸看他,冷冷喊他一声“岑总”:“你爱找谁玩就找谁玩,我就不奉陪了。” 岑颂盯着她看,乌黑的一双眼带着探究,想看进她心里,偏偏被她眼里的冷清隔绝在外,看不清,更看不透。 抓着她手腕的手松了,落下去的时候,五指渐渐握紧。 平时那样鲜活生动的一双眼,这会儿却黯淡无光的,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吗? 闫嗔眼睫颤了颤,心里有不忍,也有酸楚,但她不后悔。 与其这样不清不楚,她更想断的干干净净。 她压下眼底情绪,把话说的风轻云淡:“我下午还有课,就先走了。” 按照岑颂的性子,应该要拦住她,不问出个所以然来,断不会放她走。 可不知怎的,他所有的动作都不听使唤似的,眼睁睁地看着她背朝自己,一步步离他越来越远。 重重浮影聚在眼底,黑漆漆的一双眼,紧紧缠着她背影。 阳光灼人眼,可却照不进他眼底,一片沉色里,他突然失笑一声。 玩,她竟然说他在玩? 他这辈子都没‘玩’得这么认真! 太阳晒在人身上火辣辣的,闫嗔忍着回头的冲动,一直走到行政楼楼下才站住脚。 尽管回头已经看不见他,可她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心里的那点期待随着目光里的空荡而彻底消失殆尽。 也对,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也有他的骄傲,又怎么会追上来呢! * “所以你就没追上去?” 岑颂已经回到车里,车窗开着,他夹着烟蒂的手搭落在窗外,正听着靳洲那偏冷的声音从开了免提的声筒里传出来。 “她都把话说的那么绝了,我还追上去干嘛?讨她嫌还是自取其辱?”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这样也挺好。” 他都这样了,这人倒是挺会幸灾乐祸。 岑颂气出一声笑音:“你是不是就眼巴巴地盼着这一天呢?” “那倒没有,”靳洲并没有打趣他的意思:“你俩本来就不合适。” 这话,岑颂也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了。 “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和她到底哪儿不合适了?” 靳洲也说不上来,毕竟他对闫嗔不够了解,只是单凭直觉。 毕竟在他看来,岑颂不是一个轻易能对女人掏心掏肺的,尽管他能感觉到岑颂目前的认真,可谁又知道他是不是一时兴起,倘若日后新鲜感褪去,甩了人家,那他这个又是叔叔又是兄弟的尴尬身份,到底帮哪边好? 见他半晌不说话,岑颂幽幽叹气:“反正你打一开始就没想过帮我!” “房子都没戳穿你的,”靳洲无奈笑问:“我还要怎么帮你?” “所以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说着,他又气出一声无奈:“这段时间我这么掏心掏肺地对她,她倒好,说我在玩!” 这句话仿佛一下戳中靳洲心里所想:“所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 岑颂哑然失笑:“你们还真是会给我扣帽子!”他这人,就是有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我还就不信了,追个人比接手那么大一公司还要难!” 靳洲听出他强硬的语气,顿时严肃:“你要是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感情,那我劝你,还是早放弃的好!” “放弃?”他呵出一声消音。 他连在她生日时怎么表白都想好了,怎么可能放弃! 所以在那通电话挂断后,他又拨了另一个电话。 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声笑:“岑总,有何指教?” 岑颂开门见山:“你们朝晖的巨幕,二十六号那天留给我。” “二十六号?”对方想了想:“这个月的?” “嗯。” “公事还是私事?” “有区别?”岑颂问。 “当然有了,”对方语气熟络,半开玩笑地说:“岑总要是走公,那你这排期可有得等了,要是私事,那我倒是可以给岑颂开个后门。” 岑颂淡淡回道:“真要是公事,我也不必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对方答应得爽快:“那行,你要什么时间段的?” “全天。” 对方语气一噎,转而笑出一声无奈:“岑总,你知道我那个巨幕是按秒收费的吧?” 岑颂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那你给我按秒算不就得了?” “......” 有时候,天气好像特别会配合人的心情。 中午烈日当空,到了下午,原本蓝蔚蔚的天被阴云一点一点遮去了光亮。 以前,闫嗔只要把心思放到舞蹈上,就会将那些烦躁都抛在脑后,可今天下午,她却时不时地失上几秒的神。 “闫老师,要不要把灯打开?” 闫嗔蓦然回神,这才发现教室里灰蒙一片,她忙应道:“我去开。” 星怀虽然是寄宿学校,但周末学生都会回家,眼看教室窗户外有家长的身影穿梭,闫嗔看了眼时间。 已经五点二十了。 她拍了拍手,示意学生停下:“外面的雨太大了,今天我们就先练到这儿。” 外面的雨的确很大,闫嗔的伞还在办公室,等学生都走完,她坐到了墙边的长椅上。 这几天总是会在她很忙的时候不时给她发几条消息的人,从中午她说了那两句绝情的话以后,就没了音讯。 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好像随着她那句‘我不玩了’而真的终止了。 想起他松开她手腕的动作,想起他略有失意的神情,还有她转身走后,他的一言不发和无动于衷。 闫嗔将手机锁上屏,长长吐出一口气。 都结束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呢! 教室安静,窗外雨声依旧,一直在教室里等雨停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闫嗔将手机装进包里,打算淋雨回办公室取伞。 刚走到一楼大厅,门外一条人影让闫嗔双脚一顿。 那背影,她再熟悉不过。 只是她没想到,一条短信都没有的人,竟然直接在门口等她了。 可她都把话说到那个份上了,他还来等她做什么呢? 像是感应到了身后那道目光,岑颂扭头看过来。 隔的距离不远,闫嗔清楚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在对上她视线时,眼里突然的亮光。 细细碎碎的,缠在她脸上。 闫嗔抿了抿唇,将眼底情绪遮掩好,朝门外走。 刚一走出敞开的玻璃门,一把长柄伞就递到了她面前。 “给。” 短短一个字,让闫嗔握着背包肩带的手指一紧。 “不用了,”她声音略低:“我办公室里有伞。” 其实她能理自己,岑颂已经很意外了,在这门口等她的这一个多小时里,他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不看他、不理他、扔他一记冷眼,又或者看见他转身就走...... 如今看来,情况也不是最坏。 岑颂依旧抬着手,把伞举在她面前:“拿着,从这到你们办公室,不是还有一段路吗?” 闫嗔低着头,目光定格在他青筋血管明显的手背。 “还是说,”岑颂声音里带出轻缕笑意:“想让我送你过去?” 闫嗔抬头看他。 说不清当下那一瞬,是什么心理作祟,或许是想试探。 闫嗔微微蹙眉,把话说的冷漠:“我中午跟你说的话,你忘了?” “没忘,”他立马收敛住故作的轻松:“你对我说的每个字,我都记着的。” “那你还来?” “这不是下雨了吗?”他的小心翼翼半露半藏在眼里,想让她看见,又唯恐她看见:“怕你淋着。” 许是不想自己心软,闫嗔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其实岑颂并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下午闫嗔说的话,的确有些伤他,可他又明显能感觉到那些话的背后另有隐情。 他的小娇嗔 第70节 只是这个时候,他不敢也不能追问,更知道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逼她太紧。 “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语气诚恳:“只是来给你送把伞。” 闫嗔垂着眼睫,沉默须臾后又抬头:“我收下,你就会走?” 他忙点头,带着保证的语气:“绝对不缠着你!” 闫嗔:“......” 见她表情怔愣,岑颂怕她还是不接受,拉起她手腕,略有强硬地将伞塞到她手里。 “我先走了。”说完,他冲进雨里。 闫嗔就这么看着他身上那件雾霾蓝的衬衫瞬间被雨打湿,看着地上水洼溅在他裤脚。 她气出一声:“活该!” 头顶那把黑色雨伞伞布很大,遮风又挡雨,可却没能把闫嗔感动到。 直觉告诉她,那个人肯定会在学校大门口等着,所以闫嗔又回了一趟办公室。 拿了她自己的伞,闫嗔走出行政楼,到了学校大门口,闫嗔往南面的停车位瞥了眼。 空荡荡的,一辆车都没有。 她皱了皱眉,不相信似的,左右环顾几圈。 最后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那把黑色直骨伞,气笑一声。 这是不给她还伞的机会,还是说他来这一趟真的就只是给她送把伞? 闫嗔咕咕哝哝了一路,直到进了别墅院子,收起伞,她嘴里的念叨声还没停。 “现在说不缠了,当初也不知是谁从早缠到晚!” “下那么大的雨,还故意只带一把伞,不就是想让人心软吗?” 瞥了眼被立在墙角的伞,她又“哼”出一声:“有本事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怨道完,她作气地转身,绕过屏风,刚走两步,视线落在茶几正中央的花束上。 是红豆沙色的厄瓜多尔玫瑰。 定睛几秒后,她猛然转身往卧室方向跑。 早上被她‘丢’在门口的那束粉哈娜已经不见了。 所以这人又去重新买了一束? 那是什么时候买的呢? 去学校之前还是在她说了那些话之后? 这中间的时间差对闫嗔来说很重要,可她又实在拿不准,几经犹豫下,她干脆拍了张照片给岑颂发了过去。 【既然都把话说清楚了,那你还把买花做什么?】 岑颂的短信很快就回了过来:【话是说的,事儿是做的,这两者并不冲突。】 真是能说会道! 就是脑袋不会转弯! 闫嗔自知说不过他,想从他那里得到的答案,又找不到借口问出来,她干脆不回了。 结果没两分钟,岑颂又发来了一条短信:【晚饭给你做好了,在里面的厨房。】 买花的时间拿不准,但晚饭大概率是下午做的。 能给她买花,能给她做饭,就是不跟她表白! 闫嗔越想心里越是憋闷,最后厨房也没去,直接回了房间。 只可惜心里的那股气熬不过空荡荡的胃。快十点的时候,闫嗔推开了中式厨房门。 台面上罩着两个半圆金属钟罩,一份海苔碎饭团,一份是盖着盖子的保温盅,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蔬菜沙拉在冰箱。 闫嗔捏了一块被揉捏成鹌鹑蛋大小的海苔饭团到嘴里,一边嫌弃自己不争气,一边又在心里‘怨道’某人的厨艺怎么就这么好。 最后,她端着那盘蔬菜沙发去了岛台前坐着。 空荡荡的对面却被她在脑海里临摹出人脸,心里好不容易搭建起的堡垒不知什么时候塌陷了一块...... 沙拉酱里淡淡的甜慢慢涌出了酸涩感,闫嗔垂眸苦笑一声。 不知是肚子的饱腹感消减了困意,还是脚腕处传来的阵阵疼意,眼看时针都指向了十二点,闫嗔还是辗转反侧睡不着。 房间里还能闻见淡淡的花香,闫嗔看着空荡荡的床头柜,那束被她放在门口的粉哈娜也不知被他拿哪儿去了。 该不会扔了? 她像是给自己心里那口吐不出的郁气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闫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几乎是不带犹豫的给岑颂发过去一条消息。 【昨天那束粉哈娜是不是被你扔了?】 当时闫嗔心里想,他要是回的是【嗯】一类的字眼,她立马就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从手机里删除...... 结果岑颂却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那束粉哈娜正完好无损地立在黑色茶几的最中央。 闫嗔刚一抿唇,又收到岑颂的第二条信息:【毕竟在你房间里待了一晚,我哪儿舍得扔?】 “......” 这还要怎么回? 闫嗔把手机又塞回了枕头底下,手刚拿出来,手机又震了。 岑颂:【你怎么还不睡?】 闫嗔自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没事找事无理取闹的人,可总有一个人能打破你的常规与底线。 闫嗔:【你不是也没睡,还管我?】 岑颂这会儿没睡是因为在处理公事,他将那行小情绪明显的短信在心里来回默念了好几遍,同时又在脑海里临摹出她略鼓着腮帮子说这种话时的小表情。 几度一品,他垂头笑了声。 若真打算和他断了关系,怎么可能大半夜给他发这么一个没头没尾的短信。 小姑娘摆明了是在找各种借口和他‘搭讪’。 岑颂:【明早想吃什么,给你做。】 闫嗔:【不需要!】 她秒回的速度让岑颂扶额失笑了好一阵。 其实岑颂也不是没把女人惹生气过,但那种‘惹’是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的绝情。 哪像现在,在不知怎么就把人惹生气后,还这么‘舔’着脸地好脾气地哄着。 不过他却岔开了话题。 岑颂:【衣帽间里有一个香薰机,对失眠很有用。】 作者有话说: 岑颂:何止一个香薰机 第35章 一万吨醋泼头而来 香薰机就放在衣帽间的梳妆台上, 但是旁边还放着一个宝蓝色的首饰盒。 光是从盒子外观就能看出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不过闫嗔没有去碰,一来是这房子不是自己的, 二来房子主人也不会把这样贵重的东西放在里, 想必是个空盒子。 闫嗔淡淡收回目光,把香薰机拿回房间放到床对面的柜子上,摆弄了好一会儿才闻见了淡淡一缕茉莉香。 茉莉花本身的味道是有些浓郁的,可香薰机里散出来的味道却很清淡。 闫嗔后退两步坐在床尾,呆呆地看了一会儿。 想着他什么时候去买的,想着他怎么无缘无故买这样一个东西...... 想着想着,半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 可这半小时对闫嗔来说好像不过短瞬, 但对岑颂而言, 却是‘分秒难捱’。 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也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 可他又不敢问。 后半夜, 闫嗔睡的还算安稳, 可岑颂却等她的反应等到了天亮。 一想到她这么能沉住气,岑颂又气又想笑。 收礼物的人都这么能忍, 他一个送礼物的, 还是个大男人, 有什么不能忍的。 结果忍到了上午九点,岑颂还是认了怂。 不过在去悦玺墅前,他先去了花店, 给闫嗔买第一束花的时候, 花店老板给他推荐了一种进口玫瑰,今天上午刚好可以去拿。 在岑颂的认知里, 女孩子都对粉色没有抵抗力, 不然他也不会从一束粉哈娜开始。 不过在送花这件事上, 他的逻辑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人家或许是把最好的放在第一束上,他不是,他越送越好,越送越贵,越送越把自己往难路上逼。 就好像他抱着那束进口的肯尼亚多头玫瑰,再绕着花店转悠了几圈后,突然就觉得再也没有一种花优雅精致好过他怀里的这束了。 花店老板很会察言观色,“岑先生,荷兰进口的郁金香也很漂亮的。” 岑颂扭头看了一圈:“哪种?” “进口的花都是预定的,像您今天这束,都是没有现货的,不过我们有图册,照片都是实物拍摄。” 说完,老板把图册拿给他看。 也就翻了几页,岑颂的表情就有了很明显的变化。 “这里每种花都能从你这里买到?” “当然。” 他的小娇嗔 第71节 岑颂指着其中一页:“这是芍药?” “对,鲑鱼芍药,算得上是花中的爱马仕了。” 倒是会比喻。 岑颂扬了扬眉:“很贵吗?” 老板低头笑了笑:“花有价,爱无价。” 这话他倒是听着顺耳。 “什么时候有货?”岑颂问。 “这周六,不过我刚刚说的这种,”老板往后翻了几页:“荷兰郁金香,明天下午就能到。” 可惜他明天下午有事来不了。 岑颂问:“你们花店提供送花服务吗?” “当然。” 赶到悦玺墅时间已经不早了,岑颂抱着那束粉白色的肯尼亚摁了好一会儿的门铃都没人开,想着她应该又去了学校,岑颂便指纹开锁进了大门。 到了客厅,看见茶几上空荡荡的,岑颂皱了皱眉,一边想着她该不会又把花扔了,一边又往卧室去。 见那束豆沙色花束正端立在床对面的柜子上,他唇角弯了弯。 还真是低估了小姑娘嘴硬心软的劲儿! 闫嗔是傍晚六点才下的课。 因为今天是周日,所有学生都是下午返校,中午还没几个人的食堂,到了晚上,倒是热闹了许多。 “闫老师,你又要在食堂吃啊?” 和闫嗔一块走出教室的郭苒随口问她,闫嗔笑了笑:“不是省事嘛!” “我看你是不会做饭吧?”郭苒一语挑破她的借口。 是啊,她不会做饭,会做饭的人,今天倒是一条短信都没给她发,昨晚还煞有介事地问她想吃什么。结果呢,一天都要过去了...... 刚拿起餐盘,后面传来一声“闫老师。” 闫嗔扭头看过去,见是田老师,她眉心轻蹙,却又不得不应了一声。 “打你电话你也没接,”田老师走到她面前:“方主任在和风小筑定了位置,让我过来喊你。” 闫嗔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不用了,我在食堂随便吃点就行了。” “不好吧,”田老师面露为难:“方主任肯定是有关比赛的事要交代才会把我们这些老师都喊上的。” 这样的理由,闫嗔自然不好再推脱,她搁下餐盘:“好吧。” 结果刚走出食堂没多远,闫嗔隐隐感觉到包里手机在震。 拿出来一看,是岑颂。 要不是田老师在旁边,闫嗔还真不一定接他的电话。 “怎么了?” 连着没接他电话,听见她声音,岑颂语气里都带出了意外:“哦...放学了吗?” 闫嗔轻“嗯”一声。 “本来还想去学校接你的,但公司那边临时有点急事——” 没等他说完,闫嗔打断他:“那你去忙。” 这话听着有点像要挂断他电话。 岑颂有点不爱听了:“我不忙!” 闫嗔:“......” 偏巧,迎面走过来一个男老师:“田老师,和闫老师一块儿去吃饭啊?” 闫嗔下意识把贴在耳边的手机往心口一压。 可惜,晚了。 电话那头,气出一声笑音:“你这是晚上有约了?” 那酸溜溜的语气,他一点也没遮着。不过闫嗔没听见,她把手机贴回耳边:“我还有事,不和你说了。” 几乎都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电话就这么无情的被挂断了。 岑颂不相信似的,看着已经返回到最近通话的屏幕界面,舔了舔唇。 真够可以的。 他在这给她把晚饭都做好了,这人却和别的男人去吃饭。 岑颂把手机往料理台上一撂。 在闫嗔之前,还没有一个人能让岑颂停下手里的工作去处理私事。 可那是以前。 李旭:“岑总,合同一共有三处漏洞,您确定要签吗?” 岑颂看着透亮的学校大门,指腹在唇上来回摩挲:“他这么想把我拉下马,不遂了他愿,也说不过去吧?” 李旭:“可若董事会追究的话,您总经理的职务......” 岑颂冷出一声笑:“那他还真是给我找了条捷径。”蓦地,他突然一皱眉,低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合同的限定日期。 沉吟片刻,他突然问:“上次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李旭:“视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另外,关明辉还找人查了闫小姐。” 岑颂收回定在学校大门口的视线,眼角眯出一道凌厉,“除了悦玺墅,把我名下所有房产都挂出去。” 电话挂断,岑颂几乎没有停顿就给靳洲拨了过去。 “悦玺墅的房子,这两天过到你名下。” 靳洲应了声好:“钱还打到之前那个账户?” “嗯。” 听出他声线里的暗沉,靳洲不免多问了一句:“你和闫嗔怎么样了?” 似乎是提及了他感兴趣的话题,岑颂声音顿时松散下来:“挺好啊。” “哄好了?”靳洲问。 一声清淡的笑从他喉咙深处溢出:“看你这话说的,还不许人小姑娘家的闹闹脾气?” 现在又这副漫不经心的语气了,之前也不知是谁为这事找他诉苦。 都说女人善变,到了他这儿,也善变的让人无言以对。 靳洲干脆也不问了:“行,我还有事,先挂了。” 电话刚一挂上,几道男人的笑声引得岑颂从全开的车窗看出去。 闫嗔今天穿着一件淡青色连衣裙,束腰的款式,让她那截纤腰愈加盈盈一握。不知是不是因为排舞的原因,平时总爱散在身后的黑瀑长发也被她尽数挽了上去。 一行六人,三男三女,闫嗔走在最边边。 别人都在侧头闲聊,就只有她微低着下巴看脚下的路,格格不入的好似她只是个局外人。 因为车灯亮着,一行人没走几步远就有人看过来。 本就挺括的身形,再加上他那张格外抓人眼的长相,引得其中一个女老师下意识抬手捂嘴,走在闫嗔身边的江老师也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忙碰了下闫嗔的胳膊。 闫嗔顺着她的眼神扭头看过去,和岑颂的目光一对上,她双脚不自觉地站住。 岑颂嘴角牵着一缕淡笑走到她面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伸手将她肩膀上的包接到手里,又弯腰牵起她的手。 等闫嗔反应过来,第一反应就是把手从他手里挣开,结果岑颂却顺势搂住了她肩膀。 就在闫嗔再度要挣开的时候,他低头,诱哄的声音低在她耳边:“给点面子。” 说完,岑颂朝其他几位老师微微一颔首。 闫嗔在他右手掌心的禁锢下被他带到了副驾驶旁。 “放手!”她声音虽低,却含清冷。 岑颂嘴角依然含笑,给她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有气回家随你撒!”说完,他把闫嗔按坐进车里。 怕她会跑了似的,他半个身子弯进车里。虽然只是给她系安全带,可两人离得近,从外面看,俨然是情人间的亲昵。 闫嗔自认为刚刚给足了他男人的面子,可眼下,他的脸就要挨到她脸。 她压下内心悸动,声音带出警告:“你够了!” 她若不说这句话还好,偏偏她说了。 岑颂心里的醋意顿时就没压住,他双手将她圈在座椅里,“怎么次次都有他,嗯?” 虽说他脸上笑意不减,声音也慢条斯理的。可他漆黑的双眼星光灼灼,似乎含着某种异样的情绪。 闫嗔微微一怔,下一秒,只听他问—— “是我的竞争对手吗?”他问她的时候,目光攫着她眼。 竞争对手? 闫嗔在心里将他这话品了好几个来回。 最后,她带着不确定,“你在追我?” “不然呢?”岑颂笑出一声:“又是给你买花,又是送你首饰的,不是追你还能是什么?” 闫嗔面露茫然。 花的确是送了,可首饰...... 他什么时候送她首饰了? 见她眼眸轻转,表情懵着,岑颂心里闪过两种可能性。 这是才反应过来,还是说那盒首饰,她到现在还没打开过? 他的小娇嗔 第72节 没等他想好怎么继续往下问,就见闫嗔突然眉棱忽挑:“你是说梳妆台上的那个蓝色盒子?” 还真被他猜中了! 岑颂眼角眯出笑痕,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没仔细看?” 她何止是没仔细看,她连打开都没打开。 闫嗔刚想说什么,脑袋就被他揉了一下:“没事,等晚上拿出来再看看。”说完,他直起腰,将副驾驶的门关上。 目光追着他绕过车头,闫嗔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几个老师还站在原地。 隔着距离,都遮不住那几双眼睛里的探究。 闫嗔偏开脸。 回去的路上,闫嗔一眼不发,岑颂也顺着她跟着沉默。 到了别墅门口,岑颂原本是想给她开车门的,可还是晚了一步。 岑颂绕过车头,闫嗔却转身往车尾走。 看着她细白的后颈,岑颂追上去,拦住她路:“还生气呢?” 闫嗔没有回答他,偏着脸看向别墅大门:“我今天挺累的,你早点回去吧!” 看得出她的排斥,岑颂也没有缠着她:“那你早点休息。” 闫嗔看了他一眼,心里的那点期待随着他的善解人意一点一点暗下去。 目送她进了大门,岑颂双手叉腰在门口转悠了两圈。 以前还觉得小姑娘的心思挺好猜,可眼下,他是真的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难道是自己追求的方式不对,惹她反感了? 还是说她心里除了他,还有别人? 岑颂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个男人的脸。 长相远不及他,家世应该也不会比他好,难不成是因为同时舞蹈老师,所以觉得和那个男人更有共同话题? 可上次在学校门口,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对那个男人的排斥。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对他这么疏远了呢? 岑颂踩着地上自己的影子转着圈,蓦地,他双脚一顿。 墨镜...... 她买那款男士墨镜是要送给谁呢? 该不会...... 岑颂只觉心脏一紧。 一根烟的犹豫时间,岑颂还是没忍住给靳洲打了一个求救电话。 听他跟自己打听闫嗔在英国的感情问题,靳洲表示很无奈:“我哪儿知道?” 岑颂猜他也不会知道:“梦姨总该知道吧,你帮我问问!” 靳洲无语:“你不能自己问?” “我怎么问?梦姨要是问我打听这事干嘛,我怎么说?” 靳洲笑了声:“你不是在追人家吗,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吗?” 他倒不是怕承认:“我这不是怕梦姨说漏了嘴吗,要是被闫嗔知道,她再一不高兴,我这不是给自己掘了个坟吗?” 所以就让他做这个‘恶人’? 靳洲一点都不想管这事:“那我妈要是问我,我要怎么说?” “随你怎么说,”岑颂才不管他‘死活’:“反正你别把我供出来就行!” 靳洲:“......” 所以说,他和这样一人,怎么就做了这么多年兄弟! 五分钟后,靳洲的电话回过来了。 “怎么说?”岑颂一副急不可耐的语气。 结果却听他那个‘不争气’的叔叔说:“你追人还是我追人?” 岑颂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要打你自己打!” 岑颂:“......” 那天晚上的月色特别朦胧,好像就是为失眠的人准备的。 闫嗔盘腿坐在床边,仰头看着窗外的氤氤银白。 晚上回来后,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衣帽间,打开了那个宝蓝色的盒子,看到了里面那件造型繁复的钻石项链。 能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各种好吃的,也能每天不重样地送她花,更能这般大手笔地送她价值不菲的首饰。 可就是不跟她把关系挑明。 还美名其曰:追她。 他又不是看不出她对他的心思,干嘛还非得多一道“追求”的过程。 说到底,就是不想和她确定关系。 闫嗔剜了一眼窗外,视线刚收回来,耳边又响起晚上在学校门口,他那酸溜溜的语气。 【怎么次次都有他?】 话都酸成这样了,还笑得出来! 闫嗔现在就不能看见他笑,每次看见他嘴角上提,就会让她有一种他很享受和她目前这种状态的感觉。 一段被她想认认真真对待的感情,在他那里却漫不经心的不当一回事。 一想到这,闫嗔心里就不是滋味。 把薄毯蒙到头顶,闫嗔逼着自己不再去想,结果可好,那条镶满水钻的项链又钻进她脑海里。 等他表白等不来,就会花心思在这些‘旁门左道’上。 闫嗔一个翻身,把脸深埋进枕头里,静谧的房间里,能清楚听见一声长长的幽怨闷出来。 * 因为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岑颂并不想大张旗鼓的让闫嗔成为谈资对象,可他又特别想给那个田老师一个下马威,所以第二天的荷兰郁金香就没送到悦玺墅。 中午闫嗔刚和于思凡从食堂里出来,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您好,是闫嗔闫女士吗?” “我是。” 对方按照岑颂交代的,没有直接说是送花服务:“这里有份包裹需要您本人签收,我在星怀学校门口。” 闫嗔当时没有多想:“那你等一下啊,我现在过去。” 路上,她才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最近她并没有网购过任何东西。 本人签收...... 难道是文件一类重要的东西? 结果到了门口,看见一个捧着满怀粉色的男人,闫嗔第一反应就是错开对方的目光。 结果对方直接朝他走来:“您好,是闫女士吗?” 闫嗔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我是。”她目光再次落到那朵朵已经盛开的粉色花朵上。 下一秒,只见那束粉色直接递到了她面前:“这是您的花。” 闫嗔条件反射接到了怀里。 目光低垂,刚好就看见花束里一张卡片,没有字,只有一张用墨笔勾画的人脸,撇着嘴,一副委屈状。 看得闫嗔也跟着撇嘴。 旁边,于思凡也歪头看了一眼,好奇地问:“谁送的呀?” 闫嗔囊了囊鼻子:“一个无聊的人!” 于思凡笑了声:“是不是聚餐那次来接你的那个人呀?” 闫嗔抿了抿唇,没承认也没否认。 正值晌午,学校里的学生随处可见。 怀里抱着那么大一束花,自然引来不少的目光。本来闫嗔没有多想,可眼看有不少结伴的女学生掩嘴耳语,她心里生出些许担忧。 “于老师,我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好?” 于思凡一愣:“什么不好?” 闫嗔低头看向怀里:“花啊,影响会不会不好?” “应该不会吧,现在是私人时间,学校也没这方面的约束——” 她话音刚落,一声“闫老师”惹得两人一起看向对面。 吴蜜和另一个女老师迎面走过来。 吴蜜“哎呀”了声:“闫老师,谁送的花呀,可真漂亮!” 旁边的老师也盯着闫嗔怀里的花看:“这是布朗尼吧?” 闫嗔不想因这事惹出流言蜚语,带着解释,笑了笑说:“昨天经过一家花店,看着漂亮就订了,上午才吸完色。” 女老师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声音带着艳羡:“这种吸色工艺可贵了!” 吴蜜抿嘴笑:“看你眼馋的,实在喜欢,也去买一束不就好啦,”说着,她看向闫嗔:“闫老师,你这花在哪买的?” 闫嗔当即语塞了几秒,好在旁边的于思凡反应快,揪了揪闫嗔的胳膊:“宣铭路上,你忘啦?” 他的小娇嗔 第73节 闫嗔也很快配合:“你看我这记性,我平时就记不住路。” 吴蜜嘴角轻勾出耐人寻味的一缕笑,她朝旁边的女老师轻“嗳”一声:“去不去买呀?” 女老师脸上有犹豫:“下次吧,我下午还有课呢!” 吴蜜却挽住她胳膊,“买束花又用不了多久!”说完,她朝闫嗔笑了笑:“那我们先走啦!” 可惜没走几步远,女老师就按住了吴蜜的胳膊:“还是不去了吧,宣铭路太远了,而且那种花都是要预定的,还要吸色,很费时间的!” “所以说啊!”吴蜜哼笑一声。 女老师似乎没懂她的意思:“什么所以说啊?” 吴蜜睨她一眼:“她刚刚不是说在宣铭路的花店买的吗,那条路上就两家花店,可她怀里那束的包装纸上印的花店名,你注意到没?” 女老师摇了摇头。 “那可是我姐妹秦飒家独有的包装!” 秦飒鲜花是京市有名的花店,主营各种进口花束,特别是她家的包装,独树一帜。 女老师倒吸一口气:“秦飒是你好姐妹啊?” 吴蜜一脸得意:“那当然,以后去买花就报我名字,绝对能给你打个七折!” 说到这儿,她又叹气加摇头:“一束花而已,真搞不懂闫老师何必藏着掖着!” 女老师被她这么一带,也不由皱起了眉:“该不会......” 吴蜜朝她会心一笑:“闫老师到底是国外回来的,只是这男女之间的风月事,实在不该带学校来!” 女老师也随之撇嘴:“就是,让学生们看见了多不好!” 那天,岑颂等闫嗔的短信一直从中午等到了晚上。眼看都快七点了,还是没等来。 最后他实在没忍住,怕发短信闫嗔不回,就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第一遍的时候,闫嗔没接。隔了两分钟,他又打第二遍,指尖磕在办公桌的频率越来越快,眼看又要忙音,那边终于传来一声“喂”。 岑颂闭了闭眼,无奈叹出一声气:“干嘛呢?” 闫嗔揉着头上的毛巾:“刚去洗澡了。” 闻言,岑颂脸色这才缓出一声轻松:“晚饭吃了吗?” 闫嗔没说吃没吃:“有事吗?” 岑颂被她这三个字堵的,舔了舔唇:“非得有事?” “没事你给我打电话干嘛?”她语气不冷不热的。 岑颂气的咬了咬牙:“我想你了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闫嗔:真够勉强的! 第36章 “生日那天留给我!” 他说:“我想你了行不行?” 闫嗔被他突然这么一句直白听愣住。 心里刚一软, 又听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抱怨:“没良心。” 闫嗔轻抿的嘴角一松,心里刚起的悸动顿时被他浇了凉水似的:“你才没良心!” 她音调扬着,带着嗔, 又含着恼, 哪怕隔着电话,岑颂都能想象出她此时生动的表情。 岑颂笑了声:“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让人把花送到学校,你让别人看见怎么想我?” 她的担心,岑颂也不是没想过,主要是她最近排舞,岑颂摸不准她下午的放学时间,只能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 不过他也是藏了私心的。 所以他婉转地问:“看见的人多吗?” 不管多不多, 学校那种地方, 有点流言就会被散播得很快。下午课间,就有好几个女学生围住闫嗔八卦这件事。 她没好气:“你说呢!学校那种地方, 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教导主任的语气,把岑颂教育的半天没吭声。 “你有没有在听?” 都这个时候, 他哪有不敢听的道理, 岑颂应得很快:“听着呢!” “别说我没提醒你, 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接收了!”她语气虽然放软,但说的话却一点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自己的后路就这么断了, 岑颂眼神转了转, 刚想岔开话题,又听那边问:“听见没有?” 岑颂别无他法, 只能临时敷衍着低“哦”一声。 闫嗔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 将毛巾挂好后, 她问:“你还有事吗?” 岑颂就不爱听她说这话,“你不是都洗完澡了吗?” 闫嗔手指插.入湿濡濡的发间:“还没吹头发。” 岑颂顿时在脑海里临摹出她头发湿漉的模样。 他合上电脑,给自己找了个想去见她的理由:“我还没吃饭。” 然后就听她‘无情’地催促:“那你去吃啊!” 就没见过这么不解风情的女人,岑颂咬了咬牙:“你吃了吗?” “吃过了。” 岑颂不遗余力地追问:“吃的什么?” “粥和鸡蛋。” 岑颂一听就来‘气’了,带着几分训叨人的语气:“怎么总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 听得闫嗔想笑:“鸡蛋怎么就没营养了?” 她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岑颂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烧烤吃吗?” 听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要过来找她...... 闫嗔抿了抿唇,没说话。 其实今天能接他电话,主要是因为她从网上查了布朗尼郁金香的花语。 爱的告白。 不可否认,闫嗔依然对他心存幻想,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如今不过一束花,她就在心里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虽然她不说话,但岑颂脚下的步子却没有停:“那东西味道重,我就不给你打包了,带你出去吃。” 闫嗔虽然没有答应,但她在绕弯弯:“说的好像烧烤比鸡蛋有营养似的......” “起码有肉吧,”岑颂走进电梯转了个身,一边抽掉领口的领带,一边说:“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就该多吃点肉补补。” 人家都是希望女孩子瘦一点再瘦一点,这人可好,一天到晚就嫌弃她瘦。 闫嗔低头看了眼自己,忍不住咕哝:“哪有你说的那么离谱。” 离不离谱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特别想马上见到她。 所以开车去悦玺墅的路上,岑颂又把她叮嘱抛到了脑后。 听见门铃响,闫嗔哪里想到会是岑颂,毕竟两人挂断电话到现在连半小时都没到。 结果从视频里看见他脸,闫嗔表情茫然住,这人不是说在办公室吗? 该不会又一路飙车来的? 于是,门一打开,岑颂嘴角刚一往上弯,就见对面的人沉着一张脸质问他。 “你是不是又超速了?” 岑颂:“......” “上次我就跟你说过吧?” 岑颂:“......” “你这人,怎么就那么不把安全当回事呢?” 岑颂站在门口,目光盯着她那双喋喋不休的小嘴。 真的,要不是之前惹她生气,他现在真想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堵住她嘴。 门口的光线,随着他往前一步跨进门槛而被他隔绝在身后。 影子代替他,将面前的人拢在了怀里。 他脸上笑意很深,低头看她的那双眼睛里,清晰映着她脸。 “不是想赶快带你去吃饭的吗?”他语气丝毫不遮掩对她才有的宠溺:“怕你饿着。” 他似乎很会说这些软人心的话。 刚刚闫嗔虽然语气颇硬,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担心,这会儿,整颗心都被他的眼神拢着,被他的语气绕的...... 什么气性都没有了。 岑颂看了眼她身上的两件套睡衣:“去换衣服,我在门口等你。” 转身前,闫嗔看了眼他身上的衬衫西裤。 他穿的这么正式,她也不好太随便。 再从楼上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看着她一袭小黑裙从院子里小跑着出来,岑颂右腮梨涡凹陷得愈加深刻。 虽说闫嗔肤色白,各种颜色都能被她轻松驾驭,可岑颂却特别喜欢她穿黑色。 他的小娇嗔 第74节 不是因为黑色最显她清冷的气质,而是他特别喜欢她在外人面前露出这一面。 在她跑过来的短短时间里,岑颂已经将她从头到脚都深深打量了一遍。不止小黑裙,鞋子也是黑色,上面还有水钻的装饰,头发也有明显被梳过的痕迹。 认识她到现在,小姑娘在他面前还从没有刻意打扮过。刚刚她转身回去换衣服的那一瞬,岑颂突发奇想的,竟然还在心里和自己打了赌,赌她会穿一身怎样的衣服下来。 如果她穿的随便,t恤短裤的话,那他明天就继续把花送到这,如果她刻意打扮了,那他就继续明天的惊喜..... 所以明天他豁出去了! 就是不知两天后的晚宴,如果今天跟她开口,她会不会答应。 闫嗔站在他面前,见他目光失神的定格在自己脸上,她掩掉心虚的羞涩,轻咳了一声。 岑颂这才倏地抽回飘转的思绪,目光游离到她u字型的领口。 雪白的一片锁骨处,空荡荡的。 看着就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似的。 岑颂视线在她锁骨和脸型间几度游离。 银色的链,配黑色的坠,或许会被她戴出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想到这,他突然又一皱眉,上次特意拍下来送给她的那条钻石项链,到现在也不见她提,不知她有没有试戴过。 见他半晌不说话,表情还几度转换,闫嗔不由好奇:“你想什么呢?” 岑颂本来不想说的,可她都问了。 “给你的那条项链,不喜欢吗?”他问得婉转。 可他的问法,也让闫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说喜欢的话,肯定就是收下的意思,可是无缘无故收他这样这样贵重的礼物,闫嗔觉得不合适。 可要说不喜欢的话,他会不会很失落? 几度犹豫后,闫嗔只能找了个借口:“挺好看的,但是太贵重了,而且我也没有场合戴。” 本来岑颂还在犯难要怎么跟她提晚宴的事,被她这么一说,反倒得了空子。 “后天晚上有个晚宴,陪我一块儿去呗?”他邀请的不是很正式,故意用这样一副随口的调子不让她有压力。 先是见她微微蹙眉,后又见她眼眸飘转,继而又抿了抿唇...... 她生动的表情变化让岑颂垂眸笑了声,不过笑归笑,他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生怕她拒绝。 所以他又加了句:“就是业内一个小型酒会,到时候靳洲也会去的。” 闫嗔眼睛忽地睁圆了:“叔叔也去?” 岑颂哑口一瞬,听她这语气,好像特别不想和靳洲见着似的。 他眨了眨眼,表情茫然了一下:“不想看见他?” 闫嗔别开脸,声音虚虚的:“...没有。” 岑颂轻拉着她的胳膊,试图让她面对自己:“那你陪不陪我去?” 他表情认真,语气也有些郑重。 要是拒绝...... 闫嗔抬头看他:“去的都是什么人?” 其实她也就是随口一问,谁知却听见了曲添雅的名字。 她眉心倏地一拢:“她怎么也去了?” 刚刚岑颂的确是故意才会把曲添雅带上,没想到还真有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他们曲奉医疗在京市也是个举足轻重的,去这种场合不是很正常吗?”其实他就是胡诌,他压根就不知道曲添雅会不会去。 闫嗔用满含幽怨的小眼神睨着他,语气更是不自觉地酸了:“也许人家就是奔着你才去的呢!”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然还能听见她用这种酸溜溜的调子和自己说话。 岑颂心里虽欢喜,可脸上却又故作一副嫌弃的表情:“我管她奔着谁呢,我有多懒得搭理她,你又不是不知道!” 人是他主动拉进来的,脸一转,他又急不可耐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论这些小心机,闫嗔哪里是他的对手。 她撇了撇嘴,口中像是含了一颗溜溜梅:“人家暗恋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没点表示?” 岑颂一听她这话,立马就急了:“我能有什么表示,我又不喜欢她!” 闫嗔收回睨他的小眼神,嘴角悄悄往上跑。 见她表情缓和了下来,岑颂拉着她手腕就往车边去,“我都饿死了!” 像以前一样,岑颂给她开了副驾驶的门,等她坐进去,岑颂这才在心里长舒一口气。 路上,岑颂有些好奇:“别的学校都放暑假了,怎么你们学校还在上课?” “文化课已经停掉了,现在上的都是专业课。” “该不会要上两个月?”岑颂眉心皱的紧:“一天假都不放?” “有啊,不过时间很短,就两个星期。” 见他出了小区往南边开,闫嗔不解:“你这是要去哪?” 这会儿已经不早了,岑颂虽然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可她明天还要上课。 “这附近不是有两个拆迁小区吗,那儿应该有烧烤店。” 这边属于开发区,附近有不少的厂区,车子没开多远,就看见了路边摆了好些个烧烤摊位。 闫嗔突然来了兴致:“我们就在这吃吧!” 岑颂放慢车速,瞧了眼:“吃路边摊?” 闫嗔眼看窗外,脑袋点了好几下:“我看人还挺多的。” 还知道找人多的。 岑颂笑了声:“在英国吃过路边摊吗?” 闫嗔囊了囊鼻子:“虽然那边集市很多,但我很少吃。” 个中原因其实也不难猜。 “因为要保持身材?” 闫嗔扭过头来,笑了笑没有说话。 每次她嘴角挂出清淡的笑而又不说话的时候,岑颂心里就会酸酸的。 路灯透过车窗落在他眼睛里,光影很温柔,他抬手在她发顶揉了揉,笑着说:“以后都给你补回来!” 他亲昵的动作,宠溺的语气,都让当时的闫嗔有一瞬的恍惚。 好像他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可她又清楚地知道,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窗户纸,即便薄如蝉翼,一触即破,可那主动权,闫嗔却希望被他掌握着。 失神的时间里,岑颂已经将车子停好并熄了火。 视线里涌入一张轮廓硬朗的男人脸,闫嗔这才回过神。 岑颂身子倾过中控台,在看她:“想我呢,”他拖着调儿:“还是想吃的?” 闫嗔轻弯着嘴角:“想你干嘛,你又不能吃。” 岑颂一副不认同的表情:“谁说我不能吃了?” 闫嗔当时没去深想他话里的意思,直到开门下车,闷闷的一声“砰”让她嗓子眼一紧。 他刚刚的‘吃’该不会是...... 闫嗔扭头看过去,刚好走到车头前先的岑颂看过来,和她眼神一对上,他条件反射地朝她笑了下。 只是嘴角的弧度刚一提起来,却见小姑娘脸红红的。 岑颂在心里低笑一声。 不是笑她,而是笑自己。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那个人迟钝的反应都会觉得如此可爱。 空气里满是烧烤的香料味。 岑颂忽略掉她的脸红走到她身边,手臂往她肩膀上一环,将人带到了唯一一张空桌前。 闫嗔被他两掌压肩压坐在小凳子上。 “在这等着。” 周围七八张桌子坐着的都是短t大裤衩的男人,脚上还都穿着人字拖。 而他却一身正装,虽然没打领带,可却遮不住他一身的清贵气质。 闫嗔突然发现,好像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脸上情绪并不多,眉眼不会弯,唇角也不会翘,右腮的梨涡更是一点都不会下陷。 深沉内敛的和面对她时完全是两个极端。 心里突然就想验证一下。 闫嗔绕过几张桌子,还没走到他身旁,他就好像感觉到了似的,抬脸看过来。 面无表情的脸上,在看见她时,顿时就生动了起来。 似乎是觉得闫嗔会走到他左手边,他便将拿在左手的不锈钢盘子换到了右手。 “不是让你在那等着吗?”他侧着脸,垂眸看她。 闫嗔的目光落到他轻陷的右腮梨涡,不算刻意地打量几眼他脸上的表情后,她嘴角浮出淡淡的笑。 “怕你点的都是肉。”她很随意地找了一个借口。 然后目光偏转到他右手的盘子里,果然,除了肉,还真是一点素的都不见。 “素的有什么好吃的,”说着,他又从冷藏柜里拿出一把脆骨:“真想吃的话,等下回去给你做点沙拉。” 所以吃完烧烤,他还会跟她回去? 他的小娇嗔 第75节 闫嗔伸手拿了两串年糕,不算刻意地看了他一眼。 “喜欢吃这个?”岑颂有点皱眉。 倒不是嫌弃年糕,而是他觉得,就她那小猫似的胃,一串年糕下肚,怕是就要饱上五六分。 “尝尝嘛。”说着,闫嗔又拿了几串豆角和土豆。 岑颂把盘子递过来,让她把东西放上面。 “会开车吧?”他问。 闫嗔下意识就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你要喝酒吗?” “有点想喝。” 倒也不是真的想喝酒,就是觉得喝了酒,他就有了一个不回家的理由。 结果却听小姑娘说:“你不是还得回家吗,别喝了。” 得...... 这要坚持,那他的小心思就太明显了。 “哦。” 他声音低低的,听着乖巧又委屈。 闫嗔偏开脸,无声弯了好几秒的唇。 岑颂把盘子递给老板的时候又要了一条烤鱼。 老板娘在一旁数着铁签,抬头看了眼这对相貌如此登对的小情侣:“要辣吗?” 烧烤一点辣不放也没什么味儿,岑颂想了想:“微微辣吧。” 老板娘又问:“啤酒在冰柜,想喝自己拿就成。” 闫嗔目光刚看向冰柜,就听旁边的人声音带着哀怨:“她不让喝。” 闫嗔:“......” 老板娘笑出一声:“你们开车来的吧!” 岑颂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这会儿却站在烤炉旁不走了,还低“嗯”一声。 然后他等到了他特别想听的答案—— “你女朋友也是为你好!” 岑颂舔了舔唇,笑着又“嗯”上一声:“我知道。” 闫嗔终于没忍住,伸手去揪他后腰的衬衫布料,结果小手被他一把逮住。 “再要一份生蚝。” 闫嗔是把他攥着手腕给拉回到桌前的。 怕她逮着刚刚的话质问他,都没等她坐下,岑颂就先岔开了话题:“以前上学的时候,我经常和你叔叔半夜出来吃烧烤。” “也吃这种路边摊吗?” 岑颂扬眉笑“嗯”了一声。 虽说他今天一身正装显得和这种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可他骨子里自带的几分痞气倒也不显得太突兀。 不过闫嗔有点想象不出来他上学时是什么样。 “你朋友多吗?”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他身边的人,除了叔叔,闫嗔就只见过两个秘书。 “不算多,大学时有几个玩的还不错的,不过都不是京市人。”说完,他又反问她:“你呢?” “我什么?” “朋友多不多?” 闫嗔摇了摇头:“我没什么朋友。” 岑颂有点不相信:“一个朋友都没有?” 闫嗔抿了抿唇:“那种......可以互诉心事的...”她嘴角苦涩:“没有。” 虽说岑颂是个男人,可他也知道,美食和闺蜜是一个女孩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 可这两者,她都没有。 岑颂朝她勾了勾手:“手给我。” “干嘛?” “给我!” 闫嗔一脸茫然地把手伸到桌子中央,岑颂把手垫在她手背,摊开她掌心,煞有介事地看着。 然后他突然啧了声:“爱情线很顺,寿命线也很长——” 他话还没说完呢,闫嗔就忽地收回了手:“你就是个大忽悠!” 大忽悠都用上了。 岑颂就喜欢听她用那种‘英京’混合腔说这些网络词,他笑得胸腔都震了几下:“这词跟谁学的?” “跟你啊!” 岑颂蜷手压着额鬓,嘴角笑意很浓:“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说过这话了?” “还用说吗?”闫嗔撇嘴:“你每天都在身体力行做示范!” “身体力行?”他笑出一脸的风流俊朗:“我都忽悠你什么了?” 总不能把他吊着她不跟她表白这事说出来吧! 闫嗔偏开脸不看他,也不说话。 岑颂视线追着她侧脸看,深绛色的夜幕下,有路灯映衬,她身后还悬着一盏透亮的白炽灯,光也爱美人脸,把她那张精致侧脸衬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起的仙女似的,又长又卷的睫毛每眨一下,就像是把羽毛扇,扇在他心窝窝里,挠人心痒。 虽说岑颂也和她一起吃过不少次的饭,可烧烤倒真的是第一次。 穿着一袭颇为正式的小黑裙,手里却拿着一根市井铁签,画面看在眼里,不和谐却美好。 眼看她用牙齿衔住一块羊肉从铁签上捋下来,岑颂低低笑了声:“别烫着了。” 在闫嗔之前,岑颂从没有观察过别的女人吃东西时的神态。 哪怕是现在,他也是除了对面这姑娘,眼里容不下第二个人。 虽然吃东西小口小口的,但却并不扭捏,看着赏心悦目不说,也挺能激起他的食欲。 岑颂拿起一串年糕咬了口,以前他不爱吃这种粘牙的东西,没想到口感还不错。 见他吃了自己拿的东西,闫嗔勾着脑袋问:“好吃吗?” 岑颂瞥了眼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年糕,心里勾起了小九九,他把手伸过去:“尝尝?” 闫嗔看着被他咬掉的那块三角,抿了抿唇。 岑颂从她表情看出她不是嫌弃,但心里依旧有点不爽。 他回手,又咬了一口,一边慢慢悠悠地嚼着,一边故意拿话激她:“我吃你剩下的,怎么都没嫌弃过你......” 说着,他掀着眼皮瞄了眼对面。 闫嗔正埋着脸,咬着唇,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他说的无地自容。 反正又羞又窘的,让岑颂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想着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 他舔了舔唇上的孜然:“我就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闫嗔依旧低着头,如果不是两唇抿合,她真的要控制不住地笑出来。 见她半晌不说话,岑颂有点坐不住了,搁下手里的铁签,绕过桌子坐到闫嗔旁边。 “真生气啦?” 他歪着头,因为想看她的表情,他侧脸都快要贴到桌子上了。 闫嗔怕自己破功笑出来,干脆抬头给了他一记笑,还说:“我哪儿有这么小气。” 可她的表情和声音在岑颂看来就是强颜欢笑。 他一时也找不着哄她的法子,干脆拿起另一个还没被吃过的年糕给她:“那你咬一口。” “你搁那儿吧!我等会儿吃。” 岑颂不乐意:“你不吃我怎么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生气。”说着,他直接把年糕一角抵在了闫嗔的唇边,还下巴一抬,说:“咬。” 简直她不咬上一口,他就不作罢的架势。 结果等她真的咬了一口,就见岑颂在她那口旁边也跟着咬出了一圈牙印。 还说:“看吧,总是吃你吃剩下的!” 闫嗔好气又好笑,伸手打在了他胳膊上:“哪次不是你自己主动吃的?” 岑颂心甘情愿受着她的小拳头,然后笑着又咬了一口。 虽说那晚闫嗔依然没能等来他的告白,但心里的失落并不多,或许是因为有了一次的经验,又或许他细心与逗她开心的点滴很戳她的心。 回去的路上,闫嗔嘴角一直隐隐上翘着,不想被旁边的人看见似的,她一直偏脸看着窗外,所以她没有留意到岑颂那时紧时松的眉心,也没注意到他多次扭头看过来的目光。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后,岑颂按住了她去解安全带的手。 她手很小,岑颂几乎一个掌心就能包裹住她。 拇指轻轻摩挲在她的拇指指甲,他扭头看她,声音很轻:“生日不回英国吧?” 突然提到生日,闫嗔略有怔忪。 见她表情茫然,岑颂弯了弯唇:“生日那天能请假吗?” 心脏在他声音落地的那一瞬,突然失了规律。 闫嗔从他的话里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可她又实在不敢再生幻想。 她语带试探:“你要干嘛?” 他的小娇嗔 第76节 可是没等来他的回答,却见他突然倾身过来。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闫嗔猝不及防的一动不动。 他的下巴就压在她肩窝,侧脸也贴在她耳廓,车厢里的温度适宜,可闫嗔却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体温将她四面八方的包裹,最后再从她皮肤里渗出来。 把她的脸烧出大片绯红。 被他轻拢在怀里,闫嗔看不见他眼里有温柔的剪影在浮动,只是听见他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她说:“生日那天留给我。” 作者有话说: 昨天开了个新预收;小妖精x老干部,年龄差7,将高岭拉下神坛。 给你们看看文案哈! 《咬樱》: 大三暑假,岁樱因腿伤被叔叔托付给他好友照顾。当时她小腿刚打了石膏,对方问她要不要帮忙。 那天,岁樱除了知道他的名字,还在他肩膀闻到了淡淡的柚子香。 陆霁尘,哲学系最年轻的教授,他的样貌、他周身的气质,他刻在骨子里的绅士教养,无一不让人心动,可却没有一个女人能打破他的社交距离,与他亲近。 后来,岁樱,那个一眼就偷偷迷恋上他的小姑娘,成了他有且仅有的例外。 * 某一个午夜,岁樱坐他怀里,指尖撩着他喉间凸起,时不时亲他一口。 他修长劲秀的手止住她动作,想克制,声音却哑了:“乖一点。” 陆霁尘是所有认识他的人眼里,最克己复礼的人。 但却没人知道,他为了岁樱,什么荒唐事都做了。 :自我感觉还不错,争取下下一本写(我开文和更新都很快)宝们要是感兴趣,可以收藏一下! 第37章 相拥而眠 闫嗔一扫连续几天早起的失落。只是没想到, 一进办公室还没坐下,就见于思凡把敞开的办公室门给关上了。 闫嗔轻笑一声:“你关门干嘛?” 于思凡小跑回她跟前:“教务处的方主任有给你打电话吗?” 闫嗔摇头说没有,见她神色不对, 忙问怎么了? 于思凡眉心蹙得紧:“早上我在食堂看见方主任的时候, 他心情还不错的,后来田老师跟他坐了一桌,也不知说了什么,方主任脸色就变了,出食堂的时候,我特意跟他打了招呼,然后他就问我, 你昨天是不是收到花了。” “然后呢?” “我就说那是你自己买的, 但他好像并不信。” 闫嗔双眸微转,好笑一声:“没想到田老师那么八卦!” “这哪是八卦!”于思凡语气忿忿:“他这是典型的打小报告, 哪里有一点男人的风度!” 闫嗔故作轻松:“没事儿,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不怕他背后这一套。” 于思凡觉得她就是太乐观:“话是这么说没错, 可谁知道他会添油加醋到什么程度!” 闫嗔刚要再张口,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于思凡忙探头看了一眼:“坏了, 是教务处的电话!” 闫嗔拿起话筒:“喂?” 闫嗔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对方问:“是闫老师吧?” “是我,”闫嗔也听出了对方的声音:“方主任, 您是找我吗?” 简单两句, 电话挂断,于思凡忙问:“是不是让你现在过去找他?” 闫嗔点头:“不过我听他的语气倒是没什么不好的, 还很客气。” “他对你当然客气了, 你现在就是咱们学校的活招牌, 听说八月底的招生海报上,要把你的名字给带上去!” 闫嗔垂眸笑了笑:“毕竟在这里带课,如果他们真要这么做,我也不能说不吧?” 于思凡还想替她打抱不平,闫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先去找他,等回来再说。” 方主任的办公室就在四楼,闫嗔刚走到三楼楼梯拐角,刚好迎面看见吴蜜。 没等闫嗔先跟她打招呼,吴蜜就先神秘地拉住她手腕,把她带到了墙边。 “怎么了?”闫嗔轻轻抽回手。 “刚刚方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跟我打听你昨天收到花这事儿。” 闫嗔浅浅朝她笑着:“那吴老师是怎么说的?”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吴蜜先是一愣,继续轻“嗐”一声:“我还能怎么说,女孩子收到花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中午是个人的午休时间!” 闫嗔心里了然几分:“可昨天我跟吴老师说了,那花是我自己买的,并不是收到的。” 吴蜜嘴角一僵:“你、你这么说的吗......” 闫嗔依旧弯唇:“那可能是吴老师当时没注意听,没事,等下我跟方主任解释清楚就是了。” 吴蜜扭头看着她走上楼梯,直到闫嗔消失在她视线,她才嗤出一声笑。 等闫嗔从方主任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二十分钟后了,刚走出廊道,下课铃打响。 闫嗔长长呼出一口气,耳边响起方主任和颜悦色的‘谆谆教导’—— 【闫老师,我知道你很优秀,但学校总归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虽说是个人的午休时间,可这事到底还是在学生中间引起了话题度,咱先不管这花是别人送的还是咱们自己买的,可落在别人眼里,咱总不能一个一个去解释吧,就算我信,可那帮孩子会信吗,她们只会觉得闫老师是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现在适逢暑假,学校马上就要开始新学期的招生,这要是传了出去,总归是会给学校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当然,作为我,我是完全能够理解闫老师的,可咱们国内的教育环境比不过国外那般自由和开放,所以还请闫老师能够理解啊!】 虽说闫嗔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方主任说的这些话,她又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毕竟昨天几个学生围着她问这事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件事带来的负面性。 但她也从这件事看出了一些老师的为人,真是把那句‘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演绎得淋漓尽致! 连续两节课结束,闫嗔刚走出教学楼,一声“田老师”从不远处传来。 闫嗔看过去一眼,刚好,和田老师的眼神对上。 若不是和以前有对比,闫嗔可能还感觉不出他眼神的异常,可是那一瞬,闫嗔却从他眼里感觉到了强烈的鄙夷。 她是做了多么无恶不赦的事,竟让他对她生出这么强的敌意。 当闫嗔把这事跟于思凡提及的时候,于思凡却一点都不意外。 “他本来就是这种小人,只不过之前他觉得自己在追求你这件事上有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 闫嗔只觉得好笑:“幸亏我从一开始就对他无感,”说到这儿,闫嗔突然皱眉:“那以后他看见我是不是都会绕着走?” 于思凡想了想:“这件事要是对你没什么影响,我觉得他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闫嗔并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可于思凡的话还是在她心里留了阴影。 吃午饭的时候,于思凡见她一个劲地走神,只能安慰她:“你也别想那么多,也可能是我多虑了说的话才比较重。” 闫嗔无奈地笑了笑:“就是觉得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工作挺累的。” 她是一个宁愿身体累都不想心累的一个人。 于思凡轻“嗐”一声:“在哪工作都是一样的,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咱们也不是人民币,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 闫嗔听笑一声:“也对,问心无愧就好。” 吃完饭,于思凡带她去买了一杯奶茶,闫嗔刚吸上一口,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看见名字,闫嗔差点被嘴里还没来及咽下去的奶茶呛到。 天知道,她昨晚梦到了什么画面,以至于今天早晨起床后,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看了快一个小时。 所幸是梦,梦里再荒唐,他也不会知道。 闫嗔滑了接通,梦里缠绕在她耳边的声音变了,没那么低沉与喑哑,但都混着点笑。 “我在门口,出来给我看一眼?” 闫嗔一愣,下意识就往学校大门的方向看,尽管她所在的位置什么都看不见。 “在学校门口吗?”她不确定地问。 “不然呢,我都在这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许是因为听见了话筒里的声音,于思凡知趣地朝她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办公室的方向,闫嗔忙点了点头。 “那你等我一会儿。” 和那天李旭说他被扣在保卫科室一样,闫嗔一路小跑过去。 两个女学生看见她:“闫老师你去哪啊?” 闫嗔手里还拎着那杯奶茶,她指了指门口,而后朝对方笑笑。 十几米宽的伸缩门外,男人安静站立。 距离越来越近,闫嗔已经能清楚看见他额际线中央的美人尖。 俊朗又英气的五官被暴晒在太阳下,像是被渡了一层金色,竟露出平日里不多见的清隽气质。 然后,她听见他用那一贯懒洋洋的声音朝她喊:“慢点,我跑不了!” 闫嗔恼了他一眼,顿时放慢了脚下的步子。 岑颂笑着往前走了两步,“再这么慢慢悠悠的,我可就跳过去了!” 跑了,让她慢点,不跑了,又嫌她慢了。 以至于闫嗔推开人行出入口的小门,走到他面前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可真难伺候!” 结果她话音刚一落地,一大束的玫红色变魔术似的涌在了她面前。 短暂的怔愣后,闫嗔下意识就左右扭头张望。 他的小娇嗔 第77节 “怎么了——” 没等岑颂把话说完,闫嗔就抱住他的胳膊把他拽到了保卫室的外墙边。 “你怎么又送花来了呀!” 她语气里有明显的怨责,听得岑颂略有不爽:“送花怎么了?” 闫嗔咬了咬唇,目光越过他肩膀又看向大门的方向,刚好几个老师从学校大门里走出来,闫嗔忙弯下腰试图用岑颂的上半身挡住自己。 鬼鬼祟祟的模样,看得岑颂腮帮子都崩紧了,不过短瞬,他突然又勾了唇角,身前的花被他往旁边一拿,他伸手就将面前的人往怀里一搂。 闫嗔先是一怔,刚要挣开,后脑勺被他掌心一按。 脸瞬间就被埋进了他怀里。 隔着一件轻薄衬衫布料,熟悉的气味充斥在她鼻尖,让她瞬间丧失了思考能力,而后听见他微沉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这不就看不见了?” 闫嗔双手抓着他侧腰的一点布料,没有再挣扎。 说不清是贪恋他的怀抱,还是真的在他怀里找到了避风港般的安全。 她的温顺让岑颂心里的那点不快瞬间一扫而空。 他低下头,唇擦着她耳畔,轻声问:“下午是不是没课?” 又痒又麻的触感让闫嗔肩膀瑟缩了一下,回过神,她忙撑着他腰从他怀里挣开,掌在她后脑勺的手心先是一松,而后迅速落到她后腰,手臂往回一勾。 闫嗔始料不及地再次撞回他怀里。 “跑什么?”他尾音颇沉,却不似刚刚温润的低声那般,带着几分质问。 尽管与他躲在墙边,可到底还是在学校门口。 上午的那番‘教育’还历历在目,闫嗔心里是真的虚。 “会被人看见...”她垂着脸,声音也低着。 岑颂嘴角这才往上扬了点弧度,“那我们回去?” 这话听在耳里,莫名引人遐想。 闫嗔非常不合时宜地再次响起昨晚的梦,她脸一红,瞬间咬住了下唇。 偏偏岑颂歪着头去追她的眼神。 见她表情羞窘得厉害,岑颂又忍不住逗她一句:“那不然继续躲在这?” 他这样一说,闫嗔立马摇头了:“不要!” 脆脆的两个字,听得岑颂低出一声笑,“那回家?” 虽说闫嗔从没有把那个房子当成过自己的家,可却听他说过好几次。 听在耳里虽然有些别扭,可她却从未想过反驳。 见她不说话,岑颂干脆当她默认,他收回搂在她腰间的手,环住她肩,将她往车边带。 等闫嗔坐进车里,岑颂把手里的花放到她腿上。 一大束的桃红色,把她脸都映出了一层绯。 “这是什么花啊?” “鲑鱼芍药,”他弯着腰站在车门外,目光里没有花,只有她低垂着的脸,“喜欢吗?” 闫嗔没说话,把唇轻轻抿了抿。 这是她沉默时常有的小动作。 认识她时间久了,岑颂已经能从她很多个微表情里看出答案。 可岑颂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不过他换了种问法:“和昨天那束比,更喜欢哪种?” 闫嗔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似开未开的桃色花苞,淡红唇角拂出笑意的那一瞬,她说:“这种。” 她低垂的一排眼睫,在岑颂心头颤出一摊柔软,他伸手在她鼻尖刮了下:“喜欢那就天天给你买!” 车门合上,闫嗔看着他大步绕过车头开了驾驶室的门,看着他坐到自己旁边。 而她怀里正抱着他送的花。 那一瞬,闫嗔突然觉得,好像表不表白都不重要了...... 路上,岑颂随口道:“最近几天我会有点忙,可能会没时间过来。” 闫嗔垂下双眸轻“哦”一声,“忙点也挺好的。” “好?”岑颂笑出一声不乐意,“见你的时间都变少了,哪里好了?” 上一秒生出的失落因他这句话而消散。 闫嗔克制着眼神,瞄向他那边,话里带着试探:“我们又不是恋爱的关系,哪有天天见的道理!” 原本目视前方的双眼因她这句话而略微一顿,岑颂扭头看她:“那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 他语气闲散,听不出一丝认真与郑重。 闫嗔轻瞪他一眼:“不要!” 这要搁以前,听见她这么不假思索的,岑颂肯定会失落,可现在他不会了。 小姑娘现在对他是什么心思,他还是能摸到几分的。 岑颂只当她害羞或嘴硬,一双深含笑意的眼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后,才意犹未尽地收回眼神。 车子驶进小区的时候,闫嗔见他捏了两下眉心。 “头又疼了吗?” 本来想说不是的,话音提到嗓子眼,岑颂又改了口:“有点,昨晚睡得晚了。” 昨晚两人吃完烧烤回来,岑颂只把她送到门口没有进去。 当时闫嗔心里还有一点失落,可她到底是女孩子,虽说之前他也在闫嗔这里睡过,可都是他主动留下。 下了车,闫嗔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用很随口的语气:“那等下我给你按按。” 岑颂扭头看她,见她低着头不接他眼神,他眉骨轻抬,倾身越过中控台:“像上次那样吗?” 只是余光,就能把他那张痞不吝的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闫嗔恼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想压却又没能压住:“想得美!” 说完,她抱着那束鲑鱼芍药开了车门。 岑颂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进了入户门,还没绕过屏风,岑颂就拉住了她胳膊,他手故意没收力,将她往回一拽。 本来可以将人完全搂进怀里,可那束花却成了屏障一般,将两人隔开。 上一秒还觉得挺好看的一束花,现在只觉得碍眼。 闫嗔从他倏拢的眉心看出他的嫌弃,她把唇角一弯,故意将那束花往他怀里塞。 “你买的,你拿着!” 目光从她俏丽又傲娇的背影回落到怀里,岑颂敛眸笑出一声纵容的无奈。 上次过来,他特意买了几个花瓶。 等闫嗔从房间里出来,花已经被分开插在了两个花瓶里,一个摆在了悬浮茶几上,另一个放在了雪茄椅旁的圆墩茶几上。 两个同样的透明玻璃瓶身,能清楚看见错落有致的绿色花茎。 岑颂坐在正对端景墙的沙发里,他朝旁边的位置拍了拍:“过来坐。” 上次就是在那个沙发里,他吻了她..... 可若细细想来,那个吻也并不全是他主动,即便已经过去了一段日子,可当时自己的情不自禁,闫嗔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闫嗔轻步走过去,心里有拘谨,她双臂撑着沙发,缓缓坐下,好半天才完全将自己的身体陷入沙发的松软里。 只是坐的位置离岑颂刚刚拍着的地方足足隔了半米多远。 岑颂的确是想和她挨着坐,可这样的距离,却刚好让他躺下身枕在她腿上。 他无声弯了弯唇,身子一斜。 身前突然闪过来一条影子,闫嗔条件反射地抬起了手。 低垂的视线撞进他眼底,让闫嗔抬起的那只手,手指不自觉地蜷在了掌心。 目光深深攫在她眼里,岑颂凝眸看了她半晌,这才轻笑一声:“真不给我按啊?” 上一次他这样枕在她腿上,她的心还没有像今天这样杂乱无章地跳跃这么久。 轻压在腿边的手因为他的话,这才缓缓抬起来。 其实这种姿势,她给他按的并不是很顺手,可对躺着的人来说,大约是舒服的。 闫嗔抿了抿唇角,轻声开口:“你要是困,就睡一会儿。”说着,她大拇指轻压着他眉心的位置轻轻旋按着。 女孩的指腹软,动作也轻,没什么力道可言,却极为舒服。 岑颂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他眼睫微动:“要是腿麻了就跟我说一声儿。” 闫嗔没说话。 腿麻是肯定的,上次给他按的时候,她腿就麻了好几次,只不过他安安静静地躺着,那种酥麻感也没有多让人不适。 大约是真的困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比平时要沉一点,闫嗔端着他的睫毛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睡着后,她手指的动作缓缓停住。 扭头看了看四周。 客厅偌大,虽然家具冷暖色调搭配不显清冷,可一个人住着,依旧会有一种空荡。如今只是多了一个他,却多了不止一星半点的烟火。 目光落到斜后方的那瓶花时,刚好看见旁边的雪茄椅。 突然就想到之前和他打视频电话时,他指间夹着的雪茄。 只见他抽过烟,却没见过他吸雪茄的样子。 目光收回,再落到枕着她腿的那张脸。 张扬的五官,此刻尽显清俊。 闫嗔一边看着他脸,一边在脑海里一笔一勾画地临摹出青烟盘绕他脸前,将他五官轮廓模糊影绰的画面。 他的小娇嗔 第78节 放在腿边的手,鬼使神差地抬起来,还没碰到他鼻尖,原本平躺着的人突然翻了一个身。 吓得闫嗔立马咬唇并缩回了手,因他的姿势,她身体也瞬间往后靠。 而他呼出的气息刚好落在她小.腹。 裙布轻薄一层,哪里隔得住他一下又一下的热息。 可她后背已经贴着沙发了,再无一丝一毫可以退缩避开的空间。 其实就算有,她大抵也不会动一下。 说不上来是怕吵醒他,还是舍不得吵醒他。 认识他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深的疲累感。 以前还觉得他很闲,后来他几次出差,闫嗔才慢慢意识到,他所有的清闲都是特意抽出的时间。 都是因为她吗? 倏地一声震动从身旁传来,闫嗔下意识挺直了几分腰脊,侧躺着的人似乎也被惊扰到,贴在她腿上的脸又往她身前蹭了蹭,原本弯在胸前的手臂也随之伸到了她后腰处。 男人的手臂长,轻而易举就圈住了她整个后腰。 像是睡着抱住她的姿势。 随意一个遐想,就能让人脸红又心跳。 屏住的呼吸随着他半晌没动的睡姿而慢慢缓出悠长的一口气息。 闫嗔将心里的悸动一点一点克制住,只可惜,一个低头,随着他脸映入她眼底,让她的心跳再次忍不住地怦怦跃起。 不知他这一觉会睡到什么时候。 闫嗔也有午休的习惯,平时在食堂吃完饭,她都会趴在办公室小睡一会儿。 想着想着,她也不由打了个哈欠。后颈仰向沙发背,她轻轻阖上眼。 落地窗的灿金从直射变为斜落。 闫嗔抖着眼睫掀开眼的时候,落入眼帘的首先是男人的下巴,惺忪睡意还没完全消散,她抬着视线懵懵看过去。 不知在脑海里临摹过多少次的五官一处接着一处涌入她眼底。 闫嗔在这种近乎相拥而眠的睡姿里懵了好半天。 她表情怔忪,可脑海里在不停翻滚,想着自己怎么就和他面对面睡在了一起。 别的没理出头绪,但有一点,她非常确定。 他现在躺着的方向和之前完全是相反的! 所以,他是中途醒来过一次,见她睡着,所以才把她放平到沙发里的吗? 那他呢,是担心她滚下去才将她护在里面,还是说...... 就是想和她躺在一起呢? 作者有话说: 岑颂;也算同床共枕了:) 姐妹们,不要急,看现言,咱要爱上这种拉扯! 第38章 “还疼的话我就再亲两下!” 绷紧的神经让闫嗔一动不敢动, 只能尽可能上撩着眼皮看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男人的呼吸天生炽热,呵出的气息徐徐洒在她鼻尖,自上而下, 一下又一下...... 闫嗔这才后知后觉到有一股重量搭落在她的侧腰。 她个子不矮, 但身子骨娇小,他一只手臂就能将她完全拥在怀里。 那一瞬,闫嗔特别想抬头看一看他与她的姿.势,可又生怕自己一个轻微的动作把他吵醒。 目光落到他解了一颗纽扣的领口,锁骨近在咫尺,与他的距离已经近到不能再近。 脑海里临摹着各种相拥而眠的画面,渐渐的, 她嘴角开始止不住地上扬, 但目光却止不住地低垂。 突然,额头覆上来的一股温软让闫嗔嘴角一僵。下一秒, 原本轻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又倏地一紧。 闫嗔瞬间感觉到自己身前的柔软紧紧贴住他硬实的胸膛。 倒吸的一口气刚好止住了她差点冲出口的惊呼。 视线所及是他锋利的喉结, 尖尖一角顶在他喉间。 看得闫嗔屏住呼吸的同时又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结果气息一冲, 一声低咳从她抿合的唇缝间闷出来。 岑颂就这么被她吵醒了。 眼睫掀开, 乌黑的发顶涌入他眼底, 淡淡洗发水的味道也丝丝缕缕往他鼻息里钻。 压在她额头的唇松开,他低头看了眼,刚好和一双深咖色的瞳孔对上。 闫嗔眼睫一抖, 没等她想好要给他一个什么反应的时候, 见他朝自己倏地一笑。 “什么时候醒的?” 他语气自然的好像和她这样抱在一起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闫嗔被他这种反应完全弄懵在原地。 被吵醒,岑颂眼里还残留着几分惺忪, 见她呆呆地看着自己, 暗觉可爱的同时又疑惑, 轻搭在她腰上的手抬起来,抚上她脸:“怎么了?” 不知是不是刚醒的缘故,他声音沉哑不说,看她的眼神也和平时很不一样。 一双乌黑瞳孔,此时尽显柔情。 闫嗔还陷在他的反应里没有出来,无辜的眼神定在他眼睛里,像是要从里面抓住一些让她不解的蛛丝马迹似的。 可他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温温热热的,挑起两人之间的暧昧,又神奇地将她心绪抚平。 闫嗔持续陷在这种矛盾里,忘了纠结,无意识地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醒了?” 他轻“嗯”一声的同时,手指轻拨着她耳垂的一点软肉,像是解释,又像是将自己当时心境随口一说:“怕你那样睡会脖子不舒服,就把你放平了。” 她又问:“那你呢?” “我?”岑颂眉棱轻挑,继而低出一声笑:“就这一个五人位沙发,我不睡这儿还能睡哪儿?” 他的理由让闫嗔反驳不了,可他的回答却不是闫嗔想知道的答案,可她又不好再追问。 耳垂那儿被他拨弄的已经开始感觉到热意,闫嗔垂眼缩了缩肩膀,“你别弄了......” 他眼里盛着她的害羞,却还故意:“痒?” 能感觉到他的明显撩拨,可闫嗔却又只有脸红的份:“知道你还问!” 她声音带着羞窘的嗔恼,听在耳里,酥酥麻麻的。 岑颂压下心头的痒意,松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要不要现在起来?” 闫嗔这才抬脸看他一眼:“起来干嘛?” 这话听着就好像还想和他继续躺在沙发里似的,岑颂便没起身,轻覆在她脑袋上的手指插/入她发间,指缝一边顺着她头发,一边问她。 “上次不是跟你说了酒会的事吗,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这也是闫嗔想问他又没好意思问的,“你不是说这两天会很忙吗?” 谁知却听他说:“酒会是晚上,不耽误。” 既然不耽误,那他怎么就没时间来找她了...... 闫嗔一边在心里怨道着他,一边又咕哝出一句:“我没有出席那种场合的裙子。” 不知道别人对喜欢的人都是什么样的心理,反正在岑颂这儿,特别想给她花钱,之前都是买一些吃的用的,衣服鞋子包包一类的东西,他是想买又找不着合适的机会。 如今因为出席酒会,倒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再加上小姑娘刚刚那么一说,他想在她身上花钱的欲望更强烈了。 岑颂把压在她颈下的手臂一抬,“现在就带你去买!” 平时洗漱很快的人,今天不知在房间里干嘛,岑颂看了眼时间,从她说去洗脸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钟头了。 见她房间门关着,岑颂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略微急促的声音:“马上就好!” 她说的是‘马上’,岑颂便站在门外等。 谁知这一等又过去了好一会儿。 时间不算长,可对等待的人来说,像是被慢放了十倍。 这次岑颂没再敲门,直接拧开门进去。 卧室里没人,卫生间里也没人,但镜子上还有一层薄薄未散的水雾,看来小姑娘说洗脸是假,洗澡梳洗打扮是真。 这么一想,岑颂便知道了她现在所在的位置。 不出所料,小姑娘还真在衣帽间里。 那个他特意给她买的乳青色梳妆台就放在窗边,买的时候,岑颂就在脑海里临摹过她对镜红妆的画面,如今看着她坐在梳妆台前的背影,倒真和他之前所想的画面无限重合。 他嘴角浮出笑痕,轻脚走过去。 虽说一看就知道她在化妆,可他又哪里知道闫嗔在涂口红。 腰弯下去的时候,他脸倾在了闫嗔的肩膀:“干嘛呢?” 突然的声音让闫嗔的手一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闫嗔小脸一拧,声音顿时现出了哭腔:“你干嘛呀!” 岑颂一脸无辜:“怎么了?” 闫嗔把脸偏向他:“你看!”怨道完,她还下意识把嘴噘起来一点。 盈盈红润的唇瓣,唇峰哪儿多了一点的红。 “花了吧!” 她眼神里带着嗔怪,可岑颂却没去接她的眼神,目光顿在她红潋潋的唇上。 她平时的唇色本就红润润的,如今描了色,更显诱人,偏偏她还噘起来...... 他的小娇嗔 第79节 岑颂对她本就没什么自持力,哪经得住她这样。 他把脸往前一凑,温热的唇瞬间贴住她唇。 闫嗔身子一僵,握着口红的手指下意识攥紧,轻嘟着的唇瓣因为大脑一瞬的空白而缓缓回落。 突如其来的双唇相贴,让她整个人都懵在原地,弯翘的眼睫簌簌地眨着,咖色的瞳孔映在他漆黑眼底,能清楚看见自己的无措与茫然。 贴着她唇瓣的唇没有动作,只是牢牢熨帖,可即便只是这样,也依旧让她心跳凌乱。 闫嗔下意识屏住气息,就要呼吸不畅时,唇上的重量感消失。 岑颂的唇离开她一点儿,指腹从空出的那一点距离,蹭在她唇峰。 不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就沉了他的呼吸,“怎么还想起来化妆了?” 很奇怪,明明知道答案,可还是想听她说。 微沉的气息充斥在她面前,闫嗔神识还没有完全抽回来:“没有化......” 因为他说要带她去买礼服,所以她就只想涂一点口红来提提气色。 岑颂看了眼指腹上蹭掉的红:“黑色的喜不喜欢?” 闫嗔面露茫然:“什么黑色?” “裙子,”他手肘压在梳妆台上:“那天跟我穿一样的黑色,嗯?” 闫嗔顿时在脑海里描画出和他穿着同色系的衣服,挽着他胳膊走进酒会的场景。 黑色,他最常穿的一种颜色,而她也很适合。 闫嗔压着眼睫,轻轻点头。 但是下一秒,她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抬头,她眉心轻皱:“可我晚上还要去学校。” “还要排舞?” “嗯,”她眼里融着可惜与无奈:“从六点到八点。” “六点到八点......”岑颂看了眼时间,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过去的话,一来一回时间肯定来不及。” 所以是不去了吗? 就在闫嗔眼里的光就要暗下去的时候,又听他说—— “晚上吧,晚上我去接你!” 那一瞬,闫嗔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竟能被他如此带动。 想到自己刚刚特意洗的澡,闫嗔心里又闪出一瞬的失落,她转过身,抽了张纸巾,刚要将唇上的颜色擦掉,手腕又被按住。 “擦掉干嘛?” 闫嗔扭头看他一眼:“现在不是不去吗?” “不去试礼服,又没说不带你出去!”岑颂拉着她起身:“带你去吃点东西。” 走到门口,闫嗔突然站住,“你要不要去照个镜子?” “照镜子?”岑颂愣了一下,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照镜子干嘛?” 闫嗔目光停在他唇上,又指了指自己的唇:“沾到了......” 岑颂反应慢半拍地笑了声,他抬手蹭了下,还真是蹭掉了一点红,“还有吗?” 闫嗔没说话,想着要不要帮他擦的时候,却见他伸出舌头,很自然地舔了舔。 闫嗔:“......” 见她表情呆呆着,岑颂干脆把脸低给她:“那你给我擦。” 女孩的指腹天生就软,细腻的一点皮肤在他唇上来回轻蹭了几下,擦没擦掉不知道,反倒把他心挠的痒痒的。 说不上来当时是怎么想的,他略微一低头,嘴唇和双齿掀开的那一瞬,在她指尖咬了一下。 惊的闫嗔瞳孔一缩,手也跟着缩到了背后,“你干嘛!” 软糯糯的腔,听着更想欺负。 “又没用力,”岑颂拉起她那只手的手腕,将她带出房间的时候,低头看了眼她的指尖:“疼不疼?” 抬头睨他一眼,见他嘴角翘着缕坏笑,闫嗔索性哼出一声:“疼!” 尾音被她咬的很重,却把岑颂听得连出两声笑。 “都说疼了,你还笑!” 岑颂握着她手,抬到嘴边。 不算亲密,却极具暧昧的指尖吻,轻而易举就能让人红了脸。 “还疼吗?”他逗起她来,一逗一个准:“还疼的话我就再亲两下。” 闫嗔偏开脸,嘀咕出一句:“无赖!” 明明是骂人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偏能听出一股打情骂俏的调子。 岑颂晃了晃她手:“再骂句来听听。” 闫嗔:“......” * 距离悦玺墅不到十公里的天洋路,是岑颂新发现的一块天地。 远离城市的喧闹,这条路上的一草一木都尽显幽静。 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人行道两侧的围栏上更是爬满了紫色的蕾丝金露。 见她一张小脸就快要贴到玻璃上了,岑颂落下车窗。 看得出她一直在看那些紫色的花,岑颂就把车子沿近路边很慢地开着。 车里放着一首轻摇滚。 他扭头看了眼旁边人的后脑勺,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觉得她哪哪都好看,后脑勺也好看。 “听说四到九月是这条路最美的时候。” 风从车窗里漏进来,把他的声音也吹散成一缕一缕。 闫嗔收回视线看他,刚好对上他目光。 他眼眸明亮,里头含着浅浅的笑,少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很显温柔。 “我们去哪?” “前面有一家甜品店,带你去尝尝鲜。” 说到甜品,闫嗔很自然就想到之前和他共用一个小勺的画面。 说不上来是回想之前还是期待今天,闫嗔抿住唇角上翘的痕迹,轻声问他:“你会做甜品吗?” “想吃我做的?” “就问问......” 小姑娘这嘴硬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改掉。 岑颂幽幽叹了口气,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又拿出来了:“那就等你什么时候特别想吃了,我再给你做!” 闫嗔撇嘴:“我看你是不会做吧!” 还跟她玩上激将了。 岑颂笑而不语。 甜品店在一处联排别墅里,下了车,闫嗔左右扭头张望,一脸的不可思议:“这种地方你都能找到。”说着,她小眼神睨过去:“你以前经常来吗?” 套话都套的没有技术含量。 岑颂伸手在她鼻子上一捏:“所有甜的东西,我就只带你一个人吃过。” 以为自己这么说就能打消小姑娘的试探,没想到还是被她抓到了漏洞。 “那不是甜的呢?” 岑颂被她锲而不舍的追问弄的失笑:“你叔叔算不算?” “叔叔又不是女人!” 小姑娘现在吃起醋来竟然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岑颂伸手揽住她肩:“跟我吃过饭的女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上一秒还酸溜溜的人,这会儿又开始了挖苦:“那你也太惨了!” 得,这小嘴现在是越来越会说了。 翩翩晚风,伴夕阳西沉。 吃完甜品回去的路上,岑颂看了眼时间,“等下我就直接把你送到学校了。” 闫嗔腿上还放着两个打包回来的蛋糕:“那你帮我把这两个拿回家。” 他应了一声好,又不忘叮嘱:“放学了在学校门口等我,我最迟会在八点半到。” 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未让闫嗔等过他。 “晚上了还有公事要处理吗?”闫嗔扭头看他。 岑颂目视前方,平淡无奇地解释着:“下午不是睡了一觉吗,事情就推到了晚上。” 他不笑的时候,表情会有一点严肃,或许别人经常看到他这一面,但对闫嗔来说,却屈指可数。 快到学校门口,岑颂又问她:“最近早上都是几点出门?” 闫嗔想了想:“最迟八点十分。” “那晚上呢?” “这周都是八点,”闫嗔好奇:“你问这个干嘛?” 他笑了笑,没有明说:“了解一下你的行程不过分吧?” 闫嗔眼里有狐疑,但又一时说不上来,不过她却叮嘱了一件事:“你可不许再把花给我往学校送了!” 他的小娇嗔 第80节 “这都得听你的,那我这花对你来说还有什么惊喜?” 一想到中午她那鬼鬼祟祟的表情,岑颂又忍不住被她的可爱笑到。 车子开到路边,岑颂刚要拐弯—— “你别开到门口了。”说着,都不等岑颂把车子停下,她就先解了安全带。 简单一声“拜拜”,她人就跑了。 岑颂看着那抹往学校门口小跑着的背影,又看了眼被放在座位上的蛋糕,他舔了舔唇。 不让把车开到门口,不让把花送到学校。 这种感觉不能品,越品越有种地下恋或者偷情感。 偏巧这个时候,靳洲的电话打进来,所以电话一接通,靳洲就听出了他语气的不对。 他现在已经经验满满:“又和闫嗔闹不愉快了?” 本来心里就有几分烦躁的人,听他这么一说,脾气顿时就上来了:“你能不能别咒我?” 靳洲笑出一声:“除了她,还能有第二个人让你情绪失控?” 这话说的,岑颂爱听又不爱听。 他咳出一声,说正事:“你到了?” 靳洲:“刚出门。” “那你动作快点,我晚上还有其他事。” 靳洲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本来不想说的,可他又忍不住炫耀一番:“带小姑娘去试裙子。” 靳洲当即反应过来:“后天晚上穿的?” “不然呢?”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把车开到了悦玺墅大门口。 靳洲有点不相信似的:“闫嗔答应跟你去了?” 岑颂嗤了声笑:“怎么听你这语气,有点失望似的?” 靳洲关注的当然不是他的感情问题:“是故意带她去,给关明辉看的还是——” “说什么呢!”岑颂毫不客气地打断他:“跟那姓关的有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而后传来略有思索的一句:“如果你信我,那晚的酒会你不要出现。” 刚拿起旁边蛋糕盒的手突然顿住,岑颂抬眼看向对面的别墅大门,只是浅眯一个眼角的功夫,他就猜到了:“你是想让我去香港?” “对,那天晚上有一场慈善拍卖,等下我把悦玺墅房子的钱打到你账户上,到时候,你争取把十一号拍品拿下来。” 靳洲口中的慈善拍卖,岑颂在上周的时候就留意到了。 十一号拍品是一块价值上亿的未切割钻石原石。 岑颂哼出一声笑意:“闫嗔这短时间忙着排舞,她根本就抽不出时间陪我一起过去。” “她抽不出时间,你就不能自己去?” 岑颂声音凉下来:“你知道我有多不容易才等到她点头,而且晚上都说好了会带她去试礼服,我这人还没追到手呢,就要放她那么大一鸽子,人要是被我气跑了,你赔给我?” 靳洲语气也瞬间冷肃下来:“这都什么时候了,孰轻孰重你分不清?” 孰轻孰重...... 岑颂停顿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语气里尽显坚定:“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在她面前言而无信!” 他骨子的倔,靳洲太了解了,但他也知道,岑颂是个是软不吃硬的,靳洲缓了缓语调:“香港那边你最好去一趟,如果闫嗔因为这事对你有了误会,到时候我会帮你解释。” 岑颂刚想说不用,又听他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借着这事让关明辉对你放松警惕,你会事半功倍的!” 岑颂当然懂他的言外之意,可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无形中就会让闫嗔成为一颗棋子。 可又不可否认,这的确是绝好的一个,能让关明辉相信他这段时间无意于公事而沉迷于感情的理由。 他摁下车窗,满含燥意的晚风将他微沉的嗓音吹得愈加隐忍压抑。 “我再想想。” 让岑颂没想到的是,不过几分钟的功夫,闫嗔给他发来了一条短信。 【没事的,公事要紧,你安心去香港。】 短短一行字,让岑颂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 不用猜就知道,是靳洲跟她说了这事。 以前也没觉得小姑娘如此善解人意,可那一瞬,岑颂却特别希望她能蛮横不讲理。 在他最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她的一声质问,就可以成为他不管不顾的理由。 偏偏...... 岑颂吐出长长一口郁气,看了眼时间,距离六点还有三分钟,他拨通电话后开门下车。 那个时候,闫嗔正站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贴在心口的手机倏地一震,打断她两眼放空的失神。 之前给她打电话,一直都是岑颂先开口,他鲜少会用一声“喂”作开场白,张口不是问她干嘛呢就是问她在哪。 但是今天,他却在闫嗔的一声“喂”之后,沉默了。 听见电话那头语气轻松地问他“怎么了”,岑颂眼底突然一热。 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直到听见她用很轻的声音喊了他一句“岑颂”。 他心里所有的歉意在那一刻,终于决了堤。 可是除了“对不起”,他还能再说什么。 闫嗔笑了笑:“干嘛说对不起,叔叔都跟我说了,这种突发的意外,也不是你想的。” 岑颂不知道靳洲到底都跟她说了什么,可他又不能打电话问。 他那个兄弟都是为他着想,他都知道,一旦打电话过去,免不了会言语相冲,也就对这小姑娘,他半点火气都发不出来。 尽管知道她最近忙着排舞,可岑颂还是试探着问:“后天能请假吗?” 闫嗔知道他的意思:“后天我上下午都有课。” 这个节骨眼上,请假是不现实的,本来她是打算找个人帮她代一下后天晚上的课,可总不能一天的课都找人代吧。 见电话那头不说话,闫嗔知道他有些失落,她笑说一声没事:“你不是就只去一天吗?” 他轻“嗯”着:“如果赶得及飞机,当天晚上就能回来。” “舞蹈比赛是这个周六,比赛结束,我就不会再像这段时间这么忙了。” 心里的阴霾随着她这句话的言外之意,而消散,他垂眸笑了声:“上次的烧鹅还想吃吗?” 电话那头似有顾虑:“你要是有时间——” “就问你想不想吃!”岑颂打断她。 闫嗔被他语气里的霸道逗笑,便也抛掉了顾虑和矜持。 虽低却脆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 “想。” 靠着车门而弯着腰的人,站直了几分,再抬头,满空柔软的星辰将他漆黑眼底映出明亮的光,他低低笑了声,冷峻的轮廓随之温柔。 “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有波折的爱情才会刻骨铭心。 这是我对爱情最好的理解。 宝们,晚安。 第39章 他的替身 “除了悦玺墅, 岑颂的确是把名下所有不动产都挂到了中介公司,目前已经卖出去了三套。” “买家查了吗?” “查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真是没想到啊, 偌大的岑氏摆在他面前, 他还不知足,竟然跑去搞环保项目。” “估计啊,是老爷子迟迟不把手里的股份给他,他急了!” “有什么可急的,老爷子还能有几年活头,两腿一蹬,手里的股份不都是他的?” “爸, 你说, 老爷子当初拿出来的那份遗嘱,会不会有伪造的成分?不然姑姑怎么会一毛钱都没给你?” 书房里, 关卫东抱着胳膊站在窗前, 听见儿子这么说,他扭头瞟了一眼。 接到父亲警告的眼神, 关明辉忙把头一低:“我就是随口说说, 您别当真。” 关卫东收回视线, 语气听似平静:“真真假假,现在还提这事,有意义吗?” 父亲的脾气, 即便是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有些捉摸不清。 关明辉忙岔开话题:“听香港那边的人说, 明天晚上的拍卖会,岑颂也在名单里。” 闻言, 关卫东扯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一声:“都到卖房子的地步了, 还去拍卖会?” 关明辉:“听说上午他跟李旭要了关于十一号拍品的资料。” 关卫东转过身来:“什么东西?” “是一颗还未切割的钻石原石,听说价格不会低于...”关明辉伸出一根手指头:“这个数。” 关卫东笑出一声嘲讽:“看来他是对那小姑娘动真格的了?” 关明辉冷嗤一声:“有其父必有其子,岑家哪个不是个情种?” 他的小娇嗔 第81节 关卫东踱步走到书桌前:“那可说不准啊,这小姑娘的身家背景也不是个一般的。” 关明辉皱眉:“你是说......那小子对人家是另有所图?” “谁知道呢,”关卫东端起茶杯,吹了吹,堂而皇之地讥讽:“反正图哪一样,他都不吃亏。” 关明辉不觉有意:“估计啊,两人也都是玩玩,那姑娘还是个英籍,又是个独生女,说不准哪天就回去了!” “那都不是主要的,我唯一好奇的,是靳洲在这中间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关卫东眼里现出精锐:“他和岑颂可不是一般的关系,如今兄弟有难,他就这么袖手旁观?” 手机震动声打断了房间里暂时的沉默。 关明辉走到窗边接了电话,简短几句挂断后,他转过身来。 “还真被您说中了,靳洲以个人名义买下了悦玺墅的房子,钱也在昨天晚上十点打入了岑颂的账户。” “价格呢?” “比市场价高出百分之十。” 关卫东静静听着,蓦地,他眼皮突然一抬:“你那事怎么样了?” 话题突然回到自己身上,上一秒还还一脸幸灾乐祸的人,瞬间脸色发白。 他余光观察了眼父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应着:“已经解决了。” 关卫东冷哼出一声苍老的无奈:“该处理的人和事都处理干净,别让人抓着把柄!” “父亲放心,”关明辉一脸自信的同时,眼里闪过得逞的光:“这事再怎么查都不会查到我的!” * 父子俩的这一晚的对话都一字不漏地被岑颂和靳洲听在了耳里。 靳洲捏着那片储存卡,上下翻看几眼,笑了声:“你胆子倒是大。” 岑颂摆弄着手里的雪茄盒,嘴角浮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能买通我一个秘书,我在他书房装个窃听器,也不为过。” 他将手里的雪茄盒推到靳洲面前:“你的。” 靳洲伸手拿起看了眼:“这牌子可不好弄。” “你不是喜欢?” 靳洲不抽雪茄,但喜欢收藏雪茄盒。 他也没客气,“谢了。” 岑颂又把旁边两把车钥匙放到他面前:“回头你把车开过去给她。” 靳洲看着钥匙上的车标,笑了声:“既是送人,怎么不给人家买辆新的?” 岑颂掀着眼皮睇他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他和闫嗔目前的感情状态已经到了不需要他插手的地步。 靳洲也懒得管他的感□□,“行,明天我让人给她开过去。” 岑颂眉心一拧,语气明显不乐意:“找什么人,那车除了我,还没第二个人碰过。” 他这么一说,靳洲就懂了,“行行行,明天我自己过去。” 翌日上午,靳洲开着岑颂的那辆白色跑车到了学校门口。 当时闫嗔正在上课。 不知是不是怕错过不想错过的电话或短信,她已经不会在上课的时候把手机放在办公室了。 看见屏幕上显示着【叔叔】来电,闫嗔将电话挂断,回了短信过去:【我正在上课。】 靳洲便没再打扰她。 二十分钟后,学校里的下课铃声结束,靳洲拿在手里的手机也跟着震了。 “叔叔,怎么了?” “我在你学校门口。” 闫嗔刚走出教室的步子先是一顿,而后小跑起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去。” 不知是不是记性太好,哪怕只是岑颂只开过一次的车,闫嗔都能记得车牌号,所以看见那辆白色跑车的时候,她眼睛先是一亮,随着靳洲从驾驶室下来,而副驾驶和后座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时候,她眼里的光渐渐暗下去。 她眼眸微垂,迎上去:“叔叔。” 靳洲将车钥匙递到她面前:“岑颂让我给你的。” 一只白色小兔子的装饰绳上拴着一把机械钥匙和一把智能钥匙,闫嗔表情微怔:“给我的?” 靳洲朝身后那辆白色跑车偏了偏脸:“有辆车,你出行也方便一点。” 闫嗔抿了抿唇,伸手接过:“他人呢,怎么让你过来?” 靳洲看了眼腕上的时间:“他中午十二点的飞机,这会儿估计已经到机场了。” 闫嗔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手机屏幕,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向日葵,什么都没有。 她低“哦”一声,摆弄着那只白色小兔子。 靳洲问:“会开吗,要不要我带你熟悉一下?” 她低着的脑袋摇了摇:“我会开的。” 情绪低落成这样,靳洲当然看得出来:“要是不放心他,就给他打——”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闫嗔突然抬起手。 目光刚落到手机屏幕上,就见闫嗔把手机贴到了耳边。 “喂?” 急急的一声,让靳洲摇头失笑。 他也没打扰,扭头看了眼等在路边的车,目光再收回来,见闫嗔已经背过身去。 “无缘无故的,干嘛把你的车给我开?”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只会对她才会有的笑音:“要不要去后备箱看看?” 闫嗔扭头看过去的下一秒,双脚下意识也走过去,可还是忍不住问:“什么呀?” 电话那头的人却不说话。 闫嗔摁下车钥匙的后备箱摁钮,随着后备箱自动抬起,她心脏也跟着加速。 脚步开始变慢,心里也不禁在想—— 是花、是气球,又或者是其他一些很浪漫的礼物...... 然而她看见的却是—— 一只特别长的人形布偶! 还是肤色的! 闫嗔一脸嫌弃地朝电话恼了句:“那什么呀!” “我呀!” 闫嗔:“......” “想我的时候就抱抱他!” 闫嗔伸手拽了下布偶的手臂,布偶的脸就这么露了出来。 有鼻子有眼睛还有嘴巴。 闫嗔细细端看了几秒,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么还把你的照片给印上去了!” “所以说是我呀,他身形都是按我的比例做的!” 闫嗔一时无语:“你也不怕我半夜醒被他吓着!” 结果却听那头的人说:“对着那张帅脸,你笑醒还差不多!” 闫嗔忍不住撇嘴:“自恋!” 当时,岑颂只跟她说了后备箱里的惊喜。但是车厢里他没说,闫嗔当时也没打开车门。 所以那份惊喜一直留到了晚上。 闫嗔是快经过操场的时候才突然想起来今晚要把车开回去的。 虽说只是一辆车,可价格并不便宜。有过一次拍几朵花就能被议论的经验,闫嗔就想着流言蜚语能少一点是一点。 走在她身后的吴蜜见她突然转身:“闫老师,你干嘛去呀?” 闫嗔不擅说谎,眼神飘闪了几下:“我、我有东西落在办公室了。” 吴蜜看着她刚刚还小跑但很快又放慢步子的背影。 她狐疑的眼眸转了两圈。 岑颂的那辆白色跑车,是个车牌比车本身还要招眼的存在。 隔着车窗玻璃,曲添雅眼睛已经盯着白色车头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右边副驾驶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她才收回视线。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啊?”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曲添雅朝她笑了笑,转而将旁边一个精致的白色纸袋递给她:“下午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感觉很衬你。” 是一条银色的手链。 吴蜜“哇”了声:“这是秋季新品吧!” 曲添雅侧过身帮她戴上,而后又随口一问:“闫嗔走了吗?” 吴蜜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送她东西。 “没呢,快到门口的时候又说什么东西落在办公室了。” 她一边转着手腕看那精致的链子,一边问:“怎么啦,怎么又问起她啦?” 曲添雅看了眼大门口的方向,目光再度飘转回那辆白色跑车,她满心的疑惑:“那他人呢?” 吴蜜以为她说的闫嗔,抬头看她一眼,失笑了声:“不是说了回办公室了吗?” 说完,她才注意到曲添雅定睛的眼神,她循着看过去,“你认识那辆车?” 他的小娇嗔 第82节 “嗯,”曲添雅目光不转:“是他的。” 吴蜜看向那招眼的车牌数字,再配上【cs】两个字母缩写,她这才反应过来。 刚要开口,见曲添雅拿起旁边的手机。 车厢里安静,吴蜜清楚听见了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 等她挂断电话,吴蜜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车怎么在这?” 曲添雅目光再次落到大门口,“你不是说她又回去了吗?” 言下之意是要在这等着? 吴蜜眸光飘转几下,突然想起来:“我听秦飒说,岑颂在她那订了一个月的花。” 曲添雅这才分出几分神:“一个月的?” 吴蜜撇嘴点了点头:“还都是进口,一个月下来没个十几万都拿不下来!” 脸上的惊讶随即展出一声冷呵,曲添雅露出平日里鲜少会有的嗤笑:“她也配!” * 闫嗔在办公室里待了快二十分钟才出来,在她回来的路上,就收到了岑颂的短信。所以这二十分钟的时间,可谓是一晃就过去了。 闫嗔:【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 岑颂:【路上慢点,到家给我报个平安。】 闫嗔:【就一小段路!】 岑颂:【实在不放心你的车技!】 闫嗔:【好啦,你忙你的吧,小心错过你的十一号。】 她就只知道【十一号】,但并不知道十一号到底是什么。 岑颂原本在屏幕上已经打出了一行【是你的十一号】,刚要发过去,眸光突然一顿。 他无声弯唇,将原本的那行字删掉后,又换成:【记得把你的岑颂二号照顾好。】 学校里虽然还偶有一些学生走动,但老师已经彻底都走完了。 走到大门口,闫嗔一眼就看见了正对大门路边的那辆银色跑车。 虽然隔着距离,但她就是能感觉到有一双视线定在自己身上。 让她全身不舒服。 目光从对面收回,闫嗔烦躁地吐出一口郁气,却又因为看见岑颂那辆白色跑车而抿出笑意。 只是没想到,车门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码表盘、空调出风口、中控台、车门内侧的扶手,所有有空隙的地方都插满了花。 闫嗔愣在原地,脑海里空白了一瞬后,只有一个想法:他回来了吗? 看见闫嗔打来的电话,岑颂嘴角露笑。他坐在会场的前排,而且还是中间的位置,瞥了眼台上,他侧过身,滑了接通后,他压低声音。 “怎么了?” “你在哪?” 她声音急切,让岑颂眉心一秒拢起:“出什么事了?” 闫嗔还站在车门旁,听见他不正面回答,她急得跺脚:“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没、没有啊,”岑颂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我还在香港。” 闫嗔嗓子里一哽,这才忽然想到在办公室里和他发的那些短信内容。 “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关切的声音钻进闫嗔耳里,让她眼底一热。 闫嗔抬头轻呼一口气,将眼底的热意往下压:“没事...”她故作轻松:“就问问。” 岑颂当然不相信她只是随口:“你不说,我就真的立马回——” “你别回来!”闫嗔匆匆打断他:“我真没事,”她看着满车厢的花,心尖又突然有一股暖流淌过,将她因失落而陷下去的那块不知名的地方填满。 “我就是...就是看见车里的花,以为你回来了......” 岑颂嘴巴张了张,倏地低笑一声:“现在才看见?” “嗯,”她声音低低的:“上午我没开车门,就没注意。” “喜欢吗?” “......喜欢。” 这次,岑颂没等她主动问及花的名字,就主动说了:“草莓奶昔,上面是不是有很多一点点的红色?” 闫嗔弯腰拿起来一朵,淡淡的粉色花瓣一周,的确有很多红色,像是...... “像不像那天我嘴唇上沾到的颜色?” 脑海里瞬间就想到那天衣帽间里的吻,闫嗔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见她半晌不说话,岑颂也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描绘着她低头脸红的娇羞模样。 不能想,越想越不想在这个地儿继续待下去。 偏偏下一个拍品就是十一号。 岑颂抬头看了眼台上的屏幕:“我先挂了,结束了给你电话。” 耳边声音断掉,闫嗔心里一空,指尖还轻压在唇上,她轻抿上唇,舌尖一点温热舔在唇缝中。 坐进车里后,闫嗔实在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最后选了一张角度最好的作为屏保。 车子从车位里驶出来后,闫嗔目不斜视地将车开上了马路。 吴蜜歪头看着后视镜,不可置信地笑出一声无奈的嘲讽:“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和岑颂的关系?” 曲添雅因她这句话,原本黯淡的眼睛突然一亮。 “岑颂送她的花都是直接送到学校吗?” 吴蜜听了后,嘴角撇出深痕:“因为这事,学校领导还找过她谈话,可人家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我听人说,就那天中午,她还和岑颂在学校门口搂搂抱抱呢!” 曲添雅瞬间沉下脸,她自知情绪没管理好,便将脸偏向车窗。 沉默半晌,她笑出淡淡一股冷意:“看来她真是把岑颂迷得不轻。” 夏夜的晚风轻而易举就能在皮肤上留下黏腻的印子。 白色跑车停在正对别墅大门对面的空地上,虽然车子已经熄了火,但闫嗔却坐在车里半晌没下来。 她把所有的花都从缝隙里抽了出来,光是前面就一只手握不住了。她又开门小跑去客厅,找来了两个空花瓶。 旖旎月色下,她弯腰在车门旁,忙活着让她唇角一直上翘的欢喜事儿。 所有有花茎的花都被她插在了花瓶里,剩下的一些被剪掉花茎的都被她一朵一朵地摆在了房间里。 五斗柜上、床头柜上、墙边的小榻椅上...... 所有她靠坐在床上,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被她摆上了一朵又一朵。 包括卫生间的双人洗漱池上,还有浴室里的浴缸一圈,都被她点缀上了。 满室的粉中一点红。 将洗完澡穿着一条粉色睡裙的人,衬得如三月里露珠下的初春桃花般。 伶仃却娇羞。 刚想躺上床,闫嗔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忘记把后备箱里的那个人形布偶给拿上来了。 想起上午某人电话里的叮嘱,闫嗔在心里失笑一声。 把长度比例和岑颂一模一样的布偶抱回来后,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刚好亮了。 滑开一看,是岑颂发来的视频邀请。 闫嗔切换成语音通话,拨过去,却没想被对方拒接。闫嗔看着屏幕,表情微怔。 随着又一条视频邀请发来,闫嗔微微睁圆的一双眼又一秒弯了。 “干嘛?” 她坐在床边,手机被她双手托着放在腿上。 岑颂被她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得笑出声,目光晃过她微湿的几缕头发,他笑问:“刚洗完澡?” “嗯,你呢?” 屏幕里,柔和的光从侧面打在他脸上,勾勒出他那张立体分明的硬朗轮廓。 虽然话像是在问他的位置,但闫嗔的目光却定在他脸上,一点都没有去辨认他身后的背景。 岑颂把手机摄像头调转到后置,一边给她看窗外的霓虹,一边看屏幕里的她。 “是在酒店里吗?” 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响在静谧的房间,岑颂盯着她盈盈水润的眸子,声音也随之温柔下来。 “等你不忙了,抽一个周末,我再带你过来一次。” 因为屏幕里只有景没有他,闫嗔一时大意,就没注意到旁边小方框里的自己。 她轻“嗯”一声后,表情没有克制。 眸光带笑,嘴角也弯着,还拨弄了一下耳边的发。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看在人眼里,都像是一种暧昧的暗示。 岑颂刚把摄像头调转回前置,就见屏幕里那双湿漉清亮的眼瞳一顿。 浓密卷翘的眼睫连续几下扑闪后,脸颊迅速一红。 岑颂看着屏幕里的人,右腮深陷,轻笑一声,“怎么了?” 闫嗔忙吧手机拿离开,抬手在脸前扇了扇风,想着把脸上的热度降下去,奈何心里的热却怎么都降不下去。 看不见她的人,岑颂眉心拢了拢:“怎么了这是?” 他的小娇嗔 第83节 闫嗔轻咳出一声,“我、我去倒杯水......”说完,她把手机卡在了旁边。 屏幕里一片白,岑颂听着那边传来的一串略有急促的脚步声,他轻笑一声后从沙发里起身进了浴室。 等闫嗔在楼下喝了半杯冰水再上楼,手机屏幕里已经没人了,听着那边哗哗的水声,她把唇一抿。 这人该不会是在洗澡?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赤着身子站在淋浴下的画面。 作者有话说: 岑颂:那画面应该也挺好看的... 第40章 糖拌玻璃渣 有过几次撞进他怀里的经验, 硬邦邦的胸膛配上闫嗔此时脑海里的天马行空。 半杯冷水压下去的热意顿时又从她皮肤里渗出来。 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及吁出,水声突然一停。 嗓子眼的那口气突然偃旗息鼓住。 闫嗔余光瞄向被搁在一旁的手机。 “人呢?” 他低沉的声音一出,闫嗔只觉心脏一紧, “在、在这呢......” 岑颂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被放在洗漱池上的手机屏幕, 没看见人,他拧眉却露笑音:“哪儿呢?” 闫嗔顺了顺耳边的头发,这才慢腾腾地把手机拿到手里,瞥一眼屏幕,只看见乳黄色的天花板,她收回视线,眼神飘忽着:“你、你干嘛呢?” 岑颂拿起手机, 把屏幕对准自己:“你看我干嘛呢?” 闫嗔余光这才又瞄过去, 只见他单手扣着睡衣纽扣,因为手指的动作, 盘亘在他手背上的青筋脉络愈加明显。 目光跟着他手, 落到他v型领口,只见他手指动作一顿, 转而一声低笑传过来。 闫嗔还以为他是在笑他, 忙偏开脸。 几秒钟过去, 见那边还没声音,闫嗔又瞄过去一眼。 刚刚已经扣到领口的纽扣不知怎的又被他一一解开,本来只能看见一点微敞的肌理, 却因为他抬手的动作, 露出一片纹理流畅的结实。 闫嗔目光定住一瞬,又忽地挪开眼。 “你、你怎么, 又、又把纽扣解开了......” 一句话被她说得磕磕绊绊。 那边的人笑出一声自嘲:“扣漏了一颗。” 闫嗔:“......” 天知道她刚刚以为他是故意! 本来脸就红着, 因为他的这一句解释, 让闫嗔更加羞窘的无地自容。 她慌忙错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岑颂拿着手机走出卫生间:“明天上午还有一点事,定了下午两点的飞机。” 那她是不是下午就可以看见他了呢? 眼里刚亮了一下,又突然想起明天下午的舞蹈比赛。 刚想说什么,又听他说—— “明晚有个饭局,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 饭局...... 那就是还有别人。 还以为他会把晚上的时间都给她呢! 心里虽然失落,可她也知道,既是饭局,应该与公事有关。 “你忙你的,”她抿了抿唇:“我就不去了。” 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岑颂把刚拿起的手机充电器放下。 屏幕里只能看见她的一点下巴。 “把手机举起来。” 闫嗔低头看向屏幕里的人:“干嘛?” “两天没见了,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看看?” 视频开到现在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小姑娘给他正脸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都没个五分钟。 闫嗔这才把手机举到脸前。 未施粉黛的一张脸,肤色冷白,头发又乌黑,簌簌眼睫无辜地眨着,脸上写满了小情绪。 “为什么不高兴?” 他问得直白,可闫嗔哪好意思说。 “没有不高兴。” 表情焉巴成这样,还说不高兴。 岑颂面露嫌弃:“你现在要是在我面前说这话......”他话说一半。 “你就怎样?”闫嗔扁着嘴问。 他又笑出一声无奈:“你猜。” 闫嗔把脸一偏:“我不猜!” 得! 又被她拿的死死的。 “我来之前那天晚上,你怎么说的?” 闫嗔抬着下巴看床头柜上的台灯:“怎么说的?” 那晚她短信里和电话里的每个字,都被岑颂深深刻在脑海里。 “你让我安心来香港。”他说了当时最让他心安的一句。 闫嗔垂下眼。 “可是我来了,你却这样。”他凝眸看着屏幕里的人,轻声喊了一声她名字。 “闫嗔,不要让我猜,我不是每一次都能精准无误地猜中你的心思,而且猜来猜去很容易让我们之间有误会,是不是?” 见她轻点了两下头,岑颂又往深里循循善诱:“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不开心?” 他语气轻轻柔柔的,像是在哄一个小朋友。 闫嗔一双咖色的眼瞳左飘一眼,又飘一眼,犹豫了好半晌,才软乎乎地开口:“我以为你会一下飞机...就来找我。” 还真被他猜中了。 岑颂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虽然他拖着几分调子,但表情又非常认真,像是在仔细斟酌和权衡那场饭局和她,哪个更重要似的。 他的犹豫让闫嗔心里没底,生怕他会不选她似的,她又忙补充:“公事要紧,我这边,你等忙完了再过来。” 岑颂眯眼瞧了她一阵:“那你先告诉我,你想不想见我?” 这人就会明知故问。 这要搁以前,她肯定忍不住嘴硬,可现在,她实在硬不起来:“想。” 岑颂嘴角滑出笑:“早这么说不就得了,绕这么大一圈。”说完,他看了眼时间:“十点了,早点睡觉。” 挂断前,他突然想起来:“我那个替身呢?” 闫嗔把屏幕斜给他看,见‘自己’和她躺在一张床上,岑颂薄唇微翘:“睡不着就抱着他。” 而后他又要求:“说声晚安来听听。” 这人又开始拖腔带调了。 闫嗔下巴微抬:“你先——” 没等她把话说完呢,一声“晚安”从话筒里传来。 不似刚刚那不正经的调子,声音很轻,也很柔,像四月里的晚风拂过耳畔。 闫嗔看着屏幕里的人,浅浅笑意爬上眉梢。 “晚安”。 月朗星疏的夜,满室花香,很快就让闫嗔入了眠。 一觉醒来,早阳透过未拉合的窗户,泄进来一缕碎金。 闫嗔看着旁边那个规规矩矩躺着的‘岑颂二号’,噗得一声笑出来。 如果是他真人躺在这张床上,不知还会不会这么老实规矩。 虽然岑颂把自己的车给她开,但一早去学校,闫嗔还是选择了步行。 不过车钥匙她随身带着了,还拿了一串自己的手链,想着将上面的小兔子拆下来,系在手链上,可以当后视镜上的吊饰。 这次舞蹈比赛是全国性的,学校很重视,所以大门口提前就拉上了为参赛同学打气加油的横幅。 只是闫嗔没想到,明明是下午的比赛,这才一大早,学校门口就停了很多辆私家车。 扫一眼车牌,都是价值不菲的。 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一位家长眼尖认出了闫嗔。 “闫老师!” 他的小娇嗔 第84节 对方打扮富态,压低声音跟闫嗔打了这么一声招呼。 闫嗔朝对方点了点头:“您是?” 对方略有拘谨地扭头看了眼学校大门的方向,而后小心翼翼地问:“闫老师能借一步说话吗?” 闫嗔不懂她深意,但也跟着她往路边走了几步远。 “我是钱梦的妈妈。” 闫嗔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她是哪个班的?” 对方说出了班级,闫嗔心里了然,难怪她觉得很生,原来是隔壁班的。 但她心里也生了疑惑:“不知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对方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也直言说了:“上周我来学校,想把钱梦调到闫老师带的那个班,但学校这边不给调,我就想问问闫老师,周末或者放假的时候,能不能找您私下里代课?” 闫嗔听于思凡说过,她在周末的时候也给自己班里的几名同学进行课余辅导,可是那是自己办里的学生,跨班级的话...... 见她面有难色,对方忙又补充:“闫老师,只要可以教钱梦,您这边有任何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的。” 闫嗔忙摇头:“您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是觉得,您可以给钱梦找她们班的舞蹈老师,这样辅导起来,针对性更强。” 对方轻“嗐”一声:“不瞒您说,我就是慕您的名才来跟您开这个口的,”说着,对方把手伸进包里,从里面拿出一个四方形的饰盒,也不明说里面装的事什么就往闫嗔的手里塞。 闫嗔后知后觉领悟她的意思,忙推开:“您别这样——” “闫老师,”对方紧紧握住她手:“你先别太快拒绝我,我知道跨班级找您不合适,您放心,这事我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会对外说的!” 本来闫嗔也没觉得跨班级给学生辅导有太大问题,但她把礼物拿了出来,这对闫嗔来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闫嗔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主要是我平时没有空余的时间,而且我节假日还要回英国,所以,”她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 说完,她微微颔首。 回到办公室,闫嗔将这事跟于思凡一说,于思凡轻松一口气:“你可幸亏没答应,要是被钱梦她们班老师知道,说不好要在背后怎么说你呢!” 然后她把以前类似的这种事跟闫嗔一说,闫嗔嘴巴张了张。 “学校对这种事无所谓,但这不是打人家带课老师的脸吗?” 闫嗔点了点头:“也是,还好我没答应。” 于思凡摇了摇头:“那个家长也是的,送东西竟然还挑在门口,也不怕被人看见!” 闫嗔轻叹一口气:“我当时真的感觉有好多双眼睛盯着我。” 于思凡拍拍她肩:“没事,反正你也没要。” 临近中午,江老师过来找闫嗔:“闫老师,下午比赛完,你可不许先走啊,学校那边在饭店里定了位置,说是让所有的参赛同学和代课老师都参加。” 闫嗔一怔:“晚饭吗?” “对,”江老师也有她微信:“饭店名字和位置,我发给你。” 江老师一走,于思凡就瞧出了闫嗔神色不对,“你不想去啊?” 闫嗔摇摇头:“不是,主要是我晚上约了人......” 于思凡抿嘴笑:“是那个人吗?” 闫嗔抬头看她,脸上露了几分羞涩,但还是点了点头。 中午吃完饭,闫嗔给岑颂发了一条短信:【你是下午两点整的飞机吗?】 岑颂:【两点五十五,怎么,你是要来接我吗?】 两点五十五,那就是要六点多才能到,从机场出发到星怀,最少还要一个多小时。 想着如果在聚餐的时候提前走一会儿应该也没事,闫嗔就没有跟他说晚上聚餐的事。 闫嗔:【我不是下午要带学生去比赛吗,就问问你。】 岑颂:【几点结束?】 闫嗔故意把时间往后延迟了一点:【应该在八点前能赶回学校。】 岑颂:【行,那我到了先去取个东西,然后再去学校找你。】 手机放到桌上没几分钟又传来震动声,见是陌生电话,闫嗔眉心浅浅皱了一下。 “你好,是闫小姐吧?” “我是——” “我在学校门口,这边有个包裹需要你亲自签收。” 闫嗔表情一怔,下意识就问:“是花吗?” “对,是花!” 闫嗔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真是,都跟他说了不要把花送到学校来,还送! 心里有些恼他的同时,又止不住地涌出一股暖意。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想到早上学校门口有不少的家长,闫嗔便问于思凡有没有口罩。 于思凡从抽屉里给她拿了一副:“你去哪?” 闫嗔没说花的事:“我回家一趟。” 上次岑颂送她花,她拿进学校才会引起不好的影响,那这次,她直接拿回家总不会有人说了。 一出学校大门,闫嗔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怀里抱着那么大一束红色玫瑰,着实扎眼。 正午太阳毒辣,停车位里虽然停了不少的车,但好在没有人在门口站着。 闫嗔将口罩又往上拉了几分,垂着眉眼走到男人面前,“我来取花,”她小声问:“在哪里签字?”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是闫小姐吗?” “嗯。” 男人将花给她,又递给她一张单据:“在这签就行了。” 闫嗔扫了一眼后就匆匆留了自己的名字,刚从男人身边越过,突然一声“闫老师”让她脚步一顿。 男人声音中气十足,隔着口罩,闫嗔闷闷呼出一口气,试图压下心里心虚和不安。 她缓缓回头,朝身后两米远的男人笑着颔首:“方主任。” 方主任看了眼她怀里的红色玫瑰,脸色微变,但碍于在学校门口,他朝旁边的门卫室抬了下手:“你进来。” 上次闫嗔说花是她自己买的,今天这个理由明显让人信服不了l . 所以进了门卫室,闫嗔摘下口罩后,就直言:“方主任,我没想把花拿进学校。” 方主任背着双手站在他面前,尽管没将情绪全部显在脸上,可他的身份自带一股教导主任的威严:“闫老师,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应该知道,真要是平时,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今天外面停了那么多的车,你就不想想影响吗?” 尽管闫嗔心里也觉得委屈,可她又一个字都辩驳不了。 虽然方主任看她怀里的花眼里有嫌恶,但目光再看向闫嗔时,又压着情绪,毕竟能把闫嗔从英国招到学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他尽量放缓语气,但话里也免不了带着斥责:“我以为上次闫老师已经把我说的那些话都听进去了,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 “方主任,”闫嗔原本低着头的头抬起来:“送花这种事,我也是很被动的。” 她表情执拗的厉害,一点都看不出有半点认识到自己做错事的悔悟,这也在方主任强压的脾气里点了一把火。 他表情顿时严肃:“闫老师,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不是你谈情说爱的地方!我不管你以前拿过多少奖杯,获得过多少荣誉,但你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你就要对你的学生有一个正面的引导!” 方主任说的话句句在理,闫嗔反驳不了,但她也有脾气:“方主任,上次把花拿进学校,是我的不对,但中午是我个人的午休时间,而且刚刚您也看见了,我是往外走又被您叫回来的。” 她说的一字一句听在方主任耳里都是强词夺理:“既然你说是个人的午休时间,那中午你大可不必留在学校!” 闫嗔被他的话堵的一时无言以对。 就在这时,门卫室的窗户被敲了两下。 两名家长隔着窗户在问:“什么时候出发去赛场啊?” 方主任声音依旧冷沉:“你先把花拿走,一点半的校车,不要迟到。” 那天下午,闫嗔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知道自己不该把私人情绪带进赛场,可方主任的话却一直响在她耳边。 比赛结果当场就出来了。 很可惜,闫嗔所带的学生组里,被寄予众望的郭苒因为旋转的一个失误而与第一名失之交臂。 过去,作为比赛者的闫嗔来说,只有第一名才有意义,但是现在,她作为老师,这种心理就不能再拿出来了。 郭苒在那哭着的时候,闫嗔也红了眼眶。 很多时候,深知自己付出了努力,也以为自己的努力会有所回报,可依旧阻止不了意外的发生。 闫嗔轻搂住她:“没事的,年底还有一场,到时候我们再努力!” 以前她比赛失利的时候,都是别人来安慰她,如今角色变换,她才知道,原来除了这些于事无补的话,真的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安慰人的字眼。 尽管没有得到第一名,但闫嗔所带的四名学生里,除了郭苒的第二名,还有一个第三名。 对闫嗔来说,这个结果其实不算好,但对其他老师来说,能在全国性的比赛里,拿到这样的名次,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晚上的庆功宴上,别人都在那高兴举杯,郭苒依旧抽抽搭搭个不停,闫嗔情绪也不高。 田老师今天被学校委派过来护送学生,也坐在了闫嗔这一桌。 “闫老师,祝贺你啊,给学校争取了这么好的名次!” 面对他的举杯,闫嗔也不好拒绝,便拿起旁边的果汁,与他浅浅碰了一下杯。之后又有其他老师都过来祝贺,闫嗔断断续续喝了不少。 眼看时间已经七点多,闫嗔抬手摸了摸郭苒的头发:“你在这坐着,我去趟洗手间。” 郭苒拉住她:“闫老师,你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我想给我妈妈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虽说这趟比赛,所有参赛家长都跟着,但学校也有规定,比赛结束后,学生不可以私下随家长离开。 闫嗔把手机解了锁后给她,并叮嘱:“不可能提前走,让妈妈去学校门口接你,知道吗?” 见她表情很乖地点了头,闫嗔这才放心出了包厢。 打完电话,郭苒把手机放在了旁边,也就是那时,岑颂的电话打来。 田老师瞥了眼手机屏幕,看见来电人的名字,他眼角浅眯了几分,余光扫向桌子一圈,见大家注意力都不在这边,他鬼使神差的伸手将闫嗔的手机拿到手里后起身去了墙边。 他的小娇嗔 第85节 “在哪?” 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质问,田老师呵笑一声:“你平时就是这么跟闫嗔说话的?” 本来情绪里就夹杂着酸涩和失望,如今电话那头又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岑颂握着手机的指尖泛出一尖白痕,他眼底压着沉沉一层暗色,语速却又不疾不徐:“田老师?” 似乎没想到对方就这么听出了他的声音,偷接电话的心虚让田老师脸色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是我。” “闫嗔呢?” 田老师当然没说闫嗔去了洗手间,说了,只会显得他接这通电话的鬼祟:“闫老师现在没空接你的电——” “所以就让你接了?”岑颂冷言打断他。 话说到这份上,田老师只能硬着头皮:“怎么,你有意见?”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微凉的笑音:“那麻烦田老师转告她,我回家等她。” 他的后半句话,给足了对方遐想的空间。 田老师皱眉正在心里品他这句话,电话被挂断。田老师瞥向门口一眼,大步走回桌前,将手机放了回去。 没分把钟的功夫,闫嗔回来。 田老师知道接了她电话这事藏不住,干脆先发制人:“闫老师,刚才你电话响,我就帮你接了。” 闫嗔瞬间拧眉,手机刚拿起来,又听田老师压低声音说—— “那人语气很不好,我刚说一声喂,他就......” 见他话说一半,闫嗔眉心褶皱更深:“就什么?” 田老师支吾着:“反、反正话说的很难听,我就说你去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他就骂骂咧咧的,听着...像是喝了酒,哦对了,他还说他在家里等你。” 他探究的目光定在闫嗔的脸上,试图从她脸上抓到一些蛛丝马迹,可闫嗔却在听完他的这句,忽地从椅子上起身。 第41章 失控强吻 推掉了晚上的饭局, 岑颂原本打算下了飞机去给闫嗔取完项链就去学校门口等她的,却没想,后座的车门一打开, 看见爷爷坐在里面。 “您怎么来了?”岑颂表情愣了一瞬后抬脚上车。 老爷子突然出面当然是有正事, “晚上关明辉父子俩组了个饭局,你跟我一块儿过去。” 岑颂冷笑一声:“看来上次的饭局我没去,这两人是不死心啊!”他拖腔带调的。 老爷子现在也是对那父子俩满腹的意见:“估计是怕请不动你,所以就让我出面了。” 说着,老爷子睨他一眼:“怎么,你晚上还有其他的事?” 岑颂也没瞒着,嗯了一声:“和闫嗔约好了。” 一听他这话, 老爷子浑浊的眼底一亮:“那我跟你一块儿!” 岑颂想笑:“晚上你不都答应人家去赴约了吗?” “两个老家伙, 有什么可赴的!”眼看他这个孙子脸上露出嫌弃,老爷子冷哼一声:“上次也不知是谁说要把人带回家给我见见的, 等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说话不算话!” 老爷子下巴微抬,委屈又傲娇。 惹的岑颂低笑一声, “我这不是还没把人追到手吗?” 老爷子一听, 立马撇嘴:“追个人都追这么久, 你到底行不行?” 这话岑颂就不爱听了:“真要两天就追上了,还有什么劲儿?” 老爷子嘁了声:“你少来,我看八成是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你!” 岑颂知道他在激将, “中间过程您就别问了, 等关系确定了,一准带回去给您见见, 行不行?” 老爷子哀怨的眼神斜了他一眼:“这可是你说的!” “对, 我说的!” 他很少在这唯一孙子的脸上见到这么明快的笑。 老爷子这才满意了。但下一秒, 他表情又露出正色:“今晚这饭局,你最好去一趟,他们想探你的底,你怎么也得给人家一点甜头。” 岑颂看了眼时间:“但我只能待到七点半。” “那正好,到时候你就借口去看小姑娘,也正好中了他们的心思!” 岑颂扭头看老爷子一眼:“别把她扯进这件事里来!” 想到之前给他介绍女孩子时,他那一脸的排斥样,再看看现在,老爷子忍不住好笑一声:“.真是想不到啊,你这个石头也能开花!” 岑颂:“......” 不过在去酒店前,岑颂先去取了项链。 “给孙媳妇的?”老爷子眼神往他手里的长行首饰盒上瞄。 “对,”岑颂很喜欢他对闫嗔的称呼,忍不住附和上一嘴:“给你孙媳妇的!” “贵吗?”老爷子忍不住叨叨:“你可别买一些拿不出手的便宜货哄人家小姑娘!” 这个是不贵,但昨晚岑颂拍下来的那块钻石原石可一点都不便宜。 “这个就是卖给她戴着玩,图个新鲜。”他把首饰盒装口袋。 爷孙俩到了酒店。 一进包厢,岑颂眉心一拧。 曲添雅看见他站在门口,忙起身。 岑颂眼里闪过浓浓的意外,“你怎么来了?” 没等曲添雅开口,关明辉就解释:“刚刚在楼下正好看见曲小姐,你们不是同学吗,想着你俩也熟,就把她一块儿喊来了。” 岑颂淡淡收回目光,坐到另一边。 只是没想到,曲添雅在过去扶着老爷子坐下后,竟跟着在他旁边坐下。 岑颂掀着眼皮,冷睨她一眼,因为座椅隔得不算近,他也不好说什么。 结果菜没吃几口,关明辉就连敬了岑颂好几杯酒。 岑颂也没推脱,他敬一杯,他就喝一杯。不过他酒量还算不错,几杯白酒下肚,他面不改色。 等到曲添雅也端酒朝他举起来的时候,岑颂捂住了杯口:“我晚上还有事。” 曲添雅眼里闪过一瞬的尴尬,但她情绪藏得好,招手服务员给岑颂倒了一杯果汁。 “那就喝点果汁吧,正好也能解解酒。”她把果汁往岑颂面前推近。 但岑颂并没有去碰。 过了七点,岑颂开始频频看向手腕上的时间,也就在那时,曲添雅低头看着手机屏幕,笑了声。 岑颂条件反射地看过去一眼,目光刚收回去,曲添雅就把手机拿近他。 “听我朋友说,闫小姐带的那组学生,拿到了很不错的名次。” 可她给岑颂看的那张照片,却是闫嗔和田老师碰杯的照片。 但凡换个人,岑颂也不会多想,偏偏他对田老师心存芥蒂。 岑颂瞬间冷了脸色:“他们在哪?” “好像在华府酒店,我——” 没等曲添雅说完,岑颂就从椅子里起身:“爷爷,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老爷子看出他表情不对,虽不解但也没有多问,点了点头:“你去。” 可岑颂就只跟老爷子打了招呼,见他就这么转身朝门口走,关明辉忙站起身:“怎么了这是,酒都没喝几口呢,岑总——” 结果岑颂头也没回地推开了包厢的双扇木门。 老爷子朝关明辉压了压手:“他本来和女朋友约好了的,被我临时喊过来,估计是女朋友有点等急了,”说着,老爷子端起手边的水杯:“他走他的,咱们吃!” 说完,他朝一旁的曲添雅笑了笑:“曲小姐不要介意啊,你俩认识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你也知道,别跟他一般见识。” 曲添雅收起脸上的情绪:“岑爷爷见外了。” 坐在对面的关卫东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也顺势开口:“姐夫,咱们岑家这喜事是不是快了?” “那当然,”老爷子笑出一身的精气神:“他昨晚就跟我说,让我选个好日子了!” 酒店楼下大厅,李旭正坐在休息区的沙发里等着,一抬头,见岑颂大步从对面走来,他忙站起身:“岑总——” “去华府酒店。” 车厢里,岑颂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树影在他脸上频频闪过斑驳。 他神色绷着,眉宇思绪很重,一身的低气压,让李旭情绪也不自觉的紧张。 李旭没见过岑颂发火,更没见过他这般冷沉着一张脸。 黑漆漆的眼底像是堆了一把荆棘,一点就燃。 车子开到半路,岑颂突然说了句“停车。” 李旭不敢问,将车停到路边后,开了双闪,而后从后视镜里看见岑颂手举电话站在了车身旁。 车门关着,李旭听不清他具体说了什么,只看见他略低着头,嘴角有笑,可那笑冷阴阴的。 没几分钟,岑颂打开后座车门,就在李旭正襟危坐的时候,听见他说:“去悦玺墅。” 一轮孤月高挂,天上一颗星星都没有。 闫嗔是坐出租车直接从酒店赶回来的,回来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田老师说的那些话。 岑颂对田老师心有芥蒂,她是知道的,要说他电话里语气不好,闫嗔相信,但若说他骂骂咧咧,闫嗔觉得不太可能。 当闫嗔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岑颂正背靠大门在抽烟。 灯光逆在他脸上,衬衫的袖子半挽,手腕处的银色表盘折出冷光,丝缕青烟正从他指间徐徐盘升。 尽管他低着头,可闫嗔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周身的低气压。 她走过去,轻喊了他一声名字。 他的小娇嗔 第86节 岑颂抬头,平时一见她就弯唇笑的人,这会儿却冷冰冰地沉着。 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那,视线紧紧缠着她眼,可眼底却有重重浮影掠过。 第一次,闫嗔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垂在身侧的手不知怎的,攥紧了身侧的裙摆,她眼睫颤了颤。 而她略有无措和呆怔的表情被岑颂看在眼里,更像是心虚。 岑颂丢掉手里的烟,朝她走近一步,丝缕晚风,把他身上的淡淡酒气和烟草味混在一起,吹进闫嗔的鼻腔。 闫嗔皱着眉心,仰头看他:“你喝酒了?” “你不也喝了?”他嘴角勾着缕嘲讽的笑:“不是说比赛一结束就带学生回学校的吗?怎么跑去跟一个男人碰杯了?” 闫嗔心里一寒,瞳孔里的光彩一点一点消散,作气的话也随之脱口:“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我没好到哪里去?”他嗤了声:“起码曲添雅倒的果汁,我连碰都没碰!” 突然扯到了曲添雅,闫嗔眉心狠狠一皱:“你晚上和她一起吃的饭?” 岑颂刚刚就是一时嘴快,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可转念一想,他晚上压根都没给曲添雅什么好脸色,他顿时又不觉理亏。 “你都能和那个姓田的碰杯,我和她吃个饭怎么了?” 他理直气壮的语气让闫嗔顿时气血上涌:“你和谁一起吃饭,我管不着,也不想管,那你现在跑过来找我是什么意思?炫耀你晚上有人陪吗?” 岑颂听得气笑一声:“我倒是想让你陪我,可你呢,一声不响地跟别人一块去吃喝,我昨晚是不是还问过你今晚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当时你怎么说的?” 满腹委屈让闫嗔眼底渐红,她知道他是误会了,也知道自己如果解释就能避免这一场争吵,可他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在片她的心脏。 她眼里蹿出满满一层凉意,一言不发地看他。 也正是因为她此时的眼神,让岑颂再度想起那张照片里她对田老师笑着举杯的画面。 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啃噬他的心脏,让他心里的嫉妒瞬间缠住理智。 “你晚上看他时怎么不舍得用这个眼神?”他一字一句都带着嘲讽的冷意。 听得闫嗔气性脱口:“你是我的谁,我用什么眼神看人,你管得着吗?” 他管不着...... 岑颂眉眼噙着阴沉沉的墨色,微沉的嗓音,隐忍又压抑:“你说我是你的谁?” 他竟然还反问她。 心头所有的酸涩都变成了愤恼,闫嗔:“不管我和你以前是什么关系,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再也不会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岑颂只觉心头一沉。 见她抬脚就要往门口去,岑颂来不及多想,一步跨上前,抓住她的手,“什么意思?” 闫嗔试图甩开他的手,但是没甩来,她一边挣着,一边朝他吼:“松手,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的话像是一瓶高浓度的酒精,从他头顶灌下去,让岑颂抓着她手腕的手往身前一扯。 身体重重撞到他坚.硬的怀里,没等闫嗔反应过来,脸就被他捧住,还没来及看清他眼底情绪,唇又被他含住。 暴.烈又急切地用舌.尖顶开她双齿,在她唇.齿间索.耳又。 在他回来前,闫嗔也幻想过,和他再见或许会有让人心悸的吻。 可如今他没有半点温柔,甚至像发.泄地磨咬她的唇舌,让闫嗔一颗心如坠冰窟。 感觉到她的挣扎,岑颂松开一只手扣住她后颈,另只手压在她后背,那力度,明显不想给她一丝挣脱开的可能。 唇舌被他狠狠覆住,半点喘息的余地都不给她。闫嗔就要呼吸不过来,可整个人都被他箍着,她动也动不了。 就连她的“口吾”声都被他吞入腹中。 第一次,闫嗔发现平时对她半点脾气都不见,甚至只有宠溺的人,原来占有欲这么强。 唇舌被他.口允.得发麻,闫嗔双手抵在他身前,几次挣脱无果后,她双齿一用力—— 舌尖传来钝痛,让岑颂眉心一皱,唇舌刚一离开她—— 只听“啪”的一声。 闫嗔一巴掌甩在他右脸。 生意场上的岑颂一直都是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唯独在她面前,情绪不能被自己完全控制。 而他那一巴掌显然将他失控的情绪拽回。 口腔里的血腥还有脸上的火辣,让岑颂满心的心酸与嫉妒瞬间偃旗息鼓,短暂的怔愣后,他缓缓抬头。 闫嗔一颗心凉得彻底,看他的眼神,已经一丝温度都没有。 他如梦初醒般,慌乱的一双眼紧紧缠在她脸上。 闫嗔用手背在肿胀的唇上用力擦了擦,再抬头,她眼底通红,眼泪被她强忍在眼底。 密码输入的提示声响在静谧的周遭。 岑颂看着她背对自己进了门,他满腹都是想跟她道歉,想挽留她的话,可嗓子里哽住,眼底各种情绪交错,让他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合上,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 一扇门,像是把他和她隔绝在两个世界。 进了院子后,闫嗔终于没忍住,眼里厚重的一层雾气凝成眼泪,顺着眼睑往下滑,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万籁俱寂,夜色朦胧。 门口两盏黄铜色宫灯透着莹亮的光。 岑颂弯着腰靠在门侧,指间夹着的烟在风里燃得很快,一圈红光灼到他手,他指尖一抖,烟蒂掉在地上。 他缓缓抬头,想起强吻她时,磨咬她唇的力度。 当时,她是不是也很疼。 疼得快要恨死他了吧! 他苦笑一声,用嘴从烟盒里又衔出一根烟点上后,腰一点点折下去,他蹲在门口,微眯眼角,咬着烟蒂。 他在反思。 今晚他做错了两件事。 第一件,他不该被那张照片左右情绪,他当时不该直接来这里等她,而应该直接去酒店。 第二件,他不该任由她进门而不跟进去,或许跟进去软言软语缠着她说一些好话或许就能挽留住她。 可现在呢,他被一扇门隔绝在外,整个人都处于被动的局面里。 他深吸一口烟,却又被心口上涌的烦躁呛住,连续几声咳让他眼底的红愈加明显。 再去掏口袋里的烟盒,他动作突然顿住。 烟盒没掏出来,倒是拿出了一个长形首饰盒。 里面是一条项链,原本是打算今晚见她送她并给她戴上的,现在倒好,礼物没来及送,人也被他惹生气。 脑海里浮现着她最后看他那决然的眼神。 这哪里只是单纯的生气...... 闫嗔的确不是单纯的生气,眼看过了凌晨,她满肚子的气性依旧一点都没消。 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就没闲着,把香薰机拿回了衣帽间,把印着他脸的人形布偶也塞到了柜子里,最后又把满屋子的花也都收了起来,就连楼下的男士拖鞋都被她丢在了门口。 可是没用。 那张脸依旧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被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屏幕亮起,上面显示有三条未读消息。 不用猜,一定是他发来的。 闫嗔没去看,直接将那张电话卡从手机里取了出来。 这一觉,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睡醒醒,很不踏实。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掀开被子去了楼下,摁亮能看见门口的监控屏幕,见他人还蹲在门口。 说不心软是假的,可想到最晚他的所作所为,她心顿时又硬了起来。 七点半,别墅大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岑颂猛然抬头。 “嗔嗔。” 他很少这么喊她,声音低低软软的,带着几分哄人的音色。 闫嗔抬头淡淡扫过他脸。 他应该一夜没睡,眼底倦意很浓,能看见明显的红血丝,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颓丧。 闫嗔心里又不受控地又软了一下。 她压下所有的情绪,声音冷淡:“你跟我进来。” 岑颂当即眼睛一亮,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进了院子,结果走到入户门口,看见放在墙边的拖鞋,他心脏突然揪紧。 那双拖鞋一看就是被扔出来的。 闫嗔转过身:“你在这等着。” 没等岑颂开口,就见她走了进去。 很快,闫嗔抱着人形布偶出来,岑颂眼底仅存的一点光彩瞬间暗了下去。 “这个你拿回去。” 岑颂没接,目光定在她脸上,而后又见她把那只拴着小兔子的车钥匙递过来。 “还有这个。” 昨晚岑颂给她发短信,因为她不回,他就给他打了电话,结果电话打不通。 “你是不是把我号码拉黑了?”这个问题缠了他一晚上,可是微信消息他又能发得出去,所以他不确定。 “没有,”闫嗔把布偶抵到他怀里:“你先拿着。” 他的小娇嗔 第87节 岑颂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 “这个你不要,那车钥匙呢?”闫嗔抬头看他。 “靳洲没跟你说吗,车也是送你的。” 闫嗔表情冷着,声音也淡:“这么贵的东西,我不会收的。” “那是因为你在生气,”他目光专注在她眼睛里:“如果没有昨晚的事,你还会还给我吗?” 闫嗔抬起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看他,“你也说了是如果。” “所以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 他一双眼,战战兢兢,却又饱含期待。 闫嗔别开视线不再看他。 虽然她很想和他两清,可他之前帮了她很多,而且他还是叔叔叔的朋友,所以她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我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她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岑颂当然也知道她在拿话敷衍他。 “我跟你说过,我不和女人做朋友,”他眼里有近乎执拗的情绪:“我和你,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不会再有第二种。” 闫嗔听了却笑出一声:“你觉得还有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他不是反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昨晚的事,我先向你道歉,是我一时冲动,说了那些伤你的话,你知道的,我喜欢你,所以才看不得别的男人朝你献殷勤,是我没克制好自己的情绪,以后不会了。但你昨晚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我不接受。” “你——” 他几乎不给闫嗔打断他的机会:“时间不早了,你收拾收拾去学校吧,晚饭不要在学校吃,我会给你做好。” 说完他就转身踩下了台阶。 闫嗔下意识追出去几步:“嗳!” 可岑颂却没有回头,气得闫嗔原地跺脚:“你要是趁我不在家进来,我就报警!” 这一句好像起了作用。 岑颂站住脚,回头看她:“听说派出所民警很会调解男女朋友吵架的问题......” 听得闫嗔一秒皱眉:“谁和你是男女朋友!” “现在还不是,但总有一天会是的!” 闫嗔着实没想到经过昨晚,他还能说出这么无赖的话,她怔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快步穿过庭院出了大门,岑颂这才站住脚。 垂在身侧的双手蜷了蜷,岑颂扭头看了眼被他关上的大门。 虽说刚刚对她说那些话时一脸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手心里已经紧张到出汗。 一夜未合眼的疲累终于在他坐进车里后,抑制不住地席卷他全身。 他给李旭打了电话:“我在悦玺墅,过来接我。” 说完,他调低了椅背。 闫嗔出门的时候,岑颂已经坐在车里睡着了。 车身侧对大门,车窗玻璃全落,闫嗔一眼就看见他抱着胳膊靠躺的姿势。 还在门口不走,该不会在等她? 闫嗔在门口迟疑了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 车里的人虽然闭着眼睛,可眉心却有轻褶。 闫嗔站在一米远的位置,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了院子里。 李旭赶到的时候,被车前盖上的人形布偶看呆了几秒。他拿起放在一边的车钥匙,又看了眼不远处的那辆白色跑车,心里愈加疑惑。 “岑总。” 他一连喊了好几声,岑颂才缓缓睁开眼。 他没睡饱,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李旭看着他那张无精打采的脸,用手指了指车前盖上的东西:“岑总,这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岑颂看过去,表情当即愣住。 本来李旭不确定是不是他的东西,可那布偶的脸上清清楚楚印着他的照片。 “岑总,要放到后备箱去吗?” 反应过来,岑颂气笑一声:“不用,”他开门下车,拿起一旁的车钥匙,又把布偶拦腰一折,就这么把‘东西’给立坐在了白色跑车的主驾驶里。 李旭站在车旁,又见他指纹开锁进了别墅。 “岑总——” 岑颂回头:“等着,我进去冲个澡。” 作者有话说: 闫嗔:某人心可真大! 这章给宝们发红包哈! 第42章 生日的另一种陪伴 四点多的天, 阳光晒在人身上依旧炙人。 想到他早上说要给她做饭的那些话,下午两节课一结束,闫嗔就回了悦玺墅。 早上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开走, 可白色跑车还停在原地。 闫嗔她嘴巴先是张了张, 而后气笑一声。 所以这人是打算就这么把车放在这儿不开走吗? 那一瞬,闫嗔真的很想把电话卡重新插回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想怎么样。 可是转念一想,问这么多干嘛呢,既然她都下了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那就随他去好了。 只要她不理不做回应,他的耐心应该很快就会消耗完。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 早上出门前还躺在门口地上的那双拖鞋, 如今又被整整齐齐放在了鞋柜里。 再往里走,客厅茶几上的花瓶也已经重新换了一种花。 颜色粉蓝, 看着应该还是吸色玫瑰, 但是闫嗔叫不出来名儿。 再扭头,她看见最西边的餐桌上还罩了三个金属钟罩。 闫嗔低头看了眼时间, 现在才四点多, 难不成他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带着不可置信的心态, 闫嗔走过去掀开其中一个钟罩。 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瓷盅,盖子一掀开,浓浓的粥香立马就飘了出来。 闫嗔碰了碰盅壁, 还是热的。 看来她晚来了一步。 把钟罩盖回去后, 闫嗔转身往房间去,经过端景墙正对的沙发, 她眸光顿住, 早上被她放在车前盖上的钥匙如今又被放在了茶几上, 下面还压着一张a4纸。 闫嗔绕过沙发走过去,低头扫向上面的两行字:【上次你问我会不会做甜品,今天试着做了一点,在冰箱里。】 她知道自己不该去看,可两脚偏偏不听使唤。 开了冰箱,她一眼就看见了那碗甜品,粉色奶冻,上面铺了一层芒果丁,还撒了一些蔓越莓,和上次在天洋路吃到的那份甜品一模一样。 闫嗔吸了吸鼻子里的酸涩,将冰箱合上。 原本还想着放任他去做这些事,只要她不理就好了。 如今可好,他一顿饭,一份甜品就让她乱了阵脚。 闫嗔回到房间,将手机卡装上后,点开了微信,看见了从昨晚开始,他断断续续发来的短信。 【嗔嗔,我错了。】 【我保证,今晚这种事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嗔嗔你可以生我的气,气多久都可以,但不要不理我。】 【我今晚会一直在外面。】 【早上记得吃早饭。】 【嗔嗔,晚饭我做好放在了餐桌上,你记得吃。】 一共六条短信,四条昨晚的,两条今天的。 闫嗔看完后,长呼一口气,拨通了他的电话。 只一个“嘟”声,岑颂就接了。 “嗔嗔。”他声音里全是惊喜。 闫嗔没有纠正他对自己的称呼。 她语气平静,却能听出倔强:“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我们不会再有可能了。” “嗔嗔,我——” 闫嗔打断他:“你听我说完,我的签证只有半年,半年后我就回去了,所以我们不会有未来的。” 岑颂想过千万种她拒绝他再靠近的理由,却独独没想过这一种,一瞬的怔愣后,他语速颇急:“嗔嗔,你别——” “岑颂,”她语气平静地打断他:“你人很好,但我们不适合。” 这一句像极了情侣间的分手渣语,可岑颂却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的认真。 她这是铁定了心要和他一刀两断了。 尽管【不适合】这三个字,岑颂已经从靳洲哪里听过太多遍,可以前他从不当回事,如今从她嘴里说出来,才像是一根针,戳在了他心尖上。 他的小娇嗔 第88节 “如果没有昨晚的事,你还会回去吗?”他轮廓绷紧,声线也如紧扣的弦。 闫嗔实话实说:“之前是没想好,但现在我想好了。” 是昨晚他的所作所为才让她下定决心的吗? 岑颂又试探着问:“回去之后还会再回来吗?”这句话说出来,他才感觉到有些可笑,她都这样说了,万不会再有回来的可能。 闫嗔抿了抿唇,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哽住,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开口:“不会了。” 她的犹豫,她突然低下去的语调,像是又在岑颂心里燃了一把小火苗。 让他无措又战兢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想回就回去吧,”他说:“从这儿到英国也就八个小时,想你的话,我随时就过去了。” 他很是轻松的语气让闫嗔有短暂的怔愣,他是没懂她的意思吗? “岑颂......” 知道她这通电话应该是做了准备,所以后面说的话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岑颂干脆打断她:“我还有点事,晚点再给你打。” 坐他对面的老爷子见他手机从耳边拿离,一双眼定在他脸上:“怎么回事,是、是孙媳妇的电话?” 岑颂将手机缓缓卡放到桌上。 “你俩是吵架还是怎么了?”见他垂头不说话,老爷子急的把拐杖往地上磕:“你倒是吱个声啊!” 岑颂扭头看向窗外,落日余晖的橙光在他眼底浮浮沉沉,却突然涌出一道孤注一掷的光,他收回视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老爷子面前:“董事会的事,往前提。”他半眯眼角,在心里盘算着时间。 老爷子现在没心思去想那些糟心的公事,一心只有他的孙媳妇:“你今个要是不把人哄好,你别想我帮你!” 岑颂抬头看他,嘴角滑出一抹苦涩的自嘲:“你以为我不想的吗?” “那你倒是去哄啊,还坐在这干嘛!”老爷子声音都嚷了起来。 岑颂敛下眸,没说话。 本来还想着一点点去焐暖她的心,如今看来,要转换思路了。 相比被动地等她心软,不如把这主动权全部交到她手上。 * 那通电话后的两天,岑颂没有再过来,人没出现,短信电话也像是销声匿迹一般。 也是,离她签证到期也就只有四个月的时间,谁还会再花心思在这场无疾而终的短暂关系里呢! 尽管心里难掩失落,但这结果也在闫嗔的意料之中。 昨天上午,父亲打电话来问她生日回不回去,回去也不过是一顿饭的相聚,闫嗔就随便找了工作上的借口,而后将自己之后的打算告诉了父亲,父亲便没有多问。 今天早上收到父亲的生日祝福短信,还有一笔钱,说是让她不要在这边委屈自己。 可是【生日快乐】四个字,不是应该在生日当天收到吗? 可她的生日是明天。 这种略微矫情的想法只在她心里闪了一瞬。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再像年幼时对生日还抱有什么欣喜与期待。 傍晚回到悦玺墅,闫嗔窝在沙发里,用手机随便找了一部电影在看,音筒里不时有男女的笑声传出来,可她却面无表情的,眼睛看似定在屏幕上,可却空洞又无神。 直到女主和妈妈抱在一起,有抽泣声传来,她眼里才起了一丝波澜,也就在那时,靳洲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见【叔叔】两个字,她弯着的腰脊瞬间挺直,脑海里更是不受控地想到了另一张脸,下一秒,大脑给出的反应就是,他该不会是要给岑颂求情? 明明心里还没盘算好要说些什么,手指就不听话地先滑了接通。 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她这才反应慢半拍地喊了声叔叔。 “明天生日?” 靳洲的开场白让闫嗔眉心忽地一蹙。 她从没有把自己的证件给靳洲看过,所以他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 她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是岑颂告诉了他。 闫嗔轻“嗯”一声,下意识就问:“你怎么知道?” 靳洲说:“我妈刚给我打了个电话。” 满心的期待瞬间宕到了谷底。 原来是姨奶,她怎么把姨奶忘了...... 所以呢,他是不是已经忘了明天是她生日,之前还让她在那天请假,让她把那天留给他...... 原本的期待如今都落了空。 该怪他吗? 毕竟造成今天这般局面的人是他。 可是又怎么能全部怪他。 毕竟是她把他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闫嗔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失神地喃了一句:“怎么没有月亮......” 略有缥缈的声音从开了免提的声筒里传出来,让盯着手机屏幕的人眉心狠狠一皱。 “嗔——” “闫嗔!” 靳洲的反应快,瞬间扬高声调盖住了岑颂的声音。 也让失神半天的闫嗔忽然抽回神识。 她这才发现耳边还贴着电话,她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屏幕,表情微怔:“叔叔..” 靳洲看着岑颂,不放心地将手机拿起来,并关了免提。 听不见闫嗔的声音,岑颂瞬间就朝靳洲睁眼了。 靳洲回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而后对着电话说:“我给你定了个蛋糕,明天晚上带你去吃饭。” 闫嗔垂眸站在窗边,想到明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便没有拒绝,低“哦”一声。 靳洲:“那我明天上午十一点去接你。” 从他话里听出这事的顺利,岑颂狠狠松了一口气。 可闫嗔却皱眉了:“不是说晚上吗?” 靳洲解释:“蛋糕留着晚上吃,其他时间带你出去逛逛。” 闫嗔揪着窗边的一点窗帘布料:“不用了。”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喜欢逛街。 “还是说其他时间你约了别人?”说这话的时候,靳洲看向对面人的脸色。 岑颂现在也是懒得去表情管理,脸色随着靳洲的话瞬息万变。 眼看对面的人又要睁眼,靳洲怕他克制不住过来抢手机,干脆站了起来。 好在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没有。” 靳洲变着法子地传递那边的话:“没有就行。” 挂了电话,靳洲这才回到沙发里坐着:“你那边都准备好了?” 岑颂心里没了紧张,后靠进沙发里:“到时候你把她往那边带就行,随时都能看见。” 靳洲笑了声:“给你打的那笔钱,已经被你糟蹋的不剩几个了吧?” 岑颂不冷不热地看着他:“别说的好像我花的是你的钱似的。” 靳洲翘起腿,“花吧,不这么可劲地糟蹋,那些新闻稿也不好编。” 岑颂给了他一记白眼,但想到自己名下一处房产都没有了,又不免叹了口气:“都说钱不是好东西,可没了这东西,又觉得自己连个东西都不如。” “所以以后花钱悠着点,”靳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别露出什么破绽。” 岑颂半眯眼角,指腹摩挲在唇上,半晌后,突然笑了声:“挺好,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她养胖一点。” 这会儿倒是笑了,这几天也不知是谁整天摆着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跟人说话时,一字一句都夹枪带棒的。 靳洲若有所思地盯着他那张笑脸。 也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对面这个,过去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的人,如今会弯下腰,低下头,情绪会被心里的那个人左右。 爱情,真的有这么大的魔力? 靳洲眉心褶出一道没经历过的不解。 相比岑颂战战兢兢后的一身轻松,闫嗔整个晚上都显得失魂落魄。 连看几个让人捧腹的综艺,都没能让她脸上掀起波澜,更别说笑了。 终于熬到有了些困意,却又突然想起那个人形布偶。 钥匙放回来了,拖鞋也拿进来了,怎么就看不见人形抱枕呢,难不成给扔了? 闫嗔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忍不住下床,连鲜少会去的二楼和三楼都去了,可还是没找着,满心郁闷地回到房间门口,她突然顿住脚。 车还停在门口,该不会...... 等她拿起钥匙一鼓作气跑出门站在车头前的时候,她下撇了一晚上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痕。 尽管是被气笑的。 把布偶抱回房间后,闫嗔把它立在了床头。 相比他微信头像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再和布偶脸上这张坏着一嘴笑的脸一对比,闫嗔忍不住拿手锤了一下,“大骗子!” 不过短短三个字,却像是把她积聚在心里好几天的郁气都纾解了出来。 那晚,闫嗔是抱着布偶睡着的,半夜,她搂着布偶的腰用了劲,里面传来了一声“晚安”。 但旁边的人睡得沉,没听见。 连续几天都没睡好,这一觉,闫嗔睡到了翌日上午九点。 原本是想看一眼时间的,结果点开手机屏幕却看见了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短信,一条是微信。 他的小娇嗔 第89节 都来自一个号码,都是凌晨十二点准时发送过来的。 岑颂:【生日快乐。】 母亲去世后,闫嗔再也没收到凌晨准点的生日短信。 那一瞬,她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无声无息砸在了手机屏幕上。 说不上来是想念母亲,还是时隔三天再次感受到那个人的消息而让她心情愈加难以平复。 她倚着床的后背一点点滑下去,最后靠在了那个被某人自称为‘岑颂二号’的人形布偶上。 生日快乐...... 仅仅只是一句生日祝福,还是另有它意? 那她要不要回复呢? 可是又要回复什么? 谢谢吗? 这个问题一直缠着她到洗完澡出来都没能做出决定。 十点整,靳洲来了。 打开门的时候,闫嗔最先看的不是靳洲,而是他身后,而她左右偏转的眼神也被靳洲抓了个正着。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闫嗔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说完,她往旁边站让靳洲进去。 可把门关上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往外看了眼。 可门外空空的,半个人影都没有。 回到客厅,闫嗔去给靳洲倒了一杯水:“叔叔,你坐一会儿,我去换件衣服。” 生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闫嗔心里的失落却比前几日还要多。 多到连打扮的心思都没有,随便地换了一身就走了出来。 见她这么不修边幅,靳洲垂眸笑了笑。 看来这小姑娘的状态也不比那家伙上几天要好到哪里去。 要不是岑颂的叮嘱,靳洲哪里会去在意她的衣着。 “换身衣服吧,”他把话说的随口却有理有据:“今天生日,穿的鲜艳一点。” 闫嗔低头看了看自己,黑t黑牛仔裤。 一身黑色,突然就想到了不该想的人。 带着不想‘睹物思人’的心理,闫嗔转身跑回了房间。 也就是那时,靳洲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掏出来一看,是岑颂的。 从早上六点开始,这个人的短信就好像定了时似的,一会儿一个。 【岑颂:她怎么样,心情好吗?】 靳洲也没瞒着,实话实说:【和你上几天的状态差不多。】 【岑颂:她今天生日,你尽量把她逗笑!】 靳洲无奈:【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 十点二十,闫嗔和靳洲一前一后地从别墅里出来。 上了车,闫嗔看见副驾驶右侧的空调出风口插着一朵花,和那天满车厢的花一模一样,都是粉色的草莓奶昔。 闫嗔眼里闪过浓浓的意外:“这儿怎么有一朵花?” 那是岑颂的杰作。 不过靳洲却没说花的由来,而是问:“是不是挺好看?” 闫嗔知道自己有些敏感了,不然也不会随意一个物件都能让她联想到那个人。 她没说话,目光定在那朵花上,失神地看着。 车子驶出小区大门,停在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随之跟上。 余光从后视镜收回,靳洲又扭头看了眼副驾驶里的人,见她依旧神色恹恹,靳洲在心里轻叹一口气的同时也替某人庆幸。 车子开了一段,闫嗔才缓缓开口:“我们现在是去哪?” “中午吃饭的地方,我定在了一家商场里,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带你去楼上的一家室内动物园去看看。” 听着像是把上午的行程都安排好了,闫嗔也不好说不去,又问:“那下午呢?” “上午不是还没过完吗,下午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闫嗔扭头看他一眼,“会不会耽误你时间?” 在她的印象里,靳洲是个很忙于工作的人,不像那个人,工作忙与不忙,一点定性都没有。 靳洲笑了笑:“今天不是周六吗,我正好也趁着这机会放松一下。” 其实闫嗔有点想不通,他和岑颂走的那么近,肯定知道她现在已经和岑颂断了关系,可他怎么就只字不提呢? 可他不提,闫嗔也不好主动问。 车开得不快,进商场的地下车库时,闫嗔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迟疑着问:“叔叔,动物园的票你买了吗?”她想着,要是没买的话,就跟他说不去了。 结果却听他说:“我昨晚就买了。” “昨晚?”闫嗔愣了一下。 靳洲听出她的疑惑,他将车子倒进车位:“现在订票都很方便,网上就能操作。” 动物园在商场六楼,里面都是一些可爱的小型动作,因为是周六,里面的游客很多。 看着周围都是一些带着小朋友来的家长,闫嗔扭头看了眼身边的靳洲。 他的个子、身形、穿着其实和岑颂都差不多,平时也都习惯穿衬衫西裤,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像刚刚一位家长跑过来撞到她肩,如果那个人在,说不准接下来的路,就会不由分说地将她护在怀里...... 思绪不受控制地想到这,闫嗔垂眸笑出一缕苦涩。 她到底怎么了,怎么无论走到哪,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人,都能联想到那个人呢...... 闫嗔长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左右张望两下后,身后突然传来一句—— “嗳,你这人——” 闫嗔扭头看过去,目光扫过人潮,一个闪影让她眉心微蹙。 “怎么了?” 靳洲的声音让闫嗔收回视线:“没什么,就......”话说到这儿,她又重新看过去一眼。 是幻觉吗? 刚刚闪过去的那个人,身形很像他...... 但是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不可能的想法。 “妈妈,妈妈,那儿有羊驼,我要去看!” 稚嫩的童声让闫嗔也循着看过去。 想起有次也和妈妈一起去看过羊驼,闫嗔轻轻拽了下靳洲的衣角:“叔叔,”她指着另一个方向:“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刚好那时,靳洲在低头看手机,听见她声音,他拿着手机的手忙伸进西裤口袋。 “好。”他表情不自然了一下。 刚刚他是走在闫嗔身前的,这会儿,他落后一步,跟在了闫嗔的身后。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靳洲又将手机拿了出来看了一眼。 【岑颂:这么多的人,你就不能把她往人少的地方带带?】 靳洲笑出一声无奈:【你要是不放心,那就自己出来护她周全!】 作者有话说: 岑颂:怎么都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陪老婆过生日! 第43章 岑颂从高位跌落谷底 喂了羊驼几把鲜草, 靳洲又带他去了海狮馆。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岑颂依稀能看见她上翘的嘴角,手机被他一直拿在手里, 屏幕里一直都是拍照的模式。 看着海狮扑腾出的水花溅在了她脸上, 岑颂又举起了手机。 靳洲双手插兜站在旁边,看向斜对面水池边的人。 这人还真是...... 一点都不怕被发现! 垂头失笑间,口袋里的手机又震了。 岑颂:【身上带纸巾了吗?】 靳洲手指刚点在屏幕,岑颂又发来一条:【没带去旁边买一包,她脸上都是水!】 靳洲都看笑了,这人使唤起他来,还真是得心应手。 他当然没去买, 【要买也是你去。】 短信发送过去, 靳洲抬眼看向对面,刚刚还站在那儿的人, 眨眼就没了。 靳洲:“......” 这人还真去买了? 他的小娇嗔 第90节 买完然后呢? 正想着, 还亮着的屏幕又弹出一条消息:【我付过钱了,你去拿!】 靳洲:“......” 刚好那时, 闫嗔买的小鱼都喂完了, 刚刚手上带着橡胶手套, 脸上的水痕也不好擦,这会儿,手套摘下来, 她用手背在脸上随便蹭了几下。 “叔叔, ”她转过身来,进来前黯淡的一双眸子, 这会儿透亮透亮的:“我听刚刚一个小朋友说, 十二点二十有美人鱼表演。” “想看?” 她点了点头。 靳洲看了眼时间, 也没几分钟了:“那我们现在过去。” 过去前,靳洲去了海狮馆门口的小商店,果然,柜台上有一包纸巾,闫嗔就在他旁边,总不能拿了就走,靳洲便又重新付了一次钱。 “把脸擦擦。” 闫嗔接到手里,说了声谢谢。 到美人鱼馆的时候,里面已经挤满了人。 “就在这看吧,别往里去了。”这要是把人往里带,讲不好他又要被扣一个‘照顾不周’的帽子。 因为站在门口,所以岑颂就没地方‘藏’了,他一边往出口走,一边给靳洲发了条信息。 【我先去餐厅,你带她看完就出来吧。】 一场美人鱼表演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 看完之后,靳洲就把她往出口领:“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他不问,闫嗔还没意识到。 来之前自己情绪不高,闫嗔自己是知道的,所以带着几分解释:“我就是想家了。” 或许的确有想家的成分在里面,但靳洲也知道不完全是。 他也没拆穿,顺着她的话:“想回去的话可以趁着周末回去一趟,也不远。” 八千多公里,这还不算远吗? 的确,坐飞机直达也就十个小时,可对闫嗔来说,这跨国的距离,却是两个世界。 这个只待了两个月的城市,对她来说,并无太多留恋,可这里却有了这么一个人。 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她心里埋了一颗种子..... 让她想抽身都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短暂的失神后,刚刚还亮着光的眼底又蒙上了厚厚一层霾。 午饭很丰盛,可闫嗔却吃的索然无味。 想起他做的寿司,想起他做的沙拉、带鱼,还有最让她惊艳,也是印象最深的那碗手工面。 精雕细琢彷如艺术品,即便是现在,她也清楚记得在她口中留存的味道。 可口齿间的记忆再深,也终究比不过那个人在她心里烙下的印子。 对面,靳洲时不时看一眼她脸上的情绪,而后再瞥一眼某人所在的方向,最后,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男女之情,还是不碰的好。 上午动物园的门票是岑颂定的,这个餐厅也是岑颂选的,满桌子的菜更是岑颂点的。见她埋头不说话,靳洲扫了满桌子的菜,“味道不好吗?”靳洲问。 闫嗔这才抬头,反应慢半拍地意识到他刚刚说的话,她嘴角挤出一点僵硬的笑:“挺好吃的。” 靳洲没有给人夹菜的习惯,“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刚好那时,岑颂的短信又发来:【她心情是不是又不好了?】 岑颂坐的位置,在他们并排,中间隔了两个桌位。 靳洲看见他那条短信,下意识就去猜他的后一句,所以他先发制人:【那你要不要过来哄哄?】 他要是能过去哄,今天哪还需要他。 岑颂:【去看电影的时候,给她买一个冰淇淋,草莓味的。】 靳洲往他的方向斜睨过去一眼。 没两秒,手机屏幕又亮了。 岑颂:【你别看我!】 靳洲已经懒得回他短信了,直接摁灭了手机屏幕。 闫嗔瞥了眼他手上的动作,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好看见他略有不耐烦的表情。 其实从进动物园开始,闫嗔就发现他时不时地低头看手机了。 虽说今天是周末,可闫嗔也知道他工作起来是不分工作日与否的。 “叔叔,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靳洲抬头看她,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但被他很快遮掩住:“没有,就是一些垃圾短信。” 垃圾短信又发来两条截图短信,是电影的取票二维码。 靳洲没去看,但也猜到了个大概,“等下吃完饭,带你去看个电影。” 闫嗔愣了一下:“看、看电影?” 靳洲实在对自己这个‘中间人’的身份很不自在,可又不想被闫嗔看出他情绪的异常,他低头“嗯”了一声:“票都买好了,是个喜剧。” 可他万万没想到,岑颂给他的两张电影票,一张在倒数第二排,一张在倒数第四排,精准的斜成了一条直线。 可放映厅里压根就没多少人。 两人站在过道里,见闫嗔表情怔愣地看他,靳洲尴尬地笑了笑说:“当时没注意,选错位置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目光扫向最后一排空荡荡的座位。 虽说闫嗔心里也觉得奇怪,但她没有深想:“没事,等下要是没有别人,我们再坐一起。” 但是靳洲已经从座位的选择猜到了岑颂的鬼心思。 “就按座位坐吧,”说着,他往倒数第二排指了指:“你坐那儿吧!” 看着闫嗔坐过去,靳洲便去了倒数第四排。 一坐下,靳洲就给岑颂发了一条消息:【你搞什么鬼?】 岑颂这会儿正站在门口,他嘴角扬着笑,指尖在屏幕上快速地点着:【你不是还没谈过女朋友吗,我这是好心保留你的第一次。】 还挺会为自己的小心眼找理由。 靳洲对着屏幕冷笑一声:【我谢谢你。】 电影放映十几分钟后,岑颂才进去。 又是鸭舌帽,又是口罩的,靳洲一眼就认出了他。 仗着光线昏暗,靳洲也没收着目光,追着那条黑影一直看他坐在了最后一排。 给他买了最偏的位置,这人倒好,自己倒是买了闫嗔的后座。 靳洲收回视线,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你也不怕她扭头就看见你?】 岑颂:【她认不出我。】 靳洲:【戴鸭舌帽,戴口罩的是你吧?】 看见那条短信,岑颂条件反射地抬头,刚好对面大屏幕的光线闪出光亮。 也正是那时,闫嗔目光偏转,见靳洲看过来,她嘴角礼貌地弯了弯,却发现靳洲不是在看她。 闫嗔下意识扭头。 虽说岑颂看的是靳洲,但他余光一直盛着闫嗔的后脑勺。 他心脏猛地一提,因为紧张,喉咙里顶出的一口气直直往上冲,咳声闷出来的下一秒,他把脸一低,闷闷的两声咳被他用手捂住。 也是巧,大屏幕的光线再度暗下去。 闫嗔只看见了他的鸭舌帽帽顶。 乌黑一团,让闫嗔皱了皱眉,但她依旧没有多想,再回头,见靳洲还扭头看着自己这边。 但是当时光线不够亮,她不确定靳洲是不是在看自己,刚要再回头,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 点开一看,是靳洲的消息:【冰淇淋再不吃就要化了。】 因为坐在她正后方,岑颂就只能看见她后脑勺,电影放到一半的时候,岑颂挪到了旁边的位置。 从那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闫嗔的侧脸。 之所以选一部喜剧片,就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可岑颂看了她很久,却没能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她情绪的低落也直接影响着岑颂的心情,原本他为了她今天的生日做足了准备,可如今,他却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陪着她。 距离电影结束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岑颂拉低鸭舌帽出了放映厅。 进了电梯,他又给靳洲发了一条短信:【手链不要忘记给她。】 靳洲:【晚上的生日你不来了?】 岑颂:【我先去一趟悦玺墅,八点左右你记得把她带去朝晖广场。】 位于京市市中心的朝晖大厦,高耸入云,九十二层的楼高,巨型屏幕环绕在九层到三十二层之间。 平时不停变换着画面的广告位,从今天凌晨十二点开始,就被一个彷如静态的视频占据。 在广告位里投屏庆生不算一件稀奇事,可在京市再也找不着第二个人能如此大手笔的一上就是二十四小时。 十九秒的时间,已经从凌晨十二点开始,循环播放。 还没到朝晖广场,闫嗔的目光就定在了正前方的巨屏广告上。 视频里的男人,双臂压着膝盖,坐在一张深咖色的雪茄椅里。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的领口解开一颗纽扣,潇洒肆意的同时又不减他的优雅与清贵。 他五官立体,眼窝深邃,一双黑如曜石的眼睛像一汪深海,看不见底,偏偏里面又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 该突兀的,却又被他融合的刚刚好。 他的小娇嗔 第91节 他收起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温润的声音里带着笑,而后露出了鲜少会对女人才会露出的右腮漩涡。 车子向朝晖广场一点点离近,视频里,已经在她面前消失了三天的男人就这么突降般地出现在她的视线。 清晰的,好像就站在她面前。 闫嗔的视线透过挡风玻璃,久久地定格。 窗外有风,不仅没有把他的声音吹散,还一遍又一遍,将他的声音灌进她耳里。 “嗔嗔,生日快乐。” “嗔嗔,生日快乐。” ...... 一遍又一遍,低沉又悦耳。 车子在路边停下,靳洲扭头看她,见她双眼失神,表情却不起变化。 “要下车吗?”靳洲问。 闫嗔这才缓缓收回神识,沉默半晌,她摇了摇头:“不用了,”她颤着眼睫,垂下双眸:“我想回去了。” 靳洲一时怔愣于她的反应。 在岑颂跟他说买下了朝晖一整天的巨幕时,他都被狠狠意外到了。 他甚至都觉得,这样的大手笔,应该不会有哪个女人不被感动到。 就算不感动,也不该这般平静。 靳洲看向窗外,那些单纯路过的局外人都会举起手机,可她...... 靳洲深吸一口气,脚刚要踩下油门,手机震了。 见是岑颂打来的,靳洲看了眼闫嗔:“我接个电话。”说完,他打开双闪,开门下车。 “怎么样,”岑颂问:“你们到了吗?” “到了,”靳洲略有支吾:“但是她......” 后面的话,他没说,电话那边也跟着沉默,片刻后,传来一句低沉却又平和的声音—— “我知道了。” 两人都平静的不似正常人,靳洲急出一声无奈的笑:“你所有的希望就在今晚了,她现在这样,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虽然他对今晚抱了很大的希望,可所有的可能,他也都想到了。 尽管失落,但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岑颂沉默了一阵,“这几天我会很忙,你如果能抽出时间,帮我多照顾一下她。” 靳洲知道他的计划,但也不是每个细节都知道的那么清楚,不过他没有细问。 “你忙你的,她这边,你不要担心。” 车里,闫嗔正偏头看着窗外,听见车门声,她忙抬手蹭掉眼尾的湿润。 靳洲扫过她动作,眼眸顿了一下。 真以为她不为所动呢,原来是介于他在,克制着情绪。 回到悦玺墅,靳洲把她送到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靳洲递给她一个白色袋子装的礼盒:“生日快乐。” 垂在身侧的手蜷了好几下,闫嗔才将纸袋接到手里:“谢谢叔叔。” 眼看靳洲转身,闫嗔双脚下意识追上去一步:“叔叔!” 她略急的音调,让靳洲嘴角隐出一丝笑意:“怎么了?” 回来的路上,闫嗔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憋着一个疑问,这会儿,她终于忍不住了。 “那个视频...他是什么时候录的?”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 “昨天。” 昨天...... 竟然是昨天。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靳洲盯着她表情。 闫嗔摇了摇头:“没有了。” 知道这一个,就够了。 送走靳洲,闫嗔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开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耳边又响起他的那句:嗔嗔,生日快乐。 在最热闹的街头,这么大张旗鼓地在所有人面前祝她生日快乐。 他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给这段关系画上的一个句号,还是说,他对她还有未尽的心思? 这是闫嗔在回来的路上一直琢磨却又不敢下定论的问题。 打开入户门,闫嗔心累脚乏地绕过屏风,原本是想去沙发里躺一会儿的,却在还没走到沙发边的时候,看见了摆在茶几上的一个粉色的圆形蛋糕盒。 短暂的怔愣后,闫嗔下意识在偌大的客厅里梭巡一圈。 出现在巨幕广告屏上,还给她买了蛋糕送过来,可是他人呢? 为什么就是不出现在她面前呢? 目光重新回到蛋糕盒上,闫嗔一步步走过去,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长行的盒子。 盒子是用软皮包装,闫嗔拿到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项链。 银色的链子坠着一个用钻石镶边的黑色吊坠。 他连生日礼物都给她送来了...... 闫嗔缓缓坐到沙发里,失了一会儿的神,她这才想起来去翻包里的手机。 有期待就会有失望。 屏幕里干干净净,没有短信,也没有来电。 所以他到底想怎么样? 闫嗔抱着手机在沙发里坐着,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鸣笛。 闫嗔几乎是一秒从沙发里起身往外跑。 今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门口的路灯都照不亮漆黑的夜幕。 没有车,也没有人。 闫嗔低头在看地上孤独的影子。 如果没有动心该多好,不动心就不会有留恋,就可以随时抽身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可现在呢,他给她画了一个牢,把她圈在里面,出不来了。 后半夜起了风,风吹树摇,碎了一地的斑驳。 和悦玺墅一样,蜀峦国际里的灯也亮了一夜。 天边若隐若现出光亮,躺在沙发里的人,在梦里皱了眉。 不知梦到了什么,他忽而睁眼,汹涌的波涛在他眼里翻滚了很久才被他一点点压下。 八点,岑颂换上一身黑色西装出门,到了车里,他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我会晚十分钟到。” 老爷子懂他的意思:“再晚一点更好!” “降压药你带了吗?”岑颂有点不放心:“情绪你收着点。” “我心里有数,”老爷子问:“媒体那边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放心,都打点好了。” 电话刚一挂断,李旭的电话打来:“岑总,关明辉一早六点就给晨阳新闻的郭总打了电话。” 岑颂眯眼看向车窗外,嗓音低淡,不带情绪:“他消息倒是快。” 李旭问:“要我过去接您吗?” “不用,”岑颂发动车子,“我自己过去。” 岑氏总部大楼二十九层的大型会议室里,除了岑光耀和岑颂,公司所有股东都到了。 昨天岑颂出现在朝晖巨幕广告屏上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主角还没到,会议室里正抓着这事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昨天的热搜看了吗?” “还热搜呢,我老婆正好经过,当时就把热乎的现场视频发给我了!” “为了一个女人一掷千金,没想到岑总还是个...情种!”后面两个字明显压低了声音。 “有钱人的把戏,今天能哄这一个,明天就能哄另一个!” “但是我听说他都把名下房子挂到中介了!” “消息可靠吗?别听风就是雨!” “就极泰地产的房子,你要是不信,可以让人查查,刚过的户!” “不至于吧?” “就昨天那广告,再加上拍到的那块钻石原石,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今天的董事会......” “估计是和九洲项目有关,听说合同有问题,这两天法务部忙成什么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小娇嗔 第92节 “那不是关总负责的项目吗?” “但是合同是岑总签的字!” “难怪这么急召开董事会!” ...... 九点整,李旭推开会议室的双闪木门,老爷子岑光耀拄着拐杖走进来。 会议室顿时针落可闻。 目光扫过一圈,老爷子脸色一沉:“他人呢,还没来?” 会议桌一圈先是安静一瞬,而后不知是谁接了句:“岑总女朋友昨天生日,今天晚点到也情有可原。”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给女朋友过生日!”老爷子把手里的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不像话!”他扭头看向李旭:“给他打电话!” 十分钟后,岑颂才姗姗来迟地推开会议室门。 平日里,岑颂一贯都是三件套西装出现在公司,今天里面不仅没了西装马甲,就连领带都没打。 从他一进门,老爷子冷飕飕的眼神就定在了他身上。 “董事会都能迟到,”老爷子浑厚有力地声音震慑在近白玶的会议室:“你还有没有一点总经理的样子!” 会议桌一圈的股东噤若寒蝉。 岑颂略抬一下眼皮,眼底红血丝明显,声音也带着倦意:“起晚了,下次不会。” “还有下次?”老爷子正坐主席位,双手压着拐杖,声音除了不满还有对这个唯一孙子不争气的怨念:“公司经得起你这么一次又一次的折腾?” 老爷子的话,顿时引起台下一阵窃窃私语。 老爷子目光扫过众人,长吐一口气后,他沉下音色,再度开口:“想必在座也都知道了九洲项目出了很严重的交付时间问题,今天召开董事会就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 “在座的都是公司股东,对集团的盈利或亏损都有知情权。”说到这里,老爷子略做停顿。 “作为集团的总经理,却出现审核与监管上的重大疏忽,给公司造成了七个亿的亏损。公事不讲私情,今天,我就做回主,代表集团股东会,正式卸任岑颂集团总经理的职务。” 作者有话说: 岑颂:这就是你们期待的:) 第44章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正常来说, 要卸任集团总经理这个职务,怎么说也要先开个董事会议问问各位董事的意见,然后再投票表决, 但老爷子岑光耀是集团的最大股东, 有一票否决权。 老爷子掷地有声的余音一落,全场哗然,半晌都没有一人站出来给岑颂说句话。 一阵沉默后,关卫东先开了口:“岑老,岑总这几年为了公司,也是尽心尽力,这些, 我们这些在座的都看在眼里, 七个亿而已,还不至于——” “做错了事, 就要罚, 不然这次是七个亿,下次就会是十个亿二十个亿!”老爷子气息虽浊, 但声音不乏威慑力。 关卫东不说话了。 “如果大家对我的决定没有异议, 那从今日起, 集团的一切事物暂由公司副总经理关明辉代为处理。” 闻言,关卫东眼皮猛然一掀。 目光看向对面的岑颂,只见他垂着眉眼, 完全看不清眼底情绪。 岑颂在这些人眼里, 性子虽沉稳,但也不是事事都任人摆布, 眼下这么一声不吭。 关卫东刚想开口试探。 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冷笑音。 一双双眼睛都朝他看过去。 “你让他代替我的职位, ”岑颂撩起眼皮看向老爷子:“他算个什么东西?” 自己儿子被骂, 关卫东脸色一沉:“岑颂,”他连岑总都不喊了:“或许关明辉在你眼里资历尚欠,但怎么说他也在公司干了十一年,这十一年,他可从没让集团亏过一分钱。” 岑颂冷眼看着他,目光如刃:“照关总的意思,没给集团亏过钱的员工都能坐我的位置?” 关卫东没想到平日里对关明辉客客气气的他,会在这个时候露出矛刃。 怎么说,自己也是他的长辈,在这么多人面前一点情面都不给他留,关卫东表情实属难看,说出的话更是不好听。 “与其在这忿念别人,我劝你啊,还是回家多检讨检讨自己。” 最先开腔给岑颂说话的是他,这会儿,把话说的最难听的也是他。 到这份上了,岑颂一点也不敛着脾气:“那份合同,的确是我签的字,但关总难道不知道,那是关明辉负责的项目?” 他拖了调子,让人不得不多想:“谁知道你们父子俩是不是在耍什么——” “够了!”老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打断他,“可能我的决定欠缺妥当,既是这样,为表公平,那就现场举手表决吧,同意岑颂继续担任集团总经理一职的举手。” 虽说老爷子已经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可岑颂到底是岑氏唯一的亲孙子,到时候老爷子撒手一走,手里的股份还是要全部到他手里。 可关明辉也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这个节骨眼上,队伍一旦没站对,后面的日子都不好过。 在座董事个个低着头,眼睛乱瞟。 老爷子在一片犹豫的沉寂里,嗓音一提:“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从今日起,集团总经理的职务将不再由岑颂担任——” 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岑颂腾的起身。 老爷子眼睛一睁,如炬的目光盯着他:“你给我坐下!” 岑颂却故意似的,一双眼,慢慢悠悠扫过所有人,最后双臂往会议桌上一压,迎上老爷子的目光:“你这是想让集团改姓?” 老爷子怒斥:“那也好过你胡来!” “我胡来?”他嗤出一声懒懒的笑音后,眼神陡然变了:“我父亲当初倒是没胡来,不也是被你用同样的理由从这个位置上拽了下来?” 老爷子瞬间气血上涌,手掌往桌子上一拍:“你说的这是什么混账话!” 岑颂盯着他眼,缓缓直起腰,“直接让集团改姓关吧,”他一字一顿:“岑董事长!” 说完,他甩袖离开。 会议室门关上的下一秒,里面传来了接连的惊呼声—— “岑老、岑老......” * 相比岑氏集团内部因人事调动而引起的人心惶惶,星怀学校也是流言纷纷。 昨天岑颂大张旗鼓地在所有人面前祝她生日快乐,学校里的老师几乎无人不知,一些爱八卦的更是把这事当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闫老师,你男朋友可真浪漫!” “就是就是,要是有个男人大庭广众之下祝我生日快乐,我真要被感动死了!” “你还真就只有羡慕的份,人家闫老师的男朋友可是岑氏集团的继承人!” “难怪这么大手笔,闫老师,有这样的男朋友,你可真幸福!” ...... 不过一顿午饭的功夫,就有十几个女老师过来和闫嗔搭讪,闫嗔除了朝那些说不出是羡慕还是嫉妒的人挤出一个笑之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整整一天,她都郁郁寡欢。 下午放学,闫嗔刚走到学校门口就被曲添雅堵住了去路。 那天晚上她和岑颂一起吃饭这事,依旧像一根刺扎在闫嗔的心里。 闫嗔看她自然没什么好眼色:“有事?”她连称呼都没用。 曲添雅一改往日见到她的温柔笑意,冷阴阴地看着她:“闫小姐真是好本事!” 闫嗔表情微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曲添雅话含讥讽:“难不成闫小姐不看新闻的吗?” 岑氏集团的人事变动已经上了财经新闻,还上了热搜,可闫嗔平时根本不关注这些。 “他让集团亏损七个亿,这七个亿,他明明可以填补上的,可他却为了你一个小小的生日,买了朝晖巨幕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的广告位,还跑到香港拍下天价的钻石给你,”曲添雅眼角微眯,一副质问的语气:“你知道光这两样就花了他多少钱吗?” 这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或许闫嗔还做不到冷静处之,可曲添雅喜欢岑颂。 闫嗔压下心头渐生的波澜,一脸平静地不答反问:“不知闫小姐是以一个什么样的身份来跟我说这种话!” 什么身份...... 闫嗔的反问像是在她心头点了一把火,把曲添雅爱而不得的不甘和嫉妒烧了出来。 “如果没有你,你觉得我会是什么身份?”她话里带着咄咄逼人的语气。 闫嗔却听笑一声,朝她走近一步,目光与她对视:“可惜没有如果。” 说完,她朝一脸怔愣的曲添雅丢了一记不愿与之搭理的眼神,转身就走。 只是在她转身的下一秒,她眼底的汹涌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上了财经新闻网页。 【总经理职务被卸任、名下房产被变卖、巨额负债......】 劈天盖地全是他的消息。 闫嗔无从知晓这些新闻的真假,只能给靳洲打电话。 “叔叔,网上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站在路上,一边左右张望等出租车,一边声音急切地问着。 电话那边有短暂的沉默,就是这沉默,让闫嗔如坠冰窟:“都是真的...是不是?” “我目前还没有联系到他,所以......”靳洲说的也是实话,从新闻一被爆出来,岑颂的手机就关机了。 闫嗔一听他这么说,连句再见都没来及说就挂了电话。 果然,电话打过去关机,闫嗔又忙从通话记录找到李旭和助理姜雪的电话,可对方也都声称联系不到岑颂。 闫嗔在路边焦急等不到出租车,从网上约网约车到这边最快也要十六分钟。情急之下,闫嗔转身往悦玺墅跑。 他的小娇嗔 第93节 可当她坐进门口那辆白色跑车里的时候,她才突然愣住。 她到现在连他家住在哪都不知道。 接到闫嗔的电话,靳洲刚准备出门。 “叔叔,你能陪我一起去找他吗?” 靳洲的确是准备出门找找岑颂,但不是去蜀峦国际,听她这么说,他看了眼时间:“你现在在哪?” “我在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你家。” “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之后,靳洲又给岑颂打了两通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原本还想去一趟青环墓地,眼下是去不了了,在门口踱了两圈后,靳洲给秘书打了一通电话。 “你去一趟青环墓地,看看岑总在不在那边。” “好的,靳总。” * 青环墓地地处郊区,岑颂父母就葬在那里。 半人高的墓碑竖立在冰凉的地上,墓碑前燃了三根烟,岑颂盘腿坐着,往年每次来,他都是一言不发,今天倒是絮絮叨叨。 “假的,别当真,儿子我没那么弱。” “老爷子也没事,不过我今天顶撞他的那句话倒是我的心里话!” “因为我奶奶,他偏袒了姓关的快半辈子,到了这把年纪,才看出他们的狼子野心!” 岑颂看着墓碑上父母的遗照,突然笑了声:“外人都说咱们岑家是情种,开始的时候我只觉得好笑!” 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爷爷爱奶奶爱了一辈子,即便已经奶奶去世了十几年,爷爷现在依然会在餐桌上摆两副碗筷。 父亲在世的时候也是爱母亲爱到了骨子里,谁能想到一个集团总经理,还会给老婆端洗脚水,还会给老婆剪脚指甲。 到了他这辈,要么眼里装不下一个女人,要么...... 眼里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可追一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本来还以为昨天在巨幕广告屏上祝她生日快乐会打动她,结果她却无动于衷。 送到悦玺墅的蛋糕也依旧没能等来她一条短信。 从上午十点,他卸任岑氏集团总经理一事一经爆出,电话几乎就没停过。全城皆知的新闻,想必她也应该知道了。 岑颂低头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想开机又怕看不见她的短信和来电。 夕阳落在他身后,大片的橘红勾出他一身落败的情绪。 * 万家灯火点亮夜色。 靳洲站在台阶下,看着闫嗔垂头从楼道里走出来,他迎上前:“有人吗?” 闫嗔摇了摇头。 “房子都已经过户了,他不可能再回来的。” 这话,在闫嗔见到他的时候,靳洲就已经跟她说过一次了,可她还是执意要过来。 “那我还能再去哪里找他...”她情绪低落的厉害。 靳洲没有将岑颂在墓地的事告诉她。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但闫嗔之前对这段感情的退缩,他看在眼里。 他想,或许可以借着这事逼出她的勇敢。 一阵沉默后,靳洲说:“不然我们去酒吧一些地方找找。” 闫嗔瞬间眼睛一亮:“那你知道他平时都爱去哪个酒吧吗?” 岑颂不是一个留恋酒吧的人,靳洲也不是。 他耸了耸肩:“不知道。” 所以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去了一些比较火的酒吧。 一直找到快十一点,依然没能在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看见岑颂的人影。 失望一次又一次席卷闫嗔。 “他该不会想不开吧?”闫嗔现在已经开始往坏的地方想了。 “不会!”靳洲一语否定她:“他没这么脆弱!” 可他越是这样说,闫嗔越是觉得他是在安慰自己,因为她也从靳洲的脸上看见了紧张。 过了凌晨,两人再一次一无所获的从一个酒吧里出来。 “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闫嗔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她把手机给靳洲看:“这儿还有好几家酒吧,我们再过去找一找吧!” 靳洲按下她手:“明天吧,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 新闻也报道了岑颂爷爷住进医院这事。 闫嗔抿了抿唇,短暂的犹豫后,她问:“我能跟你一块儿去吗?” 岑家人丁不算兴旺,岑老爷子就一个儿子,岑颂也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如今老爷子住院,白天过来看望的人也就公司一些的员工,眼下到了深夜,整个楼道都是冷冷清清的。 李旭从老爷子昏倒后就一直在医院里守着。 接到靳洲的电话听他说要来医院后,李旭就等在了楼下。 “靳总,闫小姐。” “老爷子怎么样?” 李旭看了眼闫嗔,简单两句带过:“目前没什么大碍,我下来的时候,他老人家刚睡着。” 其实闫嗔过来除了想看看岑颂爷爷的情况之外,还想亲自问问李旭。 “李秘书,岑颂到现在都没有来过吗?” 李旭摇头:“没有,岑总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想着他是岑颂的秘书,平时总是跟在岑颂的旁边,闫嗔又问:“他把蜀峦国际的房子卖掉后,有没有跟你说他之后会住在哪?” 李旭还是摇头。 闫嗔眼里有很重的疑惑:“可房子卖掉后,他没有收拾行李吗?” 李旭没想到她会这么追问,短暂的怔愣后,他说:“岑总的行李都在岑老住的地方,眼下岑老把他的总经理职务撤掉,还收回了原本说要给他的股份,以岑总的性子,怕是不会回去住的。” 职务被撤,房子被卖,股份也收回...... 所以他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一无所有到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他今晚...... 那晚,岑颂是睡在车里的,车子就停在距离墓地外五公里不到的青环湖边。 清晨的第一缕光将湖面折出波光,岑颂缓缓睁开眼。 忍了一夜没开的手机,屏幕终于亮了。 不停的短信震动声里,岑颂最先点开的是微信,因为不想有失落,所以他不敢抱有期待,可当他看见和闫嗔的聊天界面里只有她的一条微信消息时,浓浓的失落终究还是严丝合缝地将他席卷。 可当他看见闫嗔的未接来电一共有十九个的时候,他坠到谷底的心又猛然一提。 静谧的车厢里有浅浅两声笑漫开。 只是这愉悦就只在他嘴角停留了很短的时间。 生日那天做的一切都没能等来她一条短信,如今他‘落魄’了,倒是等来了她。 所以,她是在可怜他吗? 岑颂刚想低头再看一眼手机,却见屏幕突然一黑。 昨晚岑颂在车里睡了一夜,闫嗔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医院出来后,靳洲原本是让她在溪侨公馆睡的,是她执意要开车回来。 不为别的,她就是怕岑颂会半夜过来找她。 怕他像以前一样,宁愿窝在车里也不敲门,所以闫嗔干脆也睡在了车里。 车里开着空调,她怕自己会睡着,所以就定了闹钟,半个小时响一次,然后她就将车子熄火,在门口转悠一会儿,再回车里,继续等。 只可惜等到天光大亮,也没能等来他。 电话打过去依然是关机状态,闫嗔彷徨又无措地看着前方五米宽的沥青路面。 所以,他是准备一直这么躲下去吗? 如果只是躲她也就算了,偏偏所有人都联系不到他,就连自己爷爷生病了也不管。 “不负责任!”闫嗔抬手擦掉眼尾的湿润,“你就继续躲着吧,看谁还管你!” 可她话虽这么说,可又实在担心。 和学校领导请了两天的假,闫嗔简单地洗漱后就出了门。 昨天晚上去医院,因为岑颂爷爷睡着了,她和靳洲就没上去。 岑颂的家庭情况,闫嗔也是昨晚才知道的。年过七旬的老人,身边就岑颂一个亲人,偏偏这个亲人玩消失。 虽说她现在身份尴尬,可闫嗔还是开车去了医院。 病房里,老爷子一听昨晚‘孙媳妇’来过,顿时把脸一沉:“那你怎么不把人带上来?” 他声音浑厚有力,把李旭吓的,忙扭头看了眼。 老爷子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控,声音这才低下去:“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他声音委屈着:“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孙媳妇一面了。” 说到这,老爷子突然想起来:“那小子呢,电话是不是还关机?” 他的小娇嗔 第94节 李旭点头。 “也是难为这孩子了,估计啊......”老爷子叹了口气,“又是去墓地看他爸妈了。” 这时,传来两声敲门声,李旭忙扶着老爷子躺下去:“今天上午,关总那边肯定还会有人来看您,您声音悠着点。” 老爷子没好气睨了他一眼:“还用你说!” 结果门一开,李旭愣住:“闫、闫小姐。” 老爷子现在对‘闫’这个姓极为敏感,枕在枕头上的头下意识就抬起了几分,耳朵也顿时竖了起来。 闫嗔抱着一束花,还提着一提果篮;“李秘书,岑老醒了吗?” “哦,醒、醒了,闫小姐请进。” 这不算见家长的见家长,闫嗔心里也有些拘谨和紧张,提着果篮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好在李旭将她手里的东西都接了过去,病房是套间,李旭把东西都放到茶几上后,就领她往里走:“闫小姐,老爷子在里面,我带您进去。” 虽说老爷子早就迫切地想见这个孙媳妇一面,可真要见到了,他心里也紧张的要命,这不,搁在被子里的两只手都抓紧了被单。 李旭走到床边:“岑老,闫小姐来看您了。” 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眼皮耷拉着,一脸病态。 闫嗔在床边弯下腰:“岑爷爷,我是岑颂的朋友,我叫闫嗔。” 老爷子轻轻点头,眼里眸光闪烁着:“经常听岑颂提起你。” 当然也知道他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到现在还没把人追到手。 想到这,老爷子心里就急! 眼看老人眼圈开始泛红,闫嗔嗓子里也跟着哽咽:“岑爷爷——” “闫小姐,”老爷子打断她:“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您说!” 李旭搬了把椅子过来:“闫小姐,您坐。” 闫嗔说了声谢谢后,坐下,看见老人布满皱纹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闫嗔忙伸手握住。 老爷子不算刻意地打量着这个年轻的小姑娘。 乌黑的头发扎成一束,俊俏的巴掌脸轮廓柔和,一双深咖色的眼瞳里晶莹剔亮,里面非但没有锋利的锐角,还透着股对他这个老人的担忧。 整个人看着软软糯糯。 不过,老爷子一双眼经历风霜,阅人无数。 内心如果也如外表那般柔弱,怕是早就被他家那个臭小子拿下了。可见这小姑娘温柔的外表下还藏着股倔强。 大概地摸到了她的脾性,老爷子心里就有数了。 见老人半晌不开口,还用那么一双无力的眼神盯着自己看,闫嗔心里愈加不是滋味。 想着他刚刚说要拜托自己,闫嗔大概猜出他想说的话大概有些难以启齿。 “岑爷爷,您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量。” 她话音一落,老爷子就幽幽叹了口气:“我这身体......”老爷子闭了闭眼:“真怕他见不到我最后一面啊!” 闫嗔握着他手的力度一紧,声音也跟着急了:“岑爷爷,您别这样说,您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又唉声叹了口气:“活到我这把年纪,没两只脚都踏进棺材,我已经很知足了,就是我那个孙子......” 他闷闷地咳出两声:“他啊,打小自尊心就强,从没为谁低过头折过腰,我昨天也是气急了,才会跟他说那些狠话,还、还打了他......” 他一双求救的眼神看着闫嗔:“闫小姐,我到现在还没联系上他,你能帮我去找找他吗?” 说到‘找’,闫嗔也无奈地垂下了眼:“我昨天找了很多地方,可是都没找到......” “他能去的地方不多,以前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青环墓地,不知道这次......” “青环墓地?” “对,他爸妈就葬在那里。” 老爷子说了这个可能性后,闫嗔没待一会儿就走了。 李旭把老爷子扶坐了起来,“岑老,您刚刚干嘛把自己说的......” “你懂什么,”老爷子眼角弯出了浓浓的褶痕:“那小子到现在还没把人追到手,肯定是平时把姿态放得高了!” 李旭忍不住反驳了他一句:“那您可就错了,您是没看见岑总平时是怎么对闫小姐的,那真是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着!” 老爷子眼睛一睁:“都这样了,还没追着?” 李旭:“......” 老爷子哎哟呵一声:“那他这辈子完了!” 又走他爸还有他这个老头子的老路了! * 青环墓地占地近百亩,老爷子只跟闫嗔说了墓地的名字,却没说墓碑所在的位置,闫嗔在其中两个园区里找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没办法了,还是只能给靳洲打电话。 听她说在青环墓地,靳洲愣了一下:“你怎么去那儿了?” 闫嗔这才把早上又去了一趟医院的事跟他说。 “回来吧,他不在。” “你怎么知道,”闫嗔眉心微拧:“你来过了吗?” “我上午让人去那边找了一下。” 闫嗔失望地“哦”了声,她就站在园墓区门口的一株青松下:“来都来了,你跟我说一下大概位置,我去祭拜一下吧。” 园墓区里众多碑型,刚刚闫嗔找的都是卧碑,靳洲跟她说了园区名字以及岑颂父母的名字后,闫嗔不算费力地找到了。 立碑上没有照片,只有逝者的名字,除此之外,还有【子:岑颂】三个字。 闫嗔低头祭拜的时候,看见了地上三个燃到尽头的烟蒂。 她眸光倏地定住,眼里的黯淡缓缓亮出了色彩。 “叔叔,他昨天来过这!”闫嗔一边往墓区外跑,一边给靳洲打电话。 她声音里有浓浓的惊喜和兴奋,让靳洲心有不忍。 “放心吧,他情绪调整好,一定会自己出现的。” 可闫嗔等不了,电话挂断后,她又给李旭打了电话:“李秘书,你能把岑颂以前住过的酒店,爱吃的餐厅,还有他去过的酒吧都告诉我吗?” 七月末八月初,正是夏天里最炎热的时候。 闫嗔把李旭发来的那些带着地址的酒店、餐厅还有酒吧的名字都写在了一张纸上。这会儿正值晌午,她最先找的是餐厅。 五家餐厅,她用三个小时往返两遍,尽管都以失望告终,但一想到墓地里的三根烟蒂,她就觉得自己离她很近,或许一个转身,一个扭头,就能看见他一样。 傍晚,日落西山,暑热未消。 闫嗔失落无助地咬着唇,从最后一家酒店大厅里走出来。 她低估了酒店寻人的难度。 也对,人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透露客人的入住信息呢! 可她哪里知道,此时的岑颂正站在悦玺墅门口。 从靳洲那儿得知闫嗔昨天‘发了疯’地找他以后,他整个人都乱了。 过去对这段感情的笃定,如今他已经不确定,不是不确定自己对她的感情,而是不确定她对他的。 到底是喜欢,还是同情...... 暮色一点点降临,岑颂蹲在门口,指间的烟灰悄无声息落在地上。 想起靳洲说的:昨天她在酒吧看到一个背影和你很像的人,当时眼睛就红了...... 指间的烟蒂被他捻在地上,岑颂长吐一口气后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在昨天之前,闫嗔从来没去过酒吧。 推开厚重的金属门,五光十色的镭射灯和震耳欲聋的乐器终于被隔绝在身后。 尽管还有最后一家酒吧没去,可闫嗔心里早已不抱希望。 他如果有意躲着,又怎么会让人找到呢。 闫嗔心灰意冷地回到车里,看着进出酒吧的男男女女,她脑海里浮现出他喝醉了酒没有人扶,而趔趔趄趄走不成直线的样子。 他说过,他酒量还不错的...... 那喝多少会醉呢? 岑颂的酒量,其实就连他自己都摸不准,都说喝酒看心情,这个说法,他从来都不信。 就好像今天,他心里燥的厉害,可一整瓶的红酒下去,他眼里却半点迷离都不见。 刚招手又要了一瓶酒,一个大波浪的女人走过来,目光从岑颂的侧脸打量到他的手腕表盘。 女人穿着超短小吊带,双臂往吧台上一压,露出了一大截的蛮腰。 “帅哥,自己一个人吗?” 岑颂虽然喝的是红酒,却没有用酒杯。 见他直接仰头直接用嘴对着瓶口,女人眉棱一挑,眼里带着浓浓的兴趣:“你平时就这么喝酒的吗?” 岑颂鼓着两腮,一点点将嘴里的酒咽下,才扭头睨她一眼:“管得着吗你?” 他对女人鲜少能有绅士可言,心情不好,更是一点都不收着骨子里的狠劲。 又野又欲,勾人得很。 女人一点也没因为他不留情面的话而有一丝一毫的尴尬。反倒勾了勾耳边的发,朝他风情万种地一笑;“能加个微信吗?” 岑颂抬着下巴笑出一声,搁下手里的红酒瓶,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一点,亮出一个女人的脸。 “有主了!” 说完,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沓钱往台上一搁,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他的小娇嗔 第95节 灰白月色下,地上霓虹更显斑斓。 酒吧门口,岑颂一手酒瓶一手烟,蹲在墙边。 打火机蹭的一下窜出火苗,他咬着烟凑近,对着火苗狠狠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每一口的烟都被他吸得很用力,尼古丁不要命地往肺里灌,感觉到嗓子灼人,他就举着酒瓶仰头喝上一口。 他鲜少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烟抽到第四支的时候,余光里突然踩进来一双小脚,他点火的动作突然一顿,打火机刚燃起的幽黄火苗左右晃着,风一吹,灭了。 “岑颂,”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作者有话说: 岑颂:要! 第45章 “这辈子真要砸你手里了。” 没有质问他这两天都去了哪里, 只轻声问他:“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时隔六天,再见到他。 这是连闫嗔自己都没想到的开场白。 她以为自己会在找到他的时候,会欣喜, 会生气, 或者...... 眼圈红红地问他这两天都去哪了。 可当她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玻璃看见他蹲在墙边,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时候,就只剩心疼。 他那样骄傲自负的一个人,蹲在地上,缩成一个孤独的影子。 而那团影子,在听见她的声音后, 却半晌都没有抬头。 闫嗔拂着裙摆蹲下, 接过他左手的酒瓶放到地上,又将他右手的烟蒂捻灭。 最后, 她举起双手捧起他的脸, 让他看她。 “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她语气郑重地又问一次。 他眼底情绪没有压制住,渐生的波澜卷起重重浮影, 最后积聚成她的影子, 紧紧缠在她眼里。 可他却不发一言。 等不到他的回答, 闫嗔眼睛这才慢慢的红了。 看见她眼底蒙上厚厚一层雾气,岑颂猛然间慌了神,他抬手接住她从眼睑处滚下来的眼泪。 心软着, 声音也软着, 只剩手足无措:“哭什么?” 就在他手要缩回去的时候,闫嗔抓住他手腕:“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她问第三遍:“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像是在威胁, 好像他如果说不, 或者还不回答,她起身就会走再也不会管他了。 可岑颂心里还有太多的不确定,他半敛下眉眼,“我住酒店就行了。” 她的威胁都对他不起作用了。 闫嗔吸了吸鼻子,满腹对他的心疼,又夹杂着他刚刚那句话落到她耳里的恼意。 她终于质问出声:“我生日那天,你为什么不出现?” 他怎么可能不出现,只不过没敢让她看见。 岑颂抿了抿唇,没说话。 “之前不是让我把生日那天留给你的吗?说话不算话!” 岑颂忽地抬头,抓着她的最后一句话辩解:“我没有说话不算话!” “那你告诉我,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跟我说生日快乐是什么意思?” 她在逼他。 可却只逼他说出了一句:“祝你生日快乐的意思。” 以前都不知道他这么嘴硬。 “以后不用了,以后会有别的男人跟我说生日快乐!”说完,闫嗔腾的一下站起身。 手就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被他握住的。 “为什么来找我?”岑颂缓缓起身,把他心里最深最疑惑的问题问出口。 闫嗔转过身看他。 “是觉得我可怜吗?”忽明忽暗的霓虹落在他脸上,让他眼底情绪不明。 “可怜?”闫嗔被他这句话弄的又气又想笑,“比你可怜的人多了,我怎么不让他们跟我回家?” 所以...... 是喜欢他的意思吗? 岑颂想问却没有问,眼睫缓缓往下垂。 “又是送生日蛋糕,又是送项链的,”闫嗔声音带着恼:“你怎么不把自己送给我!” 他一时失神在她的话里,呆呆地看着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竟还不自觉地结巴了:“什、什么意思?”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还问她什么意思。 以前追人追的那么勇敢又直接,现在可好,反应越来越迟钝。 闫嗔把他的手一甩:“你不是要住酒店吗,回酒店慢慢想!” 说完,她转身就走。 岑颂来不及多想,两个大步追上去挡住了她路。 不给自己多余思考的时间,趁着她刚刚那句话在他心里留下的后劲,他只问她一个问题—— “你喜欢我吗?” 这个傻子! 都这个时候还问她这种问题。 可他眼里却满是不确定的患得患失,让人看着只剩心疼。 闫嗔接住他目光,与他对视,眼里是过去不曾在他面前露出的对感情的固执,“你知道我这两天都在满世界地找你吗?” 她为什么不直接回答呢? 这是岑颂当时的第一次反应。 然后在他满心的失望里,又听她说:“你消失的这两天,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吃不下睡不着,生怕你想不开,我甚至在想,如果四十八小时还找不到你就去报警!”” 这句话像一束光照进了他眼底,将他眼底的黯淡渐渐染上了颜色。 明明怕她可怜他,可又止不住地想在她面前扮得更可怜。 岑颂垂着头,声音低着:“我都这样了,哪还有脸站在你面前。” 闫嗔走近他一步,掌心覆他脸上:“不喜欢你,怎么会满世界地找你,怎么会让你吻我那么多次?” 目光凝在她脸上,岑颂失神地看着她眼里他的影子。 满满的都是他...... “你告诉我,你有钱的时候和没钱的时候对我的感情有变化吗?” 岑颂想都没想:“当然没有!” 闫嗔抬手搂住他腰,她是第一次主动搂她,仰着头,目光追着他:“那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她眼里的光像是被她织成了一张网,将他紧紧罩住。 岑颂偏开视线,声音带着不确定的小心翼翼:“没名没分的,跟你回家像什么样子......” 声音落在闫嗔耳里,再配上他此时的表情,活脱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 闫嗔忍俊不禁:“我都没和你计较名分,你倒是先计较上了!” 她眼里的笑让岑颂惶惶不安的心似乎有了一丝着落。 心里慢慢涌上几分欢愉,他抬手回搂住她的腰:“那你先喊一声男朋友。” 闫嗔骨子里的执拗也拿了出来:“你先说你跟不跟我回家!” 心里的欢喜终于按捺不住,岑颂嘴角含笑,低头在她耳边,用唇蹭了蹭她耳垂:“你先喊一声。” 每一个字吐出的气息都磨在她耳廓,闫嗔缩了缩肩膀,声音低低的:“你先——”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他含住,他捧着她脸,微凉的唇辗转在她唇上。 像是要把心里的惴惴不安与战战兢兢抚平,又像是要把他此时心里的欢喜全部释放,他吻得很重,直到听见她“唔”出一声。 岑颂这才尝出嘴里的一点腥涩。 该死,他又把她舌尖咬破了。 岑颂几乎立刻松开了她唇。 那晚强吻她带出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对不起,”他把人搂进怀里,低哑的声音闷在她颈窝。 刚想说没事,又听他说了一遍:“对不起。” 闫嗔微怔,轻搭在他腰间的手抚在他后背:“不疼的,不用道歉。” 可他却执拗的又说了好几遍。 感觉到了他异样,闫嗔从他怀里出来,抬头看他。 他眼里有太多情绪在翻滚,局促、慌乱、不安,甚至还有让她不确定的战战兢兢。 只是因为咬到她了吗? 还是说,因为公司的事? 闫嗔抱住他腰,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他的小娇嗔 第96节 她眼里眸光微闪,“岑颂,”她郑重其事地问他:“你要不要和我交往?” 以前她觉得这种话应该由男人主动,可是她现在不这么觉得了。 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主动的那一方并不卑微。 可是她都这么主动了,他却不说话,闫嗔晃了晃他腰:“到底要不要?” 声音听在耳里,像求又像哄,之前和她的关系里,都是岑颂扮演者主动的角色,如今调转过来,他当真是有些受宠若惊。 见他又开始不说话,闫嗔彻底急了:“你真想让我回英国是不是?” “不是!”他声音又急又慌:“你别回去!” 之前闫嗔说要回英国的时候,他表现的很轻松,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这事,他失眠了好几夜。 八千多公里...... 他哪里受得了和她相隔那么远的距离! 闫嗔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犹豫什么,干脆不管了,抱着他胳膊往车旁拽。 岑颂落后她一步跟着她,目光落到她微微噘着嘴的侧脸,落到她雪白的耳后皮肤。 她抱着他胳膊的手很用力,生怕他跑了似的...... 岑颂嘴角漫开淡淡一缕笑。 以前都是他给闫嗔开车门,然后压着她的肩,把她按坐进去。 今天彻底反过来了。 结果等闫嗔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坐进主驾驶里后,旁边突然传来一声—— “安全带还没系。” 闫嗔以为他是叮嘱她,谁知,等她把安全带系上后,又听他说—— “我说我的。” 闫嗔的手还压在安全带的卡扣上没有来及收回来,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到他脸上。 软凄凄的一双眼,看着特别乖。 他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给她这种感觉。 本来就心疼他的心,如今更是软成了一滩水。 闫嗔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倾身越过中控台,抽出了他那边的安全带。 “多大人了,还让别人给你系安全带!” “你不是别人。” 他的声音随着“咔哒”一起落进闫嗔的耳朵里。 闫嗔又抬头看他。 不过一个星期没见,他整个人都变了。 眼里的光没有以前亮了,嘴角的笑也不像以前那样张扬,就连声音都从以前的漫不经心变成了现在的小心翼翼。 鼻腔里的酸涩一点点将她眼里染上了一层雾气。 可她却吸了吸鼻子,笑着问他:“那我是你的谁?” 车顶灯亮着,是暖暖的杏黄色,把他那双漆黑的一双眼浸的温温柔柔。 他目光紧紧攫着她眼:“女朋友。” 闫嗔轻抿的嘴角往上一弯,身体再次越过中控台,双臂压在他肩膀,抱住他。 “什么都不要想,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她声音软软的,绕在他耳畔:“你不是说,等我有时间了,会带我去香港的吗?” 轻搭在他身体两边的手缓缓抬起来,一点一点环上她腰。岑颂把脸埋在她松软的头发里,熟悉的一缕淡香让他心里渐渐踏实。 他没有急着说好,而是喊了她一声“嗔嗔,”他声音闷闷的:“我总感觉自己在做梦。” 之前他的确是想借着这事让她心软让她心疼,可真的走到这一步,他所有的期待却都变成了胆战心惊。 想她心疼他,又怕她只是心疼他,越是想要证明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和分量,越是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梦里哪会有这么真实,”闫嗔轻笑一声:“你梦到过我吗?” 他说梦过,却没说梦到过她什么。 “我也梦到过你。”闫嗔把其中一次的梦境说给他:“我梦到我追着你跑,然后跌倒了,你接住了我。” ‘接’这个词很有想象力。 “怎样接住的你?”他搂着她的力道紧了些:“像这样吗?” “嗯。” “然后呢?”他往深处问:“接住你,然后呢?” 然后...... 他还吻了她。 但是闫嗔没好意思说,“就、就抱了一会儿......” 真要是只抱了一会儿,她就不会结巴了。 岑颂多少还是了解她的。 可是小姑娘害羞,他就没有再追问。 “不是要带我回家吗?” 岑颂略有低哑的声音打破车厢里的安静。 闫嗔这才放开他。 主动抱他的时候,她带着一腔孤勇的勇敢,却在放开他时,眼神闪躲着。 闫嗔轻勾耳边的发,小着声地岔开了话题:“你晚上吃饭了吗?” 虽说她已经坐正回去,可手还在岑颂手里握着。 男人的指腹略有粗糙,摩挲在她细腻的手背上,痒痒的。 见他不说话,闫嗔余光斜到他手上,再一点一点顺着他手腕,偷瞄到他脸。 岑颂目光还定在她脸上,接到小姑娘虽羞却烫的目光,岑颂忍不住地低出一声笑。 “几天没看见我,有没有想我?” 这话要是换做以前,闫嗔只会觉得他带着揶揄和逗趣,可现在...... 她忍不住把自己的心思摊开给他:“有,可是你都不给我打电话,也不给我发短信。” “所以......”岑颂略有讶异:“你在等我?” 闫嗔倏地抽回了手,声音带着埋怨他的嗔恼:“你说呢!” 可他也在等她。 连续一周沉在他心头的阴霾就这么一挥而散。 “那你知道,”他把身子侧向她:“你生日那天,我一直都在吗?” 闫嗔表情一怔,面露茫然:“在哪?” “就...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喂羊驼、喂海狮,看电影,还有——”后面的话他没继续往下说,因为看见她眉心一点点往中间拢。 岑颂心里顿时一慌,刚想往她那边凑近几分,肩膀就被她一个拳头重重一锤。 “我就奇怪,叔叔怎么会带我去那些地方,原来是你!” 岑颂嘴巴刚张开,又被她打断—— “以前还觉得你挺男人的,竟然也会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偷偷摸摸’这四个字把岑颂逗笑:“当时你不是正生我气吗,我怕我出现了,你转头就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想陪你一起过生日!” 闫嗔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翻旧账的人,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就没忍住。 “还不都怪你,兴高采烈地把你从香港盼回来,你倒好!” 岑颂也忍不住和她细细掰扯:“我那不是吃醋了吗?这都看不出来?” 当然看出来了,可是当时他那双眼,恨不得要把她吃下肚似的,哪还有心思去顾及他的醋意。 闫嗔轻哼一声:“吃醋也不看对象!” 岑颂歪头看她含冤带怒的小表情,笑了声:“那么大一醋坛子灌我头上,哪还能看清对象是谁?” 往下撇的嘴角又被他的话说的忍不住上翘,闫嗔转过头来睨他一眼:“所以我以后是不是都不能和别的男人说话了?” “当然不是,”他眉棱微挑:“我哪儿有那么小气。” 但是话说回来,他又皱眉:“都没见你吃过我的醋。” 闫嗔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说的,你一点都不喜欢人家!” 把某人对号入座以后,她眼睛微微一睁:“那天晚上的事,是谁跟你说的?” 岑颂一直都是个心细的人,却因为和闫嗔闹的这出别扭,而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 他眼眸偏转几下,眼角突然一眯,“看来是有人存心让我不痛快。” 闫嗔想不到第二个人:“你说曲添雅?” 岑颂舔了舔唇,嘴角斜出一缕不明意味的笑:“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段时间,闫嗔在学校过的不算太平,从收到花开始,学校就断断续续有流言蜚语往她耳朵里钻。 有一次她实在没忍住,就问郭苒,班里的同学是不是因为这事对她有看法,郭苒却一脸惊讶地告诉她,压根就没人提这事。 可学校里的老师却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甚至每次去食堂,都能看见不少老师一边睨着她一边掩嘴窃窃私语。 闫嗔经历过事业的大起大落,拿得起荣誉和抬捧,也经得住冷嘲和热讽。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以为自己不会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议论,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她也试着安慰过自己,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淡去,那些流言蜚语终究会过去,可是没有。 就在前天,还有一个女老师去她们办公室,阴阳怪气地和吴蜜说一些花不花的事。 他的小娇嗔 第97节 身在异乡,她没有可以诉说心里烦闷的人,好几个夜晚,她都在想,如果他在就好了。 如今他在了...... 心里那些不曾与人启齿的委屈像破了堤一样。 眼看她把脸埋的越来越低,还吸了一下鼻子,岑颂手臂一抬,捏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那女人欺负你了?” 闫嗔推开他的手:“不是。” 岑颂不信,毕竟是说完那个姓曲的,她情绪才有了异常。 可她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闫嗔并不是责怪他的意思:“你从香港回来那天,不是让人送了一束玫瑰到学校吗,很不巧的——” “等等!”岑颂眯着眼角打断她:“我送了一束玫瑰到学校?” “对啊,”见他表情不对,闫嗔先是愣了一下,转而语调一提:“这才几天,你就不记得了?” “玫瑰...”岑颂呵出一声笑音:“我怎么可能送你那么土的花!” 闫嗔:“......” 但是现在重点不是在花的品种上。 “谁跟你说花是我送的?”岑颂表情严肃了几分。 “收货单上显示送花人就是你的名字啊!”说完,闫嗔眸光一顿,当时没注意,现在再仔细一回想,这才觉得不对劲。 之前岑颂送她的那束荷兰郁金香,也有收货单,但上面就没有留岑颂的名字。 “真不是你送的?”闫嗔有点想不通了。 “当然不是我!你都说那天我从香港回来了,真要送你花,也肯定是亲手送到你手上!” “不是你,”闫嗔转着眸子在想:“那会是谁......” 没想几秒,旁边传来重重一声哼:“我不在,你这桃花遍地开啊!” 之前对她的各种小心翼翼如今又被醋意给淹了,小眼神睨着她,一副等着她解释的架势。 可闫嗔也很郁闷:“你干嘛呀!” 很多事情不能开了先例,有了第一次就想要第二次。 比如“哄”。 可他是个男人,很多东西不能明于齿,只能透过语气或者小表情传递。 所以他把脸偏向他这边的窗户玻璃,忍着语气里的不爽:“没干嘛。” 闫嗔看着他的后脑勺,表情怔愣了几秒后,问他:“生气啦?” 他不承认:“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为了显示他的大度,他又补充:“女朋友这么漂亮,收到花很正常。” 这语气,酸的没边了。 闫嗔抿着嘴角的笑意,故意逗他:“没生气就好。” 他语气都酸成这样了,她还听不出来? 岑颂倏地扭过头来:“你都不——”后面的话他没说了,因为看见闫嗔正弯着眉眼里的笑意在看他。 这段时间,岑颂几乎夜夜梦到她,梦里,有她的质问,有她的哭闹,更有她转身的背影,可却没有一次是笑着的。 目光定在她上翘的嘴角,岑颂脸上的小情绪渐渐散开,嘴角也不由得跟着她一起上弯出弧度, 半晌后,他突然垂眸:“这辈子真要砸你手里了。” 作者有话说: 剧个透:后来某人真的差点把命砸进去了... 第46章 “你就裸着吧!” 悦玺墅的房子, 从闫嗔住进来后,岑颂来过太多次,她在的时候他来过, 她不在的时候, 他也偷偷来过,可今天却不一样,因为他是被闫嗔牵着,踏进了这个家门。 闫嗔把他带到客厅的沙发里:“你坐一会儿,我去给你煮点饺子。” 岑颂却抓着她的手不松:“你晚上是不是也没吃?” 她何止是晚上没吃,这两天为了找他,她就只在路上买了几个面包几瓶水垫了肚子。 可她没说, 怕他埋怨自己, 也怕他心疼。 闫嗔在他旁边坐下:“我没怎么下过厨,所以不会做饭——” “我会, ”岑颂接住她话:“以后我就用一日三餐抵这里的房租了。” 闫嗔被他说的失笑:“这个房子我住都没花钱, 哪需要你抵什么房租。” 可是这个房子,她就只有一间的使用权, 虽说房间很大, 可却只有一张床。 “你今晚......”她不算刻意地左右看了眼沙发。 岑颂懂她的意思:“我睡沙发就行。”虽说话不是他的真心话, 可也不能这么快就露出他的‘狼子野心’。 闫嗔没有说话,几分拘谨地抿了抿唇,又带着观察地看了两眼他的表情:“我先去给你煮点饺子......”至于到底要不要让她睡沙发, 她还要再想一想。 毕竟他是被她‘强行’带回来的, 让他睡沙发,她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但是岑颂没有让她自己去厨房。 走到冰箱前的时候, 闫嗔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 从下车后, 他的手就像是胶水似的,把她的手给粘在掌心里了。 她倒不是想挣开,就是觉得他这样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找到他之后,她就觉得他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闫嗔没有抽回手,乖乖地让他握着,看着他打开下面的冷冻柜,从里面拿出了一包虾仁饺子。 这个冰箱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她塞满的。 不止冰箱,从她住进来后,这个‘家’里多出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添置的。 锅里的水渐渐顶沸,岑颂用牙将饺子的包装袋咬开一个口子,然后将饺子倒进去,然后又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最后盖上盖子。 闫嗔一只手被他牵着,她便抬起另只手,从他侧腰那里,轻轻圈住他腰。 “我早上去看了爷爷,他老人家很好,你不要担心。” 她仰头看着他,声音很轻,缕缕飘荡在燃气燃烧的一点杂音里,听着很有烟火气。 岑颂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心里浮现着老爷子当时可能会有的反应。 该是高兴坏了! 闫嗔抬手覆在他左脸,他爷爷说当时打了他,不知打的是不是这边。 她眼里浸着厚厚一层心疼,想问他疼不疼,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都是些不好的回忆,还是不要再提了。 她便岔开了话题:“学校那边,我请了两天的假,明天在家陪你。” 认识她到现在,岑颂哪有被她这样的一双满含深情的眼神看着,温温柔柔的眼底还夹杂着些许心疼。 岑颂心里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他俯下腰抱住她,低垂的眼睫将眼底情绪盖住。 他说:“我这两天没有乱跑。” “我知道。” 他还说:“我昨天去了我爸妈的墓地。” “晚上呢?”闫嗔问。 “在车里躺了一夜。” 闫嗔搂着他的力道缓缓用劲:“我上午也去了墓地。” 压在她肩窝的下巴轻轻抬起,岑颂缓缓松开她:“靳洲跟你说的?” “不是,是爷爷,他说你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我就过去找你了。”可惜去晚了一步。 岑颂无声笑了笑,手指顺着她额鬓,缓缓陷入她发间:“下次清明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祭拜他们。” 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尽管他今晚对她笑过很多次,可闫嗔总觉得他的笑不达眼底。为了不想让他看出她的担心,闫嗔晃了晃他腰:“我饿了!” 岑颂扭头看了眼:“等水开,再浇一点凉水煮开就好了。” “你在教我吗?”闫嗔抱着他胳膊,声音里带着几分撒娇的软音。 岑颂凑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有我在,哪需要你动手。” 因为吃饺子,两人面对面坐着,随着碟子里一空,岑颂又起身绕过岛台去了她身旁,牵着她手去了橱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瓶水。 男人手上的力道很奇怪,一只手就能把瓶盖拧开。 岑颂把瓶口抵到她唇边:“喝点。” 他举着水瓶,闫嗔喝了一小口觉得有些别扭,刚要抬手接住,又被他声音制止:“我拿着。” 这人的霸道劲又悄无声息地拿了出来。 闫嗔无奈又想笑,但还是很听话地又喝了几小口。 剩下的被岑颂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他喉结本就明显,这样仰着头,水从他喉咙里灌进去,尖锐的喉结随着他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着。 就...... 很想摸一摸。 闫嗔别开视线不敢看了。 之后岑颂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罐酸奶,还是之前他给她买的,看了眼日期,还有六天。 他一手拿着酸奶,一手牵着她去了客厅的沙发里。 他的小娇嗔 第98节 只是还没等闫嗔坐下,腰肢就被他揽住,随之往身前一捞。 闫嗔就这么蓦然跌进他怀里,还坐在了他腿上。 措手不及之下,闫嗔下意识就圈住了他脖子。 能感受到他腿部硬朗的肌理,闫嗔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脱口而出的声音又涩又紧之余还含着几缕怯丝丝的尾音:“你干嘛......” 他晚上喝了酒,鼻息间的酒气因他仰着头看她,而徐徐喷洒在她鼻尖。 故意似的,一股脑地往她呼吸里钻。 酒精没在他脸上留下颜色,倒是把闫嗔脸上染上了一层绯。 岑颂的手臂轻而易举就环过她腰,拧开酸奶的瓶盖,递给她,还说:“给你买的那些吃的喝的都是摆设吗?” 闫嗔垂着脸,嘴角撇着:“我都是在学校吃饭,所以有时候想不起来。” “以后一日三餐不用在学校吃了,我给你做。” 闫嗔睨他一眼:“你这是准备当煮夫了吗?” 连煮夫这个词都知道。 岑颂抬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不然我这一手厨艺是干嘛用的?” 就是嘴甜。 闫嗔忍不住回了他一嘴:“那你要是没遇到我,不是也会给别的女孩做饭吗?” 总是能从他话里抓住点把柄。 岑颂失笑:“这不是遇到你了吗,哪还有别的女孩子!” 像是被他的话哄到,闫嗔不说话了。 就着她沉默的功夫,岑颂带着她一起往沙发里靠,沙发松软,他后背仰靠,闫嗔的重量几乎都沉在了他怀里。 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两人,两人一安静,周遭就莫名多了几分难言的旖旎,而且她还是以这种坐姿被他拥着。 虽然岑颂是以主动的姿势抱着她,可他却又很依赖地将脸靠在闫嗔的肩膀。 困意一点一点席卷,加上她身上总有一股让他安静下来的淡香,岑颂缓缓闭上了眼。 他头顶的头发刚好抵在她下颚,有点痒,闫嗔刚一低下点头,下巴就有一小半埋进了他发间。 连头发里都能闻见淡淡的酒气,可这人怎么看上去一点醉意都没有呢? 闫嗔想起有次在叔叔家,他醉倒在沙发里的画面...... 结果别的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倒是从回忆里隐约察觉到...... 好像她那个时候就对他动心了! 竟然这么早。 闫嗔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慢热的人,但是细算下来,那个时候,她才认识他几天? 好像就只有一个星期? 闫嗔不知不觉陷在过去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片段里。 回忆像是茧,一圈一圈地缠出了暧昧的笼,将她和她回忆里的那个人一起束在了里面。 可那个人正离她咫尺。 “岑颂。”闫嗔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嗯?” 闫嗔猜到他这段时间应该都没睡好,“你困不困?” 其实她刚刚喊他的时候,岑颂已经陷入睡意里七八分了,而那声“嗯”只是他下意识听到她的声音做出的回应。 他眼睫颤了两下,轻掀一点眼皮,入目正好是她白皙的颈间皮肤。他嘴角弯了一下,用额头往那处白瓷般的皮肤上蹭了蹭。 知道今晚自己只有睡沙发的份,又不想她走,所以他说:“还好。” 闫嗔垂着眉眼看他漆黑的发顶,犹豫几秒后,她抬手,本来是想摸一摸他的头发的,但是抬起的右手却碰到了软软的一块。 她手指一顿,下一秒,听见他沉沉的一点笑音:“你摸哪儿呢?” 这话听在耳里,好像她摸到的地方有多么不耻似的。 闫嗔反应了一下:“耳、耳朵......” 是耳朵,可她指腹太软了。 让他痒的同时还磨出一股难耐的酥麻。 岑颂压在她肩上的脸没有抬起来,只后仰了几分看她。 他目光像是一张无形的网,无声无息的,就能勾得你眼神看过来。 两人在一片寂静里,看着彼此。 最后不知是她把唇一点一点低向他,还是他把脸一点一点往上仰。 一点荧荧光圈随着两人渐近的距离而被相贴的两唇吞没。 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地吮,力道虽轻,可闫嗔却紧张地抓住了他肩膀的衬衫布料,虽然害羞,但她却没有躲,甚至还有些大胆地伸出一点点的舌尖去勾他的唇缝。 想起那次强吻她时候被他咬破的地方,岑颂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意,他一点力都不敢用,在她伸出的舌尖那里轻轻舔了舔。 就在闫嗔想再主动一点的时候,压覆在她唇上的力度消失了。 她微阖的眼睫掀开,刚好对上他氤着朦胧一层水光的黑瞳。 “疼不疼?” 闫嗔眼睫颤了两下,一时没懂他所谓的‘疼’从哪儿来。 看出她眼底的疑惑,岑颂抬手摸了摸她滚烫的脸颊:“我是说上次。” 她点了点下巴。 是疼的,可最让她疼的是他当时说的那些话。 “对不起,”他语气很郑重:“那天晚上的事,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总说男人的话不可信,可闫嗔却总是不自觉地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尽管她有时候会打趣他爱忽悠人,可在她心底,她是完全地信服于他的。 虽说嘴是甜了点,可他的行动力更让人心生信赖。 闫嗔伸手揪了揪他的衬衫领口:“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干嘛?”岑颂低头闻了闻:“有味道?” 其实早上他醒了之后就去酒店洗了个澡,然后和靳洲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得知闫嗔满世界地找他后,他才来了悦玺墅。 闫嗔垂着眉眼摆弄着他的领口,没有回答他刚刚的问题,而是说:“时间很晚了,你洗完澡好好睡一觉。” 岑颂也不是没在这个房子里洗过澡,楼上的用过,楼下她那间的卫生间,他也偷偷用过,不过闫嗔都不知道。 刚想问她今晚是不是真的让他睡沙发的时候,闫嗔突然从他怀里坐正了。 “你衣服是不是都在爷爷那边?” 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短暂的怔愣后,岑颂失笑一声:“又是谁跟你说的?” “李秘书啊,”说完,闫嗔皱起眉头:“我这里也没男士的衣服!” 而且现在都十点多了,去商场买也来不及了。 岑颂也没说话,就那么嘴角含笑地看着为他担心的小脸。 闫嗔看着他身上的衬衫:“要不然...”她现在也没别的办法:“你把衣服脱掉,我给你洗洗,明天再带你去买新的。” 岑颂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我今晚穿什么?”他又抬眼看她,一脸无辜地问:“裸着吗?” 虽说他话不正经,可又表情认真。 闫嗔不由得吞咽了一下:“那、那不然你穿我的?” 穿她的? 岑颂差点扶额笑:“就你这小身板,你哪件衣服我能穿得上?” 闫嗔也没辙了:“那、那你就裸着吧!” 听得岑颂刚一挑眉,又听她说:“反正这房子里也没别人,我不出来就是了!” 听听这话,刚一确认关系,就这么大胆了。 岑颂说了声“行”:“反正你也不是别人,看了也没什么。” 闫嗔:“......” 可是等岑颂洗完澡,全身上下就裹了条浴巾从卫生间出来,闫嗔瞬间就没了之前的气势。 见她坐在床边,还偏着脸不看自己,岑颂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走近她,还故意似的:“看什么呢?” 闫嗔一双眼眸乱转:“没看什么。” 岑颂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刚在床边坐下,闫嗔就站起来了。 见她垂着脑袋小碎步地往外走,岑颂笑了声:“你干嘛去?” 闫嗔也不说话,一溜烟地溜进了卫生间,还把门给反锁上了。 虽说卫生间空间很大,可镜子上还是蒙了一层水汽,一呼一吸间,还能闻见淡淡沐浴露的香气。 闫嗔站在镜子前,隔着淡淡一层朦胧,虽然在看镜子里的自己,可脑海里却又止不住地浮现刚刚他从卫生间走出来的那一瞬。 虽然精瘦,可腰下健硕腹肌明显,甚至还露出了一点惹人无限遐想的人鱼线...... 闫嗔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想把内心的起伏给安抚下去,奈何脑子里又冒出他心口的一颗咖色小痣...... 闫嗔又长长吐出一口气,扭头看了眼门后,她都躲卫生间里来了,不知道他有没有走。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耳朵贴门听了一会儿的动静,手刚压上门柄,外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要了我的办公室?” “老爷子允了吗?” 接着是两声嗤笑...... 他的小娇嗔 第99节 闫嗔没有再听,从门后背过身时,她看见了竹篮里脱下来的衣服,全是黑色的,她弯腰拿起后抱到了怀里。 像是下意识,她低头闻了闻,有淡淡的酒气,还有一点汗液的味道,但是并不难闻。 岑颂打完那通电话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哗哗的水声。 当时他以为闫嗔在洗澡,所以就没敲门。 把房间里的空调温度调到了二十七度后,他看向那张一米八的双人床。 那个照着他身高定做的人形布偶就摆放在另一只的枕头上。 岑颂笑着走过去,将旁边罩着雅青色枕套的枕头拿去了客厅沙发里。 闫嗔洗完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因为没在房间里看见他人,她就去了客厅。 沙发里,岑颂已经枕着那只青色枕头睡着了。 他身上依旧只那一条浴巾。 闫嗔红着脸,把目光从他腰腹间收回后,转身回房间把她平时盖的那条毯子拿出来。 怕把他吵醒,闫嗔给他盖毯子的动作很轻,轻到手指都有些发抖。 直到毯子完全落到他身上,闫嗔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见他眼睫垂得安静,闫嗔缓缓蹲下身来。 洗完澡后,岑颂就只用毛巾擦了头发,这会儿,他头发还微微有些湿。 要不是他这几天没睡好,闫嗔还真想把他喊起来吹干头发。 指尖将他轻戳在眉峰上的一缕头发拨到一边后,闫嗔踮起脚尖,倾着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那声低低软软的“晚安”,岑颂听见了,但是当时他没有睁眼。 直到听见她故意放轻的脚步声消匿在耳边,岑颂才缓缓掀开眼皮。 不知是因为枕头上残留着让他心安的味道,还是说今天一整晚她言语行动上对他的温存,让他虚浮了快一个星期的心有了着落。 岑颂把手从毯子下拿出来后,抓着毯子一角往上拉了拉。 毯子边缘盖到他鼻尖,是和枕头上一模一样的淡香。 这种全身上下好像都被独属于她的气息覆满的感觉,竟让他产生了一种安全感。 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一个女人身上找安全感。 岑颂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息,却又带着心满意足,无声弯唇笑了笑。 尽管沙发太软,可那晚岑颂却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一夜未醒。 可相比他心里的踏实,闫嗔却一夜醒来好几次,而且每醒一次都会下床去可客厅看他一眼。 不知是怕他身上的毯子掉了,还是怕他半夜醒来会一个人坐起来发呆。 然而事实却是,他的睡姿从开始就没变过,身上的毯子更是被他两条胳膊完好地压着,只露出两边肩膀。 睡沙发都睡得这么沉,可见这几天他睡眠有多不好了。 这是闫嗔凌晨四点再一次去客厅看他时的心里所想。 所以一夜好梦的人,睡到自然醒才不过七点,而一夜睡睡醒醒的人直到天亮才睡的沉了些,而且还是抱着那个和某人一样长的人形布偶才睡着的。 * 岑颂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闫嗔的房间门口,见门半敞着,他鼻腔里溢出一声笑。 这人还真是不怕他半夜来敲她的门。 岑颂推开门进去,穿过二十平的小型客厅,走到卧室门口。 闫嗔的睡姿,岑颂见过一次,不算优雅,但很可爱。 但是看见小姑娘横在床中央,身子还半压在他的替身上,这就让岑颂嗓子的笑没压住。 可幸亏是个假人,这要是个真的...... 他挥掉脑海里的会让他咬牙切齿的画面。 床垫虽然松软,但是是独立弹簧,所以岑颂躺上去的时候,闫嗔睡着的那边几乎感觉不到塌陷。 岑颂压着手肘侧身躺着。 本来他都睡醒了,结果看了她一会儿,困意又莫名其妙地席卷。 眼看时间过了九点,床上的两人都还没有醒。 睡意朦胧之时,闫嗔刚想翻个身,腰上横亘着的一股重量让她大脑空白了一瞬。 眼睫抖了两下掀开,男人的脸顿时放大在她眼前。 闫嗔下意识倒吸一口气。 眼睫突眨几下后,闫嗔视线顺着他心口处的那颗小痣缓缓向下,越过即便侧躺都线条流畅的小腹,看见了露出的半个‘v’字型的两条人鱼线。 脸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红了。 想不通他怎么在外面睡得好好的,眼睛一睁就躺在了她床上。 是外面的沙发睡得不舒服,还是说上了卫生间后一时大意? 闫嗔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下还压着那个布偶。 这要是别的布偶也就算了,偏偏那布偶脸上还印着他脸! 看着就像是她抱不到他的人,而用这个替身解馋呢! 偏偏那个时候,岑颂也醒了,眼睛一睁开,就看见她拧巴着一张脸,还闭着眼,略有烦躁似的吐出一口气。 其实睡前,岑颂没碰到她,和她之间的距离也被他留了足足二十公分。 谁知道眼下紧挨着的距离到底是他靠过去的,还是她凑过来的。 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他胳膊搭在闫嗔的腰上! 偏偏他还没穿衣服,莫名让人觉得他一脑子邪念。 好不容和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岑颂小心谨慎之余又免不了有一些想作乱的心思。 所以他眼眸转了两下后,心里就有了一个他自认为还不错的思路。 闫嗔正拧着眉苦恼等下要找什么借口好让他不要想歪她抱着布偶的睡姿,结果没等她想出头绪,就见身前的人突然往后一缩。 闫嗔随着他动作猛然抬眼看他,没等她开口,就听他用无辜的语气说—— “我怎么跑你这睡了?” 闫嗔也跟着无辜眨了眨眼。 下一秒,只见他抬手按在了后腰,还“嘶”了一声。 闫嗔忙撑起胳臂坐起来:“怎么了?” “没事,”他故作轻松:“可能是睡沙发睡的。”说完,他从床上起身站到了床边:“我就是睡懵了,去了趟卫生间就......” 还真是被她猜中了。 闫嗔当然没去跟他计较这个,她也从床上下来:“上午我们去买张床回来吧!” 作者有话说: 岑颂:我在这想着同床,你却想着和我分床 :( 第47章 “男人的腰很重要...” 那顿延迟到快十点的早饭是岑颂做的。 闫嗔夹起一块略有些焦的煎鸡蛋, 刚咬一口眉心就皱了。 岑颂没注意到她的表情,他和做饭时一样,还在走神。 想着可能是盐没有化开, 闫嗔就换了个角度又咬了一口, 可惜还是咸的让人难以下咽。 闫嗔便重新夹了一个。 刚好那时,岑颂目光里凝了几分神回来。看见盘子里的那块只被沿着一圈要了两口蛋白,他抬头。 “不喜欢吃蛋黄?” 他没给闫嗔做过煎鸡蛋,所以还不知道她这方面的喜好。 闫嗔吞咽了一口嘴里的齁咸,摇了摇头。 毕竟饭是他辛辛苦苦做的,闫嗔不想挑剔。 见她小脸拧巴,却又强装笑意, 岑颂略有狐疑, 拿起筷子夹起那块被她吃剩下的,咬了一口, 他脸色一变, 抽了张纸就吐在了上面。 他竟然在煎鸡蛋里放盐了! 还放的这么多! 岑颂抬头看一眼对面,见闫嗔又咬了一口, 他伸手就去抢了她手里的筷子, 又抽了张纸巾铺在她面前:“吐掉, 我去重新再煎两个!” 本来想说不用的,可这饭也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吃。 闫嗔跟在他身后也去了厨房。 其实他刚刚煎鸡蛋的时候,闫嗔就注意到他有点心不在焉了, 不过她不知道真正原因。 岑颂刚在平锅里倒了点油, 两条白藕似的胳膊就从身后环了过来。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脸上刚闪过一瞬意外的惊喜, 就听身后难得主动抱他的人说—— “我那天去医院的时候, 能感觉到爷爷的气消了很多, 不如......”闫嗔下巴抵在他后背,歪着脑袋在看他侧脸:“我们等下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岑颂侧过脸来:“你现在都和他站在一条战线了?” 他声音听不出异常,但眼神里却夹杂着需要细看才能看出的一点情绪。 “哪有!”闫嗔不想他多想:“我就是随口一提,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他因为这些事而在情绪上生出波澜。 不过既然不去医院,那正好去买床,不然他晚上又要睡沙发了。 男人的腰很重要! 他的小娇嗔 第100节 但是床买回来放在哪呢? 这个房子的客厅虽然大,但是家具也很多,还真腾不出一大片的地方摆一张床。再说了,把床摆在客厅,好像又有些别扭...... 闫嗔就想到了负一层的舞蹈间,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去了。 让他睡地下层,那成什么了! 那不然,放到她房间? 没等闫嗔想出一个结果,岑颂就两手按住她肩,把她往外推。 中式厨房不是敞开式的,有门,岑颂直接把她推到了门口:“去外面等着。” 说完,他还把门关上了。 闫嗔怔愣在门口,眨巴眨巴眼。 岑颂回到灶台边,在“滋滋”的油声里,自言自语地怨叨着:“能让你把床买回来还见鬼了呢!” 因为他的那句“不去”,闫嗔就没再提医院的事,吃完饭,没等闫嗔开口要去洗碗,面前的空盘子已经被岑颂先一个动作拿到了手里。 还语带命令:“去客厅里待着。” 看得出他情绪不是很好,闫嗔就乖乖的,他说什么,她做什么。 在沙发里坐了一小会,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闫嗔忙站起身转身看他。 刚想问他是不是可以出门,岑颂手里的酸奶就递到了她面前:“喝了。” 他现在所有的情绪都会被闫嗔先入为主的和他被撤职这事联系到一起。 所以等岑颂坐到沙发里,她就把刚拧开的酸奶递到他嘴边:“你先喝。” 她脸上笑意清甜,声音也细细软软,细听还能听出几分哄人的调调。 岑颂看了眼就快要抵到他嘴边的瓶口,又看了眼她。 “干嘛?”他明知故问:“哄人吗?” 他现在对闫嗔来说,就是个失意的人,自然要把他当做重点保护对象来捧着。 “那你给不给哄嘛?” 还拖起了尾音。 岑颂忍着嘴角的笑:“一瓶酸奶就想把我哄好?” 闫嗔举着酸奶的手渐渐落回去,无辜的眼神里带着求救的信号:“那你想怎么哄......” 岑颂抬了抬下巴:“你先喝一口。” 闫嗔面有无措,但也乖乖照做,刚仰头喝了一口,瓶口刚从嘴边拿离开,腰上突然一紧。 没等闫嗔反应过来,岑颂已经掐着她腰把她抱起来,让她面对面地坐在了他怀里。 纯白色的裙摆炸开一圈,盘在他黑色布料的腿上,像极了开在沼泽地里的一朵清莲。 刚刚喝的那一口酸奶,瓶口在她唇上沾了半圆的奶白色,配上她此时无辜的表情,让人不想欺负都难。 当然,岑颂就算想欺负她,那也不敢用一丁点的力,所以趁着她表情依旧怔忪的时候,迅速地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不是蜻蜓点水地碰一下她的唇,而是在贴上她唇的时候,含住了她的唇峰,然后将那圈奶白色的白痕吮到了自己嘴里。 离开她唇的时候,有浅浅的一声“啵”,像是一颗小石头,在闫嗔心里砸了一下。 闫嗔被心里荡出的一圈涟漪失了心神。 见她半晌没反应,岑颂顺势颠了一下腿。 闫嗔没有防备,被他这么一颠,人顿时就被他颠到了怀里。 抬头看见他嘴角的笑痕,闫嗔刚刚因为惊吓而压在他肩膀的手顿时握成拳砸在了他肩上。 “你干嘛呀!”她拖着的尾音是嗔怪,可听在人耳里却像是撒娇。 岑颂的手早就从她腰护在了她后背:“谁让你老这么出神?” “谁出神了!”闫嗔偏开脸不承认的同时也不看他了。 感觉到有一块滚烫熨帖在自己的后背,闫嗔扭了扭腰。 可她的动作却让岑颂误以为她是要挣开。 他掌心往回一压。 闫嗔瞬间就感受到了他胸腔里的起伏。 男人铿锵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在她软绵的心口,闫嗔红着脸恼他一眼:“哄好了吗?” 当时岑颂没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是在看见她红透了的耳廓和颤个不停的眼睫后知后觉她话里的深意。 本来也没觉得自己被她哄好,但是小姑娘都心思引到了这份上...... 这都哄不好,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见他抬手勾着眉骨,闫嗔在心里小小声地“嘁”了他一声:“你到底跟不跟我去买床?” 他不想买床,但是想跟着她。 眼看闫嗔压着裙摆要从他腿上下去,岑颂直接托着她屁股,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闫嗔一张脸就要红透了:“你干嘛呀!” “我能干嘛?”他理直气壮:“我不能抱我女朋友?” 闫嗔表情一呆。 对哦,他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关系忘在了脑后,闫嗔唇角一弯,垂在他身侧的两条腿也不自觉地晃了起来。 “我们今天去逛街好不好?”她突然有好多好多东西想买。 “街有什么好逛的!”岑颂瞧着她脸上一点都不遮掩的欢喜,故意停顿了一下:“先约完会再说!” 结果一到车里,岑颂刚把车点着,就听她说—— “我们先去把床买了吧,晚了的话,讲不好人家明天才能送货。” 又提床的事。 岑颂扭头看她一眼:“干嘛非得买床,又不是没地方睡!” “睡沙发你不是腰不舒服吗?” 岑颂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说的理由:“我什么时候说我腰不舒服了?” “那你早上...”闫嗔收回视线,声音低了几分:“还揉腰......” 短暂回想了一下,岑颂咬了咬牙,所以说他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岑颂在心里骂了句自己:“就当时不舒服了一下,现在已经没事了!” 可闫嗔却不这么认为,反倒一脸认真:“你才睡了一晚上而已,要是多睡几个晚上,讲不好以后就落下毛病了!” 听得出她是心疼自己的身体,岑颂声音里带出笑:“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 不严重吗? 闫嗔低头揪着自己的裙摆:“男人的腰很重要的!” 这话不能品,更不能细品。 品着品着就品出了其他的意思。 岑颂往她那边倾了几分身子:“这么担心我的腰...”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说的话开始意味深长:“你这是怕我以后和你——” 没等他把话说话,肩膀就被闫嗔推了回去:“你想什么呢!” 还说他想什么,岑谁都想敲敲她的小脑袋瓜子,问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了不给她买床的机会,岑颂带她去了一家只有吃喝玩乐和购物的商场。 然后又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刚进地下停车场电梯,岑颂就对她说:“等下帮我挑几件衣服。” 这也是闫嗔今天特别想逛街的原因。 电梯里除了他俩没有别人,明亮如镜的电梯门上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并肩而站,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不是牵着,也不是十指紧扣,而是被他手掌和五指完全地包裹。 让她很有安全感。 从电梯门看见她垂着脑袋,岑颂也低头看了眼。 牵她的手都能被她这样看上老半天,岑颂无声弯了弯唇。 电梯在一楼停落,岑颂牵着她走出去。 一楼都是一些奢侈品店,岑颂一时就忘了自己正‘身负巨额债务’,刚领着她走进一家手袋店,胳膊就被闫嗔抱住了。 “来这干嘛呀!”她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拒绝。 “给你买个包!”他说的随口。 这个牌子的包,闫嗔也不是不认识,都没有低于五位数的:“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有包!” 岑颂看了眼她肩膀:“你有是你的,又不是我给你买的!” 财经新闻里形容他现状的那些词,闫嗔正历历在目地记在心里,不过她说得很委婉:“我不喜欢他们家的款式,”她拽着他胳膊,把他人往外拉:“我们去楼上看看!” 她说得轻松又随意,岑颂就没多想:“那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闫嗔想了想,就往价格不会贵到离谱的那些款式上描述着:“可爱一点的,小一点的!” 听得岑颂直皱眉:“我怎么都没见你背过那种?” 闫嗔平时背的包都很能装东西,样式也都是大大方方和可爱沾不上边。 “你不是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吗,”闫嗔强壮镇定:“我就喜欢那种,但一直都没买到。” 岑颂默默在心里记下的同时,也一时大意说漏了嘴:“今天要是买不到合适的,回头就等我出差的时候给你买。” 闫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一边闪过难言的情绪,一边抱住了他胳膊,乖巧地应了一声好。 二楼都是女装,闫嗔怕他又要给她买,忙指着三楼:“不是要给你买衣服的吗,我们先去三楼看看!” 他的小娇嗔 第101节 反正只要不提买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岑颂顺从地跟着她又去了三楼。 岑颂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优越的身材能挑起任何的衣型,骨子里的气质更是能驾驭很多种颜色。 哪怕是个橘! 就比如他现在穿的这件暗橘色的短袖翻领上衣,虽然和他平时一身正装反差明显,但却更添他骨子里的随性慵懒。 “好看!” 岑颂睨着她那花痴般的小模样,不想笑的,又没忍住:“上一件你也说好看!” “就是很好看啊,我干嘛骗你!” 上一件闫嗔给他选的是粉色。 当时他一脸嫌弃不愿进试衣间,结果闫嗔表情一变,他没辙了。出了试衣间,两个店员把他夸上了天,不过岑颂这人,非常有主见,他不喜欢的,你说得天花乱坠都没用。 更何况,他一个大男人,穿粉色,让人看见还不被人笑话死! 闫嗔懒懒地靠在沙发里,单手托腮地看着他,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平时也不见你健身啊......”所以那硬实的腹肌都是从哪来的呢? 岑颂走过来,在她脑袋上揉了一下:“明天开始你就知道了!” 闫嗔抬头看他,眼睛茫然地眨了两下:“什么意思?” “今晚开始,调整你的作息时间,以后每天早上六点半和我一起起床。” 闫嗔表情一呆:“然、然后呢?” 岑颂已经走到了试衣间门口,他扭头,眼角稍稍一眯,严肃了:“跑步!” 闫嗔先是一愣,却又很快扑哧笑出声:“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呢!”跑步而已,她以前在英国就有晨跑的习惯! 男人买衣服不像女人,能在一个店里解决就不想跑第二家店。 但是岑颂今天是打着消耗闫嗔时间的主意,所以买了三套都是闫嗔说好看的衣服后,他又拉着闫嗔去了另外一家。 刚刚那三套衣服都是岑颂自己付的钱,闫嗔银行卡都拿出来了,结果被他塞到他口袋。 所以在岑颂指着一件黑色休闲西装问她好不好看的时候,闫嗔闷不高兴的一双眼定在他脸上,还朝他伸出了手:“把卡还我!” 岑颂知道她心思,嘴角含笑意:“干嘛,就这么想给我花钱?” 这趟出来,闫嗔本来就是打算用自己的钱给他买的。 “你要是不给,我就回家了!” 小姑娘现在时不时就会拿话威胁他。 岑颂略有无奈,可心里也暖着:“跟我分这么清?” 这和分不分得清不一样。 毕竟他现在有债在身,刚刚那几身衣服,虽说不是贵的离谱,但也一点都不便宜。 闫嗔不想让他雪上加霜。 “明明是你先分你我的!”她一点都不让着他。 岑颂俯下身,与她平视:“真要给我买啊?” 她把头点得很重,声音全是埋怨:“可是你都不让!” “行吧!”岑颂压了压语调,嘴角弧度偷偷上扬。 他步子迈得大,牵着闫嗔的手带她出了那家男装店,闫嗔小碎步地跟着他:“去哪呀?” 岑颂左右扭头看着两边,随着眉棱一挑,他突然站住。 闫嗔顺着他视线和轻点的下巴看过去。 玻璃窗里,是穿着内衣的一男一女两个模特。 闫嗔表情一呆。 他这是让她给他买内衣的意思? 闫嗔抬着一双羞窘又无措的眼神看他。 “买吗?”他问。 刚刚是她自己夸下海口的,这会儿总不能临阵退缩。 闫嗔抿了抿唇,埋头看地上的脑袋好半天才点了点:“...买。” 就这么被他拽进了内衣店。 上一秒还想着只要付钱,着实没有什么好害羞的,下一秒就听旁边的人说:“帮我选吧!” 闫嗔怔在原地,刚好她站的位置,两边的货架上展示的都是男士內裤。 有四角的,也有三角的,有纯色,也有条纹...... 如果只是单纯的只看,或许还没什么,偏偏闫嗔一个余光轻扫,脑海就自动代入了他穿上时的样子。 脸上的红就这么烧到了耳朵根。 偏偏这时,店里的营业员走过来,礼貌地问:“你好,是要买男士内衣吗?” 闫嗔除了点头别无他法。 店员看向岑颂:“是给这位先生买的吗?” 闫嗔瞄了旁边人一眼,又点了一下头。 店员眼神再次落到岑颂身上:“这位先生穿一八——” 没等对方说完,岑颂开口打断;“她知道我的尺码,我们自己看就行了。” 营业员笑了笑:“好的,有需要随时叫我。” 人就这么被他支开,闫嗔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你穿什么尺码!” 岑颂嘴角斜着笑:“你一个女朋友都不知道,那人家店员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闫嗔喉咙里噎了一下:“人家是卖这个的,肯定有经验啊!” 岑颂也不为难她:“你选款式和颜色就行。” 他说的轻松,可闫嗔却迟迟下不去手,感觉那一排排的三角四角布料就像是一片禁区...... 最后,她实在是被恼到了,可又一点脾气都发不出来,晃了晃他胳膊:“你自己选呗,”她用的是软糯糯的调子:“我怕我选的你会不喜欢。” “怎么会,”都不让她纠结尺码只选款式和颜色了,岑颂觉得自己已经让出了一大步:“你选什么样的,我就穿什么样的。” 这人真是! 闫嗔甩掉他胳膊:“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带着那股气性,闫嗔故意给他选了两条条纹还有两条白色,而且还都是三角。 岑颂:“......” 眼看她转身就要往收银台去,岑颂拉住她手腕,“你真是我祖宗。” 他话里只剩无奈的笑音。 看见他自己拿的都是四角纯色,闫嗔嘴角悄悄弯了一下。 虽说內裤闫嗔没有帮他选,但睡衣,闫嗔倒是看的一脸兴致。 给他选外面穿的衣服时,闫嗔故意没给他选黑色,尽管他穿起黑色来特别的好看,但闫嗔却想用一些鲜艳的颜色改变一下他的心情。 但是睡衣就不一样了。 岑颂眼神刚落到一套墨蓝色的睡衣上时,闫嗔就伸手拿到了手里, “这件怎么样?”闫嗔扭头问他。 岑颂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颇有几分过去的闲情逸致:“不错。” 闫嗔又拿了另一套黑色:“那这套呢?” “挺好。” 闫嗔又拿了一条丝质睡袍:“那这件呢?” 就很巧,岑颂刚好有一条同款同色,不过那价格..... 岑颂可一点都不想她花那么多的钱,毕竟这家店的价格是有一点高的。 “还行吧。”他说。 听出他话里的勉强,闫嗔皱着眉又看了一眼。 奈何越看越喜欢,她不管了,往胳膊上一搭,去了收银台。 虽说岑颂已经知道了她家庭条件的殷实,可她平时却半点都没有过铺张浪费的虚荣。 所以当营业员报出价格的时候,岑颂特意看了眼她的表情。 却见她表情淡淡,还细声细语地问:“如果大小不合适,可以来调换吗?” 营业员语带抱歉:“睡衣可以,但是贴身的内衣就不行了,不过你放心,尺码绝对是合适的!” 就在店员问她是怎么支付的时候,闫嗔突然问:“这种布料的浴袍,有女款吗?” “有的,我去给你拿。” 岑颂弯下腰,手肘压着收银台,凑到她耳边,声音小的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到:“你这是要和我穿情侣吗?” 闫嗔哪有想那么多,她就是觉得布料特别的舒服,款式也简单好看。 但是被他这么一提醒,这种巧合倒是找不到话来辩了。 她把下巴一抬:“不行吗?” 岑颂被她略有傲娇的表情逗笑两声,嘴角的笑渐渐变得深刻,他说了声“行”,继而搂住她腰往侧怀一带:“但是你可要做好准备。” 闫嗔一时没懂他话里的深意,低下头摸着手里丝滑的睡衣布料,心里疑惑着:买个睡衣要什么准备...... 作者有话说: 明晚双更哈!!! 他的小娇嗔 第102节 第48章 “如果我说结婚呢?” 午饭, 岑颂带闫嗔吃的是日料。 看着烧烤架上一片片厚实的牛肉,闫嗔不由自主想起那次酒醉。 当时他们认识也不过几天,就让他看见了自己最丢脸也最大胆的一面, 光是短暂回忆一下, 闫嗔就难为情地不好意思抬头了。 “怎么了?”岑颂一边翻着烤架上的肉,一边瞧着她。 闫嗔摇了摇头,端起旁边,刚刚来之前岑颂给她买的那杯‘青提椰椰’。 青提去了皮,果肉被捣得绵软,伴着椰奶的香。 闫嗔刚喝了一口就挑起了眉。 对面,岑颂一直在注意她脸上的表情, 见她情绪转换的这么快, 他无声笑了笑:“好喝吗?” 闫嗔咬着一块甜大于酸的提子果肉,连连点头。 “给你买的时候, 也不知是谁说不喝不喝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在英国的原因, 还是说她打小就跳舞,她对“吃”总是缺少她这个年龄段女孩子该有的热情。 闫嗔的确很少吃零食, 奶茶果茶这一类的饮料又是高糖, 她更是很少碰。平时在学校, 多是于思凡想喝才会拉着她一块去买,一杯奶茶,她最多也就喝个几口。 她记得刚刚岑颂点的时候跟店员说只要三分糖。交代的略有娴熟, 听着像是买过很多次。 闫嗔含着吸管, 抬着眼皮瞄着他,在心里想了想措辞后才婉转地问出口:“你喜欢喝这些吗?” “都是你们小姑娘喜欢喝的, 我一个大男人!” 他语气听着有些嫌弃。 闫嗔转了转眸子:“我以前都不知道还能要三分糖......” 她话里有话, 不细品的话感觉不到异常。 但是她在岑颂面前吃过这方面的醋。 而岑颂又是一个‘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的人。 他撩着眼皮看对面, 小姑娘眼底清澈,一眼就瞧到了底,他笑了声:“直接问我有没有给别的女人买过不就得了?” 就这么被他一语戳中心思,闫嗔当即偏开了眼神:“我才没有那么说!” 小嘴就是硬! 岑颂拿起剪刀将烤到七分熟的牛肉剪成一块块四方形,边一块块地夹给她,边说:“吃个醋都吃得这么婉转,你就不能让我高兴一下?” 他说话略有弯绕,闫嗔反应了好几秒才听出他意思。 就这么想到了那天晚上他因为醋意而说出的那些伤人的话。 “上次吃你醋的时候,都不见你高兴,还凶我!”因为裹着吸管,她双唇微微噘着,声音含糊不清的同时听着还有撒娇嗔人的调调。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女孩用这种调子跟自己说话,但岑颂现在就怕她提这事,所以他麻溜地岔开了话题,“之前你是不是说自己酒量还不错?” “干嘛?”闫嗔表情懵了一下:“你是要喝酒吗?” “我开车喝什么酒。” “那你还......”说着,她眉心倏地一拢:“你该不会是要我喝吧?” 岑颂嘴角露了点笑痕,但是没说话。 闫嗔“嘁”了声:“人家男朋友都是不让女朋友沾酒,怎么到了你这儿还反过来了!” “那是因为你跟我在一起。”他说的理直气壮。 又是日料,又是酒的。 闫嗔又想到了那晚。 想着想着,说的话就有点不受她控制了:“那次,你有没有把我想成很随便的女人?” 她话题跳转的有点大,岑颂反应了好几秒,等他品出她意思,蓦地垂头一笑。 “怎么这么问?”他故意勾着她往下说。 “就、”闫嗔支吾了两声,想着反正现在和他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干脆就豁出去了:“我不是主动亲了你吗,可那时候咱俩都不熟......” 不熟? 岑颂搁下手里的夹子,另只手摩挲在唇上,看着她的表情相当的意味深长:“小时候都抱过你了,你还想怎么熟?” 闫嗔纠结在自己的思绪里,就没听出他话里的调侃,“那是你单方面认为的熟,我又不记得!” 岑颂从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英国的那次偶遇。 想想,这时候提也挺合时宜。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你的吗?” 女孩子都爱听喜欢的人说这些,闫嗔也不例外,一双眼带着浓浓的求知欲:“什么时候?” “英国,”他连日子都记得特别清楚:“五月十七号下午一点五十。” 闫嗔怔愣住。 “在一个很有年头的老式图书馆里,当时你穿着一条湛蓝色的背带牛仔裙坐在我.....”他伸手比划着:“这个方向。” 闫嗔知道那个图书馆,离她家很近,她经常在午后过去看书。 可她却一点都不记得他这个人。 所以,他是对她是...... 一见钟情? 见她表情怔愣成这样,岑颂笑出一声;“不信啊?” 她不是不信,是太过意外。 怎么都没想到,他对她的喜欢竟然发生在她对他一丝印象都没有,她的出生地,却也远离他家乡八千多公里外的英国。 “所以后来在靳洲家看见你,你能想象到我当时有多惊喜吗?” 可在闫嗔的记忆里,当时的他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惊喜,反倒一脸的漫不经心,无论是看她的表情还是和她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一股子逗趣。 “你藏的可真深!” 岑颂被她这一句逗笑:“我都表现的那么明显了,你还说我藏?” 他这辈子都没对哪个女人这么殷勤过,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黏在她身上。 闫嗔低头含住吸管,慢慢地吮着,慢慢的...... 在脑海里回忆着他那段时间的各种表现。 好像...... 是有一点明显,可是她当时却只觉得他是受了叔叔所托才会对她多加照顾,甚至还有一段时间,总是被他口中的六个亿气到。 现在想想,她对她动心远比她自己意识到的要早。 见她嘴角偷着乐。 岑颂挺直后脊,双臂压在桌上,离她近一些:“我都把我的暗恋说给你听了,你都不交换一下?” 闫嗔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交换什么?” “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其实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特别在意,相比较而言,他更在乎当下和未来。 但是他又很好奇,毕竟他家这个开窍的有点晚。 结果却听她说:“不知道。” 也不知是不好意思说还是从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 岑颂眼底闪过几分失落,但很快他就调整了情绪,还嗤了点音:“没良心!” 这个词都快被他用烂了。 之前闫嗔从来没反驳过他,今天却非常不乐意听。 “你才没良心,你知道我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怎么过来的?”她话音一落,岑颂就一秒接上了。 闫嗔:“......” 夜夜想他而失眠的日子历历在目,即便是现在已经和他确定了关系,闫嗔心里还是酸涩到不愿回想。 可是她不好过的日子,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从最开始的不愿将她扯到这件事里的初衷,变成如今......借由这件事才能与她重修于好的无奈。 眼底有暗涌的波涛,岑颂敛眸压了压情绪,再抬头,他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轻松。 “不是问我是不是觉得你是个随便的女人吗?” 闫嗔抬头看他。 “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是我主动吻的你,”他眼里盛着滚烫的光,看着她问:“你会怎样?” 他说的是如果,闫嗔陷在他的话里,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真实发生还是他的假设。 见她表情懵懵的,岑颂眉棱挑了挑:“怎么不说话?” 就在闫嗔犹豫着要说什么的时候,对面的人又开口—— “该不会是吓到了?” 闫嗔摇头说不是:“就是...就是觉得......” 因为在她的意识里,那个吻是她完完全全主导的,如今被他全盘否认,她一半陷在回忆里,一半迷茫于当下的...... 很奇怪,她心里竟然觉得甜丝丝的。 闫嗔压着嘴角的点点笑意,低头捏自己的手指。 他的小娇嗔 第103节 那晚的回忆像一株藤蔓,将她的心脏缠绕住,都过去这么久了,可一回想起第二天舌尖的那缕疼意,她还是不由得红了脸。 岑颂坐她对面,尽管她埋着脸,可还是一眼看尽她的害羞。 羞的好像刚被他欺负过。 说来也奇怪,岑颂对她的那点贪念,从在京市再见到她开始就没压下去过。 其实昨晚,他完全可以卖惨去她的房间睡,借着她心疼他的那股劲,对她做点非君子的举动。 可怎么就放过她了呢? 岑颂在心里幽幽叹气,想着放过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反正现在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以后有的是机会。 偏偏对面的小姑娘突然抬头看向他,还用一副软糯糯的腔问他:“那你当时、除了...吻我,还有没有...做过其他的?” 一句话被她说的磕磕绊绊也就算了,还用一双可怜凄凄的眼神望着他。 说不出来到底是期待着他做过点什么还是试探他。 在摸不准她心思的情况下,岑颂自然不会把话说死。 “你猜。” 得了这么一个完全不是答案的答案,闫嗔鼻子一囊:“我哪里猜得到,我当时醉的那么厉害!” 现在想想,当时他如果真的借着她的酒劲儿对她做了更加出格的事,她也是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的。 这要换作别人,可能还会后怕,但对象是他...... 闫嗔心里突然又升起点失望。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眼看她脸上起了变化,岑颂心脏也是一紧,还以为她后知后觉要生气,结果却见她突然双手握住那杯青提椰椰,大口大口地吮着。 她吸的有些猛,两个腮帮子像个小金鱼似的,一鼓一鼓的。 岑颂想笑又不敢笑,就这么憋到突如其来的一道“呼呲”声。 大半杯喝的就这么被她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岑颂表情怔着,闫嗔也呆了一瞬,再抬头,目光刚对上他视线,岑颂突然低头。 接连的几道笑声从他嗓子里闷出来。 把闫嗔笑地都想去揪他的头发,可是隔着一张桌子,她还得站起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双平底鞋,鞋头是尖的,这么戳在人的小腿上...... 岑颂当即“撕”了一声。 闫嗔一脸作气地看着他,还一副威胁的语气:“再笑就不给你买床了!” 威胁人都正中对面人的下怀。 岑颂笑的停不下来,然后小腿的前骨又被戳了一下。 “......” 他见好就收,一连说了两句“不笑了不笑了”,闫嗔这才收回恼他的眼神。 上次生日没能和她坐并排看的电影,依旧是岑颂心里的遗憾。 所以吃完饭,岑颂就拉着她去了七楼的电影院。 闫嗔怀里抱着一桶爆米花,指尖捏到第三颗的时候,她突然扭头看他。 “上次的电影票是你买的吗?” “不然呢?”闫嗔没去深想他的话,还一副沾沾自喜的语气:“你还真以为你那个叔叔这么好心又是带你去看羊驼又带你去看电影的?” 闫嗔撇嘴哼了一声:“所以叔叔坐的离我那么远,是你故意的?” 岑颂:“......” 闫嗔捏起一颗爆米花塞他嘴里:“你小心思可真多!” 丝缕清甜漫过他唇齿,岑颂突然凑过去在她侧脸啄了一口,接着又把两人中间的座椅扶手给掀了起来。 头顶灯光透亮,闫嗔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周围。 一个人都没有,而他们的座位却在最后一排最边角的位置。 闫嗔这才后知后觉他的鬼心思:“大庭广众的,你可不许乱来!” 她虽然是警告的语气,但却完全没有震慑力,岑颂仿若未闻地往她那边坐,还伸手留住他腰,寻了个他觉得舒服的坐姿,最后才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话音刚一落地,他就捏着闫嗔的下巴,把她脸转过来面向自己:“亲一下。” 闫嗔不习惯在公共场合亲热:“会被人看见!” “哪儿有人!” 他故意选的一场冷门电影,还是即将下映的那种。 闫嗔推开他手,眼睫垂着:“你坐好。” 中间的扶手都被他掀起来了,他怎么可能坐好,不仅不坐好,还又往她那边挪了几分。 闫嗔余光瞄他一眼,好气又好笑一声:“上次你买的那场电影,说的是什么?” 他哪知道,全程就看她了。 岑颂答非所问:“好看吗?” 那天闫嗔也是看的心不在焉,她捏了一颗爆米花到嘴里:“忘了。” 相比那天的心不在焉,今天岑颂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眼睛看着屏幕,但搂着闫嗔的手却没闲着,一会抬到她肩膀捏捏她耳垂,一会儿又移到腰间掐掐指腹下的软.肉。 可惜闫嗔却没给他什么反应。 岑颂这才耐下性子看了两分钟,但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扭头见她表情认真的好似在听老师讲课,岑颂不禁好奇:“‘这么好看吗?” 闫嗔眼睛好半天才眨一下:“这个男的好可怜!” 岑颂又看向屏幕,刚好看见男人蹲在墙边在抽烟,一口接着一口,大口吸进,小口吐出,那是最不要命的抽法。 突然就想到昨天,在悦玺墅门口等她的时候,蹲在酒吧门口的时候...... 他也是这样。 那种“想让她同情又害怕她对他只有同情”的该死心理又冒了出来。 他眸底微光渐暗,之后,岑颂沉下了心,不过不是看电影,而是在想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让他和她的关系彻底稳定下来。 电影结束,两人出了放映厅。 “我那边也没有你的东西。” 当时岑颂正低头看她搂着他胳膊的姿势,听她这么说,抬头:“你是指什么?” “生活用品啊,就牙刷拖鞋一类的东西。” 牙刷是没有,但拖鞋...... “你柜子里的拖鞋不是给我准备的?” 当然是给他准备的,不然和他生气的时候也不会给扔到门外。 刚想说是,就听他哼哼了一声:“悦玺墅的房子,除了我,有没有别的男人去过?” 这人又开始酸了。 想着自己都是被他逗的份,闫嗔就故意:“有啊!” 岑颂当即就皱眉了:“谁?” 闫嗔仰头看他一眼:“你猜。” 岑颂这才反应过来她的故意,不过小姑娘都这么说了,那他干脆就顺了她意:“这我哪猜得到,闫老师这么好心肠,都能把我捡回家。” 闫老师都喊上了。 闫嗔撇着嘴角:“那你是不是得报恩啊?” 报恩...... 他笑了下,带着几分玩笑:“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闫嗔亦恼亦嗔地看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这么说是挺不正经的,那他就换个说法。 岑颂站住脚,目光专注地看她:“如果我说结婚呢?” 闫嗔脸上的表情因他的话渐渐凝固。 不仅如此,岑颂还感觉到弯在他臂弯里的小手在蜷紧。 她不是紧张,而是犹豫。 是因为他的话让她太过意外,还是说她压根就没想过和他有以后,又或者...... 她只是想陪他度过眼前这段‘难捱’的日子,等他一切回到正轨,她就会抽身离开? 各种可能性在他脑海里闪过,最后捻成一缕孤掷一注的决定。 岑颂将她弯在他臂弯的手握到手里,将眼底明显失落的情绪遮掩住,继而笑出一声轻松:“我就随口一说,看把你吓的!” 说完,他牵着她往电梯那儿走。 闫嗔亦步亦趋地落后他一步跟着,从她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微微绷紧的轮廓。 他只是随口...... 就在她把他的话当真的下一秒,他却说他只是随口。 真的只是随口吗? 还是说他在试探。 试探她,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她还会不会愿意义无反顾地站在他身边? 他的小娇嗔 第104节 闫嗔出神地想着,等她再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岑颂带到了负一层的超市门口。 闫嗔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表情,平平淡淡的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 他越是这样,闫嗔越是觉得他在藏抑着自己。 想到那天在医院,他爷爷说的那些话,听起来好像对他已经没了气性,但也不排除因为她的外人的身份,而没有将真正的情绪外露。 而他又是那样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一身硬骨,怕是也很难向他爷爷低头...... 东西是闫嗔提出要买的,可一趟超市逛下来,最心不在焉的却也是她。 而她的失神也被岑颂一整个的看在眼里。 想必还在想着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直到收银员报出了价格,闫嗔也恍然回神,她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卡:“我来给。” 岑颂却一秒将她的卡两指夹到自己手里:“这点钱我还能没有?” 闫嗔看着他用手机扫码付了款。 因为手里的购物袋,岑颂就没办法再牵她的手,两人一左一右地下了地下车库,东西放进后备箱后,眼看他往主驾驶去,闫嗔从他身后抓住他手腕。 明明有很多话想问他,可却在他扭头看向她的时候,闫嗔的嗓子眼哽住。 抓着他手腕的手缓缓松开。 目光从她脸缓缓下移到她垂回身侧的手,再回到她脸上。 然后见她嘴角强挤出笑,听见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一切都会过去。 然后呢? 他回到原来的轨道,她也会回到属于她的地方—— 英国? 也就是那时,岑颂口袋里的手机震了。 他没想去理的,可却被她提醒。 电话是靳洲打来的。 地下车库里安静,闫嗔清楚听见那边的人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 岑颂没有立即去回,目光落到闫嗔脸上。 而他当时的眼神在闫嗔看来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你去吧。”她说。 而电话那头,靳洲也听见了闫嗔的声音:“你要是现在没空,明天来也行,明天上午——” “有空,”岑颂打断他:“我现在过去。” 他和闫嗔现在的情绪都不是很好,这个时候应该给她一点空间和时间。 而他,也要趁此重新调整一下原先的计划。 * 一场电影,一趟超市,让那个下午的时间过得尤其快。 车子驶出地下车库的时候,天边只剩一抹残橘。 等岑颂把闫嗔送回悦玺墅门口,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你开车慢一点。”她温声叮嘱着:“就算没有摄像头,也不要超速,没有什么比安全——” 余下的话被岑颂用拥抱打断,“我很快就回来,在家等我。” 【在家等我】这四个字暖人心也能湿人眼。 闫嗔抿了抿唇,将喉咙里的哽咽吞下去:“好。”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哈! 第49章 在这还是去房间...? 溪侨公馆 “你才离开公司两天不到, 关明辉就把他爸请回了公司,想必是让他爸给自己坐镇好堵上你那个战队里人的嘴。” 岑颂闭着眼仰靠着沙发背,嗤出一声笑:“那你就说错了, 他爸的鬼心思可比他那个儿子多。” “所以你的看法是?” “把我的人都拉拢过去, 给他儿子铺路。”岑颂依旧闭着眼,用一副懒音慢慢悠悠地说了四个字:“痴心妄想。” “所以你那边的人可不可靠?别成了墙头草——” 岑颂打断他的顾虑:“老爷子现在精神身体一切正常,遗嘱也早就立好了,那些人顶多就是嘴上敷衍,不会有人这儿没有眼力见的因为他临时上位就倒戈。” “还有一件事,”靳洲稍作停顿:“今天上午,关明辉挖了刚从成明集团出来的瞿辉, 想必你们公司的那个财务总监做不了几天了。” “是我的人。” 靳洲:“......” 看出他的诧异, 岑颂嘴角滑出一缕深意:“看来我这步棋走的还不错。”把他这个老谋深算的兄弟都骗了过去。 但是靳洲有一点没想通:“你就这么有把握关明辉会找他?” “这点把握都没有,那我还拿什么跟他俩斗?” “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靳洲已经有点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等着呗。” “等?”靳洲蹙眉:“之前你说最多三个月。” “用不了了, ”岑颂轻拍一下掌心下的沙发扶手, 身体坐正:“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哪两种东西最不能碰吗?” 靳洲隐隐猜出他暗指的意思:“他又去赌了?” 岑颂掏出在来时路上买的一包烟,从里抽出一根, “有些人意志力强, 那是因为没碰上让他上瘾的东西。” 他咬着烟蒂, 点着:“如今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他面前,他会有多肆无忌惮,”他抬眼看向靳洲:“你应该能想象得到吧?” 烟雾缭绕在他脸前, 却盖不住他眼底泼墨般的颜色。 看得出他对后续的计划已经有了全然的把握, 靳洲低头笑了声:“那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管了,你什么时候需要, 再跟我说一声。” 这要搁以前, 他这个从不跟他客气的兄弟一定会敷衍地跟他说一声谢。 但今天...... 靳洲见他刚刚舒展的眉心又拧巴在一起, 他凝眸看了他一会儿:“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岑颂将吸了没几口的烟蒂捻灭在烟灰缸,继而抬手捏了两下眉心,又仰头靠回沙发。 靳洲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八成又是在感情方面又受了挫。 公事他还能插两下手,感情...... 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碰,问都不想问。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他的感情垃圾站,靳洲直接又委婉地下了逐客令:“回去吧,也不早了,把人一小姑娘自己留在家,你也不放——” “你说......”岑颂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打断他:“我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靳洲也不知自己怎么就秒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你胆子倒不小!” 岑颂闭着眼,低笑了一声:“可我实在找不着更好的办法了!”说完,他抬头,眼底现出浓浓一层倦意:“要不,你帮我想一个?” 靳洲不理他,走过来,拉起他胳膊:“找个有经验的问问,我这儿,”他呵出一声笑:“给不了你意见。” 就这么被他这个兄弟毫不留情地扫出了家门。 岑颂回到车里,在车里坐了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微信后就进了闫嗔的朋友圈。 真不知是心有感应还是什么。 五分钟前,闫嗔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不点开不放大都看不清是什么的照片,岑颂眯着眼放大,这才看出来是一群蚂蚁,他皱了皱眉,这才注意到她的配文:【蚂蚁都知道回家了。】 岑颂看笑一声,这是拐着弯的埋怨他到现在还不回去的意思吗? 不得不承认,岑颂被她的这条朋友圈哄到了,心里厚厚的一层阴霾散了不少,岑颂直接拨了视频电话过去。 也不知那边的人在干吗,都显示手机可能不在对方身边时,那张让他同样上瘾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干嘛呢,到现在才接?” 闫嗔嘟囔着嘴:“都准备睡觉了!” “睡觉?”岑颂愣了一下:“这才几点你就睡觉了?” 屏幕那边的人也不说话。 岑颂这才看了眼时间,才九点不到。 他眉头皱得紧,盯着屏幕里那张拧巴的小脸:“晚饭吃了?” “吃了。” 岑颂嗓子里一噎:“不是让你等我回去的吗?” “我又没乱跑。”她回的有理有据。 也对,他让她在家等他,又没说等他回去给她做饭。 “吃的什么?”岑颂问。 “泡面。” 岑颂:“......” 他的小娇嗔 第105节 见他开始摆扑克脸不说话,闫嗔心里的那点小气性顿时就没了:“我这不是看你到现在还没回来吗,”她声音委委屈屈的:“而且这都九点了,我想着你应该是在叔叔家吃了,我就......” 后面的话被岑颂微眯的眼神止住。 “把你一人撂在家,我在他这吃饭,”岑颂呵了声:“你觉得有这可能吗?” 虽然他表情不好看,语气也不好听,可说的话却让人心里暖暖的。 闫嗔咬了咬下唇,又抿了一下,这才把嘴角的笑意给压下去,她轻咳了一声,“所以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吗?” “你说呢?” 闫嗔低低“哦”了声:“那你吃泡面吗?我买了两袋。” 岑颂咬了咬牙:“等我回去!” 离悦玺墅还有十多公里的路上,因为没人没车又没有摄像头,岑颂本来想超速的,又想起闫嗔叮嘱他的话。 以前也没觉得命有多重要,现在想想,没了命还拿什么娶她。 就这么踩着限速的边界线,直到九点五十他才把车开进小区。 只是没想到,一下车,墙边就有一个人影闪了过来。 一袭两件套的淡粉色睡裙,头发散在肩膀两侧,双手还背在身后,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 把一个小女人等待老公回家的娇羞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 岑颂偏开脸笑了声,视线再收回来看向她的时候,他伸手朝她勾了勾:“过来。” 闫嗔这才走向他,结果人刚走到他面前,岑颂就抬手将她外面那件披肩式的睡袍往中间拢紧了几分。 “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说着,他歪头看了眼:“连个腰带都没有!” 闫嗔低头撇了撇嘴:“又不是冬天的睡袍,哪儿来的腰带!” 岑颂一脸嫌弃的同时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后沉出一口气,搂着她肩膀领她进了院子。 进了客厅,闫嗔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太过明显,岑颂虽然猜出她心里的疑惑,但是不确定。 “想问什么就问。”他主动给她开了个头。 闫嗔抿了抿唇角,为了不想问的太刻意,她一边打开鞋柜去给他拿拖鞋一边问:“公司那边......还好吗?” 从昨天他跟她回来到现在,公司的事,他只字不提。尽管还和她像以前那样嬉皮笑脸,可她又偶尔能从他脸上看见失意的情绪。 想来,大概是不想她担心,所以才故作轻松吧。 果然,旁边的人短短一句轻松带过:“没事儿,忙了三年,就当给自己放个假了。” 闫嗔的睡袍外面有两个小口袋,她伸进口袋里就要拿出来的手止了动作。 再抬头,她嘴角挤出笑:“也对,正好趁着这短时间放松一下。”说完,她伸手挽进他臂弯:“方便面——” 岑颂用一声“嘶”音打断他:“还提!”他表情正经严肃了:“以后不许吃那种垃圾食品!” 是垃圾食品没错,可闫嗔不信他没吃过,结果把这话一问出口,就见他笑了声:“高中的时候吃腻了。” 闫嗔抬手锤了他一下:“那你还说我!” 岑颂抽出自己的胳膊搂在她肩:“我那些用的你给放卫生间了吗?” “放了,”不止那些牙刷剃须刀,“你的衣服我也都洗了。” 她用一句‘衣服’带过,岑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內裤呢,也洗了?” 这人就是故意! 闫嗔恼了他一眼:“以后你自己洗。”说完,她从他侧怀里溜走了。 岑颂也没追她,去了厨房,开了冰箱,看见从超市买的那些东西都被整齐地摆在了冰箱里,他嘴角勾出笑,从里面拿出几个鸡蛋。 闫嗔是被鸡蛋羹的香引出来的。 “小鼻子挺灵。”岑颂把瓷勺放进碗里,“过来再吃点。” 以前妈妈还在的时候,经常会在早上给她做一碗鸡蛋羹,里面滴上几滴香油,不过闫嗔喜欢闻香油的味儿,不喜欢吃。 见她眼睛盯着看,岑颂挑起她下巴:“让你吃,你老盯着看干嘛?” 闫嗔指着碗里的深色:“你这里放的是什么?” “生抽。” “不放香油吗?” “放那干嘛,”说着,他好奇:“你喜欢吃那东西?” 闫嗔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他抬手在她乌黑的脑袋上揉了两下:“口味还挺像我。” 以前他每次用这种拖着调儿的懒音跟她说话,闫嗔都会在心里腹诽他一句没个正形。如今再听他这样说,倒让她对他的担心莫名减少了。 如果他真的不去在意那些身外之物就好了...... 见他用防烫手套端着鸡蛋羹坐到岛台前,闫嗔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过去,结果刚走到他对面准备抽出椅子—— “坐那么远怎么吃?” 闫嗔愣了一下。 岑颂朝他旁边已经抽出来的椅子偏了下脸:“坐这儿。” 但是闫嗔还没懂他的深意,等岑颂用勺子舀了一块浓黄的鸡蛋糕用掌心托到她嘴边时,闫嗔这才知道他为什么让她坐他旁边。 “我自己能吃。” “张嘴。” 他一副命令人的霸道语气,惹得闫嗔失笑一声:“你把我当小孩吗?” “你不是吗?”他嘴角提笑:“小女孩!” 闫嗔没谈过恋爱,所以从来不知道谈恋爱是这么一件让人深感幸福也日渐沉沦的一件事。 就这么在他的诱哄下张开了嘴。 红润润的唇张开,能看见她一点潋红的舌尖,再配上她身上的那件粉嫩嫩的睡裙...... 惹得他颈间那顶尖锐不受控的连滚两下。 等闫嗔将拿一勺鸡蛋羹含进嘴里,岑颂眉骨稍挑地轻吐一口气。 闫嗔无辜眨眼:“怎么了?” 问这种问题,总不能说想把她摁倒吧! 岑颂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岛台的高度...... 也不知是饿了还是想把心里的兽压下去,岑颂用那个被闫嗔含过的勺子,连吃了三口。 后来再喂闫嗔的时候,他干脆偏开了脸,可喂人吃东西,免不了面对面而坐,吃完第五口的时候,闫嗔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好那时,岑颂用余光瞄了她一眼:“挺好看的!” 闫嗔表情呆了一秒,转而拧眉:“那你干嘛一脸嫌弃?” 岑颂听笑一声:“你这张脸我要是还嫌弃,那天下的女人,我还不嫌弃死?” 闫嗔:“......” 岑颂将空碗拿起来去了水池边,见她还坐在那儿:“去把牙刷了,然后睡觉!” 这话听在耳里,怎么听都像是养一个闺女似的。 闫嗔慢慢腾腾站起身:“你不是还没洗澡吗?” 岑颂“嗯”了声:“你不是说给我洗衣服了吗?”他抬头看她一眼:“干了吗?” 虽然烘干了,但是闫嗔怕有潮气,就用吹风机吹了一会儿,她点头:“干了。” 水阀刚好在那时关掉,周围突然安静,岑颂恍然想到昨天他在卫生间里洗澡,她坐在床边的画面,他脑子里又开始不安生起来。 岑颂闭了闭眼,缓缓沉出一口气:“那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 闫嗔往后看了眼:“客厅哪儿来的电视?” 岑颂嗓子眼一噎,难得还在她面前结巴了:“那就去客厅看会儿手机!” 他每句话都里带着‘客厅’,闫嗔隐隐约约好像懂了点他的意思,她嘴角憋笑:“我又不是没房间待,干嘛要去客厅!”说完她一个转身。 歪头看了眼她那倔强的小背影,岑颂又忍不住逗她:“那等会儿我要是裹着浴巾出来,你别跑!” 大义凛然说着要在房间待着的人,没两分钟的功夫就抱着枕头出来了。 和她怨恼的眼神一对上,岑颂笑出一声:“去哪呀?” 闫嗔扭头瞪他一眼:“给某人送枕头!” 岑颂:“......” 昨天是因为没换洗的衣服,所以岑颂才裹着浴巾出来,今天衣服都买来还洗好了,他要是再像昨天一样,那就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看着被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洗漱台上的睡衣,岑颂抬手摸了摸那丝滑的布料。 蓦地,他眉棱一挑,掀开上衣一看,他低出一声笑。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脸皮薄的还把內裤夹在了里面。 客厅里,闫嗔正拿着手机坐在沙发里出神。 按道理说,这个房子隔音效果不该这么差的,都离得这么远了,还是能听见哗哗水声往她耳朵里钻。 闫嗔微微侧头往后看了眼,明明知道他还在浴室的喷淋头下,可就是忍不住瞧上一眼,结果可好,越是瞧不见,心里越像是有片羽毛挠在她心尖上。 以至于自己怎么就从沙发里起身,还蹑手蹑脚地往房间的方向走,好像都不受她大脑控制了似的。 更别提把耳朵贴到卫生间的门上了。 也是巧,耳朵刚贴到门上没两秒,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闫嗔是侧身站着的,耳朵贴门的同时,一侧的肩膀也抵在了门上,所以门毫无预兆的从里面打来,身体倾斜的惯性让她往前一栽。 岑颂也是陡然愣住,条件反射地往前一步,硬实的胸膛比他张开的双臂先一个动作接住了她。 他的小娇嗔 第106节 哗哗水声还在响,可他却这个时候把门打开。 闫嗔歪在他怀里,目光所及,尽是他的肤色,当时闫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是不是什么也没穿! 一双深咖色的瞳孔定定的,一点方向都不敢偏转。 而后头顶传来一声略有戏谑的笑:“你刚刚在干嘛?” 她在干嘛? 闫嗔无措又慌乱地想着答案,眼睫几个乱眨后,她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想、想上厕所......” “那敲门不就好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偷看我洗澡呢!” 怀里的人还是一副半倒在他里的姿势,而岑颂也完没有把她扶正的意思,就这么凝着她发顶的一圈透白的小漩涡,等着她接下来还能编出什么更加可爱的理由。 闫嗔彻底不出声了,就这么被他一语戳中心思,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偏偏脸上的热度烧的她特别想用手去摸,可又怕自己一不小心看见不该看的。 就这么踌躇犹豫了好一会儿,蓦地,她眼睛一亮,在岑颂还在偷笑的时候,突然站直。 余光依旧没有乱瞄的同时出声质问:“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岑颂怀里落了空,人也被她问的愣了一瞬:“是...” “既然是我男朋友,”闫嗔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那我怎么能算偷看!” 反应还挺快,都知道用‘男朋友’来堵他的,不过这个词听在耳里着实悦耳。 岑颂看着她那张故作淡定却依旧红着的小脸,倏尔低笑一声。 本来心里就在强壮镇定,如今他的笑让闫嗔愈加心虚,踌躇着到底是要把推出卫生间自己在里面躲一会儿,还是直接转身出去的时候,面前的人突然走近她一步。 闫嗔下意识就想往后退,结果他上臂一伸,将她人直接楼到怀里。 刚刚她想要退开的动作被岑颂看在眼里,如今他掌着她腰,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就带了几分霸道的质问:“都说了是男朋友了,还跑什么?” 刚刚倏地被他搂入怀,闫嗔一时无措,是抬着脸的,可他微沉的气息吞吐在她的额头,让她心怦怦直跳。 闫嗔垂下眼,声音含着羞:“没、没有跑......” 已经是男朋友的关系,岑颂即便视线想吻她,也不再是像以前那般,用一点点靠近来试探她的反应。 手指陷入她耳后的发间,他几乎都没怎么使力就将她脸抬了起来。 身高的悬殊,让他站着吻她时,脸要偏着许多。 唇贴上她唇,闫嗔没有躲开。甚至感觉到他把腰缓缓压下的时候,她配合地踮起了脚。 垂在身侧的两条细白手臂随着唇舌间的温柔而一点点攀上他肩,又因他辗转着方向吻她而抚上他颈。 哗哗水声依旧,水注在水盆里冲出一顶漩涡,一块四角黑色布料浸在其中浮浮沉沉。 卫生间里的水汽渐渐散去,可萦绕在两人之间的热息却愈渐浓烈。 耳鬓厮磨间,闫嗔整个人都贴在了他怀里,v型睡裙的领口因他搂着的力道而挤出两.杯白雪。 她的回应让岑颂气息渐沉,满腔的温柔气息也逐渐浓烈。 口中刚得的一点呼吸被他再一次席卷到尽失,她小腿一哥趔趄,屈膝的那一瞬,小腹往下滑了两三分。 岑颂顺势将她搂的更紧,严缝贝占合间。 小腹上方跳动的一戳坚石更让她瞬间凝回神。 闫嗔眼睫蓦然掀开。 没有思考的余地,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忽而从他怀里挣开。 岑颂眼底压着浓浓一层欲色,表情微怔。 闫嗔抿着胀痛的唇垂下眼,不曾想,身体感应到的却又突然充斥在她眼前。 视线定住一瞬,她瞳孔蓦然一缩,脸上的红顿时席卷到她脖颈,慌的她双脚左挪一下又右挪一下,最后只剩转身逃离的仓皇。 本来岑颂还怔愣于她的反应而不知所措,后知后觉到身体的反应,他低头看了眼。 “......” 活了这么多年,那天晚上,是岑颂第一次脸红,倒不是脸红自己的身体反应,毕竟他一个大男人,有这些反应很正常。 可却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 任他平日里再不正经,脸皮再厚,都经不住丢这么大一脸。 所以出了卫生间后,岑颂连客厅都没待就径直去了院子里。 夜风徐徐,树影摇曳。 幽静的院子里亮着昏黄的草坪灯,岑颂指间夹着一支烟蹲在一株伞状的桂花树下。 重重吸了一口烟,他仰头,呼出的青白烟雾模糊了视线里的浓白月色。 而闫嗔房间的窗户刚好在那株桂花树后。 逃出卫生间后,她就躲在了窗帘后的窗台边,所以看见岑颂从东面走过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往旁边藏了几分。 几次偷瞄,直到看见岑颂背对桂花树蹲下身,她才从窗台一侧探出身。 刚好那时,岑颂低头在接一通电话,隔着窗户玻璃,闫嗔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只看见他一点一点低下了头。 这两天,他情绪忽高忽低,尽管在面对她时,他还像以前一样时不时逗逗她,可闫嗔还是能清楚感觉到他压抑着的情绪。 事业对于男人的重要性,闫嗔从父亲那儿就深有体会。 他又那样骄傲...... 所以今天他在电影院门口‘随口’说的结婚,大概也是在试探她,想看看他在这样的低谷期,她还愿不愿意一直陪着他。 “傻子!” 她对他的喜欢都表现的这样明显了,他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如果真如他所担心的,她又何必在那晚出现在他面前,还不顾一切的不管他答应与否就铁定了心带他回家。 再抬头,桂花树下的人已经不在了。 闫嗔下意识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岑颂已经从院子里回到客厅,沙发上放着的雅青色枕头让他一时失神。 耳边一连传来几声“岑总”才让他眼波蓦然一顿:“你说。” “莫总监在傍晚的时候主动递交了辞呈,关明辉也允了。” 岑颂眼角渐眯:“瞿辉今天去公司了?” “是的,下午四点去的公司,关明辉还带他去了莫总监的办公室。” “这么不给自己留后路,”岑颂嗤出一声笑。 电话挂断,岑颂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莫雨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她离异,有个儿子再上初中,除掉我之前跟你说的年薪,你给她开的条件里一定要给足她时间上的自由支配。另外,年假随她提。” “岑总放心,我晚上刚收到风,正准备明天亲自去她家楼下等她呢!” “辛苦赵总了。” “岑总说这话就客气了。” 电话挂断,岑颂仰靠进沙发,公司那边虽然算不上烦心的事,但也扰的他时而静不下心,倒是里面的小姑娘...... 这么一想,他坐起身往后看了一眼,当时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得急,就没去照顾她情绪,想来应该是被他当时的反应‘吓’的不轻。 这么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不知睡着了没有。 不过他倒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想起明天早上还想带她去晨跑,岑颂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下午在超市的时候,他买了几罐啤酒,想着酒或许能助眠,他就起身去了厨房。 “啪啦”一声响,让耳朵贴门听了好一会儿门外动静的人心脏一紧。 闫嗔一时没分辨出那声音出自哪里。在门后踌躇了会儿,她握着门把轻轻往下压了几分。 她住的这间房,最外面的门正好对着西式厨房的西侧。 而那时,岑颂刚好弯着腰,双臂压在流理台边缘,从闫嗔的角度看过去,他低着头的模样,像是有很重的烦心事。 目光落到他面前的那灌啤酒。 是因为那通电话,所以才会心情不好想喝酒的吗? 还是说他背负的那些巨额债务呢...... 闫嗔缓缓将门合上,快步跑回卧室后就给靳洲打了一通电话。 这个点,靳洲已经睡下了,所以电话一接通,听见那边声音低沉。闫嗔先是道了一声歉。 这么晚了给他打电话,靳洲问:“出什么事了吗?” 闫嗔声音压的略低:“我是想问你,岑颂一共欠了多少钱。” 靳洲先是一愣,转而嘴角浮出淡笑:“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晚打扰他,闫嗔就没兜圈子:“我这里有一些,不知够不够......” 见电话那边沉默,闫嗔又忙补充:“如果他真的欠了很多,我可以问我爸爸——” “闫嗔,”靳洲打断她:“不要跟你父亲开这个口,或许对于别人来说,会接受你的这份好意,但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你这样有可能会弄巧成拙。” 闫嗔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我真的很想帮他。” “你不是说你有一些的吗,那你问问他,看他接不接受。” 岑颂站在岛台前,手里的啤酒刚举到嘴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岑颂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岑颂这才将手里的啤罐缓缓放回台上。 短暂的怔愣后,岑颂转过身来面向她,“怎么还没睡?” 闫嗔抬起垂在身侧的手,将沾了她掌心温度的银行卡轻轻放到他身旁的台面上。 “这里的钱不多,可能帮不了你全部,但是是我的所有。” 目光落到那张红白色的银行卡上,岑颂眉心微蹙,眼里有不安与不确定的浮影掠过。 眼看他表情起了波澜,闫嗔忙上前一步,小手轻轻揪着他睡衣的一点衣摆:“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的意思是,她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他。 他的小娇嗔 第107节 目光从银行卡上收回,再缓缓落到她脸上。 说真的,当时他的确是没懂她的意思,是同情他这时候的处境吗? 他沉沉一双眼,里面有浓浓拨不开的墨色,盯着面前那双小心翼翼的眼睛看,蓦地,他嘴角一弯,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我还不起吗?” 她急急一声否认:“不用你还!”她抬着一双让人心软的眼睛看他:“你不是说过吗,我不是别人。” 她对他而言,的确不是别人,可她对他的感情,岑颂有太多的不确定。 见他垂下眉眼,闫嗔只觉心脏开始慢慢缩紧。 她追着他的目光,深咖色的瞳孔里全是他的影子,可是她心里又慌得厉害,再开口,声音发颤:“还是说,你只是想和我玩玩?并不想和我有以后?” 她余音一落地,岑颂倏地抬头。 他怎么可能只想和她玩玩,从在英国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在他心里生了根似的。 以后...... 他做梦都想和她有以后! 脑海里再次响起她之前的那句:这里的钱不多,可能帮不了你多少,但是是我的所有。 他在心里将她的最后一句品了又品。 最后带着不确定:“愿意把你的所有...都给我的意思吗?” 她重重点头:“所有,不止是钱。”还有她的未来,她漫长的的后半生,都想给他。 可她不知道自己刚刚的那句话却在岑颂心头点了一把火。 他不想自己再在这段感情里疑神疑鬼了。 在他能给她一个美好未来的前提和肯定下,他一点后路都不想给她留。 所以,他孤注一掷的决心一下,在闫嗔的一声惊呼里,他把她抱在了流理台上。 他双臂压在她身体两侧,眼底像是有一团焰火在燃着,偏偏又小心翼翼的,“确定吗?”他问。 被他这样的一双眼神凝着看,闫嗔突然就想到那次酒醉,记忆像是潮水般向她涌来。 他促烫的呼吸,眼底的□□,被她忘记的那段,久违地掀开,曝晒在她脑海。 心里不由一阵紧张,闫嗔这才慢半拍地想,他是不是会错了她的意? 偏偏他一声带着征求的低“嗯?”让她原本看着他的目光缓缓移到他唇。 而那种眼神在岑颂眼里更像是一中应允的暗示。 可他终究还是怕她会错他的意,所以抓着她手放到了自己腰上,把最后的决定权给她:“在这还是去房间?” 作者有话说: 岑颂:老婆会选哪呢? 第50章 做一次a!相当于两公里的慢跑~ “在这。” 原本闪烁不定的星辰因她这一声, 突然凝住了光亮。 而她这一句,也像一束光,照进岑颂眼底, 让原本的黯淡有了鲜活的生气。 腰上那只小手勾住他。 岑颂低头看了眼, 短暂的怔忪几秒,他偏开脸笑了声。 可闫嗔却没有因他的笑而停了动作,圆润的指尖轻挠挠的,循循善诱地将他一点点拉近自己。 以前,是岑颂想尽办法将她哄到自己的领地,如今,他日思夜想的人, 用云力.作代替语言, 将他拉进她给他圈出的那一小方世界。 岑颂侧头看了眼弯在他身后的一双脚。 再抬头,他目光明显意味深长起来, 幽深的一双眼, 从她轻咬的下唇,缓缓落到她并齐的膝盖。 用青筋脉络盘附的手指拨开, 他把自己送近她一步, 手探到她后背, 将她人往他身前一拢。 突然就扯不清,到底谁才是主动的那一方了。 而后,他扶着她颈, 一丝迟疑都没有的, 低头吻住她的唇。 带着他骨子里本就不羁的放銉,他吻她的力度一点都不温柔, 偏偏在滑下肩月旁, 那块米分色时轻柔又缓慢, 慢到她可以随时后悔,随时推开他。 可是她没有,不仅没有,还双手攀上了他肩,圈住了他脖颈。 她的主动是最好的答案,让他更没了顾忌。 气息忽的一沉,一个吻,深.入到让人心滞。 把他内心暗涌的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全都压下去。 不懂技巧,也没有章法,试图的主云力都被一点点湮灭在,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的弓虽势里。但是她很乖,红润的唇张开,任他用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力纟丩缠。 后半夜,不知怎的起了风,风擦窗响,盖住了一波又一波的声.l浪。 雅青色的布料被光圈映出了任意的颜色,岑颂再一次吻掉她眼尾的湿润,不知是第几次哄她。 他喊她“嗔嗔”,是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音调,带着不尽的满足,落在她耳边,又说了一句和十几分钟前一样的话。 恼得闫嗔忍不住锤他,“你骗人!” 她声音里除了哭腔,还有无限的纵容。 惹得他心疼了,低头吻在她额头:“真的。” 说完,他松开她一只手,护在她头顶。 床背松软,磕到碰到都不会疼,尽管这样,他也舍不得。 一阵肆意的风声吼过,滴答雨声砸在了玻璃窗上。 窗外已经有了隐隐光亮。 还有他的留恋和不舍,他把唇覆在她发顶,说了一声,他一夜都难得对她温柔的“早安”。 那一觉,闫嗔睡的极沉,沉到身旁的人将她转过去的身子又扳过来重新拢进怀里都没有醒。 九点的时候,岑颂又一次睁眼,见怀里的人还是一个多小时前的姿势,他就没敢动。 小姑娘一夜被他欺负得很了,再加上她的课程表早就被他刻在了脑子里。 岑颂干脆就由着她睡。 只是这窗外滴答雨声到底扰人,十点多,灰蒙蒙的窗外一声雷响。岑颂眼睫突然一掀,下意识就去捂她的耳朵。 一声惊雷没有吵醒闫嗔,倒是岑颂那没收好的力度扰的她皱起了眉。 窗帘拉开半扇,周围光线不算明朗,倒是床下一圈悬浮感应灯将一白一黑的男女式拖鞋照出了暧昧的影子。 岑颂低头看怀里的人,“一、二、三,”他数着她抖着眼睫的次数,直到那两排扇形睫毛掀开,他才敢将嘴角的弧度上扬。 浅浅一声笑伴着他嗓子里的喑哑,“醒了?” 她睫毛下落了漂亮的影子,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那张脸,彷如梦境般的真实让她眼睫倏地一垂。 “几、几点了?”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带着刚睡醒的惺忪,听在耳里特别的软。 闹钟在闫嗔身后的床头柜上,岑颂掀着眼皮瞄了眼,故意将时间往前移了一个小时。 “九点半。” 见她眼眸飘转,岑颂便懂了她的小心思:“上午不是没课吗?”他将压在她颈下的手臂抬起一点,好让自己将她抱得更严实。 可这么被他闷在怀里,闫嗔觉得就要透不过气来,结果刚扭了下身子,就觉得腿也是酸的,腰也是酸的。 昨晚的一幕幕像一帧帧高清海报在她脑海里连接成只有她和他的长视频。 闫嗔把渐渐发烫的脸埋在他颈子里,发出一阵没力气的咕哝声:“还在下雨吗?” “嗯,还没停,”他低头想看她,可是入目只有她乌黑发顶,他往后退了一点,捏着她下巴把她脸抬起来。 闫嗔睡着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看她,没办法,只有看着她,他才觉得这一切都不是在做梦,心里才会踏实一点。 下巴被他两指禁锢着,本来还只是微微一点红的脸颊被他凝眸的目光看得愈加酡红。 刚想埋怨他一声别看了,就听他声音裹着笑:“又没怎么你,怎么脸又红了。” 他说的‘又’当然意有所指。 昨晚她整个人被浸在谷欠色里,远不止只有脸红,脖颈锁骨,甚至心口,还有被他握在掌心的腰肢,全都染上了红晕。 重点是,都是因他而染上的。 目光落到她肩上的几处红痕,岑颂用指尖蹭了蹭,“今天晚上我是不是又得睡沙发了?” 其实他是试探,总不能厚着脸皮因这一晚就赖上她的床,重点是,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 以前没有过抱着人睡的经历,只是她这柔弱无骨似的身子,抱在怀里,特别舒服。 才一次就上了瘾。 说完那句话,岑颂就一直看着她眼睛。 羞涩、无措、还有犹豫,她眼里闪过太多的情绪,揪成一团,最后把岑颂看的轻哼出一声:“你该不会不想对我负责吧?” 这话从他一个大男人嘴里讲出来,听得闫嗔愣了一瞬,短暂的怔愣过后,她抬手在他肩膀锤了一下。 小拳头就好像绣花枕头一样,锤下来,软绵绵的。岑颂伸手接住,一个掌心就将她手完全覆住。 “给不给?”他声音拖出几分央求的软调。 闫嗔垂着眼睫,眸光止不住地乱瞟着,可目光无论落到哪,都是他满是阳刚的浅浅古铜色。 好半晌,她才低出一声:“不能天天...” 其实岑颂刚刚问她‘给不给’的时候,指的是她的床,结果话一脱口,莫名就品出了点其他的意味。 他的小娇嗔 第108节 就是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理解的。 不过既然她没细问,岑颂干脆也就装起了糊涂。 “可以隔天?”这次,他是真的一语双关。 闫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眼期待,说不上是不想他失望,还是说也是她内心所想,她轻点一下头。 岑颂眼角弯出笑,唇覆她额头:“你说的,可别耍赖。” 当时闫嗔还在心里撇嘴,把床给他睡一下,有什么好耍赖的。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这种天气,其实很适合赖床,特别是房间里还开着让人满身适宜的温度。 两人就这么听着窗外的雨声,偶尔岑颂会说两句事后让人脸红心跳的小情话,每句都能把闫嗔逗的锤他一两下,他也甘之如饴地受着,就是手不太老实,时不时地捏捏她腰,又或者揉揉她透红的耳垂。 快十二点的时候,岑颂起床去做饭,薄薄毯子一掀开,闫嗔顿时拿手捂脸:“你怎么都不穿衣服!” 岑颂扭头看她一眼,笑出声:“刚刚挠我腰的时候,你都没感觉?” 闫嗔恼出声:“我又没挠你下面!” 见她把脸捂得严实,岑颂坐在床沿,身体后仰几分就去拉她手腕。 结果手腕是被他拉下来了,可闫嗔却把眼紧紧闭着,脸上的红袭到了耳根。 她这样,岑颂更想逗她了:“那你要不要现在挠挠?” 闫嗔被他说的脸愈加烫,干脆翻了个身,把脸埋枕头里。 结果后脊突然覆上一面滚烫,闫嗔知道那是他手,她把身子往另边蠕了几分,可他手还是没拿开,她又蠕...... 床就那么点大,眼看她就要滚到床边,覆在她后背的手搂着她腰往回一卷。 人卷回到他身边,盖在她身上的毯子随之铺散开。 丝丝凉意顿时席卷全身。 她惊呼一声的同时,岑颂也随即蹬掉了脚上的拖鞋翻身到床上。 嘴角扬着耐人寻味的笑,岑颂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不是也没穿?” 闫嗔:“......” 眼看她真要恼了,岑颂慌忙改口:“好好好,不说不说了!” 在这之前,闫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多羞涩的人,可是经过那一夜,她脑海总时不时的涌出那晚的画面。 一想就脸红,红起来还特别难消。 所幸那人之后也没用言语怎么逗她,只是在她脸红时,抿着笑意捏捏她脸,要么揉揉她发顶。 莫名有一种老父亲对待女儿般的心疼劲儿。 也在那天之后,两人如胶似漆的过上了小情侣的同居生活。 有岑颂一日三餐地给她做着,没多久的功夫,闫嗔就感觉到之前的牛仔裤穿在身上紧了不少。 又一个满桌子花样的晚上,闫嗔终于忍不住埋怨他了:“就咱们俩,你下次就别做这么多的菜了。”可她也知道每顿饭他都花了心思,所以闫嗔尽量把话说的委婉。 可岑颂依旧一语听出了她的话外音:“早上跟我跑那么远的路,白天还要带一帮孩子,不多吃点,你哪儿来的体力?” 重点是,他隔三差五地还会欺负她,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那体力...... 这么一想,他掀开旁边砂锅的盖子,给她盛了满满一大碗的人参当归乌鸡汤:“上次你不是说味道不好吗,我今天放了点红枣,你尝尝看。” 闫嗔看着上面漂浮着的油花,忍不住嫌弃:“我都胖了。” “哪里胖?”岑颂就不爱听她说自己胖:“细胳膊细腿的,搂着你睡的时候都不敢用力!” 闫嗔:“......” 眼看他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要往她碗里搁,闫嗔忙伸手捂住碗口:“我都吃了好几块了!” 她话音一落,岑颂就用筷子尖在盘子里数着:“一、二、三....我一共就烧了九块,这还剩五块,你哪儿来的好多块?” 这人真是! 连具体做了几块都这么清楚。 闫嗔扁着嘴,把手拿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面那人一连给她夹了三块。 她心里有小气性,可是又没处发:“本来还想着放假和你一块儿去香港玩呢!” “那去啊!”他现在整个就一闲人,每天除了接送她就是做做饭,大把的时间。 闫嗔抬头睨他一眼,声音似委屈又似怨道:“都胖了,不想出去!” 又来! 岑颂舔了舔牙,阁下筷子绕到她身边:“你跟我过来。” 闫嗔无辜眨着眼:“干嘛?” 上午岑颂去药房买‘东西’,满五百送一个体重秤,想着那些东西是必须品,所以他一鼓作气买了十多盒。 倒也不是贪图人家的赠品,主要是这段时间闫嗔总是嫌自己胖。 他把人拉到房间里,指着地上的体重秤:“站上去,我瞧瞧是有多胖!” 既是拿事实说话,闫嗔可一点都不怕他,两脚往上一站,液晶屏上的数字浮动几下后归于静态:47.5kg。 “看见了吧,”她一副理直气壮的语气:“你知道我刚来的时候是多重吗?”她足足胖了七斤! 可岑颂压根就不管她以前,他把人拉下来,自己又站了上去,然后指着那数字:“看见了吗?” 所以呢? 闫嗔没懂他意思。 “等你什么时候超过我了,再来跟我说这话!” 闫嗔:“......” 岑颂不管她诧异的表情,搂着她肩,一边往外走一边开始软言软语哄着:“热量的消耗都是和运动成正比的,你那些肉都是因为你运动量少了。” 闫嗔听的都想笑:“我每天早上都和你一起跑步好不好!” “那是早上,早上你跑再多都没用,”他忽悠人的本事又开始了:“晚上很重要,”他低头在她耳边:“不知道做一次相当于两公里的慢跑吗?” 他以为会把小姑娘说的脸红,所以还特意压低了声音,结果却见闫嗔眼睛朝他一瞪:“那我不是经常一晚上四公里吗!怎么不见瘦!” 岑颂:“......” 闫嗔抖开他胳膊,气呼呼撂下一句:“就会骗人!” 两人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岑颂也没少惹她生气,可把人惹生气的本事他有,转瞬就能把人哄好的本事,他更是信手拈来。 当然,闫嗔也不是没有她的小心机,今晚她要是不借故生点气,这顿晚饭,她绝对逃脱不了。 见她抱着抱枕蜷在沙发里,岑颂蹲到了沙发边:“生气了?” “没有。” 他家这个,越说没有越是生气,岑颂早就习惯她的嘴硬了。 岑颂也不急着哄,拿食指一下又一下地在她鼻尖戳着,动作又轻又痒。 闫嗔忍着笑,挥掉他手:“你幼不幼稚?” 岑颂撇嘴:“又说我幼稚了,早上你还说我管你管的像个老父亲!” 闫嗔赏了他一记白眼:“老父亲都没你这么会管人!” 岑颂逮着空子:“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真的老父亲?” 闫嗔愣了一下:“什么?” 也不知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从没想过带她回英国见见她家长。 不过岑颂没把话说的太直接,“过两天你不是有半个月的小长假吗,这么久没回去,要不要回去看看?” 闫嗔已经反应过来他上句话的意思了,她眼角眯了眯:“你是不是想说,要是回去的话顺便把你也捎上?” 看看,‘捎上’这个词都会说了。 岑颂被她的‘英普’腔听的想笑,不过这个时候不能太放肆,他拐着弯地哄:“女朋友这么漂亮,我哪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坐那么久的飞机,万一路上再遇到一个比我好看的给勾走了,那我找谁赔去?” 这人嘴贫起来就没个边儿。 闫嗔瞪他一眼:“我都没不放心你,你还担心我起我来了。” 岑颂在她面前早就贴上了破产的标签,所以他说起话来无所顾忌:“我现在一没钱二没房的,除了你还有谁会要我!” 可闫嗔就不爱听他因公司的事贬低自己,“人生起落很常见,你别因为这个就对自己没信心。” 看吧,只要说到他的‘痛处’,小姑娘一准的心软。 岑颂在‘哄’人的路上又加一把火。 他笑出以一声无奈后,把头垂下:“这不是怕给不了你想要的以后吗......” 原本歪在沙发里的人顿时就坐起来了,还捧起他脸,固执的一双眼睛看着他,还信誓旦旦地警告道:“不要把你的以为强加到我头上,而且你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给不了我想要的以后?” 她严肃正经的语气让岑颂心里欢喜得紧,偏偏他将所有愉悦都藏着,巴巴地看着她:“那你想要什么样的以后?” 他们现在还是热恋期,岑颂就算不问也知道她的答案。 上一秒还一本正经的人,顿时就笑的眉眼弯弯:“就像现在这样。” “现在这样?”他明知故问:“每天接你上下班,每天给你做饭?” 被他精准无误地说出来,闫嗔下巴轻点:“不好吗?” 岑颂低出一声笑:“那我要是一直不出去工作,你是不是还打算养我一辈子?” “第一次养人....”闫嗔也开起了他玩笑:“经验不足,你可要多担待。” 岑颂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口气倒是不小!” 那天晚上,回英国的事空空落落没有着落,但两人倒是把去香港这事确定了下来。 放假的前一天中午,岑颂刚从悦玺墅大门里出来就看见了曲添雅。 她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过膝连衣裙,旗袍式的盘扣领口,无袖,那款式竟然和他家女朋友的一模一样,但是他家那个是黑色。 嗯,还是黑色好看。 他的小娇嗔 第109节 岑颂收回多打量了她几眼的眼神,走过去:“你怎么来了?”说完,他突然皱眉:“你该不会是等我?” 曲添雅没有直面回答他,看他的一双秋水眼波,温柔又婉约:“是要去接闫老师下班吗?” 连这个都知道,看来最近没少暗中打探他。 不过他住悦玺墅这事,没瞒着任何人,想知道他近况的,两句话就能打听到。 “有事就说,”岑颂今天穿得随意,白t烟灰色运动裤,一身休闲却又半点盖不住他的张扬。 他双手插兜,站离曲添雅一米多远,拿出一只手看了眼时间:“我们家那个马上要下课了。” 曲添雅的目光一瞬不移地定在他脸上,脸上没有因他这句话而生出一丝波澜:“关明辉外面欠了很多赌债,你知道吗?” 岑颂偏转在旁边行道树的目光收回,看向她。 “你知道的,对不对?”她眼里藏着自信:“你在等待时机——”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岑颂打断她,眼里有距离,也有不耐烦:“还是说你们曲奉医疗太闲?” 他眼里的防备、距离,还有不耐烦,终于让曲添雅平静的脸上起了波动:“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以前...”岑颂偏开脸笑了声:“那我以前什么样,别说的我和你好像很熟似的!” 不熟吗? 从父亲带她去参加他爷爷的六十大寿,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上了他,求父亲求了半年多的时间才终于转到他所在的学校,她费劲心思靠近他,终于和他坐了同桌。 可他却从不多看她一眼,于是她只能从他最好的朋友那里下手,皇天不负有心人,从学校开始传出她喜欢靳洲以后,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就有了变化。 她被一个男朋友揶揄的时候,他会迎头把一本书砸对方头上帮她解围。高考结束,她终于约到了靳洲吃饭,那晚,他也去了。他从不去观察女孩子的,可那天在饭桌上,他却看了她很多很多次。 偏偏高考结束,她被父母送去了国外,可她在国外一天都没有忘记他,不仅没有,想要他,想将他占为己有的欲念更加强烈,终于,她回来了,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万种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为她俯首称臣的办法,结果,他去别人那里低头了。 她想不通,那个女人到底比她好在哪...... 正值晌午,岑颂被头顶的大太阳晒的皮肤都疼了,他睨了眼曲添雅略有失神的表情,又看一眼时间:“没话说了吧?”他抬脚就走。 “岑颂!”曲添雅双脚转得急,喊住他。 岑颂最烦女人纠缠,他扭头,顶着头顶刺眼的光线,眼角微眯,满脸不耐烦:“以后别来找我,我不想我们家那个误会!” 曲添雅却仿若未闻的走近他一步,用她一贯的温柔腔试图拿捏他:“关卫东手里的股份,你想不想要?” 她的话让岑颂防备心顿起。 这段时间,他故作的消沉,又或者沉迷于男女之情,已经让外界以及关姓父子俩放松了警惕,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到了关卫东手里三分之一的股份,而余下的,关卫东咬的死紧,到现在丝毫不见有松口的余地...... 手臂上突然圈上来的一股柔力,让岑颂垂头看了眼。 “我可以帮你的,”她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挽在岑颂的臂弯里,声音更是柔成一滩水:“无论是回岑氏,还是关卫东手里的股份,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帮你。”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两章哈! 另外,最近严打,等我“嘀嘀”通知。 第51章 放了垫子,就不铬着疼了... 岑颂一路小跑到学校门口的时候, 闫嗔已经举着太阳伞站在门口等他了。 “你晚了六分钟!”她声音带埋怨,可是看见他额头沁出的细密一层汗,她又忙把伞举到了他头顶, 还用另只手去擦他的汗。 这要搁以前, 岑颂哪里舍得她举着手给他撑伞,肯定会一秒接住再搂她到怀里,碰到学校门口没人,他更是会趁她不注意,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可他今天却站在她面前,没有接过她的伞,没有去亲她, 只伸手拨开她额鬓有些汗湿的发, 一边凝着她看,一边问她:“我们明天上午就去香港好不好?” 他们原本是计划假期的第二周再去的。 “干嘛这么急呀?”闫嗔问。 他没回答, 双臂朝她张开, 把主动权给她:“能抱抱吗?”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岑颂就提出要接送她, 开始闫嗔没有答应, 因为学校有关她不好的流言太多了。可是有天下午, 岑颂还是在没有问过她的情况下来了,可他来是来了,却没有等在学校门口, 而是躲在了远离学校大门二十多米远的一株法梧树后, 就这么一直跟在她身后五米远,直到拐了个弯, 他才几个大步追上她, 然后从后面将她抱住, 在她的惊呼声里低低地央着她:“让我来接你好不好,有别的老师在的话,我就躲起来,好不好?” 那是闫嗔第一次感觉到他在他们这段感情里的卑微。 她当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们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是光明正大可以拿在明面上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的关系,可他却因为她的顾虑连来接她都要躲起来。 他都能当着全城人的面祝她生日快乐,可她却因为在意别人的眼光而小心翼翼。 换位思考的话,她哪里能做到他这样大度,讲不好当场就要生气。 所以当时,她没有说好,而是跟他说:为什么要躲起来,我男朋友这样优秀,我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也是从那天起,早中晚,岑颂都会去接她,不再躲起来,就大模大样地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在一双双看过来的眼神里,接过闫嗔手里的包,牵起她的手,带她回家...... 当然,开始的那几天,的确是流言满天飞,但是说的不是男朋友来接她这事,而是岑颂被‘逐’出岑氏的那些新闻。 但岑氏毕竟姓岑,岑颂又是唯一继承人,所以那些人就算议论也都是私下里,在闫嗔面前从来一个字都不提,甚至有几个老师对她比以前更殷勤了。 不过这些,闫嗔从来没有在岑颂面前提过,虽说和他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月,但他骨子里的冲劲和野心,闫嗔是能感觉到的。 他现在看似深居简出,但她不用想就知道,他一定会蓄势待发的。 而且那次在医院,从他爷爷的话里就能听出,老人是因为对他寄予了厚望,所以才见不得他有任何的失误。 正值晌午,学校的老师多在学校,头顶太阳太过灼热,哪怕隔着太阳伞,也烘烘蒸着人的皮肤,闫嗔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回家再抱好不好?”不想他失望,所以她给了他甜头:“可以抱久一点。” 伞布阻隔视线,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红色轿车。 车里,曲添雅一边追着窗外看一边对着电话:“既然好言商量没用,那就换一种方式!” 对方大概一时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发出疑问,曲添雅语调一抬,尖锐的声音震在车厢:“怎么让一个不愿松口的人松口,方法还要我教你?” 到了悦玺墅门口,一个男人从里面出来,将手里一个存储卡递给岑颂,“岑先生,您要的东西。” 闫嗔伸着脑袋看过去:“什么呀?” 岑颂两指捏着那丁点大的黑色一片,笑了笑,语气随意:“咱家门口的录像。” “录像?”闫嗔看他:“你要录像干嘛?” 岑颂将东西随意地塞进口袋,“车子不是被划了一圈吗,刚刚去接你的时候,我就问了物业,看看是不是谁家孩子顽皮故意拿东西划的。” 闫嗔也是前天才发现车子被恶意划伤这事:“如果是,可以找对方家长索赔吗?”毕竟车子不便宜,而且那一圈的划痕是故意用了利器,底漆都露出来了。 “我就是看看,真要赔也有保险公司呢,”岑颂笑着牵起她手:“回家!” 最近天气热,闫嗔养成了中午回来先洗个澡的习惯。 卫生间水声哗哗在响,岑颂将存储卡插进电脑,不过四分钟的视频,他快进着看完后,截取了几个画面传到了手机里,而后又将照片发送到一个邮箱。电脑合上后,他出了入户门,边在院子里踱着步,边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恭敬的一声“岑总”。 “给你发的几张照片,你下午四点之前发给关卫东。另外,明天开始,我会在香港待三四天,这个号码如果打不通,你就先和李旭联系。” 老爷子是下午三点知道他要去香港的,这段时间,爷孙俩也没联系,电话一打来,老爷子就没什么好语气:“办了新号码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上个星期在医院住了几天,你难道不知道?” 岑颂当时正在房间里给闫嗔收拾去香港穿的衣服,手机被他开了免提装在口袋:“您身子什么情况,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语气轻飘飘的,听不出一点担心。 老爷子哼哼两声:“那你就不能做做表面功夫?再亲近的关系,也都是吃嘴上这一套的!” “跟您还来这套,”岑颂从柜子里拿出一条黑色小短裙,举在身前看了看:“我累不累?” 老爷子被这句需要多品几次才能品出的一点甜哄到了:“那你这趟去香港,是公还是私?” 岑颂的衣服没有和闫嗔的分开放,都被他挂在一个格档里,他拨开一个个的挂衣架,不知是在犹豫要拿哪件好,还是斟酌着回答老爷子的话。 见他半晌不出声,老爷子嘿哟一声:“对我都瞒着了,可真有你的。” 岑颂笑了声:“我都没联系好的事,跟您说这么多干嘛?” 老爷子没再继续跟他嘻嘻哈哈,说正事:“股份的事,等你从香港回来,我就让刘律师着手去办,公司财务那边,你应该也收到风了,姓关的已经不老实了。” 岑颂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手机从口袋了掏出来:“股份的事,别交给刘律师,我会找一个更靠谱的人。” 老爷子声音微变:“老刘有问题?” “这个节骨眼上,”岑颂不敢大意:“小心点为好。” 接着老爷子又说了件事:“关卫东上午来家里看我,给我带了不少补品,”他哼了声:“我当时还想着,在医院的时候空手,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好心了,结果半道子跟我提你奶奶遗嘱的事,白眼狼!” 岑颂没接这话。 “自己养了个不争气的孽畜,却跑来我这说一大堆你的不是!” 岑颂这才接了句:“那您什么反应?” “我能有什么反应,在他面前唉声叹气几句,捧捧他儿子呗!” 岑颂低笑两声:“踩踩我的同时,也别把话说的太难听,您之前对我什么样,他心里也不是没数,戏别过了。” 就这么又聊了几句,岑颂看了眼时间:“不说了,闫嗔马上放学了,我得去接她。” 老爷子一听,答应得爽快:“那你去,好好对孙媳妇啊,我还指望着今年抱重孙呢!” 重孙...... 岑颂一秒将老爷子的美梦击碎:“她才多大你就让她被一个孩子缠住,等过个四五年再说!” “我这是为你考虑,”老爷子给他支招:“有了孩子,你才能把人彻底栓住!” 这话,岑颂在心里一直品到学校门口。 明天开始就迎来了两个星期的小长假,学校门口停满了车,都是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 岑颂原本都走到伸缩门口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往旁边退,一直退回到可以一眼看见从门里出来的人,但是又略有点隐蔽的...保卫室墙角。 就这么等了十几分钟,学校铃声都响了好一会儿了,还不见他家女朋友的人影。 学校门口的车都走了不少,岑颂从墙边在此往里探头看了眼,心里头正奇怪呢,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得,果然是他家女朋友的。 闫嗔:【在开会,估计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你在门口了吗?】 岑颂歪头看了眼全部打开的伸缩门,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去里面接过他家这个。 不过,他还是试探了一下:【在学校门口等你等的急了,就进来了。】 他的小娇嗔 第110节 闫嗔:【楼后面有个小花园,你去那里坐着等我一会儿。】 人都会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在岑颂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 岑颂:【还想着你一从楼道里出来我就能看见我呢!】 等待回复的时间,他还小小紧张了一把,所幸女朋友没有给他泼凉水。 闫嗔发来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包,还有三个字:【那行吧!】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没和闫嗔确定关系的时候,经常能撞见那个严老师,这段时间也是邪门,每天六趟学校往返,硬是一次都没见着。 岑颂不是一个小心眼的男人,但是对曾经挑拨过他和闫嗔关系的,他做不到那么大度,不过,都是一个学校的,他除了用眼神和一些小动作给对方一个还击,倒也不会做出其他过分的举动。 闫嗔是十五分钟后从里面跑出来的,跑在了一众老师前面。 众目睽睽之下,她把胳膊挽进了男朋友的臂弯:“我们走吧!” 也是巧,岑颂眼神一个偏转,刚好就和严老师的对上,岑颂不算友好地将眼神飘回,抽出胳膊搂住闫嗔的肩。 比他矮了快一个头的女朋友在他臂弯里乖巧地窝着,和平日里她给人清冷的印象有着极大的反差。 两人走在一众老师前面,岑颂扭头看侧怀里的人:“晚饭我没做,带你出去吃。” 闫嗔笑着打趣他:“你这是给自己偷懒找借口呢,还是想带我出去买东西?” 小姑娘有时候精的厉害。 “这不是怕你吃腻了我的手艺,带你出去换换口味吗?”当然,带她出去买点东西也是真的,毕竟明天就要去香港了。 两人在一起后也经常在周末的时候出去逛街,但每次到付钱的时候,岑颂总能比她快一步把钱付了。闫嗔抢不过他,但几次之后,她就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网购。 一些日用品,包括男士的衣服,她都在网上买,等到逛街的时候,岑颂拉着她去女装店,她也会试穿,但都会以不喜欢为由摇头拒绝。 几次下来,岑颂就发现了她的小心机。 于是他也开始网购,买回来的多是他说他无聊时候淘的一些不值钱的,开始闫嗔是信的,结果有次她戴着岑颂给她买的,说是一百多块钱的坠式耳钉,被一个女老师一眼认出了牌子。闫嗔就上网查了价格,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要两万多块钱,结果回家问他,某人就是不承认,非说是假的,行吧,既然他说假的,闫嗔当场就把东西一摘,故作生气:你给我买假的干嘛! 就是这么才招出了实情。 不过岑颂也被她拿捏习惯了,费尽心思追的人,那不得往命里宠着吗! 所以去吃饭的路上,闫嗔又重申了一遍:“不实用的不许买!” 找了一个这么会省钱的女朋友,岑颂也是挺服气的:“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听过吗?” 没听过,但字面意思也很好理解。 闫嗔回了他一句:“钱要花在刀刃上!” 刀刃...... 岑颂嘴角扬起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娶你算吗?” 这是他第二次跟闫嗔提起这个话题,上一次,他说的是‘结婚’。 相比上次闫嗔给他的反应,这次就大不相同了。 她一嘴抱怨:“人家结婚前要买戒指,要买花,还要单膝下跪呢!”她哀怨的小眼神瞟过去:“你呢,双手抱着方向盘!” 短暂的怔愣后,岑颂眉眼一抬:“是不是说,我准备了这些东西,你就会答应我?” 旁边的人“嘁”出一声:“一样都没有,你问这有意义吗?” 岑颂:“......” 那晚的饭,岑颂吃的有些心不在焉,逛街的时候更是几度走神,闫嗔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所以也就任他在脑海里发挥,不打扰。 晚上回到家,卫生间里哗哗水声在响,闫嗔趴在床中央,在用电脑查香港的旅游攻略。 岑颂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眉心正拧着。 “想什么呢?”岑颂现在洗完澡都习惯赤着上身出来了,可闫嗔不习惯,目光从电脑屏幕飘到他腰腹,她一秒收回视线:“你也不怕着凉......” 岑颂可太了解她了,每回洗完澡出来,她那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是那种又想看又不好意思一直看的那种。 他压着床垫俯下身:“看自己的男朋友又不要钱,咬什么唇?” 闫嗔睨了他一眼,一秒将齿间的唇肉松开:“谁咬唇了!” 岑颂也没继续逗她,把湿漉漉的头发伸到她耳边蹭了蹭:“你的任务来了。” 他现在养成了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每次洗完澡都让闫嗔给他擦头发。 闫嗔拿起他肩膀的毛巾,一边给他擦着,一边话里带话地问:“我刚刚看了几个酒店——” “酒店的事你别管,”岑颂打断她:“我都订好了。” 他家这个肯定不会定一般档次的酒店,闫嗔倒不是心疼钱,就是心疼他的钱,“上次给你的那张卡——” 岑颂把脸一抬:“又来?” 闫嗔扁了扁嘴:“那你倒是把外面的钱给还上一点啊!”上次问他外面还欠多少钱,他到现在也没说出个具体。 “都说了不用。”他头低着,一股无所谓的调子。 闫嗔停了手里的动作,“你是不是嫌卡里的钱少了?” 岑颂抬头看她:“都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就是不信是吧?” 原本跪在床上的膝盖落下去,闫嗔低头用手缠着吹风机的线:“你不用就是跟我分你我!” 岑颂被她的执拗气出一声笑:“真不用,外面的钱都还完了。” 可网上说他欠了巨债,闫嗔觉得他就是故意这么说让她宽心。 她鼓了鼓腮帮子:“虽然那卡里的钱可能帮不了你全部,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应该能解你燃眉之急的。” 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 岑颂歪头看她低垂着的小脸,声音混着几分逗她的笑:“不是一笔小数目是多少?” 闫嗔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她摇头。 岑颂稍顿了一下:“一千万?” 她点头了,然后睨他一眼,又加了一句:“英镑。” 岑颂:“......” 默了短瞬,岑颂忽地一笑,带着点不可置信:“你哪儿来这么多——”蓦地,他眉心一拧:“你跟咱爸要的?”他现在已经直呼闫嗔的爸爸为“咱爸”了。 这要搁以前,闫嗔讲不好还要反驳他一句称呼,但是现在她哪有心思和时间去争这个,她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没有!那是我自己的钱!” 岑颂当然不信,虽然她家世不错,可一个小姑娘卡里装着上亿的存款,这有点说不通。 见他眉心还不摊开,闫嗔又解释:“是我妈妈病重前给我的,说是留着我以后结婚用的。” 那就是嫁妆的意思? 岑颂舔了舔唇,一时半会儿不知说什么好,毕竟她一个小姑娘,都愿意把嫁妆全部给他,岑颂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想的,反正这会儿,他心里挺高兴。 但是他高兴归高兴,表情倒是没表现出一二。所以落在闫嗔眼里,他那略有纠结的脸色明摆着是还不信她。 闫嗔用食指轻轻戳了他一下手臂,“真不是问我爸要的,他平时给我的钱都在另一张卡上。” 见他还不说话,闫嗔就想到上次靳洲说的,会伤他自尊一类的话,没辙了,她又解释:“本来我是想着连那张卡都一块给你的,但是那张卡在我爸名下,我动了多少,他那边都会有短信提醒,所以我就没给你。” 岑颂在心里品着她这段话,品着品着就品出了不对劲。 “叔叔知道你现在谈男朋友了吗?”他自觉地将称呼给改了。 闫嗔和父亲联系不多,所以就没提这事。 见她摇头,岑颂心里一凉:“所以...叔叔到现在还不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闫嗔:“......” 行啊! 他家那个老爷子一天到晚念叨她这个孙媳妇念叨的嘴皮都快破了,他家这个可好,到现在还没跟家长提过他这个人。 岑颂咬了咬牙,心里憋着一股无处撒的郁闷,左看一眼,又看一眼,最后伸手拿走了旁边的吹风机。 闫嗔还以为他是要把吹风机放回卫生间,就没吱声,结果却见他径直往外走,她忙不迭地追下床,急得连拖鞋都没穿。 结果跑到客厅,没看见人。 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该不会又去院子里抽闷烟了吧? 心里刚闪过这想法,腰上突然被一股力环上来。 闫嗔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被岑颂拦腰抱了起来。 惊呼一声的同时,闫嗔条件反射地环上他肩,另只攥起的小手在他胸口砸了一下,“你吓死我了!” 岑颂抱着她去了地下一层。 “来这干嘛呀?” 岑颂瞅了眼怀里的人:“你猜。” 闫嗔脸一红:“今天又不是周五!” 之前两人‘商量’好的,每周三、周五和周末两天,岑颂才可以去她床上,平时都是在她床边打地铺。 岑颂就知道她会这么说,理由他都找好了:“我这不是没睡你床吗?” 闫嗔扑腾着两腿:“你、你这是耍无赖!” “今天才发现,”岑颂嘴角直接噙上无赖的笑:“晚了!” 闫嗔用一双哀怨的小眼神瞪了他两眼后,嘴角突然滑出一缕狡黠:“那就把明天的扣掉!” 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呢,结果却在岑颂转身用背抵开影音室的时候,听见他说:“明天这个时候就是在香港了,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本来还想说扔那边的,结果话都到嗓子眼了,又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见他杵在门口不走了,闫嗔一双眼睨着她:“你就把我怎么样?” 他咬了咬腮帮子:“不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以为他能说出多么有骨气的话呢,闫嗔嘁了声:“我还以为你是想说把我扔那边呢!” 他的小娇嗔 第111节 就这么一语戳穿了他没敢说出口的话,岑颂气笑一声:“我哪舍得?” 不舍得把她丢下,连话都舍不得说,但床笫之时,他就没什么舍不舍得这一说了。 白天的时候,岑颂把影音室打扫了一遍,还跑出去买了两束花插在了花瓶里,随着他后脚将门砰的甩上,没几个大步,闫嗔就被他不算温柔的丢在了深咖色的沙发里。 沙发极软,闫嗔几乎整个人都陷在里面,俯身看她的人,膝盖抵在沙发边缘,那双和平日无异的黑瞳带着星火燎原的灼光深深凝着她。 闫嗔在他之前洗了澡,身上是一件吊带睡裙,不算露,但是她皮肤白,被清色的布料一衬,莫名多了几分还没欺负就显羸弱的委屈感。 被他这么一双直白的眼神看着,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闫嗔心里不禁开始紧张,毕竟他欺负起她来,放肆又张狂,坏的没边儿。 这么一想,闫嗔忍不住就往旁边瞄,其实这个房间,闫嗔因为好奇进来过几次,里面的摆设她也都有印象,可当时看的时候,她没有把他代入进来,眼下...... 刚瞄到不远处的半人高五角斗柜,微微偏侧开的脸就被扳正了。 那人就好像一眼看尽她心底似的,话里带着浓浓笑意:“上次你说铬得疼,”他眼睛不离她脸,但下巴往五角柜那儿抬:“这次给你放了一个软垫。” 所以他是早有预谋! 闫嗔随即就恼了他一眼。 随即,上方阴影罩下来,还有他的唇,其欠压而卞。 吻她时,岑颂特别会掌握方寸,开始会温柔地吮她的唇瓣,只要感觉到她有一丁点的回应,他就会变得很强势,有时候也会失了控,但他会说对不起,会软言软语地哄着她:要是疼了就咬回来。 可闫嗔一次也没舍得咬回去,舍不得。 常年跳舞的关系,她腰肢细软,单臂将她捞起时,她后脊弯出了漂亮的弧度。 岑颂很喜欢让她坐他怀里,很方便他.作。 乱。刚刚接过吻,她媚眼如丝的一双咖色瞳孔带出了丝缕的妖娆与妩媚,很性感,也很勾人。 压在她后背的掌心微微一使力,她就坐不住了,整个人倾向他。 绵绵一双手,刚好铺开压着他心口两侧。 微微烫着他皮月夫,那种感觉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 掀开铺成花瓣形的清色一圈,掌心覆着,他仰头再次吻上她唇。 头顶是一盏悬挂的多棱水晶吊灯,开的是最微弱的光,在墙上投出的斑驳,昏暗又璀璨。 他土里在女也身。 本里,声音绷紧:“起来好不好?” 闫嗔便知道他是要带她去哪儿了,她没好意思说,抬手环住他脖子,默许了他的放肆。 作者有话说: 这章也要等我的通知哈... 第52章 为她马不停蹄 房间里没有开空调, 闫嗔额头沁了细密一层汗,岑颂也没好到哪里去,方才那一番, 他额头早就有大颗大颗的汗滴下。 把她抱起来前, 岑颂用唇蹭在她额头,咸咸的,他笑出一声又低又沉的愉悦,然后说:“抱紧我!” 空气里全是闷热的分子,他寖满欢愉的一双眸子里,星星点点,全是她的影子。 闫嗔吞咽了一下涩哑的喉咙, 慢慢吞吞将手臂圈上他。 把她所有重量都撑在他双臂, 岑颂把她从沙发里抱起,直到走到五角柜前, 他才小心地, 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沉进去。 午夜,墙上投屏着一部颇有年代感的爱情电影。 闷热的气息已经被丝缕凉气冲散, 岑颂披着薄毯, 将怀里的人拢实。 光影投在他脸上, 他低头看向已经阖上眼,迷迷糊糊睡着的人。 无声弯着的唇角,低入她脖颈, 他嗅到了自己身上的气息, 目光落到一点红痕上,他把唇压上去, 略有沙哑的声音闷在她皮肤里, 有些模糊不清。 “不许睡着。”刚刚她答应他了, 说只休息十分钟。 闫嗔眼睫颤了一下,迷迷糊糊应了他一声。 岑颂知道,她这眼睛一阖,再喊醒,怕是要生气了。 默了会儿,岑颂又低头在她耳边:“在这还是回房间?” 声音撩在她耳边,带着明显的试探,闫嗔缩了缩肩膀,搂着他腰往他怀里拱的同时,还不忘眯着懒耷耷的眼皮去‘看’他,然后用岑颂最心疼也最无奈的调子央他:“好困...”然后带上儿化音,说着英普:“都没劲儿了......” 明知道她在故意拿捏自己,偏偏就吃她这套! 岑颂轻叹一口气:“行吧。”他亲了亲使计的人的额头,“抱你回去睡!” 夜色被温柔酝酿得朦胧,怀里的人被他用毯子裹紧,而后抱去了楼上。 去往香港的机票是第二天下午一点。 昨晚那一觉,闫嗔睡到了今天快晌午,八个小时的一个觉,都没能褪去她身体里的乏。 岑颂一手行李箱,一手搂着她腰,低头见她又捂嘴打了个哈欠:“还没睡醒呢?”他声音里笑意很浓,带着点揶揄的味道。 闫嗔抬起手肘在他腹间抵了一下,声音含嗔恼:“还不都怪你!” 回回事后都要怪他,岑颂都被怪习惯了,但也不忘回她一句:“要么说你要加强锻炼呢!”明明最卖力的是他,结果倒好,身体最先散了架的却是身卞这人。 闫嗔扁了扁嘴:“等下到飞机上我要睡一会儿!” 岑颂还没和她一起坐过飞机,早上他晨跑的时候突然想到这点,还莫名其妙地兴奋了一阵。 “行,你睡你的,男朋友给你当枕头!” 以为自己全身没劲,上了飞机就能睡着呢,结果飞机一起飞,闫嗔心里突然有点小兴奋了。 她不想睡了,有点想聊天:“嗳,”她轻声唤了他一声,刚想往下说,就被某人一脸不乐意地纠正:“喊谁‘嗳’呢?男朋友,老公,选一个。” 闫嗔就当听不见:“你经常去香港吗?” 也不知他在摆弄手机里的什么,回的有些心不在焉:“什么?” 闫嗔就又问了一遍。 他倒好,装听不见似的,又问一遍:“什么?” 闫嗔就知道了他的小心思:“男朋友,”她一字一顿:“行了吧?” 刚才行,现在不行了。 他小眼神睨过去:“喊老公!” 闫嗔喊不出口:“你再这样,我就喊你名字了!” 岑颂拿她没办法,回了句“祖宗”后,收起手机:“也没经常,都是出差才会过去。” 闫嗔也就是随口:“那我叔叔呢?” 岑颂扭头看她:“好好的,干嘛提别的男人?” 这人真是吃起醋来不分对象。 闫嗔把眼睛一闭:“我睡了!” 上一秒眼睛还发亮,这会儿哪这么容易睡着。 知道她故意,岑颂倾身过来,在她额头落了个吻:“睡吧,不然晚上又要没劲儿了!” 闫嗔睁开眼瞪了瞪他。 飞机落地香港,已经快五点。 招手一辆出租车,岑颂报了酒店的名字。 “远吗?”闫嗔问。 “半个小时的事。”他每次来香港出差,都固定住在一家酒店,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就之前和你视频的时候住的那家。” 闫嗔轻“哦”一声。 “等下把行李放回去就带你去吃饭!” 只是闫嗔没想到,晚上的饭局还有别人。 “岑总,这是?”对方是两个穿着打扮都很随意的男人。 “介绍一下,这是我未婚妻,闫嗔。” 突然从女朋友晋升为未婚妻,闫嗔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礼貌地朝对方轻轻一个颔首。 “是你朋友圈里发的那个美女吗?”其中一个男人多打量了闫嗔两眼:“比照片里还要漂亮啊!” 闫嗔只当对方是礼貌寒暄,脸上挂着清淡的笑。 饭桌前入了坐,她全程没有说话,只是中途要了一杯橙汁,而后不算刻意地放到岑颂面前。 岑颂低头看了眼,了然她这是让自己少喝酒。 一顿饭,不到小时的时间,结束后,两人回了楼上客房。 “没有提前跟你说,”岑颂小心观察着她表情:“有没有生气?” 闫嗔的手还挽在他臂弯里,虽然把人送走了,但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倒是没有一点的异常。 “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呢?”闫嗔扭头看他。 说不上来,可能是怕说了,会让她生出自己被冷落的情绪,也怕她觉得有陌生人在而不愿来。 不过小姑娘也真的懂事,是和她年龄完全不匹配的懂事。 只要有外人在,从来都不会薄他一分一毫的面子。 “上次从香港回去的时候,我不是说晚上有个饭局吗,当时问你,你就说不去。” “当时和现在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闫嗔偏开脸:“当时我又不是你女朋友!”拿什么身份站在他旁边呢! 他的小娇嗔 第112节 岑颂笑了声,歪头去追她的视线:“所以你的意思,以后这些场合,我可以随时都把你带在身边了?” “你要是不觉得给你丢面子,你就带呗!” 他右腮陷出一片深涡:“我这面子都快被你捧上天了!” 出了电梯,闫嗔问出心里的疑惑:“刚刚那两个人是你朋友吗?”都看过他朋友圈,还在饭桌上说到了以前的趣事。 “算是吧,”岑颂一语带过:“就是看见我在朋友圈说要来香港,就约着吃顿饭了。” 进了客房,岑颂从行李箱里把她的睡衣拿了出来:“先去洗个澡。” 一回来就让她去洗澡,闫嗔当即就想歪了,两手背在身后,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他,像是在求饶。 岑颂一秒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想什么呢,今晚不欺负你!” 两人在一起后,岑颂还真没有连着两晚欺负过她的,没办法,他家这个身子有些娇贵,连着来,他还真怕她吃不消。 见她还不接他手里的睡裙,岑颂无奈笑出一声,站起来,压着她肩,把她推进了卫生间:“今晚养精蓄锐,明天带你出去玩!” 那晚,岑颂的确没有欺负她,把人哄睡着后,他放轻动作穿好衣服后出了客房。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岑总。” “人到了吗?” “到了,”男人抬手示意斜对面:“1916房间,靳先生的秘书也在。” 岑颂扭头看了眼被他虚掩着的房门:“在这守着。” “是。” 那晚,岑颂在斜对面的客房里待了近两个小时,再回来,已经凌晨快一点,看见闫嗔已经换了一个姿势,岑颂低头闻了闻身上残留的烟味,转身又去了卫生间。 哗哗水声让床上背身侧躺着的人,眼睫颤了几下后缓缓掀开。 闫嗔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他去了哪里做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到第二天傍晚,闫嗔都在纠结要不要问他。 从迪士尼出来,闫嗔头上还顶着一个米妮发箍,是在里面买纪念品的时候,岑颂给她戴上的,这一戴就没拿下来过,如果只有一个发箍也就算了,偏偏岑颂还把她的单马尾解开束成了两股,一边一股还各绑上了一根带着米妮的头绳。 活脱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岑颂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面对着她一步步后退着走。 当时闫嗔嘴里还含着一个棒棒糖,是坐旋转木马时,她让后面一个小男孩先坐,人家妈妈给她的。 “妹妹,”岑颂逗着她的同时,又举起相机:“看这里!” 闫嗔拿掉嘴里的棒棒糖,舔了舔唇上的甜腻,这才朝他比了一个很官方的“v”。 连拍几张后,岑颂一边迎着她走过去,一边看着屏幕里的人脸,嘴里还不忘嫌弃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多少钱呢!” 见她小眼神不冷不热地睨着自己,岑颂倒是自觉反应过来:“不说都忘了,还真欠你一个——” 闫嗔把手里的棒棒糖往他嘴里一塞:“有完没完?” 这是她从早上起床到现在,真正朝他沉下脸。 和她在一块儿久了,她情绪是高是低,岑颂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但是今天他就有点摸不准,要说她不高兴吧,顶着大太阳排队的时候,她还会贴心地给他擦汗,要说她高兴吧,今天玩的这些项目里,没有一个能让她开怀笑的。 见她都不等自己就越过他肩往前走,岑颂抬脚跟上,没有去问她怎么了,带着点点死乞白赖的纠缠,好言好语哄着:“是不是太热了?” 要是她真生气,压根就不会理他,可是闫嗔理了:“还好。” 岑颂不死心,又问:“离这不远有家糖水铺还不错,带你去尝尝?”他试着把胳膊搭在她肩膀:“嗯?” 见她点头也不把他的胳膊抖掉,岑颂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步行过去的路上,闫嗔没怎么说话,岑颂也在心里闷着他的疑惑,最后实在想不通他就掏出了手机,然后被众多网友评选出的一条优质答案成功引起了他的注意。 到了糖水铺,岑颂趁着点餐的间隙问她:“能吃凉的吗?” 闫嗔点头。 岑颂舔了舔唇:“带冰的那种,吃了也没事?” 他这么拐着弯地问,让闫嗔眉心微蹙:“你这是不想让我吃冰的意思吗?” 岑颂抬手挠了挠眉骨,记得没错的话,她的例假好像就是中下旬的时候,但是具体哪一天他是真想不起来了。 说来也巧,就在服务员将两份冰镇糖水端上桌的时候,闫嗔刚拿到手里的勺子突然顿住。 岑颂的目光从她手缓缓移到她怔愣住的脸上:“怎、怎么了?”他都紧张到有点结巴了。 闫嗔低头看了眼,但是她今天穿的是长裙,又不能掀起来...... 她抬头,一双茫然无措的眼睛看向岑颂:“这附近有卫生间吗?” 岑颂当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我去问问!”说完,他几个大步跑去里面的吧台。 也就是那功夫,闫嗔将屁股下的裙摆抽出来瞄了几眼,很不巧,沾上去了。 等岑颂再回卡座,看见闫嗔窘迫到无地自容的表情后,他才后知后觉到:“是不是来例假了?” 见她埋着脸把头点了点,岑颂扭头在店里张望了几眼后,他又坐回去:“店里没有卫生间,公共卫生间离这还有一段距离,不如我们现在回酒店。” 闫嗔拽住他手,声音低低的:“沾到裙子上了。” 岑颂低头看了眼,她今天穿的是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这要是沾到,那颜色肯定是相当明显的。 “那你坐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条裙子换上。”等他走到门口又突然折回来,声音低在她耳边:“卫生棉有习惯用的牌子吗?” 他是个男人,却没有羞于启齿将卫生棉称为‘那东西’,这让闫嗔心里生出了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闫嗔摇头:“没有,”但是她说:“包装上面有日用和夜用,你两种都买。” “嗯。”他掌心覆她头顶,轻轻揉了一下:“在这等我。”说完,他没有去门口,而是回到里面的吧台:“老板,六号桌加一份杏仁蛋白,要温热的。” 看着他从店里跑出去的匆忙背影,想到他这段时间对她的各种细心、体贴与奔波,他甚至还总想着跟她回英国去见她的父亲,这样一个把她放进未来里的男人,怎么可能背着她还有别的女人,昨晚那趟出门,他一定是有其他的什么事,或者见朋友,或者是公事,但一定不会与女人有关。 想着想着,缠在闫嗔心头让她一天都郁郁寡欢的思绪,就这么解了。 等岑颂回来,闫嗔借用了老板的小隔间将裙子换上。坐出租车回去的路上,岑颂把手覆她肚子上:“疼吗?” 她摇了摇头说还好。 那就是有一点疼的意思。 “等下回酒店就上床躺着,晚上我把餐订到房间。” 闫嗔点了点头,她来例假的时候肚子会疼最开始的那一天,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但不知怎的,她突然很想回京市,想回那个只是暂时借住,但却让她莫名感觉到安定的房子,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他在的原因...... 闫嗔抱着他胳膊,把脸靠在他肩膀:“岑颂。” “嗯?” “十月的时候,我想回英国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说完,她抬头,目光刚好撞进他眼底。 乌黑瞳孔,短暂的定睛怔愣后流露出的是满满的不可置信,“真的?”他眉头皱得紧:“你没骗我吧?” 闫嗔被他表情笑到,抬手戳在他右脸漩涡的那块:“你先告诉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想都没想:“当然了,我求了你这么久不就在等你这句话吗?”说完,他还是一副好像在做梦的表情:“真没骗我?” “没有没有真没有!” 闫嗔一连重复许多遍,岑颂这才放心下来,欢喜露在脸上,带着张扬和无所顾忌,不管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单手托起闫嗔的脸,在她唇上落了很响的一声亲吻。 闫嗔伸手搡了下他肩,脸上带着羞,瞄了前面一眼,迅速坐正回去。 那天晚上的晚饭,岑颂把餐叫到了房间,他不让闫嗔下床,就坐在床边,一口饭一口菜地喂她。 弄的闫嗔忍不住咕哝:“你这样,弄的我好像病重不能下床了似的。” 当时,岑颂说了这么一句话:“你怎么不说自己像是在坐月子呢?” 婚都没求,他就直接跳到了坐月子,想象力让闫嗔失笑,却又忍不住生出幻想:“真到那一天,你是准备亲自照顾我吗?” “那当然,月嫂负责照顾孩子,我就负责照顾你,你放心,你这个天选老公厨艺这么好,肯定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听着像是玩笑,可他说的时候却又无比认真。 让人忍不住对那一天生出浓烈的期待。 那天晚上,岑颂不仅把饭喂到了她嘴里,还给她泡了脚。 当时闫嗔是拒绝的,可抵不过岑颂的坚持,他蹲在地上,在那双透白的脚背上轻轻地揉着,一边揉着,一边说:“以前我爸也像这样给我妈泡脚。” 当时他非常不理解,泡脚就泡脚,让脚在水里泡着不就行了吗,一个大老爷们干嘛非得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将水抄在脚背,明明那水都没过了脚腕...... 如今他正做着当初最令自己费解的事,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但是都化成了浓浓笑意,堆积在他嘴角。 窗外是星火璀璨的霓虹夜景,房间里,岑颂从后面拥着她侧靠在床,温热的掌心焐在她小腹。 “以前来例假的时候,肚子也会疼吗?” “嗯,但是只疼一天,第二天就没什么感觉了。” 岑颂轻笑一声:“这么神奇?” 他低沉的笑音感染到怀里的人,闫嗔也跟着笑出一声:“对啊,”她侧头看身后的人:“如果今天没来例假的话,你有打算带我去其他的地方吗?” “本来是想带你去看看维多利亚港的,那边的夜景很漂亮。” “那你上次说的烧鹅,离那边远吗?” “怎么,嘴馋了?” 闫嗔把脸转了回去:“没有,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岑颂看了眼时间:“现在过去也能买到,”他将闫嗔身子扳过来,“到底想不想吃?” 他脸上全是想要听她说“想”的表情。 闫嗔也很执拗:“那你告诉我远不远!” “不远哪能显示出我的诚意?”岑颂晃了晃她腰:“到底想不想吃?” 闫嗔以前还比较喜欢吃清淡的,最近不知是不是被岑颂的厨艺养刁了,晚上吃的几种菜都寡淡无味。 见她点头,岑颂迅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他的小娇嗔 第113节 【等】这个字本不算美好,可被他用在刚刚那句话里,却能让人心生甜蜜。 岑颂走后,闫嗔起身去了卫生间,等她洗完手出来,刚好听见了手机震动声,以为是岑颂,结果小跑过去看见的却是一串陌生号码。 闫嗔疑惑接通:“喂?” “闫小姐,我是曲添雅。” 本就微蹙的眉心因这句话拢的更深了,“有事吗?” “听说闫小姐去了香港,玩得开心吗?” 她声音含笑意,但闫嗔却听出了挑衅的意味:“我和曲小姐的关系好像还没熟到这种程度。” “看来我这通电话破坏了闫小姐的心情,真是不好意思!” 调侃又嘲弄的语气,让闫嗔对她仅剩的一点耐心都没了:“曲小姐说完了吧,说完我就挂了。” 曲添雅拖着慢悠悠的调子,“挂干嘛,心虚啊?”她撕掉了温柔的假面,轻飘飘的语气里露出了尖锐的爪子:“男朋友如今落魄成这样,闫小姐却还能心安理得的出去玩,真不知是该羡慕闫小姐心大,还是说......”她呵出一声嘲笑:“你根本就不爱他。” 闫嗔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但是曲添雅的最后一句话却顿时让她情绪失了控。 她冰霜般的一双眉眼看向窗外,话里也带出了刀子:“你倒是爱他,可那又怎样呢?他有多看你一眼吗?” “你——” “还有,”闫嗔打断她,一分余地都不留:“有这时间去盯着别人的男朋友,曲小姐还不如早日认清现实!” 不给曲添雅再说话的机会,闫嗔一秒将电话挂断。 原本的好心情的确被曲添雅这通电话破坏,可她的话却不停在闫嗔耳边回响。 岑颂离开岑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说他爷爷对他的气性应该也消了不少,可怎么就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有回去的意思呢,想来想去,闫嗔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岑颂还没有向老人低头。 所以,要不要劝劝他呢? 就在闫嗔纠结这事的同时,岑颂已经买到了烧鹅,还发了一条朋友圈。 一张他举起打包袋对着霓虹街头的夜景,一张白天他和闫嗔在迪士尼的合照,还配文:女朋友一句话,自然要为她马不停蹄。 曲添雅有岑颂的微信,尽管给岑颂发过信息,但他从来没回过,之前她还因此问过岑颂,岑颂是这么回她的:我哪有时间玩那个。 曲添雅站在能一览维多利亚港璀璨夜景的落地窗前,被她拿在手里的手机缓缓垂落到身侧。 以前或许是没时间,现在有时间了也依旧不回她的消息。 她笑出一声自嘲,喃喃自语:我能给你的,她能给你吗...... 手机屏幕的亮光渐渐暗下去又忽而乍亮。 看见来电显示,她迅速接听:“怎么样了?” “关卫东推脱说身体不适,没有答应见面。” “身体不适?”曲添雅嗤了声:“他儿子都火烧眉毛了,他倒是镇定!你有没有跟他说我给他开出的条件?” “上次就说过了,当时他说会考虑,这次他的反应明显就是拒绝。” 曲添雅眼角微眯:“这么高的价都拒绝......”她沉吟片刻转身,将满世界的霓虹背到身后:“他该不会找到了更好的买家?” “我觉得他应该是顾虑您和岑总的关系,不想这股份落到岑总的手里。” 曲添雅紧锁的眉头倏地摊开,她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但很快,她心里又凝出疑团。 她喜欢岑颂这事,外界没几个人知道,关卫东那边应该不至于打听到这个消息...... “你去查查,他最近都和哪些人见过面。” “好的。” 与此同时,岑颂也接到了一个电话:“岑总,东西拿到了!” 岑颂双脚陡然停住:“发给我。” “好的。” 回到酒店,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见闫嗔背身坐在床边,岑颂将门轻轻合上,落锁的声音都没能让她回头。 “想什么呢?” 他的声音让闫嗔突然一个激灵,“哦,”她眸光闪动:“没想什么。” 岑颂提着打包袋在她面前晃了晃:“香不香?” “嗯。” 岑颂抓起她手,把她带到外面的餐桌前:“趁热吃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不仅买了烧鹅,还买了一杯热牛奶,开了盖放到她面前:“肚子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 岑颂看了她一眼,在她旁边坐下:“怎么,是嫌我去了太久,生气了?” 她摇摇头:“没有。” 她情绪和他走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但是很符合网上说的:女孩子很容易在生理期间情绪波动。 岑颂无声笑了笑,“一个月里,得有三个星期把你捧手心里,剩下的一个星期得把你供在头顶。” 闫嗔面露茫然:“什么......” “没什么,”岑颂夹起一块切好的烧鹅递到她嘴边:“尝尝。” “和上次的味道比,哪个更好吃?” 闫嗔一时分辨不出来,但是上次对她来说,有回忆的成分在里面,所以她说上次。 “真的假的?”岑颂夹了一块到自己嘴里,品了品,又看了眼保温锡纸,“好像是没上次的焦脆。” 闫嗔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最近你和爷爷有联系吗?” 岑颂刚准备再给她夹一块,听她这么问,动作顿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没有,”闫嗔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刻意:“就是突然想起来了。” 话落,她张开嘴,又含下岑颂递到她嘴边的一块:“他老人家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你没事也多去看看。” “这还没进门呢,”岑颂放下筷子,蜷手抵在额鬓:“这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他话里混着笑,本意是打趣,可闫嗔听在耳里,很明显就误认为他对老人还置着很深的气性。 “你是晚辈,”闫嗔将筷子拿到手里,也给他夹了一块:“不谈公事,光是这爷孙情,你也该去看看的!” 岑颂颇有几分享受地听着她的‘谆谆教导’,认真听着的同时又忍不住逗她:“他都打你男朋友了,还把你男朋友逐出家门,你这心是石头做的吗?” 他的话让闫嗔心里不由得闷住,看来他心里的芥蒂还真不是她一言两语就能消掉的。 闫嗔一时找不着其他更好的说辞,说出口的话不由得也急了几分:“可你离开公司太久的话,就不怕岑氏真的落到别人手里吗?” “落了就落了呗,”他一副不介意的语气:“难不成离开岑氏,我还能没活路了不成?” 闫嗔皱了皱眉,想继续再说道他几句,又怕自己说多了会让他误会她的意思。 “那、那你要是真不打算回去,要不要去别的公司看看?” 她之前从未这么担心他工作上的事,今晚却总是围绕这个话题,岑颂眸光渐深,凝眸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声:“行,等回去我就去别的公司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要我!” 见他这么说,闫嗔自然就没什么心思放在游玩上。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维多利亚港的吗?”她把话题岔开。 “嗯,等你例假结束了就带你去!” 例假结束,那怎么也要五六天! “我现在肚子就不疼了!”说着,她还站了起来,怕他不信,还原地转了一圈,“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岑颂表情怔愣一瞬,目光从她脸缓缓落到她肚子:“不、不是说会疼一天的吗?” 闫嗔坐回去,把椅子拉近他,“那也不是绝对的嘛,”她抱住他胳膊晃了晃:“反正现在也没事,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现在?”岑颂看了眼时间:“现在都九点多了!” “那看夜景不就是越晚越好吗?” 夜景的确是要晚上看,可这个点,星光大道那边的灯光秀已经结束了,就算去太平山顶,这个时间也坐不上缆车。 “去嘛去嘛,”她声音都开始嗲了:“我都在床上躺一个晚上了!” 她鲜少会用这种嗲嗲的语气缠着他,岑颂哪里受得了,两句软绵绵的调子一缠,抱着他的胳膊两下一晃,他就彻底没辙了。 没有灯光秀的加持,维港的夜景依旧璀璨。 岑颂带她去了海滨公园。 斑斓光点在她瞳孔里映出光圈,岑颂没有看景,在看她:“好看吗?” 闫嗔双臂压在栏杆上,听见他说话,她扭过头,把脸压在胳膊上:“如果自己来的话,就没什么好看的。” 言下之意,因为有他,才有了那么点特别。 岑颂被她略有弯绕的一句话哄到:“现在都这么会说话了。” 他看向斜后方:“摩天轮坐吗?” 闫嗔摇头:“不坐了,”她收回胳膊,搂住岑颂腰,下巴轻抵在他锁骨下方,仰起的脸上有光影掠过。 她说:“我想家了。” “想家?”岑颂当时以为她说的是英国,眼里很快闪过一缕难言的情绪。 以他的理解,人只有在失意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想家。所以,她说想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岑颂不想去猜,手指将她吹乱的几缕头发勾到耳后,轻声问:“是不开心还是单纯的想爸爸了?” 闫嗔先是一愣,转而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我是说悦玺墅,你想哪儿去了?” 因为低头看她而微垂的眼睫忽的一压,他敛眸轻笑:“你吓我一跳。” “怎么就吓你一跳了?” 他掌心覆她脑后,将人搂进怀里:“我还以为你是想英国的家了。” 闫嗔把手搂到他后背,轻轻抚着:“如果哪天我真的想家了,那一定是你对我不好,让我对那个地方没有留恋了。” “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不好!”他信誓旦旦地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松开怀里的人,他开始在她上句话里找漏洞:“惹你生气和对你不好,这是两个概念,你可不许混为一谈!” 他的小娇嗔 第114节 闫嗔被他较真的语气逗笑:“反正你小心一点,真把我惹急了,我可就真回英国了,到时候,你可没那么容易就把我哄回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只有一更哈,字数也还可以,明天双更! 下章预告:岑颂掉马 第53章 岑颂掉马甲 两人回京市的第三天晚上, 闫嗔都快睡着了,岑颂拿起床头床上滋滋在震的手机去了卫生间。 等他再从卫生间出来,闫嗔已经抱着双膝坐了起来。 “吵到你了吗?” 闫嗔没有说话, 目光追着他, 直到岑颂绕过床尾,坐在她那边的床沿,她才问:“你要出去吗?” 岑颂压在她肩膀,想让她躺下的动作顿住,他嘴角浮出浅笑:“一会儿就回来。” 如果是以前,闫嗔不会细问,可今天她眼皮跳了很多次:“是谁找你?” 看见她满眼的不安, 岑颂轻笑一声:“这么晚了, 除了你叔叔,还能是谁?” 闫嗔这才轻呼一口气, 但是轻拢的眉心依旧没有摊开:“都这么晚了, 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而且从这到他家开车都要一个小时, 他要是有事找你, 干嘛不自己过来, 每次都让你过去!” 这是她和岑颂在一起后,第一次在他面前抱怨靳洲,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出门这么喋喋不休。 那种满脸担心他, 不想他走的委屈小表情, 把岑颂心都看得软趴趴的,他伸手捏着她脸上一点软肉, “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 护老公都护成这样了?” 闫嗔心里憋屈, 本来还把他手打掉的,结果一抬起来又舍不得了,把他手握住,难得对他耍起赖来:“明天再去不行吗?” 岑颂也是没办法了,亲亲她额头,好言哄着:“乖,是公事。” 一听他这么说,闫嗔顿时就赖不起来:“那、那我跟你一起!” 他鲜少这么黏她,但凡今晚找他的是别人,岑颂也就妥协了,可今晚特殊。 岑颂歪头看她纠结的小脸:“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么晚出去是去见女人吧?” “当然不是!”她急急否认。 “那就听话,”岑颂知道她有时候吃硬不吃软,所以语气里带着点命令,但说的话却又戳人心窝:“乖乖睡觉,我保证,你一睁眼我就回来了!” 其实闫嗔心里也清楚,但凡事情不急,他也不会非去不可。 “那你路上不许超速!” 岑颂重重点头:“我保证!” “事情谈完了就回来!” 岑颂举起三指:“绝对一秒都不多待!” 闫嗔这才把他手松开:“那你赶紧去吧!” * 迎枫酒店离悦玺墅不远,岑颂到的时候,关卫东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 虚掩着的房门从外面推开,关卫东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忽地一松,猛然站起身。 岑颂穿着一身休闲装,闲庭信步地走进去,在关卫东追着他看的目光里,淡淡扫过他一眼:“说吧关总,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 关卫东往前一步,今天是来求人的,所以他没有拿出长辈的架势,将姿态尽量放低,“明辉挪用公款一事...还请岑总高抬贵手!” “岑总?”岑颂不明意味地笑了声,转脚走到沙发里坐下:“我现在无业游民一个,关总就别抬举我了。” 关明辉舔着老脸,走近他,腰弓下几分:“岑总说的这是哪里话,岑氏永远姓岑,早晚都是岑总您的!” 他连‘您’都用上了。 岑颂抬了抬眼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可他越是沉默,关卫东越是抓心挠肝,只能厚着脸皮打亲情牌:“看在咱俩家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明辉又是你的叔叔,你就高抬贵手,不要把东西交出去。我保证,这钱,我肯定会还上的!” 岑颂从烟盒里衔出一根烟:“那关总帮您儿子还上不就得了,还约我出来干嘛?”说完,他把烟盒往茶几上一撂,眯眼看他。 关卫东听他这么说,压着的火气顿时就没忍住:“要不是你把那东西寄给我,我至于老脸都不要来找你?” 这么快就耐不住性子了。 岑颂笑了声:“照您这意思,若不是我知道这事,您原本是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事盖过去?” 关卫东冷笑一声:“只要在三个月内把钱还上,就不算挪用公款罪!” “好像是这么个理,”岑颂嘴角勾出兴味:“可拿着这么一大笔钱去地下钱庄......” 关卫东脸色瞬间慌张无措,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你胡说什么!” 岑颂两肩一耸:“我有没有胡说,关总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关卫东咬咬牙,把满腔的怒气往下压:“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岑颂看了眼时间,离他出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他也懒得再兜圈子:“做了三年多的商人,养成了一个不看情面只看利益的臭毛病,”他站起身,语气轻描淡写:“关总可是岑氏第二大股东,比我父亲的都要多!” 闻言,关卫东眼皮猛然一跳,瞬间懂了他的意思:“你该不会想要我手里的股份?” 岑颂语气平平:“我不强人所难。”说完,他径直往门口走。 “岑颂!” 关卫东垂在身侧的手都攥紧了:“百分之五!我只能给你这么多!” 岑颂回头看他一眼:“不急,关总还有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决定你儿子的未来!”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关卫东算是彻底知道了他的算盘。 二十四个小时...... 他又何必再去多提心吊胆地数着这二十四个小时。 关卫东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口拦住了他。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明辉赌博的?” 没有拿到他手里的股份,岑颂并不打算多说一个字。 而他的沉默更像是一记重锤闷在了关卫东的胸口。 “所以...你的目的到底是我们父子俩还是我手里的股份?” 岑颂眼神淡淡落到他脸上:“关总何出此言呢,难不成您做过什么让我怀恨在心的事儿?” 关卫东笃定他不知道,当初那事,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既然你早就盯上了我手里的股份,那你肯定也知道,我手里就只有百分之十四了,我不可能全部都给你的,我还要养老——” “我说了,选择权在您手里,钱重要还是您儿子的前途重要,你自己掂量就好。”说完,他抬手摁亮电梯按钮。 可关卫东却堵在门口不进去也不后退。 电梯门几度开合后,他双拳握紧,微凸的瞳孔紧紧盯着岑颂:“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财务上的漏洞,你要负责填上!” “当然,这点关总放心,就当我捡了个便宜,低价收了您手里的股份了。” 关卫东咬了咬牙:“你还要保证给明辉离开岑氏的体面!” “可以,关总还有什么要求吗?” 关卫东胸口已经明显起伏:“那个东西,你要给我,不许留备份!” 岑颂朝他伸手:“成交。” * “低价收了他手里的股份...”电话那头,靳洲笑出一声:“你真这么说的?” 岑颂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你是没看见,要是眼神能杀人,他当时都想把我挫骨扬灰了!” “那就别管了,手续什么时候办?” “明天上午十点。” “除了你们,还有谁去?” “我估计,他能找的也就只有黄总了。” “那不正好,他也是你的人。” 电话那头没有出声,见他沉默,靳洲隐约猜到了他的担忧:“闫嗔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说?” “没想好。” “是不打算跟她说,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岑颂长长吐出一口气:“瞒了她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从哪开始说。” “别的我不好给你意见,但如果让她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在骗她,这后果,你可得自己多掂量掂量。” 岑颂皱眉:“我也不是为了骗她而骗她,这不是赶到一块儿去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她能不能理解你,那就说不准了。” 岑颂心一横:“那我就不说!” “不说你要怎么解释你回岑氏的事?难不成继续瞒着,你能瞒几天?” 岑颂烦躁地舔了舔唇:“大不了就说老爷子气消了,让我回去的!” 可是他忘了,他瞒着闫嗔的何止这一件事。 两天后的上午,岑颂前脚刚离开悦玺墅小区,曲添雅后脚就来了。 她站在院墙外,仰头看着眼前的这栋目前已经划在靳洲名下的别墅,看了好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垂眸冷笑一声。 涂着奶肤色的指甲连摁了三声门铃。 当时闫嗔正在客厅,以为是岑颂又掉头回来,她忙小跑过去,刚要解锁,却因视频里那张脸而停了动作。 她摁下通话键:“你怎么来了?” 曲添雅看着摄像头,嘴角弯出笑:“来看看闫小姐,不知可方便?” 他的小娇嗔 第115节 闫嗔现在已经将她列入了阴魂不散的黑名单里,自然没什么好语气:“不方便。” 曲添雅眉棱一挑:“岑颂又不在家,难不成闫小姐还有别的客人?” 她的激将对闫嗔没用,“对啊,一屋子的客人呢,曲小姐也喜欢凑热闹吗?” 曲添雅原本平平的嘴角弯出一缕意味深长:“热闹我就不凑了,今天过来打扰主要是有一件事想请闫小姐帮忙,听说这个房子是个风水宝地,不知可否帮我问问靳总,他有没有出售的意向。” 她平静说完后,没有走,站在原地,脑海里在想象着闫嗔的表情。 先是惊讶,然后愤怒,或者情绪失控地质问她胡说八道? 想到这儿,曲添雅嘴角的弧度差点没控制好,她抿住唇角,刚低头略一清嗓子,门锁啪嗒一声。 门从里面打开,闫嗔站在门口,神色平平的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曲小姐不必想着各种法子给我找不痛快,你又不是没有我叔叔的电话,想买这个房子直接找他就好了,何必跑来跟我说这么一声!” 曲添雅表情有几分怔愣,从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到现在,她从未见过她情绪失控的一面,这人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曲添雅很快收起讶异的神色,再度开口:“上次电话里闫小姐都把话说的那么清楚了,我又何必再来打扰,只不过,这个房子最初是岑颂的,我也是好心才来跟你提这么一嘴,别日后我将这房子买下,让闫小姐对岑颂起了什么误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紧紧盯着闫嗔的脸,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化。 闫嗔将情绪收敛着,目光不转看着她,“说完了?” 曲添雅蹙着眉,一向能将情绪很好把控的她,脸上现出了浓浓的不解。 见她不说话,闫嗔嘴角掀起淡淡一丝笑:“曲小姐就别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了,只要我还喊靳洲一声叔叔,这个房子就不会和你有一丁点的关系!” 曲添雅强装镇定:“曲小姐未免有点太自大了吧?” “怎么,”闫嗔冷冷睨着她:“曲小姐难道觉得我买不起这个房子吗?” 曲添雅白皙的脸上,褪了几分血色,“你早就知道这个房子是岑颂的?” “我知不知道是我的事,不劳曲小姐费心,不过,害得曲小姐又空打了一副如意算盘,我还挺过意不去的!” 说完,她还礼貌地朝对面的人微微一颔首。 门缓缓合上,随着“咔哒”的落锁声,曲添雅面色这才彻底僵硬。 而此时闫嗔背身对门,目光缓缓扫过院子里的一草一木。 这个房子原来是他的...... 竟然是他的...... * 成功将关卫东名下的所有股份转到自己名下后,老爷子也将自己和他父亲的所有股份一并转到了岑颂的名下。 截止目前,岑颂手握百分之六十三的股份,成为岑氏集团的第一大股东,在董事会拥有了绝对话语权。 好在他离职的时候,还不是董事会成员,所以尽管离职一事弄的满城风雨,但没对公司的股价造成什么大的影响,可如今他再回岑氏,总要对外界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上午,岑颂和老爷子一同出席了集团董事会。 在所有董事的注视下,老爷子岑光耀将主席位让给了他唯一的孙子,自己坐到了一旁。 那一瞬,所有人都暗暗为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倒戈而暗松一口气。 老爷子双手交叠握着拐杖:“今天把大家喊来,是要宣布一件事。” 所有人都齐齐看向端坐主席位的人。 “昨天,关明辉以自己能力不足无法再继续管理公司为由递交了辞呈,辞呈里他坦白当初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的那份合同是他给岑颂故意下的陷阱。” 此话一说,在座董事面面相觑。 老爷子一双鹰眼扫过众人:“我知道大家对岑颂多有微词,但是我想大家更知道,岑颂在过去三年从没有像大家一样享有过任何一个双休与节假日,他更没有年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连大年三十的晚上,都是家里的阿姨做好饭去书房喊他,当然,坐其位,受其重,这是他应该做的,他不能有任何的怨言,但是他作为集团的总经理,并不能对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一份合同从起草到完善到审核,要涉及预算部、工程部、物质采购部、财务部、法律部,还有主管领导,最后才是总经理签字。” “但是上次,”说到这里,老爷子声调微提:“我为什么没有追究其他人,只对岑颂一个人下了重罚,我就是要让大家知道,在公事上,没有亲情一说!” “那十八页纸的合同,并不是谁签了字谁就要负全责,这中间,每一个涉及到的部门都有责任,可岑颂却并没有推卸责任,他自己扛了下来。而我为什么要让关明辉坐上这个位置,不是因为他有能力,我是要让那些有狼子野心的人看清自己的能力。不是没有给公司亏过钱的员工都能坐上这个位置,我要的是能亏得起钱,也能双倍给公司挣回来的有魄力、有能力、有担当的决策领导人!” 老爷子铿锵有力的声音震慑在会议室里,余音落下后有短暂几秒的针落可闻,随即,掌声四起。 以至于后来老爷子宣布岑颂成为集团最大股东,同时担任集团董事长一职的决定后,无一人有疑问和二话。 董事会结束,老爷子带他去了岑氏大楼的二十八层:“明天开始,你就在这里办公了!”他简短一句后深深叹一口气:“就是便宜了姓关的那个臭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放过他了!” 岑颂笑了笑:“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可不像你的作风!” 是不像他的作风,但那是以前,以后,总要为人夫,为人父。 他走到落地窗前,英隽的轮廓依旧锋利,但若细看能看出过去不曾在外面展露的几分柔情,他说:“有些人,有些事,留一分余地大抵不会错。” 尽管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回岑氏,可真的到了这一天,岑颂脸上依旧有掩不掉的意气风发。 回到悦玺墅时,闫嗔正坐在沙发里。 看见他满脸笑意地走过来,闫嗔平静地往旁边坐了坐,还拍了拍旁边的沙发:“你过来,我有点事要问你。” 平时他回来的时候,小姑娘总会小跑着迎到他身前,今天...... 岑颂隐隐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 他走过去,没有坐下,而是蹲在闫嗔的腿前:“怎么了?” 闫嗔没有将自己被他握着的手抽回来,她凝眸看着面前的人,神色平静地问:“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岑颂第一反应就是她怎么知道的,谁告诉她的。 他开始心慌,握着闫嗔的手不受控地用了力。 他喉咙轻滚,低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嗔嗔。” 尽管他面不改色,但是闫嗔从他的手上的动作感觉到了他的心虚。 既然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和否认,闫嗔也不想等,她抬头,目光在客厅里左右转了一圈:“这个房子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岑颂形容不出来当时的心情,心有点放松,但又有点揪紧。 这是他对她撒的第一个慌。 可他却把这事完全忘到了脑后。 可她是只知道了房子的事,还是说一切都知道了呢? 他不确定,但一时又不知要怎么试探。 他仰头盯着她的眼睛,拿出了会让她心软的心疼:“嗔嗔——” 闫嗔对他的表情不为所动:“为什么瞒着我?” “不、不是故意的,”他眼睫抖了两下:“当时、是看你找房子找的急,又想你能住在一个安全、环境又好的小区,所以...”他停顿了一下:“当时我有想过直接告诉你实情的,但那时候你对我有戒心,我要是说了实话,你绝对不会住进来的!”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闫嗔刚想抽回自己的手去把他拉起来,岑颂原本蹲着的膝盖突然抵在了地上。 只听“咚咚”两声,声音不算响,但客厅里安静。 闫嗔表情一呆,眼睛睁大着往他膝盖看:“你、你干嘛?” 岑颂:“......” 其实他不是要跪下,就是刚才感觉到她要把手抽回去,一紧张,腿有点软。 但是见她表情起了他未曾见过的变化,他眼睫无辜一眨:“给你跪下认错。”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正装,就这么跪在地上,满脸求她原谅的可怜兮兮模样,闫嗔觉得不是自己心软,而是任谁看到这一幕,心都硬不起来。 可心是软了,但她语气不软:“你赶紧起来,谁要你跪了!” 见她眉心没有摊开,岑颂依旧跪在地上:“那你不许生我气了。” 说的好像她要是还生气,他就长跪不起了。 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撒了谎,还反倒威胁起她了! 闫嗔把脸一偏:“你要是不起,我就一直生气!” 岑颂没想到她这么好哄,心里涌出一丝窃喜,他抿住嘴角的笑意,抬起一只膝盖,下一秒,只听他“嘶”的一声。 “怎么了?”她着急的声音一出,腰也跟着弯下,掌心托着他膝盖,埋怨之余还有心疼:“是不是麻了?” 她刚一抬头看他,后颈就被扣住,目光接到他满含侵略的眼神,没等她反应过来,唇被含住。 握成拳的小手砸在他肩膀,她“唔”出一声,可岑颂并没有放开她。 他知道她的,喜欢他吻他时的霸道和蛮横,也喜欢情到浓时他的星点温柔。 闫嗔一直都有午休的习惯,可那天中午的午休,是从她饿着肚子开始的,只是睁开眼,床上只有她自己。 看着旁边空落落的枕头,她心也跟着空了。 他最近有些忙,接电话的频率高了,在家的时间也不如以前多了,尽管中午还是会回来,但下午一定会出门。 她知道之前的如影陪伴只是短暂性的,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家。 她都知道并理解的,可这并不妨碍她心生失落。 长长吐出一口气,闫嗔摸了摸肚子,再看一眼时间,已经三点。 他回来的时候是十一点多,可是他走的时候是几点呢? 就这么魂不守舍地乱想了一阵,刚要起身下床,虚掩的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 “醒了?” 闫嗔猛一抬头,刚想伸进拖鞋的脚顿住。 下一秒,她鼻子里一酸,目光定在那张已经完全牵扯着她情绪的那人的脸上。 泪眼盈盈的一双眼,让岑颂表情怔住,“怎、怎么了?”他一脸慌张的几个大步跨到她面前,蹲下来,仰头看她。 他哪里知道女孩子在事后最容易起落的情绪,还以为是...... “弄疼了吗?”这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性。 本来还满心委屈的人,听他这么一说,又羞又恼:“你想什么呢!” 他才没有乱想,他自己狼起来是个什么样,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他的小娇嗔 第116节 而且今天中午他有点失控,虽然她表面看着气消了,可他怕她心里有疙瘩,所以就想着分她的注意力,情急之下,又想不到别的办法,就比以前更放肆了一点。 见他去掀自己的裙摆,闫嗔按住他手:“你干嘛!” “我看看!” 他说的不羞不躁,可闫嗔却脸一红,她把膝盖并紧,不给他手碰进去:“都说了不疼了!” 岑颂却满脸不信:“真的?” “真的!”她把音都咬重了。 岑颂从地上站起来,一手揽着她腰,一手托起她腿弯。 “你又干嘛?”她可不是不耐烦的强调,而是带着几分嗲。 “我能干嘛?”他把她抱起来:“抱你去刷牙洗脸!” 他是一个该狼的时候狼的要命,该温柔的时候又会无限柔情的一个男人。 当然,只有闫嗔见过他的双面。 洗漱完,岑颂又把她抱去了餐厅,看见满桌子的菜,闫嗔愣了一瞬:“我怎么都没听见厨房有声音?” “累成那样,你能听见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闫嗔脑子里接连浮出画面。 想着想着,她忍不住怨道一声:“禽兽......” 虽然她声音低若蚊蝇,可岑颂还是听见了,但是他装没听见,把耳朵凑过去:“夸我什么呢?” 闫嗔没好意思看他,也没好意思将那两个字重复,只能嘴硬着:“夸你厉害,转眼就能变出一桌子的菜!” 岑颂弯着嘴角,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还以为你要夸我禽兽呢!” 闫嗔:“......” 午饭吃完,满桌狼藉没人管,岑颂不喜欢洗碗,但是他也不会让闫嗔去洗,打了电话约了一个保洁阿姨后,他就拉着闫嗔去了沙发里坐着。 安安静静的客厅里,他低头摆弄着她的手指,犹豫着要怎么开口跟她说重回岑氏上班这事。 也正是那犹豫的时间,闫嗔突然‘旧事重提’,“以后不许骗我了,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骗人就是骗人!” 所有的话就这么梗在了喉咙。 可骗她的事情不能说,再回岑氏这事总要让她知道。 正想着把中午没来及跟她说的董事会一事这会儿都告诉她,还没来及开口,搁在茶几上的手机震了。 闫嗔比他先一步看向屏幕,她一愣:“是爷爷!” 岑颂在她满是惊讶的眼神里接通了电话。 “你下午两点来我这一趟,有点事要跟你说。” 岑颂应了一声好。 见他就说这么一个字,闫嗔顿时就急了:“你怎么连声爷爷都不喊?” 不等他说话,闫嗔又忙问:“是找你有事吗?” 岑颂反应稍慢:“嗯,让我去找他。” “那你别坐着了,”闫嗔拦着他胳膊站起来:“快去换衣服!” 就这么被她拽到了衣帽间,换好衣服又被她一路推搡了到了别墅大门口,都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那张小嘴还在喋喋不休着:“不许顶撞他老人家,听见没有?说什么你都听着,万一说的是你不爱听的,你也不许还嘴!” 岑颂:“......” 见他杵在门口还不走,闫嗔更急了:“你别站着了呀,都快四点了!” “嗔嗔——” 他一脸纠结又欲言又止的表情让闫嗔以为他是想和她腻歪在家不想去。 “哎呀,别磨蹭了,”闫嗔拖着他胳臂把他拉到了主驾驶旁,还给他开了车门:“早去早回,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这个时候再说他已经回岑氏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只能等晚上回来当做‘好消息’跟她说了。 “在家等我!”说完,他在闫嗔额头重重亲了一口。 看着他车渐渐驶远,闫嗔垂头失笑。 中午还生怕他因为忙而忽略了自己,眼下,她倒是迫不及待地将他推了出去。 岑颂也没在老爷子待多久,出了小区没多久刚好看见一家花店,想着也有好几天没给他家小姑娘买花了,岑颂就将车停在了路边。 之前他给闫嗔买的虽然都是玫瑰,但都是粉色,最象征爱意的红色玫瑰,他还真是一次都没送过,之前是觉得俗气,今天再看,竟然觉得还挺美。 车窗落下半扇,金色余晖洒进来,伴着初秋暖而不燥的晚风,满车花香萦散开,清清淡淡,很像她枕头上、毯子上、床单上...... 所有被她沾染过的地方,都会留下这种淡淡的香。 而那个时候,闫嗔正站在三楼的阳台,在晾晒她刚给岑颂洗好的衬衫,一件白色,一件黑色。 最近她学会了熨烫衣服,早上岑颂穿的那件黑色衬衫就是她亲手熨的,板板正正,一丝褶皱都没有,本来还想给他打领带的,可是就一个转身的功夫,他就自己打上了。 他以前说过:等她哪天谈了男朋友,指不定会让她帮着打领带...... 谁能想到,当初说这话的人,如今却成了她的男朋友。 抚平衬衫的衣摆,闫嗔刚要转身,视线掠过院墙外。 刚好看见一个穿着卡其色上衣的男人从黑色轿车里下来。 闫嗔短暂蹙了下眉,转身出了阳台。 刚从三楼小跑到客厅,就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视频里的那张脸,闫嗔不认识,但面色看着有些凶狠,又一阵接连的门铃声中,闫嗔依旧没有摁下通话键,更没有将门解锁。 想着对方或许是找错了门,又或者—— “岑颂,我知道你在家!你给老子出来!” 高昂的音调让闫嗔两个肩膀不由得一缩,垂在身侧的手也抬起到嘴边,圆润的指尖磨在双齿之间,正犹豫着要不要问对方是谁的时候,又听对方吼出一句—— “你跟我滚出来!” 男人叉着腰在门口转了一圈,继续开始骂咧:“跟我玩这阴招,可真不愧是你姓岑家的作风,想把老子踢出公司,明明白白跟老子说一声,我他妈绝对没有二话,还真当你们岑氏是块香饽饽是吧,跟那个老不死的串通一气,给我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可真能耐啊!” “砰”的一声踹门的声音,让刚走到别墅大门后的闫嗔猛然后退一步。 “弄了个女人养着,敢情是个烟雾弹是吧,好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沉迷女色,好让我们爷俩对你放松警惕,你这个算盘打的可真叫一个响,这么一个陈年老梗居然被你玩这么溜,我关明辉可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 “也是,你岑颂什么人呐,新闻媒体都能和你串通一气,那新闻稿都是你连夜写的吧,把自己写的那么惨,岑总,你为了把我们父子俩踢出局,当真不怕把脸踩在脚底呐!” “现在回到岑氏了,还高坐主席台,我们关家的股份,你可真要捧住咯,别哪天砸下来,把你们岑家的两位砸的血肉模糊!” “还有你养的那个女人,听说长得不赖,你可得保护好咯,别哪一天落到我手里——” 骂咧声突然止住,另一道声音透过门缝骤然传来—— “落到你手里?”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是两章哈码字都码到吐血你们也不夸夸我卑微。 第54章 分手,虐岑颂 门外, 岑颂扯着关明辉的领口将他狠狠抵在墙上,“落到你手里?” 上一秒还满脸嚣张的人瞬间失了血色:“你、你......” “我不管你后面想说的是什么,从今天开始, 只要你口中的这个人有一丁点的闪失, 我会把所有责任都算你头上!” 关明辉回过神,哼出一声冷音;“你好大的口气!” 岑颂盯着他,似笑非笑一声:“我口气大不大,”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寒;“你要不要试试?” 其实今天关明辉之所以肆无忌惮地来找岑颂,就是因为从父亲那得知他已经将财务漏洞填上了。如今他回不了岑氏,父亲手里的股份也都被他榨干,他们关家既然以后没什么好日子, 那他岑颂也休想太平。 关明辉双目怒睁:“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你是不怕我, 那你怕不怕万绍齐?嗯?”他眼底有森森寒气,像捕猎的野兽在睃视他的猎物, 尽是危险与压迫。 关明辉顿时噤若寒蝉, 他仿佛在岑颂的眼里看见万绍齐身上的暴虐和阴狠,但他也迅速反应过来一点。 “你俩是一伙的?”一想到那个人, 他就心底发怵, 开口质问的声音都抖了。 岑颂没有否认, 他甩开关明辉的衣领,“如果你不想再少一根手指头,就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关明辉背在身后的右手下意识攥紧, 顿时, 还缠着纱布的食指瞬间有噬骨疼意钻进他神经。 他愤恨地看着眼前这个让他坠入深渊的男人,眼里有疯狂的报复欲。 “岑颂, ”他声音带着透骨的恨意:“咱俩这笔账, 有得算!” 岑颂冷着一双眼目送他踉跄地回到车里, 直到那辆黑色轿车消失在他视线,他才收回眼里的乖张暴戾,扭头看向那扇双开的紫铜色大门。 他心理素质很好,可此时此刻却开始心慌。 他不知道关明辉来了多久,更不知道在他回来之前,关明辉还有没有说过什么更离谱的话。 如果说了,里面的人有没有听见...... 他非常不喜欢假设,可他却在心里假设了一万种他不敢去想后果的后果。 就这么僵硬地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 玄关处,闫嗔眼里蒙了重重一层雾气,看着视频里的人。 脑子里一遍遍回响她听到的一字一句—— “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弄了个女人养着、沉迷女色、烟雾弹、放松警惕、和新闻媒体串通一气、回到岑氏、高坐主席台......” 每一个字都让她如坠冰窟。 豆大的泪珠从她眼底凝落滑下,再抬头,屏幕里的人没有了。 闫嗔忙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 他的小娇嗔 第117节 入户门开锁的声音让她扭头看过去。 岑颂站在门口没有直接进去。 他身上依旧是那件她亲手熨烫的黑色衬衫,领带有些歪,该是在门口和那个男人争执时弄到的...... 闫嗔收回视线,没有说话。 而在她看向岑颂的那一瞬,岑颂已经一秒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她通红的眼底,冷漠的眼神,都在向他传递一个信息:她都知道了。 其实下午的时候,岑颂就想好了,这件事不可能瞒她一辈子,但现在不是他坦白的最好契机,起码要等到他和她一起去英国见到她父亲,当着她父亲的面手举求婚戒指,单膝向她下跪,直到她点头答应,最后和她拿到结婚证。 对,他想用那个薄薄的小红本当做自己的护身符,他需要一张免死金牌! 但现在都被关明辉搞砸了! 或者说...是被他自己搞砸了! 客厅里静谧,他一步一声响地走到闫嗔面前。 “嗔嗔,”因为她没有开口质问,所以他在猜,或许关明辉只说了他回到岑氏的事,其他的...... “骗我有意思吗?” 她突然开口,浇灭了岑颂心里的最后一丝侥幸。 “把我养在这个房子里做你的烟雾弹,好让别人都知道你沉迷女色,然后对你放松警惕,看着我像个傻子似的幸福其中,”她看着他,笑出苦涩:“很有成就感吗?” 岑颂心脏瞬间揪紧,一个大步跨到她面前,慌忙抓住她手,声音是一耳听尽的焦急:“不是的,嗔嗔,不是这样的,你别听他胡说,我没有......” 他只在闫嗔面前露出过慌张和无措,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酒吧门口,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试图让她心软。 所以这一次,不奏效了。 闫嗔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走:“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已经回到岑氏了吗?” 他迟疑了一瞬,点头。 “什么时候回去的?” “上午。” “那你中午回来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这是好事,如果他真的坦荡,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跟她说?甚至在下午,她催他走的时候,他也都一字未提。 岑颂低下头:“本来想跟你说的,可当时你在生气。” 对,当时她在生气,气他瞒着她这栋别墅的事。 不知是不是天意,不过短短一天不到,她就发现了他两个谎言。 如果当初是好心想让她有一个好的居住环境,才向她撒了房子的谎,那后来他离开岑氏,演了这么一出大戏的目的是什么,掩别人耳目不假,可为什么要连她一起骗? 说到底,要么就是不信她,要么就是:他在利用她。 可他现在已经回到岑氏了,她对他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可是中午他为什么还要惊慌失措地害怕她生气呢? 闫嗔凝看他低垂的眉眼,又问:“抛开你回到岑氏不说,那之前这段时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你看不出我每天都在担心你吗?” 岑颂被问得哑口无言。 要怎么说,说这一切都只是巧合,还是说他故意借此让她心软好让她重新接纳他? 第一种她不会信,第二种,她听了只会更生气。 所以他没说话。 也正是因为他的沉默,让闫嗔仅存的一点幻想消失殆尽。 “那现在你利用完我了,打算什么时候将我一脚踢开?” 岑颂瞬间抬头,睫毛慌乱地抖动:“我没有利用你!”他重新将她的手握到手里,用力地握住:“这件事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你信我,我对你从头到尾都是认真的!” 认真,他对她真的有认真过吗? 的确,他很会说一些甜言蜜语来哄她,会因为她不开心丢下手里的工作特意从香港赶回来,也会给她做一日三餐,会在她来例假的时候把掌心覆在她小腹,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觉察到她不开心就会低下身段放下姿态,想方设法地逗她笑。 认真...... 还是说他在认真演戏? “嗔嗔,是,我承认,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骗了你,但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骗过你一分一毫,我是爱你的,你信我好不好?” 他爱她吗?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要坦诚相待,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露给对方吗? 可他却不止一次地骗她。 闫嗔压下眼底情绪,目光沉静地看他:“你还记得我中午跟你说过的话吗?” 他记得,她中午对他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得,她说—— “不管你的初衷是什么,骗人就是骗人。”闫嗔将自己中午说的这句话又重复一遍给他听。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将岑颂原本想对她坦白回到岑氏的事往后压。 可现在看来,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这件事,而是开始他就对她的隐瞒。 “你被卸任总经理那天,我发了疯似地满城找你,甚至怕你会想不开,所有神经都绷紧,我怕你晚上偷偷来看我却又不跟我说,我就在车里待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医院找你的秘书要来你可能会去的酒店餐厅酒吧,我一家一家地找,生怕和你错过,我甚至来回跑了两趟。” 那是她长这么大,除了知道母亲身患绝症后第二次惊慌失措。 “在酒吧门口找到你的时候,你应该能看出我满脸的担心和焦急吧?可你却只字不提这一切只是你的计,你告诉我,这就是你的爱吗?” 见他低头沉默,闫嗔偏开脸笑出一声嘲讽:“现在想想,那段时间你经常表现出来的失意...真想夸夸你的演技!” 那段时间,岑颂的确经常有过片刻的失神,不过那都是他对他们这段关系的战战兢兢,可落在闫嗔的眼里,全都变成他在失去事业后会有的茫然和不安。 闫嗔扭过头来看她,她眉心蹙拢,却又似笑非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不行?” 她眉棱稍挑,并不否认:“是,我是爱你,但我的爱也不是没有底线!”平时那双对他露尽温柔的一双眉眼,此时只剩失望后的冷漠。 商场上那么擅长运筹帷幄的人,在她面前,想辩解却只剩无力的词穷。 “嗔嗔——”他掌心压上她肩,试图想融了她眼里的冰冷,可却被她抬手重重地推开。 “我们分手吧!” 她眼底出奇的冷静,深咖色的瞳孔里映出岑颂发红的眼睛还有紧绷的轮廓。 就在闫嗔抬脚的下一秒,岑颂用不容她挣开的力道抓住她手:“我不同意分手!” 他眼里除了慌,还有坚定:“这段关系,从开始,我就没想过结束。” 可闫嗔听了却只觉得可笑:“那你骗我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还是说,你准备骗我一辈子?” 他的确有过这样自私的想法,如果能把她骗在身边一辈子,那就骗一辈子好了。 如今呢,连继续骗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嗔嗔,我知道你现在在气头上,气头上说的话都是气话,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你可以生我的气,气多久都可以,”他把姿态放到最低,就要低到尘埃里:“但你不要和我分手,我不想分手。” 可闫嗔已经听不进他的话了,她试图挣开他的手,可是用了力却怎么都挣不开。 “松手!”她声音都带着彻骨的冷意。 岑颂哪里敢松开,他知道的,如果这个时候松开她,她肯定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嗔嗔,”他一边握紧她手腕,一边小心翼翼走近她一步:“不分手好不好,我求你,不要跟我分手。” ‘我求你’三个字让闫嗔抬头看他。 他在她面前扮过可怜装过惨,可却从来没求过他。 心刚一软,突然又想到中午他落在地上的膝盖。 他连下跪都能做到,说求她不更是动动嘴皮的事? 带着嘲讽,闫嗔朝他笑了笑:“那我也求你,岑总,我求你放过我!” 作者有话说: 跟宝们求收下一本《温柔潮汐》呀,先婚后爱,男主是靳洲。 男主蓄谋已久/步步为营,女主先婚后爱 文案: 安枝予没想过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可以恶心人恶心到这个地步,出轨也就算了,还能厚着脸皮给她发来婚礼请柬。 看着礼台上羡煞众人的一对新人,安枝予扭头看向靳洲。 那个她只见过寥寥数面,但被很多财经杂志争相报道的男人,她前男友的顶头上司。 婚礼结束,安枝予走过去:“靳先生,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在这场各取所需的婚姻里,安枝予本想走走过场,毕竟一年后,他们终将回到各自的轨道,却没想,婚后的他温柔且绅士,对她耐心也极好。 凛冬长夜,他裹挟一身寒气追到她所在的城市,声音低哑的都不像他: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当天的机票售罄,他开了九个小时的车。只因天气预报说她所在的城市会有暴雨。 被他的温柔从朝到夕包裹,安枝予看着自己一步步泥足深陷。 合约到期那天,两人凝眸对视许久,眼看她垂下眼从他身边越过,靳洲抓住她手腕,声音带着央求:“可不可以不走?” 没人知道,像靳洲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会有不可言说的暗恋,更何况还是下属的女朋友。本想克制,奈何爱意过于强烈,纵了掠夺的心思。 第55章 追妻到英国 岑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松开她的手。 “求”这个字, 本身就是卑微的代名词,他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卑微地求她不要和她分手, 可她却用同样一个“求”字让他放过她。 他的爱对她来说, 是枷锁吗? 他双脚好像灌了铅地绕过屏风走进去。 摆满家具的客厅,落在他眼里,只剩偌大的空荡。 他的小娇嗔 第118节 岑颂摸向口袋,掏出烟,却没找到打火机,不知是想去看一看她的房门,还是为了点火, 他去了厨房。 卧室门紧闭着, 她在里面做什么? 会难过吗,会哭吗? 可她却把分手说的那样冷静, 从头到尾, 眼底只有淡淡一点红,却始终不见眼泪。 所以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 对她来说, 到底算什么? 手里没点燃的烟被他折断, 地上笔直站立的人影,缓缓弓下腰,折下脊骨。 闫嗔从回了房间后就一直在落泪, 但她很能忍, 就是不哭出声。 随后不知是不是哭累了,歪倒在床尾, 尽管眼睛阖着, 可依然浸湿了床单一大片。 凌晨两点, 闫嗔睁开眼,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手机,买了回英国的机票,然后她去了衣帽间开始收拾衣服。 透明的咖色玻璃柜门还没打开,里面挂着的衣服就让她鼻子一酸。 这段时间,岑颂给她买了很多件衣服,有些是在店里买的,有些是他网购的,那段时间和他逛街,她生怕他花钱,所以总是在他逼着试衣服的情况下,故意说这个不喜欢,那个不好看......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他呢,当时也一定在心里笑她吧! 闫嗔用手背将忍不住又一个劲往下掉的眼泪擦掉,长吁一口气后,打开柜门,她只拿走了当初带进这个房子里,属于自己的衣服。 不是她的,她一件也没碰。 后半夜,闫嗔再也没睡着,抱着双膝坐在床边,看窗外的那棵桂花树,就这么看到了天光大亮。 六点,房门打开,盘腿坐在地上的人瞬间站了起来。 “嗔嗔。” 他在门口守了一夜,眼下有青灰,满脸倦怠。 目光扫过他铺满红血丝的眼底,闫嗔偏开脸,没有理他。 想走近她,可又怕她后退,岑颂站在门口没敢动,目光痴缠在她脸上,眼神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我们谈谈好不好?” 他声音温软而沉哑,配上他满脸的倦色,闫嗔猜出他该是一夜没睡。 她不想心软,音色清冷:“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该说的,昨天都说完了。” 说完,她往外走,岑颂这才看见她身边推着一个行李箱。 他倒吸一口气的同时,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拉杆:“你去哪?” 话落的同时,他突然想起在香港时,她说的一句话:真把我惹急了,我可就真回英国了,到时候,你可没那么容易就把我哄回来。 闫嗔只在余光里盛着他的半个人影:“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去哪,你不用知道。” 她说的一分感情都不带。 岑颂又恍然想到她说过的:如果哪天我真的想家了,那一定是你对我不好,让我对那个地方没有留恋了。 所以她是对这个地方没有留恋,连带着他这个人,也一并不要了吗? 所以,她昨天说的不是气话,是真的要和他分手? “分手是两个人的事,我并没有答应!” 他声音控制不住的拔高好几个度。 听在耳里,几分无赖,几分霸道。 “那你想怎么样?”闫嗔这才把目光落到他脸上:“继续纠缠吗?还是说再想一些谎言骗我心软?” 一句话,把岑颂堵的哑口无言。 可他抓着拉杆的手却不松,不仅不松,还抓得更紧了。 “岑总,”闫嗔用这声称呼将自己和他的关系拉远,她说:“好聚好散不好吗,为什么要弄的彼此都难堪?” 他的挽留,在她眼里就只是难堪...... 她总是能用短短一句话就压弯他所有的期待与幻想。 “所以对你来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一句分手就能轻易了断的,是吗?”头顶一盏暖黄的灯光打落下来,不仅没能照亮他眼底,反而只余黑漆漆一片沉色。 感情...... 闫嗔垂眸笑了声,再抬头,她漂亮的眉眼冷冰冰地沉下来:“掺杂了那么多谎言的一段感情,不要也罢。” 她说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字字落地,刀刀片着他心脏。 紧紧抓着拉杆的手缓缓松开了。 目光落到他垂回身侧的手上,闫嗔偏开脸,眼睫颤了几下。 可当闫嗔推着行李箱消失在他视线,岑颂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如果不能阻止她走,那他就跟她去英国。 所以追到门口的时候,他拉住了闫嗔的胳膊:“是不是非走不可?” 闫嗔抽回自己的胳膊,没有理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岑颂就堵在了她身前:“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 岑颂压根就不理她的拒绝,将她拉着拉杆的手掰开,拎着行李箱就往回走。 闫嗔被他的蛮横和不讲理气到跺脚:“岑颂!” 后备箱缓缓合上,岑颂打开副驾驶车门,朝还站在原地,离他五六米远的人喊:“几点飞机?” 闫嗔被他的无赖逼到没辙,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但她并没有坐进副驾驶,可当她去拉后座的门,却发现车门是锁的。 在她双目微睁瞪着他的眼神里,岑颂声音依旧卑微如尘:“连让我送送你都不行吗?” 闫嗔的证件都放在包里,而包就挂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如今都被他放进了后备箱,她没有别的选择。 往机场去的路上,闫嗔一直把脸偏向窗外。 今天是阴天,目之所及都是灰蒙蒙的,看不到一丝生动的颜色。 中途,岑颂问她几点的飞机,她没说。 她不是没说,而是这一路,除了说了机场的名字外,她再也没有理过岑颂,经过那条最容易被闫嗔叮嘱不要限速的路段,岑颂故意将车提速,可她再也没像以前那样唠叨他慢点慢点,就连一个眼神,她都没有给他。 也对,她连他的人都不要了,哪里还会管他的安全。 岑颂目视前方的一双眼闪出情绪。 到了机场,岑颂直接把车开到了停车场,然后将闫嗔的行李紧紧抓在手里。 “不用送了。”这是这一路,闫嗔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相比她的固执,岑颂也很执拗,他还是用那副轻软的调子,带着央求:“连坐什么航班都不能跟我说吗?” 像是猜出她的顾虑,岑颂嘴角现出苦涩:“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不会缠着你的,”他停顿了几秒,目光缠在她脸上:“真的不能说吗?” 是啊,她都走了,他只是想知道她的航班时间,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九点十分。” 说完,她朝岑颂伸手,岑颂这才将手里的行李箱给她。 但是他没有走,一直跟着闫嗔,同时上网查了九点十分飞往伦敦的飞机。 幸好还剩两个商务舱,可他却在订票的那一瞬,迟疑住。 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缠她太紧。 他太了解闫嗔的脾气了。 这个时候把她逼紧了,她只会起反骨。 到了机场大厅,从闫嗔排队领取登机牌开始,岑颂就一直跟在她身侧,到行李托运,两人都没有交流。 直到排队安检,看着她离安检口越来越近,岑颂终于按捺不住了。 “会回来吗?” 闫嗔没有理他。 岑颂盯着她的侧脸,开始试探:“如果你不回来,我会追过去。” 闫嗔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岑颂看见她眼睫颤了两下。 所以她对他也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 岑颂想到那次她生他的那场大气。 也是这样,怎么都不理,一副真要与他彻底断掉的绝情。 可一旦他出了事,她立马就慌了...... 前面的人已经进了安检口,闫嗔攥着包带的手指无意识地紧了两分。 直到经过安检员的检查,她踩下安检台阶,终于没忍住,她回了一下头。 接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岑颂灰暗的眼底突然一亮,他几个大步冲过去,在被工作人员拦住的上一秒,他视线里的人背过了身。 “嗔嗔——” 他口中的人没有回头。 岑颂一直以为自己足够理智,可当时,他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意识到这场被她提出分手的离别,他如果不这个时候追上去,就真的要失去她了。 可是天都不随他的愿。 还剩下的两个仓位也已经售罄。 而且今天直飞伦敦的另外两个航班的票也都卖完了。 所以要今天飞伦敦,他就只能中途转机,比直飞要多花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 那也比明天追过去要早一些见到她。 * 接到岑颂的电话,靳洲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问这个干嘛?” 他的小娇嗔 第119节 岑颂压着腰坐在机场大厅的椅子上,见他不直接回答,顿时急了:“你先告诉我,她家住址是不是我刚刚说的那地方!” 靳洲这才反应过来几分:“闫嗔回英国了?” “不然呢?” 这人像是吃了炮仗似的,靳洲闷出一声不冷不热的笑:“你这是又把人气着了?” 岑颂单手抚了把脸,声音闷下去:“她都知道了!” 靳洲愣了一瞬:“知道你骗她的事了?” 岑颂现在不能听到‘骗’这个字:“我那骗和一般的骗能一样吗?我就是花了点心思想把她弄到身边来,除此之外,我犯过原则性错误吗?” 靳洲不和他争:“那你现在什么意思,是要去英国把人追回来?” “不然呢?” “我觉得你还是等等,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这么冲到英国去,讲不好会弄巧成拙。” 以前岑颂把闫嗔惹生气还会问问他意见,这次靳洲主动给他建议了,结果岑颂却嗤出一声笑:“你懂个屁,这个时候不哄我什么时候哄,你一个没交过女朋友的能不能别瞎给意见!” 虽说靳洲性子温和,但他也不是没脾气:“那你还给我打电话干嘛,自己追去看看不就得了?” 靳洲鲜少会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挂人电话,这次也是被岑颂的脾气给气到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岑颂看着回到通话记录的手机屏幕,眼睛无辜眨了眨,最后哼出一声气音:“我就不信,没你我还找不着人了!”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李旭:“我在机场,你把我办公室的笔记本送来,再去悦玺墅给我拿几身衣服!” 李旭愣了一下:“岑总,您、您这是要去哪?” 他说:“英国。” 李旭不敢多问,应了声好,“给您准备几天的换洗衣服?” 岑颂也不知道自己这趟过去要多久,但是这两个星期的小长假加上今天就只剩五天了。 他在心里算了算:“一个星期的吧!” 李旭又问:“商务签和护照,您都带了吗?” 岑颂开始有点不耐烦了:“没让你带就说明在我这!” 李旭听出来了,这趟去英国怕是没什么好事,“好的,岑总,我这就去准备!” 第三个电话,岑颂打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一听他说要去英国,整个人懵了好几秒,反应过来,隔着电话都能听见他的笑音。 “是、是要去见孙媳妇的爸爸吗?” 昨天下午岑颂从他那走的时候,跟他提了一嘴说会在十月份的时候和闫嗔一块儿回去。 如今二十四小时不到,高高兴兴回去见家长变成了万里追妻。 岑颂不想老人担心,低低应了一声。 也就是他那闷闷的一声“嗯”,让老爷子起了疑,“你得了吧,你要是真回去见家长,会是这个腔调?”那尾巴还不翘到天上去! 不等岑颂开口,老爷子就重重哼出一声气音:“可真有你的,谈个女朋友,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人生气,我要是个女的,我也一脚踹了你!” “爷爷——” “上次把人气成那样,好不容易追回来了,你还不知道珍惜!”老爷子气不过:“活该你追妻火葬场!” 岑颂:“......” * 英国和中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闫嗔下飞机的时候是当地的中午时分。 她回来这事没跟爸爸说,她也没什么交心的朋友,想来想去就去了姨奶家,也就是靳洲母亲乔梦的住处。 相比上一次和岑颂‘分开’,闫嗔这一次没想过原谅他,所以带着分手的难过,一看见亲人,眼泪就决了堤。 断断续续听闫嗔说完事情的大概始末,乔梦也着实被气到了。 “这臭小子,骗人还骗到你头上了,他这是不念和靳洲的兄弟情还是不把咱靳家放在眼里!” 闫嗔又抽了张纸巾擦了擦眼泪:“叔叔也一定知道这事的。” “靳洲也知道?”乔梦眼睛都睁圆了:“这人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了!”她气不过,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靳洲。 “妈——” “你怎么回事,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让你照顾好她,你倒好,帮着岑颂合起伙来欺负她,亏她还喊你一声叔,你好意思吗你!” 在母亲连续的质问,靳洲哑口无言。 闫嗔拽了拽姨奶的衣服:“你别凶叔叔了。” 其实她刚刚说那么一嘴也不是告状,从昨天晚上到刚刚下飞机,她脑子里都是岑颂,没其他的心思想别人,也就是来了姨奶家,说起自己和岑颂那些事,才想到了靳洲在这件事里可能充当的角色。 其实她也能理解,自己虽然和靳洲是亲戚,但相比岑颂和他的兄弟情,她这层亲戚关系其实算不上什么。再加上,这件事如果是岑颂的本意,那站在靳洲的角度,也不可能去掀兄弟的底。 甚至她在换位思考的时候还挺庆幸岑颂能有靳洲这么一个朋友的。 不像自己,失恋了都没有一个朋友能倾诉。 乔梦将闫嗔的手握到手里,继续训斥自己的儿子:“你一个三十岁的人了,不担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一天到晚参合别人的,你怎么好意思的,嗯?” 隔着电话,她看不见靳洲无奈呼出一口气。 “我没参合,”他就解释了这么一句:“妈,我还有事,先——” “你挂一个试试?”乔梦打断他。 自己的母亲,靳洲也了解,不让她把心里的火撒出来,这事过不去。 “行,您说,我听着。”话落,靳洲把手机搁在了一旁。 乔梦哼出一声:“还真当闫嗔娘家没人啊,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欺负一个小姑娘,你们可真有出息。” 靳洲很少反驳母亲的话,但她字句都把自己带上,他多少也有点不乐意,“您别总是你们你们的行吗,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乔梦本来想着说他两句就完了,结果被他这么一争辩,暴脾气也上来了:“怎么跟你没关系?我就问你,岑颂瞒着闫嗔这前前后后,你知不知道?” 靳洲回答得坦荡:“知道。” 见他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乔梦气得都想锤他:“知道你怎么不跟闫嗔说?” “说了,然后呢?” 靳洲从来都不会被人质问道哑口无言,他沉默,多是因为他不想争辩,但这次,他觉得不把话说清楚,一来会让母亲误会他和岑颂的本意,二来是想再帮那个吃了炮仗的兄弟一把。 乔梦被儿子的话问住:“什、什么然后?” “然后看着他俩分道扬镳?先不说岑颂对闫嗔的感情深到什么程度,您自己问问闫嗔,她是不是真的舍得岑颂!” 乔梦扭头看向闫嗔,小姑娘刚哭过,通红的眼底让人看着就心疼。 然后就听靳洲说:“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没把岑颂说要追她当回事,想着他可能就是一时兴起,后来有次和他去香港,吃完饭他还想着打包一份吃的回来给闫嗔,我才知道他对这份感情的认真。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见他对女人这么上心,但如果说他这份感情只是单方面的,而闫嗔从来不给他任何回应,那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一丁点再靠近闫嗔的机会,但那段时间......” 靳洲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两人那段时间的‘如胶似漆’,“所以您自己问问闫嗔,她到底喜不喜欢岑颂。” 乔梦顺着他话反问道:“所以他这是仗着闫嗔喜欢他,就能满嘴谎话地骗人了?” 靳洲是个条理清楚的:“我刚刚说的是针对您问我为什么不阻止的回答,不是后来岑颂骗她瞒她的解释。” 乔梦:“......” 所以这事,解释起来就会没完没了,靳洲也很郁闷自己怎么就趟上了这趟浑水。 可是没办法,话都说到这份了,只能耐着性子尽量将来龙去脉说个清楚,不过他也是捡重要的说。 “后来他们俩闹了别扭,闫嗔不理他的那段时间,正好是岑颂处理集团内部人事的转折点,本来他没打算骗闫嗔的,偏偏赶上了闫嗔和他冷战,他也实在没辙了,情急之下就想用卖惨这一招让闫嗔心软——” 乔梦哼了声:“他鬼心思还真是多。” 靳洲并不觉得这算什么鬼心思:“当时那种情况,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要真心能留住喜欢的人,都不会错过那样一个机会。” 他的解释让乔梦一时找不到话来接。 靳洲也难得一次和母亲说这么多的话,他猜到闫嗔应该在母亲身边,所以,他就把岑颂去英国的事说了,但是他又叮嘱:“这事你先别和闫嗔说。” 乔梦皱眉:“为什么?” “不是您说的,让我别参合这事?我作为她叔叔不参与,那您作为她姨奶,也别把您的主观意愿强加到她的头上。” 乔梦嘁了声:“我怎么做还要你教?” 靳洲不放心:“您也是看着岑颂长大的,我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对他的为人很清楚,他是奔着和闫嗔结婚去的,他爷爷刚刚也给我打了电话,老人家也是喜欢闫嗔喜欢的不得了,而且他们家的家庭关系很简单,闫嗔以后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乔梦一盆凉水浇下来:“都分手了,现在还说什么嫁不嫁的!” 靳洲轻笑一声:“那就麻烦您这位姨奶多费费心,给他们俩一个好结果。” 其实乔梦从闫嗔说的那些话里也听出来了,小姑娘放不下这段感情,可放不下归放不下,两个人在一起,彼此间如果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那这段感情维系起来也很难。 所以乔梦也很难做,中国有句老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她又想闫嗔能有个好归宿,又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姑娘受一点委屈。 围着沙发转了两圈后,乔梦站住脚:“你给岑颂带个话,就说我说的,他这次不拿出一万个诚意来,休想再让闫嗔回去!” 闫嗔在旁边听得一愣,下意识就从沙发里站起来:“姨奶——” 乔梦直接朝她嘘声,然后问电话那头的人:“听见没有?” 靳洲只能答应:“听见了。” * 岑颂坐的那班飞机停落伦敦已经是深夜,再打车到闫嗔家,已经是凌晨一点。 三层高的白色独栋别墅,每一扇窗户都是黑漆漆的。 他也不知道这么晚了来干嘛,又不能敲门,打她电话也不接...... 岑颂把行李箱立在一旁后就蹲在了地上,生怕会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男人,他连烟都没敢抽。 在飞机上补了两觉,把昨晚一宿没睡的疲倦都卷了去。 可精神是有了,但心里还是虚得狠,耳边时不时响起闫嗔冷若冰霜的那句话:我们分手吧! 然后就是她进安检后回头看他的那一眼,全是决绝。 他的小娇嗔 第120节 岑颂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掏出手机点进微信再点进和闫嗔的聊天界面,他发过去的十几条消息,闫嗔一个都没回。 知道这个点再给她打电话会吵到她,可岑颂又实在忍不住,生怕她会扔了那张电话卡。 电话响了一声,岑颂急忙挂断。 还能打通...... 能打通就好! 他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给闫嗔又发了一条短信:【我在你家门口。】 八月底的伦敦不像京市还有着秋老虎的燥热。 不到十五度的气温下,岑颂只穿着一件衬衫,没一会儿的功夫,头顶还蒙上了一层水雾。 这个季节的伦敦多阴雨。 昨晚,闫嗔是在姨奶家睡的,所以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见到自己的父亲。 “上午要回家看看吗?”吃完早饭,乔梦拉着她手去了沙发里坐着。 外面飘着雨,闫嗔看着窗外,突然就想到八千多公里外的那个城市的夏天,炎热且干燥,不像这里,凉爽又湿润。 视线从窗外收回来,闫嗔缓缓摇了摇头。 乔梦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回去:“你爸爸和那个女人已经分手了,他没跟你说吗?” 闫嗔怔愣住:“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个多月了吧,具体什么时候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你父亲什么人你也知道,惹着他了,他那脾气也暴得厉害,我听人说,那女人是被他轰出家门的。” “轰出家门?”闫嗔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为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乔梦问:“你这趟回来他知道吗?” 闫嗔摇头:“我没跟他说。” “你这孩子!”乔梦往窗外看了眼:“我这两天也没事,等雨停了,我陪你回家看看。” 闫嗔点了点头。 昨晚在姨奶的房间聊到半夜,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所以昨夜岑颂发来的那条短信,闫嗔是回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才看到的。 看到他说自己在她家门口,闫嗔反应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回了英国,所以这【门口】该不会是...... 心里七上八下着,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追来了英国,还是故意说着模棱两可的话来试探她。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成功地把闫嗔的心搅乱了。 昨晚姨奶问她,是不是真的下定决心和他分手了,当时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说的分手从来都不是她本意,都是他逼的! 可闫嗔还是借故出了门,没有让姨奶陪着。 她就是要验证他是不是又在骗她! 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闫嗔就下了出租车。 一下车就小跑着的一双脚,在一个拐弯就能看见自己家的时候放慢了速度。 带着自己都形容不出的心情,她躲在墙角,掌心压着不知为何突突直跳的心口,偷偷探出脑袋往家门口看过去。 一眼就看到了他。 天还飘着雨,他没打伞,身上还是昨天那件黑色衬衫,像一尊雕像似的,就那么站在路边。 腰脊挺得笔直,可落在闫嗔眼里,却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腰......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 第56章 晕倒在雨里 岑颂没想到英国会这么冷, 一来就下雨,一下就下一夜。 像是故意惩罚他似的。 不知道楼上的人有没有看见他短信,或者说看见了也装看不见, 又或者...... 从帘缝里偷偷看过他。 岑颂仰头看着楼上的六个窗户, 从二楼到三楼,再回二楼,来来回回,不知多少遍。 又一声喷嚏,让他两个肩膀一缩。 岑颂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他看向暗红色的篱笆门,一想到他父亲随时会从里面出来, 他两条僵硬的腿连蹲都不敢蹲一下。 之前是做梦都想让她父亲知道他这个人, 现在是唯恐让她父亲知道。 没有哪个家长愿意自己的孩子在一个男人那里受这样的委屈,还是远在异国他乡。 如果真的知道了, 怕是那八千多公里外的城市, 再也不会让她踏足一分。 一想到她再也不回去,他岑颂本就魂不守舍的心更加惴惴不安了。 双脚不自觉地往前挪了几步。 乳白色的木篱笆, 让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尽显在他眼底, 目光定在叫不出来名儿, 但是被雨淋打到低下头的花苞上,岑颂目光久久地定住。 英国的早九是国内的凌晨两点,靳洲的电话就是那个时候打来的。 “到了吗?” “嗯, ”岑颂垂下被雨打湿的眼睫, 声音又闷又哑:“昨晚就到了。” 听出他浓浓的鼻音,靳洲皱了皱眉:“你现在在哪?” “她家门口, ”说着, 岑颂再次抬眼看向不知哪一扇才是她房间的窗户:“可我还没见到她。” 凉风把他的声音吹进朦胧雨雾, 能听出丝缕的颤音,伴着他几分的自嘲,让电话那头的人叹出一声无奈:“她昨晚是在我母亲那过的夜。” 岑颂表情一呆,目光从楼上收回:“梦姨家...”他脑子快速转了转:“那梦姨是不是...都知道了?” “你说呢?” 岑颂:“......” 说不上来是轻松还是什么,那一瞬,他是真的长舒一口气,然后没等气息完全沉下去,他一颗心又陡然提了起来。 梦姨的火爆脾气,他是知道的,被她知道了...... 岑颂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那、那她现在是什么态度?” 靳洲没有明说:“你可以自行想象一番。”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靳洲是忙工作忙到了现在,他眼角泛着生理眼泪,声音也带着乏,“我把她地址发给你,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他有什么好决定的,都还没收到靳洲的短信,他就握住行李箱的拉杆,转了身。 看着他莫名接了一通电话就朝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闫嗔先是一愣,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她躲在一棵能将自己完全隐住的树后,看着岑颂与她‘擦肩而过’。 闫嗔当时在想,这是一夜等不到她,所以要回去了吗? 四十分钟后,岑颂站在了乔梦家门口,不像闫嗔家的一圈能看见院子的木质篱笆,这栋别墅是被两米多高的墙体环在其中的。 岑颂身上的衣服早就被雨淋得湿透,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摁响门铃。 门口的可视门铃传来一道女声,说的是标准的英式英语,询问他的名字以及找谁。 岑颂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问乔女士在不在家,对方说了句稍等。 两分钟后,门开了,一个女人举着一把伞站在乔梦身后。 “梦姨。” 乔梦意外又不意外地打量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表情镇定,声音平淡无奇,和以前看见他就朝他笑还会邀他进门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岑颂就知道,闫嗔肯定将她的委屈都跟她这个姨奶说了。 “我来看看闫嗔。”他说。 “有什么好看的?”乔梦一双眼看不出喜怒,但话里带着明显的怨责:“人不是都被你从京市欺负回来了吗?” 面前这个女人不再只是靳洲的母亲,还是闫嗔的‘家长’。 岑颂垂下眉眼,是一副任其教训的姿态:“我知道我没脸来——” “那你还来?”乔梦冷言打断他:“可幸亏你面前站着的是我,但凡换成她爸爸,你这条腿估计都要被打折了!” 一句话,道出了闫嗔父亲的脾气。 岑颂把头低着:“是我应该受着的。” 乔梦是靳洲高三的时候移居到的英国,也算是看着岑颂长大,这些年虽说见他的次数不多,但岑颂打小就放肆不羁的性子,她还是深有记忆的。 如今倒是为一个女人,弯腰又低头了。 乔梦看着他低垂着的一张脸,心不由的软了几分。 但一想到闫嗔说的,她不由得又冷下表情:“你来的很不巧,闫嗔已经走了。” 岑颂一秒抬头,不似刚刚低沉的调子,嗓音微扬:“她去哪了?” “不知道。” 闫嗔走的时候的确没说自己去了哪里,可乔梦脆生生的三个字听在岑颂耳里,却是明显不想让他见到的意思。 “梦姨,”他声音带着央求,像个小孩在磨生自己气的家长:“你就让我见见她吧!” 乔梦瞥向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黑漆漆的一双眼,可哪还有半点过去的不恭与洒脱,就只剩小心翼翼和讨好了。 他的小娇嗔 第121节 不能看,越看越心软。 乔梦别开视线:“都说了人不在我这,你求我也没用。” 岑颂长这么大,除了闫嗔,没求过第二个人。 当然,他也没求乔梦,表情和声音带着固执,往旁边挪了一步:“那我就在这等她。” 乔梦被他颇有几分无赖的架势气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吧!”说完她转身回了院子。 门合上的时候,一声喷嚏传进乔梦的耳朵里,她双脚停住。 身旁给她举伞的妇人问:“要不要给那位先生留把伞?” 乔梦迟疑了短瞬:“不用!”打着把伞在雨地里等人,还怎么让人心软? 回到客厅,乔梦给闫嗔打了一通电话,问她在哪。 闫嗔是看着岑颂坐上出租车的。 她声音有着明显的失落:“我在家。” “你爸爸在家吗?” “不在。” “那应该去了公司,”乔梦没说岑颂在她家门口,“中午回来吃饭。” “不用了姨奶,我自己——” “你自己干嘛?”乔梦打断她:“你又不会做饭,十一点,我让人过去接你。” 本来还想再拒绝,可她行李箱还没带回来,“知道了,姨奶。” * 淅沥小雨一直没停,别墅门口也没有遮雨的地方,岑颂后背微弓靠着墙缓解着两条腿的僵硬。 大概是他身体素质好,淋了这么久的雨,也只是打了些喷嚏和有了感冒前的鼻音。 他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不知梦姨有没有跟她说他就在门口。 这时,旁边车库的卷帘门上掀,一辆黑色轿车从里面缓缓开了出来。 岑颂忙站直身体,试图透过车窗看清里面的人,可惜车窗贴着黑色遮光膜。 车子缓缓从他身边经过,岑颂目光追着看过去,一直到车子在前面路口转了个弯。 裹挟凉风的雨滴落在身上冰凉,岑颂看着早已消失不见的车尾,在原地站了很久,连续几声闷咳在他胸腔里震出欺负,他略弓着腰一步步后退回墙边。 他心乱如麻,目光定在自己的脚尖失神。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她,也不知道梦姨说她不在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他现在除了“等”再也找不到第二种办法。 这个时候的国内刚好是晚上,岑颂刚想去掏手机再给闫嗔发一条信息,老爷子的电话打来了。 一开口就问他把人哄好了吗? “快了。”除了这两个字,岑颂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老爷子听出他声音的嘶哑:“你没事吧,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岑颂吞咽了一下,从早上他就感觉扁桃体有点疼了:“没事,可能是这边温度有点低。” “那你多穿点啊,别人没哄回来,自己先病倒了!” “我身体好着呢,您别担心,公司这两天——” “公司的事你先不用操心,”老爷子打断他:“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把孙媳妇给我哄好带回来!” 岑颂压下眼底沉沉暮霭:“我会的。” 十二点二十,那辆黑色叫车再次出现在路口。 雨雾朦胧,隔着车窗的一层黑色,他看不清里面,可里面的人却把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走了吗? 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是来找她还是看看他朋友的妈妈? 车子在车库门口停落,等卷帘门上掀的时间里,岑颂一步步走了过来。 除了开车的司机,他不知道车里还坐着谁,但他就是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她在里面,不仅在里面,还一直在看他。 岑颂用指骨敲了敲窗。 闫嗔攥着衣摆,指尖已经用力到发白。 岑颂依然看不见里面,但是他隔着车窗,对她说:“嗔嗔,我们能不能见一面?” 依稀的声音传进车里,司机扭头看过来问她:“闫小姐,要帮您把车窗打开吗?” 闫嗔一时情急:“不要!”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窗外再次传来一声“嗔嗔——” 闫嗔收回视线,看向后视镜:“进去吧。” 随着车子起步,岑颂条件反射追上去两步,却又在车库门口停住了脚。 里面的人应该不是她...... 肯定不是,如果是,她不会连车窗都不会落下来,哪怕是赶他走要他滚,她都不会不理他的...... 午饭已经做好,阿姨在盛饭,乔梦不算刻意地看了眼闫嗔,然后问:“我刚刚给你爸打电话,他这两天刚好出差,他回来之前,你就暂时住在姨奶这。” 闫嗔抬头,眼里有很明显的一层红,她摇摇头:“我还是回家住吧。” 乔梦撇嘴:“我要是没告诉你,你爸和那个女人已经分了手,你还会回去住吗?” 闫嗔垂下眼睫。 “跟我还这么见外!” “姨奶..”闫嗔又抬头,喊了她一声后,微张的唇角又缓缓合上,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乔梦也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是想问我岑颂为什么在门口?” 闫嗔抿了抿唇,默了几秒才点头:“他...为什么会来?” “还能为什么?”乔梦似笑非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他是来看我的?” 闫嗔没说话,她的确有这个不确定的想法。 “放心吧,”乔梦知道她和岑颂没见到面:“我跟他说你不在我这。”说完,她目光再次掠过闫嗔的脸。 略有怔愣的表情,一看就是不满意她这么回复外面的人。 “怎么?”乔梦心里压着笑,“你想见他?” 闫嗔忙摇头:“没有!” 小嘴还挺硬。 乔梦顺着她的话:“既然不想见,那咱就不见,正好下着雨,多让他在雨里站一会儿!” 闫嗔咬唇看向正对她的窗外。 他昨天夜里给他发信息的时候是凌晨两点,那个时候就开始下雨了,下到现在都没停...... 正咬着唇,打理庭院的园丁小跑着进来:“太太,门口那位先生晕倒了!” 第57章 挽留她,把自己低到尘埃里 如果不是摸到他滚烫的额头, 闫嗔是真的以为他又在装惨卖可怜。 被司机和园丁扶到客厅后,乔梦也用手试了他额头:“太烫了,还是送医院吧!” 闫嗔蹲在沙发边, 扭着头, 通红的眼底看向乔梦,声音隐着哭腔:“姨奶,你这里有男士衣服吗?”他衣服都湿透了。 “有有有,我上去给你拿!” 本来还想着让司机帮忙给岑颂换上干净的衣服,结果等乔梦从楼上下来,闫嗔已经将岑颂身上的衬衫扣子都解开了。 想起临上楼前她欲哭不哭的表情,乔梦不放心地看了眼她低垂着的脸。 没哭。 其实看见岑颂倒在门口, 乔梦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可若是一个烧就让他把人给哄好了,想想又太便宜了这小子。 乔梦将衣服放到沙发扶手上, 试探着问:“要不要让李师傅过来帮忙?” “不用, ”闫嗔平静的声音里带着谢绝别人帮忙的固执,“我给他换就行了。” 看着她半坐到沙发边, 搂住岑颂的肩膀用力将他扶起来一点去脱掉他衬衫袖子, 乔梦抬头看向沙发后的司机和园丁, 朝他们挥了挥手,而后自己也出了客厅。 听见客厅门被带上的声音,闫嗔隐忍在眼眶里厚厚一层的水雾这才凝成眼泪, 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静谧的客厅里, 隐隐能听见她吸鼻子和压抑着的抽泣声。 艰难地将他湿透的衣服都换下来,闫嗔额头和后背都沁出了细密一层汗。 再次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 又觉得这么试温不准, 她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贴到他额上, 滚烫的温度让闫嗔心脏再次揪紧,可他哪里只是额头烫,刚刚给他换衣服的时候,她手碰到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烫的。 闫嗔小跑着出了客厅,“姨奶!” 乔梦忙招手司机去开车,然后快步走过去:“换好了吗?” 闫嗔重重地点头。 往医院去的路上,乔梦时不时地看一眼后视镜。 岑颂被扶上车的时候原本是靠着座椅的,但是等闫嗔上车,就把他扶着躺靠在了她腿上。这会儿,正用手在岑颂的眉心来来回回,一遍又一遍地将那处褶皱抚平。 乔梦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知道她最会藏着情绪,越是遇到事越冷静的那种。 就好像她母亲下葬的那天,她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一滴眼泪都没有流,直到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走了,她才重新跪在了墓碑前,从上午一直跪到了下午夕阳落山。 他的小娇嗔 第122节 就在乔梦收回视线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听见后面传来一声—— “李秘书。” 乔梦扭头。 “你可以来一趟英国吗......” 二十分钟后,车子驶进医院,闫嗔低头看了眼还没醒的人。 “李师傅,等下麻烦你去里面找两位医护人员来帮忙。”岑颂身材高大,园丁也不在,她担心司机会扶不住他。 岑颂被安排到病房后,就开始了抽血等各种基础检查。 vip病房的走廊里很安静,闫嗔后背靠墙,双眼空空地定在对面,乔梦问她:“等检查完,你要留在这照顾他吗?” 闫嗔垂下眼睫,沉默须臾后摇头说不了:“我刚刚问了,vip病房的护士可以二十四小时在病房里看护。” 尽管她面色平静,可乔梦太了解她了,她是把所有的担心都藏在了心里,虽说嘴硬,可一些小动作还是出卖了她,就好像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的同时大拇指的指甲一直磨着食指指腹。 本来乔梦还想着让她不要这么快心软,如今她这样忍着,倒是让乔梦开不了这个口了。 不过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很多事都要自己面对和解决。 但乔梦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嘴:“会原谅他吗?” 闻言,闫嗔手上的小动作停住,轻眨的眼睫顿了很久才忽地一抬,她不动声色地将眼底的情绪收住,朝乔梦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小的时候眼里进了沙子,妈妈会给我吹,可是吹了很久,眼睛还是会疼。” 乔梦懂她的意思,抬手覆在她肩膀:“但总会好的。” 的确是会好,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灼痛又泪流不止的感受,她到现在都还记得。 “也许吧——”刚说完这句,她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拿出来一看,是李旭。 “闫小姐,今天没有去往伦敦的飞机了,我买了明天最早的一班,八点,这段时间里,可否能请闫小姐帮忙照顾一下岑总?” 闫嗔刚一皱眉,电话里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孙媳妇,我是爷爷啊!” 闫嗔表情一怔,下意识就喊了声:“爷爷。”她意外的都忘了反驳刚刚那一声‘孙媳妇’了。 老爷子声音悲戚戚的:“岑颂长这么大就发过一次烧,反反复复的烧了快一个星期,他虽然身体底子好,但这人啊,一病如山倒,他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你就帮爷爷照顾一下他,我和李秘书明天就坐最早的一班飞机过去,你看行不行?” 被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这样托付,闫嗔自认为找不到理由拒绝,短暂迟疑了几秒,她点头应了一声好。 可老爷子还是不放心:“你可千万别把他一个人扔医院啊,他爸妈都是在医院里走的,他对那地方有阴影,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坐在床边,握住他手,别让他一醒来的时候......” 话说到这儿停了,接着,闫嗔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抽泣声,她哪还有时间去犹豫,只能连忙答应:“爷爷,您放心,我不会把他一个人扔医院的,我会照顾好他!” 听见她这么一句,乔梦无声叹了叹气。 这一家子的人啊,看来都摸准了小姑娘容易心软的这根软肋了! 电话挂断,李旭递给老爷子一张纸:“您擦擦。” 老爷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纹,“真是不省心,追个人都能把自己追出病来,”怨道完自己的孙子,他脸一扭,看向李旭,开始追究责任:“你作为秘书,为什么不跟过去?” 李旭一脸无辜:“我问了,但岑总不让我跟着。” 老爷子被他堵的话一时噎住,“那、那你作为秘书,有没有事先了解英国的天气?有没有给他备好衣服?” 李旭还是一副无辜状:“岑总跟我说他要去英国的时候,我当时就查了天气预报,还把截图发给了他,叮嘱他这几天伦敦天气不好,而且衣服我也是按那边的天气准备的,两套风衣,两件毛衫,还有——” “行了行了!”老爷子抬手打断他,沉吟一会儿的功夫,他又看向李旭:“难不成他是故意淋雨让自己发烧的?” * 因为高热且昏迷,岑颂被护士推去做了ct检查,以排查脑炎的可能。 闫嗔站在检查室外的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着,直到机房门开,岑颂再次被推出来。 “怎么样?”闫嗔脸上的急色已经掩不住了。 护士说:“结果现在还没有出来,现在再去做一个x线检查,检查完就可以把病人推回病房了。” 检查都做完,再回病房,在走廊里等着的乔梦把闫嗔拉到一边:“这两天的饭我会让家里的阿姨做好送来,你就不要去外面买了。” 闫嗔点头:“谢谢姨奶。” 送走乔梦,闫嗔回到病房,岑颂已经开始了输液。 闫嗔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想起电话里他爷爷说的那些话,她把那只插着输液针的手轻轻用两手握住。 平时盘亘着青筋脉络看着很有力量感的手,如今只是多了一根细细的针管,突然就显得苍白又无力了。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刚刚司机把他的行李箱拿来,她打开一看才知道,他箱子里带了外套,还有伞,可以挡风遮雨的东西都有,可他却依旧穿得单薄站在雨地里。 “故意淋雨,好让自己生病,然后看我会不会心软,是不是?” 她苦笑一声:“你总是知道怎么拿捏我,都分手了还在花这些心思,”她抬头看他:“你都不觉得累吗?” 闭着的那双眼睫颤了一下,刚好那时,闫嗔又垂下眼。 “你以为我和你分手只是一时气话吗,”她指尖轻轻摸着他手背上的一条凸起的血管:“不是气话,也不是想让你哄我,是我真的对你失望了。” “房子的事,你也骗我,可我为什么没有生你的气,因为我知道你那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好,我没有理由去怪你。可这件事呢,你也是单单为了我好吗?明明有那么多次的机会可以和我说出实情,可你却一直瞒着,甚至在我问你是不是想瞒我一辈子的时候,你也不否认。” 她苦笑一声:“都说撒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慌去圆,如果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那我以后是不是都要活在你一个又一个的谎话里?” “可能你在商场上用这些心机手段用习惯了,觉得无所谓,可我不行,我不想自己的眼里有沙子,是,我现在依然喜欢你,甚至一点都放不下你,可是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去思考它几分真几分假。” “所以...”她抬头看他,目光扫过他轻颤的眼睫,她一字一顿:“我们都放过彼此,好不好?” 其实从她握住他手的那一刻,岑颂就醒了。天花板不刺眼的灯光落下来,将他眼底照亮。 他眼底红血丝明显,一开口,声音都是哑的,他喊她嗔嗔,他说:“我不想和你分手。” 他的手还被闫嗔轻轻握着,可岑颂却半点都不敢回握住她,尽管他千分万分地想将她的手牢牢攥在手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越发的红,浓浓的鼻音,分不清是感冒还是鼻腔里的酸胀,他眼睫眨乱了频率。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如果我以后还骗你,你再不要我,好不好?” 靳洲说过,他是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 这一点,闫嗔从没有怀疑过。 他的身家背景,他的容貌气质,完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女人低头又折腰。 如今为了挽留她,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 闫嗔没有那么冷的心,做不到一点都不动容。 可她却又深知自己想要的是一段什么样的感情。 都说相爱过的人分手就会变成仇人。 闫嗔不想和他走上那条路,所以,她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你会遇到一个比我好、比我更适合你的人。” 她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应该很容易让人接受,结果却见他干涩的唇一扯。 “这都是男人外面有了别的女人,想把人甩掉才会说的借口。” 闫嗔:“......” “你是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了吗?” 话题不知怎的就被他带偏了,气得闫嗔把自己的手往回一缩:“你想什么呢,我才刚和你分手,哪那么快就外面有人了!” 再说了,她现在是失恋期,哪有心思去认识别的男人! “没那么快...”岑颂哼出一声哑音:“只要我还活一天,我看谁敢对你动那方面的心思。” 这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能说出这种话。 气得闫嗔霍得从椅子上站起身:“既然都有力气说这种话了,我看你也不需要人照顾!”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结果还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连串的咳嗽。 是不是装的,闫嗔也不是听不出来,正迟疑着要不要转身回去,护士开门进来,说岑颂肺部有轻微感染,接下来要开始用抗生素治疗。 就算再生他的气,总不能在他肺部感染的情况下一走了之,何况她都答应他爷爷会好好照顾他了。 给岑颂换了一瓶输液瓶,又给他侧了体温,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护士离开。 闫嗔侧身站在床尾,也不过来,也不看他,也不说话。 岑颂刚想抬头看她一眼,结果胸口又闷出一声咳。 闫嗔双脚比脑子快,几步绕到他旁边,刚要问他要不要喝水,就听他先开口了:“嗔嗔。” 他每次一喊她“嗔嗔”就会用那种特别轻软的调子,闫嗔也跟着软下声儿:“嗯?” “我渴。” 虽说这两个字都是第三声,但被他用一种轻拖着音的语速说出来,听着就像是在撒娇似的。 闫嗔心里就像是被他丢了一颗小石头,荡出了几圈涟漪,她眼睫抖了两下:“我去给你倒点水。” 结果走到沙发旁,看见了他的行李箱,闫嗔当即就沉了一口气。 把冒着热气的水杯放到床边的柜子上,闫嗔看了他一眼,逼着自己忽略掉他脸上的病容,说:“用糟蹋自己身体的方式想让我心软,你不觉得很幼稚吗?” 岑颂皱了皱眉:“你觉得我是故意让自己发烧的?” 他每个字音都带着沉哑,闫嗔别开视线,坐到椅子上:“那你为什么有外套不穿,有伞也不用?” 岑颂这才懂她的意有所指,他解释:“不是故意想让自己生病的,但我这趟过来是来求你原谅,打着伞...”他弯了弯唇,嘴角有苦涩:“还怎么让你心软。” 他倒是直白,一点都不藏着这趟过来的目的。 房间里安静着,闫嗔虽然没直视他,但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脸上,被他看的有些避无可避,闫嗔干脆也不躲了,回望住他:“你从昨晚到现在是不是都没吃饭?” 他轻嗯一声:“没胃口。” 现在肯定没胃口,他烧都没有退下来。 “姨奶刚刚给我发信息,说晚上会让厨房煲点清淡的粥过来。” “不用了,医院这边也可以订到餐。” 闫嗔听得出他话里不想麻烦别人的意思,她没说话,看了眼他手背,目光又落到输液管里往下滴落的液体,最后想起来一件事:“送你来医院的时候,我给李秘书打了电话,他说他明天中午能到。” 说完,她视线刚一落到岑颂脸上,就见他眉心忽地一皱,然后就是颇为不情愿的声音:“你让他来做什么?” “来照顾你啊!” 他的小娇嗔 第123节 “你不是在这吗?”他答的不假思索。 闫嗔被他的回答说的一愣,反应两秒,不知是该气他还是该笑他:“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你觉得我再照顾你合适吗?” 对闫嗔来说,从她说分手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但对岑颂来说,只要他没同意,他们的关系就没有结束。 “所以今晚你是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不管了吗?” 若不是受了他爷爷的嘱托,闫嗔真的没打算留下来照顾他。 一旦留下来就会让他产生误会。 其实那通电话后,闫嗔也有点后悔,她当时不该心软的,如果她真的下定决定要离开他了,他是好是坏,又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当时,她却一点犹豫都没有的答应了。 闫嗔偏开视线:“你好好养病,就算我不在,这里也会有护士照顾你。”不管她到底会不会留下来,可该让他死心的话,闫嗔还是说了两句。 岑颂看着她低垂着的脸,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那双只有看她时才会发出的灼亮,一旦没了她的影子,就变得空荡荡的。 他失神地看着天花板:“我已经好几年没闻过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了。” 最后一次还是接到爷爷的电话,说父亲时日不多,他这才从军校赶回来。 闻了一个星期消毒水与各种药水混合的味道后,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闭上了眼。 当时的画面,到现在还刻在岑颂的脑子里。 他闭上眼,缓了很久才将那些记忆沉下去。 他想笑的,可是一笑,胸口就会带出咳意,他干脆不笑了,微阖着眼,眼睫在颤,干裂的唇轻轻开合,说了一句让闫嗔听了鼻子猛然一酸的话—— “真的不能生病,不然,床边就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闫嗔偏开脸,快速将眼底涌上来的厚厚一层朦胧擦掉,而后将旁边的水端到手里,对着杯口轻轻吹着。 本来不想给他任何希望,可他现在这样低落的情绪,闫嗔忍不住改了口:“在爷爷来之前,我不会把你一个人丢这儿的。” 岑颂忽而扭头看她:“爷爷?”他表情怔愣一瞬:“他也一块过来了?” 闫嗔点头:“应该是吧,听他电话里的意思是要和李旭一块儿过来。” “胡闹!”沉哑的两个字说完,岑颂撑起身往旁边的柜子上看:“我手机呢?” “你手机...”闫嗔转了转眸,想起他衣服都脱在了姨奶家的沙发上,“你是要给爷爷打电话吗?”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但是又想起来:“那边现在已经很晚了,爷爷肯定——” 没等她话说完,岑颂举起手机对着她脸将手机解了锁。 闫嗔愣了一下,脱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密码。”她手机解锁密码用的是岑颂生日。 岑颂抬头看她一眼:“我以为你说了分手,就会把有关我的信息都删掉了。” 闫嗔偏开脸:“还、还没来及换.....” 岑颂嘴角弯了弯,从通话记录里拨通李旭的电话。 话筒里李旭声音带着睡意,但也能听出几分急色:“闫、闫小姐,是岑总出了什么事吗?” “是我。” 电话那边愣了一瞬:“岑总!” “老爷子要过来?”他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 “他血压不稳,哪能坐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他声音虽哑,可质问声不减。 李旭说:“我知道,我也劝了,但是没用,”所以他也有对策:“所以我没给他买机票,我只买了我自己的。” 岑颂:“......” 李旭问:“您身体好点了吗?” 他嗓子其实很疼,连吞咽都拉扯着,岑颂松开撑着床垫的胳膊,躺了回去:“挂了吧。” 电话挂断后,他把握着手机的手缩进被子里:“我睡一会儿。” 闫嗔把刚刚倒的那杯水端过来:“不是说渴吗,喝点水再睡吧!” 岑颂上一秒才刚躺下去,倒不是故作虚弱,他是真的没劲:“不想动。” “那我去帮你把床头——” “不用,”岑颂打断她,朝她伸手:“给我吧。” 闫嗔没有把水杯直接给他,搂着他肩,把他扶坐起来后,这才把水杯递给他:“等下我去给你找个吸管。” 他是真的渴了,大半杯的水咕噜咕噜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大概是输液瓶里的药起了效,没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发了一身的汗,睡意朦胧,他嫌热,被子几度被他掀开,两个多小时,闫嗔不知给他盖了多少次被子,他身体不舒服,睡姿就不老实,闫嗔一个眼都不敢离开他身,生怕他一个翻身就扯到了输液管。 直到那瓶水输完,护士又来给他测了一次体温,说只有一点低烧了。 第二瓶水输到一半的时候,岑颂才彻底老实,可闫嗔依旧没闲着,用毛巾把他发过汗的脖子和后背擦了两遍。 傍晚的时候,乔梦让人送了晚饭过来,闫嗔没胃口,那会儿,岑颂睡的正沉,闫嗔就没喊他。 不知是病来如山倒,还是他这两天没睡好,岑颂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 醒来的时候,他手背上的输液针已经拔掉了,床边还趴着一只乌黑的脑袋,脸枕着自己的胳膊,是朝着他这边的方向,除此之外,岑颂还看见自己的手被她握着。 小小一只手,掌心贴着他掌心,交握在一起。 看不出来是她主动还是他主动。 岑颂放轻动作,侧身躺着看她。 如果不是这一病,他哪来的机会还能看见她的睡脸、碰到她手,更别说是被她照顾了。 说到照顾,他记得自己在睡着的时候,她掀开他衣服给他擦了身,当时他心里好像有点烦,想吼人,但是眼皮掀开看见是她,一肚子的郁火就这么没了...... 就这么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他又睡着了。 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再一睁眼,床边换了一个人。 岑颂几乎瞬间坐了起来,“她呢?” 李旭就知道他醒后会这么问,“闫小姐在这照顾了您一夜,我就让他回去好好睡一觉。” 岑颂一脸狐疑地地盯着他看,“那她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吗?” 现在是中午,李旭尽可能地把时间往后推:“估摸着明天会再来看您,您先把身体——” “出去。”岑颂不喜不怒地打断他后,偏开脸看向窗外。 平时都听他的,但这会儿生着病,李旭自然不会和以前一样什么都按他说的来。 但他也知道自己说话没分量,所以就把闫嗔搬出来:“闫小姐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件事。” 上一秒还沉着的一张脸,眼底瞬间凝进灼灼清光,岑颂扭头看他:“什么事?” 李旭在他追着的目光里,拎起旁边的保温桶:“她说等您吃饭的时候,让我拍张照片发给她。” 看着岑颂埋着头,几乎都不抬脸的就把一大碗的米粥喝完,李旭在思考一个问题,接下来的饭,是不是每顿都要把‘闫小姐’三个字带上。 如李旭所料。 因为晚饭是李旭出去买的,所以岑颂看都没看一眼就说没胃口。 李旭故作可惜:“我还是照着闫小姐说的地址去买的呢——” 没等他把话说完,岑颂目光就落到他手里了:“她给你介绍的餐厅?” “对呀!”李旭举起手里的打包盒:“这几种菜也是闫小姐推荐我买回来给您尝尝的。” 就这样,那顿晚饭,李旭又成功把人哄的吃了不少。 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某人心情是肉眼可见的跌到谷底。 李旭知道他是在等闫嗔。 可他总不能把闫嗔的原话说给他听吧,这要是说了,别说饭了,这医院也别想待了。怕是一激动,直接冲回京市也说不定。 可纸包不住火,岑颂还是在那天中午忍不住给闫嗔发了一条信息。 岑颂:【你是不是不会再来医院看我了?】 闫嗔是五分钟后回的他信息:【走的时候我已经和李秘书说清楚了,你自己保重身体,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那条信息,岑颂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李旭提着从外面打包回来的午饭,看见岑颂已经脱下病号服,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里。 “岑总,”李旭隐隐猜到了几分:“您这是......” 岑颂两只手肘压在膝盖上,抬眼看他:“你知道闫嗔已经回京市了吗?” 其实并不难猜,国内这个时候是晚上,明天闫嗔学校开学,她回英国回得急,即便是日后不再回学校带课,离校手续应该也要回学校办。 李旭看出他脸上的愠色,也知道纸包不住火,他垂下脸,点头说知道。 岑颂鲜少在外面发火,从始至终,能瞬间掀起他情绪的,都与闫嗔有关。 他冷着一双眼看着李旭:“什么时候回去的?” “昨天傍晚。” 他声音一落地,茶几上的金属花瓶也“桄榔”一声重重砸在了木地板上。 “昨天你为什么不说!” 从他口中吼出的刺骨凉意让李旭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想到这两天总是用‘闫小姐’三个字就能抚平他情绪,李旭只能故技重施:“闫小姐说,这几天先让您把病养好,其他的事情等回去再说。” “回去再说?”岑颂挑眉似笑非笑一声,扬声问:“她真这么说的?” 李旭垂在身侧的手莫名紧张到攥紧。 岑颂走到他面前,俯下腰去看他:“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语气突然放缓,李旭知道,这个时候再不说实话,怕是老爷子也保不住他了。 他抿了下唇,让声音尽量平稳:“闫小姐走的时候,我有留她,但她说已经和您分了手,没有再留下的必要,她还让我转告您,这趟回京市,她会把学校的合同期限履行完,这期间,请您不要再找她。” “岑总,”李旭抬头看他:“我原本是打算等您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再将闫小姐的这些话转告给您的,不是恶意要瞒着不说。” 李旭的最后一句话让岑颂眸光微顿。 他的小娇嗔 第124节 他也一度认为,“瞒”和‘谎言’分善恶意,可当你在‘善’里感受到的甜越多,那真相带给你的苦就越深。 所以她才会那么生气,不是气他撒的那个谎,而是她觉得,自己在他那个谎里所感受到的幸福都是假的。 就好像自己这两天所经历的一样,他活在李旭给他编造的一个期待里,期待值越高,知道真相后的破碎感就会越强。 甚至在他看到闫嗔给他回复的那条短信的时候,他竟然有点恍惚,一时分不清到底她和李旭,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岑颂缓缓坐回沙发里,额前刘海垂下,他眼底情绪未散,可声音却平静得异常。 “你去把出院手续办了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章哈。 第58章 被绑架 十一个小时的飞机, 抵达京市是当地时间的上午十点。 来之前,李旭把航班时间告诉了老爷子。 所以还没到九点的时候,老爷子就来了机场。 对于李旭把他一个人丢下自己去了英国这事, 老爷子的火气到现在还没消。但碍于岑颂生了病还坐了那么久的飞机, 老爷子也不好唠叨。 上了车,老爷子又瞥了眼后视镜,刚刚接到岑颂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他这个孙子情绪的不对了。 老爷子也没敢直接问,悄悄回头瞥了眼,见岑颂偏着头在看窗外,老爷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坐在后面的李旭发短信:【怎么回事?四十度的高烧都没把孙媳妇哄好吗?】 李旭:【闫小姐已经回来了。】 老爷子刚舒了一口气, 又看见李旭接下来发的一条:【但闫小姐并没有和岑总和好, 还让岑总再也不要找她。】 老爷子一口气提到嗓子眼,扭头狠狠瞪了李旭一眼, 然后又给他回:【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车子开到一半, 上车后就一言不发的岑颂突然开口:“去悦玺墅。” 老爷子回头看他:“今晚回爷爷那住吧,你病还没好透——” “不用。”说完, 他就闭上了眼。 车厢里一直安静到车子驶入小区, 老爷子又回头看他的宝贝孙子:“等下我让家里的阿姨过来照顾你, 这两天你先别去公司——” “不用。” 两次被他打断话,老爷子心里有气,但忍着, 默了会儿, 他开始安抚:“失个恋而已,哪个男人没失过恋,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 岑颂睁开眼, 再一次打断他:“我什么时候失恋了?” 这次老爷子没被他的话噎住, 呵了声:“你脸上写着呢!” “我们不会分手。” 不是已经分了吗?还让你不要去找人家。 老爷子茫然一双眼看向李旭,但李旭却一秒避开他眼神看向窗外。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眼看岑颂开门下车,老爷子也赶紧拄着拐杖下来。 “我在这陪你吧。”老爷子温声细语的。 岑颂接过李旭从后备箱里拎下来的行李:“我病还没好,照顾不了你。” 老爷子咬了咬腮帮子:“我不用你照顾,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 岑颂凝眸看着他,就在老爷子以为他就要答应的时候,听见他说—— “我累了,想休息,您先回去吧!” 可他话是这么说,等老爷子一走,他把行李箱往院子里一搁就出了门。 没有给闫嗔打电话,也没有给她发短信,因为他知道,闫嗔不会接也不会回,所以他选择在学校门口等。 这一等就是一个下午。 五点不到,有老师陆陆续续从学校里面出来,岑颂站在大门口斜对面的一棵树旁,目光锁在前方。 五点四十,定在学校门口的眼睛一亮,目光追着那条白t牛仔裤一身清爽的人影,岑颂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 等闫嗔看见他的时候,岑颂已经离她不过五米远。 闫嗔双脚定在原地,表情微怔,似乎是没想到他怎么就突然从八千多公里外的英国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不去看我,我就来找你了。”这是岑颂走到她面前,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他脸色比她走那天要很一些,但唇边有两个高烧后冲出的水泡,闫嗔目光从他脸上扫过一眼后,偏开:“李秘书没有跟你说吗?” “说了,”和她说话时,岑颂习惯追着她视线,尽管她并不接他的目光。 “但有些话,我还是想亲耳听你说。” 闫嗔重新看向他:“说什么,”她脸上表情不多,更多的是沉静:“说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说我们已经分手,说我们再也不要见了吗?” 她变相的,将那天让李旭帮她转告的话又说了一遍。 岑颂静静听完,忽而垂头苦笑:“我以为...” “以为我是舍不得当你的面说这些话才会让李秘书转达的吗?” 在他抬头看向她的目光里,闫嗔走近他一步:“我们好聚好撒,不要纠缠,可以吗?” 她从来都不喜欢一段拖泥带水的感情,尽管她现在并没有放下他,但她相信,这只是时间的问题。 只是她没想到,岑颂会这么不愿意走出来。 更没想到,在她说完她自认为已经够绝情的话以后,对面的人依然不依不饶地问她。 “我就只想知道,你还爱我吗,就现在,你心里还有我吗?” 这个问题,闫嗔无法给出他否定的答案,因为在英国,在医院,在他的病床前,她已经说过了。 她现在依然爱他,依然放不下他。 可那又怎样呢。 闫嗔说:“不管我现在还爱不爱你,心里还有没有你,都不妨碍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她给出她最后的答案:“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 这句话,也曾作为话题出现在他们之间。 只不过,现在说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人,当初说的是:【你都没问过我,怎么就知道给不了我想要的以后?】 那时,她想要的以后很简单,接她上下班,给她做一日三餐。 可现在,她想要的不一样了,她想要一份纯粹的,从始至终没有谎言的一段爱情。 之前岑颂是不理解她生气的点,但现在,困在他们之间的问题,他都明白了。 所以,他在门口等她的这一个下午,他决定了一件事。 “过去是我混蛋,是我没有珍惜这段感情,我以为结果比过程重要,所以为了结果,我用了手段,但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了!” 生怕她不信,他三指并拢:“我岑颂用生命向你发誓,我绝不会再骗你,所以......” 他伸手,小心翼翼去碰她的手:“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 “不好!” 不等她说完,闫嗔就后退一步,打断了他。 她把刚刚已经被岑颂碰到的手背在身后,用力攥紧,让指甲陷进掌心,用疼警告自己不可以心软。 尽管她只谈过这么一场恋爱,但她深知一个道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不给自己继续心软下去的机会:“学校这边,我已经和领导说好了,半年的合同一结束,我就回英国,你知道的,我的签证只有半年,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也不会有以后!” 她语速很快,说得很急,像是在逼自己说出刚刚那段话。 岑颂很会洞悉人心。 所以,从她乱颤的眼睫,从她慌张的神色,从她不敢看他的眼神,他知道,她的心乱了。 准确点来说活,他刚刚的话成功让她动摇了。 岑颂把她刚刚后退的一步拉远的距离用自己的双脚补上。 “离你签证到期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你看我表现,好不好?” 他一双眼深深攫着她眼,把他的固执和不顾一切都露给她看。 闫嗔慌忙偏开视线:“你不要再做这些无用功了!” “我做我的,你也可以坚持你的,只要你不躲着我,能让我看见你就好,”他弯下腰,去追她不敢看他的那双眼:“我这么说不是要让你原谅我,也不是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的话让闫嗔重新看向他,漂亮的一双眼,带着浓浓的不解:“什么意思?” “我是想,让你再给我们这段感情一个机会,”他轻声细语的调子,全是征询的语气:“好不好?” 他以为闫嗔会答应,哪怕会有短暂的犹豫和迟疑,但总会答应,却没想—— “不好!” 她双眼微微睁圆,急急说出这两个字后,倏地转身。 岑颂来不及多想,不知道要怎么堵住她的路,情急之下,只能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 后背被他一撞,闫嗔没有防备,双脚往前趔趄的同时,上身刚一往前倾,胳膊连带着她腰,都被一双手臂紧紧锁住。 后背紧密贴着他胸膛,他胸腔里的轰鸣声仿若被放大十倍二十倍传进她五脏六腑,让她一阵耳鸣的同时却又清楚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喊她“嗔嗔”,他用最温柔的调子,在她耳边求她:“你别对我这么绝情。” 她如果真的对他绝情,就不会在他晕倒的时候急出一声冷汗,就不会留在医院照顾他,就不会怕他没有安全感而在他睡着的时候握住他手。 她如果真的对他绝情,他绝不可能还有机会再见到她。 所以在岑颂那一声“别对我这么绝情”后,她清醒又不清醒地回答他:“你让我想一想。” 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狠不下心? 这是那天晚上,闫嗔回到酒店后,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想到她思绪全都乱掉都没有想出头绪。 他的小娇嗔 第125节 酒店房间太闷,闫嗔长吁一口气后开了窗,可是外面一丝风都没有,她烦躁的心得不到疏解,看了眼楼下的小花园,就想着下楼去透透气。 酒店一共就九层,闫嗔住在三楼,电梯按钮按了好几次,依旧不见电梯下落,闫嗔回头看了眼步行楼梯。 推开厚重的双扇木门,“嘎吱”一声,声控灯亮了。 闫嗔穿的是平底鞋,踩在大理石台阶上几乎听不见声音,还没走到二楼,头顶的声控灯灭了。 她一跺脚,闷出一声响的同时,声控灯再度亮起,随即,一道影子突然从余光里探到她脸前,没等闫嗔扭头,一只手,隔着一块白色毛巾,严实地捂住了她口鼻。 闫嗔心里一惊,眉心下意识拢出一道深褶,条件反射就要去挣扎,只可惜身后高出她一个头的人比她动作快了一步将她锢住,下一秒,只觉一阵晕眩向她席卷。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会推迟到白天,是正文完结章,会有点长,我写完就发,晚上十点前一定能看到。 第59章 用你换你女朋友! 夜色深沉, 夜幕一片漆黑。 裸露红砖的墙体,坑洼不平的黄土地面,京市这样的地方不多, 但也的确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迷药时间过去, 闫嗔已经醒了,不过她手脚被绳子绑住,嘴巴上还贴着黑色的胶布。 关明辉坐在一张一动就嘎吱响的老旧椅子上,他翘着褪,叼着烟,眯着眼在和地上仰头看他的人对视。 闫嗔醒来后只短暂反应了几分钟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没有哭没有挣扎, 平静地让关明辉眉心的褶皱几乎没摊开过。 头顶悬着一盏老式的葫芦灯泡, 发着昏黄的光亮,将闫嗔那双眼照出刺人眼的灼光。 “这么镇定, ”关明辉不明意味地笑了声:“该不会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吧?” 闫嗔双手被绑在身后, 她蜷了蜷手,掌心里的冷汗已经干了。 “别怪我, 怪就怪你做了岑颂的女人!”说着, 他俯下身, 用手机挑起闫嗔的下巴,“知道我是谁吗?” 闫嗔认得他的脸,就是那天在悦玺墅门口骂骂咧咧的男人。 闫嗔把脸一偏, 抵在她下巴处的手机落了空。 关明辉嗤笑一声:“真要算的话, 你还要叫我一声叔呢!”他伸出右手,慢慢抽掉黑色手套, 看着自己大拇指与中指之间缺的那块地方, 他嘴角扯出冷笑, 一双眼阴恻恻的:“就是我那乖侄子,把我这个当叔的手指给切掉了。”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闫嗔,听到他这句话,眼底终于涌出情绪。 关明辉看出她眼里的震惊,仰头笑了几声,视线再回到闫嗔的脸上,他嘴角的兴味愈加的浓了:“很意外吗?其实我知道的时候比你还意外,谁能想到一向规矩的岑家人,竟然和□□上的人勾结一气!” 说完,他坐回去,“嘎吱”一声,响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尤其刺耳:“在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对女人没兴趣的,谁曾想,”他嘴角一咧:“还是个情种!”他啧着声,摇着头,满腔嘲讽:“这遗传的基因可真是强大,岑家果真是世代出情种啊!” “为了我们关家的股份,他算是费尽了心思,可我也知道,他为了你也是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呐!” 他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火光,“不如我们来赌一把,看到底咱俩在他眼里,到底谁更重要!”说完,他眉心一皱:“不对,准确点来说,应该是闫小姐和岑氏的股份比,哪个重要!” 时间,在闫嗔表面平静,内心慌乱里一点一点过去。 暮色昏沉,伴着渐近的脚步声,连续两下叩门的声音,让关明辉眼里闪出警觉,他摸起老旧方桌上的弯刃军.刀,轻步走到门后。 “谁?” “是我。” 关明辉听声辩人,将门打开后走出去。 “那边什么情况?” “从早上就在学校门口守着了,等了一天,五点的时候进了学校,一个小时后出来的,然后回了悦玺墅。我来的时候,他还没从房子里出来。” 关明辉眯眼看着前方的空旷,短暂沉吟着:“那他人呢,情绪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从学校回悦玺墅,他整个人看不出慌张,步行回的悦玺墅,步子很慢,估计是没等到人,情绪有点低。” 关明辉舔了舔唇,有点沉不住气:“看来,得给他点提示。”他从口袋里掏出闫嗔的手机,看了眼屏幕,他转身进屋。 “密码多少?” 闫嗔后背靠墙,长时间一个姿势,她全身都有点僵硬,唯独那双眼,看向关明辉的时候,露出固执的坚强。 地方僻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关明辉也不怕她喊,他撕掉闫嗔嘴上的胶布:“说,密码多少!” 闫嗔瞪着他,喉咙里又干又哑:“给我水。” 闻言,关明辉眉棱一挑,冷阴阴的眼里还有着明显的意外:“闫小姐的反应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这么镇定日若,难不成以前有过这经历?” 他走到桌子旁,拿起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水我能管够,吃的你就别想了,要是饿死了,那就只能怪你男人太不把你当回事!” 说完,他蹲闫嗔面前把瓶口递到她嘴边。但却只给她喝了几口就收回了手:“说吧,密码多少?” 闫嗔没有多加犹豫,即便她不说,他只要找人很轻易就能将手机解锁。她报出密码后,关明辉呵出一声笑:“还用他生日当密码,”他撇嘴,一脸嫌恶:“你俩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 收到闫嗔发来的那条四秒的无声语音短信,岑颂当时正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 屏幕里的画面是两个监控视频,来自同一辆黑色越野车,只不过角度不同,一个正对车尾,一个对着车身。 这俩车本来是停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的,如果是平时,岑颂根本不会去注意,但是今天他在学校门口等闫嗔等了近一天,等到下午放学,他放心不下进了学校,他也没找别人问,直奔教务处,这才知道闫嗔一天都没去,学校领导也很奇怪,说是她的电话能打通,就是没人接。 的确,岑颂中午的时候也打过,但当时他以为闫嗔是不想接他的电话。但是连学校领导的电话都不接,这就有点不太寻常。 本来岑颂还想着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就准备给李旭打电话,让他用关系查一下闫嗔住在哪家酒店,结果刚走出学校大门没多远就看见一个警察在敲马路对面一辆黑色越野车的主驾驶玻璃。 那辆车在他中午的时候就停在那儿了,下午的时候他等得急了就在学校门口转悠了几圈,当时那辆车还在,不过他一直以为车里没人。 但是警察的摩托车停在那辆车的车头,自然是看见里面有人才会去敲窗户。 岑颂这人在遇到事的时候会非常信自己的第六感,所以当时他脚步放缓,余光多留意了几眼。 可车窗却一直没有降下,一直到岑颂走到路口拐弯往南走,走了五六米远后,他微微侧了一下脸。 见警察的手伸了进去。 所以车里的人是在等他走过去之后才敢降下车窗的? 心里闪过这个想法之后,岑颂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关明辉。 岑颂眼睛离开电脑屏幕,一遍又一遍地听着那段无声的语音,再一次重复去听的时候,搁在旁边的另一个手机震了。 瞥了眼来电号码,岑颂接通。 “岑总,关明辉从昨天上午就没回家,老婆和孩子也在前天早上被他让人送去了新加坡的丈母娘家。” “那关卫东呢?”岑颂问。 “还在他自己的房子里。” 岑颂又问:“上次放在关卫东书房的监听器还在吗?” “还在。” 岑颂关掉其中一个视频,点开另一个软件。 一阵六倍速的快进后,“咣铛”一声让岑颂手指猛然点在了空格键上。 【愚蠢、荒唐,我看你是想进去吃牢饭了!】 【你能眼睁睁地把股份拱手让人,我不能!】 【你怎么有脸说出这话,要不是你,我们关家怎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你凭什么把所有责任都推我身上,我是赌钱,可我没把股份拿去赌!】 【你还有理了?那么大一笔钱你都敢私自挪用,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后果后果,大不了就是进去蹲几年,再怎么也好过现在!】 【孽障,到现在还不知悔改,亏我还舔着老脸去帮你求那臭小子!我、我就该放任你不管让你去吃牢饭!】 【我就是吃牢饭,那也要他岑颂先我去下地狱!】 【你别给我乱来,你要是真进去了,默默怎么办,你是想看着自己的老婆带着你的儿子改嫁,还是看着自己的儿子随别的男人姓?】 “砰”的一声门响。 【你去哪,你给我回来!】 岑颂看了眼右下方的时间,是三天前的晚上八点。 那个时间,他正躺在英国的医院...... 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关明辉和闫嗔消失一天这件事有直接的关系,但关明辉有足够的动机,而且之前关明辉来悦玺墅找他的时候说过小心闫嗔落到他手里,甚至在走的时候还撂了狠话,说这笔账有得算。 前前后后串在一起,岑颂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准了这件事和他脱不了干系,不仅脱不了,甚至说...... 随着他脑海里闪过的画面,岑颂眼皮突地一跳。 五分钟后,岑颂拿起手机,嗯下语音键:【嗔嗔,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是在躲我吗?】 手指离开屏幕,岑颂盯着手机界面,半分钟后,他再次发了一段语音过去。 【我昨天跟你说过,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过了这时间,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所以,你想好要给我什么答案了吗?】 听完那条语音,关明辉嘴角的嘲讽收了,他一双的眼看向闫嗔:“什么意思?” 闫嗔压下眼底情绪,抬头对上他目光。 因为嘴上贴着胶布,所以她即便是笑,眼里流露出的也是和平时不一样的眸光。 关明辉抬手,毫不留情地将她嘴上胶布一扯,朝她大吼一声:“说!” 闫嗔眉心狠狠一皱,关明辉虎口捏住她下巴,把她脸抬起来,“我问你话呢,哑巴了?”恶狠狠地说完,他把手一甩,闫嗔整个人被他手上的那股力甩的歪倒在地。 她倒在地上,不卑不亢:“难道你在绑我之前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吗?” 他当然知道,可他也知道岑颂追去了英国,还淋了雨晕倒住进医院。 就是因为认准了岑颂对她痴情一片,关明辉才会孤注一掷绑了她。 上一秒还怒目圆睁的人,转而低笑一声:“能被他岑颂看上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冷笑着的同时,揪住闫嗔的头发把她拽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不信一个女人能有如此好的定力,面对自己被绑架还能如此冷静。 就算她真的不怕...... 关明辉低头看一眼她的胸口,“你说......”他嘴角露出阴狠可耻的笑:“我要是扒了你的衣服,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从容不迫吗?” 他的小娇嗔 第126节 闫嗔垂下眼,看着他手一点一点伸向自己的领口,心里的恐慌顿时压不住了。 “你敢!” 关明辉嘲弄道:“我有什么不敢的,我都敢把你绑了,都敢让你看见我的脸,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我相信你应该也有老婆孩子吧?”闫嗔强做镇定。 关明辉咧着嘴角看她,似乎一点也没被她吓到:“有啊,怎么,你是想事后也去把她们绑了吗?” “你有这个胆子吗,岑颂有这个胆子吗?这可是在中国,绑架是要坐牢的,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怕,岑颂呢,他要是进去了,整个岑氏就完了!” “那你在绑我之前没有打听过我的家庭背景吗?我父亲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我小姨的丈夫在英国是做什么的,你知道吗?” 关明辉脸色稍变,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你们家不就是投资石油天然气的吗,怎么,以为我不知道,吓我啊?” 闫嗔摇头笑了笑,“石油...天然气,”她话里尽显兴味:“你要这么说,倒也没错。” 关明辉当初查她的家世也只是粗略地查了一下,至于家里还有什么亲戚,亲戚都是做什么的,他倒是一无所知。 所以闫嗔的话让他开始犹疑,但是转念一想,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哼出一声:“小丫头片子,真当我是个吃素的是吧?” 他看似不露声色地收回手,可闫嗔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 想起岑颂回复的那条语音,闫嗔眼底眸色渐深。 昨天在学校门口,他说的明明是:【嗔嗔,我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多久都没关系,我会等你。】 可她一条空白语音却让他说了反话,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绑架了吗? 可不管怎样都好,闫嗔都不想让他卷进这件事里来,依他的性子,要是知道她被绑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闫嗔将所有情绪收起,抬头看向背着身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人。 “你绑我,不就是想要钱吗?” 闻言,关明辉转身看向她。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不用走这么多弯路,直接跟我要就行。” 关明辉眉棱挑起,笑了,不知是笑她一个女人的狂妄,还是笑她太小瞧了他关明辉。 “你还真是处处让我惊喜啊,闫小姐!” 闫嗔不和他兜圈子:“说吧,多少?” 关明辉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揶揄着问:“那你能给我多少?” “还第一次见绑匪让对方开价的。”闫嗔第二次当着他面,垂头失笑。 或许是被他的回答意外到,又或许她在笑掩饰心里的紧张,可当时她的笑,她脸上的每一个微表情,落在关明辉眼里,全是对他的嗤之以鼻。 想到岑颂回到岑氏,高坐董事会主席,一脸的意气风发,再想到父亲股份尽失被踢出董事会,他也沦落到要被一个女人耻笑。 血气上涌,所有的不甘与愤恨在他眼里翻涌成灾,关明辉一脚将旁边的椅子踢翻在地。 他提裤蹲下,眼里噙着阴笑:“我本来是只想要钱的,但我现在改主意了!” * 凌晨一点,岑颂还没睡,他端坐在悦玺墅二楼主卧的书房,房间里只开了桌上的一盏仅够提亮的黄灯。 他在等,如果那条语音短信真是关明辉发来的,以他对关明辉的了解,他这口气,一定沉不到明天。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眼看时针指向三,他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屏幕突然跳出一个绿色信息框,随即,震动声不止,是视频电话。 一接通,屏幕里就出现了闫嗔的脸,紧接着,关明辉的调笑声传来:“岑总,别来无恙啊!” 隔着无框眼镜的镜片,岑颂目光扫过闫嗔被贴着胶布的嘴巴,看见她左脸上有明显的灰迹,最后,他目光从她整齐的衣服上偏开。 那一瞬,他突然后悔,后悔不该在她说分手后还一直纠缠,后悔不该去英国找她,他的后悔一下子回到最初,从当初去英国那趟出差开始,到现在,所有发生的一切,他都后悔了。他后悔出现在闫嗔的世界,如果不是他,她不会遭遇今天这一切。 他攥紧了手,逼着自己不再去盯着闫嗔的脸,逼着自己的声音带出落拓和懒散,也逼着自己嘴角弯出漫不经心的笑。 偏偏镜头里出现一把弯刃军刀,又薄又利的银色刀身轻拍在闫嗔的脸上,“岑总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 如果可以,岑颂恨不得此时此刻就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他也知道,关明辉就是想通过这样看他对闫嗔的紧张程度。 其实在等这通电话之前,岑颂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关明辉借闫嗔来要挟他,他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不能表现得不在乎,关明辉不会信,也不能表现得太慌乱,不然会让他知道闫嗔是他致命的软肋。 所以,他思来想去,拿出了外人眼里他一贯的作风:藏着情绪。 他要让关明辉去猜,猜闫嗔在他心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而此时,关明辉举着手机,用后置摄像头对准闫嗔的脸,他呢,正盯着视频里岑颂脸,不放过他脸上一丝的情绪起伏。 果然如他所料,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落到这般田地,他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漫不经心脸,慢条斯理的腔调。 心理素质果然够硬。 但这也更加让关明辉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即就将他踩在脚下,让他对自己俯首称臣,看他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目中无人! 岑颂鲜少会戴眼镜,今天也是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眼底的情绪,所以用一层镜片让关明辉无法一眼看尽。 他双手交握在身前,后背往后靠,他目光放至整个手机屏幕,让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焦距到底落在哪。 “关总也不是没坐过这个位置,应该也有过通宵处理公事的经历。” 他淡淡然的语气,让关明辉讥笑出声:“毕竟是自家的公司,岑总就算卖命猝死在办公室,那也无可厚非。” “关总真是爱说笑。”说完这句,他这才把眼神毫不收敛地落到闫嗔的脸上。 从视频接通到现在,她不曾挣扎,神色也不慌不乱,看过来的一双眼里,有着一腔孤勇的冷静。 想必她和自己一样,都在用理智逼着自己不将情绪外露。 可她越是这样,岑颂心里越是心疼,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屏幕里,将她嘴上的胶布揭开,将捆在她身上的绳子割断,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带她离开。 他交握在腹前的双手,十指交叉用力压着指骨,血齐涌指尖,血色明显。 “难怪我今天在学校门口等了一天没等到人,原来被关总请去了。” 他用的是‘请’。 关明辉仰头大笑两声,笑完,他声音里尽是愉悦:“还真以为岑总这么能沉得住气不问自己女朋友一句呢!” 既然说到了主题,岑颂也懒得和他绕弯子了:“说吧关总,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关明辉终于把摄像头对准自己了:“难道岑总不知道吗?” 面对他,岑颂的表情就淡定自如得多了,他双肩一耸:“我还真不知道。” “别在老子面前装傻,”关明辉举起自己的手在面前晃了晃:“你不是要了我一根手指头吗?” 他嘴角咧出放肆和嚣张:“双倍还回来。” 岑颂笑了笑,语气淡淡:“还有呢?” “还有你抢走我们关家的股份,一并双倍!” 岑颂静静看着屏幕里那张龇牙贪婪的脸,余光瞥见旁边手机跳出消息,他换了个坐姿,身子倾近桌沿,点开屏幕,看见里面一女一男的照片。 他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见他不说话,脸上也不见波澜,关明辉沉不住气了:“怎么,岑总这是不愿意给吗?” 岑颂低眉笑了声,“关总口气倒是大,”他抬头,眼里含轻蔑:“你这是在拿什么跟我谈条件?”他下巴轻抬:“被你绑着的人吗?” 关明辉愣了短瞬,回过神来,他将摄像头又对准闫嗔:“难不成岑总是觉得这个女人不值我刚刚说的那两个条件?” 看见闫嗔望过来的眼神,岑颂心脏一阵揪紧,他将眼底的火光压下去。 “一个亿,其他的关总就别想了。” 关明辉当即骂了句脏话:“你打发要饭的吗?” 岑颂也沉了脸色:“如果我一分都不给你,你打算怎么样?”不等关明辉开口,他反问:“撕票吗?” 关明辉还真没想过撕票,他有老婆孩子,真的杀了人,他也没命了,难不成真让孩子跟别的男人姓吗? “关总,念在你我亲戚一场,钱,我照旧给你,你拿钱放人,今天的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岑颂是个什么人,关明辉心里太清楚了,他知道自己刚刚提的要求,岑颂不可能会答应,这个女人或许对他来说很重要,但若是要他拿岑氏一半的股份来换,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三亿,我要现金!”他笑容阴了:“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等下我给你一个账号,你如期把钱汇进去。” 一亿翻了三倍,虽说数字不小,但他就这么放弃刚刚提出的股份,这让岑颂怀疑他是不是又起了其他的邪念。 “那人呢,关总什么时候放?” “那自然是等我收到钱之后,不过,”他略有停顿,“怎么说这也是岑总的女人,听说你们在闹分手,想必岑总也是为了复合绞尽脑汁吧,不然你也不会追到英国。” 岑颂大约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呢?” “不如岑总用自己来把女朋友换回去喽!”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我写完就放上来哈,时间我有点拿不准,最迟明天凌晨。 第60章 正文完结 病床上求婚 “简直荒唐, 所以你答应了?” “我除了答应,还有其他办法吗?” “你就没想过报警?” 岑颂抬头,对上靳洲不可置信的眼神, 他笑出轻松:“他就是想要钱, 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当时关明辉跟他提出要他去换闫嗔的时候,他脑子里想不到其他,只想着她能平安回来就行,至于自己...... 靳洲坐到他对面的沙发里,双肘压膝,凝眸看他:“他既然让你去,肯定是想着对你做些什么, 我不信你心里没数。” 岑颂当然知道。 他抬手, 晃了晃手指:“估计是想要这个。” 靳洲皱眉:“什么意思?” “他因为欠了赌债没有及时还,被万绍齐剁了一根手指。” 他的小娇嗔 第127节 “你认识万绍齐?” 岑颂摇头:“不算认识, 只不过当时在查关明辉的时候, 打听到的。” 靳洲垂眸沉吟片刻,还是觉得不妥:“不行, 你不能自己去。” 话说到这份上, 岑颂也不想瞒着他了:“方程那边, 我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找他。” “刑警队的方程?” “嗯。”岑颂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他既然让我去换闫嗔, 肯定会做足准备, 我不想有万分之一的意外。” “所以,你打算用三个亿和一只手把闫嗔换回来?” “一只手, ”岑颂咬着烟笑了声, “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而且我什么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 靳洲哼出一声笑:“我知道,关明辉更知道。” 就是因为关明辉知道,所以找的不会是一般人。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滋滋在震,岑颂看了眼,拿起接通。 “怎么样?” “原本保护他老婆孩子的六个人里,少了三个。” “留意这两天从新加坡过来的人,你再去江海县,查一个叫关姚的男人,是个开武馆的。” 见他电话挂断,靳洲问:“关姚是谁?” “他们关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靳洲呵出一声笑:“还真以为你什么都不干等着上门送死呢!” ‘送死’两个字让岑颂懒出笑音:“死了我还怎么喊你一声叔?”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他心里是有底的。 靳洲轻吐一口气,“那我呢,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岑颂吐出淡淡一缕白烟,看着他笑:“借点钱呗?” * 那夜的视频电话一结束,关明辉就走了,走之前他把闫嗔的手脚都被松了绑,然后将她关在了那间屋子里,一日三餐有水有饭从焊了铁栅栏的窗户里送进来。 二十平的房子就一个四方形的窗户,外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闫嗔没有呼救的机会。 直到两天后的傍晚,外面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让坐在地上的闫嗔猛然抬头。 刚从地上站起来,门外开锁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七八个壮汉一个接着一个地走进来,闫嗔目光一一落到他们身上,视线刚收回来,就见关明辉迈着闲庭信步的步子跨进门槛。 “闫小姐,”他双手背在身后,眼里噙着笑:“好久不见啊!” 闫嗔目光从他脸上移到墙边站成一排的男人脸上:“关总这是什么意思?” 关明辉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怎么样,我给岑总找的,还不错吧?” “给他找的?”闫嗔心里涌出一个不详的预感。 关明辉走到一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身前,抬手拍了拍对方鼓出的胸肌:“怎么样,不比岑总的差吧!” 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蹿上来,闫嗔眼睫抖了几下,声音也有颤音:“你真是卑鄙!” “这就卑鄙了?”关明辉哈哈大笑:“看来闫小姐见过的世面太少了,我这怎么能叫卑鄙呢,顶多算是以牙还牙!” 他话音一落,一个男人小跑进来,掩手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关明辉也不避着闫嗔:“确定是他一个人?” 男人点头:“确定。” 关明辉放下心来,慢步踱到闫嗔面前:“你男人可真是有钱又有魄力啊,为了你,三个亿说给就给,让他一个人来,他就真的一个人来了!说完,他笑出一阵爽朗。 不过,他倒没敢掉以轻心,走到门口。 “嗳!” 男人忙收起手里的手机,转身应道:“老板。” 关明辉看着门口一大片的空旷,叮嘱:“让人盯紧点,别出什么岔子!” 男人忙点头:“老板放心。” 也是在那晚之后,岑颂无论去哪,身后都会有人或是车,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他。 除此之外,他还在岑颂的车里装了追踪器和窃听器,只可惜找的人是个外行,就连翻进悦玺墅前,都绕着别墅鬼鬼祟祟两圈,唯恐摄像头拍不到似的。 尽管关明辉脑子不够聪明,但他能干出绑架这种事,就说明他是把命都豁出去了。 而那天在视频里,从他允了关明辉提出的要求开始,就已经让他对闫嗔表现的不在乎前功尽弃,如今关明辉已经掐准闫嗔是他的软肋,完全不怕他报警,甚至还在视频结束时,笑着对他说:你女朋友的命可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啊! 所以岑颂丝毫不敢掉以轻心,这样的重要关头,他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决定闫嗔的人身是否安全。 可他哪里只要她安全,他要她毫发无伤地回来! 窗外的风因车子提速而划出呼啸,岑颂手握方向盘,瞥了眼后视镜。 从他出门后,身后就有两辆车跟上了他,其中就包括那辆黑色越野。 余光收回,岑颂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 沿着悦玺墅向东开了百公里,路边的蓝色标语越来越近:【欢迎您来到柴县】。 “关总,人来了!” 刚收完麦子的庄稼地里,尽管暮色渐沉,但视野宽阔,关明辉走到门口,看见三辆车陆续朝自己这边开来。 他低头看一眼时间,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还剩十分钟。 他招手屋里的一个男人,耳语间,男人不断点头。 闫嗔垂在身侧的手也随着那声‘人来了’,而悄悄攥紧,害怕里又存着几分侥幸,他一定知道关明辉给他设了陷阱,他能过来,一定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或者带人或者报警。 岑颂看着不远处那间红砖房,越来越近时,他手机响了。 关明辉依旧还是用闫嗔的语音电话联系他:“岑总,把车停在路边,走过来!” 车子在仅够一辆车通行的乡间土路上停稳,岑颂从车里下来,后面那辆黑色越野车里也随即跑下来一个男人。 岑颂双手举起,任面前低他半个头的男人搜了他身。 搜完,男人偏头对着蓝牙耳机:“没有利器。” “让他过来吧。” 岑颂目光攫着一里地外的那间房子,一步步走近。 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从房子里陆续出来一排男人,一个个人高马大,身形魁梧。 岑颂数了数,八个,不多不少。 可他平淡无奇的目光却随着又一个瘦弱的人影出现在门口而渐起波澜。 闫嗔的嘴上又被贴了黑色胶布,双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关明辉压着她肩,将她从房子里领出来。 “看见了吧,等下你就能亲眼目睹你男人是怎么来到你面前的了,是走是爬,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说完,他一个挥手。 闫嗔条件反射地抬脚,脑后的头发被关明辉一把扯住:“你就别去给你男人添乱了!” 闫嗔扭头看他,一双眼里,覆着浓浓一层鄙夷和恨意。 “看过他打架吗?”关明辉无视她眉眼里的情绪,歪头看着她笑:“他可是拿过散打冠军的,我这八个人对他而言,小菜一碟。” 闫嗔心里刚闪过一丝侥幸,又听他说:“但是今天,咱们不看他打架。” 关明辉举起手机,又拨了过去:“岑总,看见了吧,从你前面那棵树开始,过去的八个人,他们无论是用手,还是用脚,你都不能还手,如果最后你还能含着最后一口气爬到我面前,我说话算话,人,你尽管带走。” 闫嗔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男人的腿踢在了他后背上。 他双脚一个趔趄,闫嗔心脏也跟着一揪。 两三百米的距离,她就这么看着那些人的拳脚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身上,每一下都很重,每一下都像是砸在她心脏。 她眼里噙着浓浓水雾,黑色胶布让她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屈膝,却都忍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可他不是铜墙铁壁,哪里禁得住八个人的拳腿相加。 眼看着岑颂再一次单膝跪地,关明辉已经控制不住地激动大喊:“岑总,加油啊,还有一百米——” 在他刺耳的尖叫和笑声里,闫嗔正在拼命挣着绑着她双手的尼龙绳。 眼看岑颂离自己越来越近却还没有整个人都倒在地上,关明辉嘴边的笑声渐渐停了。 他终于沉不住气,对着蓝牙耳机大吼:“他妈的一个个的没吃饭吗,连个人都放不倒!”他气不过,迈着大步踩上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 闫嗔扭头看一眼站在她身前的人,也就是那时,对方回头看她。 闫嗔慌忙别开视线,双脚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的同时,男人两步退到她身后。 就在闫嗔心脏噗噗直跳的时候,泛着凉意的金属碰到了她手。 紧接着,手上的束缚一松。 满含水光的眼底涌出惊诧,视线落到男人脸上,对方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别开了脸。 闫嗔满腹狐疑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又带着一丝窃喜,她小心翼翼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却在她迈脚的时候,一声闷咳落在她耳里。 闫嗔再次扭头看他,刚要张口试问,又注意到对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她将话咽回去抿上了唇。 但她又不死心,目光盯着男人,终于等到男人再看向她时,闫嗔把下巴往岑颂所在的方向偏了一下,可对方却朝她摇了摇头。 她心里疑惑又不确定,可也不敢存太多的侥幸,就算他是岑颂那边的人,可另外那些人里呢,还有没有岑颂的人...... 闫嗔不敢在心里存着过多侥幸,她扭头看过去,刚好看见关明辉迎面抬脚踹在了岑颂的肚子上。 天边已经没了颜色,光线又暗了几分。空旷下的荒芜,显得周围一切都阴森森的。 那八个男人都停了手,只有关明辉,手里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条木棍,一下又一下,不收一分力地重重挥在岑颂的身上。 “求我啊,求我啊!”他红了眼,挥手又在岑颂身上闷了一棍:“跪下给老子磕头认错,老子就放了你!” 岑颂眉骨受了伤,嘴角也溢出血,身上的黑色衬衫更是灰迹斑斑,他一声不吭地受着,直到关明辉手里的棍子挥在他头上。 他的小娇嗔 第128节 他闷声倒地。 关明辉仰头大笑,啐了一口唾沫,在他身旁蹲下。 “来,给老子磕头,磕到我喊停——” 话说到这里,他手机响了,不是闫嗔的,是他自己的。 他也不背着岑颂,滑了接听:“说!” “关哥,太太不见了!” 关明辉愣了一瞬,回过神来,他慌忙站起身,走远两步后,他压低声音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一个小时前,太太说有东西丢在车里,就去车库里拿,结果就......” 关明辉两眼一转,倒吸一口气:“那我儿子呢?” “少、少爷是和太太一起去的......” 关明辉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废物废物,一群废物!” 他转过身来,狠骜的一双眼盯着地上的人,他一步步走过来,抡起手里的木棍,再一次挥在了岑颂的后背。 “是你,对不对!”他猩红的一双眼,恨不得立刻要了地上人的命。 岑颂胸口剧烈起伏,嘴里的血随着他一声咳嗽,在干裂的地上喷出一片细密的血沫。 他抬脸看向关明辉,笑了,“你要是不想她们像我一样,就立刻放人!” 都是他的‘阶下囚’了,还敢威胁他,关明辉扔掉手里的木棍,抓着他领口,朝他大吼:“说,你把他们抓哪了!” 岑颂还是笑,笑得开怀:“关总这就急了吗?” “不说是吧?”关明辉一字一字咬着音:“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你女人的命硬!” 说完,他重重甩了手。 就在关明辉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岑颂扭头朝身后两个男人使了个眼色。 也就是那时,关明辉走到那一排打手面前:“还愣着干嘛?跟我来!” 可那些刚刚对岑颂拳打脚踢的男人们却站着不动,甚至还齐齐看向他身后。 关明辉眼皮一跳,转过身来。 岑颂已经撑着胳膊坐了起来。他全身都是虚的,坐在地上,手背在嘴角擦出一缕血红,他看了眼,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后,抬头看向关明辉。 要不是迟迟没收到新加坡那边人的回信,他今天还真是做好了断两根手指的准备。 “关总找的人还真是有两下子。”他冷笑一声,朝后面招了下手。 在关明辉惊诧的眼神里,这几天一直在监视着岑颂一举一动的男人跑到了岑颂面前,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 短暂的怔愣后,关明辉又扭头看向他辛辛苦苦找的那八个打手。 其中一个还是他的远房亲戚,还和他一样姓关。 可如今却和那些人一样,完全不听他使唤,全部倒戈。 局势的瞬间扭转,像一出天大的笑话摆在他面前,让关明辉脸色异常精彩,他先是表情呆滞,而后讽出笑,最后只剩气急败坏。 “你、你们......”他抖着手,一一指过那些男人,最后再落到像条狗一样扶着岑颂起来的那个人的脸。 “还有你,你们......”他咬紧了腮帮子,额头青筋绷紧:“拿了我的钱,竟然出卖我!” “关总这么说就不对了,都是拿人钱财,自然是谁给的钱多,就给谁办事。更何况,他们也没白拿了你的钱。” 关明辉呵出两声冷笑,不知是笑自己的愚蠢,还是笑他藏得深:“岑总真是好算计啊!” 他看向不远处的那间红砖房,看见跟了他三年的心腹如今也叛了变,正护着那个女人朝这边走。 他收回视线,看向岑颂,他双手朝两边一摊:“既然都是岑总的人了,接下来,岑总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为所欲为?”岑颂低眉笑了声,再抬头,他眼里凉了,透着一股子让人无法忽视的正气:“法治社会,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他双脚略有虚浮,一步步朝关明辉走去,“你绑了我的人,还用刀尖贴着她脸!” 这几天,他一想到这个画面,心里就会涌起惊涛骇浪,要很久才能被他压下去。 他在关明辉一米远站定脚,“我有多记仇,想必关总是知道的。” 看出他眉间有戾气缓缓浮现,关明辉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你要做什么?” “警察马上就来了,你以为我还能做什么?” 当然,除了要他的命,他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比如,他抬脚就是一个正踹,不偏不倚正中关明辉的小腹,即便他受了伤,那脚力也依旧将关明辉轻而易举踹出两米远。 关明辉捂着痛处,仰在地上翻滚着嚎出声。 “才一脚而已,关总这就起不来了吗?” 关明辉怎么可能在他面前服软,忍着剧痛,龇牙咧嘴着撑手站起来,嘴上不怂:“就这么点力,岑总不行啊!” 他用不用激将法,岑颂都没打算只还他一脚。 不过他这人也公道,就这么让关明辉站着被他打,岑颂觉得不光彩:“关总以前不是也练过吗,我们就当切磋了,怎么样?” 关明辉手还捂在肚子上,腰都站不直,听他这么说,他眼睛顿时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他话音一落,就抡起拳头朝岑颂挥去。 岑颂把脸一闪,轻松躲开后,一个中鞭腿扫到关明辉侧颈。 又是一声惨叫。 岑颂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笑了声,蹲下:“还来吗?” 关明辉抬起脸,愤恨地瞪着他,“有本事,你给我打死啊!” “你以为你离死还远吗?”他细数:“挪用巨额公款、非法聚众赌博、绑架,关明辉,你这后半身只能在牢里度过了!” “你也知道绑架犯法吗?”关明辉大笑,笑出一脸的猖狂:“那你岑总岂不是要和我一块儿进去?” 闻言,岑颂眉棱一挑:“差点忘了告诉你。”他掏出手机。 “叔叔,可以给我做一个小兔子的棉花糖吗?” 视频里,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被一个女人牵着,身后还有一个巨型摩天轮。 关明辉双目睁大,不可置信:“他、他们——” 岑颂看着手机屏幕,笑了笑:“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默默了,这不刚好,你把他们娘俩送去了新加坡,刚好我一个朋友也在,我就拜托他帮我去看看,游乐场也是默默自己提出要去的,小孩子都这么说了了,那自然是要满足的。” 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小姑娘,岑颂撑着膝盖站起来,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哦对了,晚上我那个朋友还给他们订了一个儿童套房,里面都是默默喜欢的玩具,关总就放心吧!” 所以这两天,他在他的‘监视’下,收买了他身边所有的人,把他像个傻子似的耍得团团转,而他,在这场游戏里扮演了一个受害者的同时还是一个操控者。 关明辉撑在地上的手,五指慢慢收拢,指甲在干裂的土地上划出深痕,他咬着牙抬头,透骨的恨意融进他眼睛里,让他面目狰狞。 不过百米的距离,如果不是旁边的男人阻拦,闫嗔早就跑到了岑颂的面前。 看着关明辉倒地不起,看着岑颂从地上起身,闫嗔扭头看旁边的男人,一脸急色:“我可以过去了吗?” 一直伸手拦在闫嗔身前却没有碰到她分毫的男人,这才收手点头。 耳边已经能听见警车的警鸣声,闫嗔一边朝他跑来,一边笑着。 刚刚踢关明辉的两脚几乎花了岑颂所有的力气,如果不是后背和膝盖的痛感让他每迈一步都撕扯着神经,他早就跑过去将小姑娘狠狠抱住了。 他弯下腰,短暂地缓了缓,刚要抬头,尖细的一声从对面传来—— “岑颂!” 他抬头,腰直起的瞬间,一声“小心”,伴着后腰传来的一股钝痛。 关明辉站在他身后,手里那把锋利的弯刃军.刀已经有一半插进了他后腰。 他像是疯了一样,红着眼,咬着牙:“我就是死,也要你陪葬!” 闫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的,只知道他躺在地上,嘴角有血,眉骨也伤了,浓红的血从他身底一点一点漫出来,漫及的范围越来越大,浮在被踏平的土地上,渗都渗不下去。 陪着闫嗔走过来的男人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按压住岑颂的伤口。 闫嗔盯着他惨白的脸,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哽住,发不出声,只觉得她的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双膝一软,跌坐在他身旁。 她慌的眼泪一颗颗往下砸,去摸自己的口袋,可她什么都摸不到。 “手机呢,我手机呢!”她喃喃两声后,抬头朝那些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的男人们大喊:“叫救护车啊!” 不知是谁说:“已经叫过了。” 闫嗔这才又去看地上的人,眼泪就像是断了线,“岑颂,岑颂!” 她两只手悬在他身体上方,想碰他,却又不敢碰他,不想他疼,可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疼。 “岑颂,你、你睁开眼,你别睡,你看看我——” 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那双无力阖着的双眼,眼睫抖了两下,掀开一点,看见是她,他张嘴,声音虚浮在空气里,只有她能听见。 他喊她嗔嗔,他说:“不要哭......” 闫嗔重重地点头,“我不哭,我不哭......”可是眼泪不听话,还是一个劲地往下砸,砸在他黑色的衬衫上,砸在他缓缓抬起的手上。 闫嗔忙接住他手,把他的掌心贴在他脸上,他手上都是血,想去擦她的眼泪,却蹭了她一脸鲜红。 他说话没有力气,失去血色的唇瓣微微张合:“我不会死的...你别哭......” 可她却哭的更狠了,一边哭一边朝他点头。 生怕她不信,他拇指指腹蹭着她脸,“我不死,答应..过你的,再也、再也不会骗你......” 一句话被他说的断续,像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的力气。 感觉到他手往下一坠,最能忍着情绪的人,终于失了控。 乡间小路,有虫鸣,有蛙叫,还有女孩子的放声大哭。 * 老爷子赶到医院,看见闫嗔身上的血,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怎、怎么样?医生怎么说?”老爷子声音抖的不成样子。 他的小娇嗔 第129节 闫嗔摇摇头:“还不知道。”她心里有希望,却有不敢给老人希望。 她知道的,希望越大,到破灭的时候,越是承受不住。 老爷子看向紧闭着的手术室双扇门,眼底通红:“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他一遍遍地喃着:“老天不会对我这么一个老头子的,不会让我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 窗外,一勾弯月高挂漆黑夜幕。 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声音。 紧紧闭合了五个小时的手术室门从里面打开,医生走出来:“哪位是岑颂家属?” 闫嗔慌忙从椅子上起身,比老爷子快了几步跑过去:“我是!” “手术很成功,但是病人失血过多,等下会送到icu监护观察。” “那他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吗?”闫嗔不确定地问。 “目前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根据你们的陈述,病人来之前头部受过撞击,这些还要等病人苏醒后再做详细的检查。” 老爷子坐得久了,腰有点直不起来,双手压着拐杖,跟着问:“那要在icu待多久?” “视情况而定,等病人苏醒,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就会送回病房,这期间,你们要有人留在医院,有任何情况,我们好通知你们。” “好好好,我们会一直守在医院的!” 老爷子话音落下,旁边的闫嗔却扶着墙,身体一点一点滑下去。 “孙媳妇——” 李旭跟着老爷子一起就要去扶她,却见闫嗔摆了摆手:“没事,我没事,我就是......” 她就是太高兴了,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松了,她双腿才开始发软。 大悲后总是带着大喜的悸动,她坐在地上,后背抵墙,双手掩面,哭声从指缝里闷出来,不似之前的那种哭了,带着心有余悸,带着绝望后的浴火重生般,她哭的越来越大声。 哭着哭着,她突然抬头,想起什么似的,闫嗔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满是泪痕的一张脸,眼睛灼亮:“送icu之前,我是不是可以看见他?” 老爷子一愣:“好、好像能!” 可是这一看还不如不看,岑颂被推出来的时候,头上戴着无菌帽,脸上戴着氧气罩。 闫嗔都没看清他脸,就被护士拦住,“家属先回病房里等,这边有消息会立即通知的。” 闫嗔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他被推进去,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落回去的心又一点一点被提了起来。 想起他刚刚的病态,再想他过去的意气风发,刚止住的眼泪再度砸下来。 老爷子拍拍她肩:“孙媳妇,别哭了,咱们先回病房里等着吧?” 闫嗔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盯着电梯门,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岑颂是第二天傍晚被推回病房的,虽说整个人的起色不见好,起码脸上的氧气罩已经换成了普通的输氧管。 护士说他麻药已经过去,所以接下来不能让他继续睡着。 于是闫嗔就趴在病床前,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也不知喊了多少声,才见他眼睫颤了两下。 不知道是惊还是喜,闫嗔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俯身去看他。 看着他缓缓掀开眼皮,闫嗔眼底一红,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跟他说,可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 眼泪夺眶,她又哭又笑地看着他。 “嗔嗔,”他整个人还很虚弱,喊她的名字都很吃力。 闫嗔抓着他手:“我在,我在这!” 他又喊她:“嗔嗔......” “我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却不应她这句,依旧只喊她名字:“嗔嗔......” 闫嗔不厌其烦地又应了他一声:“我在!” 他终于不喊她的名字了,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比刚刚要低上几分。 闫嗔听不清,把耳朵凑近他唇边,听见他用微弱的声音说—— “结、婚。” 一字一顿,无力又郑重地说完,他缓了一口气,带着央求:“好不好?” 闫嗔整个人怔住,耳朵还低在他唇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不似以前那般灼烫,却更显温柔。 视线缓缓移到他脸上,再落进他眼底,他脸色还惨白着,可那双眼睛还一如以前,是泼墨般的黑色。 她忽地一笑,“你就这样跟我求婚的吗?” 在今天之前,他想过千万种向她求婚的场景,却独独没想过是这样。 没有花,没有戒指,没有膝盖,甚至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力气说给她听,可他就是想娶她,趁他还躺在病床上,趁她眼里还有眼泪、还在心疼他、还在心软...... 他眼底眸光闪烁,像有千言万语,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地多说一个字,只敢问她:“好不好?” 他声音本就虚弱,再用求她的语气,简直能把人的心说化了。 闫嗔吸了吸鼻子:“那你说一句好听的给我听。” 好听的...... 他有一肚子好听的话想说给她听...... 可是要说哪句呢? 她想听哪句呢? 见他没什么血色的唇轻轻抿着,闫嗔低下身,趴回床边,在他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岑颂,”她先说一遍给他听:“我爱你。” 这三个字,她从没有跟他说过。 在此之前,她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只是没想到这么爱他。 爱到...... 一想到会与他阴阳相隔再也不能相见,就觉得世界都暗了颜色。 她这个人啊,不轻易说爱,一旦说了,就是一辈子。 她问他:“你爱我吗?” 他嘴角弯了弯,尽管笑的很牵强,可眼睛却很亮,因为里面全是她的影子。 他说:“我爱你。”他在这三个字前面加了她的名字。 “闫嗔,”他语气郑重地又说一遍:“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 接下来就是番外啦,不是跳跃剧情,接着这章往下的。番外从后天开始更(不会草草更几章就完事)日更,不会请假。依旧是凌晨12点,早起晚睡都能看。 宝们如果有想看的内容,都可以说,然后欠你们的“嘀嘀”,番外里也会有,很大概率是一次性全部放出来。 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看法(vb,晋江郁七月)。 另外,明天会在晋江里弄一个全订抽奖! 最后再跟宝们求收下一本《温柔潮汐》,温柔腹黑x清冷美人,男主蓄谋已久/步步为营,女主先婚后爱 文案: 安枝予没想过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可以恶心人恶心到这个地步,出轨也就算了,还能厚着脸皮给她发来婚礼请柬。 看着礼台上羡煞众人的一对新人,安枝予扭头看向靳洲。 那个她只见过寥寥数面,但被很多财经杂志争相报道的男人,她前男友的顶头上司。 婚礼结束,安枝予走过去:“靳先生,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要求。” 在这场各取所需的婚姻里,安枝予本想走走过场,毕竟一年后,他们终将回到各自的轨道,却没想,婚后的他温柔且绅士,对她耐心也极好。 凛冬长夜,他裹挟一身寒气追到她所在的城市,声音低哑的都不像他: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后来她才知道,当天的机票售罄,他开了九个小时的车。只因天气预报说她所在的城市会有暴雨。 被他的温柔从朝到夕包裹,安枝予看着自己一步步泥足深陷。 合约到期那天,两人凝眸对视许久,眼看她垂下眼从他身边越过,靳洲抓住她手腕,声音带着央求:“可不可以不走?” 没人知道,像靳洲这样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也会有不可言说的暗恋,更何况还是下属的女朋友。本想克制,奈何爱意过于强烈,纵了掠夺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