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腹黑,三国我没怕过谁》 第两百七十三章、虎贲雄威 “仲康,典大哥,一会你两人先行,吾和子和,文烈兜超而去!” “同时撞上淳于琼的军阵最好,此人,吾来把他吓唬走!” “管大哥,你带麾下部曲,先和虎豹骑汇合,别坠了咱们黄巾一脉的军威!” 方广连声吩咐,众将心悦诚服,连连点头应诺。 曹操身边,当今尚书令荀彧,耳听大司农当众说出推崇黄巾之言,曹操也只是一笑了之。 其余曹军大将,更是人人臣服,不禁心中一阵酸涩。 他自从方广成名,哪怕当初在袁绍麾下不得志,也一向最是自傲。 今日,这酸涩的感觉,是第一次出现在荀文若的心中,奇怪的感觉,让号称令君的男子,脸色都有些苍白起来。 就在曹军调度间,李典部曲数个圆阵,果然又被河北兵马冲入了将近五十步,圆形被干成了圆弧。 李典方才当众丢了脸,现在也看部曲也要败了,强打精神,忍着伤痛,重新披挂铠甲,想稳住军势,却哪里能够做到。 就在曼成心中悲叹,今日恐怕要交代在此地之时,忽然身后军阵,传来沉闷的脚步声,脚下大地,也随着脚步声,有节奏的震颤起来。 李典回头看去,只见两条大汉,宛若山岳一般,浑身上下套在甲胄之中,只露出充满了杀意的眸子在面甲下。 两条大汉身后,还有五百步卒,都是身形高大,身高八尺,身躯雄壮之人。 一眼看去,自己的部曲,在此等猛男面前,宛若童稚一般。 李典眼见此景,不禁重重咽了口口水,他心中知道,此等体格,军势,只有主公麾下近卫,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听曹操和方广话语的虎贲锐士才有。 “让开!” “躲远些!” 就在李典出神之时,典韦和许褚已然奔到了他的身边,曼成身子一闪,险些給山岳撞翻。 袁军箭矢射在虎贲甲胄之上,纷纷被弹开,箭头断裂下,哪里能够伤的人均两副,统领三副甲胄的虎贲锐士? “呀!” 许褚冲击起来,比马匹也慢不了多少。 虎痴冲到一个过于靠前的黑山贼辅助军的面前,挥动手中大斧,当头就劈砍下去。 许褚毅力宛若小山,双脚站立,几乎都和骑在马上的黑山贼一般高。 他一斧子劈下去,真正做到了后世唐军陌刀手才能做到了人马俱裂。 黑山青马,哀鸣一声,同马上兵卒一起分为了两段,冲天鲜血喷涌在许褚甲胄之上,人血马血混在一起,黑色甲胄,瞬间变成了红色。 “挡吾者死!” 沐浴在血浆中的虎痴,心中的暴虐被完全点燃,他手中大斧挥动间,周遭数丈之地,一片血肉模糊,宛若汉末绞肉机一般。 “落,亡!” 比起许褚打的野蛮,在他身侧十几丈外的典韦,杀戮间,技术含量高了许多。 僚戟纷飞,宛若秋日的落叶,不过这落叶,却是要人性命的落叶。 无论不着甲胄的黑山布衣骑兵,还是披甲的袁绍甲马,被僚戟刺中,哪里有能活命的? 典韦所过之处,比许褚还要夸张,不但周遭无人,就是身前十几丈的地方,袁军都自然躲避了开来。 “虎贲之士,沉毅果敢之冠也!” “尽诛之!” 两员主将如此猛厉,其余虎贲步卒,大喊声中,挥舞着手中刀斧,将袁军骑兵一片片的砍杀殆尽。 这些曹军中精选的大汉,不但甲胄厚重,更是因为体力惊人,所用的,都是方广认证过的长柄重武器。 大刀,大斧,本来不应该那么早在汉末出现。 却因为方广的垂青,提前握在了虎贲甲士的手中。 比起高顺的陷阵营步卒,虎贲军除了勇气,阵列外,更多了甲厚刃利。 五百重甲步兵,随着典韦,许褚前冲,不过半刻,已然把瘪下来的圆弧阵,又伸展成了圆阵。 “冲,冲,冲到那些弩手中去,冲起来!” 李典看到胜机,心中大喜,在马上挥动长枪,带着贴身部曲,也随着虎贲之兵冲来。 拦在袁军弩手前的骑兵,阵脚剧烈的晃动起来,就在此时,袁军弩手和骑兵阵线连接之处,一队曹军骑兵,又从外侧,猛的冲入了袁军军阵。 这些骑兵,小半身披虎皮,手持重型马槊,长刀冲击。 另一大半,则是身披豹纹战袍,挥舞长剑,枪矛,肆意杀戮。 虎豹骑阵列,以锥形刺入袁军大阵,锥心的锥尖,一个大汉,手举大汉司农,征东将军方广的大旗,格外的显眼。 大旗下,两个英姿勃勃的方广,扈从的一个气质尊贵,满脸雍容之色的将军,正是黄巾出生,却宛若最顶级高门士人子弟的方广。 方广临阵没有固定的兵刃,刀枪戟戈,都能挥舞几下。 今日冲阵,方广手中使的,乃是一杆马槊。 枪杆弯曲抽击,枪头如龙蛇一般,看的身后的曹纯,曹休,一脸陶醉向往,谁又能想到,专司农桑的九卿,玩起家伙来,居然如此多熟稔。 虎豹骑和选锋营不同,甲胄远远不如,也无破甲钝器,临阵冲击后,就是步卒一般的酣战缠斗。 不过这缠斗,多了马蹬和马鞍,就已然大大不同了。 五百曹家子弟兵,人如虎,马如龙,瞬间嵌入了袁军军阵足足百步,几乎把袁绍的骑兵和弓兵,完全切割成了两片。 “方广小贼,可知吾淳于琼也,俺在长安当值的时候,你小子还在黄巾军中为奴吧!” “你奶奶的,吾的酒兴,都被你个鳖怂败了!” 袁军阵中,一条大汉,满口污言秽语,手舞大刀冲出,自然就是袁军左军大将淳于琼了。 这位老哥方才喝了点,正在微醺之时,才听部将通禀,曹军锐利不可挡。 老淳于琼统军水平,单挑水准都较为低劣,一身武略泛善可陈,逼格却是从灵帝时候,都是直接拉满的。 昔日右校尉手舞大刀,舞舞喳喳的直向着方广而来,忽然酒气上涌,打了个酒嗝,在定下神来,一肚子酒浆,险些化成冷汗流了出来。 原来方广马快,丝毫没有被老校尉气势折服,纵马对冲而来,顷刻间,已然欺身到了淳于琼身前不过数尺之地,一双星辰般的眸子,冷冷的注视这面前的酒缸将军。 wap. /107/107133/28808282.html 第两百七十二章、曹操军事思想的大成之作 “沮公之言有理,此人就是曹操军中的巨无霸,何必硬拼?” 袁绍身旁,郭图难得也支持了老对手的意见。 本初心中所想,和两人相同,连忙点头,下令身后金甲护卫,鸣金唤回文丑,然后拔出手中长剑,身后十余万精锐,齐声呼叫,直直向着曹操军阵冲去。摆明了就是恃强凌弱,一战诛灭孟德。 “本初这是欺吾兵少啊!” “列阵,青州兵马,泰山部曲,元让本部,一起列阵,让本初看看,孙武兵法中的稳健如山,当是何意!” 曹操眼睛微微眯起,身后典韦,亲自抡动鼓槌,重重的敲响了牛皮战鼓。 东汉末年,曹军精锐,甲于天下,令行禁止,以枪盾锐士为墙,虎豹精骑为矛,乃是曹操立足根本。 随着震天的战鼓,曹军军阵兵卒,几乎同时呐喊出声,无数个方阵,圆阵,甚至棱形的步兵阵列,彼此间暗藏骑兵冲击通道,在漫天弓矢的掩护下,挡在了海啸一般的袁军阵前。 曹操身边,见惯了汉末厮杀的方广,见到眼前终极进化体的,代表了曹孟德心中军事思想大成的复杂军阵,也不禁侧目。 此地军阵,在方广看来,已然是代表了汉末顶级水平的战阵了。 比起颜良强悍而单调的方阵,曹操军阵,更在意各军共进共退,弓矢,刀枪和骑兵的协同。 袁军甲胄厚重,撞击在最前排的方阵前,曹军两侧的圆阵转动起来,无数箭矢,其中不乏锥形破甲箭矢,肆意收割着袁军步卒的性命。 “进!” 袁绍眼见此景,声音低沉,缓缓开口,河北兵马两侧,幽州铁骑,夹杂着众多头戴布巾。不着甲胄的轻骑,直直向着曹军两翼冲来,要把这讨厌的弓兵,从战场驱逐出去。 袁绍军马骑兵后,冀州弩手,在北军校尉的统领下,层层矢下,压制的曹军圆阵中,弓手全躲在了大盾之下,侧击火力,瞬间减弱了不少。 曹军阵前,曹操眼见此景,眼睛眯缝,手抚胡须,脸色渐渐肃然起来。 “吾闻黑山贼寇,一直袭扰冀州,为袁绍大患。” “现在看来,公孙瓒败亡,只怕张燕也没了心气,以贼骑并河北甲马,以壮军威!” “河北军中翘楚者,弩兵也,如此冲突,只怕于禁还能顶得住,曼成部曲,稍逊一筹,再过片刻,吾右军则败亦!” 原来曹操大军,以夏侯惇和曹仁一部为中军,于禁泰山部曲为左翼,李典为右翼。 三军中稍弱者,正是李典,以李家族兵和青州士卒为主的步卒。 一眼看去,于禁还能同河北骑兵,弩手杀的旗鼓相当,李典军阵,圆行已然被打的塌了半边下去。 要再无支援,只怕曹军的右翼,半个时辰内,就当土崩瓦解。 明公心中所忧,正是曹营大将功业所在。 听了曹操之言,司空身后两员大将,彼此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站出。 “主公,河北兵虽众,其实不足为虑,只要五百虎贲,当能破敌!” “就是如此,主公,吾看那袁绍麾下大将,满脸昏懦,哪里是能够统军之人,待吾撕了他,为主公助兴!” “好!其志可嘉!”许褚,典韦同时开口,曹操顿时脸色大悦。 他正要吩咐许褚,典韦援助李典,身旁,传来方广清朗的声音。 “主公,吾观袁军旗号,左翼统军者,淳于琼也!” “此人虽为昔日西苑校尉,其实最是无用,今日破敌,就在此间!” “只是典韦,许褚冲击,只怕只能退敌,步卒无法尽杀之!“ “听闻主公麾下虎豹骑,乃是当世翘楚,大同不才,愿协虎豹校尉,从右侧最外兜超而去,先破贼马,再灭弩军!” 若是普通人,说典韦,许褚杀敌效率低了些,两人恐怕早就不忿起来,方广说话,两面门板,心中只有一个服字! 虎贲校尉,甚至心中还有浓烈的惊喜,时隔数月,今日,终于又能和大同并肩杀敌了。 曹操眉头微皱,不过瞬息,已然明白,方广之言,正是克敌良策。 他回过身来,目视身后两个满脸雀跃兴奋之色的方广将领,沉声开口。 “曹纯,曹休,汝两人,乃是吾族雏凤,今日可敢和大司马冲阵?” “主公,有何不敢,吾等今日,已经等了半年了,愿唯司马马首是瞻,破敌于此间!” “大同哥,吾听夏侯恩哥哥说起过,大同哥阵前锐不可挡,哥,今日有什么技艺,一定教给曹休,以后再夏侯恩哥哥面前,就有的功劳可说了!” 曹军虎豹骑,统领夏侯恩,正在东郡镀金。 曹操身边,暂领虎豹骑统领的两人,乃是曹纯和曹休。 其中曹纯,年纪比曹休还小,说话稚嫩,满脸方广才有的阳光神态。 方广自然知道,这个小家伙可是后世曹魏曹姓一脉砥柱大将,总领淮扬之兵,压制孙权! 要不是曹真和曹休不合,这两人联手,司马懿哪里能够得到兵权。 曹休在关中大破张飞麾下头牌吴兰,击破孙权,官居大司马,是曹家一个有出息的孩子。 方广有意结交谯县一脉,现在在看小家伙,自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子和,文烈是吧,吾听妙才和元让,说起过汝两人!” “真是方广英雄,好,你两人就随着吾身边破敌,管亥,看着点两位少将军,少了跟汗毛,吾也是不依的!” 曹纯和曹休没想到,方广还知道两人的名号,眼见那个中年黄巾大叔得令,两个方广又是骄傲,又有点羞涩,对着方广,还不敢辩驳,神情很是可爱。 “淳于琼无能,只要此人先退,袁绍左翼攻势,自然消散!” “这其中有个关键,两位少将军,一定约束部曲,不要杀了此人,击退即可,破了淳于琼,可直接会攻中军袁绍!” “这,大同哥,这是为何啊?” “傻小子,这么水的大将军,哪里容易撞见?咱们杀了他,袁绍换个厉害的统军,不是弄巧成拙了!” 方广摆出先生姿态,曹纯和曹休,满脸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称是。 曹操在一边看的好笑,拈须之间,典韦和许褚已然下马,一人三副甲胄,身后五百虎贲,披甲待用。 wap. /107/107133/28808281.html 第两百七十一章、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曹孟德,吾袁家累受汉恩,汉室复兴,乃是吾心中至愿,天子乃是大汉九州的天子,汝不过谯县小门,蒙竖阉庇护,也敢掌陛下于鼓掌间?” “速速扈从皇帝,车行河北,才是赎罪之道。” 袁绍心中痛点被曹操戳中,一时间语气都急促起来。 他言语大而无当,纵然堂皇,又哪里能够蒙蔽此地十余万兵卒,失了真诚,三言两语间,已然隐隐落了下风。 曹操征征的看着面前好友,眼中闪过一丝狞色。 袁绍变了,比在洛阳,长安时候,那个谋定而后发的老成可靠的袁绍,袁本初变弱了! 这个目前当世最强大的男人,在刻意掌控着什么,却没有意识到,他抓的越紧,失去的越多。 两军阵前,曹操的眸子越来越亮,他已经不屑于与袁绍争论大义是非。 就和顶级的肉食猛兽一般,曹操拥有着断定高下,强弱的准确直觉! 这个已经被世家的习气严重削弱的男子,在他面前,已然从对手,被降格定义为了猎物。 “袁本初,汝可能心中不知,在很长的时间内,汝对吾很重要,对大汉很重要,只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哦?孟德之言何意?” “吾的意思,现在,没有汝,对吾,对天下很重要!” “拔剑吧,本初,你我之争,非关乎帝君也,乃是天道之争!” 曹操言尽于此,豪迈桀骜的当朝司空,满脸肃然,缓缓从腰间拔出倚天长剑,他胯下的爪黄飞电,仿佛感受到了主公心中的豪情,四蹄腾空跃起,仰天长嘶起来。 “竖子不足以谋!” 袁绍没想到,曹操居然如此狂傲,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羁绊,斩断在了大军阵前。 河北人主,也缓缓抽出腰间长剑,身后,一员黑甲黑马的将军,手持长八马槊,飞一般向着曹军阵前逼来。 “文将军无敌,文丑将军无敌!” “河南匹夫,安敢挡吾河北猛虎?” 袁军大阵中,铺天盖地的喊叫声音传来,文丑纵马来到曹军大阵前不过两百步之地,手中马槊对着曹操,仰天大吼了起来。 “乡野匹夫,何人敢来送死?” “谢良武夫何在?黄巾小贼何在,速速来受死!” 曹操身后,感受到了主公兴奋之情的方广,大概也猜到了曹孟德的心意。 感受到了对面的好友,再不复当年的智勇,恐怕曹操第一次生出了,连皮带骨将袁绍拿下,尽得河北之地的心思! 他正在思虑,耳中,听着文丑的叫阵,不禁苦笑起来。 方广没想到,对面那个白痴,居然把他和关二相提并论。 想来河北大将,第一个恨的是杀了颜良的关羽,第二个就是自己。 曾经黄巾校尉的身份,让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吸引了不少河北文武的仇恨。 “大胆匹夫,关羽不在,斩你,吾李典就行了!” “主公且看今日庭柱,如何垮塌在官渡战阵中!” 曹操身边,李典李曼成,不等主公下令,已然单枪匹马,直奔文丑而去。 关羽斩了颜良,主公曹操如何心喜,李典扈从在曹孟德身边,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今日两军对阵,此等大场面,让最近混的不咋地的李典明白,此时,正是出位的良机。 李典知道,只要他能斩了文丑,立马能从现在的杂号将军,官升一级。 或者和关羽一般,混个亭侯,也是尚未可知。 李曼成本来就是心思活络之辈,否则也不会故意疏远方广,以结交荀彧一党了。 李典手中长枪舞动的花团锦簇,直直向着文丑而去。 在河南河北方言的喝骂声中,两员大将,顿时走马灯一般的厮杀起来。 曹操没想到,李典战心如此浓烈,未得自己之令,已然冲杀了上去。 他本意,是让麾下虎士许褚,或者典韦来得头功的。 自从得了这两个大汉护持,寻常人别说心怀歹意,就是靠近曹操身边数丈之地,就已然被扔出去了。 孟德对安保非常满意,对两个大汉的怪力猛厉,更是异常赞赏。 两军阵前,李典和文丑交手,不过数合,已然露出不支之相了。 凭心而论,史上五子良将中,除了徐晃,张辽。其余三人,都以统御见长,在曹操麾下,拼的是资历。 李典那手枪术,百合之内大概能压制淳于琼,已然是武力顶峰值了。 比起河北四庭柱中,同颜良齐名的文丑,李典撑了几个回合,已然是手足酸软。 “你是何人?也敢吾面前找死,速速把关羽,方广唤来,你还差的远了,哈哈,哈哈!” 文丑长笑声中,手中马槊乌蟒一般翻翻滚滚舞动,李典双臂,腰腹,同时被槊尖刺中,要不是盔甲尚可,已然交代在了官渡大地之上。 “不好,贼人猛恶!” 李典眼见不对,也不顾曹操和大军就在身后,拨转马头,就向后润来,如此决然果断,引的袁绍军中,顿时笑声一片。 “曼成还是孟浪了,仲康,速速上前接应,这要被人刺死了,我军士气必然大损!” “唉,没那个本事,就别抢着上啊!” 曹操好心情,看到眼前落荒而逃的李典,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当朝司空身旁,好像这几个月,又宽厚了半寸的许褚,瓮声瓮气的答应了一声,又侧身对着方广展颜一笑,就拍马冲了上去。 袁军阵中,袁绍拈须看着文丑直直向着李典追去,心中很是舒爽。 在他看来,小老弟曹操麾下将军,成色实在差了些,在文丑面前,可谓一触即溃。 就在袁绍心花怒放之时,忽然眼皮狂跳,曹操身边,一个将军,足足有寻常人三个宽厚,纵马向着文丑而来。 他离着数百步,都能感受到此人熊罴一般的威压。 文丑显然也觉察到了不对,勒住战马,做好了防卫的姿势。 袁绍身边,河北谋士见到许褚虎躯,几乎同时深呼吸了数口。 此人哪里还算人,完全是披着铠甲的巨熊,还是熊罴中的大只佬。 一向最为谨慎的沮授,想到颜良之事,策马来到了袁绍身旁。 “主公,吾军三倍于曹军,何必和他对将?” “如今首战已胜,挥军杀去,只怕傍晚时分,世间就没有曹操了!” wap. /107/107133/28808280.html 第两百七十章、袁曹再会 “主公,怎么办?吾等本来议定的大计,是依托东郡城墙坚厚,用来抵御袁绍的!” “现在河北兵数倍吾兵,要是在官渡野战,只怕,只怕不利啊!” 曹操身旁,夏侯惇和程昱几乎同事开口。 夏侯元让,做的就是后世参谋的工作,大军行军路线,军粮供给,都是他的职责。 官渡到延津,都是曹操治下贫瘠之地,连个稍微像样的郡城,坞堡都没有,夏侯惇自然心中惊骇。 “延津?袁绍在延津,哈哈,哈哈!” “自作聪明,本初,你自作聪明啊,汝等,可有人看出了什么?” 曹操何等聪颖,大略之上,素来傲世天下群雄,他脑中思虑片刻,已然想出了袁军的错漏。 当朝大司空环视麾下文武,还是方广,荀彧和郭嘉,露出了了然神色,特别是方广司空,嘴角翘起,眼中好似星辰闪烁,四十五度角扬起头颅,气质格局,远超高门士人。 帐中,除了这三人,司马防身后,一个方广,几乎和方广同时露出了然神色。 方广司马懿心中最在意的人,一直是方大同,看到心中偶像情态,司马懿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 “好了,此事不可点破,既然只有一日路程,索性吾等就不走了,让本初来见我!” “想起来,自从邺城一别,吾也有几年没看到这个好大哥了!本初一直很关照吾,此次可一叙旧情,也是人间至乐啊!” 曹操就是曹操,格局何其大也。 那些还蒙在鼓里的曹营将领,看到主公神态,不自禁的就放下心来。 大战在即,众将一起出去准备,方广部曲,大都在东郡,身边只有管亥统领的一千人不到的扈从。 他令小猴儿,快马引麾下诸营,速速西来,又问了夏侯惇军粮情况,这才回到自己营帐。 此时已然是黄昏时分,不知道何时,数千只渡鸦,绕着曹操大营,鼓噪起来。 官渡之北野地,乃是标准的中原风貌,看着青黄一片,向着天地四周无限伸展,想到明日此处,不知道有多少兵卒埋骨沃土。 穿越以来,已经成为无情的杀戮机器的方广,也不禁心生感慨。 方广忽然就想回到营帐,陪着三女,喝些烧酒,感受军中难得的温馨,方广嘴角含笑,走在乡间的田野上,身侧,忽然一个大头男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大同,听说袁绍马上就要到了!” “刘晔无能,大同让我打造的霹雳车,现在还有一处关键,没有想通,军中工匠,木料架子早就搭建好了,就等着吾定音呢!” “大同,你再帮我看看吧!” 专司职营建的刘晔,忽然闪现在方广面前,十几日没见,大头眼眶一片青黑,眸子中全是血丝,看着比校场昏厥的方广,还要憔悴那么七八分,把方广吓了一跳。 “子扬,你怎么熬成了这般,就为了霹雳车?” “本来想着出征前,好好和你议论此事的,都是我忽然大病,这才耽搁了,无妨的,无妨的,子扬身边,都是九州最好的工匠,耽误不了事的。” “这样,子扬先陪吾回帐中小酌,酒后吾帮你把全图改出来,走,走,走,急什么?岂不闻磨刀不误砍柴工?” 方广看着刘晔都要魔怔了,拉着大头的手,就像自己的营帐走去。 当夜,扬州奇男子,陪着方广和方广三位夫人,直喝的酩酊大醉。 一直到三更,刘晔才在帐中醒来,想起袁绍大军就在眼前,霹雳车还未搞出来,大头男子,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正要再咬牙去找方广,却看见眼前烛火摇曳处,一个方广挺拔的背影,正在低头奋笔疾书。 看身形,不是方广又是何人? 刘晔醉酒后,当朝司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了霹雳车图纸的审阅改进。 刘晔心中又是惭愧,又是敬佩,大步走到了方广营帐前,才推开帐门,就见到当朝司马,抖着手中竹纸,回头对着自己笑起来。 “子扬,妥了,霹雳车图纸,你定当收好,此物犀利,不可轻易示于人前的!” “困死了,我要睡一会了,说起来,吾还没见过袁绍呢,我也算河北人,明日见家乡郡守,看看四世三公,到底是多大的牌面!” 方广大着哈欠,将手中图纸塞到了刘晔手中。 大头男子低头仔细查看,一双大手,越是细看,颤抖的越是厉害起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辰时,曹军的游骑,已然看到了袁绍南来大军。 曹操命六万精锐,在官渡之北平原处一字排开,不过半个时辰,北方尘土飞扬,万马嘶鸣,旌旗下,几百金盔甲士,簇拥着一个方面大耳,一看就是主角的男子,来到了袁军阵前。 此时两军相距大概三百步,正是弓弩不到,说话勉强可以听见的距离。 曹操看着当年同自己亲若兄弟的袁本初,心中百感交集。 他是枭雄,对面那位,又何尝不是? 两个当年在长安,好像只有满腔热血的方广,时隔那么多年回想起来,当年好友,其实做很多事情,都暗藏机锋,别有所图。 曹操细思下,看到了袁绍唯恐长安不乱,何进不死的祸心,只是董卓,乱了方广袁绍的方寸。 袁绍,也想起了那个曹家的小跟班,冲动豪迈下的算计!。 曹孟德怒斥董卓后,借机以投效的士人为第一桶金,打造谯县武将集团。借壳上市,比起袁绍心机,也是丝毫不遑多让。 这两人知根知底,当世顶级人主,就这么静静的对视了半响,官渡战场,一时间除了战马嘶鸣,没有丝毫其余声音。 “孟德,想来你我两人,也有两三年未相见了,当初哥哥推举你为东郡太守,没想到,你现在成了当朝司空,如此钻营,真的对的起你我本心?” “哪里,比起本初陷韩馥于不义,置伯圭于孤身死地,吾这点功绩,算得什么?本初本心,是大汉昌盛,还是袁家兴旺,吾怎么有点记不得了?” wap. /107/107133/28808279.html 第两百六十九章、袁绍的伎俩 “主公,吾以为,奉孝之言,才是老成谋国之言。” “曼成,文则不过将才,怎么能和妙才,子孝可独当一面相比?” “妙才善攻,奔袭关中,足可抵挡张郃甲马,子孝擅守,同臧霸会合,屯兵于泰山要冲,并州兵马虽勇,也不可寸进。” “此两人领兵,最是适合!” 从当年东郡开始,于禁,乐进和李典,就给方广添堵,到了今日,大司农一脉,已然完全和这三人决裂。 听到帐中黄巾小子,公然宣称两人没有将才,于禁和李典的面庞涨的通红,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无他,说话的大司农,可是驱吕布,灭张飞,败臧洪的猛男,曹军中仔细算起来,方广的军功,其实才是最大的。 其余不论,现在曹操身边最得用的两个虎贲将军,都是方大同引荐的。 大司农真是根子硬,小弟多,两个人加起来,也搬不动方广一条腿的。 于禁,李典自己不敢吭声,帐中,荀彧却是眼睛眯缝起来。 他觉得,今日还是要顶一顶方广,否则,以后这曹操面前说话,成了方广的一言堂,其他世家高门,还怎么看自己,还怎么,支持自己? “主公,曹仁将军领兵去徐州,吾没有异议。” “妙才乃是大将,部曲都是百战之士,自然该坐镇中军的,妙才去关中了,主公身边就要少将近两万精锐。” “本来角力,袁绍就稍强,吾军胜在士气高昂,在分出妙才,只怕,中路未必能够安泰啊。” 荀彧的话也很有道理,让准了两字,已然在口中的曹操,一下子犹豫起来。 方广眸子一亮,他方才,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见荀彧说完,立刻无缝衔接了上去。 “主公,文若之言有理,西去关中,取得是妙才的将才,不是他的部曲。” “吾看,妙才麾下精兵,还是在主公身边,以壮中军,妙才引别军西去关中,才是最好。” “别军?大同之意是?” 荀彧听到方广回答,忽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好预感,两日前,从许昌赶来的一支杂兵,闪过他的心头。 “当年洛阳,力敌主公不败的徐晃,徐公明,现在吾麾下挂校尉职,此人是难得的将才,可堪一用!” “徐晃为人沉毅,若在夏侯将军麾下,领本部部曲效力,不是关中兵也有了,主公身边也未减丁?” 方广一言既出,帐中文武,几人几乎同时开口。 “不可,此人数月前还是阶下囚,怎么现在就要大用?” “白波军起自河西,徐晃领兵?就那黄巾习气之兵,只怕稍有挫折,就重回故里了!” “明公,张郃可是河北四庭柱,箭射的嗖嗖的准,徐晃哪里挡得住,还得于禁将军才行!” 帐中七嘴八舌争论,就连李典,乐进,也大着胆子开了口。 曹操却是眼睛微眯,脑中闪过大谷关下,那个骁勇的山西汉子的身形。 他摆了摆手,帐中文武瞬间安静下来。 “方才文若,奉孝还说吾知人善用,怎么,打了徐晃这里,就要如此猜忌?” “既然大同看好此人,吾也觉得他不错,那就是妙才和徐晃去了!” “妙才,你上前来,记住了,关中残破,别说军伍,就是百姓也无法养活,多带粮秣者为胜,你可令徐晃先领轻兵下了长安,汝在后领兵呼应即可!” “当年在家乡时候,左慈就看过你的命格,你一生功业,劫数都在西面,自己小心着了!” 曹操看着面前连襟,眼中全是关爱,方广则是心中一个咯噔,定军山三字从脑中掠过,这左慈,难道真是妖鬼一流? “主公,妙才得令,既然大同都说无妨,自然无事!” “方司马,你那东郡好马,送到许昌的不少,取些给吾支用,只怕不过十日,就能到长安了!可否?” 方广配的高头大马,已经开始换装虎豹骑和曹操近卫。 许昌近郊,就有同东郡马场相同规格的马场,燕麦,也种了起来。 夏侯渊要马,这个面子肯定要给,方广当即许下良马百匹,先从自己麾下部曲那里,换給夏侯渊。 看着夏侯渊和曹仁,龙行虎步出了营帐。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袁绍心怀叵测,不尊帝皇,此次南来,虽没有倾巢而出,也是试探许昌底色!” “东郡玄德和大同部曲,已然灭了本初先锋颜良,此乃大吉之兆,吾已然像陛下请命,可封云长为亭侯。” “诸位刚当努力,人人可封公侯,大军过了官渡,即可西行,同袁绍会猎黄河之边!” “诺,当凭主公吩咐!” “吾等定当努力杀贼,四世三公,好大的名头!” “河北四庭柱,还有三门,都别和我许褚抢,吾也要封个亭侯,給老许家光宗一把。” 帐中众人,一起举拳呐喊起来,就连荀彧,也是激动的满脸通红,振臂高呼。 曹操定下大计的当夜,曹仁和夏侯渊,徐晃,就领人马,向着东郡和关中方向而去。 当朝大司空曹操麾下大军,虽然不过六万人,士气已然爆棚,第三日,才走过官渡地界,大军之前,一个小校就身插翎毛,飞一般的向着主公奔来。 已经累的像是水中捞出来一般的战马还未停稳,战马之上,一个小卒就凌空跃起,跪在了曹孟德身前。 “主公,袁绍大军,从延津渡口全军渡河,二十万人,正在向着许昌而来,离着此地,不过一日的路程了!” “那袁绍军中大将文丑,亲自带着游骑,拦截吾军信使,一路送信的几十个兄弟,只有我,来到了主公身前!” 送信的小校,此来显然吃了不少苦头,甲胄之上,还插着几支羽箭没有来得及拔掉。 “什么?延津?不是东郡?” “好个本初,果然和当年在长安,为西园校尉时候一般,行止不定!” 曹操听到袁绍大军从延津赶来,而不是颜良现身,众人想定的东郡,心中不禁一惊。 他毕竟是当世难得的枭雄,乍逢大变,心中惊涛骇浪一般,脸上还是云淡风轻。 曹操身边,文臣武将,听到袁绍离着此地不过一日路程,也都不安起来。 就连方广,两世为人,万事都在预料中,此次,也被河北闷骚男袁本初摆了一道。 就连号码帮许攸送来的情报,都不准确了,想来,当不是许攸有意骗他,而是袁绍到最后,才决定了大军渡河之地。 /107/107133/28800895.html 第两百六十八章、分兵大略 小猴儿随着方广在平原的时候,曾经和刘关张兄弟三人共处一年。 三兄弟在黄巾众人面前,要拉起逼格,一向少和方广部曲说话。不过兄弟三人的怪癖,都为黄巾众人知晓。 关羽爱一个人躲在林中练刀法,张飞更是喝多了,就纵马到平原附近的郡县,找那些世家女子,豆蔻年华的那种搭讪说话。 督邮就是以此事要挟三哥多交钱粮,才遭到了鞭打。 往日说起平原旧事,当今大司马,总要陪着这些老兄弟多骂几句那三人的。 今日,方广却没有这心情了! 斩华雄,在如此多的名将环伺下,居然还是关羽斩了华雄。 方广知道,曹操本来就有冷面壮汉控,一生爱关羽,张辽,徐晃,现在看来,主公对那谢良武夫的爱重,一定又会多了几分。 大司农也不禁佩服刘备,无论在天下何方,都能准确的抓到一方主公的癖好,迅速出位。 比起文才武略,这恐怕才是历史上昭烈帝的终极技能! “信了,改天一定要夏侯兄弟,把家中的女眷藏好些,我看那个燕人,恐怕毛病也要犯了!” “嗯,先到主公那里再说,对了,这几日都没有看到公明,可从许昌赶上大军了?” “公明?大同哥,公明是谁啊?” 听着方广说到徐晃,小猴儿却是从东郡赶来,完全对不上号,很是迷茫的摇了摇头。 他身边,大虎瓮声瓮气的接上了话。 “大同哥,徐公明得了大同哥的钱粮,在许昌招募了两营兵,都是刘邵当年的旧部!” “两日前就赶到了,他来看过大同哥一次,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有叨扰,也没有再来。” “我听他口中嘀咕,男儿大恩当以功报,大恩不可言谢什么的,也听不太懂。” 听了大虎之言,因为华雄一事,像吃了苍蝇一般的方广,心情顿时舒畅起来。 “好,公明这人扎实,三营兵,就把关二堵的死死的,此次有吾,定然能腾达!” “他素来知兵,不但有将才,还是帅才,吾事情太多,除了钱粮,其余也都看他自己的了!” 原来当日方广抢回徐晃,就安置在了城中。 徐晃同常人不同,伤势稍好,也没有多和当朝司马接触,而是打熬筋骨,等着为方广效力。 徐公明是老黄巾了,为人实在,深知救命大恩,不是一两句感谢能够报答的,更何况,方大同救自己,无非看中了他的武略。 此生,徐晃也只能以武略,才能报恩,也才能抱那红脸匹夫偷袭之仇了, 果然,徐晃等来了方广送来的钱粮,许昌烧酒,香水的第一桶金,辗转送到了白波猛男的手中。 除了钱粮,方广还送来了信笺一副,让徐晃自己招募几千战兵,军资直接走军中主簿夏侯惇的路子,速速成军。 老徐本事怎么样,罗贯中,陈寿写的清清楚楚。 方广知道,随着袁绍南侵,只怕各处战乱,都要多起来了,公明有帅才,索性就放手,给他一博的空间和机会。 当日许攸送来书信,算算袁绍布置,只怕曹操也该知道了,徐晃这一路,自然有了去处。 思量间,大汉司农兼征东将军,已然来到了曹孟德的帅帐前,主位上,皱眉沉思,双眸微微眯缝起来的曹操,见到方广,眼睛一下晶亮起来。 “大同,来的好啊,你这病休的十几日,天下大势大变,吾实在有些焦头烂额了。” “要不是文若,奉孝在许昌言说的吾之必胜,恐怕要等着大同商量定了,才出兵北进的!” 曹操口中说的荀彧之言,自然就是史上那著名的宽忌之说了,方广笑着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明公,主公外严内宽,本来就远胜袁绍外宽内忌!文若,奉孝见事极准。” “只是除了此点,吾看袁氏虽然向来号称九州厚重第一,和明公相比,却还是门中隐患太多,以力合之的青幽冀并,哪里有大义在手的兖,豫两州牢靠?” “河北势大,非一战能克之,徐徐削之,本初终不是世间英雄的。” 方广最后一句话,戏谑了许昌传的神乎其神的煮酒论英雄之说。 曹操听了不以为忤,眸子一凉,仰头大笑起来,环顾身边的荀彧,郭嘉。 “文若,奉孝,吾怎么说的?大同不在,也定能知你两人所言,吾和本初的宽忌之分。” “其实当年大同才从泰山到东郡,就和吾醉谈过此事,没有当年雨夜一席话语,吾未必会选择接阵啊!” 曹操一番夸耀,郭嘉陪着主公大笑起来,荀彧却是眸子一闪。 没想到,自己殚精竭虑的一番话语,居然一年前,就被人在曹操面前说过了,这方大同,还真是,处处挡着自己的路。 “主公,宽严之分,不是已然給主公见了大功?” “不宽,何来玄德入幕?玄德不入幕,何来云长斩颜良?左将军,还是有些能耐的。” “吾都没想到,大同兵精将猛,最后大功,居然被刘玄德兄弟得了,唉!” 荀彧身边,好友文若的心情,侍郎钟繇又岂能不知,关中高门,素来看不上方广,此时故意言语讥嘲。 方广像是听不懂他话中之意,只是淡淡一笑,走到了曹操身边,站在了众人中最靠前的位置。 “好了,军情重要,就不再细谈了!” “大同,你来的正好,方才得到军报,河北大将高览,领兵入青州,联络吕布,要打通泰山径道。” “河北四庭柱之张郃,别领一军,从河西之地直扑长安,东西两翼张开,其势甚凶!” “吾几人方才还在商议,这两路军,派帐中哪位将军去抵挡。” “奉孝说妙才,子孝合适,文若说还是文则,曼成稳妥,大同看呢?” 方广听了曹操之言,瞬间心中了然。 郭嘉身子不好,现在朝中,就挂了个宗正虚衔,奉孝一向少言军中将领之事。 今日开口,那是知道荀彧有意以尚书台,分征东将军权柄,压制方广,这才有了力捧谯县一脉武将之言。 /107/107133/28800894.html 第一章、管亥劫狱 “刘大耳!你果真是忘恩负义啊!” 肮脏又简陋的死牢内,方广披头散发的瘫坐在地,极为愤怒的捶地吼道。 他穿越而来时是个贫寒子弟,后来各路人士起义致民不聊生,他愤而去了黄巾军入伍。 不想止于落草为王,方广立志想在乱世大展拳脚,没有理会生死相交的二当家管亥阻拦,毅然去了平原郡,在刘备麾下做了个谋士。 说起管亥,此人绝对是被埋没的一位虎将,实力甚至能与关羽这等武将比肩的存在! 历史上他经常与关羽交战,交手几十回合完全不落下风,可见其武力之强。 而方广投奔刘备后,为表诚意,便帮其执行变法革新。 却不料此举把自身推到平原郡各个世家的对立面,这些世家极想把方广给杀了表现诚意,还许以好处,会帮刘备介绍给当今名儒北海太守孔融。 方广万万没想到,刘备这大耳贼竟然低头同意了世家要求。 而他现在,过了今晚就得人头落地了。 就在此时,地牢外面一阵剧烈打斗声音传了过来。 “何人敢来死牢闹事,大胆!” “这些人...快去叫人!黄巾贼来劫狱啦!” “正是,某叫管亥,现在送尔等上黄泉路了!” 一柱香时间不到,死牢的狱卒通通被灭了。 一个威武高大的汉子,大步来到方广面前,把大刀往地上砰的一声放着,单腿下拜对着方广道:“老大,我说什么来着,这刘大耳自利的很,根本不值得您去投奔!” “尔等……尔等是黄巾贼!” 此时牢房外还有一人,身着华服,正是当地大世家陈家长子陈幺。 此人前来本是想折磨折磨方广,以泄之前的心头之恨,却不料遇到了黄巾贼劫狱之事。 方广一眼就看出其心思,嗤笑一声,对着管亥道:“把我锁链给砍开了,此地不宜久留。” 砰的一声。 锁着方广的锁链一下子被劈开,方广揉了揉手看向陈幺笑道:“把这厮给打晕,带走!” 于是管亥一个刀背狠狠砸在陈幺后背上,叫后面一个手下把其拖走。 众人于是走到了牢外,这些守立的二三十个黄巾军望向方广连忙拜下,眼神有些兴奋和激动。 方广挥手叫手下起来,也是有点激动致谢道:“大家能冒险救我,我感谢至极,今后定竭尽全力与兄弟们建功立业,在所不辞!” 为首的管亥笑了笑:“你永远是这四五百兄弟的大当家,我们会做你最坚强的后盾!” 就当方广眼神通红想说什么时候,牢外突然一阵巨响传了过来。 “狗贼方广,某果然没看错你这个贱骨头,竟然敢联合黄巾贼,灭杀狱卒,看某家怎么生撕了你。” 只见一队人马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为首正是豹头环眼的张飞,他此时怒气冲冲,誓要杀方广出气。 “管亥,速砍掉陈幺四根手指!”方广脸色阴沉道。 管亥拱手得令,于是大刀一挥就削去了陈幺的手指。 陈幺被断指之痛给疼醒,声音无比凄惨道。 张飞看到陈幺模样,大怒喊道:“快把陈幺放了,不然某就把你所有人杀得片甲不留!” “只要把我等放了,一切都可以照张将军之言!”方广盯着张飞微笑着回道。 “痴心妄想!” “陈幺,这张将军看来是想你死啊,可怪不得我了。”方广冷笑一声道,“管亥,继续把剩下的一根手指给削去!” 管亥听后狞笑着,又把大刀一挥,把陈幺左掌仅剩的一根手指给削去了。 此时陈幺哭天喊地,心中无比惊惧对着张飞喝骂道:“该死的屠夫,快让这些人走,莫非你真想把本公子给害死?!” 听到这话,张飞气得五窍生烟。 他最痛恨有人称自己屠夫! 可陈幺可是平原郡大世家长公子,他大哥都要讨好,张飞只好默默记下这仇。 “放他们走!” 张飞咬牙切齿说道。 此时平原府邸里。 “大哥,二弟那边遇到麻烦了。” 望向闯进来的关羽,刘备有些惊诧道:“什么麻烦?” 关羽脸色苦恼说道:“方广被黄巾贼给救走了,还劫持了陈幺,碰巧被二弟看到了。如今方广把陈幺削去了五个指头,翼德无奈放他们走了。” 听到这话,刘备变得呆若木鸡起来,而后震惊道:“必要保全陈幺性命!” 城北,陈幺像狗一样跪在方广面前,连连惨叫哀求道:“方广,求你给我止血上药....” “止血?我不杀你已经是发善心了!” 方广冷漠地看了眼陈幺说着。 张飞在暗处远远地跟着,刘备与关羽也率军赶了过来。 “二弟,如今是何情形”刘备看着渡口的方广皱着眉头问道。 张飞愤愤不平道:“方广这厮想过河,我用弓箭威胁着他们。” 刘备点点头,驱马上前喝道:“方广,把人放了,我就也放了你!” 只是给了刘备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方广让手下开始强渡河。 “大哥,要是方广渡河跑啦,我们可是负了一个血仇啊!” 刘备没有回话,他实在不敢动手,要是把方广惹火了,陈幺就性命难保了! wap. /107/107133/27847605.html 第二章、挑拨离间 这时,得到消息的平原陈家终于到渡口处。 陈金看到惨兮兮的陈幺,愤恨无比喊道:“方广,快把人放了,我留你全尸!” 方广冷笑回着:“陈家主,你看我像怕死吗?现在我念你爱子心切,你把张飞杀了,我就放人!” 话刚说完,刘备一群人都惊愣住了,想不到方广竟然出了这么狠的阳谋离间计! “陈家主,我看他是绝对不会放人的!”刘备细声对着陈金说道。 陈家听后怒火三丈:“刘备,莫非你是真这么想我儿死吗?快把张飞杀了,他不过一个屠夫而已,速将我儿救回!” 张飞气得就要朝陈金发作,被后面关羽死死抱住:“二弟莫要冲动,大哥绝不会让你赴死的!” 当刘备被搞得头大极为为难时候,方广的冷笑声音传了过来。 “刘备,我为你改革变法做了这么多,不是比那个只会拳脚的莽汉强多了,你都可以出卖,这个张飞你又何必装模作样呢?这可是你向世家交好的绝佳机会啊!” “还有陈金,你送人家屠夫干嘛,我看你不如把你女儿嫁给刘备啊,这样他才会有动力啊!” 陈金听到方广之言,沉吟片刻觉得甚是不错,于是对着刘备沉声喝道:“刘备,只要你按我说的所做,老夫可将女儿下嫁于你,我会全力扶持你这个佳婿!还有之前所说,把你举荐给北海太守孔融也照做不误!” 张飞此时气得哇哇大叫起来:“你这厮,某挖你,家祖坟了吗,这么想某死啊!” 陈金不屑道:“你死了能换取你大哥的远大前途,还不赶快引颈自戮!” 听到这没人性的话后,关羽怒目相视道:“陈金,杀我二弟就是要杀我兄弟三人!看我青龙偃月刀今日不将你大卸八块!” 陈金大怒:“你们二人本就是下贱东西,死了就死了!刘备,你怎么说?” 紧紧握了握拳头,刘备强忍眼中杀意道:“我和翼德结义时发誓同生死,我是绝不会对二弟下手的!” “方广所说不过是离间挑拨而已,就算我按你说的照办,方广会真的把人放了吗?” “如果那时,方广又叫您把我给砍了,您到时会如何?” “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请陈家主节哀了!” 刘备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陈金语气无比冰冷道:“刘备那你意思是,我儿是在劫难逃了?方广不过一毛贼,他配给我儿陪葬吗?” 听到这话,刘备知道陈金有点动摇了,于是拱手说道:“还有对面的黄巾贼,全都会给陈幺公子陪葬,此事玄德会分割地盘来补偿您丧子之痛,帮您在平静郡成为第一世家!” 又看到刘备的诚恳诺言,陈金心中开始计较得失起来。 一个儿子没了他还有别的儿子,失去这个儿子换到陈家成为本地第一世家,这交易不亏啊! “那就如你所言,希望你能如期兑现承诺!”陈金缓缓点头说道。 “准备射箭!” 刘备开始下令,让弓箭手准备了。 方广给刘备竖了一个大手指:“果然是当世仁义无双的刘皇叔啊!” 听到嘲讽,刘备脸色阴沉:“放箭!” 看到万箭齐发,方广疾速把陈幺拉成护盾挡着。 一下子,陈幺浑身上下插满了箭羽,彻底死得不能再死。 就在陈幺中箭时候,陈幺和管亥火速跃入河里,没过一会儿,就游到了岸上。 刘备看到已无法追到,只能拍手懊恼。 河岸上。 方广和管亥都和兄弟们拍了拍掌祝贺劫后余生,而后把身上湿衣服换了。 “大当家,山寨已经不能回去了,现在我们该去哪安身立命?” 管亥神色庄严问道,他此时一脸凝重。 沉吟了会儿,方广微笑道:“现在曹操和套钱已有间隙,二人激战这彭城。而曹操之父曹嵩此时正在琅琊郡,我们不如去那要个投名状!” 管亥听后摇摇头道:“大当家,你是要投奔曹操了?这曹操和刘备都是一样的人啊,我们都说贫寒出身,又做过黄巾贼,曹操不会对我们重用!” “刘备因为利益抛弃了你,曹操肯定也会这样,去那我看不是个好出路啊。” “我听说刘辟在汝南过得风生水起,不如我们去那吧,再搞个山寨,一样痛快逍遥啊!” 方广摇摇头沉声道:“刘辟在汝南过得风生水起,是暂时没人觊觎他们而已。这次被刘大耳出卖,我算是明白了,要在这乱世谋出成绩,必须自己要有足够分量。” “刘备之所以为了张飞能拒绝甚至得罪陈金,就是因为张飞是他的结义二弟,还有张飞变卖资产给刘备招兵买马,若刘备对他动手,那原来最初团队都要寒心会和刘备分离!” “所谓亲疏有别,所有这次我要靠曹嵩之力来参与曹军,来让自己一飞冲天!” wap. /107/107133/27847606.html 第三章、真?虎将 琅琊郡郡界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 方广正安排一众将士藏在里面休息,却不料洞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吼。 “是老虎!” 方广目光惊疑不定,他根本没想到这地方还经常伴有老虎出没。 接着他目光扫过,不少士兵在听到虎啸之后都有些胆战心惊。 “慌什么!”管亥骂道,接着大笑着看向方广:“老大,我去看看,若真是长虫,今晚给大当家做件虎皮大衣,哈哈!” 说完他便冲了出去。 见到管亥如此冲动,方广苦笑着摇摇头。 然而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时辰。 管亥不仅没有如方广所料尽快返回,并且那山林之中还虎啸声不断传来。 “大当家,二当家这么久不见消息,不会是出了什么危险吧?” 此时黄巾军中一名小将有些担忧道。 方广微皱眉头,心里也是觉得奇怪。 只是一头老虎而已,以管亥的实力不至于耽搁这么久还没搞定。 “走!大家跟我去看看。” 听到他的话,一众黄巾将士纷纷朝着深林走去。 当方广赶到时,却赫然发现前方有两人正在大战,其中一人竟还骑着一只老虎! 另外一位自然就是管亥了。 铛!铛!铛! 两人皆是力大无穷之辈,兵器碰撞震的人耳朵生疼。 不少士兵都纷纷难受的掩住耳朵。 场中,两人交手数十回合后,管亥已经隐隐落于下风。 毕竟对面不只是一人,还有一只巨大的老虎。 “此人倒是厉害!” 见到这一幕,方广当即一挥手,顿时所有黄巾军将那骑着老虎之人团团围住。 而那人见到忽然这么多人将自己围了起来,顿时心神一震。 管亥身经百战,哪里会放过这等机会,顿时高高跃起,手里的长枪狠狠往下一砸。 这次攻击来的是又快又急,那骑虎的壮汉根本无法避让,只能伸出两把短戟挡在头顶。 铛! 兵器相撞,以相交点为中心,掀起一阵音浪狂风向四方扩散。 方广只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 而场中两人之间的战斗也结束了。 骑着老虎的壮汉直接被黄巾军的长枪团团围住,就连其身下的老虎也不例外,只需方广一声令下,长枪便可瞬间将这一人一虎刺个对穿。 方广走近一看,发现这壮汉脸是异常的大,眼睛瞪得像是铜铃,光着膀子,披头散发。 老虎发出不安的嘶吼,那壮汉轻轻一拍,让其安静了下来。 “洒家典韦,尔等是何人?竟敢拦住洒家!” 面对此情况,壮汉丝毫没有慌乱,沉声喝道。 “典韦?” 方广愣住了。 再次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 唔……确实丑! 古语有云“一吕二赵三典韦,四马五关六张飞”。 却没想这三国武力值排行第三的典韦,竟然出现在这! 方广面露欣喜,这要是不收入麾下,简直是得了失心疯。 只见他抬手往后一摆,所有士兵都把武器收了回去。 看典韦不解,方广解释道:“典韦兄弟为友人出头,铲除乡里恶霸,方某也是有所耳闻,如此仗义,实在是世所罕见呐!” “既然知道洒家,难道尔等不怕死?”典韦双眼瞪大,恶狠狠道。 方广看着他故意吓唬人的样子,忽然笑了:“无冤无仇,而且我有将士们,再加之二弟管亥也在,你也不会有什么机会的。” 闻言,典韦双眼一眯,但很快又松了下来。 他是陈留郡的任侠,从小就喜欢行侠仗义,某日听闻同乡李氏和睢阳人李咏有仇,当即二话不说,就把恶霸李咏格杀了。 但也正因如此,才被官府通缉,逃亡之下才落到这林间生存。 “你想怎样?”典韦抬起头,沉声道。 “我看你一直在这深山老林也不是个事,不如这样,你跟我走,我们一起共商大事。” 方广劝说道。 “如今朝廷被狼子野心之人掌控,导致百姓民不聊生,天下各地郡守也蠢蠢欲动,欲自立为王,我等大汉子民,当以匡扶汉室为己任,当为这天下百姓谋求百年太平!” 听到这话,典韦沉默了。 而后看了看管亥,又看了看周围的黄巾军,最后目光停留在方广身上。 “让俺跟着你?能饱饭否?” “哈哈哈!”方广大笑道,“某之愿,是让天下的黎民百姓都能餐餐饱肚!” “行!”典韦从老虎上下来,而后拍了拍其脑袋,万般不舍下让其离开了。 “那俺就跟着你了!” wap. /107/107133/27847607.html 第四章、操,我救了你爹 回到山洞之后,方广就在等着探子报信。 其实这山洞,是他精挑细选,深思熟虑后选择的。 方广认定这是曹嵩最可能被杀之处。 熟读历史的方广可是知道,曹操的父亲曹嵩在看到他在兖州闯出一番成绩后,于是便带领全家一百人去兖州和曹操团聚。 本来在这儿接应的是泰山太守应劭,但他担心自己只有五百人容易被泰山贼打劫,于是便找到了好友徐州牧陶谦帮忙护送。 陶谦之前虽与曹操有过交战,但应劭觉得陶谦不会让自己失面子的。 泰山太守毕竟和陶谦是至交,于是令都尉张阎带了五百军士去护送。 其实陶谦哪能这么安分守己,自己被曹操搞得兵力大损,早就暗中吩咐张阎找机会动手杀曹嵩一家了。 “大当家,探子回报,陶谦让都尉张阎带五百兵士保护曹嵩,如今已经在郡界处,我们该如何行事?” 方广脸色激动:“我们兄弟,有没有和张阎认识的!” 管亥寻思一会道:“有,我们兄弟有个叫何毅的,跟张阎是老乡。” “现令何毅去投奔张阎,说要共谋大事,一同富贵!” 管亥拱手得令,连忙叫何毅去行事了。 当何毅来到张阎军中,后者在听到有五百人的黄巾军无处容身要投靠于他,当即欣然同意。 “我如今只有五百人马,曹嵩也有五百人。” “若袭杀之下,只怕就算能杀死曹嵩、应劭,只怕我也会损失惨重。” 张阎想着,当即背着曹嵩一行人,暗地里与何毅的带头大哥方广见了面。 随即两人商议一番,决定于郡界一处古寺开始动手,袭杀曹嵩一家老小。 古寺外。 方广得到张阎动手的消息后,顿时欣喜的大手一挥。 “我之计谋已成!” “管亥!典韦!传令将士,我等佯装青州兵,建功立业就在今夜!” …… 忽然间传来的刀兵之声惊醒了古寺中的曹嵩。 “德儿!快去看看?” 闻言,一旁守候的曹德连忙提剑出门,然而刚到门口便见两柄长枪直接破门而入。 “什么人!” “嘿嘿!自然是杀你之人!” 进门的叛军阴恻恻道。 曹嵩见势不妙,正欲逃亡之时,只听“嗖嗖”两声,两名叛军瞬间就被箭矢贯穿,倒地身亡。 “青州兵都尉方广!敢问曹老太公可在?” 曹德连忙看去,只见门前站着一翩翩公子,手持弩箭在大声问道。 “元让的部将?”他愣了愣,接着大喊道,“我是兖州牧曹操之弟!” “二公子?”方广假装惊讶,连忙问道,“老太公呢?” 曹嵩此刻从黑暗中缓缓而出,警觉道:“你既然是都尉,那为何一介布衣打扮?” 方广不慌不忙道:“果然还是瞒不过老太公的慧眼,实不相瞒,某佯称青州都尉,是为乱叛军之心。” 见他一介布衣,姿态不卑不亢,曹嵩暗自称赞。 “你究竟是谁?”曹德此时问道。 方广对两人行了一礼,而后缓缓开口道:“某原为青州平民,姓方名广,自取表字大同。” “年少时误入黄巾军,有了些朋友。” “但某深知反叛不是正道,于是机缘巧合之下投入了刘备麾下。” “却没想大耳贼背信弃义,我助他励精图治,变法革新,他却因为士族陈氏欲要将我置于死地。” “幸亏得黄巾旧部所救,才侥幸逃脱。” “兖州牧曹公之名,我早有耳闻,更佩服其唯才是举的贤者风范,于是便想去投奔曹公。” “然而中途某听闻应劭要来接老太公回兖州,我断定陶谦此人有杀老太公之心,于是便转道在此等候,以便接应老太公。” 这番话,方广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诚恳万分。 曹嵩一听,顿时心中惊讶非常。 暗忖道:这方广如此年纪,却经历诸多变故,并且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名仕风范,奇才啊! 一下就让他动了爱才之心。 “大同如此肺腑之言,你放心,等到了兖州,我定会向吾儿举荐!” 方广连忙拱手:“多谢老太公!” 接着他转身朝外走去。 “等我擒了张阎,再与太公把酒言欢!” 此时,外面张阎的五百兵马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见到方广出现,他顿时怒吼道:“竖子!安敢骗我!” “兵不厌诈,张兄应该早有所料才是。” 方广微笑着摇摇头。 此刻他计已成,投奔曹操定然是十拿九稳了。 “哼!古往今来,成王败寇,此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张阎愤怒道。 “那就杀吧。” 方广一挥手,管亥上前便是一刀,张阎人头落地。 了结张阎后,方广返回古寺内。 “老太公,叛军之首张阎已死!” 曹嵩欣慰非常,而后看向曹德:“德儿,传应劭来见我?” 很快,应劭便赶了过来。 “错信了贼人,让太公受惊,劭罪该万死!” 一进门他便高呼道。 然而回答他的是曹嵩一声冷笑。 “错信?呵呵。” 张阎是应劭找的,而其又是陶谦的部将,而这应劭又与陶谦是至交。 这番错信之语,自然是过不了曹嵩这关。 “太公明鉴!陶谦此贼,我与他势不两立!” 应劭连忙跪地高呼冤枉。 曹嵩冷笑几声,而后道:“滚去邺城,你好歹也是名仕,我不杀你,吾儿也不杀你!” 听到这话,应劭感恩戴德地离开了。 而方广看着这一幕,心中对曹嵩的手段感到心惊。 半路袭杀这事,应劭其实是否参与其中,根本不重要。 让应劭此刻离开,是为了不让其跟着回去,使曹操杀他。 毕竟对方身份有些特殊,若杀了弄不好就会招致骂名。 wap. /107/107133/27847608.html 第五章、来者夏侯渊 翌日。 奉命赶来接应曹嵩的夏侯渊到达了方广临时驻扎的营地外。 “立刻通知大当家,夏侯将军来了!” 巡逻的士兵连忙朝营帐内跑去。 方广得知此事后,顿时叫上曹德一同前往营地外。 主要是他不认识夏侯渊,但曹德肯定知道。 很快两人便见到那正在营地外等候的汉子。 “大同,是妙才,妙才来了!” 夏侯渊,字妙才。作战勇猛无比,号称白地将军。 曹德欣喜道,而后朝着营外招手:“妙才!” 夏侯渊连忙驱马赶来,满脸担忧道:“主公听闻陶谦护送叔父,定是没安好心要谋害您啊,立刻命我星夜兼程赶过来了,叔父可无恙?” “多亏了大同,要不是有他,只怕我与父亲早已命丧张阎之手了。” 曹德想起此事,还心有戚戚。 听到这话,夏侯渊顿时怒火上涌,气愤道:“陶谦老儿,背信弃义,早晚我要把他斩于马下!” 发泄过后,他才想起曹嵩,于是连忙问道:“叔父现在何处?” 曹德回道:“父亲正在主帅营帐,刚听到你来了,正在那准备筵席呢。” 夏侯渊点点头,而后看向方广道:“这位想必就是救了叔父的方广方大同先生吧?” 说着,他便连忙下马。 而后一步到达方广跟前,行大礼道:“主公吩咐了,得见先生必须让我代他跟先生行礼,以示谢意!” 方广微笑着抱拳行礼道:“末将方广拜见将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面对此举,方广有些动容。 在对待人才这方面,曹操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而夏侯渊这边,内心早已对他十分满意。 如此年纪便拥有这般谈吐,并且不卑不亢。 夏侯渊一点也不在意方广是黄巾军出生,对于身份,他一向不看重。 或者说曹操一向不太看重。 毕竟这位阿瞒本身的出生也不太好。 三人都有意互相接触,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这时,夏侯渊好奇道:“方先生真的是青州出生的黄巾军?” “先生此番黄巾部将,与我寻常所见,大不相同啊。” 关于青州黄巾军,此前曹操就受降过百万青州黄巾。 并且还挑选当中数万精锐,组成了强悍的青州兵。 但这些青州兵的军纪,实在是有些令人难以启齿。 如今见到这军营中,井然有序,令行禁止的青州黄巾兵,顿时讶异非常。 这与他印象中实在有些偏差太大了。 方广笑道:“当年还在山上时,因地方不大,又加之人不多,吃不好,我这群兄弟们都不算健壮。” “思来想去,为了提高战力,也只有从军纪上去做点什么了。” “现在看来,成效还行,至少是入了将军的眼,哈哈!” 这番话一出,更让夏侯渊觉得眼前这年轻人本事不小。 他本身就是军旅之人,又是将军,自然十分清楚整顿军纪有多难。 甚至他都没有管好自己的部将,而没想到眼前的年轻人却能做到。 而且部下都是些黄巾军。 方大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夏侯渊这时才想起,叔父曹嵩还在等他,于是连忙告罪道: “不能让叔父久等,我先去营帐了。” 主帅营帐内。 “妙才来迟一步,还请叔父恕罪!” 一进入,夏侯渊就连忙请罪道。 见到他,曹嵩当然没有任何怪罪之心,满脸欣喜。 两人一番寒暄问话后。 曹嵩便叫来了方广,对着夏侯渊道:“妙才,大同虽然是黄巾军出身,但武艺谋略很是出色,往后你们可要多多接触啊。” 听到这话,夏侯渊立刻赔笑:“叔父请放心,来之前主公就吩咐了,对待帮助我曹家人一定要以最高礼仪,不可轻视。” “好!很好!” 曹嵩闻言,笑意盈盈,老怀甚慰。 …… 夜里。 方广眺望着天上的星空,脑中思量着今后的打算。 “这第一步算是完成了。” 意外收服了典韦不说,还把曹嵩给救了。 这样进入曹营,也就不用从底层做起了。 自穿越以来,方广心中就有极大的抱负。 若投靠曹操,却从一底层官吏做起,那不是他所愿的。 毕竟在这个世家林立,所有资源都被世家把控的朝代。 等到他爬上能够做主的时候,都不知是何年何月去了。 估计到时候三国都一统了。 而他想要实现心中抱负,还不能随随便便就找人。 必须得是未来能够争雄的霸主才行。 之前他认定是刘备,却没想反手就被出卖了。 剩下的除了孙家,也就只剩下曹操了。 “想必有了曹嵩这事,我进入曹军阵营,实施变法,应该容易不少。” “曹操虽然比大耳贼要奸诈一些,但在某些时候雄主风范却超过大耳贼不少。” “而且要想彻底灭绝世家贵族,曹操的性格与手段,肯定比那刘备要容易得多。” …… wap. /107/107133/27847609.html 第六章、操,你爹来了 鄄城。 曹操此刻正带着人马在寒风中焦急等待。 而其身后,郭嘉正与荀彧聊着。 “文若,你可知这方广到底是何人?老太公的信中竟然对他如此褒贬有加,称之为奇才中的奇才。” 荀彧微微皱眉回道:“没有,依老太公信中消息,此人之前是刘备麾下。” “我倒不是多疑,而是刘备所处的平原郡乃是公孙瓒范围。” “这公孙瓒又向来与明公不和,这人忽然投靠,不可不查啊。” 听到这话,郭嘉笑道:“文若你这过分谨慎了,我与你说的是此人才华,你却与我论其是否为奸细。” “你这番话要是被老太公听见,只怕明公又得挨骂了。” 荀彧愣了愣,接着苦笑不已。 “奉孝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怀疑这方广吗?” 郭嘉摇摇头,又点点头。 只听他道:“这事我们还是不要乱猜得好,人都没见着呢,就在这分析其目的,这又不是行军作战,还是等人来了再说。” 接着他话锋一转,与荀彧聊向其他的。 两人闲聊间,很快便觉脚下大地在微微颤动。 紧接着便见前方一大队兵马疾驰而来。 这正是夏侯渊所统帅的骑兵! 看到这,一直站在最前方的曹操喜出望外,而后连忙上马迎了过去。 很快两队人马就交汇到了一起。 见到曹嵩的第一眼,曹操立刻下马,一路小跑过去。 “见到父亲平安无事,孩儿就放心了。” “想不到陶谦老儿竟敢派人袭杀父亲,孩儿定要亲自带兵,血洗徐州,以报此仇!” 说到后面,曹操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而曹嵩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曹操,满脸唏嘘。 一想到要不是方广出现,自己真的就一命呜呼了,顿时也有些生气。 “吾儿阿瞒,那陶谦老儿着实可恨!” “表面看似正气凛然,实则是个不折不扣的毒辣小人!” “亏为父还想着,让你与他握手言和!若不是大同出手相救,只怕你我父子就要天人永隔了!” 说到这,他特意叫过来方广,对着曹操语重心长道:“阿瞒啊,可不要怠慢大同,他是奇才啊!” 曹操连忙感激的对方广行礼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此后操定当重用先生!” 接着他又看向曹嵩:“父亲舟车劳顿,颠簸之下辛苦了,这几日好好歇息,之后我亲自设宴款待方先生。” 曹嵩满意地点点头。 对于自家这儿子的性子,他多少还是知道的。 方广是何人,又是什么身份,其目的是什么? 想必曹操定会去查个清楚。 …… 驿馆。 管亥气愤道:“老大,我就说这曹操与那刘大耳是一路人,你看!咱救了他父亲,结果不来道谢就算了,反而让我们住在这破驿站?” 坐在他对面的方广淡淡一笑,平静道:“你呀你,我们五百弟兄能有个驿站已经很不错了,别忘了之前我们住的都是什么?” “老大!”管亥站起身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竟然被这曹操轻视了!” “早知现在,我们就应该去汝南,与那刘辟一样逍遥快活多好!” 方广往下压压手,示意管亥坐下后,又指了指驿站外的军队。 “这些可都是曹操的亲卫军,就驿站这五百位弟兄,加你,再加上典韦,能挡住?” 闻言,管亥有些心惊道:“这曹操亲卫军这么厉害?加上老大你也不行吗?” “那肯定不能算上我。”方广笑道,“我要是出手,那不是欺负别人吗。” 听到这话,管亥一时语噎。 “老大你这是在夸曹操呢,还是在夸你自己?你连我都打不过,吹牛。” “非也非也。”方广摇摇头道,“论蛮力,那我肯定是不如你的,但我可是用脑子的,智力,明白吗?若是给我时间,十个你都不在话下。” 他这话倒没有夸大。 管亥顿时想起了以前他连续中了十数次方广布下的陷阱,只觉头皮发麻。 那滋味,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这时,方广又道:“你觉得曹操将亲卫军放在这,日夜守候,真就是在软禁我们吗?” “不是软禁?”管亥有些怔住了,“仔细想想,确实有点不对劲,老大,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方广喝了口茶水,微笑道:“不急,这段时间你又是救我,又是跟我跑这么远的,还与张阎打了一仗。” “不只是你,其他兄弟们都十分疲倦了。” “这两天,有吃有喝,就好好休息吧,别想那么多。” …… 州牧府内。 曹操正静坐于大殿,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很快,夏侯恩快步跑来。 “主公!幸不辱命!” 曹操眼神一亮:“方广在平原郡的消息可都打探到了?” 夏侯恩重重点头。 “启禀主公,半年前刘备曾在平原郡颁布招贤榜。” “方广此人就是那时候进入到刘备麾下的。” “而一开始,刘备就对他十分器重,经常在府邸大摆宴席请他做客。” “而且很多政事都会询问方广的意见,可以说是十分宠信了。” 听到这,曹操来了好奇心:“那为何方广最后又走了?” 夏侯恩连忙道:“那是因为方广此人在平原郡实行了变法,让废除了吏治重新出现了。” “此举直接得罪了平原郡所有世家。” “这些世家以陈家为首,联合去找了刘备,要刘备杀了方广。” “因此方广被打入死牢!” “但就在即将问斩的前夜,一众黄巾军,约莫五百余人,在一名叫管亥之人的带领下冲进了大牢,把方广给救了。” “传闻,当天夜里,陈家嫡长子陈幺也消失不见,都说是死了。” wap. /107/107133/27847610.html 第七章、愿助明公扫清寰宇 “明公!” 荀彧和郭嘉两人一同到来。 曹操连忙将关于方广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后,郭嘉当即笑道:“文若,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方广此举,除非是用了死间计,否则绝无可能有问题。” “即便真是以自身性命为筹码的死间计,那也应该是找袁绍袁本初才是。” 荀彧微微摇头,还是谨慎道:“就算如此,他在刘备麾下时,能得罪一众世家,可见其政见过于激进,于当世所不容。” “明公初定兖州,百姓还未归心,此时更应小心对待,不可大兴激进政策。” “方大同此人,可能有些才华,但一定要慎用!” 郭嘉同样摇头道:“文若,此言差矣!” “正因兖州初定,明公才更需大量贤才,有方广此等大才不用,岂不是黄钟毁弃?” “乱世当用重典,即便其政见激进,但若能达成目的,手段都是次要的。” “而世家那边,我相信有文若在,定能周旋其中矛盾。” “观方广事迹,可见此人雄才大略,是个世间少有的贤才!” “明公还请三思。” 面对两人各执己见,曹操一时间有些为难了。 就在此时,守卫通报程昱到来。 曹操连忙一喜,迎上而后询问其想法。 沉思片刻后,程昱缓缓道:“明公,方才我路过驿站,察觉方广麾下将士多有不快,皆因明公怠慢他们,已经有了离去之心。” “我本想安抚那方广,却不料其人正与管亥对弈象棋。” “一时技痒难耐,我就与那方广下了几局,却连战连败。” 听到这话,曹操等人面露惊讶。 程昱历来就喜好下象棋,棋力高超,世间罕有敌手。 “没想到仲德今日也能遇上棋力相当的对手,倒是有趣!”曹操笑道。 程昱微微摇头:“倒不是说我棋力不如他,而是方广此人改了象棋的规矩……” “改了规矩?”曹操愣了愣。 “正是,并且方广巧言,说带军打仗岂能固守规矩?他五兵连横,上下翻窜,直接吃了我不少的棋子。” 听到这,曹操忍不住道:“他这是在耍赖呀!” 程昱点点头:“一开始我也是这么问他,但他却道‘这天下哪会有一成不变的事物?若改革创新是耍赖,那历朝历代的有志之士,岂不尽皆赖皮之士?’” 郭嘉听后,大为赞赏道:“这方广所言有趣至极,这是以象棋来试探明公啊,倘若明公不是他心中所想之人,只怕转身就会离去了。” 荀彧紧皱眉头:“这方广,莫不是要做那大秦商鞅?试探明公是否为其秦孝公?” 商鞅? 秦孝公? 曹操眉头一挑。 若方广真有商鞅的本事,那自己做一回秦孝公又有何妨? 是夜。 曹操大摆宴席,邀请方广入座。 宴会上,曹操更是把所有麾下的文臣武将都叫了过来,甚至连曹嵩和曹德也到了场。 这样的场面,足以表现出他对于方广的重视。 席间,觥筹交错,人人尽兴。 散席后,曹操更是直接把方广留了下来。 “大同,你于我曹操有恩,父亲更是谏言你文成武功为当世奇才!” “如今兖州百废待兴,而我,曹操,最是惜才之人!” “大同,兖州四郡七十一县,你任挑一座!” 说此话时,曹操已是醉眼惺忪,放浪形骸。 然而方广哪里会被骗住,心知这是曹操对他的考究。 只见他放下酒樽,微微笑道:“兖州虽大,但除鄄城、范县与东阿之外,又有哪座能让我选的呢?” “哈哈!”曹操大笑,“我乃兖州牧,七十一县谁敢不听我号令?大同言重了呀!” 而回答他的是,方广的笑而不语。 良久。 曹操笑得有些尴尬:“咳咳!不过嘛,兖州毕竟广大,有些个人阳奉阴违,也是情理之中的。” 方广轻轻摇头,叹了口气道:“大人还是不要与我演戏的好。” “兖州情况,在来之前我就已经了解清楚。” “此番我有一计,可助大人一举掌控整个兖州。” 曹操闻言,醉态尽消,正色道:“何计?” 方广道:“我现在就怕大人不敢用。” “有何不敢!”曹操霸气十足道,“若大同能助我彻底掌控兖州,事后这兖州一切郡县,任你挑选,绝无戏言!” “我曹操能走到今日,绝不是刘备此等满嘴仁义的伪君子行径,并且我连陶谦都敢打,还有何计策不敢用?大同大可放心说。” 方广嘴角带起一丝弧度,微笑道:“大人,我之计就是打陶谦!” 打陶谦? 曹操怔住了,不解道:“为何?” 方广淡淡道:“老太公此次遇袭正是有了出师之名,攻打徐州就在此次!” “大人应当震怒,勒令陶谦自裁,并扬言血洗徐州。” “倘若有勋贵名仕来劝告大人,那就将其杀了,激化矛盾以表大人之决心。” “届时,兖州那些勋贵世家定然会趁大人出兵之时,在后方作难,想要制造麻烦。” “到时候大人兵力已经集结,忽然调转枪头,直接将这群打算乱后的勋贵世家镇压。” “此计一出,兖州可定!” 好毒辣的计策! 曹操暗暗心惊。 若按照此计,完全可以预料到,兖州会有多少世家因此而血流成河。 不过此计虽狠,但确实不失为快速稳定兖州之绝计! 至于用了此计之后的名声…… 曹操一点也不在乎。 他以前可能还有所顾忌,但自从得知无论他怎么做,在那些世家眼里依旧是曹阉狗之后,他就变了! 思虑良久,曹操心中还有些许疑惑,问道:“但此计十分容易让那些士人寒心,就算能稳定兖州,那之后的治理岂不是更为麻烦?” 闻言,方广哈哈一笑道:“难道大人之志向,仅在兖州乎?” 曹操心中一凛,正色道:“不瞒大同,我之志,在于天下!平定天下,将这乱世彻底结束,就是我心之所向!” 方广收起笑容:“既然大人志在天下,何必在意兖州人才?天下之才皆可来的!” “再者,大人眼光一定要放长远一些。” “若想快速起势,其实莫过于出兵勤王!” “经洛阳一役,董卓虽死,但董贼不死!” “如今大汉朝政已被李傕、郭汜这等小人把持,大人应当出兵,救天子于水火!” “奉天子以安天下!” 奉天子以安天下? 曹操赫然起身,困扰心中多年的迷雾,仿佛瞬间消散! 而后他对着方广长长鞠了一躬。 “今日多谢先生解惑,令操茅塞顿开!” 曹操这一拜,是真心实意。 今日与方广一谈。 先不说其他,光是这一句“奉天子以安天下”就足以让他对方广之才佩服不已。 “大同先生真乃奇才也,不知先生可愿留下助操一臂之力?” “我曹操愿以上宾对待先生。” “并在此起誓,绝不像那伪君子刘备一般,出卖先生!” “若违此誓言,操之子孙个个绝于非命!” 古代,历来都是奉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就连太监都想有自己的子孙。 比如曹嵩,就收了曹操为儿子。 曹操这断子绝孙的誓言,不可谓不诚意。 甚至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对待一个人,也是最后一次! 由此可见方广之言有多么到他心坎里了。 听到这番话,方广自然内心触动不已。 枭雄曹操能做出如此行径,实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但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经历过刘备之后,他本以为这些成大事的人都是这般虚伪狡诈,却没想…… 当即他便起身动容道:“明公不必如此!” “我方广愿助明公扫清寰宇,为天下百姓争得一个郎朗太平!” wap. /107/107133/27847611.html 第八章、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后两人相谈甚欢。 从天下大局聊到了各地英雄,又从朝堂聊到了地方官吏。 可谓是天南海北,针砭时弊。 但对于如何任用方广,曹操却忽然为难了起来。 若太低,只怕方广瞧不上,也更发挥不出他的才能。 若高,又怕一众手下不服,以后不好带领队伍。 并且方广是出生平民,又是山贼一般的黄巾军出来的。 太难安排了! 这时方广刚离开,曹嵩便走了进来。 见到曹操一脸犯难,便问道:“吾儿为何事担忧啊?” 曹操长叹一声,而后便把自己难处与父亲曹嵩说了一遍。 谁知听完后,曹嵩大笑道:“吾儿聪慧非常,今日怎么就愚笨了呢?” “不过为父也该说说你了,儿子生了不少,但这女儿却没几个,要是能将方广招为女婿,那问题不就解了吗?” 听到这话,曹操目光一愣。 “父亲的言外之意,莫非是让我从宗族之中挑选女子许配给大同?” 曹嵩摇摇头:“非也!为父倒是记得,蔡邕蔡伯喈女儿蔡琰似乎在陈留吧?” 曹操点点头:“当年董卓觊觎伯喈先生之女,为助伯喈,我搭桥将其女蔡琰联姻河东卫氏。” “却不料,那卫仲道早夭,蔡琰也被传为克夫,被卫氏撵出家门。” “后才蔡琰本想去长安,中途却听到了伯喈先生的死讯,唉!” “我见她孤苦无依,便安排人将其带回了伯喈陈留的故居暂住。” 说到这,曹操看向曹嵩问道:“难道父亲是想把蔡琰嫁给大同先生?” 他有些为难,担忧道:“可蔡琰毕竟被人称之为克夫之相,若我将其嫁给大同,岂不是寒了先生的心?” “父亲,这不妥啊!” “这要是把蔡琰嫁给了方广,那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我盼着方广早死?” “这哪行啊!” 曹操当即摇头拒绝道。 然而曹嵩却一脸自信道:“为父对方广还是有些了解,再者克夫一说都是妄言,以方广之能,定然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而且蔡中郎当初可是有不少的门生故吏,其另一女儿又嫁给泰山郡羊衜。” “有这些关系在,对于方广定然有极大助力。” “以他才智,想必能够想通其中关键。” “再者,蔡琰素有才女之称,貌美如董卓之辈也垂涎不止,虽已嫁过一次,但终究瑕不掩瑜。” “那卫仲道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更说不准他喜好龙阳也不一定。” “此事你若是觉得难办,那为父就替你走一趟,你将蔡琰住处说出,为父亲自去陈留!” …… 第二天。 方广从床上苏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酗酒伤身啊。” 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他端起旁边下人早已准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 “公子,曹公有言,若公子苏醒,便让你去大殿议事。” 听到这话,方广连忙换上衣服,走向州牧府。 而此时的州牧府内。 曹操与一众文武部将正在商议攻打徐州之事。 荀彧思索良久后,上前一步道: “明公,此刻兖州未定,此时不宜贸然出兵,当休养生息,安稳民心。” “至于陶谦派人截杀老太公一事,我们可遣使者去往徐州,令其补偿。” “陶谦此人,瞻前顾后,又无雄主风范,定然畏惧明公之威,不敢不从。” 荀彧所想,更多的是兖州当前的安定。 而且因为曹操受降了百万黄巾,如今兖州钱粮已然不多了。 这时候,自然是不宜对外征战。 但曹操听完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看向其他人。 洞悉曹操心思的郭嘉,适时站了出来。 “陶谦此人在去年就已被明公攻打了一番,如今竟还有胆来截杀老太公,想来是有了依仗。” “此人常与袁术交好,又结交了公孙瓒。” “由此我大胆猜测,陶谦应是得到了袁术与公孙瓒的助力。” “所以我们当思虑,若出征徐州,很可能会面对袁术与公孙瓒两方兵力。” “像文若之言,让陶谦赔偿,我认为是不太可能。” “以其睚眦必报的性子,只会想方设法攻击明公,而不会选择与明公交好。” “所以,我认为明公想要出征徐州,完全是可行的,唯一要特别注意的就是,袁术与公孙瓒二人。” 一旁,程昱一向性子充满了戾气,于是直接道:“要想平定兖州,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到的。” “若想安定兖州,定然要让那些世家看到我军之强大!” “明公亲征陶谦,无疑是一次彰显实力的机会。” “此仗不仅要打,而且还要打得漂亮!打到所有世家畏惧!” “甚至我斗胆谏言,必要时,完全可以将那些负隅顽抗的城池尽数屠杀,不留一人!” 程昱这话,顿时把荀彧给吓了一跳。 “这战场之事,岂能牵连城中百姓的生命?不妥不妥!” 而就在众人各执己见之时。 方广到了! 曹操顿时面带笑意,把荀彧等人的见解一并说了出来。 “不知大同先生是何想法啊?” 他笑眯眯的问向方广。 这一幕落在了荀彧几人眼中,顿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有问题。 倒是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精芒,而后看着方广若有所思。 方广自然清楚,这是曹操给他表现机会,好借此树立名声。 当即他便道:“乱世之中,勋贵名仕于社稷而言,大都登不上大雅之堂。” “唯有棍棒,才可在乱世中站稳脚跟。” “明公志在天下,然当世之人却处处为难。” “就比如那陶谦,竟想截杀老太公,以断明公雄心壮志。” “此番若不出兵,岂不是让天下人骂明公不孝?骂明公空谈大志,如今连一个小小的陶谦都敢跳上来耀武扬威?” “此战定然要打!就如仲德所言,不仅要打,还要狠狠地打!” “此战之意,在杀鸡,在儆猴,在威慑宵小!” …… 一番犀利言辞下来,直接表明了方广的态度。 那就是,战! 满堂皆静。 而就在荀彧还想说些什么时。 曹操将昨夜方广之言说了出来。 尤其是说到“奉天子以安天下”时,语气着重强调。 “迎奉天子,以安天下!” “大同先生此计,令我豁然开朗啊!” 郭嘉当即抚掌大笑。 “明公占据兖州,本来师出无名,但若依照先生此计,以后就会名正言顺了!” “但我还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同先生解惑。” “就是为何我们不直接西奔长安,勤王天子呢?” 方广看了看曹操,得到对方点头同意后,便回道: “兖州在黄河济水、淮河和泗水之中,北有泰山,西有蒙山。” “又是四战之地,易守难攻。” “此次乃是明公立下不世基业的根本!” “所以我们不可舍弃兖州,直奔长安。” “唯有等兖州安定,一切已无后顾之忧,才可出兵勤王。” 说着,方广看向荀彧,接着道:“明公征讨徐州的目的,实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wap. /107/107133/27847612.html 第九章、大同先生有大才 “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在何处?” 荀彧耳听方广之言,眉头微皱沉声问道。 方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扫视厅中曹营文武翘楚,缓缓开口。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明公征讨徐州,开疆纳民非唯一大愿,看清兖州民心,以中原万里沃土,纳青徐百万流民,此才是东征大略!” “陶谦昏懦,兖州士人门阀心怀叵测,东征徐州,正是破这兖州为四战之地,明公一腔雄心,不能尽数施展困局之妙手!” 方广侃侃而谈,他以黄巾校尉之身份,才入曹营,就妄议终极政略,州牧厅中众人,却没有一人觉得突兀违和的。 郭嘉孤傲,程昱刚戾,听了方广之言,眸子中都不自禁地闪过一道寒芒。 只有颍川文士之首,荀彧,眉头不自禁地挑了起来。 “大同,你这是要纳徐州之民,夺兖州之土经营之啊!” “主公新得青州兵猛锐,陶谦当不能抵挡,只是强迁百姓西来,万民自当不愿!” “兖州任城,东郡,安置百万黄巾流民,已经几乎再无沃土,新得民力,该往何处?” 荀彧总领曹营政略,自然对民土之事,最是熟稔,他一句话说出,厅中众人,就连曹操,目光都扫向了方广。 “东兖州无土,西兖陈留,济阴,士族豪阀,占地何其多也,明公以所得之民,军屯西兖,这兖州一州,才谈得上真正为明公所掌嘛!” 方广目视荀彧,将在平原做过的革新之略,在厅中,说了出来。 荀彧扫视厅中,见人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自禁的急了起来。 他是颍川大阀,现在虽在曹操营中,忠心为主,万事以大阀为基础的想法,一时间又如何改得过来。 方广的政略过于激进,荀彧心中甚是抵触,眼见就连夏侯渊这样的粗坯,听了方广之言,都不自禁地连连点头。 荀彧一下子急躁起来。 “方广,你这下虐万民,上残士人的毒计,是如何想出来的?” “我闻袁本初一族,四世三公,新入冀州,都要交好北方豪族,这才能招兵买马,与公孙瓒相持!” “明公若用你之计策东去,只怕百姓士人,不反也得反了!” 荀彧乃是大儒,说话做事,一向温雅,难得向今日这样暴躁如雷起来。 方广闻他所言,嘴角掠过一丝讥嘲。 “袁绍虽强,不过得祖荫庇护,哪有明公之大略?” “交好豪族,为幽冀士人门阀牵扯,所得之力,非袁绍之力,而是北境合力也!” “此力但逢大变,必有同袍掣肘,明公触怒士人,虽然创业艰难,这根基,去打的何其牢固也?” “地基既成,鲲鹏再上云霄,展翅即可万里!明公格局,非倚仗豪族起家的万阀共主可比也!” 对历史熟稔的方广,自然知道,整个三国,三家内部,全都充斥了君权和豪族的博弈。 曹魏独占北方,说到底,曹操靠的不是豪阀,而是一手提拔起来的寒门。 他一番话说出,素来敏捷的荀彧,不自禁地张开结舌,半天回不出一个字来。 州牧厅中,更是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好”字! 喊好之人,就是谋士之中,寒门出身,做事最是务实刚猛的程昱了。 程昱白丁之时,在东阿就能平定民乱,最是知道汉之政略大弊,方广方才之言,字字说在他的心中,这才让刚戾的程昱,忍不住叫起好来。 程昱支持方广,让荀彧不禁心中一急,目光扫向其实最得曹操信赖的郭嘉。 放荡不羁,品性最和曹操契合的郭奉孝,却知道,曹操肯让方广说那么多,并未制止,其实已经表明了态度。 荀彧眼光扫来,郭嘉只当没有看见,只是端起面前清茶,啜饮了一口。 程昱支持,荀彧反对,郭嘉不置可否,谋士僵持不下,厅中武将,也忍不住七嘴八舌地开口,人人支持方广。 “小子不错,对得起我从徐州,把你带到此地!主公,俺在兖州做事,处处忌惮豪阀,缚手缚脚,是要戳戳这蜂窝子了!” “妙才说得好,我在濮阳掌军粮,只要事涉士族大阀,粮草从来没有够过数!” “主公,干吧,是该让世人知道我曹营之威了,有民就有粮,有粮就有兵,兵粮乃是立世根本,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好!” “曹仁愿为先锋,马踏徐州!” “子孝,你和我争?先锋这样的粗活,自然是曹洪来做了!” 武将听了方广之言,群情汹涌,曹操拈须微笑,眸子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此事,吾已经有决断了,各军各郡征调兵粮,东征徐州!” “方广,你领本部之兵,同妙才留守东郡,诸事皆可从权!” 曹操一言而决东征大事,众将一起高声应诺。 荀彧轻叹一声,知道木已成舟,也只能苦笑领命。 眼见众人就要退出厅中准备,曹操忽然心中一动,喊住了方广。 “大同,你之计谋算计深远,刘玄德匹夫不得用,那是此人无识人之才。” “我今日倒想问问,昔日你在平原的时候,可曾想过,以刘玄德之兵,如何图谋兖州?” 曹操话毕,让众人一起停了脚,目光看向方广。 在众人看来,这是主公,当众出的一份答卷。 方广摇头轻笑,回身看向满脸好奇的曹操,淡淡开口。 “明公安身兖州,乃是得了袁本初的臂助!” “只是兖州四战之地,徐州陶谦,关中李催,郭汜,荆州刘表,淮南袁术,都甚是提防主公!” “刘备若听我之言,整合平原流民,得精兵三千,引公孙瓒白马义从,从青州入徐,虎视濮阳!” “再以重利,买通李催,郭汜,用天子之令,令立兖州牧,先下濮阳者为兖州之主!” “彼时四方大军,定当合攻此地,共分百万青州流民,再以离间之计,让张邈,吴资生出异心!” “到时候明公虽雄,诸军虽勇,众敌齐至,外无奥援,内无兖州士人万民同心,明公安得不败?” 方广一字一句,好像重锤一般,敲打在了曹操心中。 他素来自傲,此时思量方广之策,若是用出,自己还确实是百死无生之局。 良久,州牧厅中安静得可怕,众人看到曹操脸色苍白,无人敢多说一句。 “哈哈哈,好计,好计,刘备这织席贩履之人,若真用大同之策,曹某危矣!” “匹夫得天纵之才,而不可用,大同在我身边,真是天道垂青啊!” wap. /107/107133/27847613.html 第十章、刘备仁德之名 方广纵论政略,引得曹营众谋士大将,再不敢将他看作普通新投之人。 他虽然职位还是护军校尉,却入住东郡郡府,监督兖州诸事。 以管亥,典韦,统御征召虎贲之士,自己料理民政,万事皆有条理,慢慢在东郡,权威越来越重。 就连郡中豪族,东郡陈氏,也让人到郡府,送来了拜礼。 东郡陈氏,最为有名之人,就是现在濮阳协助夏侯惇,料理兖州钱粮的陈宫了。 陈宫和曹操是旧识,更是当地豪族之首,家中沃土千顷,主动结识黄巾军出身的方广,在陈家看来,那是真正的折节下交了。 他们哪里知道,熟稔史书的方广,早就明晰陈宫一脉的心肝。 拜礼方广是照收不误,却一直推脱,不见陈家之人。 消息传到濮阳,让心机深沉的陈宫,恨得牙痒痒的。 曹操年初杀了名士边让,兖州士族门阀,表面隐忍,其实各郡国暗流涌动。 濮阳为兖州枢纽,夏侯惇心思全在东征大事上,陈宫总领此地,向西陈留去的快马书信,每日都有两三封。 这自然是联络陈留张邈兄弟,意图不轨了! 兖州大势诡异莫测,曹军东征陶谦,却是一切顺遂。 曹营诸将,新得的数万青州兵,乃是从青州流民中精挑细选而出,都是壮健有力之人。 曹孟德以为父曹嵩报仇为大义,立旗征伐,诸军士气旺盛,东渡泗水,几无阻碍。 曹洪先锋的位置,终于还是没有争过曹仁。 曹子孝三千先锋,不过十日,已经连克五城!曹军直抵彭城城下。 彭城之西,曹军所过之处,万民无论贵贱,一律打包,向西边兖州迁徙。 曹军营中于禁,乐进,专领轻兵,监督此事。 万民哭嚎西去,一路咒骂曹孟德不休。后来不知道是谁,知道迁徙之策,乃是一个将方广的前黄巾贼所献。 渐渐的,骂方广的人,比骂曹操的人都多上了不少。 这一日,曹操乔装打扮,带着护卫站在道边,看着一望无际的西迁之人,听了整整半日咒骂之声,脸色却丝毫不变。 只有在听到老妇诅咒方广,一辈子无女子爱怜,孤苦终老的时候,当世枭雄,才忍不住在道边放声大笑起来。 西迁徐州之民,暂时安置在鄄城和东郡之间,本地豪族,本来就被青州流民分配,夺取了不少土地。 现在又新来分地之民,在曹军的威压下,众人敢怒而不敢言,怨气自然越来越大,其中让出土地最多的,就是东郡豪阀陈氏了! 徐州一方。 陶谦一面令曹豹,臧霸死守彭城,一面向北,向东,乞求诸侯救援,徐州城,每日求助的快马,不停歇的向着各地而去。 平原县,县衙。 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环眼虎背,被刘玄德一把拉住了胳膊。 这大汉,是陶谦从徐州城派来,向公孙瓒讨要援军的太史慈,字子义,有万夫不当之勇。 公孙瓒和袁绍在幽州相持,没有余力南下徐州,便举荐了平原县令刘备南下徐州,太史慈,也辗转来到了平原县。 自从管亥劫狱成功,方广南去,平原县,好像一下恢复了所谓的平和之境。 被方广集合军屯,同陈家争地的流民,全部在平原世家瓜分殆尽。 一时间,刘玄德,在平原瞬间得了士人赠予的仁德之名, 仁德名号好听,刘备却发现,他在平原失去了话语权,县中钱粮大事,全部由世家士人掌控,报上来多少,刘关张三兄弟,就只能认多少了。 刘备正在百无聊赖之时,太史慈送来的讯息,一下子让皇叔,演技拉满。 “欺人太甚,曹孟德,当年讨伐西凉,也算当世英雄!” “今日,此人居然如此恃强凌弱,实在是欺人太甚!子义,陶谦太守仁德,备素来知道,子义休要急躁,我虽兵少,也定当竭力抗曹!” 刘备不愧为演技担当,不过牛刀小试,就让面前太史慈,感动得眼眶微红。 “自过了青州,就听万民说起玄德公仁德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等到得徐州,子义愿领本部之兵,同玄德公并肩而战,灭了曹孟德之威!” 被刘备拉住双手,几下挣脱不得的太史慈,满脸感激之色回道。 “好,云长,徐州危机,南下之事不可拖延,你同翼德一起,整顿兵马,让陈家筹措万担粮草,三日之内,就当南下!” 刘备拉这太史慈,回身叮嘱二弟,这才发现,身后的关羽微微眯着眼睛,虚瞟太史慈,满脸傲然之色。 “大哥,既然有徐州猛将,哪里还需要我和三弟这样的冀并兄弟?大哥且领兵去,我和三弟守着平原,就等大哥和太史慈猛将的捷报了!” 关羽素来恃才傲物,刘备熟悉他的脾气,知道二弟醋意犯了,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 “云长,说什么呢,都是兄弟,徐州你和三弟,怎能不去?” “子义勇武,和你并驾齐驱,一同讨伐曹贼,不是无往而不利?” 刘备自以为说话圆润,却无意中,又触怒了关羽。 自吕布败亡,关羽看谁,都是插标卖首。 太史慈,哪里入得了关云长的法眼? 听到并驾齐驱四字,关羽眼中,不禁闪过一道寒芒。 “关某不才,哪里能和太史慈将军并驾齐驱,大哥还是先去,等到太史兄弟不行,咱和三弟再向南不迟!” “就是,我看太史慈将军,不如和大哥结拜,他做二哥算了,我和二哥,哪里敢和将军并列?” 太史慈就算是泥人,也被关羽张飞三言两语说得心中羞愤起来。 他用力挣脱了刘备双手,对着刘备微微拱手。 “玄德公,某在徐州等着平原精兵南下,到时候,自当向力斩华雄的关将军,学习一二的!” “还望玄德公早日南去,某告辞了!哼!” 太史慈被人当面羞辱,越想心中越是恼怒,他转身大步离去,骑上县衙门口的白马,再不多说一句,一道烟尘一般向南复命而去。 “二弟,三弟,你们……唉……” 刘备眼见打手远去,心中可惜不已,一向难得发怒的平原仁德县令,眼角抽搐了两下,狠狠瞪了自家兄弟一眼。 wap. /107/107133/27847614.html 第十一章、天下风云聚徐州 “大哥,这太史慈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之人,咱们三英战吕布的时候他在何处?” 张飞看见大哥惋惜,不服气的嘟囔起来。 “三弟,你啊,咱们不是缺人吗?再说了,他就是不能打,背后还有徐州几十万百姓,和无数钱粮呢,哪里是能得罪的?” 刘备长手,用力一拍大腿张望县衙之外满脸患得患失。 “大哥,三弟说得对,大哥见人就一见如故的毛病,是要改改,方广这个贼子,不就是取信大哥,后来反了?” 关羽只字不提方广被捉拿于刑狱在先,言下之意,方广是个叛主的白眼狼,显然心中从来都没真正把方广看成一路人。 提起方广,刘备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叹息一声,再不提太史慈一事。 “二弟,三弟,咱们现在城中,有多少兵马,钱粮,此次南下,是我们兄弟扬名天下之时,兵粮少了,怕要被人看轻!” 刘备说起正事,关羽,张飞,脸上同时闪过一丝阴云。 “大哥,真正能带出平原的,不过一千之数,加上公孙太守送的战马,马三百匹罢了!” “粮草也不多,我算算一千人一个月走不到徐州只怕就要断粮了!” “什么?这点家底?不会啊!” 刘备听见关羽张飞之言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记得拿下方广前,我平原可是有能战之兵三千,甚至五千之数,粮三万担,足够支撑大军半年的粮饷啊?” “大哥,你不是说方广横征暴敛?那粮,都是豪夺而来,如今方广跑了,陈家得了流民,说是无粮安置借走了县衙内库存粮的五成!” “是啊大哥,还有赵家,麴家,都是大族,一共借走了存粮的七成,那兵没粮哪里养得起?” “除了乌桓突骑,还有咱们的亲兵,其余的兵卒早就遣散了,不遣散只怕平原早就兵变了!” 关羽张飞一人一句说的刘备瞬间呆若木鸡。 他没想到,平原县多个方广,少个方广差别居然如此之大! 一瞬间,这个新的仁德之名的县令,心中闪过一丝悔恨,方广之事,他处理的还是草率了! 东郡,就在刘备悔恨之时,郡城一处宅邸内,陈宫心中也被无尽的悔恨填满了。 自从曹操东征,陈家的土地又损失了三成,很多没有地契的无主之地本来被自家抢占,现在却被徐州流民夺了去。 更可怕的是,曹操要是拿下徐州还有几十万流民西迁,到时候陈家还要损失无数的土地。 今日陈家宅邸除了陈氏一族,还有东郡甚至鄄城范县的豪族,都是因为土地一事来向陈宫诉苦的。 “曹阿瞒,做事情太过了,当初他兵不满万能入住兖州还不是我等出力?” “不行,这兖州是我等的兖州,不是他曹操肆意妄为之地,诸位族长休要慌乱,我现在就去彭城之西一定说服曹孟德!” 东郡宅邸,陈宫满脸阴沉允诺,他安抚住各地士族,快马向东而去,不过三日便来到了彭城城下。 “什么?流民太多?东郡鄄城无地可分?” “公台,你我相交多年此事你可不能糊弄人啊!” “呵呵,方广已经丈量了东郡土地,无主之地,还有剩多,足足能再安置流民十万!“ 手中还捏着方广书信的曹操,虽然言语带笑,面色其实已经阴沉了下来显然心中极其不悦。 “孟德,那地是留着兖州士族繁衍生息的,是你的根本,分给流民,孟德就不怕失去了民望?” 事关一族前程,虽然看出曹操不喜,陈宫话中也再没有半点掩饰甚至隐隐有些威胁之意。 “砰!” 今日越想方广之言越是有理的曹操,耳听陈宫言语中不敬之意不禁重重的捶响了面前的桌子。 他冷冷的扫视了陈宫一眼。 “吾乏了,公台你且退下吧,军务繁忙调拨军粮不易,以后若不是有令你就不用费力从濮阳东来了!” “去吧,去吧!” 曹操摆了摆手。 陈宫再不多言将头低下缓缓退出了军帐。 才退出曹操大帐,再抬起头的陈宫,眼中闪过一道决然之色。 他知道,本来谋划已久的事情终于要提前发动了! 他还知道,就在此时整个徐州就是大汉王朝的中心! 平原刘备,公孙瓒的青州之兵,北海孔融,淮南袁术,正在以徐州为中心层层叠叠而来。 而在心机深沉的陈宫看来,曹操就是再能打一时间也必然陷在徐州的泥潭之间。 而他准备的最致命一击是在兖州以西,想到那个凶名冠绝天下的恶将,陈宫的身子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 这个曹操的挚友,曹操入主兖州,最初最坚定的合伙人,纵马来到了彭城军营外的山丘时,又回头看了一眼曹孟德所在的军帐。 陈宫眼中没有一丝感情,在他看来,曹操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死局了。 军帐内,才赶走了陈宫的曹孟德又把方广寄来的书信看了一遍。 他忽然想到了几日前,那些徐州百姓诅咒大同先生之言嘴角不禁掠过一丝笑意。 方广,自从相助父亲脱困,给他曹操带来的是一个又一个惊喜。 而他曹操,自也要为方广准备一份谋士惊讶的大礼。 数百里外,东郡郡守府邸,方广有些哭笑不得地甩着手,他没想到平常谋士的政务处置居然是如此的繁琐。 整整二十日,直到刚才他才算是初步理清了兖州一隅的脉络,户籍土地这些最根本而枯燥的数据隐藏着枭雄豪强纵横天下的根本。 “大同,徐州快马让你去城门口迎接信使,是曹公亲自安排的!” 方广正要再检查一遍数据,好兄弟管亥满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这几十日,管亥招兵买马显然曹营将领的体验,比起黄巾悍匪要愉悦了许多。 “徐州急报?还是主公亲令让我相迎,难道是军务有大变?” 方广心中一个激灵,不敢耽搁随着管亥来到了东郡城门前。 却只见曹操麾下将军李典满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在李典身前,还有个身材看着有些瘦弱,面庞被面甲遮住之人在马上等着自己。 “曹公书信,急务要我亲迎到底怎么了?“ 方广心中莫名的急躁,来到的使者身边,看他不动就忍不住拉住对方的手要服他下马。 “你干什么,好个登徒子!” 方广无意识的动作,引来一声娇呼,马上之人拿起马鞭对着方广就抽打下来。 黄巾校尉,哪里会是白白挨打之人,方广来不及多想,单手拽住马鞭另一只手托住马上信使的腰,臀,稍一用力,就把这个莫名无礼之人从马上提了下来。 wap. /107/107133/27847615.html 第十二章、愿得蔡文姬,白首不分离 “啊,大同先生休要动粗,额,这是!” 方广身前,李典眼见谋士先生动作如此利落打的比自己还要潇洒不禁大叫一声,单手痛苦的捂住了脸。 出事了,出事了,自己按照主公嘱托,让大同先生惊喜好像是玩砸了。 先生这近身相斗之术哪里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意,这一下,一对璧人初次见面,就摩擦出了异样的火花。 “咦,你是?” 下意识将马上之人提溜下来的方广,单膝跪下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腰间。 笑话。 这可是乱世,方广心中最后的保险可从来没有卸下过。 直到听到了曼成的惊呼他才发现不对,方广俯身看去,身下身影的面甲被他抱摔之下翻滚了出去。 面甲之下,一张清冷绝美的面容眸子带着丝丝凄楚之意,偏偏还有七分不服,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他抱摔的女子,居然是一个穿越以来,首次得见的俏佳人,面貌难得,性情更是难得! 寻常女子,被他如此眼泪早就流了出来,现在身下女子虽然已经疼得额角冒汗却一声埋怨都没有。 “大同先生,这是主公赠予先生的良配,先帝身前侍中蔡邕,蔡大人之女蔡琰姑娘啊!” “蔡姑娘家世才貌都是世间难得的,大同先生怎么初次见面如此无礼?” 听了李典之言,降临此方世界后,方广第一次有了羞愧之意。 他挠了挠脑袋,双手小心地扶起地上的女子,蔡琰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眸子中掠过一道异色。 “姑娘莫怪,明公东征,兖州不安定,我心中有事这才下手没有轻重,姑娘没有碰伤哪里吧。” 蔡琰听了他的话,缓缓卸下铠甲,露出一袭白衣。 她撩起袖子,玉石一般的小臂上已经多了一片青紫。 “方广,字大同是吧,曹公让我来此结识先生你便是如此待人?可是听了河中卫家之事,知我为克夫之身,因而立威在此?” 面前女子,声音清冷,话中之意更是听得方广满腔怜惜。 蔡琰,不就是蔡文姬,方广两世为人,自是知晓此女才名凄惨人生岂能不知。 想到一代名臣之女,流落北境流传胡笳十八拍给后人,娇弱少女命运实为坎坷。 现就是被自己伤了,却连抱怨之意都没有。 这女子,想来在此方世界,已经遭受了无数的委屈,才有这般! 方广心中,忽生爱怜之意。 他本来就不是此界之人不受汉末礼法约束,听了蔡琰的话咬牙轻笑上前两步,单手抄起少女的腿弯就把她抱在了怀中。 “克夫?在我方广面前何来克夫一说?” “既然是明公赠予广不敢推辞,曼成将军先去城中驿馆休息,不过数日自当请将军喜宴畅饮的!” 方广言毕,再不多话,单手揽着蔡琰的腰,另一只手在马鞍上一抄已经跳上了战马。 “你,你果然还是登徒子!” 蔡琰被曹操安排之前,打听过方广之名,在她心中黄巾出生不是蛮横之人就是守旧惜命之辈。 却没想到方广如此洒脱不羁,就在东郡几百目瞪口呆的百姓面前将她揽在了怀中。 一骑黑马,嘶鸣一声向着郡守府邸疾驰而去。 在方广怀中的蔡琰,听着百姓士卒的欢呼,闻着鼻间浓重的男子气息,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一夜无话,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方广才满脸笑意,在卧榻边开始舒展身体。 卧榻之上,才女蔡琰,看着龙精虎猛的方广却连抬起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真是黄巾军出身,万事不惜力的!” 蔡琰一句话,几乎又引动的方广兽血沸腾起来。 看着女子娇弱的面容,方广好不容易按捺住了自己。 “你等着,我亲自下厨,给你准备几样好吃的!” “一会吃好了,娘子定要教我韵律,我方广六艺皆通就是音律稍差,明公明察,正好将娘子配我!” 方广调笑间,轻轻帮着蔡琰掩好了被角大步向着膳房走去。 东汉末年,民间烹饪大都为炖煮,虽然一时间没有铁锅,方广在府邸早用青铜准备了铜锅自娱。 他随手炒了几个菜,把才女蔡琰吃的几乎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东汉末年,男女婚配,没有如此多繁文缛节,蔡琰本来心中打定主意委身方广不过报答曹操之恩。 只是两人相处数日,才女蔡琰才惊喜的发现,这个黄巾校尉出身的夫婿不但武艺精熟,琴棋书画居然无所不通。 除了琴艺,自己能指点方广一二,其余才艺他居然稳压自己。 就是琴法,方广也不过演奏之技巧不甚熟稔,他精通各种离奇曲调,一首怪腔怪调的发如雪,引动的蔡琰,都忍不住泪流满面。 曹操看人真的很准,陈留才女,和方广是难得的当世良配。 东郡实际的郡守方广,自从蔡琰到来更是每日就在府邸处理公务。 陈宫一党,兖州士族,本来对他很是在意,监视之人见他如此,以为黄巾军出身终究容易沉迷酒色慢慢的也有了轻视之意。 如此数日,忽然一日,郡守府邸,一封封喜帖被送了出来,原来是三日后,方广要大摆婚宴宴请城中士族之首。 郡守府邸,静室内,城外催粮才回的郭嘉明显已经感受到了兖州不同寻常的暗流满脸担忧之色前来同方广议论大事。 “大同,你乃不世之才,我是心知肚明的,只是兖州大势不对,张邈吴资那里已经足足一个半月没有交粮了!” “我听曼成说,陈留,濮阳郡县间,有莫名轻骑通过,你现在要办婚宴,是不是孟浪了一些!” “还有,我听曼成说你到了婚宴之日,还要昼夜大开城门迎接乡县士族,这若是被有心人所乘那便……” 郭嘉满脸忧色,方广却早知道今日妙才必有此问。 也知道郭嘉还算是好说话的,要是荀彧留守此间,恐怕早就拍桌子,让自己小心行事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面前郭嘉。 素来自诩无事可动心境的郭嘉,只看了寄信之人心就不自禁地重重跳动了几下,再阅读信笺越看越是心惊。 他越看对面前这个黄巾军出身的同袍,敬佩之意就越是浓烈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616.html 第十三章、恶徒东来 “大同,我以为你毕竟年少,黄巾出生,初近女色就连政务和明公的嘱托都疏漏了!” “没想到,你在宅中不出暗中做下这样的大事!” “此事实在太大,此信笺来路可对?” 郭嘉看着陈宫写给张邈的书信眉头都拧了起来。 他素来洒脱,如此神情平日里难得一见。 “信笺是不是真的,奉孝自己一问便知,我从内库拨出的些许钱粮甲胄就是为了今日之事!” 方广早有准备,轻轻拍了拍手,从屋后闪出一条身高足有九尺的大汉。 大汉山岳一般雄壮,背后着数根短戟,手中还提着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双目紧闭像是昏厥了过去! “先生,你让我日夜巡查东郡大小道路,特别是看好了陈氏一族,此男子是我手下军卒亲眼看见从陈家大宅夜遁而出的人!” 山岳大汉,自然就是被方广提前收入麾下的典韦了。 “起来,装什么死!方才典韦早就看到你醒过来了!” 他单臂一振将贼眉男子扔在了郭嘉之前。 这一下疼的男子小声呻吟了起来,却还是装死不肯睁眼。 方广目视典韦,嘴角翘起。 典韦会意,抽出腰间短戟用力掷出,短戟流星一般扎在了装死男子的脖颈旁。 巨大的劲道将地上铺设的条石都刺裂开来,石屑飞溅,划的贼眉男子脸上道道血口。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官爷,军爷,这信,是老爷让我送的,写的什么陈二一概不知啊!” 贼眉男子再不敢装死翻身而起,他对着方广郭嘉磕头如同捣葱。 “你是东郡陈家之人,我问你,陈宫写给张邈的信中不日强兵东来兖州不复为曹贼掌也!” “这强兵,到底是何军?” 郭嘉最在意的当然是陈宫信中正在向濮阳而去之军。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却显然不知道信中所写之事,满脸茫然的看着郭嘉吭吭哧哧哪里答得上来。 方广冷冷看着这陈家仆役嘴边掠过一丝不屑。 “奉孝,明公大军在东,张邈陈留之兵是不敢和青州悍勇之军为敌的!” “陈宫,张邈如此大胆那是自恃反乱必成!” “二贼倚仗者,我倒是恰好知道,除了并州吕布吕奉先何人还敢轻易触我兖州虎须?” 方广一席话,说得郭嘉背后,一层热辣辣的白毛汗瞬间冒了出来。 吕布凶名冠绝天下,虎牢关一战,让关东妇孺闻之不敢夜啼! 并州大马,陷阵死士,虽新败于李催郭汜之手,却仍是天下难得的强军。 “吕布,那三姓家奴,不是寄人篱下在河东张扬处?怎么……怎么会到我兖州来?” 郭嘉声音微微颤抖目视方广满眼都是疑虑。 “奉孝,吕布,张扬在河东为西凉袁本初所忌惮,现在兖州空虚此人素来善于投机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更何况,主公和袁绍书信甚密,张邈早就心中疑惧了,赶走主公兖州士族吕布并州军马共掌一州不是水到渠成?” 若是旁人,哪怕荀彧程昱空口说出吕布之名,只怕郭嘉都不会尽信。 只是听了方广破曹大策的郭嘉,现在心中不自禁的异常信赖眼前的他。 郭嘉本来就是绝顶聪颖之人,仔细思虑方广所说环环严丝合缝。 “那当如何?陈宫逆贼信笺中所说张邈吕布之军已经向着濮阳而去!” “濮阳乃是兖州要冲,元让在城中督粮,要是城破军灭,你我哪里对得起主公?” “要速速通知主公,我等先督兵赶往濮阳啊!” 郭嘉心念电转,却看见面前的方广神色异常凝重地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吕布所部大半都是骑兵,濮阳空虚我看了信笺就已经安排快马让元让准备东来了!“ “濮阳城就是你我去东郡这些兵也是断难守住的!” 方广字字有理,郭嘉听到一半就知道自己想岔了。 这位曹营顶级智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濮阳不保,那鄄城也就危险了,明公东征之军家眷都在此城,要是鄄城丢了,徐州之军只怕得到消息瞬间就会崩溃!” 郭嘉果然盛名无虚一下子就看到了现在整个兖州棋局的根本就在他和方广所在的东阿和濮阳之间的鄄城! “奉孝说的对,鄄城正是关键所在,只是除了鄄城更重要的是人心!” “人心?” “对,正是人心!现在兖州士族万民,最想看到的就是明公所部惊惶失措!”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三日后的婚宴必将是兖州士族发难之宴,到时候外有叛逆强军压境,内有士人豪族呼应,鄄城东阿只怕顿时从逆者如潮水一般!” 方广说到此处,眼中闪过一道浓重的杀意。 他自从投了曹操,一向以温雅一面示人,此时在黄巾军中养出的悍勇之气稍露,让身前的郭嘉身后的典韦都是心中一动。 “大同之意是?” “奉孝,我的意思,濮阳虽然难免陷于逆贼之手却也还能拖延数日!” “明日,我就令管亥先领兵西去加固鄄城防御,你却不忙先去现在此地陪我看一场好戏!” “好戏?难道是……” 郭嘉品出了方广话中的味道,一双眸子越来越亮脸上的担忧之色慢慢的消散了开来。 东郡,东阿城。 陈氏一族的府邸,陈宫一脉主事之人看着面前的喜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精彩起来。 这是一个时辰前从东阿郡守府邸送来的现在曹操麾下得用的谋士方大同和名士蔡邕之女蔡琰大喜的喜帖。 平常喜帖,道贺宾客,贺礼绸缎五十匹金银五十两已经算是极重了。 这方广,也不知道是不是黄巾出身天生视财如命。 不但下得喜帖甚多,就连东郡一些小的士人门阀都是家家帖子到位,就连贺仪的标准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士人门阀以贺礼排定座次绸缎百匹金银百两,方能上得这前黄巾校尉的厅堂。 wap. /107/107133/27847617.html 第十四章、宴无好宴 兖州暗流涌动,东阿陈家早就暗中放出消息,今年只怕整个东郡不会安稳。 现在郡中稍微有些影响力的门阀,都习惯聚集在陈家议事。 方广的喜帖就像一块大石,惊动了一池兖州塘蛙。 小小校尉仗着曹操宠爱公然敲一州竹杠,让整个东郡的士人门阀都不好了! 今日稍微上得些门面的,都聚集在陈家主事之人前议论发作一下此事。 “陈家翁,当年长安黄门侍郎钟繇,钟大人婚宴也不过绸缎百匹就可为座上宾,现在一个黄巾校尉就敢如此欺人?这喜宴我看还是不去的好!” “是的,自从曹操拜了兖州牧,咱们东郡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一个小小的校尉也敢如此摆谱?” “只要家翁带头,我等一个也不会去的!” 厅堂之中,东郡稍微有些头脸的士人门阀人人满脸都是怨恨之色,只等陈家家主开口。 陈宫久在濮阳,留守家中的是一个为他马首是瞻的叔伯辈老者。 老者知道,此次方广喜宴,陈家要维持住兖州顶级世家的脸面,耗费比寻常世家还要大数倍。 照他的意思随便找个理由不去即可,只是想起了家主陈宫的书信,老者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烦躁。 “要去,今日厅中众人都要去!” “方大同要的贺礼,不但一点都不能少了,我还要多送上一对玉璧,珊瑚十对!” 陈家家主语毕,厅中议论纷纷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在看陈家老翁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起来。 “除了财帛,我还要送那个校尉一个我家公台送来的消息!” “哼哼,到时候除了你我兖州豪族,还有并州,豫州宾客来贺,就不知道那方广有没有这骨头受得了我陈家的重礼了!” 陈家家主说到这里脸上掠过一丝狰狞的笑意。 东汉末年的豪族世家都有坞堡私兵。 陈宫一族自然也豢养有死士。 陈家家主话毕,挥了挥手,厅中顿时闪过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 “陈虎,你们几个给我盯住了东阿城的城门,无论如何,方广大喜之日四门不得关闭!” “哈哈,要是关了大门我怕那远来贺喜的宾客见不到咱们的新郎大人!” 陈家老者几句话出口好像出了心中的恶气,他情绪激荡之下胸口剧烈起伏,一双拳头更是握的紧紧的! 兖州一场好戏就在眼前数百里外的彭城城下。 曹豹臧霸终于抵挡不住曹洪曹仁的猛攻。 眼看彭城城头,曹军先登之士,已经攀上了城头,忽然彭城西北方向,震天的军鼓之声响起。 北海孔融,平原刘备的旗号同时出现在曹军之前。 曹操正在彭城前的土丘之上坐等虎贲之士破城,看见了陶谦所乞的援军到来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 “这是玄德来了,昔日洛阳卢植那里我初见此人好鹰犬玩乐,心中暗道汉室宗亲当中他也算得有真性情之人!算个人物!” “后关东联军西去虎牢大战,玄德兄弟扬名于联军之前,虽为本初公路所辱,举止进退亦不失英雄之气!” “却没想到,听闻大同之言,这才知道此人藏的极深!以至交天骄之命邀豪强高阀之宠虚伪之徒!” 山丘之上,虽然孔融兵势更盛,曹操却是视若无睹,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刘备军所在的方向。 他身边的荀彧虽然不赞同方广所为,对于世道人心却看得极透! 听了主公之话,荀彧眼中也是闪过一丝不屑。 “主公,我闻刘备以仁德之名邀宠天下各路郡守,上媚豪族下伪万民,不正是圣人口中心达而险,言伪而辩之徒?” “此人虽然现在兵少将寡,以后为祸世间只怕尤为烈也,但请主公今日就斩刘备于此间!” 荀彧话毕,曹操身后的曹仁、曹洪、于禁、乐进、夏侯渊一起举起手中兵器鼓噪叫喊起来。 曹操见群情激荡心中大喜,提起手中马鞭手指刘备所在方向。 “方广帮我料理兖州之事,让我等纵横徐州而无后顾之忧!” “今日正是帮着大同先生出口恶气之时!” “那大旗之下,长臂大耳之人正是刘玄德,今日斩玄德者某有重赏!” “愿为大同先生出气!” “此等小人头颅,正好为我妙才请功!” 曹操一席话毕,麾下战将当先冲出数人! 一时间,曹军士气如虹,让远道而来正想装逼一番的刘备军大败四十余里。 彭城之上,孔融军中万军都是瞠目结舌,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曹军无缘无故便盯着刘备就是猛揍。 刘备本来就兵少,猝不及防之下千人瞬间被斩杀大半,要不是关张悍勇,方广远在东阿差点就要双喜临门。 等到孔融军援助,刘备已经不管彭城自领兵去徐州陶谦处邀功了。 臧霸曹豹没想到,这刘玄德远道而来,不但没有起到援救之用反而让曹军士气如虹。 第二日,彭城城破,曹操正欲直取徐州却收到了方广的书信。 东阿,今日格外的热闹。 郡守府邸,张灯结彩,一个寻常校尉的婚礼比起关中学士都要隆重了许多。 辰时开始,无数的贺礼都已经堆在了郡守府邸的厅堂之上了。 蔡琰家中已经没有多少亲眷家人了。 只有几个远亲陪着新娘子一身喜袍坐在主位之上。 方广含笑招呼兖州各路士人豪商,好像一点没看出大半人眼中恶毒和幸灾乐祸的眼神。 午时吉时,厅堂之上,方广按照东汉喜礼正要举杯喝第一杯酒,忽然耳边传来一个苍老又充满了恶意的声音。 “方校尉大喜,不但兖州,就是天下其余郡州都是为之一振啊!” “我们陈家就带来了并州一位英雄的贺礼,吕将军正从陈留赶来相助明公讨伐徐州!” “吕将军让我带话,让大同先生等他到来再补喜酒!” wap. /107/107133/27847618.html 第十五章、血色婚宴 说话之人,自然是陈家老翁了。 他话音刚落,方广身边一直面色平淡如水的郭嘉不自禁的和方广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郭嘉眼中不但没有惊讶反而全是如释重负。 “吕将军?哪个吕将军?可是那长安城下刺死董逆,虎牢关前杀人无数的吕奉先?” 郭嘉做出大惊小怪的表情,故意大声问道。 陈家家主本来料定听到了吕将军之名,方广和曹营诸将一定心中惊骇莫名。 却没想到,看到的是郭嘉和方广欣慰的笑容。 他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身子都颤抖了起来。 “正是吕奉先,吕将军!我家公台和陈留张邈张超济阴吴资将军一起引兵向此地而来!” “并州军马数万,不过数日可到东阿!” 陈家家主话说得咬牙切齿,本来笑眯眯的方广,听他说完面色却一下严肃起来。 “到东阿来,奉孝,我好像没听明公说过要吕布这样的三姓家奴前来相助的啊!” “无州牧之令,不请而来,此事可有公论?“ 方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嘴角挂着冷酷的笑意偏头问身边郭嘉道。 “大汉律法,无州牧之令,领兵犯界,乃逆罪!” “何况陛下在长安早就有旨意,吕布乃是谋反大逆的臣子,怎么?陈宫张邈和逆贼混到一起去了?” 此时长安,献帝在西凉一脉手中,吕布兵败出关,李催郭汜恨他入骨。 公元193年,关中还未大乱,政令出自长安,吕布自然是钦犯中的重犯了! 方广郭嘉一句话比一句话严厉,让仗着吕布之势想在今日威吓方广震慑东阿的陈家家翁自己反而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厅中宾客,听见众人之话,此时早就人人呆若木鸡了。 数百人,大着眼睛看着方广走到了披着盖头的蔡琰身边旁若无人地帮着新娘子斟酒又和她共饮了下去。 “文姬,你乃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世间才女大婚多的是雅乐鹤音,今日相公要请娘子一观世间难得的喜宴!” “单凭相公做主,满堂恶客甲兵环伺,如此喜宴才配得上相公英雄!” 一对新人旁若无人地交谈,听得一屋士人好像冷水浇身一般。 方广说话之际,厅堂外,沉重的脚步声慢慢传来。 李典李曼成浑身戎装,带着五十披甲甲士手持刀斧杀气腾腾地站在了喜宴厅堂间。 郭嘉目视方广蔡文姬满脸都是欣赏,他放浪形骸颇有后世晋朝雅士不羁之风,喜欢的就是方广这股不拘一格的味道。 “大同,我敬你一杯,夫人也陪着喝点,这酒香只怕能掩住一会厅堂之上的血腥之气!” 郭奉孝语毕抬首就是一杯浊酒下肚。 方广也不多话,举起酒杯对着李典虚抬,陪着蔡琰郭嘉顷刻间就是数倍浊酒下肚。 酒水入腹,他只觉得浑身火烧一般目光再扫向满座心怀鬼胎的士人眸光也是像火一般炙热。 “方校尉,奉孝先生,我不过帮着公台传话,张邈大人、公台同孟德大人都是故交!” “方才诸位之言,是不是……是不是有些误会啊!” 陈家家翁眼见情势不对颤抖着想说什么,却被方广充满蔑视的眼神逼得噤口不敢再说。 满堂之人只见黄巾军前校尉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脸上挂着讥嘲的笑意,当众念诵起来。 “将军若南来,吾愿穷一州之力同将军共进退!” “今曹贼泥足深陷徐州,兖州易主,易如反掌尔!公台乞将军同张邈公速来,还中原之地清明!” 方广念诵书信,念一句,陈家家翁的身子就矮上一分,等到念完,陈家家翁早就坐倒在了身后的板凳之上了。 方广将念完的书信随意放在酒桌之上。 “如此狼鼠之性,何谈和明公为挚友?如此狼子野心,举族当诛!” 厅堂之上,方广话说到一半,李典身边早有虎贲甲士按住了筛子一般颤抖的陈家家翁。 “外敌东袭,今日愿从明公者交出族中粮秣私兵同我等共守东郡乃是不世大功,等明公回兵人人都有大赏!” “愿随陈宫张邈逆贼者,当在此地伏诛!” “曼成,跪下乞命者休杀!” 郭嘉眼见满堂士人豪商人人面色呆滞,不禁断喝一声。 满堂宾客,此时人人天人交战之中,被郭嘉一声喊醒,早有小半就要跪拜下来。 陈家家翁被甲士按住,心中明白这方广二人就是饶谁也不会饶过他。 他心中满腔绝望,眼见同来之人大半就要屈服在甲兵之下,大着胆子就嘶吼起来。 “诸位!东阿曹阿瞒之兵不过千人,方广大婚四门洞开,早有我家公台邀定选锋正向此地而来!” “吕奉先世间神鬼,张邈将军兵精粮足,诸位,和方广拼了吧!” 援军?陈宫还安排了援军前来东阿? 满堂士人豪商,听见了老头绝望地嚎叫好像又看到了一线转机。 几个膝盖已经要触碰到石头地的士人,不自禁的腰板又停止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四门洞开,不过等尔等充实我东郡内库!” “邀定的选锋,我原来以为有几路,不过两路杂兵!” “典韦何在,将逆贼首级给诸位一观!” 方广大笑声中,帐后面若锅底龙精虎猛的典韦,满脸狞笑带着几十个布衣死士大步走到了厅中。 典韦麾下之兵大半是方广在黄巾军时候的旧部。 黄巾老卒不善披甲酣战,布衣奔袭却是甲于天下。 这些人在典韦的统御之下,奔袭斩首之术,每日愈精活脱脱就是东汉末年的轻装死士。 “噗通!” 山岳一般的典韦走到大厅正中,将腰间背囊打开取出其中之物扔在了陈家家翁面前的酒桌之上。 “啊!” “这……这是何人头颅?” 随着士人女眷的惊叫声,两颗睁大了眼睛的头颅展现在众人的面前。 wap. /107/107133/27847619.html 第十六章、三日必有书信 “呀!” 方广身边,蔡琰见到眼前之景也不禁小声惊呼起来。 玉手死死抓着方广的胳膊,身子不自禁贴着方广更近了。 “文姬莫怕,此两人想搅咱们的婚宴自然是死有余辜!” “两路援军?不过吕布麾下曹豹,豫州牧郭贡麾下游侠儿罢了,两路轻兵,不过千人哪里是我典韦麾下儿郎敌手?” 方广看着曹豹死不瞑目的头颅心中感慨。 这哥们本来史书之上还能混到和张飞打架,自己降临却现在此处祭旗了。 并州军惯于轻兵为先,豫州牧觊觎兖州,此两路,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有心算无心,又有典韦这样的当世猛将,自然是一战而定了。 “愿为明公效力,方校尉如此智勇无双,真乃世间人杰!” “奉孝先生,先生是知道我们吴家的,我之一族,不过做些生意,陈家图谋之事,实在是不知的啊!” “陈家老头,居然敢背叛曹公,当诛!” “陈家不知进退,敢搅了大人的婚宴,不要拦我,我要亲手断送了他。” 两颗头颅,彻底震慑了厅堂中的士人,豪商。 “小的鄄城李方,祝大同大人和夫人早生贵子,永镇兖州!” 随着一阵指摘陈家的斥责声,和不伦不类的谄媚贺词,一厅之人,已经跪下了大半。 陈家家翁眼见不对也想跪拜下来,却被身后甲士死死提住哪里跪得下来。 “公台族人,就不劳为明公效力了,我要你一族还有大用,吾等首级正是震我东阿军心最得用之物!”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日诸位看戏也看够了,随着奉孝去府衙登记钱粮吧!” 方广一言,就决定了陈宫满门数百人的生死。 他身边郭嘉,听见如此杀伐果断眼皮也不禁跳动了一下,暗赞方广好魄力。 要知道,陈宫和曹操一脉私交甚笃,方广投效不过两月,如此灭一族其实有种祸之险。 恶客被逐,一干投效曹操的士人豪商随着典韦李典垂头丧气出了东阿府衙。 郭嘉也笑着抱拳和方广告辞去内库统筹钱粮了。 随着众人远去,厅中早有女仆上来清理被宾客打碎的杯碗盆碟。 一时间,大厅之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几人。 厅堂主位之下,曹操送的贺礼,一方大秦雷击木古筝,被人轻轻拨动,却是方广,拉着多少还有些惊骇的蔡琰,坐到了琴前。 “文姬,今日大婚不得已除贼,你虽然不在意多少有些煞风景,来,为夫君抚琴消除此间戾气!” 方广言语间十足东汉举孝廉的学子,哪里像黄巾校尉? 蔡琰偏头看着清澈的眼神终于慢慢定下心来。 片刻后,郡守府邸悠扬的古筝之音传出,让躁动的东阿城好像都慢慢平和了下来。 一曲古筝之音悠扬风雅,却是蔡琰尽心弹奏的“凤求凰”。 兖州血色婚宴完结。 千里外,当日痛击刘备的曹操在看到了方广书信的一瞬间却是两眼一黑险些头风发作。 原来方广寄出此封信之时正是他才截获了陈宫书信之时。 写给曹操的信笺就是陈宫和张邈暗通的佐证,还有陈宫请张邈邀吕布入兖州的原文。 虽然曹操和方广早就商定东征徐州,醉翁之意一半在兖州士族之上。 只是曹操所想,顺势翦除的不过拒绝纳粮同流民争地的中等士人门阀。 在他心中,虽然敲打发作了陈宫,只是陈家一族乃是他初入兖州的柱石,敲打警告即可,也没想到陈宫会玩得那么绝。 更不要说,张邈兄弟是曹操设想镇守兖州西南的柱石。 看完了方广书信后,写出无数豪迈诗句的曹孟德心中难得地生出一丝凄楚。 环目四顾,除了宗亲武将颍川谋士还有那个方广,他几乎再无其余根基。 曹营中,今日气氛凝重的吓人,方广书信在一个个谋士武将之间传阅最后被程昱,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曹操环顾诸位,就连身边最跳脱的夏侯渊眼中都带着惊惶之色,显然方广送来的讯息震得众人不轻。 “主公,这消息是真的?公台,可是主公十数年的好友,还有张邈兄弟当年可是主公托孤之人啊!” “方大同不会诓骗主公吧?” 营帐中,最先说话的曹洪,这个因为吝啬,史书之上,最后被曹丕不喜的族叔,最是单细胞,想到什么,就全说了出来。 “诓骗,兖州一州明公旧部,哪里是方广一封书信就能诓骗的?” “哼,其实我早就想说了,明公要挤兖州脓包眼前局面不是明公愿意看到的?” “灭了张邈吴资陈宫这些兖州豪族后,此州才真正为明公所有!” 荀彧摸着鼻子说得曹洪面红耳赤,厅中诸将知道文若公断大事最准,听他言之有理不禁一起点头。 “文若你话有理,只是张邈陈宫同叛已经是极致大乱了,现在吕奉先也来了兖州!” “张邈兵甲不坚,吴资势单力孤都不足为惧,吕布可是当时虎狼手下并州甲士勇猛冠于天下比起西凉悍军都是不遑多让!” “现在青州猛锐皆在此地,元让、曼成、加上方广、奉孝兵不满万如何抵挡并州猛虎?” 曹营之中,最为务实的程昱句句说到曹军的痛处让本来稍微颜色霁和的众将神情又严肃了起来。 良久,只见曹操沉吟帐中再无人说话。 曹军大将中,和方广交情最厚的夏侯渊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迟疑的开了口:“主公,方广和奉孝怎么说的?我等远在千里之外此事是不是听听他们如何处置?” 曹操听了夏侯渊之言,脸上露出异常古怪的神色摇了摇头眼中略带迷茫。 “奉孝书信说大同万事处置皆为得当,监察士族豪阀都是大同主管,他信方广!” “至于方广这小子,丝毫不拿此事放在心上,只让我安心,说三日之内必还有报捷书信来此!” 曹操语毕,很赏识方广且性格刚直的程昱一下子急了。 “三日?方大同如此儿戏?或是班师西归,或是其他如何,自应早点决断。”“三日?还要等书信?别说书信到底能不能来,就是有三日诸事早就大变了!” wap. /107/107133/27847620.html 第十七章、两路袭鄄城 曹营之中,众将听了程昱之言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曹操皱着眉头,这位雄主此时忽然想起了在东郡之时方广和他把酒言欢之时的情景。 后世所谓的奸雄,能乱世治世的能臣曹孟德,其实是个复杂难明之人。 这位方广看中的老板,既会因为一念猜忌,屠灭吕伯奢全家,冷血无义。 又会在大胜之时,为了人伦之欲,陷自己于无端危难之中。 还在雄霸九州,位高权重之时,在渭河之上同曹洪一起宛若浪荡游侠儿,挑衅马超西凉大军差点饮恨关中。 曹孟德,诗词雄奇,看人不论门第,只论唯才是举。 而方广,虽然投效曹操不到两月却已经在这位雄主心中留下了烙印一般的印象。 就在曹军众将,甚至荀彧都感觉进退两难之时,曹操抚弄胡须站起身来目视东郡的方向轻轻笑了起来。 “自来为主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乃是至理,方广奉孝既然让我在此地休整三日,正好在新下的彭城整顿兵马收拢百姓!” “我等就暂时屯驻此地,吾信得过大同,三日之内东郡必有捷报到此!” 数百里外,东郡之东东阿城。 兖州各地大乱,陈留、豫州,并州军马一起来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城中。 东阿城,却没有丝毫的乱象。 一队队的甲士衣甲鲜明,在城中巡弋,心有异心的士人、豪商、惊骇莫名的百姓抬起头张望就能看到挂在城中木柱之上的陈氏家族族人首级。 足足四百三十颗头颅,让众人的奇怪地安分了下来。 陈家被灭族,其余恭顺的世家被方广安抚拿出了私兵。 方广为了安抚众人也拿出陈家霸占的东郡沃土。 一时间,软硬兼施下东阿城还算得安稳。 典韦,李典两人统军。 方广黄巾部曲加上李典本部、豪强私兵以及东阿城也拼凑了三千士卒。 方广与奉孝稍微整顿兵马就带着三千军士直向鄄城而去,曹军众人都知道,鄄城,是决定兖州成败的关键。 方广才出东阿就报讯鄄城无虞四字送往曹操所在之处以安诸军之心 信笺之尾,这位黄巾校尉更是建议曹孟德天有异象在徐州之地多掠粮草丁口,最多一月就要缓缓西归。 东阿方广运筹帷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郭嘉事后想想,却自恃自己要是先留心也能向方广一般做得滴水不漏。 只是此次信笺末尾,大同这天有异象,让主公最多一个月就要西归,去让奉孝不解了。 他几次向方广询问此事,却只是笑嘻嘻的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让郭嘉,心中小小有些郁闷。 东阿大军一路向西,远远已经能够看到鄄城城墙了,鄄城乡野百姓早被夏侯惇和管亥转移到了城中。 一路而来,所见甚是荒凉! 离城五里之时,此时双眼还炯炯有神的曹营大主簿夏侯元让亲自领兵相迎,看见方广满脸堆的都是笑容。 同冲锋陷阵的大将军不同,史上夏侯惇其实一直总掌曹营钱粮补给。 正因为如此,在曹操心中他的地位比起冲锋陷阵的大将还要尊崇许多。 谯县武勋集团中,夏侯惇也是对外姓武将最为冷傲之人,就连颍川谋士,除了荀彧等数人,他也不太放在心中。 今日则是不同,看惯了夏侯惇冷脸的李典,简直想不到这位大主簿居然笑起来,那么的和蔼可亲。 “大同,你那封书信真是来得及时,要是晚上一天只怕就算我夏侯惇不死我手下部曲也十不存一了!” “我身边可都是明公乡里子弟,折损多了以后不好见父老的!” “奉孝,你与大同此来,咱们在此地就和那三姓家奴好好见个真章!” 夏侯惇催马向前只对李典点了点头就拉着方广的胳膊笑着说个不停。 在他看来,方广与郭嘉肯只身前来都算是难能了,没想到此次还给鄄城带来了三千士卒,虽然并不多却大大涨了城中士气。 “夏侯将军,惭愧,要是早能觉察陈宫张邈之不轨,只怕将军就能反客为主先下手为强了!” “怎么样?吕布陈宫现在何处?还有哪路军马敢犯鄄城?” 方广知道情势紧急,自己已经影响了兖州大局,开口就要问清现在情形是不是和史书记载相差太远。 “吕布麾下张辽、高顺,已经离着鄄城,与此不过十里了,昨日我令麾下部曲试了试并州军的成色!” “三姓家奴打起来还是蛮硬的,折损了几十骑,我的胳膊-也被扎了一枪!” 说到军情,夏侯惇摸着臂膀,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方广自然知道,吕布虽然现在被从关中赶出,被袁绍追杀,看似落魄其实麾下部曲都是百战之兵很是难缠。 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除了并州军,豫州刺史郭贡离着此地也不远了,郭贡大军一万,要在平日我哪里会在意豫州军,只是现在他要是和吕布合兵就有些难缠了!” 夏侯惇不愧老打仗的人,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郭嘉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缓缓开口道:“郭贡与那张邈非一路之人,他同文若一向颇有书信来往,此来没有决死争雄之心,只要并州军马败退便可说服!” “奉孝所言很是精辟,吕布凶名在外,此次虽未亲至,那张辽与高顺也是百胜将军!” “要打就是打吕布,咱们不但要胜了他,还要当着鄄城百姓军卒的面胜,这样城中军眷百姓才有决死一战之心!” “张辽铁骑,高顺陷阵死士,好大的名头!” 方广说到这里,不自禁的单手握在剑柄之上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他身边的管亥典韦听了方广之言只觉得身体一下子燥热起来,典韦挥动手中大戟杀性迸发。 “啊”的一声大叫一根长戟流星一般从典韦手中激射而出,十米外的大树被戟尖刺中戟身贯穿而过,将此树拦腰刺断。 曹军一行,军马仿佛感受到了古之恶来的狰狞之气一起不安地跟着嘶鸣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621.html 第十八章、并州军威 鄄城城下,今日是方广一行人进城的第二日。 四更时分,天还未亮,城中百姓就听见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 等到辰时,天光发亮,方广和奉孝同曹营诸将一起来到鄄城城墙,这才看到城门数里外箭矢无法触及之地数百精骑隐于薄雾之中。 方广来到此方世界,以黄巾轻兵起家,再到平原幽燕之地,辗转入兖州明公处也见过不少天下强兵。 关羽张飞本部部曲就以骑兵为主,夹杂鲜卑血统和乌桓血统的杂胡突骑,这队骑兵乃是他们兄弟立足乱世的根本。 关张部曲虽然数量不过数百却很是得用, 曹操麾下青州兵,也是悍勇矫健号称当时强兵,以刀盾弓弩循兵法列阵,很是精锐! 只是此时鄄城城下的甲马具装却是方广降临此间首次得见。 虽然张辽部曲铁骑大都不过半甲,却是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城墙之上,方广想起现在不过二十四五的张辽,日后威震逍遥津让东吴小儿不敢夜啼脸色瞬间严肃起来。 “并州大马果然名不虚传,明公若有此军,陶谦安敢对兖州无礼?” 方广随口嘟囔被身边的李典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的曼成不过典军校尉,在曹军中不算顶级大将,统领数百部曲却以军纪严明甚得曹操赏识。 听见了方广之言,李典只觉得心中一股酸热之气涌出好像不在大同先生面前表现一番就浑身不得劲一般。 “并州之兵,有何等稀奇?大同先生且在城楼观战,看我青州兵如何破此贼!” “来人啊,传我的将令,我麾下部曲结阵迎敌!” 李典几句话出口就飞一般的跑下城楼集结部曲去了。 “咚咚咚!” 随着沉闷的军鼓声音响起,鄄城的城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李典部曲本来就是青州兵出身。 鄄城周遭就是安置青州兵家眷之地,不少军眷妇孺自幼看着父辈相公杀敌。 为了提振军心顺便相助守城,夏侯惇没有禁止军眷观战,不少妇女看着李典部曲出城列阵营地都尖声呼喊叫好起来。 “好,曼成果然治军严整,不过八百甲士却有不动如山之韵!” 夏侯惇看着李典部曲严整忍不住夸赞起来。 “大同先生,还是很少看我曹军杀贼吧,明公所部和黄巾不同!” 然而,此时他身边却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言语中颇有轻蔑之意。 却是本家堂弟夏侯恩。 “胡说什么?什么黄巾不同,大同先生那是主公看中的谋士以后为军师也是难说,休在这里胡言乱语,快去督促城头弓弩一会给我好好射!” 夏侯惇狠狠瞪了夏侯恩一眼,后者才灰溜溜地从方广身边走开。 “大同先生,这是我族弟夏侯恩,言语无遮拦,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哦?原来是背剑童子夏侯兄啊,无妨,我本来就是黄巾出身,就是提醒元让一句,令弟不要玩剑了,还有碰见姓赵的小心点。” 方广嘴角一翘,哪里会把那个著名npc的话放在心上。 正在这时,方广他耳边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鼓点声音,这声音和曹军军鼓不同,然后城墙仿佛都晃动了起来。 “好威势!” 就在他和夏侯惇说话间李典部曲已经推到了城头箭矢不及之处。 薄雾中,本来隐隐只能看到轮廓的并州铁骑整顿阵型无比迅捷,眼见李典部以方阵突进瞬间就开始了凶蛮的冲锋。 “弓弩准备!” “二列,二列大盾,枪突!” 曹操本人就是兵法大家,孟德新书共载有阵法十余种。 现在鄄城城下,李典部的军阵就是曹操精研的克制骑兵的阵法。 虽然李典部曲令行禁止迅速调整了阵型,这些青州兵眼中依然同时掠过阵阵恐惧。 并州突骑的冲锋,勾起了这些青州兵不好的回忆。 就在两年前,为祸甚烈的青州兵在青州败给了一个爱骑白马的将军,那位将军以三千精骑就屠灭了青州流民数万。 “嗖嗖嗖!” 第一排的弓弩手射出的弩箭几乎没有造成并州甲马丝毫的损伤。 朝阳此时慢慢刺破了浓雾,大雾中,张辽军百战老兵满脸狰狞,马槊的槊尖,骑戈的戈刃,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寒光。 “快跑,快跑!” “骑兵又来割头了!” 被森严的纪律约束的李典部曲,在鄄城百姓的注视下几乎没有抵抗的溃散了。 方广眼见此景,心头一颤,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手心冒汗了。 “贼子居然犀利如此!来人啊,传我的将令,让吾虎豹部曲出城迎敌!” 兖州大乱之时,后世闻名的虎豹骑还未集中在曹纯之下,而是分散在各个宗亲的部曲中。 方广听见身边夏侯惇所言,知道这位大主簿是要拼命了。 他正要阻拦夏侯惇,忽然身边传来一声霹雳一般的暴喝。 “主公,大同先生,典韦自从为先生驱策立功不多,今日愿以本部军马破并州铁骑!” 方广身后山岳一般的汉子,下颚和口唇之上的胡子都偾张了起来显然心中已然怒极。 典韦身后以方广黄巾部曲为核心的典韦所部,几百汉子随着典韦一起呼喊起来。 “愿为方校尉破并州铁骑!” 黄巾军部曲大多布衣,以刀斧为刃,看似平常,人人眼中却好像有火光在闪耀。 夏侯恩听见典韦之言,再看方广旧部甲胄忍不住又要出声讥嘲,却看见他最畏惧也最敬重的堂兄满脸都是肃然之色。 曹军大主簿,谯县武勋集团翘楚,面对典韦很是恭敬的抱拳行了个礼。 “敢问壮士姓甚名谁可有把握破贼?” “吾乃典韦,陈留布衣,但有铁甲两副,敢诛杀张辽恶贼!” 典韦当日掷戟就让夏侯惇很是震撼,现在样貌更是和汉高祖麾下樊哙暗合。 wap. /107/107133/27847622.html 第十九章、卧龙凤雏之外,当有麒麟 “来人啊,取我贴身铁甲两副来,再多取锐利斧刃,坐看典韦破敌!” 夏侯惇大喊声中,早有部曲亲兵送来上好铁甲。 彼时铁甲,一副足有五十斤上下,两副铁甲就是百斤。 鄄城城头,数万军马看着典韦身披百斤铁甲,试着踢腿纵跃,跳去足有一丈,不禁一起欢呼起来。 “杀贼,杀贼!” 鄄城喊杀之声震天,惊动的追击李典之兵的骑兵,以为出了什么变故,一起勒住了马匹。 不到片刻,鄄城城门大开,溃兵涌入。 李典满脸垂头丧气,看着山岳一般的典韦带着数百勇士满脸狞色向着并州军而去。 典韦肩背之上,铁甲之外,足足数十根撩戟也有几十斤重,插在铠甲之上的牛筋处看着很是诡异。 典韦身后,黄巾甲士虽然还是不着甲胄,却是人人手持利斧腰背标枪。 “此乃何阵,明公兵书未见记载!” 城头之上,夏侯惇为典韦气势折服,满脸都是惊叹之意口中喃喃道。 “此乃黄巾陷阵,无甲胄护身,以血勇克贼,用命易命,天下何能敌?” 城头之上,方广眼中忽然噙满了泪水。 这军阵就和后世乞活军的战阵一般,拼的就是必死之志。 看着昔日同袍就要浴血厮杀,方广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披甲!” “杀!” 夏侯惇被方广一声喊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同时,并州军忽然大叫一声,像是觉察到了危险居然进入了城头弓矢的射击范围开始了凶猛的冲锋。 “护我左右,贼兵至十步之外,可呼之!” 处于黄巾陷阵阵型最前的典韦对着左右同袍大胜喊叫起来。 他声若洪钟,一声喊叫,城头万军万民,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当当!” 并州铁骑亦可马上射击,不少老兵感觉到了典韦的可怕,在冲锋之时开始在马上对着典韦集火起来。 只是大汉身披两幅铁甲,健步如飞低头前冲,又哪里有什么箭矢能伤典韦分毫? “百步了!” “五十步了!三十步了,小心了将军!” “二十步了!” “贼人已到十步了!” 城头之上,曹军众将一起喊叫起来,就连夏侯惇夏侯恩兄弟都情不自禁地高喊出声。 典韦听到已到十步怪叫一声,双手如风一般,漫天的撩戟发出阵阵呼啸,向着并州军铁骑的人马之上招呼。 典韦怪力何等恐怖,此时四五匹大马,距离不过十步,被铁戟刺中,甲胄亦不能挡,贯革而出。 “哗啦啦!” 典韦身边,顿时倒下一片敌骑。 “杀贼!” 大汉身后,黄巾陷阵军,布衣死士也纷纷扔出了手中标枪。 这些轻装甲士虽然没有典韦的怪力标枪却扔得很准。 这自然是因为方广这队部曲有不少是邺城周边的猎户,惯于以标枪捕猎。 无数短枪刺入并州骑军没有覆盖甲胄的面颊之处以及战马的双眼。 战场之上,顿时血腥一片。 只是很多黄巾军出生的士族,也只来得及扔出一两支标枪就被马槊骑戈钉在了地上。 骑兵,步卒很快缠斗在了一起。 黄巾死士标枪施展不开就挥动大斧专砍马脚,这却是当年张角部对付皇埔嵩官军的绝学。 一时间,虽然不过数百人的互相冲击却杀得血流盈野。 夏侯惇自从在谯县募兵起家,大小战阵经历何止百阵,却哪里见过如此血腥之战。 双方军卒都有决死之志,他恍惚间却看见本应站在自己身边的谋士不知道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甲胄,站在了战阵之中。 方广胸前火焰一般,偏偏头脑又和浇了冰水一般冷静。 他虽然没有典韦的虎力,举手投足的动作,却无比的合理都是精炼到了极致的杀人之术。 “方广……方广……方广……典韦……典韦!” 不知道何时,整个战场之上,都响起了鄄城军民的喊叫声。 方广一剑刺入面前一个被战马掀翻的并州骑兵的脖颈处,只感觉自己忍不住想对天嘶吼起来。 被刘大耳坑骗,被自己看重之人出卖的怨愤在这一刻才彻底地疏解开来。 远处,山岗之上,一个白盔白面,满脸冷傲之气的将军勒马看着战局。 听着城头的呼喊,看着典韦和方广的收割,又看着从鄄城城头涌出的越来越多的曹军。 张辽,张文远忽然一阵恍惚。 “方广,此人不是谋士,识破陈宫举世的天纵之才?怎么血如此炙热?” 张辽口中嘟囔,看着打一个少一个的部曲又轻轻叹了口气。 “鸣金,鸣金,我军乃是无根之水,哪里能和曹军如此消耗在此地!” “郭贡何在?张邈何在,鼠狼之辈,只敢坐山观虎吗?” 张辽话中充满了无奈的恨意。 随着吕布军阵中鸣金之音响起,战场上剩下的并州铁骑缓缓退出了战场。 整个鄄城城下不过顷刻死战双方都已经折损了大半。 “大同先生,你,你怎滴能做冲阵之事?你要是损了些许毫毛,明公非要将我斩首于辕门之前的!我们乃是运筹帷幄之士啊!” “先生部曲如此悍勇,我夏侯惇服了!先生,如今并州军马新败,是不是乘胜追击以解鄄城之围收复兖州?” 方广身边郭嘉满脸都是抱怨之色,拉着方广的袖子像是再也不敢放开。 夏侯惇则是不自禁在马上弯了腰,身后曹操宗亲子弟人人看着方广都是满脸尊崇之意。 “奉孝,元让,是我热血上涌,孟浪了!” “张辽虽退,高顺军却隐匿在乡野之中。吕布大军未至,不可轻忽!” “奉孝,我觉得,今日军心以振,从今日起,当死守鄄城,元让带着不少粮秣到此地,主公回兵前再不可野战了!” 方广满脸都是严肃之色,对着郭嘉,夏侯惇缓缓道,言语中没有丝毫因为击退张辽而自傲之意。 wap. /107/107133/27847623.html 第二十章、玄德的打算 鄄城城下。 郭嘉听了方广之言点了点头,心中那件牵挂之事又忽然涌了出来。 “大同,你为什么非要主公一个月之内回来?” “既然鄄城能顶住,主公诛灭了陶谦再回军不是更好?” 夏侯憞也道:“是啊,现在军心提振,东阿之兵还能源源而来,为什么明公一个月就要回军?” 方广听了两人疑问,并不回答,只是目视天际,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正午的骄阳,让典韦这样的铁汉都卸下了铠甲抓起水囊狂饮。 “奉孝,元让,主公一个月之内就要回兵是为了和我等一起共度艰难!” “兖州已经二十天没有下雨了!” “大灾要来了,往后一年,兖州、徐州乃至豫州,谁有粮草,谁就是一方霸主,甲兵还在其次!” 方广几句话说出,郭嘉心中轰的一声,好像一团迷雾瞬间消散开来, 他坐在马上半晌,呆呆思量,良久,才轻轻对着眼前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明公得大同就得了兖州千里甘泉啊!” “元让,我现在就同情一个人,刘玄德号称天下好汉,都有追随其之志,却怎么让大同如此龙凤之才被主公所得?” “不对,卧龙,凤雏,卧龙,凤雏,照我看,以后还要多个方麒麟!” 此后数十日,鄄城大战之烈传遍兖州大地。 一直观望的李催、郭汜把控献帝,似乎觉察到了兖州之事,两人不爽吕布,更是从关中假托帝王之令派遣名士陈群褒奖方广。 曹操用人不疑,领兵纵掠彭城到郯城之间的徐州乡野也劫掠了百姓万人,米粟十几万斛送往东阿! 兖州有大旱之相,方广处置叛乱得力,虽然陈宫极力怂恿,吕布却未临鄄城城下,而是引军濮阳趁食,显然也是听了张辽之言。 郭贡军走到一半,听到了鄄城大战之事,此次连荀彧的书信都没用直接从哪里来回到了哪里去。 兖州暂时进入了僵持之势,曹军也无力反扑濮阳。 徐州,郯城之西一百里之地,曹操看着不知道第几封方广书信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诸位,昨日之忧,现在看来可谓自扰了,文若、仲德没想到你两人也会有那日如此彷徨之时!” “昔日祖皇初入河北,为铜马贼和豪族所困,却怡然不惧,只因上谷耿弇对祖皇允诺必将引北马助之!” “今虽然兖州一州俱乱,却有大同、奉孝镇之,陈宫,张邈事事都在大同算计之中,吕布军更是折戟鄄城,吾之境遇比起祖皇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方广就是吾看中的耿弇一流,我等现在徐州所得已经不少,一月之期将至该西退了吧!” 曹操侃侃而谈,大笑声中,曹营诸将也是相视一笑再无一个月前的紧张。 “对了,方广新的信笺言说,袁术必然从淮南北上徐州乘机纵掠,他搜刮民财甚多,咱们回去前不可不取!” 曹操说到这里,目光一闪,方广信中还有文字让他多掳掠耕牛可往淮南、丹阳袭扰,无论如何哪怕食马也要保牛。 此话曹孟德却没有想透,在他看来,兖州大旱,无水时节,不是垦荒之时,要耕牛,多耗草料,实在是比不上马匹的。 …… 徐州,州郡府治。 陶谦府邸。 一个长手大耳的男子侃侃而谈,身边两条大汉,一个满脸冷傲,一个满脸凶暴吓人至极。 这男子自然就是彭城大败东窜徐州的刘备了。 刘玄德虽是打仗难得一胜强手,却是情商逆天,到了徐州一个月已经诓骗了陶谦不少的粮秣兵马,更是结交了糜竺所在的糜家这样的豪族,部曲数量大增。 孔融与臧霸死守郯城顶住曹军,而刘备却在徐州扩充势力,让不少明眼之人都为两人报屈。 这日,陶谦又是宴请刘玄德听皇叔说些军伍英雄之事。 徐州与兖州交恶,其实是陶谦欺负曹操立足未稳主动出击的。 只是什么不成反被揍,这才打成了现在这样的屈辱模样。 现在在陶谦心中,孔融本部臧霸可以弃之如敝,徐州可倚仗者,刘玄德尔。 陶谦身后一条大汉跟随在身边,正是还未去江东的建昌都尉太史慈。 自从平原受辱,太史慈便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当着刘备兄弟的面,就像是不曾相识一般。 陶谦和刘备纵论天下大势,不知不觉就说到了鄄城之战身上。 方广以谋士之才,行虎贲之事,又得了献帝垂青,此事也传到了陶谦处,虽然曹操为徐州敌手,苦于没有人才的陶谦对方广言语间还是颇为看重。 “黄巾军中,其实也有人才,曹贼手下有个叫方广的先破陈宫谋反在先,又破并州铁骑在后,文武双全,据说洛阳已经有人喊出方麒麟的名号了!” 陶谦不知方广来历,几句话说出令关羽冷哼不止,张飞更是一张脸涨得通红。 只有刘备面不改色,只有已经发白紧紧握着的拳头昭示出皇叔心中的不甘。 “方广此人我也知道些,不瞒恭祖大人,此人原来在平原不过我麾下一个小吏!” “方广字大同,寒贱出身,从黄巾贼数年最是刁恶,此人惯于残民以邀宠,什么地方麒麟和那隆中卧龙,江南凤雏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刘备几句话,说得陶谦一愣。 “原来如此,想来兖州之事另有玄虚,曹贼不过故意夸大其词罢了!” “玄德,我听城中糜家糜竺说,曹操闻玄德震徐州不敢越郯城一步,玄德一定要助我守护徐州百姓啊!” “我年岁大了,身体不好,以后不在人世,徐州就交给玄德了!” 陶谦一番话说得刘备心花怒放,他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陶老头,你既然想好了不如早点归天。 脸上却满是惶恐之意,慌忙站起,故意将酒桌上的酒杯都带倒了。 “陶公何出此言?备为仁义而来,要是从公手中赚取徐州,不是为天下英雄耻笑?这糜竺也是言过其实了!” 刘备装腔作势,关羽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前几日陪着大哥和糜竺顿顿酒肉的张飞想起了酒桌上糜竺和刘备的约定却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wap. /107/107133/27847624.html 第二十一章、拿来吧,陶谦 徐州,陶谦酒宴厅堂。 张飞努力咬着下唇,这才抑制住了没有大笑出声。 黑大汉身边,关羽眯缝着的双眼猛的睁开抬腿轻轻踢了三弟一脚。 陶谦却未注意眼前一幕,只是目视满脸谦虚的刘玄德脸上全是赞赏之意。 太史慈自从当日平原受辱却对关张兄弟很是在意,看清了关羽的小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来,玄德公为皇亲宗室,虽然现在地位不显,却终有腾达的那一日!” “其余不论,一州就在使君之前玄德却丝毫未放在心上,这份心胸世间就少有人能比的!” 徐州刺史目视刘备异常客气的端起手中酒杯仰头就喝了下去。 刘备连忙跟着饮了一杯,然后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玄德何故叹气?” “实在是没想到会为陶公所看重,备却当日在彭城为曹贼所败心中难受啊!” “可惜平原贫弱,备原来虽有杀贼之心,却无灭贼之力,若有甲士数万,凭我兄弟三人的手段,曹操不过冢中枯骨!” 陶谦一眼扫去,刘备话毕眼角已经微见湿润了不禁心中极是感动,一时间,这位徐州刺史忘记了下邳豪族陈家之言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徐州调兵虎符。 “玄德,徐州富庶,虽然我治州之才平庸,徐州甲士大半云聚郯城,下邳两路只是州治却也还有精兵两万!” “此乃我身边亲护之军调兵虎符,你有大才却无兵,这徐州甲士玄德只管拿去!” “陶公,这……我如何史得,备不过随口感慨时运没有其余意思啊!” 刘备看到桌上虎符,好像看见了一条毒蛇一般,一下从桌边跳了起来已经拜服在了陶谦身前。 “玄德,此军非你索取,乃是我所赠,我只望公以徐州甲士护徐州百姓,无论何时,不可认徐州万民为曹贼鱼肉!” 说到这里陶谦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挑事被揍现在心中憋屈,看中了刘备自荐的简历就指望大耳这个金牌打手了! 另一个则是心中大喜,创业第一桶金到手却还要拿捏的为一州之民不敢接住虎符。 酒宴之上,顿时哭哭啼啼气氛悲壮至极。 调兵虎符,在陶谦刘备手中推来推去。 陶谦老迈差点被刘大耳一胳膊推倒在地。 刘备尊老爱幼这才抽噎着将兵符收好。 “子义,你之部众以后也要听玄德之令,尔等齐心共除曹贼!” “来,同饮一杯!” 陶谦虎符出手了却了一件心事,回身招呼太史慈又颤抖着手举起了酒杯。 这次,满厅之人,关羽张飞也陪着一起饮了。 太史慈敷衍了陶谦,心中莫名的有些忧惧,举杯再看刘备眼中已经没有当日平原初见那种一见如故的喜悦之情了。 郯城守卫严密,曹军却没有丝毫攻城之意。 只有于禁乐进勒兵纵掠乡野,打包民众农具和耕牛。 其实曹军主力,早就离开了郯城之西,而是向南进军淮河之北。 此次,通晓史书的方广又没有让曹孟德失望。 他料定,三国群雄中,格局最低有便宜必须占打硬仗最拉胯的袁术,定然会染指徐州,又不会真的领兵北上。 果然,袁术命令大将纪灵领兵五万,以援救徐州为名,纵掠徐州以南州郡。 新得徐州兵的刘备听闻袁术来袭自恃是建功之时,他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彭城下,曹操青州兵之军威。 刘大耳主动向陶谦请缨,南下驱赶袁术,其实是为了避开曹操锋芒。 刘关张三兄弟信心满满南下刷袁术经验包。 曹刘袁三方大军鬼使神差下一起向着淮阴而来。 徐州大战在即,兖州却诡异地平静下来。 夏侯惇严阵以待,吕布却无东进之意。 方广在鄄城呆了几日就向东阿而去了,既是为了布局一州,也是想念家中新婚的娇妻。 郭嘉管亥留守鄄城,方广带着典韦部曲回到了东阿。 此次,新得麒麟之名的大同先生没有回城在宅邸理事,而是带着蔡琰来到了东阿与范县之间的黄河仓亭津渡口。 此地,也是安定青州流民的万亩良田所在,有兖州粮仓之称。 这一个月来,曹操大军在徐州掳掠的百姓大都被安置在了此地。 彼时,雄才大略的曹操还没有开始实行奠定了曹魏统一北方经济基础的军屯制度。 东阿乃是兖州粮仓,方广是要提前数年在此地倚仗黄河水利开始打造曹操雄霸天下之本, 仓亭津南四十里的地方一处草庐挂着满仓庐三字。 东汉末年士人酷爱结庐修行,只是草庐名称,大都风雅,满仓两字泥土气息极重,在真正的士人雅士看来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草庐名字不够有风韵,满仓庐三字写的也是过于工整,笔法一眼看去就不是文人墨客爱的草书隶书。 整个兖州已经足足一个月没有下雨了。 仓亭津的万亩良田之上,无数青州流民军户蚂蚁一般从曹孟德修建的水渠中,或者黄河岸边,有竹木大桶打起一桶桶的浇灌庄稼。 快到小麦收割之时万亩良田麦穗却是有气无力地挂在麦秆之上,全靠农户的辛勤吊着最后一口气。 满仓庐的大堂内,一个英武身穿白色长衣盘膝坐在厅堂之中,挥动手中的笔杆正在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 英武,自然就是从鄄城而回的方广了。 他身边同样是穿着白色长袍的女子,则是异常爱怜地看着一下下摇动着手中的竹扇为方广祛暑。 蔡琰瀑布一般的长发束起,一直垂到了腰间,只是头上随意插着一只盘桓髻正是贵族新妇最爱的发式。 “相公,这天像是日头就要落下来了一般!” “方才琰儿去青州农庄一观,听那些农户都在议论说是天老爷发怒了,要祭祀求雨呢!” wap. /107/107133/27847625.html 第二十二章、结庐仓亭津 “祭祀求雨?当年青州淫祀太过,彼时明公为顿丘县令,砸了祭祀的神坛,将祭品分于一县万民,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妇孺!” “青州百姓桀骜不驯肯服明公大半还就是当年主公结下的善缘,却没想到当年饱受祭祀之苦的百姓,在天威之下也只能寄望于虚无缥缈的鬼神了!” 方广听了妻子之言心中感慨,落笔下了最后一划。 “人无力改变困境之时,除了鬼神又有何物可以寄托,不怕相公笑话,琰儿当年许配卫家,未去夫君早亡被人诟病之时也只有神鬼一诉冤屈呢!” 蔡琰眼中闪过一丝凄凉之意,女子忽然感觉身子一暖已经被方广揽入了怀中。 “只要黄河有水,便不会千里绝收!” “夫人看,此物就是取水之关键,以水桶取水,不过杯水车薪,以车取水,漫灌麦田才是正途啊!” 蔡琰眼见面前方广满脸意气风发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的脸颊。 “就这图,便能得水?我看不能吧,你是不是被麒麟之名套住了?相公,你让典韦操持的风扇可还没有踪影呢!” 蔡琰调侃方广正要解释两句,满仓庐外,忽然传来了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然后是无数孩童的惊呼叫好声音。 方广展颜一笑,“来了!” 他拉着蔡琰的手来到了草庐之外,只见在鄄城下,威震一州的典韦双手环抱巨木立在满仓庐之前。 那巨木高过了十丈,上面扎着四块木板,木板之上连接细长的牛筋拖拽在地面之上。 木柱木板加起来足足当有千斤,只有典韦这样的怪力才能服动。 “速速挖坑,将此巨木固定的深坑之中,我这庐口乃是黄河风口之地,正是此物见功之处!” 方广一眼见到木柱高兴的眉毛都挑了起来。 听见大同先生吩咐,典韦部曲,黄巾同袍十几条壮汉同时跳出就要以木铲挖坑,却被典韦喝止住了。 “何须尔等费力,主公在此看我典韦手段!” “呀!” 典韦怪叫一声环抱木柱就一下下用力向着地面砸去。 仓亭津草庐处大地一下下的震颤起来。 来看热闹的青州兵家眷孩童,眼见典韦威势,一起拍手叫好起来,不过片刻,十丈的木柱就挺立在了草庐之前。 黄河河风扫过此地,木板转动下,拖拽在地面的牛筋也摇曳舞动起来,围在草庐前的青州流民不知不觉间也越聚越多。 “好,风力已备下面看我七轮扇消暑大用,丁缓真乃奇人,只是琰儿你相公也不差就是了!” 方广拍了拍手对着身后蔡琰笑了笑。 早有几个亲兵从草庐后推出一个奇怪的巨大机械之物,连七轮大皆近丈,相连续! 方广早在黄巾军为校尉之时,就甚是手巧,黄巾一脉苦寒,军中器械大都攻城之时临时拼凑。 方广两世为人,现在更是难得有了闲暇,眼前之物正是工匠丁缓引以为傲的七轮扇,大同先生改进版。 只是丁缓的七轮扇,虽然转动之时,一屋皆寒战,却是要人力出功操作,乃是奴役流汗士人豪族凉爽之物。 方广改进则绝不相同,此时草庐之前,已经聚集了数千青州流民,曹军家眷老弱妇孺看着方广熟稔地将牛筋捆绑固定在了摇轮之上。 正好一阵河风吹过,七轮大扇扇叶转动,大风吹过,一个靠得近的小儿站立不稳险些摔倒被方广一把拉住。 七轮扇吹过之处,无论是农妇还是府内仆役同时一起惊叫拉住了裙摆,蔡琰白衣飘动,看着方广面带微笑眸子一下亮了起来视之宛若天上之人。 “麒麟先生,正是有大才啊,此物,此物如此神妙,小老儿,还是首次得见呢!” “好东西,可惜只能吹风,要是能将水也从天上吹下那便更好了!” “大同先生,先生乃是明公面前能够说上话之人,还望先生开口,今年同明公约定的麦米万斛能不能宽延些个!” 青州军地位同寻常部曲不同,曹操降伏流民百万同青州之民早有约定。 但凡在曹军中的兵卒,家眷可分得土地,子女家人再不服兵役徭役,只是军中男子战死,亲眷当以壮丁补充之。 或者曹操要扩军募兵,青州流民也要相应拿出丁口。 史书记载,曹操后来暴毙之时,青州军自恃和曹老板合同期满自己敲鼓散兵,一呼而散,曹丕呆若木鸡还只能强装笑脸相送。 东郡仓亭津,容纳青州流民几十万,那就是被曹操算在军粮中的几十万斛粮草。 此等军户,和后世的屯田大是不同! “纳粮乃是大事,该说话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只是此事重矣方广也不敢夸口答应什么!” “诸位,此地不少都是青州百姓中有威望的长者一流,方广心中有个想法,青州百姓以军屯种地与明公重订契约?” 方广虽然新投曹操,却因为处置兖州之乱得力,鄄城之战英武而为万民所熟知。 他结庐仓亭,对流民农户很是亲善,虽然在此地住了不过半月却很得万民所喜。 不过这次,方广开口青州军户却一起沉默下来。 方才开口的几个老者尴尬的连连咳嗽目光都不敢和方广相触更没有接茬。 七轮扇一轮轮风吹过草庐之前静默一片。 方广心中一叹,屯田看来在万民百姓心中还是和囚禁无异。 就是事实上被禁锢的军户也都宁愿自负盈亏交粮,而不愿屯田。 想想也是情有可原,青州军户交粮,不过十之一二,那是青州子弟为主公卖命换来的。 要不是今年大旱,这点粮食军户轻易就交上了。 屯田,自然不会赋税如此之轻。 没有和曹操商议,仓亭津的屯田不过是方广私下做的试验田。 他想了想目光一凝再次沉声开口。 “今年大旱,若现在屯田,我可做主民屯五十人一屯,以私牛屯田者,同官家七三分账,官三民七,以公牛屯田者官四民六可否?” wap. /107/107133/27847626.html 第二十三章、幸得枣袛 仓亭津之旁,方广一言而出,青州军户和后面赶来的几个徐州流民还未说话,人群中一个男子声音却传了出来。 “七三,六四,不妥,不妥,屯田乃是富国强兵之策,只是如此分配,官家大亏,大同先生,你这个账算错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皂袍中年男子满脸惋惜之色,掰着指头像是在仔细计算什么。 男子儒生纶巾,长袍飘逸不是农户乃是士人打扮。 “你是何人?敢如此说大同先生?” “小子,先生何人?怎么会算错账?军国大事尔等酸丁走远些!” 草庐前,典韦部曲中的两人指着男子的鼻子就呵斥起来。 那皂袍男子却并不恼怒,只是自恃地一笑对着方广行了个礼。 “大同先生,我乃颍川人士枣袛,为文若公相邀出任东郡令,只是恰逢张邈陈宫作乱!” “我本想去鄄城投军以报明公文若之恩,赶到鄄城贼兵就已经被先生所破了!” “先生雄才,枣袛很是佩服,这以屯田集粮更是吾心中一直所想之事!” “只是枣袛一直倾心农学,兖州州郡治国各地土地肥力更是心中了然,非是得罪大同先生,先生那么分配纳粮确实不妥!” 男子目视方广满脸都是挚诚,听他自曝名号一下子笑了出来哪里有半点怪罪之意。 枣袛,他自然知道,此公和将军韩浩乃是曹操屯田制的提出者和执行人。 可以说曹魏的强大,曹操一统北方背后的奠基者就有此公。 本来公元196年屯田制才正式推行,没想到天数使然,他才想试着推行枣袛就自己跳了出来。 “原来是枣兄,枣兄大才方广在北方之时就有耳闻!” “枣兄精研农学正是主公青睐大才,来来来,如何分粮今日不过随意说说,枣公就在仓亭津陪我将屯田细微之处理顺!” 方广说话间大步向前一把拉住了枣袛的袖子神情很是亲热。 鄄城大同先生现在名扬兖州,枣袛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如此亲和之人,也是心中大喜随着方广进了草庐。 门口看热闹的青州军户眼见此景生怕大同先生多问军屯的事情一溜烟的跑了。 只有两三个徐州口音的老者目视草庐,想说什么嘴张开了却不敢开口。 草庐内,典韦早就取好了酒水用来款待枣袛。 天启炎热,酒是方广部曲用小船浸在黄河水道之中的,颇有幽凉之意,枣袛喝上两口满口都是赞叹。 “汉室衰微,天下疲弊,耕者无田无具,心有雄心者无粮,此乃大弊也,屯田一制乃是调和之法!” “五十人为民屯和我心中所想暗合,只是现在天下荒芜之地太多,五十人不过良田数十亩,扣去人力畜力粮秣辗转的运力,民七官三一载,只怕光是东郡一郡就要少麦米十五万斛!” “大同你太宽仁了!枣袛心中也不忍万民吃苦的,只是,只是,不管如何终究不妥的!” 酒过三巡,枣袛不胜酒力,问典韦要过纸笔在纸上比比画画将心中所想没遮拦的说了出来。 他对农桑之事甚精,从亩产到开荒效率说的头头是道。 此时满仓庐内,就是坐的卧龙凤雏两位只怕对枣袛所言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只是方广不同,当今天下无论学识的广度还是深度,方广都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看着纸上一屯垦田六十亩,亩产麦豆一百五十斤,方广轻轻笑了笑取过纸笔在六十亩后标注了一百亩,又在麦豆一百五十斤后标注了两百斤。 枣袛农学达人看着方广所写,不禁瞠目结舌心中一百个不相信。 他心中又佩服不已,不想出言无礼不禁急躁的抓耳挠腮起来。 “枣兄,垦荒效率,亩产麦豆,我都有两全之法!若按我纸上所写而算是不是些许分配比例就不影响明公大局了?” “当然,若大同先生所写为实,就是二八,明公一年所得也远超现在了,可是人力有穷尽,就是耕牛足备五十壮健一屯又哪里能开荒操持良田百亩?” 枣袛满脸不以为然连连舔着嘴唇,只想说服他敬佩的大同先生。 东汉还没有后世礼法,蔡琰陪着相公饮酒看见枣袛如此,夫妇两个对视偷笑起来。 方广亲自帮着枣袛斟了一杯酒。 “枣兄,屯田之事暂且不谈,我只有一句,天地间有大智慧,我所写之数绝不是信口开河!” “当务之急,乃是保住这一季的麦豆,兖州大旱我身边都是虎贲之士,少有精通农桑之人,你这个东郡令我校尉先劫了,等明公回来再说道理!” 方广恶霸一般,枣袛却是听了心中喜欢。 他重重点头,吹着七轮扇送来让人寒战的一阵阵大风就看见对面方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泛黄的纸张之上,一个巨大的车轮一般之物上面挂着无数水桶像是竹木所制,放置于一处河道之旁。 “枣兄看看此物能不能保住还未干涸的黄河之旁百里良田米豆无虞?” 方广将纸放在酒桌之上推到了拧眉沉思的枣袛旁。 枣袛何人?灌溉之术,本来就是农桑必修之术,他看着面前纸张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然后轻轻咦了一声目中闪过一道奇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枣袛懂了,以水流取水,水流不止取水不绝!” “妙哉,妙哉,世上有此物,九州天下会少多少饿殍?” “砰!” 枣袛激动之下,用力拍了下面前的桌子,桌上的酒浆一起泼洒了出来。 方广摸着下巴,暗道面前男子倒是性情中人。 “大同先生,先生真是麒麟之志,现在枣某有那么一两分信了,信先生能让屯田之数同先生所写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627.html 第二十四章、方广知我太深 徐州之南,同丹阳郡交界之地本来是天下难得安定之所。 汉末黄巾之乱,西凉之乱都在北境,南方地广人稀,丹阳郡本来算得蛮荒之地流放汉家囚徒所产丹阳兵悍勇无双。 到得现在,丹阳郡淮水之北百姓从北方逃难而来已经生发得不错了。 可惜气运不济,袁术恶贼来了淮南一地,淮南不过半年就已经生灵涂炭丁口损失颇多。 袁术志大才疏才在匡亭之战大败于曹操之手。 不过一年,就又想乘曹军东征来占些便宜了。 纪灵此次北来统领寿春甲士倾巢而出,却不知道此次更是落到了曹操算计之中。 淮水之北,袁术手下大将纪灵抢夺掳掠了无数百姓耕牛农具,正在裹挟向北就听见官道之旁震天的锣鼓响彻云霄。 纪灵脸色大变,袁术手下兵卒更是人人面如土色。 向北看去,只见铺天盖地的军马带起滚滚烟尘向南而来。 大旗之下,一个男子虬髯黑面身穿红袍正是兖州牧曹孟德。 “袁术贼子,淮南麦粟,吾割之不过半载,尔等又来送死?” “此地虽非兖州,徐州也是吾治下之所,速速下马乞降饶尔等一命!” 曹操手持马鞭高声喊叫,他马鞭向前一指,身后夏侯渊曹仁曹洪各领精兵向前冲击。 经过兖州之乱不知不觉间曹操大军像是经过了淬炼一般更加的精悍。 袁术之兵本来就只有欺辱百姓之能,现在军列不整哪里还有一战之心。 纪灵当先拨转马头口中高呼“吾命休矣!”就向淮水而去。 身后步卒瞬间被纪灵部曲骑兵撞倒一片。 五万大军再无斗志,人人心中只有游过淮水四字! 曹军掩杀过来直追到了淮水边。 除了和方广所料一般捕拿了大量百姓耕牛,袁军为了过河扔在道边的铁甲更有千副。 “明公,这方广还真是咱们的福将,这仗打的吾一箭没有射出,所得军械就如山岳一般了!” 袁术财大气粗,铁甲甚多,夏侯渊勒马绕着铁甲一圈回到曹操身边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曹军诸将人人心中喜欢,就在收拢百姓耕牛之时忽然官道之东传来了铺天盖地的马蹄声。 曹操看见漫天的旌旗都是陶谦刘备的旗号面色一下肃然起来。 刘玄德此次显然是早就辍上了自己玩了个阴的想坐收渔翁之利,就是大耳没想到纪灵败得那么快罢了。 “主公,来人军马不少,同我军不相上下,现在众将无暇列阵,主公看是不是把百姓耕牛让于来人带走铁甲即可?” 曹操身边,曹军中最为善守的曹仁,审时度势瞬间想好了对策。 “不可,来人是刘玄德,我曹操对谁退避三舍都可,唯有此人但有今日退却他必定以此为说辞,欺世盗名哄骗世人!” “更何况,我等今日能无后顾之忧在此,都是大同之功,我为大同主公,哪里能让大耳贼?” “敌人军势虽盛!徐州之兵却是新得!吾有一计,一会阵前吾自当以激将法让大耳躯兵漫攻!” “妙才,子廉你二人各引精骑五百隐于树林之间,徐州兵不善合攻,冲突之际阵型但有散乱尔等可领兵拦腰击之!” “善!” “吾等得令!” 曹操军令之下,诸将心领神会自引兵隐去。 一代枭雄眯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长手大耳之人,眼中闪过一丝鄙夷策马就迎了上去。 “玄德公,不过半月不见,玄德公折损的兵马就都找人补回来了!” “就不知道此次,玄德公是哭了多久才乞来的军马啊?” 曹操语毕,曹营之中众将一起哄堂大笑起来。 刘备本来满脸微笑,觉得今日曹操军势不整正是他一战而胜扬名天下之时,听了曹操之言面色突然一滞。 准,真是准,曹孟德是怎么知道自己靠着泪腺得来的军马? “曹操,你残暴无义,视天下百姓如草芥,欺辱陶谦,今日若肯跪地我还可饶你一命!” 刘备面色淡淡的看着面前曹操一副已然获胜的神情。 “残暴无义?天下千里无鸡鸣,不都是尔等口中仁义心中想着权势之人肆意妄为所致?” “我掠去百姓乃是给他们一条活路,不似玄德,将平原河北流民尽数送于豪族为奴,能生者十不存一!” 曹操所言自然是方广那日和他饮酒见说出之话。 刘备讨好豪族走的是刘秀一统天下之路,这位心思深沉的大英雄心中的偶像也是东汉开国皇帝。 被曹操讥嘲,刘备脸色丝毫未变只是呼吸粗重了一些。 他忽然发现,对于方广的态度可能是他难得的暴露在天下人面前的一个污点。 “还有,我听大同说,你不受豪族所赠女子,得仁义之名,却发作仆役出气不止!” “你减免百姓粮赋,又每每在屋中踱步叹息直骂百姓不义!” “玄德,你我相交甚早,我还真想不到你这侠义不爱读书,讲道理的人设后是那般卑污之心!” 曹操口舌似刀剑听得淮水边曹刘两家军士一起呆住了。 刘备心中最阴暗之处被曹操就这么当众说了出来。 “是方广,是方广,此人,此人居然看我那么清晰,当日不该为了区区陈家与他交恶的!” “不,即便不为陈家也该早点翦除此人。” 刘备心中翻江倒海一般,看着对面曹军人人大笑他再没有镇定之心了。 还未等刘备下令,听了曹操之言已经气得血管暴起的张飞大叫一声挺起丈八蛇矛就带着部曲向着曹军冲击而来。 “三弟,曹贼留给我,如此折辱大哥,今日关某必要取其首级!” 张飞暴走,身后关羽也是满脸阴霾大叫声中领军冲来。 刘备新得陶谦之兵,本来就统御不能如那使臂使指一般如意。 现在张飞关羽自带部曲冲击,剩下徐州兵一半跟着呐喊冲出一半还在看刘备脸色。 大军中,太史慈眼见此景心中一个咯噔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 wap. /107/107133/27847628.html 第二十五章、首秀失败,坠马的刘备 淮水之北,曹刘两军酣战阵前。 一个身披黑甲的大汉,手中蛇矛舞动得好像风车一般拦在大汉面前的曹军,瞬间十几人被他从马上刺下。 刘备三弟张飞,听闻大哥受辱,状若疯虎,不过片刻,已经率本部部曲,杀入了曹军阵中。 小丘之上,曹操轻轻拂动胡须看到张飞猛恶不禁长叹一声。 “昔日酸枣联军西征,吾就听闻刘玄德麾下关云长张翼德俱是世间难得的万人敌,今日一见果然虎豹一般。” “吾军中,其余大将恐怕都难敌此人,也就大同身边的典韦能缨其锋!” 曹操有感而发,身边数将一起羞惭的低下头来,荀彧却是微微一笑目视关张之威眼神颇为不屑。 “明公,自来为将者令行禁止,进退有度才是大才!” “涿州屠户,屠有血勇非能独当一面之大才,我军散乱若刘备兵勒兵缓进再以虎将冲阵这才凶险!” “如此漫攻,虽然看着酣畅,其实彼军已再无胜机!” 荀彧之话,深得曹操之心,他抚弄胡须微微点头。 果然曹军先锋,曹仁史涣拍马迎上,张飞一时间不能再进。 张飞关羽冲的酣畅,刘备眼见徐州之兵观望双股剑向着曹军所在一指漫山遍野的徐州兵也随着一起冲上。 刘备大军,步兵骑兵毫无配合,冲锋之际已经自相践倒下一片。 太史慈皱着眉头,勒马靠在了满脸兴奋只觉得今日就是出位之日的刘备身边。 “玄德公,曹军大胜纪灵,其实并未有何折损,我军向前打的是曹贼不能列阵!” “如此冲上,徐州之兵,比曹军还要散乱,这,这不妥吧!玄德公戎马半生此节难道不知?” 太史慈急躁之下,一只手不自禁地拉住了刘备的胳膊。 “子义,曹贼气数已尽哪里还有什么后手?” “诸位冲上去,那个红袍短髯的就是曹操!杀曹操者赏金千两,可为徐州公侯!” 刘备打了鸡血一般甩开了太史慈的手双股剑在头顶舞动得呼呼作响!“ 太史慈眼见刘备如此激动的眼角都抽搐起来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不自禁地长叹出声:“这就是当世英雄?如此孟浪?不过好勇游侠儿罢了!” 他不知道,这话说出刘备的大耳朵猛的颤动了几下显然听得清清楚楚! 刘关张部曲为先,徐州之兵在后,猛冲曹军阵列。 此时一大半收罗纪灵物资的曹军,已经赶回了曹操面前列阵。 曹军素来精锐大盾持戟青州士卒在前,虽然没刘关张部曲冲的片片倒下却也死缠住徐州之兵让刘备不能进曹孟德之身。 “明公,差不多了,刘备匹夫一鼓作气气势已衰,彼军后队散漫正是合攻之时!” 眼见双方僵持,曹操身后程昱一字一句缓缓道。 “擂鼓,令夏侯渊曹洪军冲突刘备后军!” 曹孟德也看到战机到来眼角抽搐了一下沉声开口道。 “隆隆隆!” 曹操身后小丘之上震天的鼓声响起,刘备军侧后的小树林窸窸窣窣树枝树叶摩挲声音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声让人心中发寒。 “大耳贼,看我取你人头送到大同先生处博先生一笑!” 左侧树林,直性子曹洪手持大斧喝骂声中已经杀入了刘备军中。 “欺世盗名的匹夫,今日砍下你的头颅倒要看看你这贼子舌头有多长心有多黑!” 刘备军右侧,夏侯渊纵马疾驰,人在马上一张短弓已经拉满,“嗖”的一声,箭矢宛若流星一般射来正中鸡血刘备的胳膊。 可怜皇叔心中的昆阳之战未杀一人已经倒栽下马,耳边还听到无数徐州士族的惊叹。 “我靠,这就是三英战吕布的刘大耳?这武艺实在稀松平常?” “河北佬是不是死了,兄弟们跑啊!” 刘备落马大军顿时乱成一团。 关羽本来横刀立马,眼睛微眯,正是气势拉满逼格满溢之时,听见众军呼叫之声吓得额头流汗飞一般向着大哥落马之处而去。 夏侯渊眼见一箭立功心中大喜,又是几箭射出。 不等至刘备,箭在空中却被另外的箭矢撞翻在了一边。 原来是太史慈张弓搭箭救了刘备一命。 “你断后挡住曹贼要是不从小心关某的大刀!” 关羽飞一般的赶来,将满脸羞惭胳膊中箭的刘备拉到了自己的战马之上。 关二哥对谁骨子里都是看不上眼的冷傲。 太史慈救下刘备在他看来乃是天经地义,他呵斥建昌都尉宛若指挥仆役! “你!” 太史慈没想到,平原县城之后又被同一个人折辱气的手脚冰凉恨不得抬手一箭,先把面前关羽射下马来。 他目光扫过,刚才还猛锐无比的刘备军徐州军随着曹军侧击瞬间乱成一片,到处都是惨呼倒下的同袍,这才强忍怒气张弓搭箭守在了大军之后。 “嗖嗖嗖!” 急于拿下刘备的夏侯渊拿出了拿手的连环箭绝技,连续三支箭矢都在空中都被太史慈的箭矢碰撞了下来。 曹营之中,张郃现在还在河北,夏侯渊神箭从来无人能比。 夏侯妙才定睛看去,对面一个白袍将军剑眉星目满脸都是英武之气,手上攥着几根箭矢眼中精芒闪露不禁勒住马匹暗叫一个好字。 “你乃何人?有这手箭法?可是为刘备诓骗?” “我乃东莱太史慈,乃是陶谦麾下建昌校尉,你是夏侯渊吧,今日我在哪里能让你向前?” “来吧,你我今日在此地倒下一个才算最好!” 太史慈提气大呼。 夏侯渊看他气势咄咄心中更是喜欢,居然放下了短弓在马上笑着摇起头来。 “你是徐州将军也算得当世英雄,却何苦为刘玄德卖命?此公在世非万民之福,其实为祸,未必在董卓之下!” “将军细思便可!” 因为方广的原因,曹营将领现在无人看得起刘备。 太史慈眼前对面曹将勒马回身,再不追赶,也颤抖着手放下了手中弓箭。 他有心驳斥夏侯渊几句,刘关张三兄弟的身形,在脑中闪烁,一句也辩驳不出来! wap. /107/107133/27847629.html 第二十六章、安置流民,兖州创业 黄河边上,仓亭津,在三国史上本来是以曹操破袁绍而得名。 现在,则以流民云聚,为东郡众人所知。 本来将流民四散至兖州各郡,才是消化人口之正途。 只是一来,兖州四处,只有鄄城、范县、东阿现在还在曹军掌控之中。 二来,新近风头最劲的黄巾校尉方广,力主徐州百姓安置在仓亭津,这样徐州流民营就被安置在了青州军户田地不远之处。 军户相比流民自然地位优越许多。 东阿之地,不缺田地,除了抄陈宫一族没收的田土,还有黄河水冲击而成形成的河滩。 军户霸道,将好地都占据了,把河滩之地稍微贫瘠一些的田地留给了徐州迁徙百姓。 东汉建国,就是王莽治理黄河失败,北方万民流离失所开的篇。 河滩之地,虽然其实肥力还强一些,今年又是大旱,北方农户,却有打死不种河滩地之说。 此说对方广自然无效。 来到此方天地之前,方广还恰好对黄河水道有所精研。 他知道,东汉初水患颇多,黄河改道让百姓苦不堪言。 然而下一次黄河水道大变,却足足隔了一千年,直到公元一千一百年才发生在宋朝。 东汉末年,虽然有豫州水患,却也不是在此时,黄河河滩地离着水源近,淤泥肥力强,是他运营南方麦稻双种之前最重要的粮仓所在了。 流民自来难管,更何况现在淤积在仓亭津的流民都是被于禁乐进武力挟持而来。 所以今日,方广带着典韦来到流民聚集之地时,无数壮健妇孺都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他们心目中的曹营大将。 时值乱世,兖州此时更是大乱时候。 黄河之边,一排长约数十里的木寨之中,虽然方广嘱咐典韦,从东阿和仓亭津送来了不少粮草安置百姓,却终归是杯水车薪。 流民营地到处一片凄惶之景,木寨墙边孩子老人用惊恐的眼光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方广。 壮健男子眼神中都隐藏着冲天的戾气。 “主公小心些,这些人可不是纯良之徒,我前几日到此,听守卫的陷城都尉于禁说,每日都有徐州百姓,想着跳河也要逃出此间的!” “守卫流民营地之卒,隔上几日,就有被击者!” 方广在马上,听了典韦之言,轻轻点了点头。 他在木寨之前,就跳下马来,指挥身后的部曲,扛着粮袋,来到了寨中。 “大同先生怎么又拨来粮草了?现在兖州各处不易,徐州主公处兵卒都是节衣缩食,东阿那点存粮可是兖州几十万人最后的希望,用在此地?” “本来指望他们垦荒的,既然兖州有变,不如……” 于禁看见方广搬粮,满脸不以为然之色,走到了身边轻声耳语道。 方广淡淡瞥了于禁一眼,眼前都尉治军森严,曾经平了青州军军乱深得曹操喜欢,这他当然是知道的。 不过方广还知道,五子良将中,最后出丑出的最大的也是这位于都尉! 于禁话中透着通天的杀气,也是这乱世应有之意,毕竟到了明年这天下就有人相食之惨了! “文则,明公既然让我主管东郡政事,你只负责护卫此地即可,这些琐事就不要进言了!” “天地如此之大,哪里有非要人去死的道理?” 方广说到这里目光慢慢变得温柔起来,看着缩在墙角的一个徐州小女孩不过总角年纪,虽然面黄肌瘦却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禁轻笑起来。 他几步走上前去摸了摸女孩子的脑袋,对着屏息静气等他说话的徐州百姓说起话来。 “此地之民,都是徐州而来,我知道在诸位看来,兖州乃是虎穴,你们背井离乡十死无生!” “只是我方广要说,其实徐州才是民不聊生之地,兖州有明公住持现在乃是大汉最能让百姓安居乐业之地!” 方广几句话说出,流民营中的百姓一起露出不信的神色。 他却视若无睹,继续开口。 “从今日起,流民营地无论妇孺老弱,配粮和我东阿戍卫一样,只是世道艰难,兖州东郡自然也不会养着诸位!” “营地壮健,三成随着典韦校尉去黄河以南的工坊制作筒车,配置在水渠之旁以保麦收!” “还有五成壮健,则挖掘水渠,引黄河之水向南灌溉田地!” “还有两成壮健,随我准备麦收之后种豆,尔等以五十人为一屯,搭配老弱民屯此地,以我兖州耕牛农具耕作,六四分粮民六官四!” “豆成熟前,一应消耗粮秣,全部折算在收成中!” 方广侃侃而谈,徐州被掳掠的百姓渐渐听了进去。 虽然大多数人,不看好河滩种豆,却都制动,至少在明年三月豆子成熟前,这个曹军的大官保证了众人的口粮。 “大人,是大同大人吧,大人,我等尽心种植,若是这河滩之地,不能产出豆麦那我等口粮呢?” 徐州百姓中,一个白胡子老者大着胆子缓缓开口问道。 老者显然在徐州百姓中很有威望,一句话出口不少男女一起出言附和起来。 方广早就料到有人会有此问,轻笑一声眼中全是自信。 “如何种地,我和东郡令枣袛大人当尽心安排,尔等只管出力,若是地被水淹了,河滩地力不足,或者其他天灾,尔等所得每亩不够百斤者,兖州一斛麦豆也不要!” “当然,若是故意作践庄稼,与明公为敌那便以逆论处!” 方广这句话,像是给正在烧的水加了一捧柴薪。 徐州百姓听得见的,或者听不见,由同乡转述的不禁一起沸腾起来。 此地万民,都是种老了地的,这地地力如何一看便知,算算河滩地,六成收获豆子肯定不够百斤。 在他们看来,方广要是话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这大官半点不懂农桑之道在这里装逼呢。 “坐而论道,唉,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方广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淡淡的充满了失望之意的声音。 循声回头,只见一个纶巾长袍的男子,显然不是徐州百姓,衣衫清爽目光明澈对着方广不住地摇头。 wap. /107/107133/27847630.html 第二十七章、赚一个徐庶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敢和大同先生如此说话?” “来人啊,将此人拿下?定是陈宫一脉来这里捣乱的!” 典韦,于禁同时出声招呼身边士卒就要拿人。 方广看着说话之人,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心中不禁一动,伸手拦住了要拿人的部曲。 “坐而论道?你是何人?为什么不觉得我说的就是万民生发的农桑之道?” 男子听见方广询问双手抱在胸前仰头开口。 “大同之道,不过先朝拓边之术,以法家严苛禁锢万民,行开疆拓土之大业,有情有理却不合仁德之道!” “既敢称和卧龙凤雏并列,却行的商鞅一道,更皆不明农桑之事,要靠天时地利非人力能够强求!” “方广你的道理比起南阳诸葛庐,诸葛先生的道理要差得远了,卧龙之下哪里有麒麟栖身之所?” 纶巾儒生说话异常雅致,典韦和于禁两人听不出什么,方广却是眸子一亮。 “诸葛庐,卧龙诸葛亮一脉,听了自己在鄄城一事专门前来的?那么不卑不亢,除了徐庶徐元直还有何人?” “算算这哥们,现在正是在南阳随着孔明躬耕之时,看来自己已经影响改变了历史的大进程了!” 方广双手一拱,异常客气的对着纶巾男子行了个礼。 “原来是卧龙先生一脉,看兄台气度,一定是徐庶徐元直兄了,兄儒生一脉,行侠义之道,除暴后归隐于乡野之间,我早就听过先生大名了!” “卧龙凤雏,乃当世天纵之才,方广自然是比不上的,只是方才所说之话也不是空口就是了!” 方广气度如此豁达,还一眼就看出了徐庶的来历,让纶巾儒生不禁一惊! 他目视半晌,脸上的轻视之意终于慢慢隐去。 徐庶拱了拱手几步走到了方广身边。 “没想到大同居然还知道我这乡野匹夫之名!” “元直孟浪开口,自来为人杰,执掌一州大事者,所言当严谨,平心而论你方才所言,若字字当真算得仁政!” “只是曹操现在自顾不暇,兖州之地十之八,非你家主公所有,你又信口开河,以后东阿再乱曹孟德只怕连安身立命之地都没有了!” 徐庶驳斥方广,看他认真神态,毫不在意眼中闪过一道喜色。 “先生为什么一直指摘方广所言乃是空口无凭?我兖州东阿难道麦豆,就不能丰盈于野,万民就不能安居乐业?“ “农桑之事,哪里只看天时地利人和,人为才是农桑之本啊!” 方广几句话,说得徐庶直挠脑袋。 他学的诸葛亮一脉的学问,以儒家敬天地之道为农桑之本。 后来孔明入主成都,将益州的农业潜力发挥到了极致,走的就是勤勉的路子。 发明了木马流车的丞相,做出了诸葛弩的丞相却遵循心中的道理,没有做出同军械相媲美的农具就是此因。 方广看出徐庶一肚子不自在,把鱼钩又下沉了一些。 “元直,你是笃信天地调和风调雨顺仁德配天,才是五谷丰登之本吧?你看这黄河河滩之地,若是深耕一亩之地多少时日可以完成?” “翻土可能到尺余?” 方广故意以农桑之道考教徐庶。 果然徐庶闻言脸上露出傲然之色。 “大同,卧龙先生躬耕南阳心中装天下事,行的却是农耕极致之道,不瞒你现在先生田土都以铁犁翻耕,此乃傲视天下之法!” “这河滩之地,耕作一亩,十个时辰,不,九个时辰便可成事,土翻三寸也是不难,尺余?天下哪里有犁能耕地尺余的?” 徐庶说到这里满脸傲然之色,显然再以师从卧龙一脉为荣。 “哈哈哈!” 方广听他之言却是仰天大笑起来不住摇头,再看徐元直眼中颇有同情之意。 两个男子,一个黄巾校尉新得明公崇信主政东郡,一个卧龙门徒执掌天下顶级农桑之术。 一番议论,听得徐州百姓人人瞠目结舌。 此时方广站立的木寨旁,方圆一里地早就围满了百姓。 就连戍卫的于禁部曲不当值的也挤到了人群中,看着大同先生和卧龙一脉争执。 卧龙凤雏名声何其大也,乡野农夫也都听过这两人的名头,现在看见卧龙门徒被大同先生之言激的胡须都翘了起来不禁都很是好笑。 “好,我今日就一个时辰给你深耕一尺河滩地,徐元直,我若做到了你便如何?” “我便如何?你要真能如此?我徐庶再不蛰伏南阳,就做你方广方麒麟的门下走狗又当如何?” “好!君子一言!” 在此地啰唆半天,就是为了把这个整出了著名成语,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名士收在麾下。 眼见徐庶上钩,方广用力伸出手掌,示意徐庶和他在空中相击,然后偏头对着典韦做了个手势。 九尺大汉睁大的虎眼亲眼看到纶巾男子落入了方广的算计中。 “靠,还什么卧龙一脉,傻乎乎的还不是入了先生之手!” 典韦口中嘟囔鄙视地扫了徐庶一眼,大步走到方广身后堆放粮食农具的牛车之上掀开了一块油布。 油布下,方广这几日在解决了筒车大事后,调集东阿最好的铁匠打造的犁就安放在车正中。 曲辕犁标志性的弯曲犁辕,首次展现在了九州土地之上。 闪亮的犁刀,让徐庶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方广看到徐庶脸色一变,笑着摸了摸下巴缓缓开口:“点灯,套犁,夜耕!” wap. /107/107133/27847631.html 第二十八章、待遇有别,打造模板 黄河边,仓亭津之地,天色已经昏沉了下来。 一块河滩地,一亩荒田被一一排排的火把照得好像白昼一般。 方广专门从徐州百姓中,让颇有威望的老者选了一个驾犁高手。 也不怕坠了身份,亲自来到了颇为紧张的壮男身边告诉他如何驾驭曲辕犁。 无数徐州流民在摇曳的灯火中看着东郡现在事实上主管民政之主如此礼贤下士,每个人心中都有种奇怪的感觉生出。 万民心中的戾气不少就在方广的手势和听不清的低语中慢慢的消散了。 足足指导了半个时辰,那壮汉才掌握了曲辕犁之法。 方广亲自调好了犁辙,典韦帮着套上了健牛,中年汉子就驾驭犁车在河滩地驰骋起来。 第一道来回,徐州男子还有些紧张速度不快,却也远远的超过了徐庶心中所想。 从第二道开始,男子全身心都在曲辕犁之上,他驾驭犁车看着脚下河滩黄土地迅速翻滚开来,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酣畅。 “牛儿漫跑土开兮,娘儿老子心开兮!” 男子耕田犁土到了酣畅处,直接用徐州乡音放身高歌起来。 此地数万百姓不自禁的也随着男子一起高歌,不少人想到西来坎坷已经泪流满面。 等汉子将一亩河滩地犁完,于禁取来的沙漏正好掉下最后几颗沙粒。 “如何,元直?一个时辰完事,没有诓骗你吧?” “再去看看,我这犁是不是能深耕一尺!” 方广知道,麦豆都要三十厘米才算得深耕,也知道在此犁大唐问世前,九州之土没有一块是真正谈得上深耕的! 徐庶抿着下唇看着沙漏呆立半晌,这才跑着向河滩地而去。 中途差点被大石绊倒却浑不在意,直到田埂旁才趴在地上双手伸入土中。 足足半晌,这个数年后烧了李典夏侯惇的谋士,仰头看天,眼眶已经微微见红了。 他再缓缓从河滩地旁走到了方广身前,眼中好像有火光在闪耀。 “大同先生,方才对先生无礼,还请先生莫怪!此物,此物乃是人和所为之物,确实比起天时地利要犀利许多!” “曲辕犁,它叫曲辕犁,光此一物,天下就多出良田百万亩,米粮百万斛这是万万条人命啊!” “徐庶学的道理,在这米粮面前又算得上什么?” 诸葛亮的小迷弟高声感慨,方广笑着点头,还是内行人才看得出他信手而为的不凡之处啊。 比起什么今日献计放把火,明日偷袭屠个城,自己扎实的筒车曲辕犁那才是改变天地的壮举。 “元直先生,那我就让枣袛为先生安排职位了,等到明公回军,自当引见先生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既然输了,自然听大同调遣。” “只是……只是,我母亲尚在南阳,能不能向大同告假,给我两月从南阳带来家眷再听先生驱策?” 徐庶知道自己这话很像败了找理由扯呼,几句话说出自己脸都红了。 “好,就是如此,六十日我等徐兄再来仓亭津!” “还请徐兄代我向卧龙先生问好,还望有朝一日,方广能和当世翘楚把酒言欢!” 方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挥了挥手让准备说话的典韦于禁不要开口,满口答应了下来。 徐庶目视重重点了点头。 “方麒麟,果然和卧龙先生气性暗合,大同今日之言,卧龙先生听了一定高兴!” “告辞了,两个月后,当在大同身边多学农桑之术!” 徐庶再不多言拨开人群上了拴在道边的毛驴就向南慢慢行去。 典韦目视纶巾儒生走远,搓着手摇头很是可惜什么的样子。 “大同,不会回来了,读书人信不得的!” “就是,方校尉,要不要我派人,在道上把他截了捆到大人身边?” 典韦于禁对徐庶的人品表达了高度的不信任。 方广却摇了摇头淡淡开口。 “两个月,元直肯定会回到此处,以后会一直为我等同袍!” “要不,赌上一年俸禄?” 方广刚才钩子下得太直,听到赌斗典韦和于禁打了个哈哈再不接话,笑着走了开来。 徐州百姓,此时不少都拥到了曲辕犁边,仔细观看人群中惊叹之声不绝。 百姓中,那个白胡子老头颤颤巍巍走到了方广身边眼中全是希冀。 “大……大人今日取出的神物,以后我等徐州之人可能使用?” 方广道:“当然,此犁就是我答应你们,兖州该拿出的农具!” “除了此物,筒车还有我在东阿筹备的肥料工坊做的农肥,尔等任取!” “今年是赶不上了,到了明年,麦种豆种我都会备好,怎么样还敢不敢屯田了?” 方广说一样东西白胡子老头的胡子颤抖一下等他说完。 老头和无数徐州百姓一起高喊起来。 “吾等愿意追随大同先生屯田!” “这地,我们种定了!” 老头看着方广脸色霁和又大着胆子开了口。 “大人,若是青州军户那里犁不够,咱们是不是要等?” “什么等?除了筒车,两家都有,其余农具农种,兖州只配屯田之户,尔等放心到了明年此时,尔等所得少说也倍数于军户之上的!” 方广推行屯田自然先要树立范本榜样。 听方大人说,屯田户比青州军户的待遇高,徐州万民一起欢呼起来。 典韦和于禁眼见万民欢呼不禁对视苦笑起来。 青州兵可不是好惹的,大人这厚此薄彼,等到人家老公儿子回来想来兖州,恐怕还要有事的! 一场垦荒比斗,到了现在已经快子时了。 方广又嘱咐于禁粮食分发一定到百姓手中,有允诺每隔一日都会到此,才离开了徐州百信营寨。 骑马直到很远还能看见徐州之民站在木寨前相送。 那个大眼睛女孩子站在火把下最是醒目。 方广看着女孩子火光下的白牙摸着鼻子目视徐州的方向嘴角也咧了开来。 wap. /107/107133/27847632.html 第二十九章、打败仗?找个背锅的即可 徐州之南,快到州城之地,一队军卒从南方蹒跚而来。 今日已经是曹刘大战之后的二十余日了,不过数十日前,数万甲士从此地南下,在天下以仁德出名的刘玄德统领之下义惩暴曹。 却没想到,数十日过去了,再回到此间的徐州兵,十停中只剩下了五停。 大军阵列之前,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子,胳膊上裹着数层丝绸,显然胳膊受了重伤,男子脸上神情很是阴郁! 他受伤单手垂在马鞍之旁,几乎可以摸到马鞍之上自己的脚踝。 天下间,如此骨相异常者,自然就是刘玄德了。 这位汉室宗亲,在陶谦面前夸下海口,却落得如此凄惶。 比起臂膀上,夏侯渊一箭带来的箭创,现在刘玄德更受伤的还是那股英雄心气。 他受命徐州刺史,自以为天地时运俱聚在自己身上,淮水之旁更是迎来了自己的昆阳之战! 却没想到,方广那个在平原县,总是笑眯眯的黄巾成了自己败亡的关键。 想到曹操在阵前所说之话,想到在自己营中,总是不动声色的方广,却看透了刘备自己都没在意的失德之处未加掩盖之处。 刘玄德忽然觉得胸前一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他单手用力拍了拍胸脯,咳嗽两声,好像瞬间苍老了许多,那股让人一见心折的英雄气概,也变成了垂暮之气。 “大哥,怎么了?可是昨日夜凉,着了寒气!大哥,都是翼德不好,听曹贼羞辱就失了方寸!这才折损了这许多军马!” 张飞在刘备身后,听见大哥咳嗽连忙上前几步,轻轻捶打玄德的背脊满脸懊丧道。 他天生神力,懊恼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险些把刘备从马上推下去。 “翼德,你是安抚大哥还是锤鼓?唉,你我三兄弟,何必说那么多?照我看,大哥伤心,不是因为受伤而是怕见陶刺史。” 关羽听见刘备咳嗽也纵马上前,他毕竟比张飞细心得多,一眼就看穿了刘备的心结。 “翼德,云长说的对,你我兄弟,说那些干什么?你为我出头,不是好意?只是,唉,想起陶刺史送别之时,那灼灼之意心中羞愧啊!” “算了,大不了,咱们还回平原,公孙太守要和袁绍交战,你我兄弟总有用武之地的!” 刘备毕竟不是等闲之人,瞬间从爆棚的负能量中走了出来,嘴角挂着自嘲的笑意看的关羽张飞如痴如醉! “大哥!” “二弟!” “三弟!” 三只大手,在战马之上猛的握在一起,天空中好像几片桃花花瓣飘过,瞬间逼格拉满! 远处,太史慈冷眼看着刘关张三兄弟的友谊秀,咬着下唇偏过头去笑了起来。 他心中感慨,这刘备调动情绪还真是一流,自己要不是看得太多,只怕现在也已经是玄德的小迷弟了! “玄德公,玄德公!” “公全身南归,糜竺有失远迎了!” 就在桃花气场爆棚之时,徐州之地几批快马飞一般的迎上前来。 当先一人,满脸富贵之气,雍容无比,只是眉宇顾盼间隐隐透出阴鸷。 另一个则是布衣长须,显然唯富贵男子马首是瞻,拿捏着勒马在他之后。 “糜别驾,唉,淮水兵败,让别驾失望了,败军之将何须别驾远迎?” 刘备拿捏着惭愧的神情,富贵男子自然就是使君后世的小舅子,现在徐州豪族士族大家车别驾糜竺了。 此公在历史之上,可谓刘备风投得头号金主,此方天地也早就和玄德打成一片了。 糜竺眼见刘备惭愧笑着摇了摇头。 “使君,淮水之事,我已经知晓了,昔日祖皇还有彭城为项羽所败呢,曹操暴虐,手下都是虎狼,小败也算不得什么!” “何况曹操虽胜,不也向东郡退去,那定是玄德那股人间英雄气,震慑了此獠!” 糜竺那情商刚刚的,不愧后世著名军贪糜芳一脉家人。 刘关张三人听了,脸上神色瞬间缓和起来。 是啊,事情从这方面看,死伤军士是多了些,曹操不也走了吗? “玄德,我知道你一进城必然被太守所召,先来此地是有重要的话说!” “这位是北海孙乾,字公佑,虽是寒门出身,却有凌云壮志,更兼达济天下之才,他闻玄德仁德无双特地来相投的!” 糜芳身后,孙乾小眼睛咕噜噜转了钻,市侩的对着刘关张,一起拱了拱手,满脸谦卑之色。 一看就是底层崛起看惯人脸色之人。 刘备一辈子场面上从来最给人面子。 听了糜竺之言,拉着孙乾的手,从出生年月日问到星座,好好的亲热了一番,不过片刻,孙乾已经准备为了刘大耳肝脑涂地了。 “玄德,来,此次出城我是专门有一句话提醒你的,玄德仁厚,我猜你定要将此次兵锋不顺自己扛在身上!” “若是别的时候玄德如此我不会阻拦,只是现在公不可过于谦逊了,徐州就要大变,玄德自谦稍退只怕别人就要腆着脸皮向前拱了!” 糜竺本来一团和气,现在凑到刘备身边,话语却是隐带金石之音。 他和刘备,是一起泡过小沛喷泉的交情,看见刘玄德疑惑讲话再无半点遮掩。 “玄德,陶谦要不行了,现在每日昏沉,不进水米,他虽然属意玄德执掌徐州大印,只是,前几日下邳陈登陈圭父子带着臧霸来到了城中。” “陈家下邳豪族,素来与我糜家不睦,臧霸统领丹阳兵,更是虎视一州,玄德,你现在若是怯了,徐州咱哥俩恐怕就要被人拿捏了!” 糜竺话毕,刘备眼睛一下子眯缝起来,一州在前他脸上终日挂着的谦逊笑容也变成了带着杀意的冷笑。 “子仲,此次折损颇重,徐州城谁都看得到的,我就是不认又有何用?” “玄德公,公仁德之名徐州士人百姓皆知,恕孙乾交浅言深,陈登臧霸其实比玄德在一州根基要深得多,正因为如此,徐州士族反而喜欢玄德公接陶谦大人的大印!” wap. /107/107133/27847633.html 第三十章、两个黄巾碰一碰 孙乾豆眼一闪闪的,情势看得很是清楚。 刘备扫视了他一眼,心中暗思,此人确实是个人物,自己以仁德开明谋求一州,被他一眼就看穿了。 “玄德公,自来两军交战,败退之因,除了战阵失利,不是还有粮秣不济,水土不服,甚至敌军有间!” “天下间,谁不知道刘关张三兄弟是力战吕布之人,玄德公败自然非公之过了!” 孙乾字字阴毒,却是字字说到了刘备的心中。 他眼睛一眯,对啊,自己要想旗杆子不倒不很是简单,随便找个大哥背锅,这事便过去了! 关键时刻仁德能打,那可是招牌倒不得的。 刘玄德心念电转,瞬间脑中闪过太史慈,在淮水战场,说出的讥嘲之言。 立志效仿刘秀,中兴汉室的刘大耳,此一刻已然想好了在陶谦面前的说辞。 他对着糜竺孙乾轻轻摇手,示意此事再不用多说。 刘备在马上回身,对着身后几十米远,若有所思的太史慈笑了笑,笑容无比温暖。 徐州,太史慈或称最大输家。 东郡,仓亭津,不过几十日,黄河之边,几百个巨大的竹木筒车,屹立在河岸之上,看着巍峨至极。 东郡校尉方广,在大灾之年,发民力万人开挖水渠再以筒车漫灌,让千亩本来大半都要绝收的麦苗迎来了奇迹一般的丰收。 整个兖州,天地在没有仓亭津如此出众的大片丰收之色,也再没有青州军户徐州流民那么灿烂地笑容了。 筒车乃是东郡官营,徐州流民暂且无地为青州军军户出力。 挖掘河渠之后,筒车修造,大半是徐州百姓所为。 方广每隔一日,都要到黄河之边,监督筒车之事。 枣袛更是将行李被褥,就搬到了徐州流民营中,这个酷爱农桑的东郡令,看着一车车,成百上千斛的麦粮送到东阿内库,只感觉是出山治世以来最为惬意之事。 他也知道,在兖州已经四十日没有下雨之时,如此收获都是拜那个校尉所为,东郡令见到方广是一日比一日恭敬了。 黄河筒车,只能算灵光一现的农政,方广知道真要在东阿运营出曹孟德一脉的大粮仓,系统灌溉与肥料升级才是根本。 他从徐州流民那里得到的两成壮年丁口,就集中在肥料工坊处。 虽然暂时还倒腾不出东汉的正宗化肥,不过后世宋朝的草木饼肥,石灰肥,还有土质磷肥,已经让种了几百年地的农户叹为观止了。 小麦成熟,按照原来的农时安排,除了肥力最佳的颍川黄泥地,其余土地都要阴养地力再种豆苗。 却没想到,方广直接从青州军户那里,以筒车折算,租来了几百亩地,重新开垦的河滩地一起开始了种豆的准备。 黄河岸边,一边是青州军户,收割小麦的吆喝声,另一边则是方广调集健牛以不多的曲辕犁开垦之声。 现在东郡最难之事,就是曲辕犁铸造之事了,一来天下铁料很是珍贵,乱世之中铜铁之属大都变为了甲胄兵刃,曹操也没有多余的金属铸剑为犁。 另外就是工匠也是奇缺,大多数工匠,都调去鄄城防备吕布,现在东郡城那点工匠铁料,几十日也不过才打造了七八架曲辕犁罢了。 方广没想到的是,就这七八架曲辕犁,已经撩拨的青州军户看他这个黄巾校尉很是不爽了。 河滩地边,长袍束发女子,挽着方广的手和他一垄一垄的田土跳过。 蔡琰才为新妇活泼还和少女一般。 方广调教之下,蔡邕之女身心完全绽放开来,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自信,不过短短几十日,已经和当日初见完全不同了。 “相公,真的入土尺余呢!深耕细作,方能麦豆盈仓,这个道理父亲说过的!” “相公,不对啊,到底是军户重,还是民屯之户重,我怎么看那些青州之人看着相公都有些气呼呼的样子,明明没有筒车少收很多麦米的。” 蔡琰在田地间玩闹了一会,拉着方广的手悄悄提醒道。 “这有什么?不过心中不平罢了,本来丰收,大家都喜欢,只是现在,曲辕犁不给军户用,他们都自恃是明公一脉根基自然不悦了!” 方广话音刚落,青州军户的田土中,一个壮年男子满脸桀骜之意随着陷陈都尉于禁向着所在之地走来。 方广本来对着蔡琰说说笑笑,看着此男子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原来对面男子和他出身一样,乃是黄巾军一脉,校尉卞喜。 同方广虽然黄巾校尉出生,却是文武全才文治力压士人不同。 卞喜,则是青州兵在曹营的代言人,粗鄙护短,仗着自己为青州精锐和曹操之间的纽带桥梁,经常言出无状,曹营之中无人喜欢这个山贼气质的武将。 他本来随着曹操西征,一路也立了不少小功。 明公淮水大胜拔营,卞喜先回东郡,被乡人挑唆向方广索要几次农具了都被推脱不见。 没想到今日,这个粗坯找了于禁一起前来。 看他满脸不悦喝得脸红脖子粗瞪着眼睛的样子,方广知道今日恐怕两黄巾要掰掰腕子了。 果然,卞喜仗着先到曹营,几步走到了方广身边,挑衅的扫了一眼,口水带着酒沫一起飞了出来。 “大同,大家以前都是河北混饭的,找你说几句话还真是不易!” “你是何意?这青州军户是明公麾下精锐,徐州流民那是仆役一般的存在,你捣鼓得什么铁犁,为什么不给我青州同乡反而分给流民用?” “大同,青州兵可是主公最为看重一军,你不懂亲疏有别?” 于禁在卞喜身后,拉都没拉得住这个糙汉,听他说话无礼,满脸尴尬地扫了方广一眼,连连摇头示意自己劝不住此人。 方广却从于禁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狡狯,于禁何人他自然心中有数。 明白陷陈都尉本来是主管流民之主,现在徐州百姓,唯自己马首是瞻,这于禁挑唆卞喜来用心很是凶恶。 wap. /107/107133/27847634.html 第三十一章、主公归来 “亲疏有别?都是明公一脉,有什么亲疏?” “东郡民政,明公东征之前,有令我主持,怎么?铁犁如何分,方广还要先问卞校尉?” 卞喜为青州校尉,品阶和方广大致相同,只是同为校尉,两人在曹操心中孰轻孰重,那就差得远了。 卞喜本来就嫉妒方广,看见一点没把他当回事,心中有气,他本来就是喝酒前来,一怒之下单手向着方广胸口推去。 黄巾糙汉手才伸出来,就感觉双臂一紧,眼前一阵眩晕,已经被人拎到了空中,耳边风声响起,眼前一黑已经被栽入了土中。 大汉典韦单手提着卞喜,宛若提着童稚一般,曹营之中敢对方广动粗,别说是卞喜,就是夏侯惇、曹仁都不敢啊。 田头岸边,徐州青州之人,看着典韦打人宛若种庄稼一般,忍不住一起哄笑起来。 卞喜青州老乡连着他的部曲亲随,几个人眼见不对,就要上前帮忙,被典韦目光扫过,看着大汉背上的撩戟,同时咽了口口水,居然无人再敢向前多走一步。 “拉起来吧,典韦,这位也是主公手下,当庄稼栽太重了!” 方广蔡琰哪里会把卞喜当一回事,两人拉手同时一笑,又看着典韦拔萝卜一般把卞喜从土中拔了出来。 “你,你可知道,青州兵之重?我要到主公面前告你,曹公,一定是支持青州一脉的!” “呸,呸!” 卞喜口吐河泥,手指方广却再不敢动手。 两人身侧,就在此时,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谁告诉你,吾支持青州一脉的?再说了,你一个匹夫?何谈为青州共主?怎么,卞喜,你活腻了,想离间吾麾下之军?” 卞喜身后,一个长袍短髯男子,不过七尺,顾盼间,却有龟鹤之相,虎豹之雄。 曹操满脸风尘仆仆,显然是赶路到此,本来看着良田千亩丰收,万民出力劳作,他一直满脸笑意,听了卞喜的话,脸色才瞬间沉了下来。 “啊,主公,我,我,卞喜哪里敢离间,不,什么叫离间,俺也不懂啊,俺就是觉得,好东西应该紧着青州先用!” “闭嘴,你这猪鹿一般的蠢材,知道什么,大同先生做的何等大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曹操看着面前卞喜跪下,气的上前一脚,把前黄巾统领踢了一个大跟斗。 和刘备御下总是笑眯眯的不同,曹操喜怒发作无常,只是被他打了骂的人,只要不是确实至恶,挨了打骂也就算过关了。 卞喜此时酒已经被吓醒了,他再次头朝下,栽入了土中,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曹公踢了自己,想来不会暴怒斩首了。 “大同见过明公,月余不见,明公略见清减了。” 方广也没想到,曹操那么快就赶回来了,明明前几日书信,他才过下邳不远,吓得孔融胆寒呢。 “清减了?哈哈,那还多亏了大同主持兖州,让我根基不动,要不然就不是清减是憔悴了!” “这,这就是大同信中所说,以三地反击兖州的根本?好,好,麦米万斛,配我东来虎狼,正要和三姓家奴公台贼子决一雌雄!” 曹操为陈宫背叛,心中一股怨恨之气,没有因为徐州顺遂消减多少。 说是怨恨不对,他心中恐怕更多的是失望。 毕竟曹孟德是史上著名的真性情,操着七星刀想要捅董卓一刀的前西园校尉,只怕心中,真的把陈宫张邈看作志同道合之人的吧。 “明公,天下大事,私交再笃,比起一族兴衰,百年昌华,都算不上什么的?士人豪族素来如此,明公明鉴啊!” 方广何人,一下子看出了曹操的心结,一句话说得曹孟德心中一直未散去的阴霾好像消散了许多。 “还是大同豁达啊,吾心中,又怎能意平?” 曹操拉着方广的手,又感慨了一句。 他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仓亭津的河滩之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大同,没想到你除了政略,农桑之道也是世人难及,我程昱算是服了,以一己之力,挽兖州狂澜不倒,我和文若都未必能做到啊!” 曹操身后,程昱看着一派盛景心中感慨道。 荀彧却是矜持许多,客观来讲,颍川一脉的魁首在曹操身边算得入股人,身份和程昱方广并不相同。 他对着轻轻点头笑了笑,神态间却有着淡淡的疏离。 “大同,徐州果然如你所料,刘备袁术都心怀叵测,插手其间,现在我尽得两家粮秣甲胄,还有大同信中提及的耕牛!” “吕布就在吾心腹之地,现在,该反手与并州军马,一决雌雄了吧!” 曹操摩拳擦掌,目视西南之地拂须微笑。 方广笑着点了点头。 “吕布当然是明公心腹大患,只是在吾看来,西征之前还有几件事情布局要明公处置!” “主公,文若,诸位,吾之满仓庐,就在左近,仓亭野菊茶别有一番风味,内子感谢主公赠婚定要好好泡茶的!” 曹操听了方广之言才注意到躲在身后的蔡琰。 他昔日为蔡邕弟子,曾经在长安蔡府,见过蔡邕这个女儿。 看见故人之女,现在满脸都是幸福的羞怯,真性情的曹阿瞒,也不自禁替蔡邕高兴。 “自当如此,蔡琰,吾赠你佳婿,只求菊花茶一杯,是不是儿戏了一些!” “文若,仲德,蔡师琴曲,乃是长安一绝,今日少不得要新妇抚琴,以清绝之音,破暴虎之戾!” 魏武帝王本来就是文学大拿,几句话说得在座众人都血脉偾张起来。 方广也是意气风发,此时艳阳高照,黄河之边,军民一起跪拜在地,黄水沃土,人如蚁虫,画面瑰丽至极。 wap. /107/107133/27847635.html 第三十二章、但为司马,或有两求 方广叫来典韦,当着曹营众人的面,二十步内,以撩戟射穿酒坛,出无虚发,让曹操很是欣喜,当场就许下了武猛校尉一职,封赏了典韦。 曹孟德目视方广,摸着胡子沉吟起来。 “大同,吾此次东征仓促,虽然让你督东郡事,却还是护军校尉一职,以你之才实在太委屈了!” 曹操话中颇有自责之意,方广连忙摇手,说自己新投,官已经不算小了。 同时心中明白,他在曹营中算是异类,文不入颍川一脉,武也不是魏武亲眷,谯县武夫。 官升快了,反而做事会有阻碍,他入曹营是一股平灭大耳之气支撑,官大官小,方广还真的不在意不在乎。 曹操却当了真,不依不饶摇手让方广不要谦逊。 “大同,你文有定邦之才,武也有鄄城之勇,如何安置我倒是有个计较!” “吾为兖州牧,可分封别部司马职位,司马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最是看重才德!” “吾帐中,别部司马只有文若一人,从今日起,你便也是兖州司马了,方司马,就不是卞喜这样的武夫敢轻忽的了!” 曹操替方广想得那么细,让方广心中不禁暗暗感激。 “那就多谢明公了,但为司马定辅助明公,安定天下!” 方广谦虚行礼,随着曹操赶回此地的诸将也一起恭贺起来。 “大同,你年岁尚青,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明公为朝廷砥柱,三公也不是不能想的!” 一向欣赏方广的程昱说得脸色不禁一红。 草庐之中,夏侯渊却是满脸惋惜之色口中嘟囔。 “主公,我觉得大同还是领兵最为合适,做什么司马,升中郎将配我讨伐四方不是更好!” 夏侯渊还想再说,被曹操瞪了一眼,这才缩着脖子不语。 众将中,于禁眼见方广得封司马,眸子不禁闪动了一下。 别部司马,职位已经在自己校尉之上了。 荀彧则是不动声色,只是心中暗想,自己前年来到主公这里,两年才封了司马。 方广黄巾出身,不过一个月已经同自己并驾齐驱了,此子幸进如此,明公重用寒门白丁,看来也有深意的。 方广封了司马,茶水自然就不够助兴了,早有军健取来了酒水。 曹操今日心中喜欢,几碗酒浆下肚,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主公,既然已为司马,方广有几个不情之请,还请主公恩允!” “不情之请,可是要将刘玄德匹夫绑于帐前?大同放心,刘玄德不足一提,终有一日让大同如愿!” 曹操醉眼惺忪,方广却是满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主公,非也,刘玄德心险机深,自有天地惩之,我所求之事有二!” “其一,请主公调鄄城夏侯将军麾下校尉韩浩来仓亭津,同东郡令枣袛一起,操持屯田之事!” 方广口中的韩浩,乃是史上屯田达人。 辗转从王匡袁术处,来到了夏侯惇麾下,现在为骑都尉驻守鄄城。 曹操没想到,方广第一个请求是调人,他想着韩浩何人,一时间没有回答。 荀彧今日见到这个前黄巾校尉,风头那么劲心中一直提着一口气。 现在方广插手人事,在荀彧看来,多少有些过界了,这位曹营文臣第一,见到曹操不答,沉吟着站了出来。 “主公,一州之事,当有脉络,大同虽然聪颖,只是韩浩乃是陷阵校尉,大同从未见过此人,就贸然调往屯田,是不是儿戏了一些?” “就是枣袛,乃是吾推荐之人,东郡令主管刑狱,现在去种田我也觉得不妥。” 荀彧说完目视方广笑着点了点头。 方广看他目光扫来,笑得比荀彧还要灿烂,话中却丝毫不肯退让。 “主公,枣袛之才,仓亭津万民,谁人不知,他废寝忘食,被褥都在田野之间,如此公务入忘神境,不正是先贤书中道术契合之相?” “韩浩,吾也敢断言如此,比起冲锋陷阵,以恭忠之人,掌粮秣大事才是主公的根本,主公,只要一年,枣韩两人就能为主公积蓄麦米三十万斛!” “三十万斛?” 沉思的曹操,听见了方广口中数字眼皮跳动了一下。 他看荀彧还要再说,挥了挥手示意此事不要再论。 “好,就是如此,令韩浩东来仓亭津,骑都尉之外再多了屯田校尉之职,枣袛也是如此,大同,明日你带我亲自去见见这个奇人!” “真要岁岁稻米满仓,吾还要封大官的!” “诺,大同得令!” 曹操支持了方广,让帐中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 不对啊,这几年,荀彧所提之事,主公是言听计从,此次却是不同。 “主公,第二件事,方广还请主公,携重金,南下苍梧郡,南海郡,寻异宝,以为我大军所用!” “异宝?那是何物?可是上好的宝剑利刃?” “不是吧,大同新婚,是不是要珊瑚珍珠?” 曹营中,众将看出荀彧尴尬,一起出声猜测,岔开话题。 曹操满脸狐疑,看着方广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 这小子,不会乘着自己高兴,真要一些华而不实之物吧。 看见众人目光一起扫来,摇头站起身来。 “主公,吾所求之物,非兵刃珍珠,而是苍梧,南海极南稻麦之种!” “不瞒明公,诸位,我听闻天下有奇种,能长稻麦产量一半,更能转换农时,稻麦并重!” “兖州之地,不能种稻,将来明公南下拓土,若得奇种,可以稻麦并重,配合民屯军屯,养雄兵百万,天下何人能当?” 方广思路,还是以物粮秣压迫,他如此偏重此道,也是因为知道,史上曹操就是靠着自己粮草多,再截取别人的粮草,屡次以弱胜强的。 果然,方广所言说到了孟德的心坎上,喝多了的曹操大笑着站了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636.html 第三十三章、玄德,阴雄也,不可小视 营帐之中,曹操意气风发,被兖州士人豪族背叛的阴霾,此时才算尽去。 “就依大同所言,刘表前几日还上书,要与我夹攻袁术!” “前豫州刺史孙坚,殒命岘山,现在孙家遗族,丹阳精锐,都依附袁术庇护!” “孙刘两家乃是世仇,我若兖州败退,陶谦袁术必然南下荆州,现在我便说什么,刘表也会依从!” “大同,我即刻修书一封,让刘表遣军护卫使者南下寻找稻麦野种,史涣你做事最是精干,此番吾便令你南去!” “但有所得,大同先生喜欢了,寻麦稻之功,与军功同论!” 曹操目视帐后一个沉默寡言的校尉,沉声道。 “诺,主公,先生嘱托史涣定当竭力!” 大汉几步站出,对着曹操,方广拱手行礼。 方广自然知道,史涣乃是曹营宿将,虽然后世名声不算太大,做事却算得牢靠。 现在大战在即,自然不能指望曹孟德派最得力的将领,南去千万里之外了。 “如此就有劳史校尉了!” 方广亲自斟满了两杯酒,拿到史涣之前,仰脖子,就是一杯下肚。 史涣见别部司马如此豪爽,心中大喜,不言声也举起酒杯印了,两人浊酒下肚,对着对方亮出杯底,同时大笑起来。 “公刘,此次南去,除了稻麦之属,只要中原没有的植株种子,公刘便多带一些来,以后天下昌盛,就看此次南去之获了!” 方广降临此间,苦于没有系统傍身,变不出红薯,玉米的种子,只能寄望史涣取得占城稻稻种,最好连南方的野棉种,也能带回。 史涣摸着下颌的胡子,郑重对着面前点头。 “先生,吾心中明白,买不到,不愿给的,就是抢也定当抢回兖州!” “主公放心,先生放心,吾现在就回帐中准备,得了主公书信,明日就去江陵!” 史涣语毕,大步走出营帐,曹操方广目视他的背影,连连点头。 “诸位,吾意已决,今日夏粮已收,正是引军西进之时,濮阳乃是兖州中枢,更是陈宫逆贼老巢,哪里能够久在敌手?” “三日后,诸将同吾共去鄄城,在同并州甲马会猎中原!” 曹操语毕,众将一起举杯畅饮,人人脸上都是雀跃之色。 只有方广,却明白,吕布麾下,张辽高顺骁勇,濮阳世家,更是深恨曹孟德未来半月当是老板创业最为艰难的一个时段了。 他虽然对此一切心中了然,现在能做的,也都做了。 曹操非刘表,刘璋之辈,若是事事依从自己,也就不是那个治世能臣,乱世枭雄了。 总之一句话,道路自然是光明的,前途却是曲折。 一夜无话,第二日,曹孟德宿醉倒了晌午才睡醒过来,方广带着枣袛,早就等在了营帐外。 三人带着随从护卫,一起向仓亭津而去,河岸之上,数万百姓,已经忙碌耕作起来。 此时夏粮大半已然收完,青州军户田地,还在养地力,一大半土地,无肥力继续种植黄豆。 徐州百姓这里,五十民一屯,已经结了数百屯,从此地一直向东的河滩,徐州流民,更加忙碌。 “大同,民屯之事,你信笺中说得清楚,故意重徐轻青,也是为了让那些桀骜军户愿意为吾屯田!” “只是你可知道,虽然吾身边大将都非青州一脉,军中武,卫中垒校尉,却很多都是青州流民,积功任职。” “现在军中,妙才子孝对你赞不绝口,其余人,小半都颇有微词,到我这里说辞的也有不少。” 曹操和方广几句话,像是随意交心,心中却是一个咯噔。 曹老板虽然是性情中人,只是杨修梦中杀人之事也非史料杜撰。 聪明人大都多疑,此时提问,其实已经带了考教的意思了。 “主公,将军校尉如何看大同,与我何干?主公嘱托我经营守卫好东郡,生发一地,才是大同操心之事!” “自古做事面面俱到,上下称赞,未必是吉兆,这是方广的一点想头也不知道对不对。” 方广提着劲,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曹操就是做事只论本心之人,闻言对着不住点头眼神愈发温柔起来。 “很好,你能如此想不枉我看重!大同,天下大乱,各世家豪族依附郡守州牧,各怀异志,世家豪强太强,诸侯便会弱,世家弱了诸侯也难强!” “这其中火候甚难掌控,你同别人不同,乃是真正白丁入我帷幕,好好做,文若是个有才又有同乡呼应的,你们一起在我左右,兖州才能强盛!” 曹操话中有话,方广知道此时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在马上不断的点头,缄默不语。 如此上道,让曹孟德不自禁对面前的方广又高看了一眼。 “你为刘玄德所辱,只管放心,等我平息了兖州之乱,立刻举兵东去,哈哈,只是刘玄德,兵败淮水,宛若丧家之犬,只怕陶谦必将迁怒与他!” “吾等再向东,大耳贼,未必还能在徐州为座上宾,领兵抵御了!” 曹操眼中全是幸灾乐祸之意,说到这里抚须大笑起来。 此时枣袛,看见主公和方广私语语毕,也小心翼翼的靠了上来,正好听见了曹操之言,笑着在一旁凑趣接话。 “就怕陶谦斩了他,也是难说!大同之仇,要是为陶谦所报,也算是滑稽至极了!” 曹操枣袛,言语之间,都很是蔑视刘备,为方广打气的脸色,却一下子严肃起来。 “主公,枣郡令,你们都太看轻刘备了,我若没猜错,我等平息兖州之时,正是那大耳贼在徐州如鱼得水之日!” “世间钻营,邀赏,何人能是满嘴仁义的刘备可比?徐州陶谦以下,恐怕无人是刘玄德的敌手!” “主公,我正要劝主公,平息兖州之时,修书袁术,哪怕退让几步,也让他北上谋夺徐州!” “刘备虽然行事为世间至伪,论蛊惑人心,少有能敌者,若等他整合徐州世家豪族,尽得一州之力,将是明公最大敌手!” “主公,万万不可轻视此人,万万不可啊!雄有阴阳,主公乃是豪雄一路,刘备不是英雄,却是阴雄,世间最大的阴雄!” wap. /107/107133/27847637.html 第三十四章、妙才恐和子义有旧 黄河之边,方广口说笔画,将刘备的过人之处,一一道来。 他自然清楚,曹操本来身前一统天下,功亏一篑,几乎是刘备一人之力所为。 支持刘表抗曹,入川蜀之地自保,赤壁整合东吴力主死战一脉。 刘备,几乎靠着一己之力,成为了抗曹的精神图腾。 大老板这里,他自然要先打打预防针! 曹操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敛去,这位从青年浪到中老年的枭雄,不知为何,脑中闪过刘备温善的笑容,浑身的鸡皮疙瘩一起冒了出来。 黄河之边,三个人再未提起刘备之事。 巡视河滩之时,方广枣袛顺便说起了,曲辕犁缺乏铁料,工匠无法普及。 曹操很是重视此事,亲眼走到了田边,看着徐州百姓,以曲辕犁开荒、犀利无比。 他许诺方广和枣袛,以淮南铁甲之半数,化剑为犁,如今天下大乱,如此表态,当然让和东郡令欣喜异常。 至于工匠,铁匠,一时间不好解决,只有随着曹操不断壮硕,慢慢改善无匠人可用之境况了。 …… 徐州,刺史府邸。 额头盖着白布,气若游丝的陶谦,半躺在主位之上,他用复杂的眼光,看着座前端坐不语,任凭臧霸责问的刘玄德。 自从淮水兵败,曹操引兵西去,臧霸从彭城回到城中,和他密谈了一番,陶谦对于那个端坐不语的大耳男子该如何看待心中一团迷茫。 巧言令色,心有大图,这八个臧霸所言之字甚重! 统领泰山一脉部曲的臧霸甚至暗示等到刘备回到徐州就要诛杀此人,否则徐州危矣! 陶谦却是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臧霸所言。 他虽然连续一月日日头晕目眩心中对于刘备的信任却没有多少减弱,若说变了什么,就是多少有些对玄德的武功失望了。 现在端坐在座位之上垂首不语,眼神坚定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在陶谦看来都是谦谦君子的模板。 世家子弟,皇族宗亲,荣辱置于面前而不心惊,陶刺史喜欢的就是这个味道! 打仗恐怕不行,人品确实没说的。 陶谦心中再次为皇叔宽解,他摆了摆手咳嗽了两声语气很是不悦。 “别说了,奴寇,这天下哪里有不败的英雄?使君千里而来不过小败,你就如此严重不是伤了天下豪杰的心?” “以后曹贼再来,谁还敢为我陶谦出力?” 刺史说完这话,背后站着陈登陈圭的臧霸只能闭嘴谢罪。 刘备却是温润一笑,对着喷了半天的将军拱了拱手。 “臧将军,无论如何,淮水之败是我一人之失,将军责备玄德即可,我二弟三弟徐州诸位将士,一直都在拼死厮杀有功无过!” 刘备语气诚恳一脸肃然,臧霸看着面前男子都不禁一个恍惚。 此时徐州城头之上的太阳一缕阳光照射在刘备的白脸之上,刺史府邸,徐州世家文武,看着刘备英姿人人心中一颤,都觉得眼前男子恐怕真是天降大任于斯人的那个斯人。 “玄德,我忍不得,我实在忍不得了!淮水之事,徐州军中老卒何人不知?使君何必一个人承担所有?” “这误了使君,不是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刘备坐旁,车别驾糜竺满脸的忧愤之色忍不住叫嚷起来。 陶谦听了他的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糜竺,你话中何意,淮水之战难道还有隐情?” “主公,淮水之战如何城中从征之士早就传开了,是子义临阵胆怯又和曹营大将有旧,这才让玄德功亏一篑的!” “子义在战阵之上公然和曹贼的亲眷大将夏侯渊议论半晌,此事,淮水之边哪个每看得清楚?” “咳咳,什么?还有此事?玄德,糜竺所说?可是真的?” 陶谦一听,刘备居然是替太史慈背锅的,又惊又怒,咳嗽了半晌,这才憋红了脸问道。 “陶刺史,太史慈世间英雄,或者和夏侯妙才不过有些旧交,若说勾连图谋是绝对没有的!” “淮水大败还是我孟浪了,糜竺,此时吾一人承担即可何必推诿旁人?” “子义乃是刺史爱将,不好胡说的!” 刘备急得脸红脖子粗对着糜竺喊叫,脸色却隐藏不住地一阵阵愁苦,一看就是夹在中间颇受冤屈的样子。 陶谦见他如此心中更是疑惧与愤怒,再扫视厅堂太史慈今日却没有来到此间。 “太史慈呢,吾的建昌都尉呢?今日议事,为何不在此间?难道,他心中真的有鬼?” 陶谦大怒,一下直起身子推开了身边扶着他的仆役。 刘备身后,关羽和张飞得意的对视了一眼,心中如明镜似。 有糜竺孙乾操作,再有两人部曲,隔绝太史慈营寨,那个箭法不错的小子恐怕现在还在城外校场傻傻练兵呢。 “大人,此事叫来太史慈对质即可知,糜竺不才愿意现在就去校场同子义同来。” “好,你去!” “慢着,太史慈此人有些弓马功夫,万一发难你哪里是对手,玄德,你麾下云长翼德乃是当世难得的万人敌,就和糜竺同去叫回太史慈!” “陶公,这不好吧,子义乃是公家将,我等介入不是……” 刘备拿捏着,实在不想说太史慈什么,不想陶谦麾下,主上武将失和的神情。 陶谦一阵头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刘备不要再说。 “去,叫回子义,就说我在此地等着想听当日夏侯渊和他有何话说,为什么全军溃败主将重伤?” 主管陶谦所用药石的郎中早就是糜竺之人了。 徐州车别驾知道,今日刺史大人的气性恐怕大的很。 他再不多话对着陶谦躬身,领着满脸杀气的关羽张飞就大步向着厅堂外走去,飞马直奔太史慈的营地而去。 wap. /107/107133/27847638.html 第三十五章、想报仇,只有倚仗方广了! 徐州,汴水之旁,太史慈正在校场打熬筋骨,就见到徐州别驾糜竺满脸阴笑带着关羽张飞,领着骑兵部曲杀气腾腾的直冲校场。 “太史慈,主公让你自缚双手,同我等去府邸议事,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结交兖州曹操,出卖徐州,酿成淮水大败的!” “还有,你潜伏在刺史身边,构陷使君,是不是想里应外合,将一州,送于曹贼之手!” 陶谦不在此地,糜竺就在马上,口中说辞却同陶谦交代全不相同! 他言语气势汹汹,身后张飞狞笑着从马鞍之上拿出一捆绳索投在了太史慈之前。 “小子,自己把手捆起来,免得你翼德爷爷动手,你不是那日出了许多风头?原来是曹贼内应!” 张飞故意折辱太史慈,说话声音很大。 此时校场内太史慈本部部曲还没来得及准备兵刃全部被平原兵控制了手脚。 “糜竺,涿州屠户,你们说什么?在淮水,不是我抵住夏侯渊刘玄德只怕已经殒命阵前了,是谁叫你们来的?我要面前主公分说此事!” “你们赶在校场动兵?可是谋反?” 太史慈眼见情势不妙,心中电闪过一个念头,刘大耳在阴自己! 他第一个念头是清者自清,此事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太史慈丢掉手中石锁就要找马前去陶谦身边,没注意到关羽嘴角掠过一丝狞笑。 “叫你自缚听不懂吗?你抗了刺史之命,不是自寻死路?” 太史慈只听见马蹄声响,头顶寒光闪烁,下意识的矮身偏头,镔铁头盔就已经被偃月刀削去了半边。 “大人小心!” “刘大耳的人也敢在徐州放肆?” 太史慈部曲喝骂声中两三个想冲出来护主,已经被河北兵砍翻在地。 关羽一刀不中,倨傲地甩了甩胡子,凤眼全是杀意,单手提起青龙刀,胯下战马感受到冲天的杀气,人立起来。 “这些人今日摆明了是要黑我,糜竺早就和他们一路了,关羽张飞不会让我活着离开此地!” 太史慈心念电转,看着张飞随在关羽身后,怪叫着舞动蛇矛也冲了过来。 他最后扫视了一眼徐州军中的同袍,眼中闪过一丝凄凉。 好个北海,在地上练练翻滚,躲过无数刀枪,浑身带血,冲到了汴水旁就一下倒栽了下去。 关羽张飞领着本部追来,只看见水波荡漾,哪里有太史慈的身影。 “可惜没死,怎么办糜公?此地还是几百逆贼部曲的!” 关羽目视汴水,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偏头问道身边糜竺。 徐州首富如今的家、性命以及一族荣衰,早就在身边大汉的大哥身上。 闻言咬着牙,单手在身前做了个切割的手势。 关羽张飞会意,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眸子中浓重的杀机,关二张三,同时拨马回头,不过片刻,汴水之边就已经是惨叫连连了。 汴河水中,咬牙切齿的太史慈躲在一片水草之下,看着同袍纷纷被砍倒在地,最后军营更是被一把火点燃,眸子通红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 仁德英雄就是如此行事? 太史慈直把下唇咬出血来才抑制住了心中狂暴。 “现在不可出声,要留命给兄弟们报仇,要诛杀刘备关羽张飞,要把那伪君子的面目揭露在世人之前。” 太史慈心中一道道闷雷闪过,水草下的他忽然泪水如雨,只因他忽然发现天下之大几乎没有自己可去之处。 北海孔融信服刘备,北海回去不得。 江南,只能去江南找个栖身之地了。 水中太史慈几乎做出了和史上一样的决定,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了一个名字。 方广! 那个同样被刘备构陷,却在淮水边,让伪君子失控之人。 天下间,还有一个同自己一般恨着刘备的人。 此人一人坐镇兖州,就平了曹操后顾之忧,还有,不是有客商说,鄄城曹操麾下,那个黄巾小子威猛的吓人? 太史慈胸中翻江倒海一般,瞬间再没了半点迟疑。 他潜入水中,向西急速游去,心中只有方广二字。 公元一九三年夏,太史慈叛徐州,一州俱惊。 陶谦昏厥庙堂之中,刘备糜竺暂理徐州之事。 臧霸心怯不敢再回彭城,避祸泰山脚下。 直到陶谦殒命,徐州文武再没在刺史府中见过这个引狼入室的老头了! 夏收时节,转瞬就过。 方广随着曹操大军西来鄄城,夏侯惇郭嘉见到明公,自然各有一份欣喜。 曹孟德本来以为吕布军必然将鄄城围得水泄不通,想着大战进城,但是却没想到兖州百里无鸡鸣,鄄城方圆几十里之地别说甲士,就连百姓、鸡鸭、鼠虫都没有一只。 此时众将才知道,兖州大旱,在方广的操持下,曹营算是有惊无险的正在度过。 兖州别的势力就没有如此好运了,这片中原之地现在可谓兵灾和旱灾同行,旱灾为祸之烈尤在兵灾之上。 曹操同鄄城大军会师,军心大振,一路向濮阳而来,直到濮阳地界才同并州军马陈宫叛军交战。 张辽具装铁骑之威,众人心中有数,本来以为濮阳之战必然辛苦异常,却没想到前锋同敌军稍战兖州叛军就败退几十里。 曹操心中疑虑,命令夏侯惇领并州败兵前来相询。 曹营之中,一个干瘦的仿佛一阵风就会吹倒的瘦子兵卒被夏侯惇拎着脖领到了营帐之中。 此人畏畏缩缩,便和痴傻了一般。 无论曹操荀彧郭嘉如何询问并州军之事,只是趴在地上身子发抖,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 众人以为他是白痴,就要让夏侯惇拖出去砍了,却听到帐边清朗的声音。 “主公莫急,我看像是饿得失魂了,典韦给他取一条猪腿来!” 说话之人自然是方广了,典韦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大帐之中众将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肉香之气。 wap. /107/107133/27847639.html 第三十六章、吕布的恐怖 “我的,我的!” 死狗一般的兖州叛军,闻到了猪肉香气,发出了嘶哑的吼叫声音。 他就和狼鼠一般,两脚悬空,双手攀附在猪腿之上,旁若无人地大吃大嚼起来。 满帐大将听着鼠类一般的咀嚼之声,眼睁睁看着瘦子不过片刻已经撕下了半条腿肉,送入了肚中。 “你是何人?濮阳城中现在何人驻守?吕布在何处?陈宫张邈又在何处?” 曹操看见瘦弱军卒塞的直翻白眼又让军卒取来了白水,看着他喝下才出口问道。 “州牧大人是明公,我是陈宫麾下校尉,以前在濮阳还见过大人的啊!” “乱了,死了,都乱了死了,那并州之人宛若鬼神一般,我兖州粮食全部被并州军抢走!” “张将军争不过吕布,自回陈留趁食渡灾了,濮阳之粮全部在吕布手中,他让我等出战就是送死省粮的!” 瘦弱男子说到最后几乎哭了出来。 曹操一听,心中大喜,现在看来贼兵缺粮缺得厉害,兖州之乱不用大战就可平息! “居然还是校尉,你且下去,将知道的并州之事一起说给将军听!” “诸将,贼子不睦,张邈远去,濮阳只有三姓家奴和陈宫叛贼了!” “吾百战之师,从东而来,罕有能敌者,建功立业就在此时!” 曹操信心爆棚,他一辈子用兵,就败在一个浪字上,方广冷眼旁观,心中感慨,知道曹老板,现在又嗨了,心中只觉得,吕布不过纸糊的房子,轻轻一脚,就会被踹倒。 他想站出来提醒两句,只见荀彧若有所思的看了自己一眼抢先站了出来。 “主公,吕布虽有虎狼之勇,却也难为无米之炊,困兽困于山中,濮阳就是天定三姓家奴殒命之地!” “吕布多是骑兵,若是遁逃日后还会生变,就该一鼓作气,以战阵之胜诛灭此僚!” “文若说的对,吕布连友军都坑害驱逐那是气数尽了!” “什么吕布,刘关张三人才打了个平手,那不是他厉害,是那大耳贼废材,曹洪不才愿手刃此贼!” 荀彧一向算无遗策,他一开口,众将在看到曹操满脸笑意,又都听了那个瘦弱降兵之言不禁一起出声议论起来。 程昱第一个出声赞同荀彧,郭嘉则是扫视了方广一眼住口不语。 “主公,虎狼在逼于绝境之时才更可怕!吕布驱逐友军,乃是保存百战悍贼战力之举,虽然看着此贼羸弱,其实实力没有大损!” “并州突骑,加上张燕黑山贼中从良精骑,吕布部曲,精锐还在张辽之上,不可轻忽啊!” “我军都是步卒,以营垒围困濮阳,拼粮食,才是必胜之策,我看……” 方广侃侃而谈,还要再说,就看见曹操笑着摇手。 “大同,你那粟米得来不易,耗在这里岂不可惜?” “不用多说了,吕布乃是强弩之末,一战可克之,待我同他会猎诛杀此僚,以首级告慰天地!” 曹操第一次没有听方广之言,荀彧于禁等人一阵暗爽,职位最低站在帐门的卞喜更是咧嘴笑了起来。 同交好的曹营众将,也觉得这个谋士过于谨慎,这一次连夏侯兄弟也沉默着没有站出来说话。 方广自失地一笑,退回队列中再不多言。 曹操心意已决,就在帐中开始分配各军职责。 一日后,濮阳城下,并州军马一字排开,果然甲骑俱多。 吕布军东征西讨,不少当年丁原手下老卒已经花白胡须,年岁颇老。 只是顾盼间,并州部曲人人精悍嗜血之色,兵将眼神淡漠,是身经百战终极杀戮机器的表象。 并州军之前,当日退却的白面白甲的张辽,和一个国字脸黑色甲胄的矮胖子簇拥着身前将军。 人中吕布,骑在肩高丈余的赤兔马之上,俯瞰面前大地,插在地上的方天画戟,戟尖恐怕因为杀的人太多,一片暗红颜色。 吕布英武过人,剑眉入鬓,眼睛顾盼间,有慑人之神采,男子被他扫视大都心寒胆裂,女子被看见了则大都筋骨酸软。 当年貂蝉就被这双色孽之目蛊惑,才行了王允大计。 一张英武面容,本来很是出彩,不过嘴唇太薄,带了残忍刻薄之意,眼圈微黑,纵欲伤神,这才微微破了冲天英气。 “曹贼,没想到当年长安一别,阉宦之后更加猥琐了!” 吕布一眼扫去,目光就落在了远远压来到曹军军阵为首男子身上。 “主公,曹贼难缠,恐怕还在李催郭汜之上,甲兵为我冲击三轮方乱,不可轻忽啊!” 张辽看出吕布蔑视面前曹军,在一边出言提醒。 他身边,满脸刚毅的黑甲矮胖子,也轻轻咦了一声。 “不好对付,有意思!” 黑胖子高顺,虽然貌不惊人,在吕布军中战功还在张辽之上。 麾下陷阵营都是步卒死士,可披甲酣战,也可轻装奔袭万里,实乃魏之武卒的东汉版本。 高顺一向惜言如金,今日对曹操说了七个字,已经很给面子了。 “嗯,对面矮子还算有点血性,当年想杀董贼,可是我亲眼所见!” “破了此人不难,不过就和公台说得一般,打跑了,曹操还能再来,我军毕竟是客军,哪里能和此贼耗在这里?” “一战就打烂曹贼,诛杀此僚才是正理!” “昨日陈宫军师的话,可都记得了?” “我等心中有数,但请温侯发令!” “知道!” 张辽高顺一起弓身领命。 吕布脸上掠过一丝残忍之色。 “很好,今日,不许胜只许败,等到得夜幕低垂,我要以濮阳城给曹操陪葬!” 曹操身边,方广第一眼看见比起身边甲士高处数尺的吕布,不自禁地呼吸都停滞了。 他来到此方天地接连见识到了世间奇男子。 甚至在熟悉了平原之后还敢挟持陈家公子和张飞叫板。 今日,第一次在阵前,方广感觉到了寒意。 他面前的吕布,就像是人类负面情绪升华到了极致的组合。 暴虐,欲望,腐烂的灵魂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吕布几乎成了毁灭的化身。 wap. /107/107133/27847640.html 第三十七章、浪得虚名的天下第一 濮阳城下,一声清脆的鸣响,响彻两军阵前。 吕布单手轻轻一抖,长达丈余的方天画戟已经平举在了身前。 暗红色的戟尖,隔着数千步直指曹孟德,让一身豪迈之气的乱世枭雄,也不自禁地呼吸一滞。 “孟德公,当日长安一别,算算已经有数年未曾相见了!” “你我乃是旧交,今奉先蒙难,愿入兖州与孟德共谋大事,公为何处处阻碍,如此忌惮于我?” “孟德公胡子比当年少了,连胆子也变小了?在公台这样的世家大族面前,实在是丢了颜面!” 吕布单手持戟,纵马在并州军阵面前徘徊,他语气很是轻蔑,并州军中军卒听了一起哄笑起来。 “哼,无信小儿,无胆匹夫,祸害天下之魁,我兖州乃是中原重地,哪里轮得上你这样的人中枭狼染指?” 曹老板毕竟是曹老板,身子一直,虽然勇武远不及吕布,手指对面喝骂豪迈犹有过之。 濮阳城头之上,一个方面男子正是被方广灭门的陈宫,看着曹操和身后的方广眼中已经要喷出火来了。 “曹贼,奉先不配入主兖州,你这竖阉之后,难道就配了?” “尔上轻士族文士,下残百姓妇孺,你才是兖州最大的祸害!” 陈宫捶胸大骂,耳边却忽然传来一个清朗之声。 “曹公心系万民,格局宏大,哪里是你这兖州米虫能够相比的!?” “东郡一郡,我家主公入主以来,本来户籍五万六千,不过两年虽逢大战,现在已经不下八万!” “万民安居乐业,不是你空口说说,是我这户籍册子告知众人的!” “士族豪阀,陈家一族,不过依附东郡万民之上,以白骨铸一门昌华,如此士族,也敢在万军之间以米粒之光示人?” “方广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吕布食亲之枭也,君伴于虎豹之旁,难道看不到丁原董卓之下场?” 曹操身边,方广缓缓开口,陈宫死死盯着咬着下唇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 吕布却不识方广,还是身后张辽手指分说,他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子就是他鄄城不利最大的原因。 “方广,你这黄巾贼,河北漏网之鱼,刘玄德麾下叛将也敢在阵前说话,你要落到我的手中定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宫呐喊之音几乎和哭嚎一般。 方广却毫不在意,单身扬起对着身后部曲做了一个手势。 早有骑兵军卒将一个个的布袋打开,里面之物倒在了两军阵前。 陈宫定睛一看,布袋之中几百个人头,隐约还能看出是族人一脉,头颅早被风干了,从东阿城中被方广带到了这里。 “这才是黄巾手段,公台想见,今日就给公一观便是了!” 方广手指人头满脸不屑,身后曹军众将被吕布压制的士气瞬间被扳了回来。 “啊!” 陈宫大叫一声,已经昏厥在了濮阳城头。 吕布眯起眼睛,死死盯着方广,手中指向曹操的戟尖转移数尺,直直对着的鼻尖。 嘴角挂着的笑意半点也没有剩下! “随我冲阵!” 吕布身后,张辽看到主公手势知道今日叫阵斗嘴吃了亏。 他一勒马缰当先带着骑兵冲击而来。 吕布部曲,张辽部曲,大都是劲骑,数千骑兵冲锋起来,大地和濮阳城的城墙都在震颤。 “明公在后,今日诸将当努力向前!” “盾戟之士,有临阵退缩者,斩!” “弓弩手,三息不能发箭者以携敌论处!” 曹操身前,曹仁夏侯惇拔出腰间佩剑同时嘶吼起来。 曹军中最精锐的中军“呼呼”喊着号子向阵前缓缓移动而去。 “一会不用管我多护着点明公。” “并州甲马犀利,我军在兖州逢敌大都步战,今日恐怕要吃点亏!” 熟读史书的方广知道,史上曹操在兖州,初逢吕布是吃了些闷亏的。 中原之兵战法同并州,冀州,西凉不同,乍逢精骑,很是不习惯。 当然了,曹操不同寻常诸侯,吃了几次亏后,部曲在和并州军交锋之时就能每每打出消耗了。 骑兵最善一鼓作气克敌,并州军冲突不动曹军军阵两军比拼军粮这才慢慢走向败亡的。 方广本来猜测,今日曹军估计要小挫一下,却没想到并州军翻翻滚滚而来,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先锋甲马只冲破了两派盾阵,就被曹军大戟士从阵前驱赶而回。 骑兵善于的两翼包抄,更是没有黑山反正贼寇,远远对着巨大的军阵放箭,甚至连酣战的勇气都没有就退向了濮阳。 曹操本来也很是谨慎,却没想到吕布军看着凶蛮,打起来却是如此拉胯。 对面凶魔更是交战以后就勒马先回了濮阳。 “有斩吕布者,官升三级,赏绸缎千匹,金珠十斗!” “斩陈宫者同赏!” 曹操最善把握战机,并州军威不盛,两军阵前,红袍短髯,身材不高的汉子抢过军旗就向前疾冲。 “愿为明公效死!” “杀啊,杀了吕布,我夏侯渊就是天下最猛的男人了!” 曹军中呐喊声音一片,众将士气如虹,并州军断后的轻骑贼兵倒下了一片,高顺甚至还未出战就被赶回到了濮阳城中。 曹军直冲到了城头箭矢射击处才停歇了下来。 “吕布,原来徒有虚名,如此武功也敢称作天下第一?” “诸位,今夜连夜打造攻城之器,三日后某要在濮阳喝酒!” “哈哈,哈哈!” 濮阳城下,曹孟德标志性的豪迈大笑,振动的城东一侧的树林百鸟一起绕林鼓噪起来。 方广却是皱着眉头,脸上挂满了狐疑,落在了众人身后。 “不对啊,实在是太不对劲了,这吕布拉胯得太厉害了!同史书记载完全不对板!” “这小子,难道是给貂蝉掏空了,或者……” 口中嘟囔,一双眸子慢慢的舒展了开来。 wap. /107/107133/27847641.html 第三十八章、荀彧操持的大事 一场酣战,曹军力压并州甲马。 随后数日,曹操亲自监督器械制造,日夜不停攻打濮阳四门,城中抵抗可见的一日弱过一日。 连续几日,吕布还偶尔在城头和曹军将领对骂,陈宫却从昏厥以后再也没有出现。 曹军中都在笑传,陈宫叛贼怕是给大同先生骂死了,方广已经立下了明公许下的大功。 大军中,只有方广每日复盘当日战局,越想越觉得事情同自己想的一般,大顺之后,暗藏大凶险! 这一日,攻城器械已然全部准备停当,曹操召集众将分配攻城大事。 帐中一片喜气洋洋,就好像吕布陈宫已经跪在了大帐之前,方广却不合时宜地站了出来。 “明公,诸位,近日之事,诸位不觉得有些蹊跷吗?” “吕布勇冠三军,陈宫更是狡诈似狐,不说此两人,就是张辽高顺,都是当世难得的猛将!” “不过小败一场,就缩入城中,放弃骑兵野战优势,任我军作为,这背后会不会另有玄虚?” 方广一言出口,曹营众人一起停止了议论。 曹操和身边正在同自己低语的荀彧,对视了一眼一起笑了起来。 “大同,我方才还在和文若说,你什么时候会憋不住说话呢,文若说今日必会开口,看来还是吾之子房,料事如神啊!” 曹操拂动胡须,点头示意身边荀彧解释。 荀彧看着同为别部司马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漠的微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笺。 “大同,你是乡野山间打熬出来的当世俊杰,临敌果断,农桑灌溉,都是世间顶级的,不过,对世家于一郡之重要,于各方尔虞我诈,还是看的不多啊!” 荀彧一上来,正事没说,字里行间之意,就是方广虽然聪颖不过毕竟还是黄巾野路子,高层的高屋建瓴火候就差了些。 方广听出荀彧多少有些绵里藏针,却并不气恼只是笑了笑。 “愿听文若公教诲!” “大同,吕布虽勇,却是并州之虎,此乃兖州,别说濮阳豪族,只怕大半还心在明公,就是陈宫都未必和他同心!” “叛贼不能一鼓而下鄄城东阿,其实已然败了,吕布军军威不盛,非不想也,实在是不能也!” “我若没有猜错的话,从诸军抢粮,张邈远去开始,吕布军中嫌隙当是越来越大了!” “他对着明公威武,还要弹压同袍甲士,自然就处处都是颓败之相了!” “我也不瞒诸位了,濮阳大家田公一族,乃是先帝时候就在兖州为官了,我在濮阳镇守之时,田家家主就喜欢凑近说话。” “吕布暴虐,现在城中,大半百姓恨他入骨,我军自到濮阳,田家就和我接洽了!” “今日入夜,田家家丁会控制濮阳东门,放我大军长驱直入!” 荀彧神色淡淡的一番话却颇有教育方广的意思。 曹操看了一眼怕方广多想笑着出言解释。 “打造攻城云梯不过障目之法。大同,田家书信都是寄给文若,军中只有我和他知道此事!” “毕竟瞒得了自己人,也才瞒得了吕布嘛!” “东门大开,我亲带甲士入城,安定一城民心,此战大胜,文若居功第一,监督军械的奉孝,和大同当为第二。” 曹操满脸都是喜色,让张口准备提醒他进城就会被人包饺子的方广,不自禁地缄默下来。 知道,他在曹营中是真正的孤单一人,话说多了事事都看在前面,北方田丰就是前车之鉴。 “藏拙!现在说出,主公也不会信!” 方广心中叹息,黯然点了点头。 “主公,其余不论,吾观濮阳浮空,罩有血色,乃是酣战之相,主公入城,我愿荐典韦带甲士扈从!主公!” 方广不看荀彧,直直盯着曹操。 荀彧却是面色一沉,大同这是明摆着不相信自己主持的统,战路线啊。 他还要再说,一直沉默不言的郭嘉,也站了出来。 “主公,大同之话有理,吕布乃是万人敌,我军阵中,狭路相逢,只有典韦不惧此僚的!” “好好好,大同奉孝厚意,我就领了!” “子孝,子廉,你两人随着典韦护我入城,但安定了田家之心,四门当大开尔等领兵直入即可!” “诺,吾等得令!” “今日,就是吕布陈宫授首之时!” 曹营众将,一起呼喊起来,方广摸了摸鼻子也跟着心不在焉地吼了几句。 散帐后众军都去准备,把典韦叫到一旁单独嘱咐了半晌。 两个时辰过去,濮阳城,陷入了昏暗之中,只有城头军卒巡夜的梆子声,每隔半刻咚咚地响起。 戌时三刻,濮阳东门,忽然城头之处,一个灯笼对着曹营的方向,转动了几圈。 等在城外的曹操,眼见此景,和身边的荀彧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得意。 “轧轧轧。” 半晌后,厚重的城门缓缓被推开,一个白胡子老头身穿锦袍满脸都是慌张的慢慢从城中走了出来。 “此是田家老令公,主公大事成矣!” 自从方广来到曹营就感觉压力忽然变大的荀彧,看着面前老头脸色顿时绽放开来。 “明公,明公,吕布奸贼不敌明公,每日酗酒鞭打士卒,现在城中贼兵军心都懈怠了!” “还有,吕布身边貂蝉,劝他体恤士卒,也被责骂,现在无人敢在那贼子面前,多说半句话!” 眼见东门洞开,曹洪曹仁护住城门,曹操不言声带着典韦直入城中。 城门口,听着老头的话,曹操摸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 貂蝉,自己在长安的时候,那段时日最大的梦想不就是一亲此女芳泽? “貂蝉乃是宰相王允义女,一会进城不得伤害此女,吾要亲自询问当年之事!” 曹操某癖好发作,身边诸,一起笑着领命。 兖州牧,只觉得志得意满,带着众人只向濮阳府衙而去,城中果然无人阻碍众人。 一行人拐过街角,田家老翁自告奋勇去打开府衙大门。 曹操看着老头悄悄进门,半晌没有回应,忽然右眼剧烈地跳动起来。 “当当当!” 冲天的锣鼓声,突兀地响遍濮阳街头,本来昏暗的街道瞬加明亮起来。 府衙尽头的大道之上,一个头顶束发紫金冠的轩昂男子,手持方天画戟,满脸都是狰狞杀气。 不是吕布吕奉先又是何人? 人中翘楚,世间杀神,满脸精猛之气,哪里像田老头说的一般已经被酒色掏空了? wap. /107/107133/27847642.html 第三十九章、力托大梁 “好个曹贼!要找你,还真不容易,曹贼纳命来!” 吕布大喊一声,曹操心中对貂蝉的思念瞬间化作冷汗冒了出来。 眼见面前大汉,拍马舞戟而来,曹仁曹洪对视一眼,咬牙并肩冲了上去。 可惜这两哥们与吕布实力毕竟不同,交战不过两合,已经是甲胄被刺穿。 “主公快走,快走!此乃吕布奸计!” 曹仁大叫一声,闭目咬牙,自杀式挑战向着吕布冲去。 他自恃必死,却忽然感觉面前一黑,一座山岳已经挡在了身前。 “两位曹将军,你们护着主公先走!” “吕布匹夫?可识得兖州典韦?” 山岳一般的典韦,拦在曹仁之前,大喝声中背后僚戟天女散花一般激射而出 濮阳城中街道狭窄,吕布眼见短戟刺来,手中长戟挑动,已经挑开了数支僚戟。 他身边部曲却没有如此武功,惨叫声中三四人同时倒撞下马! “好,你是典韦,我听文远说起过,是个好汉,何苦为曹贼效力?” “不为主公效力?难道从你三姓家奴?大同先生看中的人还能有错?” 典韦暴喝声中,已经掷完了撩戟,挺动两根短戟就向前冲去。 一时间,濮阳巷道恶风呼啸,当世两员顶级猛将已经缠斗在了一起。 吕布虽然武艺无双,一时间也奈何典韦不得。 “退!退!退!” “原路退去,休要着慌,等吾援军到来再破濮阳!” 曹操转身大呼着沿着来路向后,却见到对面屋顶瓦房上,据说被方广气死的陈宫带着数百弓箭手,咬牙切齿地露出面目来。 “想跑?曹贼,今日此地就是你殒命之所!” “那个叫方广的小子呢?怎么没有随你同来?我好恨,我好恨!” 陈宫大骂声中,单手挥动,漫天的箭矢直向曹军射来。 “主公小心!” “主公,曹洪愿为主公断后!” 曹操正在惊骇,曹洪摊开身体,用甲胄挡在了漫天箭矢之前。 随着曹操入城的部曲护卫大都是谯县曹家夏侯家的血脉。 眼见曹孟德危险,众人一起都学着曹洪以甲胄护卫,箭矢虽密,一时间也射不穿身穿铁甲的军卒防护。 “我叫你们防,我叫你们挡,曹贼先杀了你,再炮制方广这个小贼!” 陈宫狞笑声中连连发令,身后的弓弩手换成燃火箭矢,向着曹操所在巷道旁的房屋射去。 濮阳城中,早就到处埋了硫黄火油等物随着火箭射出,土木结构的濮阳城不过三息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曹操一个不查被火苗撩到下颌,貂蝉的小手没有摸到,自己的美髯就被燎去了半边。 曹操一生,从长安跑路,汴水跑路,到后来的赤壁跑路,逃遁之法日渐娴熟。 此时濮阳跑路,马术还没有登峰造极,却也已经看呆了并州诸将。 典韦咬牙硬扛吕布,不到片刻张辽也引兵前来。 他便再勇,也扛不住这两位杀神,想着方广还等着自己,曹操也远去不见,典韦这才卖个破绽,找个巷道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此时濮阳全城,烟雾弥漫,四处大火燃起。 曹军护着曹操,像没头苍蝇一般乱转,杀散了几处并州军,才远远的看见了来时的城门。 曹操身后,吕布已经完全看不清道路了,大火凶猛,战马扬起四蹄,再也不愿意前进。 “赤兔,乖,赤兔,告诉我曹贼在何方?” “杀了此寥,我在兖州给你找匹身材泼辣的好马!” 吕布低下头在胯下赤兔马耳边轻轻低语。 果然马如其主,赤兔骏马鼻孔剧烈的抽动,嘶鸣几声朝着火海直扑而去。 濮阳东门,半边城门都烧塌陷了下来。 城门口,一些曹军甲士护着曹操,跑到了此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见一群黑甲步卒,手持短斧大剑,悄悄不言声地从沿着城墙的巷道一侧飞奔而来。 同天下其余军士,交战前必将大声呐喊提气不同。 此队军士,动作轻便无比,迅捷似风。 交手之时,却是狠毒老辣,偏偏彼此配合,又是默契无比。 曹操身边部曲,甲胄精良,也都是世间难得的强兵。 乍一碰头,却被这队黑甲甲士,砍掉头颅,敲碎四肢,打倒了一片。 “主公快走,这是陷阵猛士,临阵以死求生,此时军心已懈,不可缨其锋芒!” 濮阳城外,一个此时最能让曹操放心的声音传来。 新任兖州别部司马方广,身后部曲气质和那骇人的陷阵营,颇为相似。 昔日黄巾同袍,人人双目血红,手持斧锤短兵,或者大剑杀气腾腾地冲入城中。 “大同,来得好,大同救我!” “曹贼,哪里去!” 曹操看见方广的兴奋呼喊,和身后吕布的断喝几乎同时传来。 “喀喇!”一声,曹操胯下黄马爪黄飞电,就在身子冲入濮阳城门门洞的一刻。 城楼之上,一段巨大的圆木砸下,却是大梁被烧断,恰好在此时落下。 “吾命休矣!天道不公啊!” 曹操抬眼,看着越来越大的燃烧巨木,眼神并不恐惧却充满了遗憾。 此时还没有吟出东临碣石的英雄,只感觉胸中一口浊气不能疏解,禁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大叫声中,曹操闭目等死,良久那巨木却并没有落下。 他心中疑惑,睁开双眼,却只见到,一个双手托着燃烧的巨木,嘴角已经被震出了鲜血。 别部司马方广,谋士之才,却有死士大勇,用不可思议,几乎媲美吕布关张的力量,托起来了千斤巨木。 “主公,快跑,不要玩帅了,要玩脱了!” 吕布在后,陷阵军步步逼近,方广口喷鲜血,说话之时,却略带笑意。 wap. /107/107133/27847643.html 第四十章、吴子兵法的推崇者 “哈哈!” “哈哈!” 巨大危险之下,方广曹操好像碰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事情,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爪黄飞电嘶鸣一声,从方广托着的巨木旁掠过,又喷了一口鲜血,推开巨木才被麾下部曲一起扒拉出来。 “曹贼休走,好一个黄巾校尉,昔日张角要能用你,天下定当不同!” 暴虐刻毒的吕布,眼见方广救主,谋士摆酷也不禁大声赞叹出声。 方广刚才超水平发挥,其实已经脱了力。 他用最后的气力,对着吕布举起了中指,双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曹操跑出去数步,回头看着方广昏厥,又回马,拉着上了爪黄飞电,两人才同马东去。 吕布马虽快,被黄巾死士和陷阵营的死战拦住去路,只能看着曹操方广远去。 一夜死战,曹军并州军都死伤无数,濮阳城居民更是折损大半。 直到天空发白,张辽高顺合军,将曹军从城中赶出此战才算完结。 方广降临此间,天地运数之下,也未能改变濮阳遇吕布,曹操的颓败命数。 三日间,曹军败退之时,连续被吕布军奇袭。 这一退,就退到了濮阳以东百里之地,几乎退回了鄄城。 曹操聚拢溃兵,结寨自士气一时间低迷到了极点。 方广昏迷了整整三日,一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典韦焦急的面容,还有在自己帐中急得乱走的夏侯惇。 “主公,你醒了,太好了!我,我!” “大同,你总算醒了,曹公这几日每日辰时睁目,就是问你的消息,你醒来就好了,就好了!” 典韦夏侯惇眼见方广醒来,一起扑到床榻边,一个摇晃左臂,一个撕扯方广右膀拽得他连身喊疼。 “怎么样?濮阳损失大不大?军中大将,可有折损?” 方广张口,就是问损失之事。 典韦夏侯惇还未回答,帐外,一个欣喜的声音,先开了口。 “大同,大将,谋士都未折损,就是精兵,损失过半啊,还有大同手下百战部曲,也折了三成,我悔不该不信大同之言啊!” “陈宫逆贼,深知我心,孟浪了,孟浪了!” 曹操大步走入帐中,边走边懊丧地连连摇头。 他身边,负责联络田氏的荀彧,平生第一次脸色红的吓人,往日对谁都是淡然自若的气质,变成了丝丝的局促不安。 “大同,田氏坑骗了主公和我,差点害了大同的性命,放心,此贼等大军拿下濮阳一定刮了出气!” “我已经命族侄荀攸,从豫州募兵到此,等他到了主公实力便能尽复!” 荀彧自责的话中,更多带着炫耀之意。 方广苦笑一声,自然知道世家出生为颍川门阀共主的荀彧,这是加大在老板公司的股份。 他就是在算无遗策,这方面却远不能和荀文若相比。 “主公,现在情势如何?我军虽败,乃是败于奸计,不用过于颓唐的!” 看出了曹操脸上的阴霾,方广连忙出声问起军情,曹操果然苦笑了起来。 “唉,说来惭愧,大同,那日你救吾出城,本来天明,我就要提甲兵入城死战的!” “却没想到,吕布麾下高顺,居然趁着夜色,带着陷阵营大步,袭扰我军大账粮道!” “贼兵不到千人,却是骁勇狡猾,呼啸而来,肆虐而去!有骑兵之迅而无其骄,有步卒之隐而无其钝!” “吾起兵以来,见过多少强军,高顺麾下陷阵营这般的却从来没有见过!” 高顺,方广当然知道,后世不少史书都推崇那个少言寡语的胖子。 方广已经尽量高看此人了,却没想到,陷阵营在真实的史中,居然不但能打硬仗更是飘忽彪悍的轻兵。 步卒往来穿插,不用战马准备粮秣,更能翻山越岭更加诡异。 兖州大部分都是平原,都能被高顺玩出花来,此人,自己还是低估了! “主公,世间兵法,十之出自孙武一道,不过我敢断定,高顺所习的一定是春秋吴子兵法!” “以死求生,令行禁止,严不可犯,此人棘手之处,还在吕布张辽之上啊!” 曹操听了方广之言,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苦笑起来。 “原来如此,我说此贼,飘忽不似堂正之兵,原来是推崇吴子诡道!” “怎么办,我军从东阿运粮,粮道将近百里,不可能,每个运粮队,都以重兵防卫吧?” “吾惯于断人粮道,此贼,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身后,荀彧郭嘉都冥思苦想起来,该如何对付高顺。 良久,最近颇为低调的郭嘉缓缓开口 “主公,高顺虽然飘忽宛若鬼魅,却还有一丝踪迹可寻的!” “一丝踪迹?” “是,陷阵营打战也要粮草,高顺劫掠粮道,以战养战,哪里离得开一个粮字!” 郭嘉一字一句声音隐带金石之音。 方广听了心中佩服,在床榻上就举起了手指。 “奉孝说得好,吾看欲破吕布,先要破了高顺!” 兖州,曹操被吕布痛揍,双方又僵持起来。 比起北方战乱,南方刘表治下就安定了许多。 离开了仓亭津的徐庶,一路南下,他心中有事风景也无暇赏玩,不过二十天就来到了襄阳之西,当年和氏璧开采之处不远名曰隆中的地方。 襄阳景致,山水清秀,牧童樵夫,山野之间劳作,口中也是吟唱不休。 此时正是夏粮收货时节,徐庶骑着毛驴,听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的歌谣,心中的浮躁也慢慢的淡了开去。 山谷之中,草庐之旁,沃土不过数亩,一个长身玉面的男子在小雨之中戴着斗笠蓑衣,目视农夫驾驭健牛气质恬淡清雅至极。 徐庶看见此人不自禁地下了驴背,牵着缰绳慢慢向男子走来。 男子并未回头,却好像知道徐庶道来,在雨中缓缓开口问话。 “元直,你原来步中有彷徨之意,怎么?此次北去兖州,是何人能让元直心境居然变的亢然如此?” wap. /107/107133/27847644.html 第四十一章、英雄所见,总是略同 细雨之中,站立在山水间的玉面男子,自然就是三国完人诸葛亮了! 这个以一己之力,打造了一个时代的谋国之士,此时完美地嵌入了隆中的天地之间。 徐庶一个恍惚,一时间居然觉得眼前的景致不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一幅饱含天地至理得水墨画。 他与诸葛亮年纪相若,却一直以半师之礼待之。 看着面前男子清澈的双眸,徐庶心中这段时间萦绕的焦躁,慢慢地淡去。 “孔明先生,我此去兖州,在东阿仓亭津旁,遇见了一个奇怪的人,乃是黄巾校尉出身,叫方广,做出了犁地尺余,犀利无比的铁犁,还和我说了人定胜天的怪理,他说五谷丰登,不看天地宁和,不论君臣德配的道理,同先生所言,大不相同。” “我,我和此子比斗,却输给了他那奇异农具,答应为兖州效力,此次来是和先生道别的!” 徐庶缓缓开口,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惭愧,有些不敢看诸葛亮那清澈的双眸了。 隆中隐士,此时还在耕读蛰伏,养从龙之气的诸葛孔明含笑听着徐庶解释,脸上神情哪里又有半点责备之意? “元直,你我半师半友,都是天地间寻找那一丝天理踪迹之人,不过道别何必如此惶恐?” “天道有亿万,我学的道理,未必就定是对的,那个叫方广的,能造福兖州百姓,也就造福了天下百姓,农桑之道若是我在兖州,恐怕也要向他多学呢!” “人之一世,大都浑噩,若能遇见一个,能让你心目为之一清之人,该是多么难得?” “知不足方能亢然,你遇见了此人,是你的命数,天下人穷其一生,又有多少人能碰见自己的命数?” 诸葛亮说到这里上前几步搀住了徐庶之手。 两人对视同时轻笑起来,他身后书童牵过了徐庶手中拴驴的缰绳,两人一起向着不远处的草庐而去。 “元直,天地何其大也,找一个你自己觉得能施展手脚之地,那是造化!” “你去兖州,徐州,中原各地,看到了什么,我想听,水镜先生恐怕更想听,他就在庐中煮酒,一壶襄阳黄酒不也是你的造化?” 诸葛亮举手投足间,让人不自禁的心意就会宁和下来。 此种格致功夫,同一见吕布,或者恐惧,或者愤恨一般,都是天纵之才自带气场。 水镜先生司马徽乃是诸葛亮、徐庶的至交,年岁教两人为长,那是时常到隆中草庐和诸葛孔明纵论天下的。 徐庶一听襄阳黄酒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他和诸葛孔明一起回到了庐内,水镜先生见了别有一番欢喜。 一时三人坐定,童子煮酒烹菌,诸葛庐之内,顿时奇香扑鼻。 徐庶把方才对诸葛亮说的话又对司马徽说了,水镜先生天性清冲平和,却不怎么喜欢曹孟德的治世风格,闻言劝他还是留在荆州为刘表效力。 听到他赌斗失败和人约定,必须回方广身边,这才作罢。 一时间,徐庶更是说起了兖州,徐州之事,听闻北方百姓,数州之地,几乎没有一处能够躲避战乱,三人同时露出了悲天悯天的神情。 “孔明,天下纷乱,正是你出山之时,你自比管仲乐毅,世人皆以为是狂傲!” “其实我和元直都知道,管仲有你之聪颖,而无先生坚毅,乐毅有先生武韬,而无儒生格致!你自比两人,其实是自谦!” “你总说,天下诸侯找不到一个能让你尽心辅佐的,中原如此纷乱,出山晚了天下间不知道还有多少生灵涂炭?” 司马徽力劝诸葛亮出世,长身玉面男子思量良久却还是忍不住摇了摇头。 徐庶此次去兖州看到了黄河边万民生发之情景,心中对曹操已经没有出山前那么厌倦了,在一旁忍不住插口也开始劝说起来。 “卧龙先生,中原各处俱乱,我看看还是兖州诸事稍微有些条理,那方广看中了曹操,先生为何却从来不提这骁骑校尉?” “可是此公乃阉宦之后,入不得先生的法眼?” 徐庶问话出口,满脸希翼地看着面前诸葛亮,在他心中,要是能和卧龙先生同去兖州,当面听方广和诸葛亮议论世间之事,可谓人生最大夙愿了。 只是,诸葛孔明,听见徐元直之言,不假思索连连摇头缓缓站起身来。 司马徽徐庶都熟悉卧龙秉性,看见诸葛亮背手在屋中慢慢踱步,知道今日他是要说些三思至理了。 “我观人,不看出生,不论贵贱,观格局也!曹孟德,英雄性情,快意豪爽之后,又有猜忌多疑,一个真字称得上当世豪杰!” “依我看,北方江山,十之八九都会落在曹孟德和袁本初手中!” “只是,我不会帮他,断然不会!” “为何?” “此是为何?” 诸葛亮说话斩钉截铁,他很少坦言时局,议论诸侯,今日兴之所至开口,徐庶司马徽自然一起追问。 “为何?曹孟德身后是兖州士族,是谯县武勋,此等格局,若羽翼丰满哪里会把汉室江山放在眼中?” “天下若想安定,君临天地,不为豪强士族裹挟才是至理!曹孟德以一己之力或者还能强压豪阀!” “只是,兖州格局,已然成型,曹操越强,则依附豪阀越强,总有一日,枭雄心胸有错漏之处!此等鹰狼同巢之局,必有尾大不掉之祸!” “我助他是助颍川名士,还是助关中大阀?亮夙愿,辅佐汉武,光武一般的英雄,大同九州造万世百姓安居之朝也!非孟德能为!” “曹操做不到的,袁绍比他,只有更差!河北哪里是什么四世三公执掌之地,不过三五士族大阀,同袁本初一同开的铺子罢了!” “至于其余,或者是草寇土匪,或者昏懦贪婪,都不足以论也,想想看,也还就那皇叔,虽然有些心机,却是先天不足,反而能开创新局!” 今日恐怕是酒好,加上故友就要分别,诸葛亮的话是多了一些,却是句句说到了旁人难以看到的关键! wap. /107/107133/27847645.html 第四十二章、曹营的办公室政治 若是方广现在在草庐,听见了诸葛亮之言,恐怕要跳起来,冒出“牛叉”一词! 曹魏终其数代,都是在和士人门阀博弈,悲哀的是,除了曹操能够威压百僚豪族,曹丕其实就已经走上了同士族妥协之路。 到了曹芳曹髦,更是沦为了司马一族,贾谊一族,手中的玩偶。 君权在士人豪门面前输的一败涂地! 袁绍则更惨,自己身死,河北瞬间就分崩离析。 官渡之战,打不垮袁本初,立嫡立长就能瞬间撕裂坐拥四州的豪强。 诸葛亮要经略天下要的是万民安乐,国泰民安,不是诸葛一族或者襄阳黄家成为天下第一大族。 如此格局,如此心胸,看得太深,这才让诸葛孔明不好轻易加入棋局。 从此方面来说,世间其实真正和现在草庐中的玉面男子走一条道路的,只有兖州的那个别部司马。 其余人则多少落在了此两人的身后! 只不过不同的是,诸葛亮选择了隐忍刘备的口不对心而愿意辅佐,甚至可以说是监督这个世间英雄,整合九州! 当然了,在隆中蛰伏的诸葛孔明眼光再刁毒,也不可能完全看清刘备越来越娴熟的演技,遮掩的暗黑! 隆中草庐,注定要在此方天地名震天下的诸葛亮一番话说完。 草庐之中,久久无人再开口。 徐庶和司马徽都低着头自己咀嚼至交好友的言语。 感受到卧龙的高屋建瓴。 良久,徐庶好像领悟了一些,他最后饮了一杯酒,跪在地上对着诸葛孔明一揖倒地。 徐元直倒退着走出了草庐,不敢再在此间多待,怕懈了北去之心。 他走出草庐,忍耐不住抬头看天,脸上瞬间布满了水珠,也不知道是荆州雨水,还是不忍分别诸葛亮的泪水! 兖州,鄄城以东,方广不会知道在荆州那个影响了九州千年的孔明拿捏士族门阀之心同自己一般迫切。 整个曹军阵营,自从濮阳败退,士气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郭嘉确实是天纵之才,看准了高顺打仗和曹操一般,专门盯着下三路粮道。 只是,他看准了高顺的战略,却没估准陷阵营可怕的战力。 曹军精锐,从曹洪到夏侯渊两次猜准了高顺军所在,以万人之兵剿千人死士,居然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 前几日,于禁自带泰山部曲,主动承担了护粮的责任,三日了也没有消息传回。 曹军营寨前,彻底恢复的方广甩动着胳膊掷出了从典韦那里取来的撩戟,虽然没有典韦的怪力,只是连续几支短戟掷出,却都是刺入披着甲胄的木人眼窝腿间和咽喉甲片捆绑连接之地。 方广投戟可谓招招阴毒,看得一边围观的本部部曲拍手之余不自禁地遮挡住了自己的要害。 “大同,可以啊,官大了,本身也长了,这功夫咱们在黄巾的时候可是没有!” 一个在曹营中,特立独行,不戴头盔,而是扎着黄色头巾的壮汉在围观部曲之中叫得最大声。 “管亥,咱们在黄巾的时候,哪里有典韦将军这般的英雄师傅,每日吃素,一半时间还要背太平清领道,学些雷法木兵什么的,自然武艺就不会有长进了!” “对了,我听主公说,你在元让麾下所部斩首最少连夏侯恩都不如?” “同为护军校尉,管亥可别坠了咱们黄巾一脉的威风!” 这几日,曹操忙着在鄄城东阿募兵弥补在濮阳的损失。 所谓募兵,其实大半就是荀彧陪着曹孟德接见墙头草一般的兖州小世家,允诺好处换来入股。 方广虽然智谋无双,这种世家交易,分配利益之事却还真的没做过。 荀彧颍川士族,乃是此种事情的大行家,他知道濮阳之事,多少丢了脸面,便日日陪着曹操走遍兖州各地。 慢慢的,拿回被方广夺去的宠信。 管亥本来满脸憨憨笑意,听了方广嘲讽,面色一下子就涨红起来。 “大同,我会比不过夏侯恩这样只会装的世家小子?” “这兵员,甲胄,马匹,武器,都是荀公操持的,我拿到手中的比起夏侯恩差了只怕有数倍!” “濮阳大战的时候,我两人都在于禁将军麾下,呆仗硬仗叫我去,顺风割人肉全是夏侯恩的功劳,这样比哪里比得过啊!” “唉,大同,你也是司马,人家也是司马,我看你说的话都是对的,比他说的灵,偏偏军中好多事情没人家说话好用!” 管亥一番埋怨让方广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自己自从成了司马,濮阳立下大功,做什么事好像军中都是处处有人掣肘。 这背后都有荀彧的影子。 曹操西征之前为了提振士气,不少校尉被封为了中郎将裨将军。 于禁也被封了将,管亥临时被从夏侯惇处调到他手中为校尉。 于禁此人,万宽内严,心眼比针小,还在记挂着仓亭津那点民屯的破事,对管亥那是“照顾有加”。 加上屯田事情,方广得罪了青州军的军卒校尉! 这才明明功劳越来越大,名声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被人针对了! 妈德,到了东汉,还有办公室政治,正是千年之传统。 方广口中嘟囔,眼见管亥还要在诉苦,他把撩戟收好,踱步到了黄头巾大汉身边。 “好了,随便问问就抱怨这许多?管大哥,不会总是如此的,主公现在缺兵,等我找个机会咱们也自成一军!” “泰山军,青州军,很威风吗?只怕在高顺面前都是鱼肉!” 方广拍了拍管亥的肩膀以示安慰。 典韦也傻笑着上前重重抱住了黄巾悍将。 在典韦看来,自己那是大同的人同伴委屈了自当共进退。 不得不说,方广这乌鸦嘴确实甚灵。 他才拍过管亥的肩膀,曹营之外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马蹄声中还夹杂着一个惊惶的声音。 “速速报告主公,于禁将军在范县山中遇伏,万斛粮草一半为高顺贼兵劫走,另一半就地被烧掉了!” “于禁将军胳膊被扫了一斧子要速速医治!” 马蹄声在曹军大营门口戛然而止,几个泰山部曲抬着满身是血的于禁大步向帐中而去。 身后,传来了方广大惊小怪的声音。 “于禁将军,你怎么了?” “好多血,好多血!” wap. /107/107133/27847646.html 第四十三章、典韦许褚 曹操大营,军帐内。 才和荀彧从谯县而回的曹操,本来心情极佳,正在面对一个大汉说话,就看着军中士卒七手八脚地扛着于禁来到了军帐中。 于禁在曹军之中素来和乐进交好,乐进身材矮小,跳着看好友受伤情形,不禁引来了曹操身边一个大汉地耻笑。 “主公,久闻主公之兵乃是天下有名的雄兵,怎么手下将军如此熊包?” “莫不是给吕布打的?主公放心,今日那并州小子怎么打过来的,改日我许褚怎么打过去!” “还有你,小个子,让开点,急什么?你就跳起来,也看不到什么啊!哈哈,你也是将军?” 曹操身边,一个大汉身材只比典韦稍矮宽厚还超越了古之恶来。 站在帐中,就好像一块移动的巨大门板一般。 方广随着吃惊的曹营别路将领而来,一进帐门听见大汉自夸之音,眼皮不禁抖动了一下。 许褚?虎痴许褚?曹操身边第一虎贲力士? 不对啊,不是要破了吕布,南下陈留的时候这哥们才带着一族来投? 投靠前,还表演了马戏手牵老虎? 怎么此方世界提前了几年就投了曹操? 难道又是自己改变了些许历史的轨迹? 方广正在狐疑,帐中被许褚骂成矮子的乐进却一下子怒了。 他为人本来就刚烈沉毅,说白点就是脾气大。 史书记载,张辽威震逍遥津的时候就和乐进不睦,也可见这哥们气性不小。 被一个未着甲胄的大汉,当着曹操的面羞辱,乐进的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后世水淹七军前,和关二爷在荆州,也能推来推去的乐进,转身跳起用尽浑身力气给了许褚眼睛就是一拳。 虎痴毕竟大意了,转瞬变成了单眼熊猫。 他天生凶狠的虎性,才投靠曹操就被欧击,心中怒极,单手伸出拎着乐进的衣领就把彼时已经是裨将军的小个子双脚提离了地面。 乐进其实武艺不弱,双手挥舞着还要反击,可惜实在手臂太短,被提在半空挥拳又哪里碰的到许褚的身子。 “胡闹,仲康,你干什么?这是我麾下将军乐进,你既来投,怎么还和村野恶汉一般?” “乐进,别打了,这是新投我军的谯郡许褚,难得的猛汉!” 曹操看着帐中搏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许褚此时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现在的虎贲将军,还是个没有被打磨过的村霸一流,曹操的话都没听到耳朵里。 大汉狞笑着,另一只也伸了出去,就要活活掐死乐进,胳膊伸到一半却被一只大手拽住了。 “主公已然开口,虎痴还如此凶恶,可是欺我军中没有力士?” 伸手阻拦许褚的自然是方广了,虽然和于禁尿不到一壶去,却也不可能看着乐进被掐死在此地。 更何况,许褚那可是他垂涎已久的打手了,先混个脸熟才是道理! 方广本来想着,自己随着典韦打熬筋骨,现在就是打不过吕布,单挑什么魏延黄忠还是有得一拼的。 却没想到碰到许褚这样的顶级猛男,手不过遮挡了一下就被反拽住向后退去。 虎痴与人推搡,就似泰山压来一般,方广稍微挣了一下,手臂关节咔咔的声音,都响了起来。 “你待如何?速速松手,要伤了大同先生,我必杀你!” 方广被怪力压制,身后另一座大山也轰然赶来。 典韦单手伸出,在空中顶住了许褚拽方广的大手,另一只手探出捏住了虎痴拽衣领的手腕。 典韦vs许褚 就好像两座山峦,在曹操帅帐碰撞,又好像熊罴相遇,龙战于野。 整个帐篷都好像晃动了一下,曹操案台上的笔墨剧烈地抖动起来,翻滚摔在了地上。 典韦,许褚降生以来,都未曾遇见敌手,此时碰了一下心中都大呼过瘾。 两人同时收回手臂蓄势又要推出,大帐门前,传来了一个威严的声音。 “主公面前,何人敢放肆?再敢动手,与谋反同罪!” 曹仁浑身甲胄,带着一群卫士匆匆赶来,刀剑一起出鞘,这才让典韦许褚停了手。 “子孝,算了,仲康是山野之民,才入我军中不懂规矩!” “仲康,这是吾麾下校尉典韦,如何?你言九州之中,力浑无人是你敌手,今日知道,山外有山的道理了吧。” 曹操一生,最喜欢没心眼的浑人,今日对许褚,也是难得的宽容。 许褚脸色一红,抱拳就对比他还高一些的典韦做了个揖。 “典韦校尉,我知道,不就是鄄城灭甲骑的壮士,真的和移动山岳一般!” “还有你,小子也不错,年纪轻轻倒也打熬了一些气力!” 许褚目光扫过方广,露出了半分敬佩之意,夸赞道。 “什么小子,这是主公麾下,别部司马大同先生,吕布张辽都奈何不得的!讲话客气点!” 典韦瞪了许褚一眼,虎痴自知理亏,也听过方广的故事,这次目光再扫来,敬意加重到了三分。 “好了,不要再闹了,方才你们嬉闹之时,文则又吐了几口血!” “你是文则麾下校尉吧,怎么?这次是奉孝猜得不准,还是怎么?又是高顺所为?” 曹操扫视众将一眼眉头拧起沉声问道。 “主公,郭先生猜的极准,高顺贼子盯的果然是东阿转运之粮!” “只是此贼,没有在官道动手,也没有守在山间,吕布麾下贼兵,藏匿在河道之旁,等粮船转运的时候,从水陆两处而来!” “于将军猝不及防之下,这才吃了大亏的!” “贼子麾下,有锐士,持刀斧麦管藏匿于济水之下,实在是狡诈至极!” wap. /107/107133/27847647.html 第四十四章、两路破敌 “藏匿于水中?吴子兵法,就如此诡异难缠?” 曹操听到高顺所为,目光一下阴沉下来。 濮阳一战后,吕布开始南下陈留筹粮,自己也在积蓄实力,荀攸带了足足万人来投,本来自己有个战略反击的节点。 却没想到被高顺一个人破军数千,硬生生地把曹军,钉在了鄄城方圆百里处。 高顺将轻兵战法,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实在让人胆寒。 “哈哈,又是高顺,难道吾麾下无人能斩那黑矮胖子?” 曹操怒极反笑,脸上神情没有丝毫的笑意。 “主公,吾愿意讨伐高顺!” “主公,荀攸新来,愿意取一悍将立下首功!” “主公,高顺是谁?我去,非撕了这并州佬。” “明公,方广伤情已经痊愈,正是为主公立功之时,还请主公首肯,让吾领一军前去。” 曹操一句话出口,帐中夏侯渊当先开口。 然后荀攸,许褚和方广,也几乎同时躬身请命。 曹操见到士气可用,脸上的阴霾慢慢的散开了去。 “好!诸将有杀贼之心,歼灭陷阵营就在这几日了!” “吕布以此军,为筹措军粮的根本,我等再不能被拖在此地了。” “嗯,都要去,这?元让,你掌管全军粮秣不可轻出!” “公达,你领兵来投,正是见功之时就是你去吧,嗯,大同麾下部曲,在濮阳折损几乎殆尽,要不大同同公达一起设计灭贼?” 曹操心中,好像碰到了什么难以决断之事,眸子闪动了两下。 “不用!” “我自去即可!” 将荀攸和方广捏合在一起的建议,受到了两人的同时抵制。 见到曹操眼神疑惑,荀攸先是嘴角带笑,缓缓开口。 “明公,吾麾下都是颍川子弟,大同先生乃是河北名士,未必习惯颍川武风,我看,就是曼成将军配上这位虎将许褚随我同去,高顺不过千人,十日之内,必献首级于帐中!” “主公,我麾下虽然部曲不多,典韦也有数百人,管亥本来就是本部之兵,顺便调回,加起来也有大几百人了,不过比高顺稍少也不怕他的!” 荀攸方广不愿同去,曹操想想也是心中释然。 荀攸虽然才到军中,他本人却是做过黄门侍郎,想杀董卓之人在士人圈子里名望很高! 方广则在军中根基最浅,虽然智谋勇武通天,却也还要军功,好在军中自成一派。 想到在仓亭津和他的密谈,曹操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高顺狡狯,既然两位都要去,那就分两路,谁破了高顺军就是首功!” “荀攸,你颍川之兵,加上李典许褚可为一路!” “大同,你部曲不满千人还是太少,这样,你自从元让挑选精锐五百为本部部曲,统领典韦管亥自去!” “不用!” “不要!” 曹操自以为这次,各方面都摆得平了,却还是听到了拒绝之声。 这一次,开口的不是荀攸方广,而是许褚方广。 “主公,我不和那个小白脸一路,这叫方广的,看着厉害些,我和他一起行不行,顺便也好和典韦,比一比战阵之前的手段!” “主公,元让将军麾下,都是用熟了的精兵,我真不要加人,明公给我自募兵五百的甲胄,粮草即可!” “我定当练出,天下难得的强兵!” 曹操听见两人之言,不禁愣了一下,摸着胡须,扫视了方广,许褚半晌,这才笑了起来。 “好,就依你们,募兵此次不急,许褚麾下也有数百人,就和大同同去,许褚典韦吾想到此处,都为高顺悲凉了!” “公达,许褚是粗人,不愿意随你,你不要放在心上,我麾下雄壮大将极多,你再挑一个吧!” 荀攸贵为黄门侍郎,没想到有人宁愿跟着黄巾校尉混,也不愿意跟着自己拼个出生。 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目视曹操挤出一丝笑容。 “那就是乐进将军吧,临战破贼,令行禁止在关键,武勇本来不过锦上添花!” “当年黄巾军中,力士甚多,还不是被明公和我颍川之兵杀的七零八落!” 荀攸前一句还算平常,后一句则是指桑骂槐直指方广了。 曹操帅帐瞬间安静了下来。 荀彧没事人一般的整理着衣角,郭嘉和程昱则同时露出怒色。 同方广交好的夏侯兄弟曹仁,也都满脸不以为然。 “公达,小心了,要是被高顺抓住了,恐怕没有刑狱一说,是要饮恨当场的!” “主公,我自去准备了,明日辰时出寨觅敌!” 方广嘴角含笑,讥嘲荀攸当年图名在长安被捉之事。 看见曹操点头,他自带着管亥典韦退出了帐中,许褚却听不懂这些讥嘲暗讽的,只知道明天就要去寻人厮杀。 虎痴大汉,捏着拳头,狞笑着向曹操告辞,巨熊一般摇晃着走出了帐中。 曹营一夜,两路人马都秣马厉兵,通宵准备不停。 第二日辰时,荀攸大军先出了营帐,足足五千人,衣甲鲜明,甲胄犀利。 方广军稍晚,典韦部众不多,管亥部曲则和黄巾之兵一般,甲胄不全,旗号散乱,许褚同乡更是山贼一般,连军中规矩都不甚了了! 曹操站在辕门之前,看着方广所领的不伦不类之兵远去,摸着胡子满脸都是无奈之色。 “明公,大同和文若公达颇为不睦,此两路军毫无协作之意,主公要不要劝劝,不要伤了和气?” 曹操身边,同他私交最深的郭嘉看着方广背影,有些担心的低声提醒道。 曹操却是早有定计笑着摇手回答。 “奉孝,天下纷乱,人杰辈出,我心中所想,要想人尽其才,不过唯才是举四字罢了!” “文若,公达,想以门阀世家压人,为我帐下首席,大同出生黄巾,想的是自成一脉,在我军中为重!” “此两人又有何错?不过想腾达于众人前,此乃常情天理!他们想的,正是吾心中所想!兖州雄于天下啊!” “乱世艰难,吾要一团和睦,又有何用?奉献,公孙瓒要拖不住本初了,北方若定,天下其余各州都是本初棋子罢了!” “兖州,时间不多了!” wap. /107/107133/27847649.html 第四十五章、方广选兵之法 “主公耳目,探得了冀幽之事?公孙瓒才破刘虞不正该是强盛之时?” 曹军辕门处,郭嘉听见曹操之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最是知道曹操和袁绍之间的羁绊,曹操能入兖州,说起来袁绍出力颇大,不过这力出的却并非为了好友,而是希冀曹操牵制死敌袁术! 袁绍算计深远,挑唆何进召董卓入京,此乃是天下大乱的根源。 曹操醉酒之时,曾经和郭嘉说过,对袁绍忌惮甚深,曹营中,都以为袁曹联盟坚不可摧,只有郭嘉心中有数两人一直在渐行渐远。 “公孙瓒严刚勇武,为一军之将,那是极好的,经略州郡,却是中庸!” “幽州刺史刘虞,则失之宽懦,御下无威,得的是民望,是外族敬服,这两人本来互补,彼此倚仗,才是幽州根本!” “公孙瓒却自恃甲马犀利,杀了一州砥柱,奉孝你看着吧,此公败亡就在五年之间!” “五年,五年,如今兖州都未平,虎狼环伺四周,唉,五年不知能否打下基业一片!吾意难平啊!” 不得不说,曹操对公孙瓒的点评,精准的吓人。 兖州之乱,正是这个枭雄一生最难之时,他在至交谋士面前吐露心迹,脸上难得的露出落寞之色。 “主公,五年能做无数大事了,现在我军虽然州郡不多,文武人杰却已经是初具规模了,其余不论,方大同可就是天赐主公之宝了!” “吕布之军猛恶,不知道大同区区千人能不能建功?吾的愚见,若要平衡两家,大同这里主公还要多拿筹码的。” 郭嘉一向欣赏方广,乘机向曹操进言,曹孟德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狡狯之光。 “奉孝所见和吾相同,汝不见子夜时分,妙才就出营而去了?当面赠物,怕文若公达多想嘛!” 不得不说,方广降临,不但改变了大耳处的格局,也改变了曹操阵营的力量分配! 正史之中,荀彧在曹操封九锡前,那是孟德身边的管仲乐毅一流,兖州之乱,也是他和程昱为砥柱平息的。 方广一来成了兖州风暴的中心,现在的荀彧比起史料中的荀彧,在曹操心中亲厚颇有不如! “主公明见,如此一来,我等就在此地等着公达大同的消息了,我赌洛阳青梅酒三坛,能破高顺者大同也!” 郭嘉放浪形骸,和曹操是酒友玩伴,他挑眉抢先下注,曹操抚须大笑,虽然其实也看好方广,也只能以谯县佳酿押注在荀攸处了。 方广荀攸领兵远征,两人行军所指却是南辕北辙。 黄巾校尉像是迷了路一般,不向鄄城以东的范县而去,而是领兵向西北直入巨野。 三日后,离着巨野城不远的一处山中,已经是黄昏时分了,平日人迹罕至的山谷此时却是热闹无比。 一队人马选定了山谷扎营,上千士卒除了几十个埋锅造饭的火头军,其余人全部围成了的大圈看大同先生选兵。 火堆旁,数十副铁甲连带着奇怪的皮具木具堆砌在了一起。 三十余匹健马拴在火堆不远处!战马不住地打着响鼻吃几口草,就抬起头来也奇怪地看着面前之景。 护军校尉管亥,手中提着猪鬃做成的毛刷,站在战马之旁,小心地刷着马匹的鬃毛。 这个黄巾军苦日子出生的将军,盯着面前的高头大马,眼中全是温柔。 用典韦的话说,管亥看马,比起许褚看美人,目光都还要瘆人许多。 方广当日领军出营,来到第一个岔路口,就遇见了曹操提前派出的夏侯渊。 曹军在淮水大败袁术,得了铁甲无数,更有好马数百匹,都是西凉马种。 袁术著名的要排场,他司空之子,淮南世家后裔,眼光颇高,袁家奢侈,马匹兵刃都是东汉末年天下顶级。 这些顶级军资,在袁绍袁术手中辗转流转,鬼使神差下落在了方广这里。 曹操本意,让夏侯渊送出好甲好马,主要是给自己的别部司马撑撑面子。 毕竟东西虽好,三十几匹马,四十几副甲,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让方广的黄巾部曲,、变的锐不可当。 他不知道,有的想法,方广笑纳了夏侯渊送来的甲马,想的不是别部司马的仪仗,而是用这些难得的上好军资,打造部曲的核心战力。 是的,方广没有颍川一脉的底蕴,没有荀家兄弟振臂高呼,就有世家豪阀,送来金银绸缎。 也没有谯县武勋的底蕴,打了几年仗,夏侯兄弟部曲,才是军中至锐。 方广有的,是两世为人的见识,格局! 别的不论,那堆砌在甲胄旁的皮具,就是远比汉代马鞍要合理的高马鞍,不过简单的改进,就蕴藏着将近千年的智慧。 两头不一样高低的皮具,是冲击骑兵,在马上能够自若动作的保证。 木制马镫,更是双马镫,比起现在士人门阀中流行的单马镫,虽然材质寒酸,却是实用无比的骑兵战力放大器。 马镫,马鞍,就是方广部曲,在乱世立足的第一个根本! 甲马三十副,则是今日山谷中选拔的赌注,方广决意要在此地打造自己部曲的核心战力。 身边军卒,基本分为三派,典韦,管亥,许褚各领一派。 黄巾老兵,方广部曲,经过鄄城和濮阳血战,折损极多,现在管亥典韦身边,、不过一百人不到的老兵,剩下之人,除了典韦的族人就是新募之兵。 许褚那里五六百人,都是族中壮健,两方约定赌斗分甲,用的竞争之法,却不是军中惯用的比试箭矢刀枪之术。 体重,体质,方广看中的是这两项标准。 武艺精熟,在心中的骑兵体系中,没有这两项指标重要! 典韦,许褚,都是巨汉级别的存在,现在两人身边,各自站着军中挑选出来的,最为高大的八十余人的壮汉。 一眼看去,兖州别部司马是要搞面子工程选仪仗之兵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650.html 第四十六章、选锋核心 管亥虽然武艺精熟,曾经和关二哥也斗过十几个回合不败,可惜身高不过七尺,此时才只能委屈地给好马梳毛,黄巾二当家的一脸的哀怨不忿,目光几次扫过方广,想说什么又有点不好开口的样子。 “好,军中壮健都是称重挑出,此地之人,无论身长体重都是此地翘楚,人八十三,甲三十五副,举动巨石过顶,人中之前三十五者可为选锋部曲!” 火堆前,方广扫过面前数排壮汉,一字一句缓缓道。 典韦管亥部曲黄巾众人早就知道方广的手段,对他心服口服,虽然不明白为何司马如此选兵,却都是人人照做去挑选石头角力。 许褚身边,却有一个身长勉强过关的壮年男子,眼见体质不及同乡一下子就急躁起来。 “大人,自古选兵,都以武艺为准,大人选兵,怎么和选耕牛一般只看骨架筋肉?吾等投军,是报效主公杀敌的,不是站在人前图个威风好看的!” 壮年男子一番话语,引的不少在身长体重一关就被剔除的谯县子弟的共鸣。 人群之中,众军瞬间议论纷纷起来。 “是啊,长得高力气大有什么用,许虎你比我高半个头,打架可是我的对手?” “就是,打仗看的箭法,看得刀马功夫,许虎你一身笨力气,射箭能偏出数丈,哪里有你骑马我却步战之理?” 谯县子弟一起鼓噪,黄巾军老卒中,也有不少目视显然心中不解。 方广早就知道众人必然对自己挑拣之法生疑,闻言轻轻笑了笑。 “你是何人?质疑吾选军之法?可是自恃刀枪娴熟?不服军法?” “方司马,他是吾兄许定,虽然身材不显,在村中也是有名的勇悍,司马,你这选兵之法,我是无异议,只是好像确实无理啊。” 许褚站出来单手指向身边男子介绍,虎痴眉头拧起肚中疑惑就这么写在了脸上。 “仲康,我选甲兵,乃是冲击之用,为缠斗酣战所用,临敌冲阵要什么武艺?” “能够平举木柱,就是选锋骑卒,人马千斤,冲突不休,方能克敌的!” 方广一字一句缓缓解释,他话毕,军卒顿时一片哗然起来,这一次连黄巾老兵也觉得司马大人恐怕兵法学岔了。 西汉武帝以后,一汉抵五胡,就是汉军甲马犀利,匈奴轻骑骨箭木杆不能伤敌这才被汉军压着打。 到了东汉初年,幽州突骑更是将骑兵的潮流从齐射变成了冲击肉搏。 不过虽然叫做冲击骑兵,酣战之时入阵,不过一冲阵线粘连就看刀枪功夫。 数年后,赵云在长坂坡如若无人之境,也不是他甲厚,而是枪法娴熟,死战杀敌! 此种突骑和方广心中所想的,同后世拐子马,西欧法国封建骑士的冲击战法其实不同。 当然了,冶金技术有限,东汉末年的先锋军还不能和上述两军相比。 只是方广心中的冲击骑兵,同幽并突骑,同张辽的半具装骑兵作战理念是全然不同的。 这一番道理,解释起来,颇费口水,方广也懒得多说,这是扫视着鼓噪的军卒。 他虽然年轻,却因为鄄城一战,在军中颇有威望,眼神扫过众人,就连许褚的兄长许定,也不自禁地慢慢住了口。 “高顺麾下,都是轻装死士,张辽吕布部曲,更是百战老兵!” “我等和他们站撸死斗,不会是敌手,选锋之军,乃是我方广部曲骁勇之冠者,临敌只是一个字,冲,冲入敌阵,拉出来,继续冲!” “敢缠斗者,破我冲阵者,虽胜,亦以不尊军令论处!” 方广想了想,还是把心中对选锋一军的定位说了出来,此次,就连管亥都有些不解,大着胆子开口询问。 “大同,骑战马槊,马枪,冲击之下,都是避开重甲,否则快马之前,必然是枪杆折断,人掉落下马!” “大同方才言中一个冲字,驰骋之时,不要敌卒动手长枪刺入自己就翻下了马匹,如此怎么胜并州贼兵?” 管亥之言,说到了点子上,最服方广的典韦,此时也挠着脑袋插口开腔。 “是啊,因为打起来不顺手,临阵之际,吾更爱步战,依我之力,遇重甲贼兵,快马下都要颠簸坠落,临战之际,每每还要勒住马匹,大同,这……” “哈哈,诸军,我这马鞍马镫就是为了冲骑所创!” “有此两项利器,临阵之际,选锋宛若固定在马匹之上,人马一体,至于马战兵器,折断了又怎样,折断便丢弃,冲阵脱敌重新取枪!” “如此千斤之体,往来冲击,高顺军再骁勇,大斧重矛无酣战之所,也必将败亡亦!” 方广一番话说出,谷地千人再无一人开口质疑,千人人人眼神呆滞,显然在想着方广之言,理解不能。 “不要多问,依照我之言举动大石即可!” “战机难得,我想此时高顺陷阵之卒,定还在东郡寻觅战机,吕布缺粮步卒分散!” “高顺抢得粮食,也要从巨野送回吕布军中,他抢主公的,我也在此地抢他的!” “三日内,选锋军甲士就要死战,尔等心中但有什么疑惑,战阵之上自然一清二楚!” 方广行军路线,乃是他仔细斟酌选出,当然了,两世为人,熟读史料,也是做出判断的关键。 史书之上,曹操吕布大战的转折点,就是巨野李封薛兰之败! 此两人为吕布亲信,却是无统御之能,曹操牵一发而动全身,巨野大胜才引的吕布来救援。 此方世界,虽然诸事有变,李封薛兰无能却不会有什么不同。 高顺之能,除了陷阵勇悍,每每料敌在先,也是关键,调动敌手,向来是良将之大能。 不过此次,方广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要调动高顺,以逸待劳,一战而克之! “呀!” 山谷中,被谯县子弟小视的那个叫许虎的,虽然高大却是笨拙木讷的汉子,第一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他奋力举起了巨石,一下下的向上重举起来。 方广见状轻轻点头,他身边一个军中文书,异常认真的计数许虎举石之数。 直到三更,山谷才安静下来! wap. /107/107133/27847652.html 第四十七章、巨野陷阱,请君入瓮 巨野泽,是大旱的兖州除了东阿一路,今夏尚能收获些许粮食之地,也是吕布军在兖州的粮仓。 巨野泽,巨野城之外,一队军士大约千人正在监督百姓抓紧收获庄稼。 虽在水道之旁,没有筒车运水的庄稼,谷穗也早就坠在了地上。 李封手举皮鞭在田野之间巡弋,不时抬手抽打动作稍慢的百姓。 看着谷穗慢慢聚于木车之上,这个吕布身边得宠的偏将,脸上露出自得之意,纵马回到了好友薛兰身。 “主公大军,在张邈处就食,高顺小子在曹贼那里抢粮度日,咱们在此地收粮!” “今年大旱,兖州的粮食,都被咱们收走了,如此过几个月,曹孟德哪里还要主公动手,只怕饿也饿死了!” “今载,就是饿死兖州一州人给曹贼陪葬,也别想一粒粮食从咱们手中漏出!” 李封对着身边薛兰夸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好像曹操已经饿死在了两人的眼前。 “妈德,快点,怎么谷子都洒落了,你这条贱命,半斛谷子都不值的!” 薛兰大笑声中纵马冲到了一个已经饿得头昏眼花,不慎将谷穗掉落的老者,他身后部曲一起在马上哄笑起来。 并州军马没有发现,巨野泽的大堤之下,一队千人的军卒在一个两个大汉的引领下,正在缓缓向此地而来。 “咚咚咚!” 巨野泽旁,震天的军鼓声音忽然响起,兖州牧麾下,别部司马方广的旗帜在谷地之间飘荡。 李封薛兰大惊之下抬眼看去,却见方广所部稀稀拉拉不过千人之数! “方广此贼不是鄄城濮阳让主公恨得牙痒的小贼?” “陈大人更是恨他入骨,不过千人,我巨野有兵三千,小贼也赶来?” “哈哈,听说他是黄巾出生,想来平日见惯了袁术陶谦弱旅,不知我并州兵之威!” “妈德,正愁军功都被张文远高顺所得!今日天上便掉下来了军功!” “擂鼓,点兵!” 李封薛兰眼见方广兵少,狂喜之下连忙招呼部曲集合。 只是弱将之下,哪有强兵?并州部曲拖拖拉拉半晌不能结阵! 方广身边,铆足了劲比拼一番的典韦许褚哪里容并州军马从容布置? 两人并马向前,只一合,典韦许褚就打落了李封的兵器,将他从马上拎了起来。 两人一个提左手,一个提右手,都不肯先松开。 “典韦,要不要脸,我先扣住他的,这头功当是我的!” “虎痴,明明是某先打飞的他兵刃,这头功当然是我的!” “和我抢?大同可都看着呢!松手!” “你才松手!” 两人喝骂声中同时用力,典韦许褚当世熊罴,发力之下只听见“撕拉”一声,李封身子已经被撕裂成了两半。 吕布部将,鲜血喷涌而出,一半提在典韦手中,一半提在许褚手中。 并州部曲,本来还在勉强抵御方广之军,眼见此景,众军只感觉腿脚发软。 薛兰拨转马头,当先向巨野城中奔去。 许褚典韦挥军掩杀,直到城门处,才勒住了兵马。 远处,巨野泽的堤坝下,一个从河堤旁探出头颅,看到底牌未出并州军就大溃,更有快马数匹向东而去。 方广嘴角不禁掠过一丝冷笑。 知道现在离着巨野泽最近的,就是高顺在东郡的陷阵营! 此次他攻敌不得不救之处,由不得高顺不回来! 巨野田野就是选锋营和陷阵营交战之处。 方广回过头看着身后同马匹一起藏在干涸了一半的河道中的骑兵,眼中露出得意的神情。 同这个时代,白马义从要配弓矢,西凉大马也要骑射不同,方广身后的骑兵,不但没有弓矢,就连刀剑都没有。 三十几个高大的骑兵,手中拎着的,也是从没在这方世界出现过的骑枪。 不是镔铁材质,没有锋寒枪尖,竹木制造的枪杆,枪头谈不上锋利,却是格外的巨大。 马匹披甲,也和并州甲马不同,前端马腿处,都包裹了步兵铁甲拆卸下来的甲片,实在谈得上奢侈。 选锋营,方广部曲核心的雏形,静静的守候在河道中,知道最多三日那个在濮阳有个一面之缘的黑胖子必然出现在此间! 范县,离着官道不过十几里处,尸骸遍地,兖州牧麾下,青州兵的旗帜散落了一地。 荀攸遍寻高顺不得,便自恃兵多,将五千部曲散开,今日,此地就是陷阵营给荀彧之弟上的血腥的一课。 高顺再次以一千之兵破了一千曹军,更可怖的是,此地千人几乎俱死连个给荀攸报信的人都没有! “高将军,曹贼之兵,就在此地五里外扎营,还有千人我等入夜就可强袭营寨了,一群废物只怕至死,都不知道折于将军之手!” 高顺身边,一个陷阵营校尉满脸欣喜之色。 高顺却皱着眉头,缓缓的摇了摇头。 “不,北边仓亭,可去!” 他惜语如金,在军中素来一言九鼎。 陷阵校尉愣了一下,知道高顺之意是绕过范县北去黄河岸边没有丝毫的迟疑就要去传令。 校尉方才转身,忽然远处,天空之中,鸣镝声音响起。 高顺听见响声,目光一下皱了起来,摆了摆手让校尉暂且原地听令。 不过半个时辰,原本要北去的陷阵营,悄无声息的向西缓缓退去。 一地的尸体,要在数日后才会被荀攸发现。 高顺行军之际,都在山野之中,他素来谨慎,此次却是军情紧急,没有发现陷阵营身后,单骑一匹随着自己一起向西巨野泽而行。 在徐州死里逃生的太史慈,身着轻甲骑在抢来的马匹之上,跟在高顺身后。 满怀对刘玄德仇恨的北海骁将,打探到了方广已经不在东郡。 偷眼目睹了曹军大败的太史慈,满怀心事地跟在了高顺之后,他相信自己要找的,应该就在并州军所去的方向! wap. /107/107133/27847654.html 第四十八章、刘玄德排面 徐州,就在方广故意约束兵马,不强攻巨野泽,等着高顺军回军之时。 徐州刺史陶谦已经半月没有出现在诸将谋士面前了。 徐州城中,已经有人传言,陶谦命不久矣,早已经不省人事只等咽气了! 陶谦起家于丹阳,入主徐州,虽然晚年任用同乡曹宏,两面三刀之士笮融,颇为不智,更是西征曹操,为徐州惹来大祸。 只是平心而论,他还算得一个中庸的刺史,城中百姓听说陶谦或死,大半心中悲戚。 平原刘备执掌徐州虎符,每日从街巷之上,入刺史府邸服侍,一时间刘玄德之名在名满河北之后又被徐州万民所知晓。 谈到皇叔人品,徐州人谁不竖起大拇指说一个好字? 今日,被百姓看见从刺史府邸辞出,眼带泪痕的皇叔安抚了一圈众人,却没有去徐州府衙,而是换了便装,带着关羽张飞直向车别驾糜竺府中而去。 刘备从糜府后门而入,一进府邸脸上悲戚之色顿时消减了几分。 糜竺府邸,皇叔甚熟不用下人引路,他自向后院而行,却才入花园就感觉香风扑鼻,一个曼妙的身影扑入了玄德,怀中。 “刘朗,怎么数日都未来府中探望我了,咱们的亲事可是说好了的,人家什么都给你了,你却又冷了下来!” 徐州人民都以为满城最悲痛之人,肯定是那个被陶太守器重提拔的刘玄德。 却不知道,平原县令此时却是满脸堆笑搂住了糜竺的妹妹糜玉儿。 “曹贼方去,城中事多,再说了,太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总要照看些才好。” “我不管,咱们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再不定,等显了怀那不难看死了!” 糜竺,糜芳的妹妹,不过十八,早就被皇叔的男子魅力迷惑的不能自已了,少女在皇叔怀中不依不饶地扭动,惹得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对视一笑,都自觉地落在了远处。 “现在结婚那不是给人戳脊梁骨?等等,等我真的拿到刺史大印,再办喜事,玉儿,我的心你还不知道?” “玄德飘零半生,能得玉儿垂青,哪里会负心?” 公元194年,三十三岁的刘备,情话说得比二十年华的青年还要甜蜜! 一句话就摆平了糜玉儿,少女再不催促只是陪着皇叔向后院而去。 “对了,哥哥请来了一个大人物,能通神佛的,说起了咱们的事他都说好,玄德,你说这不是万事都有天意?” 糜玉儿满脸红晕凑到皇叔身边对着耳朵吐气说话,腰肢一下子就被刘备搂住了。 “谁?徐州城还有如此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他逗趣糜玉儿,耳边同时传来了糜竺的笑声。 “玉儿,我就知道,你不在房中定是玄德来了!” “玄德,今日怎么才来?老家伙,还没咽气?今日,给你引荐了高人,也是咱们徐州的财神?才算了小妹和你的缘分呢!” “高人?” “对!广陵太守笮融,听闻玄德仁义特来相见,太守礼佛能同神佛议论,听了你和小妹的事,一直说你两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笮融?” 听到这个名字,一直笑眯眯的刘备脸色顿时肃然了起来。 无他,这个广陵太守名声实在太臭,更是陶谦恨之入骨之人。 虽为陶谦同乡却在曹操东征之时,带着下邳资财南下东去,又背刺同袍广陵赵昱豫章朱皓,可谓南方可媲美吕布之人。 久在陶谦身边的刘备,知道陶谦恨此人,恐怕还在恨曹操之上,现在此人居然到了徐州还敢见自己? 糜竺一眼看到刘备脸色大变,知道他心中猜忌一下笑了出来。 “玄德,笮融太守是自己人!” “下邳寺庙修建,僧人用度,都是我糜家操持,不瞒玄德,前段时日,玄德募兵之财,不少就是笮太守拿出的!” “此次他从广陵来是有大事相商,此公手下信徒数万,资财千万,对我等有大用,玄德不可意气用事啊!” 刘备一听糜竺所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猜忌慢慢的淡去了。 徐州人的名声,和他河北人有什么关系,这笮融的钱粮可是实打实的。 刘玄德创业不易,被第一桶金的积蓄,卡了足足十年,笮融有钱那就是能争取之人。 “他来干什么?广陵太守,不是风光的很?听说下邳僧人,足有数千,都心向太守,我刘备有他用的到的地方?” “一会酒桌之上再说,玄德,曹贼陷在兖州,正是我等做大事的时候,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千万资财你可不能让他漏走了!” 糜竺拉着刘备的袖子,一路向前走过几道门廊,内厅之中一个中年男子正端坐在席间皱眉沉思,看见糜竺拉着风采骏驰的帅哥而入,一下子站起身来。 “糜兄,这就是刘玄德,当今陛下族叔了吧!” “久闻河北英雄,三英能敌吕布!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同!” 虽然礼佛,笮融说话却是江湖气十足。 才被曹操暴揍的刘备,闻言笑了笑,拿捏出英雄之姿,大步走到笮融身边坐了下来。 关羽张飞在此种场合就是皇叔的脸面! 一个红脸大汉,一个黑脸大汉,都是一脸冷酷,站在刘备之后玄德逼格瞬间拔到最高! 广陵太守,上下打量了关羽张飞几眼,越看越是高兴。 一时间众人攀谈了几句,却很是社会的没有说到正事。 糜家何等豪阔,虽然现在徐州饥荒,糜竺拍手间,一桌山珍海味,就抬到了 前几日,还在徐州城中,号召万民朴素,共度饥荒的刘备前。 推杯换盏之际,笮融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目视刘备语气挚诚的开了口。 “玄德,世人谁不知道,玄德乃天下英雄翘楚,黄巾恶贼,董卓奸逆,曹操阴险,都不是玄德敌手?” “玄德,笮融在广陵,遇见了一个坎,皇叔,世间只有皇叔能救我笮融了!”” wap. /107/107133/27847656.html 第四十九章、陶谦最后的作用 “嗯?笮太守之意?” 已经在东汉的染缸,历练得炉火纯青的刘备,听了笮融的夸赞,不过轻轻点了点头,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 “扬州牧刘繇,虎视广陵,看中了那些许资财!想据为己有,此贼久居江东,麾下兵卒不少,吾纵观周边郡县,能力克此僚者,玄德也!” “哦,原来如此,云长,你观刘繇如何?” “大哥,某看刘繇,不过长江之中,鱼豚之属,浪居江东,插标卖首尔!” “翼德,你看呢?” “大哥说怎样就怎样,那刘繇难道还能比过华雄吕布?” 刘备沉吟片刻,思量着要个两个兄弟装比的机会。 几句话问出,笮融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中暗道面前两位大汉豪言壮志确实对得上那壮硕的体格。 “刘繇在我兄弟看来,确实不过狼鼠一类,只是,此公也是汉室宗亲啊,同我一脉,都是先祖后人,我这贸然……” 刘备拿捏着态度,将一块鱼肉夹入口中。 笮融听他对此事不置可否,心中急躁还想多问,身边的糜竺却是连连使着眼色示意此事到此为止。 广陵太守会意,再不多话一时间众人在席中,只议论些徐州广陵风土人情,只喝到笮融满脸通红,酒力不支宴席才散去。 笮融被随从扶出糜竺府邸的时候,心中对刘玄德的佩服,就已经宛若滔滔江水,延绵不绝了! 广陵太守豪阔,天下谁人不知。 刘备一个破落户能在金主之前泰然自若,浑不将粮秣兵甲放在眼中,这份格局,实在谈得上英雄二字了! 笮融自然不知道,他才出糜竺府邸,刘玄德本来看着浑浊的双眸,突然亮了起来。 帷幕后,总是挂着谦卑笑容的孙乾,一脸的若有所思,缓步走到了几人的面前。 “如何,公祐,广陵太守可能为我所用?” “主公,某放在幕后听众人之言,又隔着帘子察言观色,只看出了个急字!” “笮融定是已经被刘繇逼到了绝处,这才冒险来此间的,主公,这可是只肥羊,主公仁德,心在天下万民,此人正是天赐主公啊!” 孙乾一番话说出,刘关张三兄弟不自禁对视了一眼,三人都从对方眸子中看到了兴奋之意。 “笮融豪阔,在徐州营建寺庙,数年就耗费亿万资财,不说钱,当年下邳,彭城数郡米粮都是自取,这可是徐州最为丰饶之地!” “玄德,如今徐州大旱,笮融手头那百万斛粮,可就是雄兵十万啊!” 糜竺在旁边适时插口,更是坚定了皇叔的决心。 “好,那就如此,正好要立威徐州,就拿刘繇开刀,只是,刘繇毕竟是朝廷册封的扬州牧,我现在不过县令之印,贸然起兵,又是和声名狼藉的笮融一路,这,如何能让天下万人心服?” 刘备这话说到了点子上,皇叔的人设才是他最大的资产,牌子是万万不能倒的! 最近中原州郡,因为方广的存在已经开始免疫玄德的仁德广告牌了,徐州扬州分公司,再不能如此了! “这有何难?大哥,我带着部曲,打着那笮融的旗号,几矛戳死刘繇就是了,扬州鼠辈,在我河北好汉面前不是玩笑一般?” 众人都在低头沉思,张飞先捶着胸膛,大吹起来。 “三弟,胡说什么,咱们是大哥麾下之人,哪里能够冒名而战?” “是啊,三弟,笮融手下那么多军卒,此事要是泄了,关某在江南的迷弟不是瞬间少了大半,不可!” 张飞的建议遭到了刘备关羽的鄙视。 另一边,发誓为了玄德鞠躬尽瘁的孙乾却是眼睛一亮。 “主公,此事,说不得还要麻烦一下陶谦太守了,老太守反正身体也快扛不住了!” “以陶谦之令,助阵笮融,不但天下无人可说什么,主公更能再得仁义之名,现在陶谦每日昏迷不醒哪里看的清什么政令?” “扶起来以徐州太守之印,在预备文书之上盖下,此事不就是名正言顺了?” 孙乾之言阴毒卑鄙至极,此地众人谁不知道陶谦最恨者就是笮融,这是欺负太守已然是活死人一般了。 “好,那就如此吧!唉,为了广陵百姓,暗室稍微有亏,损的是我刘备的福报啊!” 刘备没有丝毫的犹豫,就从了孙乾之计。 众人约定,明日辰时之后,糜竺随着刘关张三兄弟一起入太守府邸,这才散去! 翌日,陶谦府邸,刘玄德满脸悲容带着关羽张飞直入陶谦所在病榻前。 府邸中人,都知道河北仁德县令,现在是陶大人最信任器重之人,看着皇叔到来,挥了挥手一屋仆役瞬间退了个干净。 “陶大人,今日大人看着气色不错啊!” “但愿大人早点痊愈,统御我等,共灭曹贼!” 刘备嘴角含笑,开玩笑一般,对着面前陶谦恭身说话,他使了个眼色,身边关羽张飞会意两人一起上前站在病榻前,拎小鸡一般把闭目昏迷的陶谦扶了起来。 刘玄德从怀中掏出书信,又熟稔的从屋中书柜中,取出了徐州太守的印信。 这印信,他已经用过数次,从来没有疏漏过。 皇叔将印信沾满了印泥,随手盖在早就写好的谕令之上,又来到病榻前,将陶谦的手指按在印泥中,在按到信笺之上。 陶谦昏迷,已经将近十日了,喂饭都是仆役以米粥吊命。 刘备却没想到,今日他才将陶谦的手指按在信笺之上,身旁老人就颤巍巍的张开了双目,眸子中居然有几分清明。 “玄德,玄德,可是徐州有变,曹贼来了?” 陶谦开口问话,眼神在信笺之上扫过,看到那个憎恨无比的姓名,这个说不上是不是回光返照的老者,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什么?同广陵共进退?救笮融,战刘繇?” “不可,不可,玄德,你难道不知道,笮融乃是叛主鼠辈,手中还有徐州万民的民膏!” “要讨伐也是讨伐此贼啊!” wap. /107/107133/27847658.html 第五十章、徐州新主 “陶大人?你怎么醒了?大人身体不适,徐州之事,我料理即可,太守大人看错了,什么笮融,什么刘繇,这是讨伐曹贼的文书!” 陶谦突兀睁眼开口,惊得刘备一颤,他暗道不妙,单手抢过信笺,就塞入了怀中,又作态要扶陶谦再躺下。 病榻之上,看着刘玄德做为,陶谦忽然觉得,这个仁德无双的河北皇族,变的如此的陌生。 他环顾屋中,站在床前的黑脸大汉红脸大汉眼神更是冷酷得可怕。 陶谦心中忽然生出莫大的恐怖,扯着嗓子就叫出了声来。 “臧霸何在?陈宫何在?速速到吾身边来!” 陶谦早已经忘记掉,他口中两人,此时正在下邳,正是糜竺进言这才调出两人的。 “大人,不要叫,不要叫,为何惊惶?” “都说了,叫你不要叫了!” 刘备忽然紧张起来,马上就要失去一切所得的惶惑,瞬间充满了刘备的心中,他知道城中大半徐州兵卒,还是听从床榻这个老者之言的。 自己今日在此间做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一生抱负,再立光武之志就成了永远的泡影了。 一步不慎,满盘皆输,刘备在这一瞬间更是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平原拿下方广时那惊讶后冰冷的眼神。 方广在兖州腾达,这眼神慢慢的已经成为了皇叔心中埋藏的最深的梦魇。 “住口,方广,你住口!” 刘备眼中,陶谦的面目忽然变成了方广,他抢过陶谦身上的被褥,就压在徐州太守的脸上再不愿意看见方广面目。 “大哥,大哥!” “你怎么了,大哥!可是中了邪?” 刘备只感觉手臂忽然很是酸疼,他晃了晃脑袋偏头茫然看去,二弟关云长三弟张翼德都是满脸惊骇地看着自己。 关羽的手更是拉住了自己的手臂。 病榻上,陶谦再没有了丝毫挣扎,刘备心中轰的一声,他掀开了被子,徐州太守力邀刘玄德来此地抗曹的陶谦,舌头伸出眼中再没有了半点光华,已经殒命当场了。 刘备片刻前亲手捂死了陶谦! “这,这是怎么了?我方才?” 刘备向后连退几步,眼中闪过丝丝愧疚,他虽然心机深沉,只是今日之事却也还是第一次做。 “大哥,你方才疯了一般活活捂死了陶太守,怎么办?要不咱们星夜赶回平原吧,我兄弟三人一起世间何人能挡?” 张飞见势不妙想着跑路为先,关羽却是眯缝着眼睛一把抓住了刘备的肩膀。 “不可,我等跑了,天下人都会知道我三兄弟是会反噬恩主之人!” 兄弟三人正在议论,陶谦卧房被猛的推开,等的不耐烦的糜竺几步走了进来,看见陶谦已死,再看兄弟三人瞬间就明了了一切! “不用焦躁,主公,此事乃是意外横祸!” “今日之事,不过是失手,陶谦本来就命不久矣,主公不要慌,屋中发生何事还不是我等说了算?” “我看此地布置一番,速速召来陶谦家眷,再下令谕,非新任刺史玄德之令不可擅自吊丧,先稳住局势再说!” “玄德,陶太守不过早死了几日,现在玄德是我徐州一州之主了!” 糜竺不愧是从豪族倾轧中胜出的阀主,瞬间脑中已经想好了此事的最优解。 刘备静立当场,看着未来的小舅子,才缓缓轻轻点了点头。 远在兖州的方广不知道他的到来,改变了刘备的轨迹,种下的心魔让此方世界的皇叔从虚伪算计正在走向黑暗!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徐州太守陶谦死于府衙内。 平原令刘玄德,领徐州太守印,统领一州。 三日后,玄德以陶谦遗志号令三军,领兵南下,攻伐扬州刘繇,天下震惊! 远在巨野泽的方广不知道,此时的他,影响这方世界的发力点,居然不是曹孟德处而在刘备那里。 选锋营还是隐匿在暗处,等待着高顺西归。 薛兰再没有出城死战之心,看着方广收拢兖巨野百姓抢割谷穗心中只想着撑到高顺到来。 典韦许褚领军攻城,两个大汉每日在巨野城下耀武扬威,要不是方广约束只怕此二人已经先登入城了。 这一日,巨野泽下起了蒙蒙细雨。 这是数月,此方天地第一次落雨像是上天也感受到了些许不平常。 薛兰站在低矮的城墙之上看着曹军集结准备攻城。 一个粗野的曹营军卒褪下了裤子对着城头尿尿,口中更是喝骂不止,只让薛兰所部出城一战。 “诸位,稍安毋躁,这是曹军激将之法,等到高顺回军发动攻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薛兰眼见身旁校尉听了曹军辱骂,都羞惭地低下了头强自安慰众人手指城下曹军道。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忽然从细雨雨幕中传来,鼓调,不是众人已经听习惯的曹军军鼓之声。 一个眼尖的校尉,站在城墙之上,极目远眺,忽然跳起来大喊起来。 “薛将军,是并州大旗,高顺将军的帅旗,陷阵营到了,兄弟们,陷阵营到了!” 范县离着巨野不下五百里,高顺步卒短短数日就已经赶到了此间。 河堤之下,方广此时也听到了沉闷的军鼓声,当日濮阳大战城内外乱作一团,记忆也隐隐听到此鼓声的! 城墙下,同时披挂铁甲的典韦许褚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浓重的嗜血之意。 “典韦,一会厮杀就看你我两人谁帐下斩获的贼兵首级多!” 许褚晃动手中沉重的铁斧,早有手下部曲,牵来了战马。 “虎痴,小心,高顺同寻常并州军马不同,陷阵营,都是世间难得锐卒,你可不要死在了这里,为天下人所耻笑,投效主公,一战而灭!” 典韦说话不客气,话中却隐藏着关切。 许褚眸子闪动,重重的点了点头,典韦许褚忽然心有所感,目光同时向着隐藏的方广看去同时挥动着手中的兵刃。 在河堤下,方广缓缓拔出腰间长刀,他黄巾习气,临战不爱用士人大将喜爱的佩剑,喜爱汉刀杀敌。 “今日接敌,听我将令行事!” “无令,就是典韦许褚打光了,也不得冲出此间!” “记住了,临战只有冲突,没有酣战两字,骑枪断了再回阵中自取!” wap. /107/107133/27847660.html 第五十一章、死战 方广下令间,手指身后河岸,不过三十余人的选锋骑,却配了不下两百的粗重骑枪。 保管这些骑枪的就有专门安排的几十个步卒。 别部司马本来猜测,陷阵营之军原来肯定要休整片刻才会冲击城下曹军,没料到,高顺麾下都是狼人,百里奔袭而来,见到曹军就已经开始全军披甲! 城头之上,薛兰虽然平时对高顺羡慕妒忌恨,此等时刻,看到远远那个黑矮汉子,一颗心却不自禁地落了下来! 他连连下令让城中兵马准备,只要高顺和曹军厮杀起来,就马上夹攻典韦许褚。 巨野泽堤后,虽然相隔甚远,方广却从远处高顺军马不急不躁地换甲动作中看到了冲天的杀气。 “真乃当世虎狼,可惜名声不显啊!” 破天荒地夸赞了并州军马,耳边闷雷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纳命来!” “高顺匹夫远来送死的吗?” 典韦许褚并马冲击,两人身后各自部曲则全是步卒。 这两人并肩冲锋,在东汉末年是重型装甲碾压得水准。 陷阵营临敌散阵,不善弓矢,刀斧娴熟。 巨野泽城墙之上,堤坝之后,只见薄薄雨幕中寒光闪烁,许褚巨斧,典韦大戟,各自挑起一个陷阵营的兵卒,单臂举起,就在阵前连人带兵刃晃动起来! “真是难得的好汉,别部司马方广找到了你,我太史慈终于找到你了!” 离着战场数里之遥,看着方广的旗帜,北海骁将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泪水就流落了下来。 他没有丝毫迟疑,从背后取出弓矢,双腿轻夹马腹就飞一般向着战场之中而去了。 此时巨野城下,凶蛮厮杀,让看惯了乱世征战的方广都不自禁地捏住了拳头,背后的汗毛竖立了起来。 若是寻常之兵,遇见许褚典韦这般的猛将,别说步兵,就是骑军轻兵死士都要稍避锋芒! 陷阵之军,则是以步对骑,老辣彪悍。 兵卒被长柄兵刃刺入腹中,在空中盘旋,鲜血喷洒一地,同袍则没有丝毫的惶惑,方广只看见十几道寒光同时闪烁,陷阵死士在地上翻滚着向许褚典韦的马腹马腿砍去。 他不知道,陷阵营步兵逆天,你步克骑更是张济麾下先锋部曲,不知道多少马腿,被那陷阵利斧砍下。 阵前,随着寒光闪烁,两匹战马,几乎同时发出哀鸣,轰然倒地。 十几个陷阵甲士,就像蚁虫一般攀附在倒地许褚典韦的身体之上,从腰中拔出短刃,向甲胄连接处刺去。 要不是许褚,典韦都是数副铁甲护身,这一下碰撞,两员虎将就要吃大亏! “好,如此豺狼之性,当为虎豹之敌!” 典韦长笑声中,从地上站起来,身子抖了一抖,陷阵甲士,就和虱子一般横飞了出去。 古之恶来,单手抓住面前军卒的脸颊,用力向地上按去,惊呼声中,一个陷阵死士的脑袋,瞬间嵌在了巨野泽的地中,和西瓜一般,白的红的,一起飞溅而出。 许褚也是大笑站起,一手拎着一个陷阵军卒的腿脚风车一般的转动起来,再投掷出去扔出了足有数丈远。 两人冲得太快,陷身在高顺部曲中,虽然猛恶甲胄缝隙中还是有几处鲜血同时流淌了出来,那自然是数副铁甲也不能尽挡短刃攻击! “利害,当斩!” 陷阵营中,难得的骑将高顺,还是惜语如金,他飞马奔来,只感觉眼前乌光闪烁,手中钢枪连点,已经把典韦的僚戟,挡飞了出去。 许褚,典韦狂喝声中,大步向着高顺冲去,此时两人部曲,也杀入了战团。 曹军和并州军加起来不过一千余人,却杀得大堤,城头薛兰脸色同时苍白起来。 两军交战,五成折损,都在弓矢,稍有不利,更是逃遁为先,向这样短兵死战,瞬间躺倒一片,血肉模糊的血战其实不多。 典韦部曲一小半黄巾老兵,许褚麾下都是谯县壮健,当世精锐,酣战之下不过片刻已经有了不支之相。 陷阵兵卒,三五人为一群,长巨斧劈砍者,身边就有圆盾之卒护卫,军军卒那是不知道多少人血喂出来的当世人屠! 交手片刻,典韦许褚部曲已经倒下了不下百人,要不是两人当世万人敌铁塔一般地站立此时曹军已经崩了。 方广本来定计步卒酣战之时,体力不济之时,再纵选锋甲马冲击。 他没想到,已经尽量高估了陷阵营,却还是不够,这么打下去,陷阵营体力还在,自己那点家底,就要蒸发了。 要是典韦许褚成了伤残人士,那更是滔天之恨。 巨野城头,眼见薛兰部也蠢蠢欲动,显然是要开城夹击曹军,方广再没有了丝毫迟疑。 “冲阵!” 嘶吼声中第一个披甲上马。 大堤之后,不过片刻三十余匹甲骑提着奇怪的骑枪一起从堤坝边缘露出头来直冲高顺后军。 陷阵之士,忽见伏兵,毫不慌乱,后军之兵转动着大斧开始结阵自保。 并州之北,本来就和匈奴鲜卑乌桓交界,山西子弟熟知如此应对骑兵。 步兵紧紧依靠在一起,就不容易被骑兵冲倒,各个击破。 若是站撸,密度更大的步兵,也不怵精骑。 “端!” 方广纵马在前俯下身子,现在的心情比起洞房花烛,面对白羊一般的蔡琰还要紧张期待。 高顺后军,第一次并州士卒脸上露出了惊疑的神情。 曹军冲锋而来,面对结阵甲士居然没有丝毫减速之意。 这一枪刺下去向后冲力何等巨大,在陷阵营看来那不是自寻死路,不用补刀从高速奔驰的战马身上掉落不死也残了。 “咚!” 选锋营当世的第一次暴击,落在了结阵自保的陷阵甲士身上,众人目光扫过,只见一个加着甲胄两百斤往上的壮汉,骑枪冲击下,飞出去足有十丈。 wap. /107/107133/27847661.html 第五十二章、留些英雄气 “喀喇!” 曹军甲马当先之人,刺翻了步卒,手中的长枪枪杆也碎了开来。 陷阵营甲士,看着同袍毙命,抄起巨斧就向方广而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冲过了结阵自保的陷阵营,顺手把手中的半截枪杆扔下了。 方广之后,其余陷阵甲士学着主公的模样瞄准目标闭眼冲去。 这些精挑细选的胖子都是有力之人连人带马数百斤,在巨大的势能下,最好的骑卒一枪挑起了三人。 数杆骑枪更是奇迹般地贯穿了几人不断。 更出奇的是,不论骑枪断否,选锋甲士一轮冲击都扔掉了手中骑枪,绝不缠斗,随着兜个圈子又回到了出发之地。 陷阵营兵少,此时的弱点就显现了出来。 一个个结阵自保的防备骑兵阵旁都是巨大的空挡。 曹军骑兵往来自若,三十余骑一轮冲击除了几个军士震裂的虎口,其余人都是毫发未损。 天下闻名的陷阵甲士精熟的武艺和合攻之术,没有丝毫能够用武之地,几十人已经躺在了地上。 “这是何军?不似幽并之兵,也不似乌桓匈奴甲马,这……这……” 北海骁将太史慈飞马扑来看见选锋冲击满脸都是诧异。 典韦许褚杀的血葫芦一般,两人并立向前,忽然感觉到了周遭的压力杀气小了许多。 抬起头来,本来悍不畏死的陷阵军,不少人都露出了难得的惊惶之色! “为何不倒!” 高顺被许褚典韦的斧戟震得嘴角流血,一向冷静的黑脸第一次露出了怒意! “咚!” 不过片刻,重新取了骑枪的曹军骑兵,又从另一个方向冲来,同上次一般丢下了三十几支枪又刺倒了几十人。 高顺军不过千人,两轮冲击就刺倒了将近百人,这损失让此时的高顺将目标从典韦许褚身上移了开来。 “拦住,我去杀将!” 高顺对着身边的校尉下令,勒马就向着方广军众而来。 此时,正好兜抄一圈,要回堤坝处取枪,就听见马蹄声响,一个黑矮汉子满脸杀气而来。 两轮冲锋,袁术的好马也吃不消,被消耗的不住喘气。 方广马慢,高顺顷刻就到,此时手中没有骑枪,只有腰间汉刀背后撩戟! 方广深吸一口气,耳边传来了高顺铁枪带起的腥风。 双手伸在背后,手中撩戟不言声地就飞了出来。 两戟去势奇快冲着高顺的面门和下阴之处电火一般的射来。 “毒戟!” 高顺怒斥一声,偏头躲过两戟,方广乘机拔出汉刀猛地扑了上去。 两人交锋说时迟那时快,其余选锋军离得远了,都不能相助别部司马。 马战素来长柄为尊,方广知道危险纵马贴着高顺让吕布麾下骁将一身武艺施展不出。 前黄巾校尉武艺驳杂,除了甲马功夫前世的搏击拳击也还带着肌肉记忆。 方广一刀被高顺长枪拨开。 另一只手,不假思索用尽全力对着高顺面门击去。 陷阵营大将,学的是马战堂正之术,这黄巾手段还是首次遇见。 面甲后,单眼剧疼,要不是甲胄遮拦,方广这一拳怕是马上就能封眼。 “贼子无耻!” 寡言的高顺恐怕是成人以来第一次骂人,看着方广一手抓着自己的长枪又是一拳打来,他也索性丢了铁枪攥起拳头向着方广胸腹击去。 这一下打的实在,只感觉钻心的剧疼传来身子都弓了起来。 “卧槽!” 国骂在此方天地,也是首次出口,一个别部司马,一个陷阵营悍将,就这么丢了兵刃贴马在马上拳击起来。 “安敢伤我主公?” “方先生,低头!” 选锋骑兵和太史慈的声音同时传来,只听弓弦声响,下意识地缩头耳边三根利箭连珠射出钉在了高顺的甲胄之上。 太史慈箭法何等犀利,这三箭洞穿了高顺甲胄,陷阵营的大将军身子一歪,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顺手抄起插入地面的铁枪挥动枪尖,转动下已经对准了高顺的咽喉。 “恨不能葬于汾水之旁,来吧!” 高顺一阵恍惚,胳膊上阵阵的刺痛传来,他闭上眼睛想起了并州家乡的景色,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疲惫后的松懈。 方广看得清楚,心中一颤,这一枪居然刺不下去! 想到了史书之上,这个寡言的男子后来救了吕布的命,却始终被猜忌,想到白门楼,吕布乞生,张辽反正,只有高顺,沉默赴死。 方广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哐当”一声,别部司马丢掉了手中铁枪,拨转马头对着靠近的先锋甲士挥了挥手。 “高将军,并州义士,何必明珠暗投,将军手下都是难得的勇悍之兵,如此之士,注定就要赴死这离家千里之处。” “我等杀来杀去,就是为了世族豪阀鱼肉百姓?” “将军,吕奉先为何人,将军怕是比我还要清楚吧!” 方广几句话,一字一句好像巨锤敲打在高顺心中。 这个木讷寡言的男子只觉得心都颤抖了起来。 他茫然站起身,胳膊之上三支箭矢尤在晃动。 “不值,心知!” 高顺翻身上马,对着远去的方广大声喊叫起来。 他回头看去,准备出巨野城的薛兰见到陷阵营陷入死战,只是紧闭城门没有丝毫夹击之意,不禁长叹了一声。 几乎同时,方广军中和陷阵营同时鸣金,两军锐士缓缓向后退去。 高顺军再无救助巨野之意,退到了城西一隅,又一路向西而去。 “大同,可受伤了?为何鸣金?只要在冲击两次,陷阵营必败!” “是啊,方广,主公还在鄄城,等着咱们大胜的消息呢,明明已经赢了的,歼灭陷阵营,那可是一等军功啊!” 许褚典韦把方才事情看得清楚,两人并马而来脸上都是疑惑。 “无他!英雄不该如此败亡就是了!” “这世间欺世盗名之人何其多也,不多留些忠义之种,我心中不甘!此时我和高顺各有其主,再相逢,并州死士,说不定就能为主公所用了!” “今日之事,我会和明公分说,尔等不用放在心上!” 方广对典韦许褚没有丝毫欺瞒之意,他抬起头,一个翩翩将军纵马已经到了身前不远处,正是方才连珠箭救命之人! wap. /107/107133/27847663.html 第五十三章、太史慈的见面礼 “这位小将军,方才多谢了,要不是那几支连珠箭,今日恐怕方广便要折损在此地了!” “汝是巨鹿人士?为并州军马荼毒?放来相助?” 方广在马上打量了几眼太史慈,拱手异常客气问道。 此地众将,都未去徐州不认得太史慈,只觉得面前将军虎头虎脑,方才那手箭法也是俊的很。 “大同先生,太史慈千里而来,终于见到先生了!” “先生与我,都被那平原县令刘备坑害的惨了!吾千里来投,就是想依附大同,攻灭刘玄德兄弟!” 太史慈翻身下马纳头就拜,再抬起头来已经满脸泪珠了。 方广听到太史慈之名,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此人可是当世虎将,和小霸王孙策pk不落下风。 惊讶的是,他依稀记得太史慈和刘备交集不多的啊,纵有交往以大耳的人格魅力也该把这直肠子拿捏的死死的,怎么现在此人谈起刘备眼中几乎都要喷出火来了? “子义请起,子义武勇,天下何人不知?” “公为陶谦一脉,吾无缘结交,今日来投,敢问,徐州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广心中疑惑。 太史慈眼见方广礼遇,更是连自己的字都知道,心中提着的心,这才放下。 就在众人面前,太史慈将徐州之事,一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方广周围部曲听了都交头接耳议论起刘备来。 不得不说,皇叔的形象营造还是成功的。 许多新补充进方广部曲的兵卒说起刘备,都是仁德二字,今日在这巨野泽城下算是开了眼。 “子义,刘备此人阴险狡诈,关羽,张飞妒贤嫉能,你早点从徐州,从刘大耳身边逃出,其实算是幸事!” “子义放心,刘玄德同我不共戴天,此仇,吾和汝必将共报!” 典韦,许褚对视一眼,眼见此景心中都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方广放了高顺,又收了射伤夏侯渊的太史慈,这事情办的颇为犯人主忌讳。 典韦对着方广连使眼色示意此事还要斟酌,方广却笑吟吟的装作没看见拉着太史慈的手相谈甚欢! 太史慈不是没有眼色之人,看出了曹营大将的忌讳他目视乱做一团的巨野城,忽然眼睛一亮。 “大同先生,吾孤身来投,蒙先生庇护实在惭愧!” “这巨野泽,贼兵盘踞,就以此城为吾面见先生之礼吧!” 太史慈语毕,双腿微夹胯下战马,飞一把的向着巨鹿城而去,飞奔之时,更是在马上就张开了短弓。 巨野城头,还没出城接战的薛兰,看着城下血肉磨盘一般,然后高顺都败走退去,一屁股坐在了墙剁之上! 高顺之勇,并州军中谁人不知?败也就败了,这狼獾一般之人,居然乖乖的引兵退去,而且,好像临走前,曹营那个方广,还说了许多給陷阵将军。 猫腻啊,这其中必有猫腻,难道是高顺嫉妒吾在主公面前得宠,把我卖在了此地? 薛兰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越对。 城墙之下,吕布轻信重重的拍了拍大腿。 “没想到啊,没想到,高顺同方广有旧,这黑脸老实之人,也背叛了主公!” “速速紧闭城门,休要放曹军进来了!” 薛兰尖声怪叫中,场下就见一骑飞一般向着城下而来,城头数支箭矢射出,不但没有伤到此人,射箭的并州军卒反而被精准找出一箭钉在了城头。 “城上何人?我家主公方广在此,还不速速开城乞降?” “先生威武,尔等鼠辈,何必螳臂挡车?” 太史慈如此嚣张,薛兰四顾周遭部曲,人人脸色雪白,都已经被方才酣战吓的不轻。 他心中一动,咳嗽两声,走到了城楼前。 “尔是何方鼠辈?敢来叫嚣,不知我并州薛兰之威?速速退去,等吾主奉先前来,将尔等都串在方天画戟之上!” 薛兰说的口沫横飞,身子往前多走了两步,只听见“嗡”的一声,城下弓弦声音响起。 一支箭矢,宛若流星一般,射在薛兰的右手之上,此箭力道奇大,带着薛兰的身体,退了数步,箭头钉在了城楼木板之上。 “大同先生请看,这一箭,射此贼的左手!” 太史慈要在方广面前显露本领,身子在马上弓起,又是一箭射出。 “啊!” 城头之上,薛兰怪叫一声,另一只手,也被钉在了城楼之上。 “大同先生,子义这就为先生诛杀此僚!” 巨野城下,太史慈大吼一声,就要了结薛兰,却听见身后方广大叫。 “箭下留人!” 他心中一动,手中的短弓偏了半寸,箭矢射出,钉在了城头楼牌之上,足足有半寸。 “典韦,仲康,吕布军士气已坠,尔两人领兵速速攻城!” “记住了,放出南门給薛兰逃遁,此人在吕布面前于我还有大用!” 方广眼见城头并州军,七手八脚的救下薛兰,对身边也已经跃跃欲试的两员虎将道。 典韦,许褚答应了,领军自去攻城。 城中并州军马,早就乱做了一团,许褚,典韦早就准备好了大木,两人不愿意在方广面前被太史慈一人夺了风头。 身披重甲,在城头箭矢之下,抬着巨木,几下就冲开了城门。 薛兰在部曲的簇拥下,翻身上马,一路向南逃遁而去,他双手掌心巨疼,心中恨高顺还胜过了方广。 方广眼见城门已破,带着选锋冲骑,同太史慈一起冲门而入。 他约束军马不得袭扰城中民夫秋毫无犯,让太史慈看了,心中很是佩服。 “大同先生,为何不让我杀了薛兰?我闻玄德公心重,杀得此人,正好为我效力先生的投名状啊,否则,先生不是难做?” 太史慈心思缜密,在方广身后,低语询问。 “主公性情,我心中了然,子义不要多想。” “薛兰小人,此次败于我手,痛失谷粟,必然要找替罪羊,吕布军中,颇有才俊,让彼军互相猜忌,再战吕布,必然顺遂!” 方广对太史慈说话,没有丝毫忌讳,北海骁将越听越是佩服,他纵马在方广身后,只感觉一生之中,都没有今日,那么心中有底过! wap. /107/107133/27847665.html 第五十四章、城拿了,人跑了 鄄城,曹营之外,一队军马,远远从北而来! 这正是远征而归的方广,不过几十日,曹军营寨又大了许多,知道明公有粮,兖州世家,来投奔之人自然又多了许多。 方广虽然和荀彧并不对路,眼见此景,也不得不佩服。 若论整合一州,在世家名士之间斡旋,荀彧真是世间难得的大才。 当然了,荀彧所做之事,其余谋士,纵有智谋,无荀文若颖川名士身份也做不了。 “去吧,我为你引见主公,有什么和盘托出,明公心性最恨欺瞒,无妨的!” 方广看出身边太史慈有些紧张轻轻拍了拍北海骁将的肩膀,安慰道。 他话音刚落,曹营之中,传来一阵大笑声,一员大将快马飞一般的奔了出来。 “大同,你此去对付陷阵营如何?荀攸可是惨了,折损了千人,到现在连那高顺的影子,一根毛都未见到!” “咦,此是何人?怎么看的如此眼熟?” 淮水之北,夏侯渊和太史慈曾经中门对狙,一眼看见太史慈,只觉得眼熟无比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我乃北海太史慈,原来在陶谦麾下效力,妙才,我记得你的,飞箭伤了大耳贼,要是箭矢要是偏一尺,射死此人,就好了!” 太史慈有些尴尬的接话,夏侯渊眼睛瞬间瞪圆,怎么也想不到,方广怎么会合太史慈混在一起。 “妙才,高顺已为我败,却未生擒,子义则是投效了我,一会主公那里,细说便知!主公这里,又昌盛了许多,妙才部曲,想必也多了吧!” 曹营之中,谯县武将一脉,一向和方广关系不错,方广解释了一下,夏侯渊虽然还是迷惑,却也不好再问。 “那是,大同,你不知道,你不在的这几天,主公可是得了头彩啊!” “长安使者,黄门侍郎钟繇,带着名士司马防,前来拜见主公!” “钟家是关中大家,司马家也是河内大阀,我听元让说,这些士人门阀,本来都不怎么搭理咱们的,这下,主公做大了就自己来了!” “关中打的一塌糊涂,前日主公喝醉了还说,我军可入关中呢!” 夏侯渊一番话,让方广一下愣住了! 钟繇,那是钟会的父亲,关中士人翘楚! 司马防,更是生下了司马八骏之人,其中一个就是颠覆了老板事业的司马懿。 这些人,都是顶级的门阀,现在主动入股曹操,那自然是兖州之事,被嗅觉灵敏的豪族看到,曹操一脉的含金量上升了! 这些人到来,必将冲淡自己的曹营的持股比例,同荀彧,钟繇,司马家比,他黄巾校尉,别部司马算得什么? 方广心念电转,脸上神色却是不变。 夏侯渊带着他直入帅帐,一进帐门,就听见了曹操爽朗的笑声。 “哈哈,元长公,昔日公为尚书郎,我为西园校尉,可是经常去元长公家中叨扰的!” “算来我两人,也有四五年未见了,古人重逢,乃是人生至乐!” “建公公,我闻公在李催,郭汜面前,屡次推荐我入朝,建公厚意,吾心中肚明,只是兖州未定,徐州不平,孟德不能遂愿了!” 曹操侃侃而谈,帐中两个文士,都是满脸儒雅,闻言一起轻笑。 “大同,回来了?所得如何?高顺狡诈,未必如意吧,哈哈,无妨的,朝廷送来了陛下旨意,剿灭吕布,现在我等在西征,那是圣命了!” “元长,建公,这就是我和两位说过几次的方大同了,虽然出生白丁,却是智勇无双,兖州在陈宫逆贼奸计下还能安在,都是大同之功啊!” 曹操见到方广入帐,满脸欢颜介绍,钟繇,司马防却是脸色淡淡的,只是礼节性的点头致意。 方广心中了然,这些高门,永远不会真把自己放在心中,也不过淡淡的点了点头,让出了身后的太史慈。 “主公,陶谦麾下,骁将太史慈,前来投效主公,巨野泽,吕布麾下李封,薛兰,已为我击破!共得粮米万斛!” “此城重要,吕布必然来夺,我想,此地就是三姓家奴,为我彻底所破之地!” 方广不过寒门,却开口就是曹营中的顶级大政,让轻视他的钟繇,司马防,眼皮同时跳了一下。 曹操却是不以为忤,听说方广得城,收复猛将,大喜的站起身来。 “好,好!没想到大同不过千人,却能如此猛锐!” “吕布从陈留而来,同我对峙,不过是想着乘机纵掠兖北之粮,巨野本来就是吾之眼中钉,没想到高顺未灭,却得了此城!” “可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啊!” “额,主公,高顺在巨野,也为我军所败,陷阵营折损数百人,高顺也曾为我所得!” 方广挠着脑袋,一句话说的曹孟德愣在当场。 “什么?高顺也被破了?大同?此可是真的?此贼一己之力,将我大军拖的进退两难,真破了他,剪灭吕布,你当居首功!” “快,把高顺此僚,带到帐中,吾倒要看看,陷阵将军之威!” 曹操哈哈大笑,帐中诸将,一大半人,也随着主公大笑起来。 荀彧身边,荀攸今日,已经没了初投曹操的意气风发,听了方广之话,这个颖川名士,目光扫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主公,吾看高顺忠义,此人彼时又不能为我所用,就未格杀擒拿,这是方广未遵主公将令,特来领罚!” “什么?放了?这,大同,你这是,此人何等重要,实在是欠思量了啊!” “他要继续为祸兖州,又该当如何?” 曹操目光直视方广,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本来被震慑的荀彧,于禁,乐进众人,这才送了一口气。 众人都未成功,就你方广最能?那不是打大家的脸,还好,你也没有带来人! 空口白牙,谁知道,这高顺在巨野城下,到底如何? “主公,吾相信,高顺再不能为祸兖州了,薛兰,我也故意放到吕布身边,吕布本来就是多疑无义之人。” “现在营中,对了丝丝忌惮,明公再和并州军马会猎,他必然再无当日之勇!” 方广此话,说的有些大,曹操还在沉吟,荀攸,却忍不住出声讥嘲起来。 “大同真是高屋建瓴,看的如此之远,反正高顺,薛兰不会来我营中说话,大同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啊,这军令不可违,主公让你,是杀贼的,你私自做主放了,下次帐中,谁擒了吕布,是不是也能纵虎归山!” “主公,这太史慈,是刘玄德,陶谦身边猛将,无故来投,其中会不会有诈,某以为,此人不可用!” “大同谋略还行,领军,却差了点意思,主公,吾看,以后大同,协助元让,多管粮秣即可!” wap. /107/107133/27847667.html 第五十五章、主公的肯定 曹营中,荀攸开了口,于禁,乐进跟上,就连卞喜这等微末校尉,都乘机落井下石。 方广对这些人的言语,却全不放在心上,只是目视曹操,想看看,自己看中的明公,到底该当如何。 曹操没有让方广失望。 一代枭雄,沉吟良久,脸色慢慢舒展开,微笑着摇了摇头,摆手罢了众人议论。 “别部司马,本来就有从权之权,大同之才,我是信的,你既然说高顺再不能为祸,我就信了!” “不过用我们谯县话讲,此人是属狗獾的,你说他会投我,我却不信!” “哈哈,这样吧,此次大同西去得巨野城,和高顺之事,功过相抵!若是他再来扰吾,大同那就要打板子了!” “奉孝,本来和你赌斗,谁能破高顺,荀攸无功而返,大同又是来了这一出,此次就算打和了,你那酒送些来不算筹注!” 曹操已经完全释然,郭嘉听他赖皮,无奈的揉了揉鼻子,笑着答应了。 曹操的目光,又看向了方广。 “大同,你巨野和高顺之事,功过相抵,可是得了太史慈这样的大将,还是大功!” “来人啊,取酒来,妙才,你到我身边来!” “当今天下,后裔,养由基都在吾军中,当日你们对了几箭,就喝几杯酒!” “太史慈还是陷陈都尉,以后随着大同立功!“ “来来来,都到吾身边来,是叫子义吧,为何来兖州,正好说了下酒!” 曹操豪气勃发,早有随从,送来了好酒。 太史慈见到面前黑髯男子,如此豪迈,也是心中喜欢,便上前,将被刘备坑害之事说了。 满帐曹军大将,人人听了惊骇莫名。 曹操也是慨然长叹,感怀当年那个好犬马的无钱浪荡子,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数杯下肚,曹操又细问了巨野之事,除了选锋营,方广没有细说,典韦,许褚之功,方广也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此两人,现在还在巨野,加固城池,等待厮杀! 曹操越听越是喜欢,许了方广自行扩军三千之权,只是粮秣,兖州能够供应,盔甲,兵卒,就要方广自己筹备了。 满帐的谋士,将军,都以为主公之言,不过勉励。 毕竟方广出生过于寒微,乱世中,除了山贼,从军,谁不是喜欢跟随豪阀,士人? 三千壮健,只怕数年,方广也无法筹措出来的。 一番引见豪饮,钟繇,司马防先退出了帐中,这些士族坐在这里,无形的有自己的气场圈子,别说方广,就是夏侯渊一类,都感觉和他们格格不入。 曹军屯兵鄄城,方广说高顺再不复为兖州之忧,巨野将是大战之地,曹操全部都听了。 约定十日后起兵西去巨野,阿瞒很是体贴,想到了方广新婚,让他回东阿仓亭津,陪着蔡琰呆上几日,再回此间。 方广两世为人,牵挂的女子,就只有那个白衣少女一个。 得了曹操之许,带着太史慈,飞马向东而去,不过数个时辰,就已经看到了黄河边,一排排的筒车了。 “大同先生,这些农具,都是先生想出来的?” “徐州江湖甚多,要是能用上此物,万民,只怕就没有冻饿之虞了!” “这是什么?翻耕如此之快,宛若河中快舟,我闻江东孙家水军,在水中就是如此的!” 兴平元年,太史慈也不过28岁的青年,说话间还有些稚嫩。 方广听到了江东孙坚,眼皮不禁一跳,他细细计算,孙策此时正要攻打庐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小霸王有什么交集。 “子义,此次你随我来,还有事情要拜托的!” “何谈拜托两字,先生就是子义的主公,有什么吩咐,但请主公开口。” “子义,你也知道,我乃是白丁黄巾出身,虽然主公青睐,毕竟乱世之中,人杰太多,要想腾达,班底部曲才是关键!” “主公允我成军,选锋选士严苛,募兵甚慢,所需甲胄,马匹,更是难得,我想,子义箭法无双,能不能从东阿民夫中,先选出壮健男子百人,传授箭术,临阵护住阵脚,正好可用!” “此有何难,主公只管看我练兵,当年陶谦同泰山贼相争,我练的精兵,斩获贼头无数的!”太史慈听了方广之言,用力拍着胸脯就答应下来。 两人还在说话,道边一个老者带着身边孙女看到了太史慈满脸不可思议的叫喊起来。 “子义将军,这不是子义将军,我是徐老汉啊,当年将军屯兵,不是就在老汉的村庄?” 老者抱起孙女叫喊,太史慈循声看去,正是去年来校场送粟米的老者,老人还经常送来河鱼,給自己下酒,他那小孙女,也是极熟的。 “徐翁,你怎么在此地?我听亲兵说,你为曹,不是曹孟德掠走,还以为!” 太史慈差点口滑,说出曹贼两字,老汉看见真是他,心中高兴至极。 “太史慈将军,我等来到兖州,得了大同先生所助,在此地安居!” “现为兖州民屯之户,将军看,这是我们屯种下的豆子,足足百亩,先生做出的农具犀利,此地军卒也算仁厚,这里日子,比起徐州好过多了!” 对于太史慈来说,多少冠冕之言,都比不上此间老者,几句对方广的称颂。 他投效曹操,心中最后一个心结,就在此处消散,北海骁将,跳下马来,对着方广低头拜服,顺便抱起了老汉身边的小女孩。 方广记挂蔡琰,交代了这位养由基自便,就飞马向着满仓庐奔去。 他直入庐中,鼻子闻见扑鼻的香气,食指大动,在仆役指引之下,悄悄来到厨房,就见到名士之女蔡琰,同厨娘一般,口中哼着小曲,细腰可握,正在捣鼓什么。 蔡琰从方广这里学了些烹炒之术,就颇为沉迷此道了。 新妇今日尽心操持鱼羹,忽然觉得腰间一暖,腰肢已经被一双大手握住,惊惶的回头看去,看到的,却是方广疲惫的眼神,唏嘘的胡根! wap. /107/107133/27847669.html 第五十六章、肥料工坊 黄河边,满仓庐,河风一阵阵的吹过草庐。 卧房中,蔡琰靠在方广的臂窝中,细心听着相公说着军中之事,心中只感觉甜蜜安逸至极。 “吕布,我知道的,当年在长安,他和董公设宴,我随父亲一起去过!” 世间之人,皆恨董卓,蔡邕却是受了董卓许多恩惠。 无论西凉军头的恩惠,有多少拉拢名士的功利之心,蔡琰的高光生活确实是在此时。 “相公,吕布之勇,世间难敌,我亲眼见到,羌人进贡的狮子在方天画戟之下变为了碎末!” “你遇见了他,一定要小心,还有貂蝉,现在也是在兖州吧,相公,那女子实在是个妖女,你可不许看她,看一眼也不行,否则必然被魅惑!” 女子心意,最是飘忽,蔡琰忽然从吕布说到貂蝉,像是气到了自己,用力拧了方广一把。 “哎呀,琰儿,你干什么?这拧的,比起典韦手上力道都要大些,貂蝉怎么就是妖女了,我怎么会被魅惑,我连见都没见过她呢!” “我不管,她就是妖女,那种见到了面目,就能收人魂魄的妖女!我和父亲在董公那里见过她,那五官,那身段,我就是女子,都忍不住心躁!” 蔡琰像是想到了什么,身子轻轻颤抖起来,脸蛋更是一下子红了。 方广一阵无语,然后就是剧烈的好奇,世间居然真有女子,能让蔡琰这样的同性,都不能自己? 一夜绮丽,第二日,方广前往东阿府衙的时候,还有些眼圈发黑。 骑马酣战陷阵营的方广郎,下马的时候,腿脚也微微有些软,那自然是蔡琰谈起貂蝉,怕相公被蛊惑,先淘干再说了。 东阿府衙,乃是东郡令枣袛办公之所,此方天地的东郡令,被方广蛊惑,彻底沉迷在农桑之道中了。 东郡令大人,十日中倒有七日,不是在仓亭津的农田里,就是在城中各处工坊。 方广在东郡没有找到枣袛,府衙之人,带着别部司马,直直来到了城北的工坊。 东汉之年,天下荒田甚多,九州之民,种植之术,肥料大都是粪肥一类。 方广营建此地的时候,一口气拿出了前世记忆中的数种土制肥料之方,效用都和普通化肥在伯仲之间。 就是方子过于离奇,其中石灰之类的材料,更是要从别的州郡采买。 要不是大同先生,捣鼓出了筒车和曲辕犁,只怕这奇异的方子,早就被工坊之人,看做炼丹,而不是做肥了。 方广入得工坊的时候,正是土氨水密封出陶缸之时。 牛粪,豆粉,石膏粉,按照精确的比例,再密封在陶制大缸中,温度适宜,足足二十天,就能做出氨水了。 “小心点,小心点,这可是大同先生的天书记载的方子!” “大同先生看中的东西,你也这么粗手粗脚的,先生另外培的肥,民屯可是抢疯了!” 工坊中,随着枣袛浑雄的声音,数十个陶罐一起打碎的声音,随之响起。 方广在大屋之外,瞬间闻到了久违的氨水味道,还是那么的让人销魂。 “呕!” 大屋内,措不及防之下,被刺激到底枣袛,捂着口鼻冲了出来,连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压制住了呕吐之念。 “枣郡令,慢着点,这制造肥料,你让民夫来此即可,何必亲至?” “都是腌臜之物,要是伤了郡令,那便是大过了!” 枣袛耳边传来方广的声音,他偏过头,这才看到笑吟吟的别部司马,顿时心中大喜,扯着方广,就来到了院落中。 “大人,大同,大人之培肥之法,实在是,天纵之法啊,这肥料,是今日出坛,还不知道效用!” “只是前几日,民屯豆苗,用了大同的人尿,白灰,水,封闭十日之肥,出苗比起往日,足足高了半指!” “民屯那里,兖州,徐州的老农,一起都呆住了,说,从来没见见过出苗就这么健壮的豆!” “这十日的就如此醇厚,此地二十几日的那不是更加逆天?哪里能不管呢?这可是造福九州百姓的关键啊!” 枣袛看着方广,眼中全是崇敬,这个精研农桑的士人,越研究别部司马的农桑之术,就越惊骇于方广的博学。 现在的枣袛眼中,方广比起那些笃爱诗词歌赋,空想议论的顶级士人,不知道要高出了多少。 方广袖子被他拽着,哭笑不得。 “枣郡守,这十日的,二十五日的,不是酒浆一般,按照年份计算的,那是不同种类的肥料啊!” “你就重视此事,派个信得过的,来此监督即可,何必事必躬亲?” “大同,信的过的人,还要有些韬略,东阿哪里有?前几日,文若给我写信,要把我调到军中为主簿,被我推辞了!” “我还想问他要人,把荀攸招来,操持此间大事,被他骂了一顿,现在都不理我了!” “这农桑之道,要懂孔孟文章,还要能指使的动众人,我哪里放心,嗯,那个人,也许可以!” “那个人,谁?” “大同,就是那个人啊,徐庶,许元直,他那日在仓亭津说的话,一听就是饱学之士,说的六十日,今日是四十三日,还有十七天,我就能歇歇了!” 枣袛本来寡言,在方广面前,则是话匣子全开。 方广笑着点了点头,心中也有点想念徐庶了。 “大同,枣郡令,你两人,还真是爱信人言,此事我听戍卫的军卒说了,许元直,我也知道,此人惹了祸,被刘表庇护,哪里还会回来,定是找理由跑了!” “荆州名士如云,隆中那个青年,更有卧龙之名,徐元直是他门徒,哪里舍得闲云野鹤,得道草庐?” 工坊外,韩浩大步走入坊中,他是方广亲点的民屯校尉,主要负责护卫此地。 这几十日,同样喜爱农桑的韩浩,显然和枣袛相处的很是融洽,说话,没有半点遮掩。 “谁说我不来了,韩将军,君子一诺,那是何等之重,徐元直,提前十余日,来相助大同了!” wap. /107/107133/27847671.html 第五十七章、东郡令的难处 兖州,东阿城,肥料工坊大门外。 一个牵着毛驴,布衣长袍的青年,在方广护卫的引见下,大步走入了工坊内。 同四十几天前相比,徐庶神情,少了些许和方广激辩的锋芒,多了却是极力压制的莫名躁动。 方广一眼看去,徐庶的双手,头发,衣服之上,都是草屑土灰,就像是被山贼截道,按在土中脱逃的一般。 “元直?你这是?是被吕布部曲半道截住了?” “非也,大同,我其实在东阿,蛰伏田间数日了,每日看着青州军户,徐州民屯劳作,未到此地,今日还是听了太史慈将军之言,知道你回来了,这才现身的!” “大同先生,你这仓亭津的产出,运作,元直已经已然全在记在心中了!” “天下田土,若是块块由先生运作操持,九州万民,怕永无冻饿之虞了!” “徐庶在此地,先替天下百姓,多谢先生了!” 徐庶语毕,对着面前方广毕恭毕敬的做了个揖,枣袛,韩浩对视一眼,心中很是震撼。 要知道,汉代,纵然有礼贤白丁的名士,只是门阀无论高低,万事都讲个品其名位! 家世不到,纵然高门对人客气,心中的淡漠,逼视,却又怎能尽去。 就是曹操自己,都要靠杀边让立威,才能勉强压制兖州门阀。 方广出生,比起曹嵩之后,那是又差的远了,徐庶怎么也是中品门第出生,如此作揖,出自挚诚,同比斗输了委身做事,又不相同。 方广好歹在这方世界,摸爬滚打了如此长的时间,见过不知道多少士人门阀的白眼,见到徐庶礼数如此恭敬不自禁的眼圈也微微红了起来,抢上两步搀扶起了名士徐元直。 “些许小道,哪里谈的上造福万民,纵有奇技,若非有才有德之人操持,万事也是不能成的,兖州,天下,以后还要我等协力的!” “大同,你可知道,豆苗不到二十日,已经壮健超过其余一半,是何等难能之事?” “我用卧龙先生之法算了算,这肥料工坊之力,能长亩出三成,再加上深耕灌溉,五成,当不在话下!” “要是诸葛孔明随我来了,看到此节定当也要拜服先生的!” 徐庶口中不断说到诸葛亮,让方广不禁心头一热。 无论蜀汉一脉,刘备兄弟,在这乱世立足,有多少隐藏在阳光之下的黑暗,诸葛孔明,武侯,都是他敬重之人。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益州一州之力挑战曹魏,此等韬略格局,千年史海,又有几人能做到? 方广忽然心头一热,忍不住开口询问。 “元直,诸葛孔明,乃是当世人杰之最,你可能说服他,投效明公,若能来兖州,我当竭力,以身家担保明公重用先生,就是我为先生副手,也无二话的!” 想到诸葛方广组合的威力,别部司马搓着双手,一下子笑的有点傻。 徐庶却是为难的摇了摇头。 “大同,此事我还真是和先生说了,先生心怀大志,暂时不愿意出山,就是要出山,恐怕也不会来明公处!” 徐庶对此事不愿意多谈,方广心中一叹,也不再多问了。 他忽然有个不好的预感,武侯恐怕以后会和他的命运有不一样的交集了,说到底自己对刘玄德之揭露都是一面之辞。 也许在有些名士看来,他是助纣为虐,再泼那大耳的脏水呢。 “司马大人,诸葛孔明不来就不来,现在兖州最要的不还是大人!” “不瞒大同,此次明公西征之前,我要和大人一起面见主公,这肥料工坊,什么都好,就是白灰难得啊!” “袁绍那里,江南数州,我都嘱托了商户运来此物,这东西,要用柴炭烧制!” “现在天下民力,多为耕战所用,柴炭价格颇为昂贵,白灰,再过几日就没了,这工坊,又何以为继?” 枣袛满脸愁容,岔开话题,将议论又引到了当前大事之上。 东郡令,语气苦涩,新肥成功的喜悦,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方广闻言,先是一愣,心中瞬间恍然,汉朝时候,这生石灰都是柴碳烧制的吧。这东西,乱世不会便宜! 大老板是著名的穷,现在摸金校尉,还在各地寻找古墓挖掘呢。 荀彧,郭嘉,凑够军粮都不容易,哪里有钱买生石灰? “明公哪里有钱,要不荀攸带了万贯家财前来,现在明公,只怕就要纵掠四方了!” “白灰卖的贵,咱们就自己做,柴炭?我那白灰,此物烧制,费钱费力,用石炭,我记得河中,河东,关中,都颇有此物的吧!” 古代煤炭,叫做石炭,汉代此物还未天下流行,看着枣袛,韩浩满脸茫然,一旁的徐庶,出声开口解释。 “石炭,可是关中最多,乌硬之石,我只道此物西南诸地,用来烧塔辟邪,原来还能炼制白灰?大同,世间万物,还有你不知的?” 徐庶双眼瞪圆,看着方广惊诧道,他越和少年打交道的多,越觉得这个黄巾校尉,给人深不可测之感。 此等感觉,就是诸葛孔明都未能让他感觉到过。 “此物到处都有,取用需要掘井,支护,通风,排水,我这里可以画图给你,枣郡令,此物兖州决计有的,哪里山中无端生火,那山腹就是此物了!” “可派文吏,巡查明公所辖之土,挖出石炭,烧出白灰,卖给袁绍,李催,刘表俱可!” “还有,铜铁,只要找到矿石,我也有提炼之法,到时候,明公麾下刀枪犀利,就不是别州可比的了!” 方广越说越是高兴,却没注意到,枣袛和韩浩,听到文吏两字,脸上神色,一下子黯然起来。 “大同,东郡现在,颇为缺文吏,士人子弟,都依附荀彧,荀攸兄弟,或者郭嘉,程昱去了!就是让来东郡,做誊抄主簿都是不愿,何况让他们巡查州郡?” “此事我正准备和大同说到,寻常白丁,不识文字,肥料工坊,配比之类,都要我和韩将军麾下亲信盯着,东郡马上事多,到处都缺人!” “大同能不能请主公,调一些士人,胸有墨水的来此处?” wap. /107/107133/27847673.html 第五十八章、我要做校长 枣袛一番诉苦,方广的脸色一下严肃起来。 玛德,黄巾军不是人啊?他主管一方?真的是狗也不来? 荀彧,荀攸看轻自己也就算了,那些寒门,家中识了几个字的子弟,也宁愿去捧颖川一脉,关中一脉的臭脚,也不愿意供职东郡呢! “唉,不来,不来也没办法,正好給府衙省些俸禄,只是,以后炼铁,炼铜,或者其余事体,只有更难的!没有人才,如何操持?” “总不能让我麾下部曲,典韦,许褚他们去操,弄笔墨吧!” “看来,还是要自己教授学生,以为东郡所用!” 方广咬牙一番话,让徐庶,枣袛一起大惊起来。 “大同,你是要办私学?自立宗派,传授天下?” 徐庶满脸狐疑目视方广眸子中全是疑虑。 方广愣了一下,这才想到,此时是东汉末年,自从王莽操持太学,把自己玩成了完人,朝廷忌惮朋党,公学。 遍天下的名士,大都是私学出生,讲究的是个一脉相传的同袍之情。 其余不论,自己的前老板,刘大耳,家道中落都靠卖草鞋为生了。 早年刘玄德家人,还是一咬牙,让大耳上了卢植的私学,刘备正是在此地认识了公孙瓒这个高帅富同学这才成了平原县令! 卢植,乃是大儒马融一脉的传人,袁绍的老师郑玄,更是儒家开创一脉的牛人。 这同学,师门一脉,就是袁本初的人才库。 天下诸侯闻达者,又没什么老师的,仔细算算,董卓算一个,孙坚算一个,下场都不算好。 师门,出生,品第,盘根错节缠绕在一起,自己一个黄巾校尉,要办学,听起来是突兀了一些。 “是,就算私学吧,先从徐州流民,青州军户子弟中找些聪颖的,随便收拢些粮食为学资即可!” “大同,你这是,要开创一派学脉啊,对了,一直还不知道,大同所学是以今文经学为尊还是古文经学为尊?” 徐庶一番问话,让方广很是哭笑不得。 他知道,汉代学术纷争,主要集中在如何理解儒家教义,以什么时候的文献为尊。 两派泾渭分明,不过那点分歧在方广这里就是小儿科了。 他用的是rm文学出版社记忆版教材,和儒家四书五经,关系不大。 方广掂量,他办学已经算是离谱了,要是不以儒家经典为尊,只怕大老板,都要灭了自己。 “嗯,我算是古文经学一脉吧,我这点学识,其实是先秦鬼谷一脉,同秦后儒学有些不同更重格致之用,呵呵!” 方广随口胡诌,身边徐庶却深以为然。 鬼谷子一脉,包罗万象学识,在他看来方广一肚子奇技异理,就该是鬼谷子一脉的。 “这样,东郡仓亭津学堂,用古文经学之书,嗯,精简下,我再写一些农桑,冶炼的东西!” “主要是让学子认字,能够做府衙之事,嗯,速成班,速成班,三月就要出校,为主公所用!” “嗯,此事不要声张,慢慢来,我不算什么学派开创,写的不过经验之谈,喂,你们不要这么看我啊,我都是和黄巾军中的一个仙翁学的!” 方广一眼扫去,徐庶,枣袛以异常恭敬的眼神看着自己,自然知道,自己这步,迈的有些大了。 就是马融,郑玄,编撰书册,也是解释先贤文章,他倒好,写的是自己的东西。 那不是要和儒家先贤并肩,要不是这边几个,都是自己人,只怕早就被人唾面了。 “黄巾军中,看来还是有人才的,大同,真要办学,办学可是要很多钱的!徐州流民,青州军户,自己都吃不饱,孩子都是劳力,会来认字?” “认了字,也是白丁,难得有好出生的,啊,大同,你自然不同的!” 徐庶,枣袛疑惑,东郡令,更是说话直了,他怕方广伤怀,连连摇手解释。 “无妨的,我心中有数,愿意来的,私下多给些肥料也行,缺人啊,毕竟只有自己教授出来之人,才能完全体味我这鬼谷一脉的学识!” “财帛,明公赏赐的,我都带回府中了,还有琰儿的陪嫁,都可先拿出来一些用的!” “主公无钱,先寒俭一些即可!” “先生人选,就要元直操心了!” “我趁着这几日,把一些鬼谷之道写给你,你若有好友什么的,看看能不能写信邀来,先带出几个先生,再办学不迟!” 方广既然下定决心,培养白丁人才,便很是雷厉风行。 徐庶张大了嘴巴看着他,本来以为,办学,曹操多少暗示了方广,也会有些资财支持,没想到,还真是方广拍脑袋想出来的。 这下,连蔡夫人的陪嫁都砸进去了,眼前黄巾校尉的格局,情怀,世间又有多少名士能比? “我之好友,石韬石广元,孟建孟公威,都是世间难得之才!” “大同,我晚上就以书信相邀,就是求,也要为兖州学堂把人求来,鬼谷一脉,稍露棱角,就锐不可当,定当要扬名天下的!” “我等不过先行一步罢了!” 此时天际之上,阳光正照在徐庶脸颊之上,他在工坊台阶下,仰视方广,眼中,有光在闪耀。 “大同,我乃是兖州本地之人,家中虽不是大阀,也还有些资财,一起拿出来,助大同成事!” “司马大人,韩浩是行伍出身,在河内太守处,颇积蓄了些资财的,也自当拿出一些,为我兖州万民!” 枣袛,韩浩,也跟着徐庶,满脸诚挚道。 方广环视三人,心中大喜,只觉得自己降临此方世界到了此时才算走上了正轨。 东郡肥料工坊前,四只大手,就这么“啪”的一声,拍在了一起。 后世闻名的仓亭学堂,也就是这一刻,诞生在了天地间! “那就如此,明日,枣郡令,韩将军,随我一起去军户,流民那里,散出消息,挑选先生学生!”| “我还让太史慈,从百姓中,选出两百人,为我部曲中坚!” “诸位,钱粮不是大事,我要随着明公西去讨伐吕布,三姓家奴从长安逃出,身边颇有皇宫之中的奇珍异宝,我方广拿一些来,用在学堂之上,那才叫用的其所!” 方广目视西方濮阳之地,双手猛地拍在一起,沉声道! wap. /107/107133/27847674.html 第五十九章、募兵和办学 翌日,兖州,东阿,黄河泥地间的一处高坡上。 数千军户,流民,今日在韩浩允可之下来到此间,听兖州别部司马方广方大人说话。 今日的大同先生,比起几十日前的大同先生,在百姓眼中,分量再不相同! 筒车,曲辕犁,合成肥料三件套,彻底收复了万民之心。 西边,大同先生升了官,打败了人中吕布之军的消息,更是在百姓间隐隐流传。 现在的方广,在高坡之上一站,别说徐州流民,就是青州军户,都很是恭敬,无人敢随意说话。 “今日召集诸位来,有两件事情相商,一乃我麾下要选出两百部曲,为军中中坚,为徐州太史慈将军统领。” “子义将军箭法通玄,自恃可为军中翘楚者,请立于子义之前旗下!以两百人为足!” 方广一言出口,高坡之下,万民顿时议论起来。 “为大人部曲?大同先生?不是主管农耕的?” “你知道什么?我听我营中的大哥说,大同先生,为主公允诺自成一军!” “现在种田,不用以木桶数里担水,比起往日要松快许多了,何必去当兵送死?” “就是,何况这大人能有什么武勋?就真要为军,也是随着夏侯大人,于禁大人啊!” 青州军来看热闹的军户,议论之中,都不看好方广! 徐州流民那里,却不相同,太史慈在徐州为校尉,此间百姓谁没听过陷陈校尉的大名? 虽然众人田种的顺遂,只是军中,又是大同先生之军,腾达,肯定是田间野地比不了的。 转瞬间,徐州流民,已经走出了几十个壮健。 还有见到家人好友没来此地的,叫喊着回去招呼。 方广不管众人议论,含笑点头,不过半个时辰,两百部曲,几乎全是徐州流民,已经站在了太史慈面前的大旗下。 “既然为陷陈校尉麾下,这两百步卒,就为陷陈,军,一会随子义去郡中武库取弓矢,皮甲。” “部曲已定,下面就论办学一事了,仓亭津要办设学堂,学鬼谷一脉,农桑自然之术!” “愿意入学堂中,交粟米十斛即可,现在若无,也可收豆以后交出,七岁稚童之上,非壮健劳力者,可到元直面前来,收学子五十人,人满则停!” “什么,读书?我等都是百姓,不是士人门第,也能读书?” “粟米十斛,贵是不贵,只是我家小子,在田中还能帮忙,要是去读私学了,一来二去,那可就失的多了!” “读写文章道理有什么用?没有家世,最多做到不入流文吏,还不如军中出息大!” 此次,就连徐州流民,都没看好方广的学堂。 众人心中根深蒂固,不是士族,读书还不如行伍。 方广眼见半晌,只有几个穿的光鲜一点的,年龄偏大的孩子,犹豫的来到了自己身前,不到十人,不禁心中叹息。 他目视身边枣袛,轻轻咳嗽了两声。 东郡令会意,几步站了出来。 “家中有稚童,愿为学子者,东郡肥料工坊,可赠肥五担,学有所成者,为工坊所纳者,至亲耕作,年赠肥料百担!” 枣袛一句话说出,徐州流民之中,数十个孩子,被父母牵着,打着,直直向着高台冲去。 民屯农户,优先试用肥料工坊新肥,徐州流民,自然知道这肥有多逆天。 在他们看来,学有所成不算,一个稚童的劳力,十斛现在不用交的豆麦,哪里有五担肥料金贵? “艹,不能让那些徐州人,把肥都抢光了!狗蛋,狗蛋呢,快跑啊,去大人面前跪下!” “我家虎子,最是聪颖,以后一定能入工坊,圣贤道理,咱们不懂,学了怎么做肥料,那是能传給子孙的吃饭手艺啊!” 青州军户中,不少人也反应了过来,驱赶着孩童,向着方广面前而来。 不过片刻,方广身前,五十个小孩子,跪的满满的。 粪肥之威,远远超过了方广所想。 “你叫什么?哦,水牛,看你眉眼颇有灵气,数学一道,一定能学好!” “三狗,青州军户子嗣,嗯,生的壮健,以后留心,多学冶炼之道!” 方广没想到,在三国天地,还能过一遍校长的瘾,他手拿竹简,将一个个孩童的名字,写在竹简之上。 徐庶同他并肩而行,看着这些质朴的农家子弟,心中百感交集。 他心中有九州格局,屠龙志气,没想到,先应在了这些白丁弟子的身上。 “好,尔等五十人,就是今岁,我仓亭学堂的学子了,好生跟着元直先生读书,九州天下,定有你等腾达之所!” 不过一个农民工子弟学校,方广,却是摆出了九八五的架势。 黄河边百姓,听了别部司马之人,自然无人喝彩,只觉得,孩子换些肥料,今日没有白来。 方广身后,韩浩麾下,一个泰山部曲调来的校尉,目视眼前景象,想起了于禁的吩咐。 仓亭津,别部司马有什么异动,都要速速禀告! 两件大事已了,方广带着太史慈,去草庐去家产,东阿城中,一处破败的寺庙,已经被腾挪出来,为方广所用。 登记在册的稚童家眷,则是随着枣袛,去工坊取新做出的农肥。 众人都不知道,就在方广离开高坡一个时辰后,一匹快马,带着此间消息,飞一般向西而去。 正是于禁安排的校尉,将此间的消息,送往鄄城曹军大营。 两日后,曹营之中,已经夜色深沉。 曹军之中,有第一谋士美誉的荀彧营帐,才从曹操之处,喝的满脸通红的荀彧,一会到帐中,神色就严肃起来了,脸上的几分醉意,瞬间消散不见。 荀彧之族侄荀攸,连带着钟繇,司马防都在帐中,还有一个方面男子,满脸肃然。 此人来头颇大,乃是当朝大鸿胪,陈纪之子陈群! 陈群,史上曹魏重臣,布局九品中正制,制定魏律,地位尊贵无比! 陈家乃是颖川士族,品第同荀家相若,真正的高门大阀。 本来史上,此人现在,应该是豫州刺史别驾,在刘备手下效力! 却不知道为何,来到了曹营之中! wap. /107/107133/27847676.html 第六十章、高门大阀定天下 营帐众人,见到了荀彧归帐,一起站起身来相迎。 “叔,怎样?主公可松口了?同玄德公暂且议和?主公灭吕布?玄德平袁术?” “文若?明公可曾松口?” 荀攸,陈群,都是满脸焦躁,几乎同时出声发问,荀彧却是脸色一沉,找个位置坐下,轻轻摆了摆手。 “此事颇有些艰难,唉,本来我和主公说起,刘玄德,非我兖州死敌,现在陶谦已死,两下可罢兵,主公还颇为意动!” “长文,没想到刘玄德,居然愿意暗中为主公马首是瞻,淮水才战,此君就如此能伸能缩,不愧皇族宗亲啊!” 荀彧说到这里,脸上表情很是奇怪,说不出来这句话,是夸赞还是讥嘲。 陈群和他乃是世交,说话没有丝毫避讳,一下子急了。 “刘玄德,已经如此卑曲了,明公之敌,明明在西而不在东,为何不肯答应玄德所倡? 陈群声音提高了八度,显然心中不解,荀彧眸子中,闪过一道幽光。 “你言之有理,只是,只是这其中有一人,让明公,不能同刘玄德握手言和!” “此人在主公心中极重,我也搬不动他!” “哦?此人是何人?文若主持兖州诸事,还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 陈群眼睛微眯,沉声问道。 “有!此人出生寒微,乃是黄巾贼中反正,先随刘玄德,又投明公,正是那个,处处于我颖川一脉作对的方广,方大同!” 荀彧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 他身边,司马防,钟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屑。 “区区白丁,还是叛主一流,居然能让曹孟德言听计从?真是奇哉怪也了!” “奇哉怪也?还有怪的呢,此人以谋士之才相助主公,护住了兖州周全,偏偏又蒙主公恩宠,自成一军,破了李封,薛兰!” “现在大军之中,就是这方大同气势最盛,恨就恨,当年在平原的时候,你家主公,刀子没有磨的利一些!” 曹营之中,最恨方广的荀攸,接过话头,声音之中,隐隐带着金石之气。 “哼,本来徐兖一体,加上袁本初那里的荀谌,辛评,我胤川门阀当能在乱世高枕无忧,却为了个黄巾小子,闹的如此?” “怎么办?刘玄德新得徐州刺史印令,我在他面前夸下海口,定当能交好明公的!” “现在我家主公领兵南下广陵,我回去怎么应命?” 荀彧知道陈群心中憋屈,木着脸听他发作了出来。 “文长,稍安勿躁,刘玄德不会得罪我等高门,此人聪颖,你就回去随便敷衍下即可!” “主公这里,暂时也不会东去徐州,我虑者,方广也,此人同胤川诸门毫无关系,又如此得宠,时日长了,必有大祸!” “要是他能在主公面前失宠,就好了,偏偏方广虽然年纪不大,白丁出生,诸事做的都是滴水不漏,不好对付啊!” 荀彧口中喃喃自语,耳边,忽然传来了侄子荀攸的笑声。 “文若叔,叔太看得起那个黄巾校尉了,此子心机深沉,想把东郡打造成一脉,却不掂量高低!” “叔未时就去了主公那里,不知道,我得了文则送来的书信!方广在仓亭津肆意妄为,招兵也就罢了,还要办私学学堂!” “一个黄巾军,也懂孔孟经学?主公最恨欺世盗名,虚伪之人,他粗俗些主公不会怪罪,偏偏附庸风雅,以为得志,不是寻思路?” 荀攸洋洋自得,从怀中掏出东阿送来的书信,递到了荀彧手中。 荀攸随便看了两页,摸着胡子,就陷入了沉思。 一旁,一直沉默不言的司马防,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有其子司马懿,要人性命的阴狠。 “黄巾出生,有什么学问,不过培植亲信罢了!” “此人既然碍事,设个局,从明公身边踢走最好!” “我等自幼读书论经的时候,这个方广,还在山中剪径,过几日,他不是正好要回营?” “咱们半个文会,就请黄巾校尉方广来议论文章,谈些歌赋,在明公身边,此人的底子,不是一下子就露出来了?” “到时候,荀攸再把那办学之事说出,欺世盗名,豢养私士的罪名,够治他的罪了!” 司马防出招无比毒辣,营帐之中,几人听了,同时拍起手来。 “建公果然算计深远,方广或者军略能说点,诗词歌赋,他懂个什么?不懂此道,终究白丁罢了!” “就是如此,这小子,也敢挡文若的路,踢走种田当是最好!” 钟繇,陈群一起拍手赞叹,司马防摸着胡子,摇头晃脑,满脸自得之色。 “元常,关中之势如何了?吕布匹夫,不是主公敌手,兖州既定,要保徐州,需要给主公定下攻略之处!” “关中钟家,何等昌盛,李催不过倚仗甲兵之利,定然給元常掌握在鼓掌之间的!” 说了方广的事,众人开始议论关中之局来。 钟繇轻笑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寒意。 “关中,李催,郭汜,只怕马上就要彼此攻伐了!” “西凉匹夫,荼毒长安,吾恨不能尽杀此贼!” 钟繇几句话从齿缝挤出,李催,郭汜之事,原来背后,居然有着此人的身影。 听到这关中大家之话,帐中众人,一起沉默下来。 五人脸上都露出玩味的陶醉之色,好像执掌天下的,不是曹操,袁绍,而是这颖川高门。 “文若,奉孝本来和你交好,现在,也渐渐的被方广拉到他那边了!” “奉孝和你不同,同曹公私交实在太好,若是相助方广,非我等之福啊,此事,你要想好了!” 荀彧身旁,最为阴沉的司马防,又吐出了几句阴毒之言。 荀彧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好像早就想明白了此事。 “司马公放心!奉孝潇洒不羁,风流倜傥,只是身子骨,未必经得起酒色,我从洛阳寻来的一对绝色,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消受!” wap. /107/107133/27847678.html 第六十一章、天地财三篇问世 荀彧待人一向温润,曹操身边,最像君子的就是他这个颖川大家。 平日里,曹营将士看到的别部司马,待人何等亲善,就是众人知道荀彧和大同先生有些不睦,最多也就是沉默不语。 没想到,今日在同为高品大家的名士面前,荀彧,连郭嘉都早就算计到了。 “如此最好,要是一双美人不够,我关中家里,还蓄养了绝品美姬,可为文若所用!” “当年王允以妖姬诛杀董贼,文若这美人计,比起司徒大人,也是不遑多让了!” “酒色素来一体,光是美人,怕是不够,我这里有私酿好酒,一并送于奉孝,但愿此人沉迷人间至乐,少和我等作对了!” 军帐中,钟繇,陈群,司马防说到这里,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荀彧笑的最是开心,他不是为了郭嘉而笑,而是想到黄巾出生的方广,也敢开设学堂,心中的那股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东阿郡,黄河边,满仓厅中,明日正午,就是方广离开此间,回到鄄城军营的时候了。 方广这几日,殚精竭虑,挑拣着脑中,此时可以拿出来的学识,记录在了竹板之上。 东汉时节,自然有纸,蔡伦改进造纸之书,豪门大家,不少上品门阀,就已经用上了纸张。 史书记载,方广的大老板曹操,就有“每有疑事,以函问晔”的记载。 只是,此时兖州一脉,还是手头窘迫,纸这种奢侈品,不是寻常府衙能用的,此物,也是方广计划,等腾出手来,为曹营增加岁入之物。 连续三夜,连和蔡琰谈情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别部司马,才完成了地,天,财三门书籍的编撰。 方广一肚子学识,只要露出十只二三,只怕就被当成黄巾修道之士重现人间,被大老板处理了。 方广编撰的学堂竹板,难点不在于方广忘记了大部分前世的知识,而在于,他在编撰之时,要从这些学识中精挑细选,选出能被此方百姓,接收的学识。 天,地,财三篇。 天篇,先是捏着鼻子,写出天方地圆,为道义所化的总纲,然后再记录了天文学,气象学,一些最基本的常识。 地篇,则是九州山川地理,河流流向,铜铁之属,大概的风貌,此节,若是精研了,数年后张松的地图,就是玩笑一流。 财篇,则从农桑之道,商贾之道,讨论敛财之术。甚至还有阿拉伯数字的运营,编撰在算筹一节之下。 虽然此节只是蜻蜓点水,稍微提了一嘴,方广却相信,真正的聪颖之士,能从这些符号当中,推演出后世那些定理。 他不过推开了,那扇厚重的自然科学大门! 三篇竹书文字粗陋,其中包含的学识,字字都是世间至理。 月色下,方广揉着手腕,一字一句的最后检视样书,眼中,满是自得之色。 “拖拖。”穿着木屐,独有的轻盈脚步声,从满仓亭的竹廊传来,秀发束在身后,清丽无比的蔡琰,手中端着木制托盘,轻轻的走入房中。 “大同,整整十个时辰了,你是水米未进,自己的身子骨,就半点不放在心上?” “经史典籍,解读编撰,当年在长安的时候,我看父亲伺弄过,一篇文章,都要酝酿数月,你这三天,就写出的数尺竹书?不会是糊弄那些白丁稚童,骗人家的豆麦的吧?” 自家娘子,都不看好方广投身教育事业,让方广不禁一阵啼笑皆非。 “什么米粥,如此香气?嗯,我,我猜猜,黄色的粟谷,白色的稻米,红色的是什么?难道是赤豆?我家文姬,越来越心灵手巧了!” “正好饿了,就有粟米送来,不是心有灵犀,又是何故?我这可是天道至理文章,怎么在你口中,变成了骗豆麦的?” 方广口中嘟囔,拿起了米粥,呼噜呼噜就喝了下去。 他是饿的狠了,连喝了几碗,才品鉴出,粥中红色的,不是赤豆,而是心灵手巧的蔡琰,以肉糜置于粥中,做出的鲜粥。 “文姬真是手巧,现在烹饪之术,相公当是不如你了!” “怎么了,呆呆的?” 方广几碗米粥喝完,才发现,身边的白衣束发女子,眼神征征的,直直看着自己,眸子中,满是温柔。 “心有灵犀,相公,为何你明明未曾读过私学,随便一言,就如此绮丽华美?心有灵犀,我越想这四字,只感觉越有韵味!” “那是当然,听好了,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方广提前数百年,将李商隐的名句念出,蔡文姬随着相公轻轻念诵,只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软。 “相公大才,此次,我相信相公编撰的学堂之书,不是骗那稚童的黍米了,也不旺了琰儿那点金珠。” “咦,这是什么?同天书一般?相公为什么不把那心有灵犀的妙句写上,却画这黄巾符文?” “什么黄巾符文,又来取笑我,此乃天下万道之道的根本,我九州文风昌盛,要有此自然之道并论,才能天人合一!” 方广想到了数字对于此方天地的意义,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方广偏头看去,蔡琰一脸的不解,不禁笑着将女子揽入怀中,拉着她的玉手,从零和一说了起来。 蔡邕之女,聪颖远过常人,今夜,却也觉得自己好像成了痴傻之人一般,听了相公说了几个时辰,直到东方大白,心中却还是懵懂。 直到徐庶,枣袛两人到来,送方广出发鄄城,蔡文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别部司马。 “大同先生,我等这几日,都曾想来拜访,同先生共商仓亭学堂书册一事。” “只听门口仆役说,先生废寝忘食,这才不敢来打扰,却不知道先生,编撰的鬼谷之书,到底何等深奥!” “咦,这是什么?我左右看,怎么都是五斗米一脉,乞天尊保佑的符箓?” 徐庶来到方广面前行礼,打开了方才方广翻看的书页,脸色一下精彩起来。 “五斗米教,那是张鲁教主一脉,我这,不是五斗米,而是五亿,五兆米的根本!” “你说这是何物?这是一,这是二,此乃三!” 方广举起指头,动作看着滑稽,脸上的神情,却是无比的肃穆! 徐庶心中一震,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向孩童涂鸦一般的数字,他越仔细想方广的话,越觉得深奥绝伦。 再看数字组合,万花轮一般在脑中打转,虽然没有细看方广竹书,心中一酸,眼圈就莫名的红了。 wap. /107/107133/27847680.html 第六十二章、我们兄弟做事,是这样的! 徐州,就在曹操秣兵历马,准备讨伐吕布之时,新任徐州刺史刘备,领兵三万,从徐州城门而出,直向广陵,相助笮融! 十几日前,大耳在陶谦的葬礼之上,哭晕了数次,满城百姓,都见到了平原县令,汉室宗亲,一脸涕泪齐下,人人也都感怀流泪。 虽然城中有人暗传,大耳刘备,就在陶刺史殒命前几日,同新任徐州别驾,糜竺之妹成了亲,百姓们,却都没有因为此事,对玄德有什么看法。 众人都在议论,使君如此凄苦,身边有个女子,也是应该的! 此时婚配,不也是在为陶谦大人冲喜,不过是大人底子太弱,没有接到刘玄德争取来到天道垂青就是了。 徐州万民,能够接受刘备同糜夫人婚配,却对徐州之兵要助广陵御敌很是不悦。 无他,当年笮融,为祸徐州三郡,实在是过烈,现在徐州兵,要为那个淮南吕布,去同刘繇一战,众人心中,自然不服。 本来刘备无论出征,还是回兵,徐州百姓,都会自发的迎送大耳,今日,送刘大耳出兵之人,却只有寥寥不满千人。 玄德一生,最为成功之处,就是人设品牌的确立,今日,战马之上,刘玄德看到街边百姓,目视自己,人人眼光莫名的愤怨,就连身后徐州兵,丹阳兵,都是士气不振,心中未免有些忐忑。 刘备在先,关羽,张飞紧随,一直来到了徐州南门之前。 街边,一个黝黑肮脏,衣不遮体的瘦弱方广,忽然手持石块,对着马上的刘备,就投掷过来。、 新任徐州刺史身后,关羽横刀立马,还是经典蓄力pose。 云长何人?石块尚在空中,在徐州百姓的惊呼声中,众人只看见青龙偃月刀刀光闪过,飞来的石块,在空中已经被斩裂开来。 “竖子何人!居然敢冒犯一州刺史,纵然年幼,也不是免死之理!” 关羽眼睛眯缝,纵马上前,就要刀披方广,他随着刘备戎马数年,饱受士人压制,不自觉的已经接受了,万事皆以力服人的信条。 “云长且慢,都是徐州子民,待我问问此子为何造次?” 数万军卒,百姓在侧,刘备哪里会做出杀戮妇孺之举,他几步上前,拉住了二弟的手臂,对着关羽摇了摇头。 众目睽睽下,刘备跳下马来,满脸温善笑意,来到了扔石头的方广面前。 “你是哪家儿郎?为何要掷石于我?可是我这刺史,做的有哪里不对?” 刘备闻言善语,方广方才义愤出手,此时,已经被关羽吓住了,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方广身边,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见状连忙跪在了刘玄德的面前。 “大人,刘大人,我们都是下邳百姓,小老二姓刘,这是我家孙儿!” “我等对大人,哪里有什么怨念,不过孙子,听见城中人说,大人要去相助那笮融,这才出手的!” “大人,我家本来在下邳,也算望族,笮融为太守,强取豪夺我家中产业,屠戮族中百人,我和孙子在外地,这才逃过此劫!” “玄德大人,刘老二久闻大人,仁德天下无双,却不知道,大人为什么要和那笮融并肩,此人,是上天来祸害我徐州的魔头啊!” “就是,笮融贪婪残暴,就是徐州的劫数!” “听说他在广陵,杀人首级,已驻京观,又在大修寺院,这是下邳人杀完了,去祸害广陵了!” “玄德大人,不能相助此人啊!” 徐州城前,百姓叫喊一片,就连刘备身后,无数徐州兵卒,也趁乱叫喊起来,张飞持矛喝止,都无人理睬。 刘备偏头,狠狠的瞪了小舅子糜竺一眼,心中,忽然闪过一道明悟。 “诸位,广陵之事,非玄德定夺,乃是陶谦大人同笮融商定!” “此时,玄德知道了,陶谦大人将徐州教我,尔等,便都是我刘备的父母子侄,此事,回军之时,一定給大家一个交代!” “我刘备指天发誓,若是到时,诸位还是心怀怨愤,我便让出徐州刺史之职,重回河北!” “不能造福一方百姓,哪里能做刺史?” 刘备口若悬河,配合他招牌式的嘴唇颤抖,面带悲戚之色,让本来愤慨的徐州军民,心中的怨愤,莫名的少了不少。 对于刘备的期待,更是莫名的爆棚。 “使君,我等在此地,等着使君归来!” “玄德大人,大人记得,徐州万民,都等大人庇护徐州啊!” 百姓叫喊声音一片,刘备对着左右连连拱手躬身,这才带着大军出城。 才出徐州城五里,马上刘玄德,长臂伸出,连连招手,糜竺满脸羞惭,纵马来到了主公身边。 “子仲,笮融此人民怨太大,不是我等能够相助的!” “为了些许金银,失了徐州民心,实在得不偿失,此事,我另有计较,进了广陵城,便如此,如此!” 前平原县令,口说笔划,眼中闪过一次阴狠之色。 “可是,可是我们和笮融,击掌为誓的啊,不去广陵也就罢了,玄德,你的法子,做的太绝了吧!” 糜竺心思深沉,万事都放在心中,只是这样一个人,听到了刘备之言,背后的汗毛,也不自禁的竖起来了。 “子仲,你现在是我玄德内弟,更是徐州一脉,我最器重之人!” “你对我兄弟三人,恐怕还不是太了解,绝?乱世之中,县令,马弓手,步弓手要想立足,怎能不绝?” “我们兄弟三人,我刘玄德,做事,是这样的!你定要快快适应,不要让我失望!”、 刘备几句话说出,脸上招牌式的笑容,又挂了起来。 糜竺缩了缩脖子,感觉面前男子,散发的寒气逼人。 “玄德,我懂了,再不会多嘴此等之事了!以后联系世家,也一定多多斟酌!” 徐州前车别驾,话语乖觉的吓人,刘备听了,异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便如此,我若成事,子仲,不就是那管仲,张良一流?哈哈,哈哈!” 突兀的笑声中,徐州兵一路向南,几百里外,笮融每日站在城墙之上北望,等着史上最重义气的那位英雄到来! wap. /107/107133/27847682.html 第六十三章、箕山论道 鄄城之北,有山名曰箕山,相传乃是尧禅让许由此子洗耳之处! 方广的老丈人蔡邕,听闻此事还专门游历此山,做出了琴操,河间杂歌之曲,天下闻名。 今日,箕山山巅,热闹的厉害,曹军甲士,封锁上山之路,兖州刺史曹孟德,在荀攸的建议之下,在此山山巅,办了个名士的文会,同数位大拿,议论文学道理。 曹魏一脉,乃是史上皇族,文学造诣最为突出的皇族一脉。 公元一百九十四年,曹操很多脍炙人口的作品,还未问世,却也因为度关山之词,为天下文士所知。 他身边好友,不少都是文学一脉中人,以文会友,也是后世的魏武帝,最为高兴的时候。 眼前,西征吕不在即,正是曹阿瞒,英雄义气爆棚之时。 山巅之上,兖州半年微雨,草木枯槁,秋风扫过,草叶飘零,颇有让人伤怀之意。 曹孟德身边,荀彧子侄,郭嘉,陈群,司马防,钟繇,陪着兖州刺史同游秋山。 这些人都是当世大家,议论山色间,有意无意的夸赞主公诗句,喜欢的近日来,为了筹备粮秣,几乎每日绷着脸的曹操,今日满脸欢颜! 山腰之上,徐州而来的陈群,手指远处山峦,沉沉开口。 “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明公,没想到明公当年,就有如此治理天下之宏愿,此等豪迈志向,壮年就筹者,天下间,又有几人?” 颖川陈氏子弟,当朝大鸿胪之子,夸赞起人来,还是颇有分量的。 曹操没想到,早年一首度关山,居然为陈群这样的世家高门子弟熟悉欣赏,摸着胡子,满脸自得的大笑起来。 “不过涂鸦之做,没想到长文居然也熟悉?文以表心,是我看中的文字一道,此诗不够细腻,取得是一股方广报效之气,长文谬赞了!” “哪里,哪里,手持七星刀,怒向董贼头,此地格局,世间有人几人能有,要我看,世间英雄,能望明公向背的,也只有我家徐州主公刘玄德了!” 陈群何人?夸赞声中,已经把话题,不自禁的引到了刘备的身上了。 他主和而来,荀彧为了此事,事先和曹操说过,听到陈群把自己和刘玄德并列,曹操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收敛了。 “刘玄德此子,也能和我并列?我以为,他只会阴害同袍呢!” “主公,主公不会还为了淮水之事,记挂刘备吧,我听闻,刘玄德在平原之时,也吟过数年徒手困,空对旧山川之词的!” “虽然不能和主公相比,也自有点英雄气,他是得罪大同厉害了,主公爱屋及乌,这才看之生厌的吧。” 曹操面色变冷,荀攸眼前不对,连忙插口道。 曹孟德不满的扫了荀攸一眼。 “公达,爱屋及乌,乃是人之常情!大同从吕布,陈宫手中为我抱住了兖州,又屯田东阿,让军粮能够自给!” “此等功劳,吾自然信他之言,长文,你父亲和我也是旧交,我当你是文友,今日咱们不谈政事,只论文,不是更好?” “是,明公,是我孟浪了,不过觉得,明公豪迈,世间也只有玄德,勉强能望其项背吧。” 陈群眼见不对,躬身赔礼,曹操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无妨,不再说就是了,我观人,一向不听其言,只观其行,大同,刘备,吾还是能看清的!” 曹操如此护着方广,半点面子,没给陈群,让山间众臣,不自禁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忌惮。 “主公,说起大同,还有风闻呢,我听东阿调来此地的甲士言说,大同在仓亭津,不但募兵以为部曲,还行办私学,连蔡琰的陪嫁都用了,叫什么仓亭书社的,倒是趣闻!” 荀彧,像是说笑话一般,不经意将方广办学一事说出,曹操的脸色,果然一下子就变了。 “办学?我給大同数天,是体恤这小子新婚,这怎么就办学去了?” “大同黄巾出身?却缕缕让吾眼前一亮,难道,背后还有什么师门一流?不对啊,我记得问过他,他是河北白丁?” 自来阴人,阴聪明人,要是什么都自己说出,那便反而会让阴人之人防备。 荀彧,深知阴人诀窍,不过放出消息,就再不开口,让曹操猜疑之心自己发作。 果然,曹老板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不见了。 心中只有这几个字,大同有什么学问?也敢办学?办学是为了何事? 一时间,众人向山巅而行,再无人多说一句,就在气氛尴尬时候,山腰之上,几道身影,飞速向着曹操所在之地而来。 为首一人,宽额白袍,不是放在众人口中的方广,又是谁? 这自然是荀彧众人,知道方广的行止,这才在方广上山前,把钉子扎在曹操心中的。 “嗯?那不是大同,今日回来了,正好问问,仓亭学堂之事!” 山顶前,曹操停下了脚步,等着满脸笑意的方广,大步来到了自己面前。 “明公,数日不见,主公更见黑瘦了,这拿下吕布,剪灭张邈,定要好好调理一番的!正好到时候,本季豆苗可收,我有方子,为主公养身!” 方广自然不知,曹操现在真是猜疑心发作的时候。 几句话发自内心说出,面前的主公,脸色有些奇怪。 “大同,听说你在仓亭,要兴办私学?你坐师是谁?这就办学?” 曹操几句话问出,方广一个错愕,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做出此事几天,就有人通报到了主公这里。 方广扫视了曹操身边,熟识的和不熟识之人,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主公,我坐师,乃是天,地,鬼谷君三人,办学,是为了东阿府衙,各处无通文墨之人坐衙一事,毕竟自己教出来的学生,用在农桑诸道之上,才算顺手!” 方广没有丝毫的推诿避让,丝毫的转移话题,就事论事,把事情说的明白。 曹操一听,果然面色霁和了许多,微微点了点头。 wap. /107/107133/27847684.html 第六十四章、舌战群儒 “府衙无人,可以报知于我,自然有我为你操持此事!” “私学,若没有好的坐师,便是误人子弟,你学堂有学生?是东阿士人子弟?” “主公,坐师,暂且只有徐庶徐元直一人,学生,都是青州军户,徐州民屯百姓子弟,不敢欺瞒明公!” 方广回答,让曹操降下去的火气,有升了起来。 “大同,此事,你欠斟酌啊,军户,民屯子弟,乃是兖州农耕一脉根本,在学堂浪费时日,真能去府衙?” “私学何等重要,我记得办学还要祭祀天地的,你若是经史不熟,不是误人子弟,为天下士人知晓,必当群起而攻之啊!” “速速将学堂关了,别部司马,管军管民,还不够你忙的?” “明公,不可关闭的,仓亭学堂蒸蒸日上,后世,必将是明公麾下,白丁子弟,人才汇聚之所。” 方广脸色淡淡回答,半点不肯退让。 曹操皱眉,一时间不知道该再如何相劝,身边荀攸,则是插口训斥。 “大同,你是黄巾一脉,怎么办学?教那五斗米教的太平清领道?天下根基,在士人,明公倚仗者,也在士人!” “大同,你是异类,那是明公慧眼识才,你才德来自天赠,好好追随主公,闻达天下可期,何必去做私学文章?那不是你能驾驭的!” 荀攸装作为方广担心,其实心中,早就笑开了一朵花。 曹操反应,比他想的还要严厉,在他看来,此次,就算不降方广的官,至少,最近也会冷遇于他了。 “为何不能驾驭?办学之才,吾绰绰有余,白丁农家学子,未必在士人之下,以后腾达,未来可期!” 方广话语之间,颇有轻视士人之意。 本来做戏的几个高门子弟,见到方广如此,此次,真的生气了。 曹操身后,陈群木着脸站了出来。 “方大同,就是和玄德反目的那个黄巾方广,方广,兖州,东阿,你事事做的不错,只是,天道何等苍茫,我等苦读几十载,都未必能看出端倪。” “你以天地为师,以先秦包罗万家的鬼谷子为师,都是虚无缥缈之物,哪里能够服人?” 方广却不认识陈群,目视面前男子不语。 郭嘉方才就已经看出,今日几个颖川士人,只怕是设局出方广的丑。 刚才在曹操身后,他就不断对方广做眼色,让方广稍安勿躁,慢慢和主公分说此事,暂且退让! 没想到方广,只是对他挤挤眼睛,回话没有丝毫的退避。 “这是陈群,陈长文,当朝大鸿胪陈纪之子,大同,你长于事,只怕短于道,何必和长文这样的名士翘楚,议论学术?” 郭嘉点出陈群身份,几乎是当面警告方广,这些人就是玩嘴皮子的,你何必和他们见识? 方广却笑了笑 “议论一下,也是无妨,天下道理,只有越辩越明的,我闻先贤孔孟,也爱争辩,今日主公游山,权当玩乐罢了!” 方广此等态度,反而让曹操,又平和了下来。 唯才是举,本来就是魏武帝的学政,方广只要无私心,真的以学办学,哪怕水平差,他也只有帮着大同的。 “好,那便议论议论,妙才,元让取酒来,今日辩学,你两人也可学些道理!” 曹操一眼看去,陈群被方广激的,胡子眉毛几乎都竖立了起来,不禁心中暗乐。 辩学,讲的是心平气和,现在看来,倒是颖川陈家,大鸿胪的儿子,落了下风。 “好,敢问大同先生,你那仓亭学堂所学之道,号称天道,可能以言语说出,非飘渺几字,让我等学习一二。” “那是自然,说出来切磋一下,也不一定,能教会文长。” “何为天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世间生灵,自强不息,与天地争雄,君子自健,便是我仓亭学塾的天道了!” “好!” 方广话音刚落,箕山之上,便传来了曹操的赞叹声音。 东汉之年,私学之道,大都纠葛在五行生替,天人交感之上,各派虽然道理驳杂,其实辩论之面,很是狭窄,格局不大!” 天地不仁,乃是老子所言,自强不息,又是儒家道理,偏偏这两样,包含了汉室休养生息,有奋发图强的国运。 其中与天地争雄,更是合曹操的口味。 本来以为方广的天道,多半是黄巾军什么黄天当立,岁在甲子一套的颖川学士,乍一听方广的道理,包含儒道至理,一下子,又哪里能找到辩驳之处? 曹操身后,时间像是定格了一般,几个士人翘楚张大了嘴巴,听着主公拍手称好,脸色很是尴尬。 “大同,听说你才新婚燕尔,男女至乐,可能说出?” 荀攸想想,再谈天道,这黄巾小子,好像有点墨水,能够糊出,便扯到了士人最擅长的男女抒情一道。 直到后世,曹植,曹丕都以洛水赋,寡妇诗闻名,可见男女之情抒发,就是考教学问的一道大题。 “合时金风玉露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分时君在阴兮影不见,君依光兮妾所愿!” 方广信口两句唐代,晋代名句,让颖川众人,都忍不住脸上露出沉醉之色。 曹操轻声吟诵方广之作,越听越觉得精妙。 女人堆中用情多的郭嘉,更是高兴的双掌在空中拍动,口中连连称呼“妙,妙!“ 就连夏侯惇兄弟这样的武将,都从方广的回答中,感受到了男女感情的神妙之处,脸上露出向往之意。 “好,河北方大同,没想到居然是如此博学,多情之文士,既然以诗词答理,那便看看大同的诗词本领了!” “我之好友王粲,寄身于荆州刘表处,彼之辞赋,乃是世间悲苦万象集大成者。七哀诗,说尽天下百姓悲苦!” “大同,你若能有诗词,能同七哀诗词相比,变算尔之诗道,为世间翘楚,且听好了!” “西京乱无相,豺虎方谴患,悟彼下泉人,谓然伤心肝!” 众人中,钟繇缓缓站出,念出王粲著名之诗。 箕山之上,众人听的如痴如醉,方广也是心中一叹,眼前,仿佛看到关中惨境。 wap. /107/107133/27847685.html 第六十五章、收拾的卑服 “好,此诗悲戚之气,念之直直冲入胸臆,王粲现在江东刘表处,虽然再无佳作问世,只是有此一篇七哀诗,便不愧名士之名了!” “吾之所愿,天下万民安乐,还请诸君努力!” 曹老板骨子里,算作感性之人,虽然史书之上,确有屠城之污,也是亲眷死绝,暴怒所至! 此时乍闻如此悲戚诗句,脸上的欢容早已不见,眉宇间全是哀色。 “吾等愿为明公效力!” 山巅之上,众人一起躬身应和主公之言,荀彧更是眸子一亮,几步站出。 “主公,七哀诗,依吾之见,只比主公嵩里行,稍逊半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悲戚之色,同七哀诗或者相当,其中那股昂扬之气,就不是王粲能比的了!” 荀彧几句话出口,曹操轻拂胡须,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些许得色。 “也就是文若,能看出我诗中意气了,难得,难得!” 荀文若,终究乃是颍川文士之首,挠也挠的最是曹操痒处。 一旁方广,心中闪过马屁精三字,只是含笑不语。 “大同,你在男女之情上,能做出如此绮丽诗赋,想来夫人,一定教了不少!” “毕竟是天下闻名的才女嘛!就是不知,忧国忧民之词,大同可能让我等眼前一亮!” 荀彧话中隐约带着倒钩,暗指方广诗赋,乃是夫人教授。 方广懒得理他,抬头目视远方山色,缓缓开口。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爷娘妻子走相送,长安不见咸阳桥!” “君不见,渭水边,古来白骨无人收?” 一首数百年后,悲情派诗人大家杜甫之作,甚是亢长。 只是此时山巅之上,曹营文士翘楚,连带着后世魏武,却没一人嫌弃方广罗嗦的。 众人沉浸在方广小改过的诗句中,就是司马防,内心机心深不见底之人,此时,也觉得胸口,有股酸热之气,直充胸臆。 良久,曹操缓缓开口,声音略为嘶哑。 “大同,此诗,是你所做?你不是河北出身,年少之时,也曾到过关中长安?” “主公,非也,此诗是吾在河北黄巾之时,麾下一个老卒所吟唱之歌谣,因为古雅,这才被我记住了心中!” “主公让我做诗,我自恃没这捷才,突然就想到了此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应景?” 方广心中暗思,今日风头,出的还是适可而止最好。 要不然,曹操以后,把自己定位成黄巾乡野诗人,河北文青,只怕反而不美。 他今日佳句频出,不是为了在曹营,以诗词歌赋力压众人,而是希望曹孟德明白,时间文才,时间大道,不都是在世家门阀手中的。 果然,曹操听了方广之话,轻轻点了点头。 “黄巾乱党中,居然有如此人才!哎,要是张角一流,能够善用民间阴藏之杰,朝廷平灭黄巾,只怕要大费周折呢!” “主公,毕竟是歌谣,同诗词,还是有些不同的!” 荀攸终究有些不服气,一旁插口道。 曹操瞥了他一眼,“不然,自先秦起,诗词就隐于歌赋当中!” “世界人杰,也同理隐于荒野山泽,吾想,大同在东阿兴学,也是为了多多遇见,民间才人吧!” “吾听说,你为了兴学,把家中新妇的嫁妆都变卖了?” “胡闹!蔡邕同我有师徒之情,把他女儿托付给你,本来是要尽享安乐的,能让蔡琰陪你吃苦?” “这样,钱,吾现在真拿不出来,仓亭屯田,本来就是你主持,今年麦豆,你自取三成为私财,别让人说,为我曹孟德效力,还要掏老婆本!” 曹操一番话,其实已经默许了方广兴学,在他看来,只要方广不是借此营党结私,哪怕学校水品差点,也是德政。 现在看来,鬼谷一脉,还有些过人之处。 天下纷乱,方广缺人,他自己,何尝不是求贤若渴? 河北世人,都被袁绍垄断,江南士人,则都固守本土,想来由着方广折腾,学出些会写字,懂政略的学生,也算难能了。 “明公,今日明公麾下贤士议政,按理,不是我陈群能插口的!” “只是,吾想,学问一道,除了诗词歌赋,料理政务,租税入库,钱粮调拨,都要数理,鬼谷一脉,文才尽有了,数理若是不通,明公要那些只会吟诗之人,又有何用?” 徐州而来的陈群,口中对着曹操说话,眼神,却是带着丝丝不屑看着方广。 古来儒生士人,除了文字,算术,箭矢,琴棋,都是六艺要考教之处,自然了,寻常百姓,吃饱肚子,都是难能了,又怎么可能六艺精熟? 陈群,今日就是要欺负方广,河北白丁出身,就是天赋异禀,六艺精通诗词,已经算是难能,其余制艺,哪里能和世家子弟相比。 方广听到算术两字,几乎捧腹狂笑起来。 眼前这些世人,要是吟诗作对,自己还要搬运后世佳作,才能压制! 数学?这个方脸男子,居然要和自己谈数学? 自己随便抛出奇变偶不变,乘法口诀,就能吊打这什么大鸿胪之子了。 陈群看见方广神情古怪,心中一振,自以为抓住了方广的软肋。 眼见众人错愕,因为家室,对数道颇有研究的陈群,嘴角挂笑,从山巅草木茂盛处,捡起了一根木棍。 “此乃吾之一族,在关中,从异人手中得到的数理奇图,据说其中道理,乃是传自伏羲!” “大同先生鬼谷一脉,再是幽远,恐怕也不能和上古先贤相比吧,这伏羲怪图,今日还请大同解惑。” 陈群说话间,单手抓稳木棍,棍尖在山顶泥地之上连点,瞬间,一个直角三角形就画了出来。 此图他得自周髀算经,寻常世人门阀,都难知道此书,陈群自恃,方广也绝不会得闻。 “此图其中蕴含道理,明公,非我大胆指摘明公行事,不过议论学问,不知!” 陈群还在罗嗦,方广却已经找到木棍,走到了图案边,在直角三角形的三边,写上了三四五三个数字。 wap. /107/107133/27847687.html 第六十六章、狐媚与天真 山巅之上,曹操为首,众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围到了陈群所画图案之旁。 周髀算经,确实不凡,众人中除了荀彧,就连曹操这个自小爱逃学的顽劣学生,也看不出这三角图形的奇特之处。 只是,曹孟德虽然看不出图形的玄虚,却看到了陈群脸色的玄虚。 方广标注了数字在三角形的三边,大鸿胪之子,当今顶级门阀子弟陈群,脸上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 此时已经接近深秋,能让名士如此惶惑,算术一道孰优孰劣,自然一目了然。 “哈哈,好,今日上山,除了秋景绮丽,更是看到了鬼谷一脉之威!” “大同,文若,奉孝,元长,长文,尔等无论现在何方,都一定能够看到,吾曹孟德,平定天下妖魅,还海内清明的一日!“ “文兴已尽,即可下山,诸位当打点本部之兵,操持应为之事,明日午时进军巨野,再南向濮阳,将兖州不服吾号令者,尽数斩除!” “愿为明公效死!” “吾等即可下山!” 曹操就有如此魅力,跳过了算术一道,几句话,说的山巅士人一起心中火热。 陈群,钟繇,司马防,都还不是曹操属下,此时,也都心中火热,恨不得为明公赴死! 陈群心中一叹,在他看来,曹操就是九州之间,最炙热的一团烈火,若说谁能和此公比肩,却非河北袁绍,荆州刘表。 而是徐州现在的刘玄德,刘备天生异禀,能和豪族,百姓,三言两语间处的融洽之际。 这正是圣人五徳中,无处不至,无处不可至的至柔水徳,水火两徳降临世间,天下,最精彩的篇章即将展开! 濮阳,就在曹军士气如虹,起精兵五万,向西而来之时。 吕布并州一脉,却是士气不振,高顺和薛兰相继西归濮阳。 两人前后脚入城,却是所述不一,高顺言说,薛兰坐看他在巨野战败,闭城不出,薛兰则说陷阵营暗通曹将,卖了巨野一城。 高顺为人木讷,吕布部将,魏续,郝萌,曹性一党,都嫉妒高顺战功,暗中支持薛兰。 除了张辽,陷阵将军,在军中,无人帮着说话。 吕布引兵去陈留趁食,听闻曹操到来,连忙率军赶回,第一件要处理的,就是此事。 濮阳城,经过月前焚烧,现在还是残破一片。 偌大的兖州州治,除了并州甲马,几乎没有百姓。 府衙内,在张邈那里,白食吃的也不顺心的吕布,瞪圆了怪眼,目视帐前两将,胸口气的不住起伏着。 并州军克军在此,打仗不怕,怕的是饿肚子。 吕布布局,乃是以南北两路,支应濮阳军粮,现在巨野丢失,纵掠的粮草,又还了回去,张邈那里,则是乘趁食吃的,陈留军几乎和他兵戎相向。 厅堂中,身高九尺的吕布,听的薛兰啰哩啰嗦不停,高顺则是几乎全程沉默不语,心中越加的烦闷! “巨野何地?那是我军命脉!李封身死,巨野城失,你两人,就被黄巾匹夫,麾下的乡野村夫所败?” “薛兰,你还有脸,指摘高顺?” “高顺,你且说说,陷阵一营乃是吾麾下甲马至锐者,怎么就败给了方广匹夫?他有何能?麾下有何部曲?” “铁马冲撞,阻者非死即飞,难挡!” 高顺还是惜语如金,他想了想,十二个字,让吕布的脸,瞬间气的通红. “阻者非死即飞?我并州铁骑,西凉铁骑,都不敢说此话,曹营无好马,方广,怎么能有此军?” “主公,若是主将心中想败,那部曲自然是胜不了的!” “末将心中担忧之事,如今大战在即,陷阵营乃是吾军中坚,高顺本来必死,却被方广防回,此事陷阵营部曲,都有口述。” “吾看,高顺可先为偏将冲阵,以明心迹,麾下陷阵部曲,则分给我等,得此精锐,才好为主公效死!” “是啊,那都是并州军中,打了十几年仗的虎贲之士了,被高顺糟践了,可惜!” “末将曹性,愿意关爱陷阵营军卒,到我营中来,每日有加餐哦。” 陷阵营好像变成了一块肉,被群狼分食。 张辽却知道,此军分拆,不在高顺麾下,恐怕战力,十只四五都无法保持。 他心中一急,正要开口,主座之上,吕布却猛地站起身来,蛮横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用力挥了挥手。 大厅之中,众将瞬间噤若寒蝉,厅中之人,都追随吕布时日颇长,知道,主公这是心中有了决断,要下军令了。 果然,吕布沉声开口。 “高顺,薛兰,接战不利,暂且在我麾下,为冲阵裨将,麾下部曲,另有。” 吕布话说到这里,张辽一下急了,他硬着头皮,想为高顺说话,耳边,却传来一个娇媚无比之声。 “主公,大战在即,怎么就好换将?为将当用人不疑,还是你说给夫人,我,和玲儿听的,今日怎么忘了?” 此声软软糯糯,好像狐属一类,喘息着说出一般。 大厅中都是骨粗性硬之人,人人听了,都是膝盖一软,心头一酥,众人循声看去,更是除了高顺,张辽,各个呼吸都粗重起来。 府衙厅堂后,一个高大美艳的女子,手中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孩子,笑着从堂后走来。 此女子是吕布原配严氏,乃是河东世间女子,生的端庄美丽。 襁褓中的孩子,正是史书上记载的,后来欲和袁术联姻的吕绮玲。 严氏已然生的极美,只是比起身旁,那个狐行媚步,巧笑妍妍的女子,却是差了许多。 此女子明明天生媚骨,举手投足间,都有说不出的诱惑之意,偏偏神态很是天真,脸上挂着少女无忧,才有的明媚笑意。 穿着更是端庄朴素,比起严氏的绸缎外袍,媚骨女子,穿的素色长衣,浑身上下,就连手腕都没露出来半分。 偏偏如此矛盾装扮,却将妩媚和天真,几乎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厅堂众人,被那少女的目光扫过一眼,都感觉,此女眼中,像是有话和自己说一般。 “貂蝉,你和夫人怎么来了,还带着玲儿?胡闹,这是军中重地,真是胡闹。” 吕布身边,被蔡琰称作狐媚儿的,如此将天真媚态展现在众人之前的,自然只有那个貂蝉了! 人中翘楚,并州一脉主公,话语中颇为不悦,脸上,却哪里有半点怪罪的神色。 吕布捂着下巴轻笑,高顺和薛兰,像是瞬间被他抛在了脑后 wap. /107/107133/27847688.html 第六十七章、这一箭,躲不躲的过去? “奉先,此地,按照道理,我和妹妹是不该来的。” “是妹妹说,你在陈留气性就不顺,怕是因怒坏了事,强拉着才来此的。” 严氏大家闺秀,当众说了几句,已经是满脸通红了。 貂蝉盯着高顺看了一眼,几步来到吕布的身边,当着众将,对着吕布耳边,吹了一口气。 “高顺将军,不是你日日在我面前夸赞的猛将?” “奉先,大战在即,我和姐姐,玲儿,都要诸位将军庇护的!” “大家就不能不吵架,一起痛揍曹贼好不好?” 貂蝉将军略之事,说的仿佛孩儿过家家一般。 要是旁人,早就被打出此间了,换成天真狐媚女子,那是自然不同。 厅中诸将,耳听她提及自己,一起拱手躬身,口中连呼不敢。 其余众人,不过偷眼扫视一下貂蝉,郝萌则是躬身之时,死死的窥视貂蝉的腰身,脖子之上的喉结,不住的上下移动。 “唉,你真是小孩子脾气,和玲儿一样!” “不过这几句话,说的也算有理!” “那便如此吧,高顺,薛兰还自领本部部曲,明日随我进军巨野,两人前罪,暂且记下,此次营地曹贼!将功补过就是了!” “回吧,在这里成何体统,诸位,散了!” 吕布见到貂蝉,心思已经不在军略之上了,随意说了几句,摆了摆手,就拉着两个夫人,向厅后而去。 并州诸将,轰然应诺,郝萌下死眼又扫视了貂蝉背影一眼,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若能一亲芳泽,就是明日死了,也是愿意! 曹操大军一路向这巨野而行,自然是要得了此地粮草,才从容南下。 吕布军,也一路向北,并州军马缺粮,不得巨野粮草,也再无余力而战。 一时间,典韦,许褚驻守的城池,成了兖州之战的关键所在。 方广本部部曲,大半留在了巨野,现在身边,就只有太史慈新募两百军卒。 他暗中思量,现在历史轨迹,和他记忆,已然有所不同,也不知道,记忆中的曹军从此大胜,横扫兖州,还准不准。 巨野城下,曹操军,吕布军,几乎同时赶到了此间。 吕布身边,陈宫急急忙忙带着从兖州郡县,新募之兵,离着巨野城不远,就看见了曹孟德的旗帜。 他一门老小百人,都死在曹操,方广手中,现在目视远方曹军,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曹,吕两军,就在巨野城下各自射住阵脚,曹军在东,吕布军在西,都是虎狼之士,烟尘滚滚下,冲天的杀气,直冲天际。 张辽在鄄城,曾经见过曹军军锋,后来随着吕布南下纵掠,就少和曹操部曲厮杀了。 今日一见,对面曹军,阵列森严,兵卒衣甲鲜明,甲士层层叠叠,同鄄城下,夏侯惇部曲,全靠典韦黄巾军卒乱战之时,实在强了不知道多少。 “主公,传闻曹贼极善练兵,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此军不起鄄城,濮阳,又强盛不少,今日我军不可轻忽啊!” “吾愿意率并州甲骑,先为主公冲阵,以坠曹军士气!” 张辽纵马来到吕布身前,手指曹军军阵,拱手请战。 吕布还未回话,身边,一个白面黑甲男子,扫了吕布身后马车一眼,也拱手夹马,向前几步。 “主公,文远乃我军中大将,哪里有先锋之战,就让大将冲阵?” “我郝萌在河间,也学的一身枪法,今日就在主公面前,破了曹贼先锋,以记首功!” 郝萌两句话说出,大着胆子,眼神又扫了下装着吕布家眷的马车,可惜车帘拉下,哪里又能看见什么? “主公,敌强我弱,首战,就要挫曹军锐气,还是让吾去吧。” 敌强我弱?吕布听见此话,只觉得心中一滞,很是不爽。 他愠怒的瞪了张辽一眼,要不是大战在即,就要责骂他灭自家军威了。 “郝萌,好,就是你先出阵,文远,你且退下,看河间同袍之威!” “主公!” “退下!” 张辽还要据理力争,吕布话语间,已经颇为不耐烦了。 “郝将军,你只管前去,我在前阵为将军掠阵,临战之时,将军只管把曹将望我军本阵之中引来,曹性,自有好处给那曹贼之将!” 吕布身旁,一个尖嘴猴腮,满脸佻脱之气的武将,手举短弓,嘴角掠过一丝奸笑道。 吕布,郝萌一看是曹性请缨,同时心中一喜。 此公暗防冷箭,下陷阱阴人,并州,河北,谁人不知?当年黑山贼这样职业山贼,都在曹性手中吃了大苦头的。 “好,你同郝萌同去,等杀了曹军先锋,看我号令掩杀!”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不知道,巨野城下,两个巨汉的眸子,从头到尾都在盯着天下第一之人。 典韦,许褚,缓缓披上甲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天下第一勇武之人,我便是天下第一了! 曹军阵前,看着郝萌拍马出阵,四五个将军,几乎同时抢了出来。 人人口中乱叫,都要为明公立下首功。 最后,还是夏侯惇嗓门最大,底子最厚,一脚踢开了夏侯渊,得了曹操军令,为曹军先锋。 曹军之中,方广目视眼前情景,忽然感觉有些不安,他看着夏侯惇一对虎目,心中忽然闪过一阵明悟。 “元让,元让,一会交战,一定小心并州军中的暗箭!” 方广从曹营众将中冲去,抢到夏侯惇的身边,出言提醒道。 “大同,你小子,做诗,算术,为主公治理一方,我元让都是心服口服,冲阵单挑,还是学着点!” “真以为我只会为主公打算盘,算粮秣?吾当年,也曾血战西凉的!” 夏侯惇以为方广小看自己,瞪了方广一眼,挥动长枪都直奔郝萌而去。 方广哭笑不得,想想还是不能让元让,今日戴上眼罩,便回马来到太史慈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 “主公,大同真是全才,今日冲阵,我等只能看着,大同,倒是跑前跑后,比夏侯将军,还要抢眼啊!” 荀攸暗讽方广只知道出风头,曹操还是首次观看方广对敌,也是心中狐疑,不知道为什么方广,像是过于紧张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690.html 第六十八、人间高达 “吕布匹夫,何不亲自来送死?要此人先来?” 夏侯惇选手,今日很是兴奋,挥动钢枪上前,口中还在叫骂不停。 郝萌回骂中,拍马迎上,两人交手数合,因为箕山之行,喝了鸡血的夏侯惇,就杀的郝萌大汗淋漓,边战边向本阵退去。 “哪里跑,首级留下,让我在主公帐下记功!” 夏侯惇拍马追去,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弓弦声音。 夏侯元让,也是军中骁将了,听见声响,立刻趴伏在了战马之上。 他趴下片刻,不见有弓矢射来,在抬起头,却猛的发现,一支箭矢,离着自己面门,不过数尺之遥了。 原来曹性工于心计,先用空弦,诱惑夏侯惇动作,又在他探查之时,以无声暗箭射来。 “不好!” 夏侯惇炸雷一般的暴喝一声,耳边,忽然响起了刚才方广的警示。 “嗖!” 就在他懊恼不已的时候,空中,一支箭矢后发先至,就在夏侯惇眼前,将曹性射来的暗箭撞了下来。 “如此箭法?也敢贻笑于世人面前,看我北海之箭!” 夏侯惇身后,太史慈不知道何时,已经拍马赶了上来。 好一个曹营养由基,飞奔之时,手中箭矢连环射出,第一支箭,撞开了曹性暗箭,剩下三支,则一起向着尖嘴猴腮之人射来。 “啊!” 两军阵前,暗藏在前军中的曹性,惨叫一声,脸颊之上,被钉入三箭,倒撞下马,已然殒命。 “杀!” 夏侯惇死里逃生,对暗算的怒意,对太史慈,方广的感激,同时涌上心头。 他大喝一声,追击郝萌而去,身后,曹操看的一颗心,猛的提起,有猛的放下。 他怕夏侯惇有失,对着身后鼓手做个手势,曹营之中,震天的鼓声,瞬间响起。 “得吕布首级者,赏绸缎三千匹,金银万两,良田千亩!” “得吕布首级者,赏绸缎三千匹,金银万两,良田千亩!” 曹军冲击之时,荀彧,程昱互相使了眼色,军中大嗓门,一起振臂高呼起来。 这是两人早想好,提振士气之举,曹军果然在人人大叫声中,气势如虹。猛虎一般冲来。 “哈哈,此等草鸡瓦犬,也敢大言不惭!” “说起来,自从黑山以后,没有一仗,能让我杀的尽兴了!”“ “诸将,随我杀敌,杀曹孟德者,奖赏金银万两!” 吕布双腿一夹马腹,方天画戟前指,背后并州军马,也山呼海啸一般冲击而去!“ 夏侯惇在曹军最前,眼看要追上郝萌了,忽然面前,太阳之光,都被巨大的阴影遮蔽住了。 他定睛抬头,本来就身材高大的吕布,骑在赤兔马之上,高过自己,足足三尺,空气中腥风飘过,巨大的方天画戟戟尖,用的是大刀劈砍之法,直直向着自己劈来。 “呀!” 夏侯惇暴喝一声,提着钢枪迎上,他只感觉就好像山峦,压在了自己的枪杆之上。 先是虎口巨疼,然后胸前一热,整个人向后就飞纵了出去。 只一戟,吕布就打的夏侯惇,连人带马,向后退了足足四五丈。 “死!” 赤兔马四蹄如风,吕布纵马赶上,又是一戟像刀一般的劈下。 此次,夏侯惇再也抵挡不住,虎口流血,钢枪脱手而出,胯下战马,更是哀鸣着倒了下来。 那是吕布巨力,让健马承受不住,骨断筋裂。 曹军之前,方广亲眼看到吕布之威,胸前猛的一紧。 三国演义,他是看了数遍的,里面两将交战,最多用语,就是战了数合。 在他想来,吕布虽勇,夏侯惇书上写的,也能对上十合,再慢慢不支的。 却没想到,眼前一合,两枪,夏侯元让就翻滚在地,口吐鲜血了。 如此猛将,三国之书,又哪里能够写出熊虎之气,其中万一。 方广在黄巾军,刘备军,曹军中,也算阵前宿将了,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就在不远之处。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尽平生所学,就在战马之上,七八支僚戟,一起向着吕布要害之处,面门,腋下,甲胄连接处射去。 两军阵前,吕布马最快,他正要抢在部曲来之前,戳死夏侯惇,忽然就看见面前寒芒闪烁。 不管不顾此僚戟,马上就能刺死夏侯元让,只是吕布何等骄傲?又哪里会为了一个夏侯惇,冒毁容,受伤之险。 “好恶的飞戟,是哪个阴险小人所为!” 吕布喝骂声中,长戟戟尖,从地下猛地昂起,就像恶龙头颅,口含业火,喷吐人间。 方广引以为傲的僚戟,被一戟全部磕飞,四散向后,向侧面射来。 几个心忧主将的夏侯惇部曲,被僚戟刺中,从战马之上跌落下来。 方广也是忽然感觉肩头一痛,他自己的戟,被吕布戟尖碰撞,威力速度陡然大了数倍,电石火花间,已经倒射回来,刺穿了方广的甲胄。 “人中吕布,居然恐怖致斯,真是行走的人间高达!” 方广口中吸着凉气,咬牙拔出了僚戟,他抬眼看去,吕布正好目光扫来,方广胯下战马,像是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不顾方广催促,嘶鸣着不肯向前。 “卧槽,刘大耳三个,能和此人一战,实在算是难能了,本来我还以为,三英战吕布,又是大耳給脸上贴金,现在看来,这博名头,是真的拿命去博的!” 方广心中感慨,再看夏侯惇,终于扯着空挡,连滚带爬的,向曹军阵营奔去。 “兖州只有如此羸弱之人吗?哈哈,夏侯元让,跑的倒是挺快!” 吕布笑骂声中,将方天画戟重重顿在地上,取出马上弓箭,张弓搭箭,瞄也不瞄,就向着曹操大氅射出。 “当!”一声巨响,两军阵前,数万甲士都看的清清楚楚,曹军大氅旗杆被一箭射中,巨大的帅旗,就这么从天际飘落下来。 “辕门射戟,原来也是真的!” 方广心中苦涩,不论准头,就这讲究一千步的一箭,世间,恐怕也只有吕布能射出了。 太史慈,夏侯渊,有箭法,却没有这怪力。 “给我杀了此贼!” 大氅落下,曹操暴怒,曹军诸将,都知道今日不能杀退吕布,恐怕必败,瞬间七八骑,一起向着吕布奔去! wap. /107/107133/27847692.html 第六十九章、四英战吕布,不讲武德 “杀!” 巨野城下,杀声震天,兖州归属,就在今日决出。 曹营阵中,曹仁,曹洪,夏侯渊,于禁,典韦,乐进,一同并马向前,正和吕布身后,拍马赶到的张辽,高顺,魏续,宋宪等将,杀到一处。 诸将裹做一团酣战,一时间,都不能靠近吕布之前。 天下第一武将,凝神前眺,他和曹操面前,现在只有稀疏的夏侯惇部曲,还有那个在他看来,因为恐惧勒马不前的方广。 千步外,兖州牧曹孟德的红袍短髯,看的清清楚楚。 “曹贼,纳命来!” 吕布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胯下赤兔,好像明白主人之意,四蹄腾空跃起,就好像飞翔一般,直直向着曹操而去。 “不好!” 方广心中一惊,心知吕布这是要单骑斩将了! “子义,不得再让他靠近主公了!” “嗯,夏侯恩,你也在此处?” 别部司马正在焦急间,目光扫过身侧,只见曹操麾下被剑校尉夏侯恩,就在四五步之外,目视吕布,满脸都是惊惶。 “大同先生,这,不是吾不斩三姓家奴,实在是,实在是胯下战马不前!” “快走啊,畜牲,快跑!” 方广面前,夏侯恩逼格不掉,口中连呼战马向前,缰绳,却是拉的紧紧的。 此时,太史慈又是几箭射出,被吕布方天画戟,轻描淡写的拨开。 吕奉先此时满眼都是不远处的曹阿瞒,不管不顾太史慈,就要纵马掠过曹军前阵。 太史慈眼见弓箭无用,手持长枪就迎了上去。 他比夏侯惇稍好,刹那间,已经挡了吕布数戟,九州第一武将,眼见曹操要拨马向后,心中大怒,酣战之际,单手伸出,已经拿出了太史慈手间的枪杆。 “拿来吧!” 并州口音,声震云霄,太史慈咬牙提枪不放,手中枪杆,咔嚓一声,被吕布拦腰扯断。 好个太史慈,临危不乱,扔掉枪杆,拔出背后双戟,纵马向前,贴着吕奉先,不让那天下无敌的大戟,能够施展开。 “但借主公神剑一用!” 方广知道,太史慈面对吕布,又是贴身死斗,随时都有饮恨此地之危。 他单手入电,从夏侯恩身后,拔出神剑青釭,做了数年后赵云在长坂坡做过之事,咬牙猛夹马腹,刺的战马肚腹间鲜血淋漓,直直向着吕布冲去! “方广,你干什么!” “剑在人在,主公之令,剑在人在啊!” 方广身后,夏侯恩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他想起曹操所言,眼角含泪,赤手空拳,也向着吕布冲了过去。 太史慈本来想,吕布马战无敌,贴身近战,恐怕自己还有一拼。 他没想到,贴到吕布身边,龙虎之将,方天画戟确实施展不开了,吕布手提太史慈丢弃的断枪,也是骁勇无敌。 就这么王八拳一般的抡起来,配合他那怪力,抽在太史慈甲胄之上,同钢鞭一般,已经打的北海骁将吐血。 又是一枪抽来,正打在太史慈头盔之上,咔嚓一声,熟铁头盔,直直的被抽碎裂开来。 太史慈只觉得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几乎从马上坠下。 “找死!” 吕布一声狞笑,就要乘机了结面前此人,却忽然感觉背心一凉,侧目看去,方广手中青釭剑剑锋,离着他腰间要害,不过数寸。 “又是你这阴险匹夫?方广?世间居然有汝这般毫无武德之人?” “来骗,来偷袭?” 吕布断枪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打开了方广的左刺剑,他胯下赤兔马,似乎也鄙视没有武德的黄巾方广,伸头张口,扯着方广的胳膊,用力咬了下去。 “玛德,畜牲也来啊!” 方广虎口,胳膊同时剧痛,虽然披着甲胄,他也知道,自己的胳膊,现在上面,肯定多了两个血洞。 吕布轻轻一个“退!” 胯下赤兔马,通人性的后退三步,正是要拉开距离,以方天画戟,收割人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两军阵侧,忽然马蹄之声响起,熊罴并肩,直直向着吕布而来。 当先两骑,正是方广部曲,曹营单挑担当,典韦,许褚! 方广眼见这两位到来,心中大喜。他知道,现在张辽还在敌方,徐晃则为杨奉麾下。 曹营中,只有典韦,许褚的武力,能力敌吕布,一般人,武艺再娴熟,也吃不住那龙虎加持尔等力道。 “得伤我主公,伤我大同先生,三姓家奴,今日许仲康,要活活撕了你!” “吕奉先,你好大的名头,吾典韦就是不服,劳资撕的人多了,从富春撕到此地,还没见过撕不动的呢!” 许褚,典韦狂呼声中,大斧,长戟,一起向着吕布劈砍而来,太史慈和方广对视一眼,也拍马从前夹击而来。 一时间,四匹战马,将吕布围在中间,戟凤斧影,戟芒剑光,激起了漫天沙尘,看的曹吕两军都呆住了。 吕布虽勇,面对刘关张,三人,最后也是酣战而败。 典韦,许褚,太史慈,方广合攻的质量,可比刘关张三人还要高。 转瞬之间,人中吕布,已经被杀的大汗淋漓,只感觉许褚和典韦的斧戟,一下比一下重。 “汝等速速来助我!” “曹营诸将,比起刘大耳还不讲武德,呸!” 吕布情急大喊,手下宿将,被曹军围的严实,一时间又哪里靠的上来。 张辽,高顺,杀的大汗淋漓,昔日战无不胜的并州甲马,陷阵营,在层层叠叠的魏武甲士面前,渐渐落了下风。 曹军其实并没有什么至锐之兵,只是寻常重甲步卒,战力,意志力,比起几个月前,强大了不知道多少。 曹操,以孟德新书练兵之法,加上荀彧,郭嘉等人的日常操持,方广东阿提供的粮秣,不知不觉,就练成了此等精兵。 东汉末年,曹军兵锋甲于天下,便是此因! 吕布满脸都是汗水,不见部将来援,举目看去,心中已经生出了退的念头。 天下第一猛将,就在失神之间,忽然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抬头看去,面前一个异常惊惶的男子,满脸稚嫩,手中长枪,直指自己的心窝。 正是硬着头皮而上,连长枪都是临时捡来的夏侯恩,鬼使神差下,刺中了吕布! wap. /107/107133/27847694.html 第七十章、吾家雏凤夏侯恩 凭心而论,夏侯恩这点力气,刺实了,也破不了吕布的甲胄,更何况,这哥们出枪之时,畏畏缩缩,平时那点力气,临战只用出了五成。 只是,夏侯恩力气不大,嗓门却是不小。 眼见吕布拨转马头,直直向着本方阵后退去,这位三国悲剧人物,一生的高光时刻,终于到来。 “吕布败了,吕布被我刺中了!” “贼酋已退,贼酋已退!” 夏侯恩尖利的声音,刺破云霄,巨野城外,人人听的清清楚楚。 战场之上,数万道目光一起看向吕布赤兔,那个战无不胜的天下第一猛将,果然正在向着本方,飞一般的退去。 并州军马士气,一半都在主公天下无敌,这六字之上,夏侯恩怪叫声,成为了并州军败退的信号。 高顺,张辽部曲,还勉强能够顶住,剩余魏续,宋宪一流,哪里还管什么友军侧翼,拨转马头,践踏友军就这么向西飞马遁去。 “杀!” 巨野城下,方广留给典韦和许褚的选锋甲马,就在此时,也切入了张辽军的后侧。 张辽同高顺一般,第一次体验到了冲击骑兵的威力。 高速冲击下的竹木骑枪,根本不用瞄准,只要枪头碰到并州军甲胄,再老练的甲士,也会被巨大的势能冲翻在地。 此次,骑枪断裂的甲士,丢弃了骑枪后,在没有腾挪的余地! 战场之人密密麻麻,选锋甲马,直接从身侧,取出大斧,重锤之类兵刃,对着张辽军就敲击过去。 此等武器,迥异于汉军惯用的环首刀,直剑,虽然仓促做出,质量低劣,挥舞之间,胜在势大力沉。 一时间,并州甲马后军,甲士一片片的口吐鲜血,倒撞下马,三十几个骑兵,玩出了数百骑军死士冲锋的气势。 曹操本来见到吕布猛恶,在谋士的催促下,准备避其锋芒后退,没想到,战场形势陡变。 吕布第一个,退到了阵后。 曹孟德没有看清方才的酣战,只听见夏侯恩宦官一般尖利的嗓音。 他真以为,是谯县子弟,夏侯一脉小将,自己亲点背剑小弟夏侯恩,第一个刺伤的吕布,不禁心中大喜。 “好,没想到,元让族弟,还有如此大才!” “想来为吾背剑背的久了,武道也是豁然领悟!” “诸将,吕布已败,巨野吾军已出,正是一战破贼之时!” “诸君随我向前,踏平吕布之军!” 曹操手中,另一柄宝剑倚天,在正午的日头之下,闪出森然寒光。 荀彧,郭嘉,程昱身后,曹军后军,喊杀声中奋力向前冲击。 后军本是曹军中稍弱之兵,只是现在战场,这稍弱之兵,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还在坚持的并州老兵,眼见曹军还有余力,知道今日败局已定。 张辽,高顺军令声中,并州甲马一起向西遁逃而去。 “主公,贼军已败,这都是百战部曲,现在仓促之间,没有还手之力,正是奋力追杀之时!” “咳咳,恭喜主公,兖州大敌,已然败退!” 郭嘉满脸都是兴奋,驱马来到曹操面前恭贺,他忽然感觉胸口一痛,连声咳嗽中,忙以手巾捂住口鼻。 “好,奉孝所言极是!” “吾在此地,诸君当努力向前,直追并州军马,无我将令,不用回军!” “直追并州军马,无主公将令,不用回军!” 战场之上,曹操亲卫,一起高呼起来,随后整个战场的曹军,更是追击之中,也一起高呼起来。 荀彧,程昱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喜色。 郭嘉也是满脸高兴,想说什么,胸口却是越来越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奉孝,你怎么了?” “无妨,主公,想来昨夜贪凉,受了风寒。” 郭嘉是曹操身边,少有的特许能带侍妾在军营的谋士,想到昨夜荒唐,曹操最喜爱的谋士,不禁脸色一红。 他见主公点头以示宽慰,先自纵马向前,自己悄悄打开了手巾。 曹营之中,青年俊杰,目视手巾,瞳孔猛的一缩,只见雪白的手巾正中,殷红的鲜血在巨野炫目的阳光下,刺眼的让人眩晕。 曹操不知道,自己睿智英明,灯下,却是黑的吓人。 他纵马直到方广之前,方广正在帮着太史慈包扎虎口,北海骁将的甲胄缝隙,一滴滴的鲜血滴落下来,那是刚才被吕布硬劈,身上的骨肉都被震裂开来了。 典韦,许褚,则是自领部曲,直追吕布而去。 “大同,子义,无妨吧,吕布此贼,狞恶甲于天下,若不是大同,子义,此僚,就直直的冲着吾而来了!” “夏侯恩,做的好,本来听元让说,你武艺平常,胜在做事认真细心,保管东西最为合适!” “没想到,吾之樊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从今日前,谁不知道,吾身边,也有刺伤吕布的夏侯恩?” “当然,你也不可自满,没有大同麾下猛将,熊罴力士相助,想来你比起吕奉先,还是差一点点的,不过你还年轻,未来可期!” 曹操如此勉励夏侯恩,让这被剑小弟,幸福的眼前,一窜窜的星星冒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夏侯恩忽然觉得,吕布不过一寻常匹夫,假以时日,在他面前,也不过插标卖首! “主公谬赞,三姓家奴,骁勇至极,不是大同部曲猛将,也不会为我所伤的!” “不过主公,我还年轻,再给夏侯恩几年,吕布,也不足为惧!” “好,我谯县子弟,就该有如此风采,今日之战,你便是首功,先去歇息吧。” 方广和太史慈眼见夏侯恩得意洋洋,纵马向本阵而去,几乎忍不住笑出声音。 只是这东汉末年,江湖也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杀杀。 夏侯恩,可是夏侯惇的族弟,夏侯渊的亲眷,这夏侯兄弟,谯县一脉,对他都很是亲善,此时,方广自然不会,拆谯县一脉,主公亲信的台。 “大同,你速速领兵,向西追击,吕布军心已懈,不可让他回濮阳重整军势!” “此去濮阳,小道极多,你选一路,若是能抓到并州武将,吕布亲眷,吾重重有赏!” “诺,方广得令!” 战马之上,方广轰然应诺,他察觉到,主公说起吕布亲眷的时候,眼中,闪过了一道沉迷之色。 wap. /107/107133/27847695.html 第七十一章、刘玄德的套路 吕布拨马向后,不管麾下部曲,先是纵马,来到了后军的马车旁。 马车中,这位九州武将的世间寄托,严夫人,女儿吕绮玲,爱妾貂蝉,都在一处。 “夫人,貂蝉,曹贼势大,今日接战不利,尔等由我庇护,可速速向西退去,待我重振旗鼓,再灭此僚!” “唉,兖州军中,不是方广小贼,不讲武德,现在曹阿瞒的首级,已经在赤兔马之上挂着了!”吕布脸色一红,忍不住在至亲面前解释了一番。 严夫人和貂蝉跟他,却是已经习惯了逃亡,从关中到此,已有了历练。 两女连声安慰吕布,九州第一猛将,自领轻兵扈从马车,向西急急遁去。 众人才行出数里,就听见背后一阵鼓噪,正是并州军马,总崩溃在战阵之上,溃兵涌到了此处。 “速速停下列阵,尔等如此奔逃,不怕成为山中猎物,被兖州军马猎杀?” 马车之后,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横立,还想制止溃兵。 军心已懈,众将却都装作没有听见,潮水一般,向着西边涌去。 吕布连杀数人,也制止不了颓势,这一下耽搁了片刻,曹军已然从后逼近上来。 “吕奉先,纳命来!” 曹军当先之将,正是刚才死里逃生的夏侯惇,差点配发眼罩的夏侯元让,目视吕布,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败军之将,也敢言勇,可敢上前来领死?” 吕布怒瞪夏侯惇狂呼,这次,曹军却是学精了,夏侯惇再不上前,在马上单手一挥,铺天盖地的箭雨,乌云一般的压了过来。 “你们快送夫人,貂蝉,玲儿西去,我来挡一挡曹贼之军!” 吕布手中大戟舞动的风车一般,他不惧箭雨,却深怕马车中至亲之人,被曹军所伤。 乱军中,几个吕布部曲,护着马车仓皇西逃。 夏侯惇眼见吕布势单力孤,领军要上前拿人,身后,张辽,高顺部曲,连带着陈宫,也正好赶到。 两军混战一场,曹军陆续赶到,并州军马又是大败。 吕布诸将,杀出重围向西急奔,一路之上,吕奉先焦急的寻找家眷马车,只是歧路甚多,又哪里寻的到? 兖州之战,曹操一战而平灭了并州吕布,东边徐州,刘大耳也迎来了人生第一个高光时刻! 广陵,城头之上,看到了徐州军马旗号的笮融,心中大喜,亲自带着手下部曲,出城迎接。 徐州刺史,一脸温善笑容,亲自扶起了笮融,这位江南吕布,带着军马,进了广陵城。 扬州牧刘繇之军,就在广陵城不远处,大战一触即发。 广陵笮融亲信,眼见关羽,张飞健硕,心中瞬间安稳了不少。 一夜酒宴,刘玄德谈笑自若,说起兄弟三人戎马生涯,很是谦逊。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大耳对着西凉军的战绩,早就天下闻名,此时这哥们如此低调,无形装逼,反而逼格无限拉高。 酒宴中,一个中年男子,本来愁眉苦脸,是被强拉到此间的。 此人,正是后世东吴文臣翘楚,张昭张子布,也是孙策殒命之时,交代孙权,内事不决,可以倚仗之人。 此时的张昭,虽有文才声望,却是飘零徐州,扬州之间。 他躲避徐州战乱,想南下扬州,在广陵,就被笮融,半相请,半软禁的留在了郡守府邸中。 一肚子惨淡的张昭,本来满腹心事来赴宴,看到刘关张三兄弟雄姿,又听玄德谦虚,脑中不禁闪过一个念头,此公,乃是人中翘楚。 酒酣耳热之际,笮融更是允诺,若阵斩刘繇,自己取了扬州,就把广陵让与刘备,更以江南粮秣,为徐州基石。 要是几个月前,刘关张兄弟,为了此承诺,当能入长安,手撕李催,郭汜。 现在,几个月过去了,越来越熟悉州牧,刺史级别游戏规则的刘备,听了笮融之言,却只是笑而不语,不回答,不反对! 酒宴散去,主客皆欢,第二日,刘关张兄弟,领着徐州兵马两万,并连笮融部曲,一起向南而来。 刘繇军马,早已连营在此等候,眼见徐州牧旗号刘玄德出现在北,刘繇心中狂怒,领着部将樊能,张英出阵。 刘备军中,关羽横刀立马,一步步走到了两军军前。 “刘玄德,我闻你为世间英雄,心中还曾感概,汉家宗室子弟,终究不凡,却没想到,今日,你却为了笮融贼子,于我扬州兵马交锋?” “此贼何人?玄德难道不知?你助纣为虐,不怕,陛下,世间刘家诸侯责罚?” 刘繇为人清廉刚正,名声极佳,比起笮融,相差不可道里计。 刘备心知肚明,任由刘繇责骂,却只是含笑不语。 扬州牧,以为对面玄德轻慢,心中大怒,手下第一骁将樊能,挺枪纵马,直向关羽而去。 二哥一生,面对无名之将,同张翼德一起,击杀率还在吕布之上。 今日两军阵前,扬州,广陵士人门阀翘楚,一起观望,关云长,耳边不禁想起了大哥的嘱托。 第一次,关羽在远逊于自己的大将面前,没有放出嘲讽技能。 后世武圣,只是勒马轻轻一闪,就已经避开了工具人樊能的直刺,云长单臂伸出,宛若灵猿一般,拉住了樊能的皮带,将他提在了手中。 将近两百斤的大将,在解良武夫手中,宛若稚童。 两军阵中,眼见樊能四肢乱蹬,口中怪叫不已,却挣脱不了关羽单臂,心中都是骇然。 这一手,比一刀去头,还要犀利许多。 “好,关将军,速速斩了此人,将军回来,我当为将军倒酒庆功!” 笮融阵前,见到关羽立功,心中大喜,忍不住喊叫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雷鸣之声。 “啊!” “我二哥何人?哪里是你这无德匹夫能够指使的?” “徐州民贼,今日就在此地授首吧!”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刘备身侧,张飞手中蛇矛,真的好想龙蛇一般,昂头而起。 张飞第一声吼,就已经破了笮融的防,一矛刺出,正中笮融后心,广陵太守,连一个冤字都没喊出,就已经殒命当场。 wap. /107/107133/27847697.html 第七十二章、方广,有才无德之流! 刘备身边,张飞惯于暴起伤人,史书亦有记载。 曹操手上车胄,张宝部将高升,都是被三爷秒杀。 现在杀个笮融,更是宛若杀机一般! 笮融落马而亡,张飞环顾广陵军将,再次发动音波攻击。 “还有谁!” 诸将人人心中恐惧,一半丢掉了手中兵刃,无人敢同张翼德环眼对视。 人群中,除了糜竺,孙乾,就是徐州众人,也是心中大惊。 张昭隐在人群之中,乍看此变,心中也一个咯噔,又看刘备,脸上神色不变,心中顿时钦佩之心,油然而生。 “去吧,同汝主说,我家大哥,哪里是助纣为虐之人?笮融贪婪残暴,天下有才德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关羽回身见到三弟发难,满意的单手轻轻拂须,另一只手一抖,已经放掉了手中刘繇部将樊能。 扬州军中,刘繇,比起笮融部将,还要心中疑虑。 他正要纵马上前询问,刘备赤手空拳,已经纵马来到了两军阵前。 “今日之事,乃是徐州先太守陶谦大人,临死之时,定下的奇谋!” “笮融纵掠下邳,小沛民财,擅杀徐州才俊,我岂会同流合污?备身上留的,是祖皇学脉,不可对血亲,天下士人,擅动刀兵,此节,玄德一直记在心中!” “刘刺史,汝之仁德大名,天下皆知,玄德领兵而来,虽然是权宜之计,也触怒了正礼公!” “今日在阵前,任公责罚,只望徐州,扬州两家,永罢刀兵,此方百姓,从此安居乐业!”、 刘备说到这里,话音已经有些更咽。 对面刘繇,心中最软弱的一面,准确的被刘玄德击中! 听到刘备说到宗室之时,他已经是心中酸楚了,想到陛下还在关中,西凉豺虎手上,刘繇不自觉的,脸上的泪水,滴落下来。 再看刘备满脸诚挚,单骑上前,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刘繇泪流满面,纵马向前,就在两军阵前,和大耳抱在了一起。 汉帝之后,宗室血亲,化干戈为玉帛,让两军甲士,不由自主的举起手中兵刃,高喊起刘备和刘繇的字号。 “玄德公,正礼公!” “玄德公,正礼公!” 两军甲士,呼喊声中,更有很多放下了手中兵刃,想到本来今日,可能殒命此间。 不少将士,都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刘备,心中闪过,此公仁德四字。 不得不说,刘备这一手,玩的很是漂亮,先是关羽,张飞,以绝对武力震场,然后又是刘玄德,将身段放的极低! 一紧一松,仁德仗义,为了万民,不在乎权势地位,这人设,勾勒的如此鲜明,让名士张昭,都不禁心中沉醉。 沉醉之余,毕竟读书读的多大张昭,忽然心中闪过昨夜酒宴之景,他不由自主的,心底,又掠过一丝不明的寒意。 “玄德公兄弟三人勇武,北郡谁人不知,今日,算是給我江东乡民,也开了眼界!” “笮融已除,吾自然不会再对广陵兵戎相向,此地有江东美酒数坛,不知道玄德公敢饮否!” 士人宗室中,身为下邑长官,就敢硬怼中常侍之子的刘繇,人品在就刘备所知。 听见正宗皇室宗亲相邀,刘备心中大喜。 “吾徐州肉脯,天下闻名,军中现有若干,不知道,正礼敢食否?” “哈哈!” 两人听到对方之言,一起放声大笑起来。 双骑并马,一起向着不远处山中小庭而去。 庭院中,刘备三兄弟,带着徐州将校,广陵士人,同扬州之军,一起大口吃肉,大块喝酒,化敌为友,彼此好像熟稔了许久一般。 酒酣耳热,刘备站起身来,目视南方扬州方向,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的神色。 “正礼,笮融巧取豪夺,不但徐州之民,饱受其害,就是扬州百姓,都被他纵掠不少,南方客商,更是为其盘剥!” “吾想,此次回军广陵城中,正好将着不义之财,清点而出,除了分給徐州百姓,就是扬州,也该給公礼十之二三,公礼可遣军中主薄,同我军中文吏,共做此事!” 天下诸侯,但凡战利品,素来是部曲亲信拿大头,地方士人门阀拿小头! 刘备今日言下之意,他不义之财分文不取,全部分给百姓,让直肠子好人刘繇,心中一阵感动。 “玄德,你这话,是打我的脸,这钱,我不能要,徐州才逢兵灾,正是用钱时候,君如此为民,我岂能做分利之事?” 刘繇连连摆手,他是这样的,刘备仗义,自己更要仗义。 “这,正礼,我强给你,你必然不收,这样,两成吧。公礼不要急,这两成,一成算是我买扬州麦稻的!” “不瞒公礼,今年徐州大灾,又被曹贼纵掠的厉害,百姓饥寒啊!” “剩下一成,算做我给公礼麾下将军的开拔之用,南军北来,诸位一路受苦了!” 刘备说话间,給一边的樊能,亲自倒了一杯酒斟上,又当先举杯,把手中的浊酒饮下。 樊能今日在两军阵前,出了大丑,虽然化干戈为玉帛了,毕竟心中有个疙瘩。 刘备这杯酒,喝的樊能面红耳赤,心中的心结,更是化成了对面前大耳朵男子的尊崇。 刘繇见状,也陪着关羽,张飞饮了两杯、 他心中打定主意,刘玄德是厚道人,得了笮融之财,两成,不,还要追加麦稻給徐州。 老实人,不能吃亏! 北方,就靠刘备,抵御曹操残暴了! “玄德,本来淮水之战,吾听闻,曹营之中,有人以兖州方广之言,折辱玄德!” “此人因为兖州一事,在民间有麒麟之名,今日见到使君风采,才知道,方广,恐怕心有山川之险啊!” 提起方广,以刘备的城府,也几乎瞬间破防。 他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压制住了心中的焦躁。 “正礼,方广此人,原来是我麾下谋士,我看他有才,从黄巾校尉,提拔到了军师一流!” “却没想到,他阴结黄巾死士,残害平原士人,盘剥一县万民,还企图杀我!” “此人黄巾出生,能言善辩,确实有管仲之智,只是毫无节操,在平原,就逼迫民女入府作乐!” “上到八十,下到八岁,不知道破了多少女子名节!” “现在曹操处,此两人,正是默契合拍。” 方广不在,刘玄德脏水猛泼,听的江东士人,人人心中惊骇。 wap. /107/107133/27847699.html 第七十三章、徐扬大局 “曹阿瞒素来以唯才是举四字,笼络天下士人,现在看来,才德之德,这阉宦之后,没有丝毫放在心上!” “主上如此,麾下谋士,自然也是如此了!郭嘉郭奉孝,不就是行止浪荡之人?” “郭嘉能治理的一郡道不拾遗,方广能保证兖州粮秣不缺,私德有亏,就终究算不得名士!” 刘繇本性纯良,也对刘备印象极佳,半点没有怀疑面前大耳男子之言。 “正是如此,方广若只是私德有亏,在我身边,我慢慢教诲,也未必不能让其归正,只是此子,来历诡异!” “哦?” “此子在我身边之时,从来没有提及家人父母,我几次要他接亲眷来平原居中,此子也是顾左右而言其他,心无至亲,再有才,我刘玄德要之何用!” 东汉之人,甚重孝之一字,取材举孝廉,孝道还在廉洁之上。 刘备在淮北被曹操痛骂回去细思方广瑕疵,一下子就想到了,此子像是世无牵挂的样子。 他在平原,不过随意问了方广家眷之事,现在口中就成了甚为关心。 黄巾校尉两世为人,家眷,故土乃是天生的软肋,此事还真的难以辩驳。 “此子!想来是腾达之后,怕人想起他黄巾来历,这才和亲眷割裂,吾闻,狐狼尚且不食子嗣,方大同,何谈麒麟?比起豺虎,尚且不如!” 刘繇说的这里,对着面前刘备厌恶的摆了摆手,示意再不要提方广败兴。 “玄德,如今徐,扬交好,淮泗之地,就只有袁术还在为恶了,使君既然接了陶谦太守印信,为何不公告天下,昭示北海,青州诸郡,彼时可互为奥援?” 刘备听了刘繇之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以北海客军,现在成了徐州刺史,又有亲杀陶谦之举,心中自然多少有些心障,只想低调接印的。 再说当日初到徐州,自己被曹军击败,直接弃孔融众人于不顾,现在最大的果子自己摘了,再请孔融,很怕被世人高族轻慢。 当然了,此事也是在大耳耳中,又成了徐州万民饥寒,他不忍多多破费的德政了。 “玄德,不然,自来名不正则言不顺!朝廷旨意,还未到徐州吧,若不做出势来,幼帝哪里又会知道,吾刘家宗室,还有英雄?” “此事要大办!使君新的笮融之财,取一些操持此事,无可厚非!” “使君面薄,袁绍,刘表,孔融诸人那里,我自有书信,想来这点薄面,我还是有的!” 刘繇和刘备野路子不同,乃是三公之后,宗室勋贵,面子甚大。 刘备正是事业的上升期,急于打进世人高门的圈子,以刘繇为领路人,自然是最好。 史上没有方广,刘备直到赤壁得胜,手中握有荆州半壁,才算入了世人门阀的法眼,此时,历史偏差,大耳的路,倒是走宽了! “那便多谢正礼公了!只愿早有余力,进得关中,从西凉虎狼手中,夺回幼帝!” “我大汉,国祚永存!” 刘备眼中含泪,岔开徐州一事,让刘繇,也跟着泪撒广陵。 徐州刺史,扬州牧,同为宗亲子弟,彼此觉得甚是投缘,两人在广陵饮酒论政,纵马山河,足足三日,这才洒泪而别。 两人流连广陵之时,刘备令糜竺,清理广陵笮融家财。 糜家东海大家,对于财货之道,很是熟稔,糜竺精明,把后世韦小宝的零头二一添作五,大头存起的整存零取之道用出。 即使如此,笮融家财,拿出二成分给刘繇,也有绢布万匹,金银数千两了,除了麦豆不足,笮融家财,远超徐州郡治库存。 刘繇见到刘备言出必践,心中更是佩服,临走之时,已经打定主意,一定倾扬州之力,相助宗室同袍刘玄德,坐稳徐州。 刘备自然不知道,就在他和刘繇在广陵之时,淮南袁术军帐,一个气宇轩昂额方广,满脸肃然,手捧布包,走入了袁术的帅帐。 三日后,孙坚之后,方广孙策,带着袁术帐中三千甲士,南下丹阳,去寻找交托在族叔孙贲手中的,孙坚麾下丹阳精兵了。 数月后,孙策手中的这股力量,彻底席卷了江东九郡,方广改变的历史轨迹,更从某种程度上,被孙策强行改了回来。 刘备,刘繇洒泪而别,被笮融扣留的江东名士张昭,也找了个理由,婉拒刘备的挽留,随着刘繇南下扬州。 这个江东才子翘楚,在离开刘备的时候,心中只感觉说不出的舒爽,像是从一只洪荒巨兽的口边溜走了一般。 徐州,扬州之变,方广自然不知,他当日在巨野战场之上,领了曹操之令,率军追击吕布溃兵,便一路向着西南而去。 巨野到濮阳之道路,歧路甚多,曹军大部,大都挑拣直道而行,战马奔驰,日夜即可追出百里。 许褚,典韦领兵先去,太史慈受伤在巨野修养,方广身边,就只有本部部曲。 此部都是当年方广在黄巾的同袍,此时已经剩下不多,人人惯于山野疾行,小道狼窜。 方广干脆就避开大道,领着此军在山中穿行,一路少见吕布溃兵。 方广身边部曲,都知道小校尉,现在是飞黄腾达了,也知道,此次抓的降兵多,曹操封赏自然丰厚。 众人眼见方广颗粒无收,心中都很是焦急,只有方广自己,却并没有当一回事体。 兖州别部司马,一路同山中猎户一般,查探山间小道的蛛丝马迹。 一日前,终于在濮阳偏西五十多里的山中,找到了马车车轮之印,众人眼见此引,都是心中一震。 荒郊野外,农人樵夫,当不会有马车可用,此间用车的,十之八九,是并州贵人家眷、 这一日,正是正午,虽然已经快入冬了,山间秋阳,还是直直照射的众人心躁。 方广随身几十部曲,方广让大部在山泉边歇息,自己带着两人,沿路追踪车轮印记而来,到了一处山谷,忽然听见谷中,传来了几个男子阴狠猥琐的笑声。 wap. /107/107133/27847700.html 第七十四章、并州军的内讧 “大同哥,是并州蛮子口音,绝不会有错的!” 别部司马,已经是军中难得的高位了,方广最贴身的亲兵,当年黄巾同袍,却还是习惯叫他大同哥。 方广身边说话之人,生的精干消瘦,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眉目灵动间,很似山中猿猴。 个子虽小,却是十年前张角殒命之时,就在黄巾军中效力了。 河北黄巾,都是教友,彼此不爱称呼姓名,这小子生的像猿猴,军中之人,都喊做小猴子。 “猴子,你爬树看看,谷中多少人,别被人看见了,要是人多,我就回去把人都叫来.” 方广身边,另一个高大部曲,则是满脸彪悍之色,手中拎着黄巾一脉爱用的宽背环首刀。一个月前在鄄城,大虎是第一个冲出城中的死士,现在,也是方广身边部曲之首。 “好嘞!” 山谷一侧,小猴子几下就攀到了树木之上,他身手矫健至极,就是方广,也没在林木间,看到此子的手脚。 片刻,看明白谷中情势的方广部曲,又潜回了方广身边,脸上神情很是奇怪。 “大同哥,是一辆马车,在谷中,被七八个人围住了!” “这,围住马车之人,穿的是并州衣甲,可我看那马车,像是当日,巨野泽吕布匹夫身后那辆,这,并州军是内讧了?” “大同哥,要不要我回去喊人?” “喊什么,我们三个,难道对付不了几个并州兵卒?随我一起去看个明白,小心被露了行踪!” 听到吕布身后马车,方广脑中,忽然闪过蔡琰口中狐妖两字,他不自禁的心头一热,同两个护卫趴下身子,爬到了谷口边。 山下,果然是一辆马车,被七八个大汉围住了。 大汉领头之人,看着装扮甲胄,当是军中校尉,他看着马车,一脸贪婪之意,方广隐隐,好像还听到车中,有小孩哭泣的声音。 “貂蝉妹子,严夫人,吕将军这里,越来越难以在天下立足了!” “我等从丁原老刺史那里,就追随吕将军了,现在求些浮财跑路,夫人和妹子都不肯应允?” 谷中并州校尉,口中求人,脸上却满是嚣张之意,哪里有半点恳求之色。 “就是要钱,那好说,既然是奉先旧部,给你们些银两,快快离开此地吧!” “几位追了我等半晌,又射杀车夫!并州军中,当然也是再也回不去了!” 马车之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很是冷傲,方广目光扫过谷地,这才发现,两个男子,身中箭矢,滚倒在了山谷一侧,干枯的水道中。 “钱拿去,快点走,奉先想来正往此地赶来,被他看见,尔等就走不掉了!” 马车中,随着一个柔媚的让人心颤的声音说话,车窗被轻轻打开,一只柔夷,在正午的日光下,细腻肌肤下的血管,都看得清楚,拎着一个小布袋,从车中扔到了车窗外的地上。 方广降临此间,自恃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骂过刘备,打过吕布,和曹操喝过酒,此时,却只感觉一阵口干舌燥,一双眸子,盯着车窗处一闪即逝的玉手,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 前世也听过所谓播音主持电台的方广,只觉得听过的女子声音,没有一人,能有谷中女子一半娇柔。 不看女子的面目,就此声,加上那一只玉手,就足以让人沉沦了! “貂蝉夫人,我等追随将军半生,都无缘见过夫人几次,今日有缘,要我等离开,先让我们看看夫人娇颜吧!” “就是如此,啊,这铜钱,都是香的发腻,吕布匹夫,倒是好艳福!” 一个并州胖子,捡起地下的布包,打开放在口鼻之间,满脸都是迷醉之色。 “是啊,愿一睹夫人娇颜!” 山谷之中,七八个并州甲士,学着同袍的语气,一起叫喊起来,人人眸子中,都闪过豺狼动手前的决然之色。 “好大的胆子!纵然并州兵败,主母也是尔等能够出言侮辱的!” “速速离去,否则,吾夫骁勇,天下无敌,纵是千里,也必然取尔等首级!” 马车中之人,再也按捺不住,一个身材高大的女子,满脸的冷傲之色,抬步从车中走出,逼视并州溃兵一党。 女子毕竟是在高门大阀,受人庇护的时间长了,忘记了乱世之中,只有恃强凌弱,才是至理! “严夫人,夫人说起来,也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不过比起车中另一个,还是差上了许多!” “把貂蝉交出来,夫人带着小姐先走,我等决计不拦,貂蝉不过吕布匹夫身边侍妾,吕布不行了,也该我等一近芳泽了!” 并州军校尉,见到严夫人,没有丝毫收敛,目视马车,满脸贪婪之色。 “大胆,如此折辱貂蝉妹妹,尔等都是死罪难饶!” 吕布正妻,严夫人脾气发作,抬手就要抽面前校尉的嘴巴。手在空中,被方才显露的那只素手拦住。 车厢中,另一个女子,手中抱着已经惊吓的不敢哭的小女孩,下了马车。 女子粉色衣裙,险境之中,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眉目扫过并州溃兵,众人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滞住了。 山谷之上,午时日光之下,方广乍见貂蝉,感觉心中,好像被一柄大锤敲击了一下,呼吸和并州溃兵同时停滞住了。 貂蝉怀中小女孩,看着面前众人凶恶,小嘴一扁,又想哭,貂蝉轻轻拍了拍女孩子的脸颊,说了几句什么,吕布嫡女吕绮玲,皱着鼻子又笑了起来。 普通拍击小孩子的动作,貂蝉做出,魅惑之意满溢,蔡琰口中狐妖,不经意的理了理头发,抿嘴笑了笑,方广觉得,自己鼻子痒痒的,鼻血有冲出之险。 “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佳丽无颜色!” 方广口中低吟后世名句,单手不自禁的扣在了眼尖环首刀的刀柄之上。 “你们想的什么,我心中清楚,让夫人和玲儿先走,我陪你们就是!” “天下士人,不是早就有水性杨花之词评我,杨花左右就是杨花了!” 貂蝉还是脸带浅笑,话语中,却有说不出的悲哀之意,山谷之上,方广听了,只觉得心中一酸,握刀的手,也不禁轻轻颤抖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701.html 第七十五章、出手相助 “蝉儿,胡说什么,这些豺虎,你,你何必作践自己!” 严夫人此时看着并州溃兵豺狼一般的眼神,话音也颤抖了起来。 “姐姐,抱玲儿走,无妨的,天下虽大,我也无处可去,若能不死,还要找到姐姐,蒙奉先庇护!” 貂蝉将手中小女孩,递给严夫人,示意两人快走,自己则是微笑看着面前校尉,拦在马车之前。 “好!能为貂蝉姑娘入幕之宾,劳资跟吕布这反贼那么多年,也不算冤枉,你们可以走了!” 并州校尉,也算光棍,抬手示意严夫人带着吕绮玲,可以走了,身边胖子,却是眼珠一转,一把拉住了校尉之手。 “大哥,今日之事做下,吕布匹夫身边,再也回不去了,此去并州千里,这点钱,也不够的!” “我看,不如投了曹操算了,听说兖州,就要徐州流民,都吃的比咱们强!” “这吕布夫人,女儿,不正是我等转投曹公的贺礼?有了此两人,大哥生成裨将军,都是难说呢!” 胖子说的口沫横飞,那校尉越听越是有道理,再看严夫人,目光渐渐凶恶起来。 “不好,大虎,猴子,跟我冲,除了女的,全部杀掉!” 山谷之上,方广听了一半,已经知道不妙,操起环首刀,就猛的向山谷冲下。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若是貂蝉受人折辱,自己一定会难受莫名。 “姐姐,快躲开,看好玲儿!” 貂蝉应变迅捷不在方广之下,话听完,口中示警,玉腕一翻,袖子中落下两把薄如蝉翼的小刀,脱手就像并州校尉和胖子掷去。 “啊!” 胖子一声惨叫,喉头被小刀刺中,翻身倒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片刻便不再动弹。 并州校尉,则是武艺稍高,躲过了飞刀入喉,身子偏了偏,小刀直直的扎在了肩膀之上。 “好贱婢!” 校尉口中怒喝,反手拔出了腰间佩剑。 “卧槽,这也行,不是欢迎来到王者ry?” 方广从山谷疾奔而下,看到了貂蝉动作,脑中闪过前世著名游戏台词。 他眼见山谷中,并州军一起抽出刀刃,扑向吕布家中女眷,脚下动作,又快了三分。口中更是大喊出声。 “猴儿,放箭!” 黄巾部曲小猴儿,手中提着小巧粗陋的自制短弓,杀力准头却是奇佳。 小猴儿答应声中,张弓搭箭,一支箭矢流星一般的飞去,直入并州溃兵最先之人的后心。 “小心,这山中还有人!” “是曹贼之兵,完了,我们完了!” “不要慌,就三个人!” 方广暴喝,小猴子伤人,刹那之间,三人已经跃入了谷中。 严夫人手中吕布嫡女,看见面前连续死人,吓得把头埋在了母亲怀中,小声痛哭起来。 貂蝉美目流转,目光扫过方广,微微错愕了一下,显然是认出了这个突兀出现的方广。 方广被此女目光扫过,只感觉身子一热,好像过电一般,心中大呼刺激。 “不要慌,我等是来杀贼的!” 方广怕貂蝉误会,口中大声解释,环首刀挥舞间,已经砍倒了并州军最外围警戒之人。 “杀!” 并州校尉大喊一声,挥剑带着剩下五六人迎了上来,一个猥琐男子,手中兵刃都没有,满脸惊慌,从地上拾起来一根粗木棍。 “你是曹公麾下,我等是吕布反正部曲,这是吕布贼子家眷,愿意献给曹公!” 并州校尉,虽然手下有人死了,还想找退路。 方广怒意勃发,哪里理他,呼叫声中,大虎的环首刀前,一颗头颅直直飞起。 两相厮杀,方广这边,都是百战老卒,并州军溃兵心中惶惑,哪里是方广三人敌手,不过瞬间,除了校尉,勉强挡了几刀,剩下之人,顷刻了账。 “都走,把马车之马给我和大哥,放我们走!” “你不就是想贪大功,我敲死了吕布原配,嫡女,曹操给你的赏赐,就要小不少了吧!” 美女面前,方广武艺,发挥了百分之两百,就在大胜之时,方广听到一个疯狂的声音。 他循声看去,一个猥琐男子,站在吕布妻子和嫡女身旁,高举手中木棍,一言不合,就要挥棍而下。 “做的好,李鼠!” “你,功劳都给你,我们就要活,做人,不要太贪!” 并州校尉,慢慢向严夫人走去,他张口还要拖延时间,貂蝉粉色身影,却是手持短匕,宛若在甘泉宫,陛下和朝中三公面前献舞一般,向着严夫人盘旋而去! 柔媚如狐的貂蝉,骨子里刚烈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动手救人了。 好! 方广脑中闪过一个好字,方广大步向前,手中环首刀飞舞,砍的并州校尉连连后退,不能插足貂蝉那里。 狐媚女子,舞蹈一般闪到严夫人身边,推开吕布原配,吕绮玲慌乱之下,却从严夫人怀中,掉落下来。 “小娘,我怕!” 小女孩子娇呼声中,一把抱住了貂蝉的大腿,女子灵动的舞步,一下停住; “卧槽!” 猥琐并州男子李鼠,咬牙舞动手中木棍,直直的砸了下去。 貂蝉只要稍微移开,就能躲过此棍,只是如此一来,小女孩吕绮玲,便有被砸中的风险。 娇媚如狐女子,没有半点犹豫,低头把吕绮玲护在了怀中。 李鼠的木棍棍间,略微划过貂蝉脸颊,吹弹可破的肌肤,瞬间留下一道红色划痕。 “该死!” 方广心中,好像最珍爱之物,为人损坏,无名之火暴涨。 他手中环首刀,一刀比一刀力沉,看掉了并州校尉手中长剑,顺势带去了一颗头颅。 兖州别部司马,毙敌之后,脚下没有半分迟滞,几步冲到了猥琐男子身边,一刀刺入此贼胸膛。 转瞬间,并州众叛兵全部伏诛,方广身前,俯身抱着吕绮玲的貂蝉缓缓抬头。 危局之下,一直在笑的狐媚女子,此时就在方广面前不过一尺处,脸上的笑意已然不在。 “这位,当时兖州别部司马,方广将军了吧!” “将军骁勇,拿住我等,是要去曹孟德那里请功吗?” wap. /107/107133/27847702.html 第七十六章、一见钟情 山谷中,貂蝉轻飘飘一句话,让方广胸中一滞。 他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貂蝉姑娘,没想到,姑娘居然知道吾之微名,难道在姑娘眼中,这乱世之人,就人人心藏险恶,机械倾轧,只为了腾达于众人前吗?” “姑娘如此丽颜,能为稚童冒毁容之险,吾为一州司马,就不能路见折辱妇孺,不忿出手?” 方广忽然言辞激烈,让他身后的大虎,小猴儿都愣在当场。 他们心中,方将军当年黄巾败亡,为大耳陷害的时候,都能泰然自若,今日这等小场面,怎么反而动了意气? 貂蝉直视方广双眼,好像看到了一些什么,眸子中的神情,慢慢变的温和下来。 “那是小女子,看清了天下英雄了!” “汝为曹操部属,我和夫人是吕布家眷,今日之事,貂蝉记下了,既然无将我等献给曹孟德之意,我们就先走了!” 少女声音依然柔媚,又多了平日说话没有的清澈之意,好像山泉水,敲打在河石之上。 方广想起方才貂蝉的自艾自怜,又响起,史书之中,吕布败亡,此女就再无音讯。 有人说他为曹操所纳,有人说她为关羽斩杀,傲世红颜,从王允府中,就是被人当成提线木偶所用,心中忽然涌出无限爱怜。 面前少女,天真面容之上,从眉尾到鬓角,一道红色的肿痕,看着让人甚是爱怜。 方广情难自禁,单手伸出,轻轻的摩挲貂蝉脸上的伤痕,目光同水一般软的吓人。 “姑娘且等着,我这里有上好的药膏,这是我自己在黄巾之时,调配的棒疮药!” “这是主公所赠,兖州名医调配,活血最佳!” “这是,这是家中夫人赠予,蔡家家传药膏,你脸上伤了,且拿去用!” 貂蝉眼见面前兖州别部司马,手忙脚乱从怀中掏出各种药膏,不禁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在鄄城,不是让张将军这样严刚之人,都赞叹了几句?” “高顺寡言,据我所知,也在营中提过你的名字!” “没想到,是个如此怕死之人,在我面前主动提起家中夫人的,你还是第一个!” “那些男子的药膏,我懒得用,就借蔡夫人的吧,蔡文姬,在长安的时候,也说过话的呢!” 貂蝉出乎意料的,对方广之事很是了解,连他夫人是蔡琰都是了然。 少女素手伸出,从方广掌心,取出蔡琰竹筒封存的药膏,指尖不小心在方广手心划动了一下,两人的脸,不禁同时红了。 “好了,我走了!最后提醒你,我和严夫人,拿回去可是大功!” 少女对着方广轻笑调侃,妙目扫去,一颗心,却好像平生第一次,不受控制的忽然急跳起来。 原来他面前兖州别部司马,一脸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双手,同稚童一般,用力的拧动着衣角。 那双眸子,没有丝毫亵渎之意,包含的哀伤,爱怜,和十几年前,哥哥看着他从家中,被王允带走的时候,一模一样。 貂蝉一族,本是长安乐户,她为王允看中,行国政离间大事。 哥哥,家中父母,自然也被长安甲士,一夜灭口。 送别自己的时候,哥哥的那双眼睛,是貂蝉心中最柔弱之处,一个为天下士人忌惮,改变大汉国运的女子,生存何等不义? 貂蝉一生,从皇帝,三公,到最顶级的世家子弟,见过多少人杰,却只有方广,有同记忆中的双眸,如此相似的眼神。 少女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第一次赶到心中难受。 她一生为人安排,逆来顺受,这一刻,却很想,拉着面前黄巾出生男子的手,多说上几句话。 “那我便走了!” 貂蝉语气,柔媚之意又少了些,清冷中,带着只有方广能感觉到的亲昵。 “大虎,猴儿,你两人送马车,一直到并州军手中,护得貂蝉姑娘周全,再回来和我覆命,我就在山谷中,等你们的消息!” 兖州别部司马,强扭过头去,吩咐麾下部曲。 他听见身后车轮声响起,也不敢回头,好像回了头,就舍不得放人走了。 方广一个人闷闷不乐,回到了山谷中部曲聚集之所。 他只说派大虎,猴子去探路,其余军卒,在此等候,就要了点酒浆,自回休息之地了。 方广部曲,见到将军如此,人人心中惊讶。 他们从没见过方广行军之时喝酒,更别说,满脸的郁郁了。 入夜,山谷中,方广所居竹木屋棚,传来了别部司马的吟诵之声。 “其形也,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酒酣耳热之际,方广不自禁的吟诵起,老板公子那首后世的洛神赋。 他现在知道,在魏晋才子心中,心仪红颜佳人,真的和神灵一般,让人忘之不能。 “玛德,这是恋爱脑了,不会啊,我不是以前,最看不得那样的人?” “你惨了,你坠入爱河了?” 方广在竹木屋棚中嘟囔,忽然耳边,传来了轻轻敲击木门的声音、 “谁?谷中无事,尔等自便,今日不要来烦我!” 方广正在情思汹涌,不耐烦的扔出喝光的酒壶,赶走屋外的部曲。 “不是的,将军,大哥,不是的,是,是姑娘不走,回来看你了!” 猴子略显畏缩的声音,就是兖州之夜的神迹,方广一肚子酒气,被这话瞬间赶走。 他赤脚抢前几步,大开竹木棚门,只见猴子满脸的尴尬,身后一个曼妙身影,裹在曹军大氅之中。 听见开门声音,低头之人,抬头向方广看去,狐态明眸,不是他心中牵挂的貂蝉,又是何人? “司马大人,方才所吟秋菊,春松,可是说的吾?” 貂蝉浅笑嫣嫣,猴子甚是滑溜,知道自己碍事无比,圆润的消失在了屋棚前。 “还有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这才是你啊!“ 美女当前,老板小公子的知识产权,被瞬间剽窃。 貂蝉听了方广吟诵,一双美目越来越亮。 她脸色一红,挤入了屋棚中,贝齿咬着下唇,素手轻轻浅点在方广的胸口,略微一推,就把吕布都打不动的黄巾校尉,退倒在了身后的卧榻之上! wap. /107/107133/27847703.html 第七十七章、可惜你罩不住啊! 传闻世间男子,同山间精灵鬼怪,或者神坻一流,男女两情相悦之时,便会梦中相见。 前有楚襄王夜逢巫山云雨,后有曹植,遇见洛河水神。 今日,则是方广同艳名无双的貂蝉,于谷中相会了! 兖州山中,濮阳不远,久违的小雨,在山谷中淅沥淅沥的飘落下来,夹杂着穿堂之风,数年渲染了满山秋意。 竹木屋棚内,则是一室皆春,别部司马,仿佛在梦中一般,面前佳人,妩媚柔嫩的,不该人间有,天上也能闻。 直到四更时分,屋外秋风愈加萧瑟而过,方广这才精疲力尽,倒在了铺满了竹叶的榻上。 他身边女子,依偎在方广的身边,单手托头看着方广,眼中水波流转。 “你,你,你真是貂蝉?姑娘,你不是这兖州山中的狐妖吧?” 方广此时才注意到,女子垫在两人身下的白绢,一抹殷红红的刺眼,方广更是说出了,降临此间说出的最没有水平的一句话。 “什么精怪?司马这是仲征了?怎么?在司马心中,我也和世人口中所言一般,是个为权势操持的女子?早就是残花败柳了?” 貂蝉眼中的水波,被方广一句话所破,她又恢复了少女一般天真的眼神。 屋中,和貂蝉之间隐有灵犀的方广知道,此女脸上一旦天真烂漫,就是心中对人颇为提防的表象。 貂蝉放在面对自己最为放开之时,神情是清冷温柔,甚至带着丝丝凄楚的。 天真情态,只是这个影响历史大局而定女子,对自己最为合适的保护。 “我,貂蝉姑娘,不是,只是我想姑娘。” 方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此措辞,秋夜之中,脸上的汗水都急的流了下来。 貂蝉直直看着他,良久,轻轻掩口笑了笑,单手伸出,素指在方广的脸颊轻轻划过。 “笨,我们乐家女子,都有护持自己的法子,若不是两情相悦,哪里就能倾心跟随?” “太师,奉先,都由我贴身侍女服侍,严夫人知我甚深,在吕奉先身旁极力护持,这才能保住清白之身。” “他恐怕只道我吊弄于他,却不会知道,我纵是再不堪,天地间,也有要坚持之事呢。” 女子说到这里,双臂同时伸出,扶住了方广的双肩,两柄薄如蝉翼的匕首,也不知道原本藏在哪里,现在握在女子的手心,刀锋贴着方广脖颈。 貂蝉看似狐媚如水,其实秉性刚烈,寻常男子,都是颇有不如,此点在山谷中,就被方广发现了。 兖州司马,此时美人就在眼前一尺处,俯瞰自己,脖子一片冰凉,心情不知道为何,好的吓人。 貂蝉眼见方广一脸傻笑,猜到他在想什么,脸上红晕一闪而过。 “笑什么呢?我纵然和吕布不是夫妻,现在也蒙并州庇护,你是曹孟德的人,在笑,不怕我一刀割开你喉头血管?” “这有什么怕的,能死在姑娘手中,那是极好的,更何况,我从来没听说,天地间有蜘蛛,螳螂一般的女子,惯于欢后杀戮的。” “什么欢后杀戮,说的可真难听,哎,我也是昏了头颅,怕是吕布兵败,影响心境,这才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万幸,看中之人,文人心胸,更有武夫体魄,你这身好筋骨,是在黄巾时候打造的吧。” 貂蝉白了方广一眼,手中的短刀已然收起,她叹息一声,起身站在床榻之前,目视方广,眼神很是奇怪。 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现在自己数州辗转,打磨出来的躯体,比起前世那些健身房打磨出来的躯体,更为柔和强悍。 屋棚之间,一个粉衣女子,美的不像人间之人,怔怔的看着少女,还夸赞了方广体态,让他心中一热,又拉住了貂蝉的素手。 “已经很晚了,我要走了,和夫人说的探路,采果的,现在回去,玲儿只怕都饿了。” “喂,方大同,我们的干粮出完了,拿你兖州司马几个饼,我要走了!” 貂蝉单手挽了挽头发,看到手中草屑,忍不住瞪了方广一眼。 她做事洒脱果决,还在男子之上,自己动手从方广褡裢中,取了几个干硬的面饼,就要离开的样子。 “貂蝉姑娘,别走,姑娘和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就随我去东阿仓亭津吧!” “吕布虽勇,巨野一败,气数已尽,你在他身边,甚为危矣!” 方广几下跳起身来,穿好外袍,满脸肃然,拦在貂蝉面前,焦急道。 狐媚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调侃。 “兖州司马,这是想金屋藏娇?方广,我乃貂蝉,王允手中,设计改变大汉国势的女子!” “这世间多少世人门阀,在西凉铁蹄面前噤若寒蝉,却都说,是王允和我,败了汉国国运!” “我在吕布身边,只是因为,天地之间,只有那个并州武将,能够护的住我!” “大同,我要想活着,一步路不能走错,你便是曹操,此话说出,都是勉强,兖州别部司马之位,护不住我的!” “天下世人门阀之恶意,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抵御!大同虽然已经是天地难得的天纵之才,只是,九州垂涎我又恨我之人,何其多也,何其多也!” 貂蝉每说一句,方广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被一柄大锤敲击一次。 他自从投效曹操,自我感觉,本来一直不错,觉得在乱世,已经有了安生立命的根本! 此时,在这屋棚中,方广才知道,他还差得远,差的连一个喜欢的女子,都保护不了,天下九州,世人门阀,就算彼此主公敌对,也编织出了一个严密的网。 给他们网住的人,再有气力,也会被慢慢消耗而衰亡! 貂蝉,就是他们得知而后快的猎物! 自己现在在曹操身边,明明官职颇高,事事却都有用不出力的感觉,也是此因。 方广很想大声对貂蝉说,无妨,万事有我,也只能上下喉结移动,半晌说不出话来,方广知道,他罩不住! wap. /107/107133/27847704.html 第七十八章、空手而回 屋棚之中,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貂蝉眼中掠过一丝温柔,对着方广晃了晃手中的面饼。 “好了,今日之事,你便当一场梦即可,我这里,不是还有所得?” “这便去了,你好好的陪着蔡琰姑娘,在兖州也不失为独当一面的才俊。” “若是有心,看到我在吕布身边败亡的消息,能将我的骸骨送回关中渭水旁葬下,也算我今夜没有白白成全方司马了。” 貂蝉话毕,方广满脸挣扎,额头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狐媚女子心中不忍,素手轻轻的摩挲了方广的面颊,转身就要离开此地。 “貂蝉姑娘,现在我方大同,确实护不住姑娘,只是有一日,我定当能让姑娘,嫁入我方家!” “有一日,我定当能,以手中权柄,力压九州世人,让姑娘看到,世家门阀,不可决定天地沉浮!“ “我要让人知道,触怒得罪我方广,触怒我河北方大同在意之人,比起得罪天下十万世人,百万豪阀,都要可怖许多!” 方广几句话说出,眼中好像有火焰在闪耀,他偏头目视屋棚之顶,目光却早就穿过了此屋直入天上宇宙。 貂蝉身子微微颤抖,数年来,第一次捂着嘴巴,眼中有泪滴下。 她一生见过多少天下豪雄,霸蛮如董卓,凶暴如吕布,心机深沉如王允,都没有现在面前兖州司马这般的气势。 面前方广,定是能看的见他脚下的路,只有这般,才会如此意气直冲云霄天际。 “好,我信你!时辰不早了,真要走了!” “万事小心,你家主公此人,聪颖多疑,在他麾下腾达,不易的!” 貂蝉最后深深的看了方广一眼,推开了屋棚之门,摆了摆手,不让方广想送,就冲入了雨中。 “貂蝉姑娘,兖州呆不住,当去徐州,生路在东!” “最迟一年,我便能护住姑娘了,你万事小心啊!” 雨幕中,方广看得到,貂蝉远远的转身对他点了点头,少女脸上的水珠,越发的多了,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 方广心中,郁积之气,连带着被貂蝉引发的冲天豪气,在胸中激荡,让他也忍不住冲入雨中,仰天长啸起来。 天下世人不会知道,这声长啸,提前千年,改变了世家门阀,把控九州大势的格局,在这一刻,天地同以往相比,再不相同! 雨夜之中,方广意气勃发,忍不住跑到山顶之上,看着那抹粉色,慢慢消失在了远处。 别部司马,没有半点睡意,一个人在山顶,想了很久,如何能在白门楼之前,将貂蝉,从并州军中剥离出来。 直到雨停日出,他才回到了部曲军卒之中。 三日后,方广部曲,已经辗转回到了官道之上。 他问了沿途百姓,才知道吕布军自知守不住濮阳,直向南方陈留张邈处败走而去,现在曹军大营,就在濮阳城中。 巨野一战,曹军大胜,诸军追击并州败军,大都一两日,就回兵到了曹操身边。 越晚回大营的,越是军中骁勇贪功的将军。 最晚回营的荀彧,于禁一路,沿着直道追击并州甲马。此路带回了魏续,宋宪麾下部曲铁甲数百幅,还有并州好马百匹,算是收获最丰的一路了。 到了方广回营的一日,除了方广,其余诸军,都已经回营了。 曹操见到别部司马迟迟不归,本来还心中兴奋,自恃方广必然此去有大获。 等到探马报之,别部司马一军,出发多少人,回到濮阳还是多少人,不但没有甲丁俘获,连一匹马,一副甲胄也没带回,大营之中,瞬间哗然一片。 方广从刘备处投来,在曹操身边,可以说顺风顺水,他抢了颍川士人一脉如此多的风头,偏偏半点破绽,都没有留下。 方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做什么都甚是出色,此次算起来,还是他投效以来,第一次无功而返。 荀彧一脉隐忍,不过没有抓住方广的痛处,可不是想让方广,此次抓住机会,不用事先串联,带了陈宫老母而回的荀攸,第一个站了出来。 “主公,此次我等西去之前,主公言说,以追并州残军,得军资最多者记首功!” “亏得夏侯将军几人,还那么看好方司马,现在看来,战阵之上,司马没有典韦,许褚,没有鄄城夏侯将军部曲,也未必如何犀利!” “巨鹿战阵,夏侯恩将军为军功第一,追击败军,文若公,于禁将军为第一,一会主公倒要问问,大同那么晚才回营,又是颗粒无收,到底是怎么了?” 荀攸出言暗讽方广,战阵骁勇名头颇为取巧,军帐中,几个同方广不睦的将军,不禁一起笑了起来。 “主公,我看,方司马那日冲的甚快,怕是部曲太少,大股溃兵,不敢上前厮杀吧!” 于禁同荀彧一路,收获最丰,摸着胡子,满脸都是自得。 “我看不然,难道濮阳乡野,到处都是大股溃兵?我看,大同怕是迷路了吧!” “怎么会,人家是黄巾出生,山野间,那是如鱼得水!” “黄巾只善浪战,不习战阵,应该是此因!” 曹营将领,乐进,钟繇一起发声,许褚,典韦对视一眼,正要站出来为方广说话,兖州别部司马,顶着黑眼圈,满脸疲惫的跨入了帐中。 “大同,巨野一战,离着今日已经将近十日了,大同怎么才归?此去可是其中另有玄虚?” “我营中将领,都颇有所获,方才听护营甲士说,大同一路,空手而回?吾麾下英雄,此次,小折了?” 曹操目视方广,出言调侃,言语中,全是回护之意。 他格局何等宏大,又哪里会在意,一点甲胄,些许良马? “主公,我此去,不是空手无功,就在濮阳之西山谷,吾之一路,截住了吕布家眷马车,吕布夫人严氏,嫡女吕绮玲,侍妾貂蝉,都在车中!” 方广一言而毕,大帐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什么叫含金量?方广找到的一辆马车,就是含金量! 吕布家眷,比起甲胄战马,可要金贵的多了,不说其余,拿去并州军中,换回早前被吕布拿住,忠于曹操的兖州士人,就是价值连城。 “好,吾说麾下大同,乃是世间第一锐利神兵吧!” “马车呢?貂蝉呢?不,吕布家眷呢?现在何处,可是就在汝部曲之后?” 曹操满脸都是喜色,听到俘虏了貂蝉,更是一下站了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705.html 第七十九章、方广的智慧 “放了,吾观吕布家眷凄楚,想来英雄,不以彼之至亲为功!” “三日前,我把马车放还山中,现在想想,应该已经到了吕布身边了!” 再回曹营刚当如此,山中的方广,早就想的清清楚楚,他面色平静,一番话说的,好像营帐之中,忽然响起了一声炸雷! “放了?” “什么,你把人放了?” “竖子安敢如此大胆,破了明公远谋!” 曹操眼睛瞪得铜铃一般,直直盯着方广,嘴角都抽搐了起来。 荀攸满脸幸灾乐祸之色,同于禁一起,半真半假,满脸惊诧。 方广自投曹操,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暴怒,暴怒对象,更是自己。 “放了!” 方广声音清澈,分明看到,自家主公的眼珠子,已经隐约赤红一片。 “方大同,你好大的胆子!吕布家眷,乃是并州一脉根本之一,得知乃是三军之幸!” “天予你此功,你居然错漏在了山中,你,你,你给我上前来!” 曹老板急眼之下,暴喝声中,猛的拔出了腰间的倚天剑。 帐中众人,看到主公动了真怒,同方广交好的谋士,将领,一起抢到曹操面前,跪了下来。 “主公,大同先生或者有些迂腐,不知马车重要,先生有大功与我兖州,有错责罚即可,主公万万不可焦躁啊!” 程昱关键时刻,很够意思的抱住了曹操的大腿。 夏侯惇,夏侯渊一起上前,护在了方广面前。 “主公,人放都放了,就是仲德所说,罢官都可,不兴斩人的啊!” “大哥,当年我犯下大错,也曾领了军杖三百,今日大同犯错,加一百即可!” 夏侯恩看见兄长站出,想想现在自己曹营第一猛将,都是方广部曲携手才得,也思量着站了出来。 “主公,大同才立下了巨野之功,此次放走马车,功过相抵就行了,不行在多让一些出来,主公,人主不可因怒行事啊!” 夏侯恩都开始卖弄文采,曹操冲动之下,也感觉自己反应过度了,他心中明白,这都是因为当年长安酒宴的惊鸿一瞥,才会如此失态。 兖州牧强忍恼怒,将手中长剑插回了剑鞘中。 “吾作势尔,大同都怡然不惊,尔等何必如此?” “方大同,你好大的胆子,此事,不是巨野之功可以抵消的,加上仓亭丰收,亦是不够!吾想想,如何处置你!” 曹操情绪平定下来,皱眉看着面前方广,思虑惩罚之策。 方广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今日之事,是他深思熟虑,故意说出马车之事,触怒曹操。 貂蝉之事,让方广明白,乱世之中,能够震慑世人的,永远不是谋士身份,不是善于农耕。 他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未来的两年之内,自己这位主公,当是顺遂无比,一统兖州。 他留在曹操身边,顺水推舟,官职也当步步向前。 等到迎来了汉献帝入许昌,更是一日千里。 只是,世上之事,水涨船高之时,人人都好,最是优劣不分。 曹操要稳定自己一脉大局,重用颖川士人,当是自然。 自己再出类拔萃,毕竟势单力孤,同谯县一脉交好,也改不了夏侯,曹姓。 曹操顺遂一统兖州,最大的蛋糕,永远落不到自己手中! 多些部曲,多点权柄,于大局也是于事无补。 两年转瞬即过,等到了白门楼之时,别部司马,升为曹营军师,甚或兖州刺史,都未必能够保住貂蝉。 只有逆境,才能更让曹操看到他的不可或缺之处,而颖川一脉独大,他做为制衡荀家叔侄的重要筹码,也许就能保住貂蝉了! 自己淡出的两年,正好在仓亭津,或者曹操史上最大的屯田之地,颖川,休养羽翼。 要破灭无士人不可统九州的魔咒,就只有靠自己这个,自带教材在身的仓亭书塾的校长了! 方广枯坐山中几个时辰,在雨中想出了这个以退为进的高招,这才有了今日的曹操之怒! 帐中,曹孟德皱眉沉思,如何处置方广。 荀攸眼中闪着幽寒之光,几次想开口说话,都被叔叔荀彧摇手拦住了。 荀文若,毕竟还是熟悉曹操,他知道,此事再说,恐怕反而弄巧成拙,决断之时,满帐文武,曹孟德,只会问询一人之意。 果然,曹操心中踌躇难决之时,目光,扫向了帐前,那个翩翩文士。 帐中,郭嘉像是身子不适一般,除了刚才自己拔剑,这位当初就力挺方广之人,焦急的张口站起外。 今日郭嘉全程低头,手抚胸前,眉头更是紧紧的攒起,像是身子不适的样子。 “奉孝,大同之事,你是如何看待?你和此子,颇有相惜之意,此事,吾听你的!” 曹操这么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处置方广之意,已然很是明晰了。 荀彧叔侄,懊恼的对视一眼,郭嘉站起身来,方要说些什么的样子,忽然身子一软,如同被人暴击,瘫倒在了帐中。 “奉孝!你怎么了?莫要吓吾,来人啊,来人啊!” “奉孝!” “郭军师!” “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军中医正!” “让开,莫要挡了医正的路!” 史书记载,曹操和郭嘉行则同车,坐则同席,最是亲密。 方广知道,在曹操心中,恐怕更多的,是把郭奉孝,看做一个至交,能没有遮掩说心里话的至交! 他记得,郭嘉应该是远征乌桓的时候,在柳城染病而亡的。 当然了,奉孝风流荒唐,此事,他自然也有耳闻。 染病而亡,当然是身子底,被酒色掏空,这才水土不服,不堪劳顿! 今年是公元194年,曹操远征乌桓,乃是十三年后,自己穿越到此间,明明也很钦佩喜爱郭奉孝,可为何,郭嘉阳寿,少了这许多年? 曹营文士中,程昱刚愎,虽然和自己还不错,毕竟性子差的太对。 方广真正能够联盟之人,乃是郭嘉! 现在,此公倒在了帐中,以后曹操身边,还有谁能和荀彧一脉抗衡? 方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良久,帐篷传来曹操的痛哭声音,他醒过神来,满帐文武,跪在帐中,一个干瘦的老头,满脸惶惑,扶在郭奉孝身前。 “郭公,他殒了!” wap. /107/107133/27847706.html 第八十章、颇通医道 方广方才走了下神,没有听到,这军中医正,此话,已经说了数遍了。 曹操满脸都是泪水,仰头看天,他终究不愿意相信,二十四的郭嘉,就这么去了,低下头来,狠狠的瞪视了医正一眼。 “庸医,吾的头风,尔等无法医治,开的药汤,素来无用!” “今日奉孝,不过二十有四,纵然昏厥,哪里就能说殒了,唤不醒奉孝,吾剐了汝一门!”曹操蛮横性子发作,那老者用颤抖的手,探着郭嘉的鼻息。 “主公,主公,人中青黯,脉搏衰微,呼吸无气,乃是手三阳脉断裂,任督堵塞之相!” “非小老二不肯竭力,郭公,郭公他是英年早逝啊!” 老头还要扯医理,早就被曹操一脚踹开。 看着主公趴伏在郭嘉身上,泪水止不住的留下,荀彧和司马防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深意。 那一对美人,看来,真的要了郭奉孝的命了。 “让开,吾颇通医理,更有太平清领道鬼方神道,郭公不过魂魄不归,哪里就是殒了?” “主公也暂且让开,看我施为!” 方广在一边,看着郭嘉胸口再无起伏,再看他眼圈黑紫一片,忽然想到了心力衰竭引起的无呼吸。 于公与私,他都很喜欢真性情的郭奉孝,今日,说不得,也要把此公,从鬼门关拉出来。 兖州别部司马,毕竟在东汉末年,厮混了那么长时间了,知道自己要是大喊通医道,只怕曹操未必让他医治。 就是他能忽悠出医理,郭嘉也恐怕早就散手人寰了。 现在,也只有黄巾一脉的神鬼之术,可以拿出来唬人了。 果然,方广说到鬼医,郭嘉身边文武,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路,就连曹操,都是眸子一亮。 “大同,速来,把你胸中所学,尽数用在此处!” “奉孝于我,宛若子侄,若能救醒奉孝,马车之事不论,必有重赏!” 方广一听重赏,走出几步,差点又被吓回来。 “主公,有功者奖,有过责罚,不用混淆的,吾来看看,可治,可治!” 方广故意手中鬼画符一般,画出晦涩手印,好像黄巾秘法。 他手抚郭嘉胸膛,还有些微跳动,再探口鼻,却无气息流通,正是呼吸不畅之表象。 事情紧急,方广把前世影视作品巫道一脉的排面,全部显露出来,双手压在郭嘉胸前,就这么用力按压下去。 这自然是心肺复苏,在此方世间第一次现身。 有了按压,哪里少的了人工呼吸,还好郭嘉乃是二十四的翩翩美方广,要不方广,还真下不去口。 帐中众人,只见别部司马,口中念念有词,双手仿佛临战厮杀一般,用力按着郭嘉胸膛。 方广按压两下,像是吸纳魂魄一般,又俯身同郭嘉口鼻相对,用力呼吸气息。 此动作暧昧诡异,帐中众人,只觉得平时熟悉的方广,瞬间充满了神秘气息。 就这样,方广按压几下胸膛,吸纳几口气息,一刻过去,方广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 “装神弄鬼,非士人所为,哼,想要在主公面前邀恩?救不醒郭嘉,我看他如何!” 荀攸凑到叔叔身边,压低声音咬牙道。 “公达,不要焦躁,通鬼神之道,本来就是士人大忌,要是救不活奉孝,倒是,我等就说疑虑大同嫉妒奉先受宠,以黄巾邪道暗害!” “到时候,甲士还搜不出一张符箓?他道行再高,能比左慈?刘表如此惜才之人,也没放过左慈啊!” 荀彧身边,老阴逼司马防,轻易不说话,开口都是绝户计,听的荀家叔侄,心中无比佩服。 就在三人暗爽之际,忽然帐中,围在方广身边的几个武将,同时惊呼起来。 “动了,郭公的胸脯动了!” “主公,看,有气息,嘴边胡须有动!” “大同真乃神医也!” 夏侯惇三兄弟,同时鼓噪起来,曹操惊喜交加,亲自来到方广身边蹲下身子。 郭嘉口鼻,果然有温热之气涌出。 “咳咳!” 地上,郭嘉咳嗽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第一眼看见的,别部司马方广,满脸都是天真喜色,脸颊布满了汗珠,笑着看着自己。 “奉孝,你吓死我了!你才二十有四啊!” 曹操见到郭嘉睁眼,一口气放下,这才察觉,手脚都是软软的。 “来人啊,扶起主公,去庖厨那里,让他们混上鲜肉做粥,做完送来此地,喂給郭公吃!” “奉孝,你身子太虚了,你比我不过大上一点,不可这样的。” 方广抹着汗站起,早有甲士,抬来了软席,把郭嘉放在席中。 许褚亲自去后厨督促,曹操陪着郭嘉说话间,厨子送来了肉粥,帐中众人看着郭嘉喝下此粥,本来青黯的脸色,瞬间多了一丝红润。 “主公,大同,诸位,想来昨日酒多喝了些,今日才有此失态,无妨的,主公,我无妨的。” “对了,方才我记得,主公在发作大同的,主公,大同纯良,同世间一般之人不同,主公喜欢的,不就是大同此徳?” “日后帐中众人征战,家眷,谁不放心交于大同护卫?他连吕布亲眷都放过了,何谈同袍?” 郭嘉心中有数,此次,是方广把他救活的。 他昨日,也不是酒喝多了,而是和妹子们疯了点,早上起早就头晕目眩,没想到,差点一命呜呼。 “哈哈,说的好,还是奉孝见得准,大同,私放吕布亲眷一事,就此不提!” “黄巾秘术,果然莫测,你这手医道,比吾身边那些废柴,强的太多了!” “主公,其实黄巾秘术,还夹杂了鬼谷子之道,鬼谷一脉,涉及百家,医道也是有的!” 方广满脸谦虚,让老板见了,心中那点芥蒂,瞬间荡然无存。 “好,大同通晓百家之道,是我兖州之福啊!” “你要何封赏,大同近日立功多了,要不,我让你统领妙才之兵,再征徐州,找大耳出气?” 曹老板一生,算得感性之人,郭嘉死里逃生,他现在心情极佳。 兖州正在用兵之时,他主动分兵給方广,让他报仇,甚是离谱。 帐中众人,正要规劝主公,方广当先开口。 “不用,主公,其实我想暂且离开军中,去仓亭津经营一方!” wap. /107/107133/27847707.html 第八十一章、北方之忧 曹营之中,众人耳听方广之言,一起安静下来。 现在主公,正在事业的上升期,大破吕布,真正一统兖州,就在眼前。 谁不知道,搭车要搭顺风车? 此时离开军营,去黄河边种田,方广决断,在帐中文武看来,更像是负气之举。 曹操狐疑着盯着方广看了半响,缓缓开口。 “大同,你莫非,是心中不悦,吾方才帐中拔剑?这才避让北去?” “我曹孟德心事,单论本心,方才之事,确有不妥!一个东郡郡守给你,随我南去平灭并州残军,何如?” 曹操语气淡淡的,东郡郡守一职出口,让帐中众人,一起哗然起来。 兖州八郡,现在只有东郡,真正在曹军掌控之下,其余七郡,泰山郡和徐州共治,剩下六郡,或者不服曹营调度,或者如陈留郡,济阴郡一般,公然和曹军相对。 也就是说,东郡郡守,可以看做曹营中,份量最重的行政职位。 帐中众人心中,方广和荀彧同为别部司马,荀彧的份量,因为颍川士族势大,还是稳压方广的。 今日帐中,曹操之言,有方广隐为第一之意了。 别部司马,权限还很是模糊,一郡军令,那就真是文吏之首了! 曹操一言出口,众人目光,不自禁的一起看向荀彧。 荀文若面色不变,只有熟悉荀司马的人才注意到,荀彧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从没见过的焦躁之意。 “主公,英雄一言,可是快马一鞭啊,东郡郡守,多谢主公厚意了!” “虽蒙主公看重,吾之心意,还是要先回东阿,主公,吕布再无和主公争雄之力,我军西南齐进,当再无阻碍!” “主公一统兖州,再有动作,哪里不要钱粮?东阿仓亭,就是我心中想好的之主公立业之本,军中可无大同,仓亭,则不可无吾。” 方广一番话,却并没有说动曹操,想到鄄城,巨野,方广都是那个关键先生,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大同,仓亭虽重,枣邸,韩浩,还有新投的徐庶,都算难得人才,东阿有这数人即可,你何必非要回去。” 帐中,方广脸露苦笑,心中暗叹,只怪自己太拉风,太出色,现在曹操用的舍不得自己离开了。 看来要想依山谷所想行事,必须触动主公本心。 “主公,诸位,其实吾去东阿,还有大事,黄河之北,东武阳之地,乃是主公当年入兖根本之地!” “今幽州大变,公孙瓒擅杀刘虞,自寻取死之道,袁绍虎踞冀州,北可并幽州,南可入兖豫二州,其部将臧洪,自领东郡太守!” “主公,西南无虞,东北乃是大患,我去仓亭,屯兵河南,觊觎河北,让本初之兵不可轻易南下,彼若北去,主公方无后顾之忧。” 方广之言,乃是曹操一脉根本大略,他毕竟两世为人,可以立体将天下大势,统筹看待,见识格局,就是卧龙,凤雏,也不可比拟,何谈其余? 曹操起家资本,来自袁绍立撑,两人更是合击袁术,这才有现在中原之势。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吕布陈宫偷袭兖州之时,曹操曾经向袁绍借兵,他当年长安胡闹玩友,得信却只是含混的让好哥们,速速把家眷迁往邺城。 此话不似关切,更像是让曹操,送上投效河北的投名状。 河北兵是派来了,不是打吕布,而是擅自占据了兖州之北的东武阳,还封臧洪为东郡太守,明摆着打了兖州牧曹操的耳光。 方广此番话,触及到了曹孟德心中最深的隐忧,让他抚须沉吟起来。 “精当!大同之言,甚是精当,主公,袁绍河北得势,非我之福啊,东郡,还真的要派个文武双全之人镇守!” 郭嘉喝完米粥,精神恢复了许多,听了方广的话,拍着大腿当先赞叹道。 荀彧眸子闪烁了一下,心中也有了决断。 “主公,大同之言甚对,吕布已经不足为患,我军南下收割,北方不可不防,巨野之战,方广部曲锐不可当,就让他带许褚,典韦,太史慈,管亥镇守东阿即可!” 荀彧表面赞同方广之言,其实,话中埋了倒钩。 他口中武将,都是方广一脉,现在战功都在南边,把这些人打包捆绑在东郡,用意不可谓不深。 “主公,吾去东阿,乃是以耕备战,哪里需要这许多虎贲之士?身边只带太史慈,管亥即可!” “典韦,许褚都是当世虎将,就在主公身边护卫,再逢吕布此等猛恶之人,主公便也不惧了!” 曹操听到现在,脸色慢慢舒展开来,听方广说完,更是脸上挂满了笑意。 “好,今日都依你,仲康,典韦猛恶,吾早已看在心中,加上族中雏凤夏侯恩,临阵再逢吕布,高顺,便也不惧了!” “那便如此,大同,你就先回东郡吧,记住了,本初还是吾的挚友,事情不要做过,万事自己决断,吾南向陈留,就不操心北郡之事了。” 曹操话中意思,方广听得明白,主公如此奸猾,让他心中暗笑。 这不就是敲打臧洪可以,却不要彻底撕破了面皮,万一闹大了,也不是曹操本意的指示? 他自然知道,官渡还有几年,袁绍现在心思,终究还是在公孙瓒之上,去东武阳,万事皆可为。 “诺,主公,吾一定以东郡为主公麾下郡治之模,日后兖州各地,一起行东郡之道!主公麾下,当再无钱粮之虞。” “大同,你那仓亭私学,除了儒家六艺,鬼谷一脉的医术,也要传授众人!” “吾身边医正,甚不顶用,吾之头风,还要看大同,有何良策呢!” 曹操用殷切期待的眼神看着方广,缓缓道。 方广看到老板信任温善的神情,表面自然满口应是,心中却是长叹。 曹操头风,是慢性阵发性头疼,无论是高血压引起的,还是血管堵塞引起的,开刀是最好的。 开刀下场如何,华佗经历,那是写在史书之上的。 不开刀,金鸡纳霜多半好用,不过东汉末年,没有金鸡纳树,奎宁如何合成,方广心中也是没谱。 “主公,此病吾在东阿,一定仔细研究鬼谷之道,想出为主公根治之法,主公身边,大同但凡所想,都有信函通禀,主公南下,一定保重!” “好!” 曹操闻言,重重点了点头,目视北方,目光慢慢凝重起来。 wap. /107/107133/27847708.html 第八十二章、再回仓亭津 东郡,黄河南岸,仓亭津,此地田土,比起上次方广回庐,又不相同了。 十月秋寒,正是大豆收获之时,漫山遍野,翠绿的豆苗之上,压着沉甸甸的豆荚,看着甚是喜人。 彼时九州,豆麦轮作,只在中原地力最肥之处,方能施行。 仓亭津最好的土地,本来是在青州军户的手中,一眼看去,种出来的豆子,却是稀稀疏疏,一亩所产,粗略估算,只怕连百斤都没有。 这还是兖州好田,有筒车护持灌溉,才有如此出息,今年兖州其余田土,绝收此季的,都比比皆是。 河滩之东,是徐州民屯户的河田,这些被青州军户弃之若敝的田土,此时在黄河岸边,好像一片绿色的堤坝一般。 曲辕犁的深耕,加上东阿肥料工坊不断的肥料支持,让这片田土,成了天下最为丰饶之地。 种老了地的徐州流民,祖祖辈辈在地里刨食,从来也没想到,麦豆连种,居然还能双季丰收。 枣袛给方广的书信中,言及徐州百姓,不少都将东郡令和别部司马,看成了神袛一般。 东阿城庙中,居然多了他两人的生祠,吓的枣郡令,连夜哄着这些感恩流民,撤了神位! 沉甸甸的豆田,一亩出息,稳稳在两百斤往上,如此算来,徐州屯田户的出息,远远超过了青州军户。 本为掳掠而来之人,却是后来居上,压制住了自诩曹公羽翼的青州军户,自然惹来了不少红眼非议。 堤坝之上,一个白衣方广,难得不穿甲胄,在一行甲士的护送下,目视眼前生发景象,人人脸上,都不自禁的露出了喜色。 白衣方广,自然是从曹操身边,暂时辞出的方广了。 他此次北来,没有在官道疾驰赶路,而是绕了小半个兖州,多花了月余,这才来到了仓亭津。 兖州各地残破,天灾人祸,百里无鸡鸣,不再是一句诗词。 方广读史书,听到万民疾苦四字,虽然心中隐隐难受,却也从未放在心上。 昔日在黄巾军之时,河北仗打的多,见面都是官军,百姓都难得见到,也对此四字理解不深。 此次兖州游历,方广才知道,人间疾苦,集中在衣食两字。 方广身边,太史慈在巨野战场,吕布所伤,已经痊愈,他和管亥护卫在方广身后,两人手指一片碧绿,满口都是赞叹。 “子义,若在军中,此时,正是你腾达之时,陪在我身边,没有似典韦,许褚一般建功立业,真是委屈你了!” “元让调你到他军中为副先锋,同夏侯恩共事,你为何不去?元让此人,行事还是颇有章法的。” 方光听见身后部将议论,回头调侃太史慈。 太史慈笑着勒住了马。 “主公,我还是觉得在主公麾下,最为自在,何况为兖州第一猛将夏侯恩副将,让人难免寝食难安,哪里有东阿一片碧绿,让人心折?” 太史慈说到这里,方广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夏侯恩什么成色,他仨人岂有不知,现在此君为曹营青年杰出代表,自然是曹操,要竖立宗室将令之榜样了。 “大同,你做什么事,都定当能做好,我入黄巾前,也见过好田,那种一亩能换山林百亩的好田,也没咱们东阿的田,那么有出息的!” “天下之田,都如此地一般,不是万民都有饭吃,当年在黄巾,你露这手,兄弟们一起找个山谷种田,也没今日之事了。” 管亥是标准的黄巾军乡野将领,小富即安,一辈子有薄田几亩,老婆孩子热炕头,就再无追求之人了。 曹营士人,大将,多半看不起这个一口河北乡音的裨将军。 方广和太史慈自然不同,听了管亥之言,齐声夸赞管亥胸有格局。 就在三人议论说笑,方广准备纵马先回仓亭庐之时,黄河岸边,忽然传来了曹军戍卫军士和百姓的呼喊之声。 方广心中疑虑,纵马当先向黄河之边奔去,到得河岸,这才看到,是河北百姓几十人,用羊皮吹胀为筏,向南渡河而来。 百姓身后,数十个河北兵卒,看甲旗是东武阳袁绍军马,张弓搭箭,口中呐喊叫骂,操持小舟,追击羊皮筏而来。 “为何河北之人,要冒险渡河来我东阿?河对面,是臧洪的人吧?“ 方广眼见几个百姓,身中箭矢,惨叫着掉落河中,神情瞬间肃穆起来,他问身边百姓,一个白胡子老头,一下子认出了方广。 “大同先生,是咱们东阿的大同先生回来了!” “方司马,今年,咱们徐州人,没有给大人丢脸,千亩豆田,都是丰收啊!” “大人,这,这是河北之民,实在活不下去了,冒险想逃来咱们处有口饭吃!” “是啊,这半月,月月都有此事,不知道多少人,已经被射杀江中了!” 徐州百姓,认出了方广,瞬间跪倒一片行礼,方大人问询,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哼,吾乃新任东郡郡守,河北东武阳之地,也是我东郡之土,哪里有郡守,放任百姓为人所杀的?” “子义,你且令部曲射箭立威,我倒看看臧洪,是何等成色!” “记住,先不要伤人!”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对着身边太史慈下令道。 他记忆中,这臧洪,可不是普通之人,酸枣联盟嗜血为盟,西征董卓之时,这家伙,是第一个站台发言之人,还颇为诸位郡守盟主赏识。 他彼时在广陵太守张超手下为官,这张超,就是现在陈留张邈的兄弟,袁绍派此人南来,本来就是居心叵测。 史书记载,臧洪为人有忠义之气,张超为曹操围困雍丘,对旁人言道,只有臧洪会来救他。 果然,臧洪得到消息,心急如焚,向袁绍借兵不果,又得知张超殒命,痛哭之下,毅然反叛,实乃感性压过理性之标杆人物了。 这哥们不但气性大,战斗力也是不差。 反叛之后,袁绍领兵围攻了东武阳整整一年,才拿下了郡城。 而他身边之人,更是全员追随臧洪而死,不得不说,臧洪颇有人格魅力。 此人,现在和自己官职一模一样,就要看看,这东郡太守,到底该是谁了! wap. /107/107133/27847709.html 第八十三章、这小子就是方广? 方广在脑中,尽力思索关于臧洪的讯息,河岸边,太史慈带着本部部曲,已经取出了弓箭。 太史慈部曲,本来就是东阿徐州流民,青州军户之中招募,此次巨野大战,没有多少展示手段的机会。 今日,在父老乡亲面前,谁不要露点本事。 太史慈当先一支箭矢,流星一般直射出,将对面袁军小船船帆,射了下来。 身后部曲,人人箭法不俗,虽然不似主将,能支箭断帆,却射的袁军战舰,好像刺猬一般,船上军士,全部趴伏在了甲板之上。 “对面何人?我乃东郡太师,臧洪麾下校尉,追捕东郡叛民,尔等何敢攻之?” “汝不知,曹孟德,也不敢触怒我家主公?尔等今日,在为自己招祸吗?” 袁军校尉,面对曹操手下,颇有居高临下之意。 哪里知道,方广部曲,丝毫没有搭理之意,箭矢射出的更勤了! 太史慈更是心中恼怒对方口出不逊,箭箭射向对面小舟船帆,转瞬间,三四艘小舟船帆掉落下来。 袁绍部曲,在河中叫骂一片,随着大转的小舟,直直向着黄河下游而去。 “这等货色,也配为袁家家臣,真是丢了四世三公的脸面!” 太史慈看着袁军被水冲走,语带不屑道。 方广听了,眉头一凝,这袁家,在此方天地,还真是有排面,就连自己麾下太史慈这般英雄人物,都颇为推崇。 “呀,大人看,那孩子,怕是要完了!” “完蛋了,造孽啊,不过想口饭吃,这下,只怕就要葬身河中了。“ 方广身边,几个徐州百姓,一起叫喊起来。 别部司马心中惊疑,凝神看去,河中,一艘羊皮筏子,阀上操舟的大人,都被袁军箭矢射死,羊皮筏,不收控制也向着下游而去。 阀上,三四个最大不到十岁的孩童,吓的哇哇大叫,就在百余丈外,干涸了不少的黄河河道正中,一个巨大的漩涡,看着甚是吓人。 “不好!” 方广情不自禁也惊呼出声,再看身边太史慈,脱掉甲胄,就要下河的样子。 “子义,不可,你虽通水性,黄河水势何等险恶?下水不是白白送命?” “主公,那如何是好?对了,我射箭,射箭用绳索,把阀子拖过来!” 太史慈部曲,听了主将所言,连忙取来了绊马索牛筋一卷,太史慈快手快脚,在箭矢之上栓了绳索,一箭射去。 他箭法虽然通玄,绳索毕竟太重,箭矢太轻,箭枝快到羊皮筏上,就跌落在了河中。 “这样不行,就是射上去,羊皮马上就会漏气,而起箭矢直直入到羊皮中,也不好用力!” “看我的!” 方广说话之时,取过绊马索,栓在战马一侧的僚戟旁。 眼见小舟越来越远,一个白衣方广,翩翩宛若名士,纵马又似猛将,飞马沿着河岸疾奔,在和羊皮筏并行之时,方广扔出了手中的僚戟。 此时,羊皮筏已经离着黄河漩涡,不过数丈,漩涡巨大的吸力,已经影响了筏子的轨迹。 “呀!” 方广手持绊马索一侧,大叫一声,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拉着了皮筏。 方广被带动几步,一只腿几乎被拉到了河中,才勉强稳住脚步。 “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去助主公!” “大家帮着方司马救人啊!” “什么司马?听枣郡令说,大同先生,现在是咱们的郡守了,东郡郡守,对岸的,是个假货!” 方广部曲,徐州百姓,一起向着方广本来,边跑口中还在议论, 十几人抓住了绊马索一端,同时用劲,慢慢将羊皮筏,向着黄河南岸拉来。 方广眼见众人抱起筏上的几个孩子,这才送了一口气。 他嘱咐赶来的戍卫小校,好生安置这几个孩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火辣辣的疼痛,低头看时,是急着拉木筏,手上布满了燎泡,几个泡更是磨出了血! 黄河北岸,不远处的一处山岗上,一个中年男子,身着甲胄,满脸肃然,将方才南岸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他身边,一个胖子,眯缝这眼睛摸着鼻子,嘴角微微翘起。 “臧郡守,没错的,这位就是曹孟德那里的东郡郡守,原来黄巾校尉方广,现在天下称为麒麟的那个男子!” “这世道,居然有一郡郡守,如此护民的,还真让我田丰意外,这小子,真踏马带劲!” “元皓大人,带劲就带劲,为什么要踏马的,大人可是主公麾下别驾,却是满口粗鄙之言!” 黄河北岸,窥测方广的那个中年男子,自然是东武阳的东郡郡守,臧洪了。 他身边胖子,居然是袁绍身边,著名的刚愎之人,田丰,田元皓,官渡之战,因为言中而被袁本初,斩首之人! “粗鄙之言,也就在此地说说,在邺城,我哪里敢开口?这么说话,早被沮授,许攸几个,告到主公那里了!” “主公让他探查兖州情势,曹操巨野大捷后,居然派了麾下最得用的谋士来此地,非我河北之福啊!” 田丰说到正事,语气一下郑重起来。 两人远远看着方广向南而去,这才离开山岗,白衣方广勇武亲民,在两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半个时辰后,满仓庐,方广看着自家草庐门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方广示意部曲自去休息,捂着伤手,大步向着庐中走去,远远的,就看见新妇蔡琰,头发扎起,披着青绿色的袍子,远远的等着自己。 “怎么现在才回,我听说月前,你就离开主公身边了!” “这半个月天天等你,城中买的酒,也是埋了挖,挖了埋呢。” 蔡琰见到方广,一双眸子,瞬间充满了神采,就好像绝世雷击木古筝,要被世间最好的琴手弹奏,才能与天地共鸣一般。 “琰儿,我遇见了口中说的那个妖媚狐女,我,我和貂蝉之间有事!” 方广大步走到蔡琰身边,双手捏住发妻的双肩,低语沉声道。 他两世为人,本来预计,怎么滴,新婚发妻,最低也会扭头而去,重则哭骂,方广也认了。 没想到,蔡琰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然后仰首看天。 “相公,我知道,你必然逃不出和此女的宿缘!” “貂蝉可不是轻易好沾惹的?我们这满仓庐,还能立在此间多久? wap. /107/107133/27847710.html 第八十四章、就怕三兄弟惦记 黄河水边不远处,夜已经深了。 草庐之中,依稀能够听到,黄河水拍击岸边的澎湃声。 蔡琰依偎在方广的怀中,听着相公说着山谷之事,听到貂蝉还是处子,她并没有惊诧,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相公,你可知道,昔日长安,貂蝉入太师府邸前,多少贵人,到了王允府中,只为看貂蝉之舞!” “你可知道,王允为了此女,得罪了多少世人豪阀,当日在酒宴,我可亲见袁隗以黄金千两,为此女赎身的,没想到,貂蝉,居然被相公采摘而去!” 蔡琰口中的袁隗,乃是袁逢之弟,袁逢两个儿子,袁绍,袁术,名满天下。 方广听了,毫不在意,气呼呼的嘟囔起来。 “袁隗个老逼登,还玩的那么花,真是下梁不正上梁歪,他两个侄子,也都不是好鸟。” “相公,你这话要是給袁本初听见了,只怕曹公也保不住你!” “袁术就罢了,袁本初四世三公,河北英雄,敢与董公对骂,于界桥败白马将军,同袁术,不同的,你啊,真是为女子所惑了。” 蔡琰取出药膏,仔细涂抹方广双手,没好气的驳斥道。 “哼,袁绍心机深沉,只有比袁术还要坏的,当年就是他在何进面前,力主诛杀十常侍的,此人,不是世人所想一般英雄,哪里能和曹公相比?” “对了,我和貂蝉如此,你不生气?” “生气?相公这般年纪,别说郡守,就是县尉,都有妻妾数人了,我生气,哪里生的过来,你只待我好就行,我担心的,不过貂蝉艳名太甚,你得垂青,白白为天下万人所恨!” “夫人不恨即可,我哪里怕天下万人,呵呵,你且看着,你家相公,定然让貂蝉入庐,与你为姐妹!” 方广心中心结去除,顿时意气风发起来。 他说话之时,搂抱蔡琰动作大了些,从怀中掉出一张薄纸。 蔡琰好奇的捡起来看了,俏脸瞬间抹过一丝殷红。 原来纸上,是一张药方,记下了不少壮阳滋补之药,算得虎狼方子。 “琰儿,你不要误会,是奉孝体虚,主公要我遍寻天下奇方,把他身子补回来,此物,是我在濮阳一处乡野所得,不是自己用的!” “喂,我可是征服了貂蝉的男子,哪里需要此物,你笑什么,今日,为夫要一振夫纲了!” 草庐中,只听见蔡琰咯咯娇笑,夹杂着方广的解释,转瞬,屋中烛火被人吹灭,自然是一室皆春。 兖州曹操得势大胜,徐州,刘备得了刘繇提醒,也决意,继认徐州刺史一职,要大办特办。 他为孙乾进言,不但派出陈群,去了曹操那里说和,也另外遣文吏,去邺城袁绍处通信交好。 无他,刘大耳一辈子创业不易,现在,拿到了人生第一桶金,自然要稳住局势,慢慢消化徐州了。 他毕竟新来,徐州世家,除了糜竺一脉,未必心服,丹阳兵,曹豹是先死了,没有给大耳添堵。 丹阳兵中另一个大佬,原来陶谦麾下许耽,却是自恃有些兵马,对大耳阳奉阴违,张飞几次要去并其营,都被推脱而出。 张三爷何等人,已经被许耽气的,几次要擂鼓平营,被刘玄德劝住,这才作罢。 这一日,徐州城中,北海孔融亲自到来,扬州刘繇,要支援庐江陆家,也派了麾下使者带着礼物而来。 徐州数郡,为大旱所害,已经是饥民遍地了,徐州城中,则是张灯结彩,这自然是大耳从笮融那里抢来的资财,强撑脸面了。 刘备府中,身穿锦袍,颇为英武的大耳,听了新归的陈群之言,心中恼怒,甩起长手,就砸掉了面前的瓷杯。 “方广竖子,居然如此误我!以一己之力,挑唆曹孟德咬着徐州不放,恨不能当日,让此子和陈家小子同死!” 刘备听了陈群之言,心中悔极,比起曹操,陈幺的命算什么? 那日要是一声令下,万箭齐发,方广只怕,早就殒命了! “主公休要急躁,主公之礼,荀文若肯收,吾看议和之事,尚有可为,主公可知,方广竖子,已经退出曹孟德军帐,回了东阿,行农耕之事!” “啊?他不在曹操身边了?这小子,不是最近风头最劲?” 徐州,兖州信息不同,方广之事,刘备今日,才从陈群口中得闻。 “正是,此子因为吕布家眷之事,为明公不喜,现在已经不在军中了,主公,此子风头太劲,得罪了颖川一脉,吾看,未来不足为惧!” 历史之上,荀彧对刘备,没有郭嘉和程昱严厉,此方世界,因为方广,更是如此。 听了陈群之言,刘玄德的面色,一下子精彩起来,搓着手,眼中一道道精芒闪过。 “此子之能,不过哗众取宠,行先人未行之事,博诸侯一笑罢了,明公心中,想来也早就看穿方广了吧。” 刘备身边,糜竺适时补刀,取悦大耳,陈群想到了鄄城箕山之事,曹操军帐一事,目光一下严肃起来。 “非也,方广竖子,还是有些本领的,诗词歌赋,政略武勇,就连药石,都有涉猎,他暂退明公幕僚,背后,说不定还有算计的。” “纵有本领,远在曹操大军千里之外,又有何惧?主公,吾从泰山进发,尽领轻骑,不日就可到东阿!” “此子触怒大哥太甚,看我老张,千里斩首,取来方广首级,为大哥出气!” 徐州刺史府衙中,张飞站起身来,环眼圆睁,目视刘备不语。 三爷素来粗矿,糜竺不通军略,只觉得此策过于行险,正要站出阻挠,张飞身边,闭目不语的关羽,微微睁开双眼。 “大哥,三弟此计不差,臧霸就在泰山,他麾下精锐部曲,会合三弟甲马,同去东阿,快马也不过数日!” “方广此子不除,终是大哥的心腹大患,要不是要在徐州镇场,此次,我也要去!” wap. /107/107133/27847711.html 第八十五章、刘备的金字塔 徐州,府衙之内,向来寡言的关二哥也开了口,冲天杀气,直冲屋梁。 众人心中都觉得,若是兖州那个别部司马就在厅中,只怕现在,已经是人头随着二哥大刀寒光飞起了! 刘备坐前,孙乾干瘪的笑脸上,掠过一丝阴险。 “主公,臧霸向来桀骜,徐州主公大事,孔融亲到,刘繇也是早早遣使到来,就连下邳陈登,陈圭,也都早早到来!” “只有这臧霸,明明隶属徐州统辖,却是千方百计,推脱不来,此次三爷去,吾看,斩杀方广尚在其次,尽得臧霸之兵,才是大节!” 刘备耳听孙乾之言,长手兴奋的搓动起来, “好,公祐言之有理,此次便劳烦三弟,去东郡一次了!” “吾看,斩杀方广,也不是其次,若能杀此子,几千泰山兵,又算什么?” 刘备自得笮融之财,觉得本钱厚了,他本来骨子里就是爱鲜衣怒马之人,在熟人面前,已经没有半点年前朴素之风了。 糜竺今日,一直有些心绪不佳,东海糜家,同下邳陈家,向来不睦。 他自觉的是刘备的小舅子,现在大耳出头,正是拿捏陈圭,陈登这对父子之时,没想到,主公,却对下邳父子很是亲厚。 不但将广陵得来的金银,分给了陈家不少,更是令陈登镇守下邳,徐州的西门,大力安抚。 “子仲,你今日看着五心不宁的样子,可是心中不喜,吾封赏下邳陈登。” “子仲,你我外为倚仗,内结血亲,万万不可彼此猜疑啊,陈登,吾手中鹰犬也,他陈家在下邳经营百年,修建下邳,小沛城池,不过为了抵御曹孟德罢了!” “陈圭,陈登哪里比的了你?等吾之名,为天下英雄所知,玄德斩除天地奸邪,平灭州郡,依你之才,为别州州牧,理所应当。” 刘备一生,潦倒之时,身边之人,少有背弃而去。 大耳画饼的本事,那是世间无双的。 糜竺商贾出生,投资河北大耳,心中一半,也是为了家门脱商入仕,从车别驾的档次,向大汉高级领导迈进,听了刘备的话,脸上顿时霁和了一些。 “主公,依主公之才,飞黄腾达,只在覆手之间,我心中不爽的是,吾等南下广陵,我和弟弟出了这许多力。” “陈登,陈圭,那时只在下邳,做壁上观,此次分钱,他分得不少,实在便宜了陈家了。” 商人格局,什么是商人格局,话中三句不离铜臭。 主位之上,自觉已经有些咖位的刘备,听到小舅子之言,眼中闪过一丝鄙夷。 “子仲,你糜家,拿到的是徐州之军,所有粮秣,甲胄之供应大单,光此项,东海一年,就有百万进项,何必还盯着下邳。” “这样吧,你采购甲马,手头要是本钱不够,先把刘繇送来的粮米,抛一些到兖州,豫州!” “今年此两州大旱,还在我徐州之上,扬州米粟,可比满仓绫罗绸缎。” 刘备手中资源,心中早就想好了调配之法,他一言出口,环视厅中,糜竺满脸喜色,孙乾,脸上是丝丝不忍。 这是自然,这粮,是扬州牧,送给徐州度过灾年用的,在刘备这里,变成了套现的粮米。 “公祐,眼光看远些,徐州几十万百姓,那点米,能救几人!” “我以此粮米为根本,招兵买马,平定了作反州郡,到时候,再体桖万民,不是更见仁厚?” “做人要有格局,目光当在未来嘛。” 大耳口才,堪比后世讲师,厅中徐州班底,听了老板之言,都默默点头,孙乾也是心服口服,连称主公仁厚。 一时无话,糜竺,孙乾等人退出,厅中,就剩下了刘关张仨人。 看着糜竺背影退出厅门,张飞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大哥,广陵内库,他糜家清理,已经拿了不少好处了,现在还要贪图扬州粟米,这糜竺,就是依附大哥吸血之人,偏大哥还要我待他客气!” 张飞话音刚落,在外人面前话少的关羽,嘴显得有些碎。 “大哥,三弟之言,颇为有理,我听军中主薄说,糜芳,送来的甲胄残破,马匹羸弱,账上记的,都是好马,好甲!” “大哥碍于嫂子面子,要不要我出手,敲打一下他们兄弟!” 几十年后,在江陵被糜芳坑惨的关羽,原来在徐州,就想压制刘备小舅子了。 大耳眼中闪过一道阴寒的光波,想了想,摇了摇头。 “二弟,三弟,糜竺何人,我岂有不知?只是我等毕竟外来,要依托徐州本土人士,管理此州!” “他拿些金帛绸缎,左右是徐州百姓的,我心中有数,便也是了!” “我心中可信者,只有你两人,云长,我要你傲士人而体恤兵卒,欺上而不忍下,帮我压制威吓士人高阀!” “三弟,我要你威压兵卒,却礼贤士人,你两人帮我看紧了徐州,不过三年,吾三人,便可为天下人人皆知的英豪了。” 刘备将心中想好的布置说出,关羽,张飞,同时眼睛亮了起来。 大哥这布置,明显是吸取了被方广架空的经验,以他两人错位人设,衬托刘备宽仁,可为精妙之际。 张飞若有所思的连连点头,想起了什么,开口发问。 “大哥,要是以后,有天下名士,什么卧龙,凤雏的,到咱们军中,我等信不信呢?” “卧龙,凤雏,那是比什么方麒麟,厉害的多的文士,哪里就会为我效力,三弟,他们就是来,你大哥礼贤是当然,只是军权,还是在你两人手中!” “你我三人一体,世间无论名士,还是英雄,皇帝,都不可嵌入半分的!” 刘大耳难得话中真情多过假意,这几句话说的动了意气,张飞关羽听了,眼眶不禁一下子全红了起来。 史书之上,蜀汉派系林立,刘备辗转无数郡州,仔细想想,他那三兄弟为金字塔塔尖的布局,其实一直都是大耳一脉的根基。 “啪!” “啪!” “啪!” 天空中,三只大手握在了一起,秋天,桃花虚影,也好像划过了徐州府衙。 张飞心情激荡,目视天际,咬牙切齿。 “大哥心意,吾心中了然,大哥放心,方广此子,张翼德,决不让他见到明年的太阳!” wap. /107/107133/27847712.html 第八十六章、诸葛亮,他是不服啊! 兖州,东郡,郡守府邸。 方广面前,东郡令枣袛连着屯田校尉韩浩,白丁徐庶和身边两个满脸虬髯的男子,听着方广说起当年平原之事,都很是认真。 方广在仓亭庐休息了一日,就赶来了东阿城中,他现在是真正一郡之首,许多事情,做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 今日方广,是看了枣袛送来的户籍册,和今岁东郡的麦豆入库典册,信头所致,说起了当年在平原之事。 “枣郡令,元直,石公,孟公,诸位,不过短短几十日,诸位就将东郡脉络,整理的如此明白,实在让我钦佩莫名!” “我记得当年在平原,让关羽去清理一县之情,他拖延了足足三月,最后还是无典呈上,害我在河北山间,跑了一个月,自己摸清了平原脉络!” “一县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一郡,更何况现在东郡,每日都有河北百姓,徐州流民涌入?早闻南阳山中,梧桐木多,最是吸引龙凤之属,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方广口中的石公,孟公,自然就是徐庶帮他招呼回来的好友,石韬,孟建了。 两人在史书之上,一个官居典农校尉,一个成了文士,此方天地,被徐庶召唤过来,成了没有俸禄的白丁谋士。 “大同言过其实了,我两人,哪里能称龙凤?” “世间龙凤,卧龙,凤雏也,加上庐江美郎,本是我和公威眼中的三杰,等蒙元直召唤,到了东郡,才知道,大同之才,并同三杰!” “不,吾看,只有卧龙大略,能和大同比肩,其余两位,还是略有不如啊!” 郡守府邸,高谈阔论的,乃是颖川名士石韬,他家在颖川,乃是中等门第,同大门荀氏不睦,在家乡混不下去,这才游历四方,结识了诸葛亮诸人的。 石韬话毕,就连自信心爆棚的方广,脸色都不禁微红起来。 这大胡子,把自己捧的太高了,要淡定,淡定,否则不是捧的越高,摔的越重? “广元言过了,我哪里敢和卧龙,凤雏相提并论,些许微名,一半来自战阵之上,真正士人,怕是看到黄巾两字,就心中不然了。” 方广小小谦虚了一下,厅中另一个大胡子,激动的胡须飘动起来,一下子就不干了。 “大同何出此言,其余不论,就那仓亭学堂书册,除了你,这天地之间,还有谁能够编撰出来?” “大同说我和广元游历辛苦,其实,在马车之中,手持学塾竹书,纵情东郡山水,看兖州百姓之乐,乃是普通士人难求之事呢。” “方才郡守说累,也就是搬运如山竹书的时候,容易累到。” “哈哈!” “哈哈!” 孟公威说话直白,逗的厅中众人,一起大笑起来。 此公颇有魏晋狂士之风,一句话说完,翻看随身携带竹书,摇头晃脑,就这么心中默念起来。 “东郡,还要仰仗诸位,诸位但有学友,同袍,也都可以请来仓亭津看看。” “石公,蒙公,两位辛劳,在郡间没有俸禄,终归不妥,主公将一郡交于我手,我意欲让两位屈尊东郡别驾,主簿,不知道?” “还有元直领东郡长史,主公也应允了!” 方广自然知道,厅中都是自己真正的班底,不能让人家,一直勒着裤腰带做事。 徐庶官位,他还不是东郡太守的时候,就从曹操那里讨来了,另外两个,则是太守直接委任,无需曹孟德首肯。 “大同,我三人,又哪里会把官位放在心上?这仓亭学塾,随便一本书册,就是对我等的犒劳了。” “只是这官位,我们不接着,你不放心,我们更怕,下次进不得学塾了,那便是如此了,大同如何安排皆可的!” 徐庶满脸笑意,带着好友答应了方广所请。 他在仓亭私学时间最长,心中被方广所学的博大,震慑的也最深。 在他看来,方广手写典册,随便一本,都能惊骇世间学子了,更何况,本本都是精深博大,和前朝大儒文字,也不是一脉相承。 在徐庶心中,单从治学一道考虑,方广其实,已经超了他心中之神,南阳的那个明明也是方广,却老成睿智的可怕的卧龙,诸葛孔明。 “诸位,南阳一脉,乃是当世大汉名士云聚之地,你们和卧龙先生那么熟,难道就不能请先生,到我东阿一观。” 方广眼看火候到了,搓着双手,就准备截大耳的胡了。 他一言出口,厅间三人对视一眼,表情瞬间都有些尴尬了。 半晌,还是徐庶斟酌着言语,缓缓开口。 “大同,不瞒大同,大同在巨野之时,我就拜托书童,挑选了大同三卷书册中,同数论有关书册,送去了隆中!” “卧龙之学,涉猎百家,他对数论也颇有精研的,我本意,就是以先生书册,请他来东阿共谋大事。” 方广听到徐庶之言,轻轻点头,诸葛亮,那自然是有数学根基的,否则,木马流车,诸葛弩的图纸,标准化,又哪里能够轻易做出? “元直不愿意欺瞒大人,孔明看了先生书册,只送回八个字,学博如海,略不同天,大人,这自来世间天纵之才,桀骜不逊,古今皆然啊!” 方广听到徐庶所言八字,目光一凝。 学博如海,这是诸葛孔明,承认自己仓亭一脉的学识,很是不凡。 略不同天,则是暗指,仓亭一脉,虽然学士不凡,格局,却同天地之道不合。 所谓天地至理,在道不在术,说白了,诸葛亮,不服自己呢! “唉,人各有志,诸葛孔明心怀大志,恐怕对我家主公颇有微词,这也是天道使然,无妨的!” 方广捏着鼻子苦笑,脸上神色慢慢的严肃起来。 他想招揽诸葛孔明,首级三国顶级武将,谋士的宝可梦,此刻,算是初步破灭了。 诸葛亮不肯到兖州,最后何去何从,别人不知,方广自然是知道的。 看来,自己同那个鞠躬尽瘁的丞相,兵戎相见,以天下为棋盘对弈,也就在数年之后了。 想到此处,方广忽然豪气勃发,恨不得仰天长啸出声。 “诸位,方才说什么?竹书厚重?” “今天下,大汉纸张昂贵,非高门大阀士人不可用也,我这仓亭学塾,听元直说,竹书已经堆满了三座内库了!” “长此以往,吾之学士,如何惠及天下?从今日起,吾要造纸!” wap. /107/107133/27847713.html 第八十七章、不止诸葛亮不服,我周瑜也不服 荆州,隆中! 就在方广数人,在议论卧龙诸葛孔明之时,一个英俊无比的男子,坐在乡野田埂之上,看着手中的竹册,甚是入神。 田埂旁,一张小小的木案上,堆满了竹书,纸张。 兖州东郡,仓亭学塾数论之册,此时天下难得,却也放在书卷之上。 当世士人文士中,清名最盛的诸葛孔明,手中挥墨不停,在纸张之上,认真的临摹着一个个奇怪的图形。 若是后世穿越之人,此时来到隆中,见到眼前一幕,定然要捂嘴狂笑。 诸葛亮,原来学起数学来,写出的阿拉伯数字,比起小学学生都还不如。 他们当不知道,徐庶要显示方广之能,故意没有把阿拉伯数字,对应的一二三四标注而出。 徐庶送来的竹书,除了莫名符号,就还有数列排列,和一个方广标注的三角形和圆形图案了。 诸葛孔明,涉猎百家,天下何等晦涩典籍,都是一眼就能看穿? 独独这兖州仓亭津送来的书册,依他之能,也只能每天看通半页,这贯穿着整整一本竹书的符号,更是直到方才才融会贯通。 田埂之旁,诸葛亮在每一个诡异的符号之后,用字标注一二三四,他手腕转动的越来越快,一双紧紧看着纸面的眸子,也越来越是清亮。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世间居然有如此妙想,能将万物根本,化成虫鸟之符!” “方大同,你若不在曹操麾下,亮能同你为友,当是人家至乐!” 隆中卧龙,填满了最后一个字符,只觉得酣畅无比,将手中的毛笔丢落,从田埂之上站起身来。 他身后两个童子,彼此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先生最高兴之时,才会流露的至情至性之举。 “虽非吾同道,亦是心有戚戚亦!” 诸葛孔明,仰天长叹,他小心的将记录数列,横竖都是十五的矩阵放下,又打开了另一页竹书。 竹书之上,一个巨大的圆形,从圆心到边缘,以直线画出,还在其下标注了数字。 数字之旁,古怪的字母π,是第一次显现在九州土地之上。 诸葛亮目视天空,隆重乌云密布,荆州马上又是一场大雨。 他将竹书小心的放入了怀中,向着草庐匆匆奔去,卧龙知道,今夜,因为这个奇妙的标注,隆中草庐,将又是一个,让人快乐的不眠之夜! 隆中之东千里,庐江江北的江岸上,一个魁梧男子,剑眉耸立,看着面前奔腾不止的大江,眼中仿佛有火在燃烧。 才从寿春袁术那里,以传国玉玺,换的三千精兵,也得了孙贲族中本部的小霸王孙策,在攻灭了陆家之后,变被长江,阻隔在了江左。 孙家虽然起家长沙,江东,孙坚部曲,却以精骑为中坚。 孙策意欲东向江东,攻灭刘繇,创下不世基业,却被面前江水,足足拦在此地半月了。 他虽有小霸王之名,纵马冲阵,南方郡县,少有能匹敌者。 却无战船,水卒,为刘繇麾下张英水军屡败,心中这口气,早就憋的狠了。 江边,小霸王想到父亲惨死岘山,现在黄祖还在江夏,他却寄人篱下,连传国玉玺都抵押了出去,心中一股悲愤之气,直冲天际。 “贼老天,为何待我孙家,如此薄亦?” 孙策怒气勃发,抽出腰间佩剑,就用力向着江水砍去,水花四溅到了这位多少有些狂躁的方广郎脸上,他身后诸将,却无一人敢出声劝阻。 就在孙策发泄之时,长江之上,忽然从江雾之中,无数大船小舟,从雾中穿出,向着孙策这里飘来。 领头的战船之上,一个美方广,不过十三四岁,生的面红齿百,偏偏眉眼间,冲天英气还能勃发。 方广看到孙策发泄,顿时捂嘴笑了起来,这一下又宛若风流公子。 英武妩媚之气并存,脂粉金戈在身,正是当今庐江太守周忠从子,江东美方广周瑜。 周瑜当年在孙坚统军北去之时,和孙策就有旧交,两人都是英雄性情,偏偏气分阴阳,处的一人一般。 今日,就是周瑜听到孙策为长江所阻,特来相助。 “伯符,你砍江水,便能将万里长江砍断?引丹阳虎狼东去了?” “伯符难道忘了,汝有好友,手握一江之水?” 长江江面上,周瑜声音直透江岸,他所在战舰离着孙坚还有几十步,等不及的周瑜,就跳入江中,哈哈大笑,淌水来到了孙坚之前。 “公瑾,你是公瑾,一别两年,公瑾颜色,更似江东丽人了!” 孙策一眼看见旧友,心中大喜,扔掉了手中宝剑,也跳入江岸浅滩,上前几步,抱住了周瑜。 两人相似大笑,你搂着我转两圈,我搂着你转两圈,全是方广英雄气概。 “伯符,既来庐江,怎能不找我?怎么,家父为陆公统辖,你就不认我了?” 周瑜出声埋怨,孙策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自己兄弟,庐江周氏,是庐江大族,却是站在刘繇那边,他又岂有不知。 在一肚子英雄义气的孙策看来,至交好友,就不该让兄弟为难! “公瑾,我是怕战阵之上,伯父派你上阵,我见了退逃,伤了你我义气!” “怎么,今日带兵,是来助我?伯父,愿意助我平灭江东?” 孙策眼见长江之上,密密麻麻的舟船,当是庐江精锐,很是兴奋问道。 周瑜却是嘴角翘起,和女子一般,嘴巴贴到了孙策的耳边。 “家父不在庐江,我偷了他的帅印虎符,调水军,专门来带你过江的!” “刘繇匹夫,哪里有伯符一半英武之气?江东,当是伯符安身立命之所!” 气质宛如女子的周瑜,做事胆大妄为之际。 孙策听了,心中感动无比,一对虎目,瞬间湿润了。 周瑜拉着他的手,一起登上了最近的一艘小舟。 “伯符,天下英才,本来我看中的,只有卧龙,凤雏,现在却听闻,兖州曹操麾下,又多了麒麟儿方广!” “此子黄巾草寇出身,名头却隐隐在我之上,我好恨,好恨!” wap. /107/107133/27847714.html 第八十八章、大乔小乔的惦记 远在兖州的方广,再也不会想到,他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平白无故的,诸葛亮,周瑜,都把他看做了当世最大的劲敌! 长江边,孙策却是对方广不熟,听了周瑜之言,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极力回忆。 他身后,父亲留下的班底程普,眼见少主疑惑,不禁张口插言。 “主公,方广,就是平灭陈宫之乱,又在巨野,同夏侯恩,典韦,许褚杀败了吕布之人!” “此子在兖州,徐州,现在颇为有名,人人都道麒麟,能文能武!” 程普一番解释,让孙坚眼中,闪过一丝残暴。 在他看来,給自己兄弟周瑜添堵就是给自己添堵,这个方广定当要将他给撕了替公瑾出气。 孙家父子,压迫攻灭士族,最是手黑。 当年孙坚,一言不合,就屠了宛城。 偏偏这两父子,也最看不起白丁百姓。 孙策拍打着周瑜肩膀,语气温柔,哪里还有半点像小霸王的? “公瑾,你且看着,我以后,如何磋磨那黄巾小贼!” “你先随我平灭江东,等你我有了基业,曹孟德不肯把那个方广交出来,我两人,就一起引兵北去,连曹贼也灭了!” “伯符,还有袁术,手中捏着孙叔叔重宝,此宝哪里是他有德能居之的?我定当辅助兄长,扫平此僚。” 兄弟两人说话,没有丝毫的遮掩,议论间,小舟已经带着孙策,周瑜,来到了一艘大船旁。 此是庐江太守水师旗舰,甲板之上水卒,看着两人,一起躬身行礼。 只有一对身材纤弱之人,却只是叽叽喳喳议论不停,还不住手指两人,不是迸发出笑声。 孙策这辈子,最好面子,以为是周瑜部曲,对自己不敬,脸色一下肃然起来。 “兄弟,不要误会,这两个,不是我的部曲,乃是吴郡乔家两位姑娘,乔家和我周家是世交,大乔,小乔,听过伯符威名,缠着,非要一起来迎的!” 居然是妹子,一听是美女,孙策心中那股意气,瞬间平复下来。 他一眼扫去,对面两人,虽然男扮女装,却都是明眸皓齿,眉目如画,活脱脱两个未长开的美少女。 两人眉眼间,有三四分相像,自然是亲姐妹之故了。 “伯符,我是大乔,在吴郡的时候,就听过江东英雄,孙公的名号呢,今日一见,伯符果然是方广英雄!” 大乔很是开朗,主动上前和孙坚见礼,身后稍微矮一些的少女小乔,却只是格格娇笑,凑到了姐姐耳边,说着悄悄话。 “过奖,吾孙策,现在还未有基业,谈不上英雄,这位姑娘,为何总是上下扫视,我和公瑾?” 孙策见到小乔娇俏古怪,上下看他,心中有些发毛,忍不住出声问道。 少女脸色一红,想了想,很是郑重的行了礼。 “伯符,我是在猜,你和那力敌吕布的方广,方大同,哪个更加厉害呢!” “我们吴郡,从兖州回来的商贾中,有人说在巨野城中,见到了方广四英退吕布,说那方广,临阵百戟齐发,并州军莫能敌!” “方广才多大,就能击退吕布?这,不是比起刘关张兄弟,都要厉害,要能见见他就好了!” 大小乔年纪,正是崇拜英雄之时,汉代九州礼法,还不似后世宋明严苛,少女怀春,有什么说什么,很是自然。 孙策本来满脸笑意,听了小乔所言,眼皮瞬间踌躇起来。 在他看来,把自己和方广放在一起比较,都是折辱,更别说,这美少女之意,自己还成了弱势的一方。 孙策自恃不能在美女面前失了礼数,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 “大乔姑娘,小乔姑娘,世道险恶,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方广不过黄巾校尉,河北村夫,哪里就能文武双全?” “此子能敌吕布,一定是以讹传讹,这样,若有机会,我把此子拎到两位姑娘面前,河北村夫成色,一见便知了!” 方广不会知道,他猥琐运营,不但引起了诸葛亮和周瑜的在意,更是让千里之外的小霸王,此时已经心生了杀意。 小乔听了,又捂嘴格格娇笑起来,凑到姐姐耳边说话,看神色,不信孙坚的样子。 大乔毕竟稍微年长,成熟端庄一些,制止了妹妹胡闹,对着孙策,说了些世家客套之言。 兖州,东郡。 方广今日巡视仓亭学塾,一早起来,就是喷嚏不断。 方广以为是贪凉受了风寒,不会想到,小霸王,现在都有北来撕扯他之心了。 仓亭学塾本来,不过竹屋几所,这是用蔡琰的陪嫁修起来的学塾,自然寒俭无比。 此次,因为郭嘉之事,方广以兴盛鬼谷医道之名,从曹操那里,取了不少粮秣来,郭奉孝,更是很够意思的,拿出丝帛数百匹,馈赠方广。 方广游历兖州之时,这些财物,就都送到了东阿来。 等到此次,他再临书塾,本来几间竹屋,变成了占地几十亩,木屋几十座的学塾。 本来拥挤的学堂,现在看来,学生到反而有些稀稀拉拉了。 “大同,肥料工坊难得,现在东郡,可谓一肥难求,我帮你暂领办学之事,这几十日,每日都要见请托家中稚童读书之人!” “这学塾,明年可以多召学生了!” 徐庶陪在方广身边,缓缓向着学塾走去,方广听了,轻轻点了点头。 “多招学生,还要看学塾到底,能够为我兖州造福多少?元直,仓亭学塾,同寻常私学不同的!” “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诫学子,从今月起,此间学子,学塾一日,就要到府衙,工坊,田间地头,劳作一日!” “学以致用,才是我仓亭学风!” 听惯了方广奇思妙想的徐庶,这一次,还是被震撼了一下。 经学学习,往往七八年,门生才能见到真章,这大同可好,把难得的学子,当成了民夫用,这才上了几天学?就要为兖州做事了? 方广看着徐庶表情尴尬,懂他心意,一下笑了起来。 “府衙书吏,工坊师傅,田间,乃至兖州山中,陪着管亥寻矿之人,都要有学识方可胜任,这学塾学生,不是正好学以致用?” “元直,我没有时间,培养娇嫩花朵。我仓亭学子,不是参天大树,也该是顽强仓草!” wap. /107/107133/27847715.html 第八十九章、提前五百年的竹纸 东郡,仓亭学塾,学塾广场高台之上,方广言及学堂新规,把刚才在学塾外,对徐庶说的话,对此地两百学子,又说了一遍。 他本来以为,塾中学子,一定哗然生疑,为何满腹道理文章的学子,要同工匠樵农相仿。 一眼看去,两百学子,却人人目光清澈,全是对他的信任,无一人,有丝毫疑惑之意。 仓亭津学塾的学生,都是寻常百姓子弟,布衣黑肤,两百人静听先生教诲,一声咳喘也无。仿佛曹营军中部曲一般,没有丝毫士人子弟,稍微通些文字,就狂狷的轻浮之气。 方广看着这些木讷,沉毅的方广,眸子中暗藏灵智被启之光,心中一阵感怀。 他自然知道,不过百年,士人终究战胜了自己主公曹老板的后裔一脉。 这些中原子弟的子孙,正是那些为了求一口饭吃,辗转杀戮的乞活军军卒。 九州道统,士人门阀承担不住,此方世界,因为他的存在,终究是要落在面前这些学子的身上。 方广目光越来越柔和,声音,也舒缓了下来。 “天地财三门,天门掌文吏,营建一道,吾预设造纸工坊,兵器工坊,由徐庶徐元直统筹诸事!” “地门掌山川大泽,探明天地至宝,提纯白灰,冶炼精铁,由孟公威执掌。” “财门主营生发耕种之道,化肥工坊,稻麦粟米,皆由此门生发,由石韬石公总掌!” “诸门纲要,吾当尽力赶出,业有所精,务有所长,仓亭学术,识字断文,只是末节,福祉天下,方是主旨,诸位定当要记在心中!” 方广一番话说出,新潮澎湃,以东郡郡守,别部司马高位,对着台下流民,军户子弟,拱手行礼。 方广知道,学塾所做之事,不是三天两头,就能见功,他能做的,也不过将种子,播在此地两百学子心中。 假以时日,两百学子,或者人人都能心有所悟,九州学识之种,就在今日播下了。 “单凭郡守大人吩咐!” “吾等必不辜负郡守所托!” 高台下,徐庶,孟建。石韬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就涌出了眼眶,三人随着两百学子一起躬身回礼方广,心头一片火热! 数日后,东阿城城中一处大院内,方广身边,徐庶带着天门弟子数十,看着郡守大人,抖擞着长安工坊流传出的纸张,满脸不屑之意。 东汉之年,蔡伦改进造纸术,士人门阀,已经能够用纸张了。 当然了,以渔网树皮为主要原料的蔡伦纸,纸张发黄,纸面粗糙,价格更是贵的吓人。 百张蔡伦树皮纸张,就要铜钱数百贯,世间出了高门豪阀,无人敢多用。 方广自然知道,印刷术,造纸术,是普及学识的根本,而普及学识,更是动摇豪阀把持九州国政的根本。 东郡郡令此次回东阿,下的第一道政令,同农桑无关,而是以粮秣,换取东阿城外丘陵之上,到处可见的粗竹。 大灾之年,粮食何等珍贵?东阿虽然丰收,官府以粮秣换没大用的竹子,还是让郡内百姓,都暴走疯狂了。 豆子新收,万民无事,青州军户,徐州流民,漫山遍野的上山砍竹子,不过几日,新建的造纸工坊,就堆满了碗口粗的毛竹。 工坊内,方广布衣赤足,哪里像个郡守,就同山野樵农一般。 方广手持利刃,亲自示范劈砍毛竹,身边太史慈部曲,工坊天字门的学生,学着柴刀乱舞,瞬间把毛竹,根根砍成五尺五寸的模样。 方广以竹为材,自然是要制作,隋唐之年,风靡天下的竹纸了。 竹纸纸浆细腻,颜色白皙,材料易于获取,比起渔网,树皮,做出的纸张,纸质好上了数倍。 方广在部曲,工匠面前,嘴角含笑,动手掀开了面前的石灰地窖。 竹纸制造,最重要的是腐烂竹枝,方广所用的,乃是石灰浸泡法。 为了珍贵的白灰,东郡郡守和东郡令,第一个对拍了桌子,吵了一架。 要不是方广允诺,一个月之内定当将借肥料工坊的白灰还给枣袛,东郡令就是拼着挨揍,也不会让方广将石灰带走。 现在兖州农夫,谁不知道东郡的肥料,是能增稻麦七八成产量的神物,枣袛每日对付那些讨肥料的世家,已经费尽了脑筋,看着方广败家,脖子粗了足足数天。 工坊内,东郡郡令,满脸肃然,将手中竹段,塞入石灰窖中。 这正是竹纸制造的干打之法。 三个月后,取出被腐蚀的竹段,用水车将竹段打成粉末,就是湿打一环了。 筒车之后,经过抄纸,松纸,晒纸,充满竹木清香的竹纸,这才算制造完成。 南阳卧龙一脉,向来以涉猎百家为旨,徐庶自恃,天下诸门,都略知一二。 今日,在方广身后,他才知道,自己肚子里那点东西,恐怕不及大同先生的万一! 方广对徐元直,没有丝毫的隐瞒,连夜把回忆出的竹纸制造之术,就交给了火魔徐庶。 徐庶在此方天地,也行再没有机会去博望坡放火,但是,这位名士,却有了后世,天下人所用纸张,都唤做竹纸的荣耀。 同徐庶一脸对方广的尊崇不同,他身边,东郡令枣袛,算着被方广拉去的石灰,满脸的肉疼,眼角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 “三月后,吾亲自和元直来主持取出竹段,过不了一个月,此地还要再置白灰窖百座,到了明年麦米成熟之时,我东郡竹纸,必将名扬天下!” “好了,今日竹纸制作,便到此处为止,尔等同我去兵器工坊,看看韩校尉,可把吾之床弩,神臂弩的样本零件赶制出来了!” 方广拍了拍手,扔掉了手中竹段,看着太史慈微笑起来。 北海骁将,对造纸,采矿,哪里有半分在意,今日陪在方广身边,早就打了数个哈欠了。 听到了床弩,神臂弩,太史慈脸上的神情,瞬间精彩了起来。 天生点了弓弩专精的太史慈,可是在大同先生家中饮酒的时候,听先生吹嘘了不少此两样兵刃犀利的,他倒要看看,世间何弩,能比他八石的北海硬弓,还要强悍! wap. /107/107133/27847716.html 第九十章、弩箭之威 方广穿越而来,自然知道,世间最为犀利的兵刃,当是火药。 但是一来,收集火药原本不易,而且,东汉的冶炼技术,也承载不了过于犀利的火器。 而伏火雷这般的土手雷,在方广心中,比起宋代出现的劲弩,还要差上一些。 宋人武功羸弱,却在辽金,蒙古铁骑之上,被硬生生的逼出了弩箭专精。 诸葛亮,不是要和他争一时短长?方广倒要看看,是丞相的连弩利害,还是他能贯穿八牛的巨型床弩,或者人手一张的神臂弩强! 冶炼科技,暂时受制于矿石和钱,粗制版本的弩,方广还是能造出的。 更关键的是,从秦代批量配套生产弩箭以来,直到此时的东郡,弩箭标准化制造,才又一次出现在了天地间。 隶属天字部的兵器工坊,离着造纸坊不远,方广一行人赶到此间,还在工坊外数百步远,就听见坊内,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音。 方广带头大步走入坊内,一进门,就看见韩浩满脸怒色,身前,几个东阿铁匠跪在地上,口说笔划在解释什么。 “尔等做不出大同先生所要之物?工匠不同,所做之物差过数百毫?” “这,此坊是大人心血,当日,給尔等看营建图纸,不是人人拍着胸脯,说此物无虞的?” “怎么了,我府衙的粮米搬回家中了,现在说做不出来了,连官府的钱,尔等都敢骗?” 韩浩手握双拳,声音好像打雷一般,跪在地上的几十个铁匠,一个胆子最大的,忍不住出声解释。 “大人,不是吾等不尽心竭力啊,大人要个个部件相同,只是我这火头,每次也不会同温,弯曲起来,更是曲度相差不同。” “此物,比起大人让做的曲辕犁,还要繁杂万分,一共四十三个部件,做出来,我王胡子,拼了几个时辰,也拼不起来。” “粮米还给大人,我等认罚,此物不做了行不行。” 说话的胆大铁匠,像是众铁匠之首,他一番话说出,顿时引起了身边同伴的共鸣, “咳咳” 方广轻轻咳嗽两声,带着徐庶和天字部学子,缓缓走了进来。 他虽然年少,在东阿,却因为筒车,曲辕犁,颇受万民尊崇,见到是方大人来了,铁匠们一起低头跪拜,无人再敢多言。 “怎么?做不出来,也是,就这生铁淬炼,打把刀都是费劲,让你们做弩,是吾想的太简单了!” 方广苦笑一声,看着兵器工坊,堆着一地的床弩部件,轻轻摇了摇头。 方广都不用丈量尺寸,一眼扫去,这些部件公差,都是大的吓人,看来基础不牢,高端不稳,就是汉末,道理也是相同。 “大人,吾等已经竭尽所能了,这大的东西,勉强还能走出,小的,光造模子,都废了无数铁料了,太难了!” 还是铁匠之首王胡子,大着胆子开口解释,方广轻轻点了点头。 从工艺角度来说,确实,便携式的神臂弩,难度还大于床弩。 “慢慢做,等我探出兖州铁矿,煤矿,以高炉淬炼铁料,神臂弓当不难了!” “差是差了点,也不是完全不能用,元直,你们愣着干什么,来帮我啊,这有十几套部件了吧,挑出几套总能用的。” 方广掂量着手中部件,皱眉缓缓道。 他画了两页的图,宛若庖丁解牛一般,床弩构造,早就了然于胸了。 校长招呼,徐庶带着几十个学子,一下子涌到了方广身边。 众人随着方广号令,将弩机先放置在了底座之上,床弩分为数种档次,以拉力区分。 方广做出的,乃是中庸的四弓弩,虽然没有八牛弩之威,此弩设置在城头之上,射程威力,也远远超过汉军所用弓弩。 方广掂量手中部件,动作熟稔快速的,好像他在黄巾军之时,就懂铁匠营生一般。 “此物嵌在底座之上,小心了,一定严丝合榫。” “主意绞轴一定严正,否则牛筋拉力不足,射程便不及百步了!” “机牙定要牢固,扣不住弩机中枢,是要伤人的!” 方广口说手划,仓亭学子,全是农户子弟,自幼做熟了活计的。大同先生手指向哪里,学子们便奔向哪里,将先生看中的部件取来。 不过四十三个部件,东郡郡令,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忙的累的额头汗流,才将天地间,第一张床弩拼凑而出。 徐庶站在方广身旁,看着众人施为,平时第一次,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跟随在方广身边时间越长,越觉得这黄巾校尉出生的郡令,深不可测! 方广格局宽广处,放的是天下苍生,细微精深之处,更是种种奇怪器矢。 弓箭坊内,足有半人高的床弩,放置在工坊校场正中。 两种不同的箭矢,一种长约七尺,同常人一般高,另一种则是尺余长,足足二十余根放置一处,箭头闪着幽幽寒芒。 “大同,这便是床弩,虽然看着猛厉,不过过于笨重了吧?” “临阵之时,情势瞬息百变,此物,哪里跟得上大军?” 太史慈看着面前巨,物,忍不住用手轻轻的触摸,远处,几个仓亭学子,在放置身披牛皮的草人,测试床弩之威。 “子义,此物,乃是放置城头守城之用,不用随着大军辗转!” “这东阿城,如此多的工坊,如此多的学子,都是我的心血,不守卫的严一些,哪里能够让吾心安?” “元直,让他们把标靶防远一些,这长矢,能够穿墙刺壁,区区两百步,看不去谁呢?” “四百步,都是四百步,让旁人看了,还以为我方广,做出的是废弩!” 东郡郡令说话间,不自觉的带了后世影视作品的口气。 徐庶听到四百步,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打着手势,让学子们,把草人望更远处搬运。 众人忙碌间,直把草人搬运到了校场最远处,紧贴着土墙这才作罢。 方广知道,宋军配备的顶级八牛弩,能射出将近六百步。 他这四弓弩,受制于工艺,牛筋也非最佳,大概就是四百五十步射程了。 一郡郡守,同徐庶一起,亲手把箭矢放在了卡槽之中。 太史慈拉动绞盘,哒哒哒的声音,听的众人的呼吸,一起粗重起来。 “放!” 随着方广的一声断喝,一支粗大的弩矢,流星一般激射而出,洞穿了草人身上的牛皮,还刺入了土墙半寸。 矢身颤动发出嗡嗡声音,听之让人心悸! wap. /107/107133/27847717.html 第九十一章、吾三弟已去矣! 兵器工坊内,韩浩看着眼前床弩之威,向后连退数步,眼中的惊喜,浓浓的满溢出来。 射程四百步的巨矢,那是一方守土校尉最心爱之物了。 有了此物,镇守东阿的韩浩,还怕谁来? 几十张床弩放置在城头,就是袁绍南来,韩浩都有一战之心了。 众人惊喜交加之时,方广却是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才射入土墙半寸,怎么入城墙十分?怎么让先登甲士踏矢攻城?差的远,差的远啊!” “换上寒鸦矢,在兜揽之内,此次,是要射人的了,草人搬到两百步!” 方广言语声中,太史慈亲自冲入校场,带着部曲,搬动了一排草人并列。 “嗖!” 随着矢弦颤动之声,突突突,短矢刺入牛皮的声音,听的人心生寒意。 一排十几个草人,个个身披牛皮被洞穿,校场之人,一片哗然。 “便是如此了,元直,你带人,就照着此部弩机,拼凑出床弩,置于东阿城墙之上!” “吾方才看了下,十几套材料,凑个三四部床弩,还是凑的出来的。” “东阿城墙低矮,此地甲士未成,没这东西,我总觉得寝食难安呢!” 方广右眼皮跳动了几下,摸着下巴狐疑道,他这几日,总有些心惊肉跳之意,确实要些利器压压惊! 徐州,就在方广猥琐发育之时。 刘玄德,垂在肩头的耳垂,在百人注视之下,微微晃动着。 这个有着帝王宿命的男子,今日,第一次做为一方诸侯,正式站在了天地舞台之上。 玄德面前,北海太守孔融,对着新好邻居拍手赞叹,这位太守的出场费不低,乃是徐州东北数城,还有粟米二十万斛! 从小让梨,后来被曹操,肉体消灭的孔融,对粮秣城池,没有丝毫想让之心。 他为刘备站台,可谓所得颇丰,两人一个要一方大员背书,一个要的是实利,此时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心中的愉悦。 “备秉承先太守陶谦大人遗志,一定守卫徐州乡土,不为豪强所逞!” “来人,上酒来,我陪文举大人喝一杯!” 刘备说话间,早有甲士送上酒盏,大耳同孔融空中虚举酒杯,只觉得志得意满,几杯下肚,脸色已经红了。 “二弟,陪我共饮一杯,你我兄弟,终也有了今日之荣了!” 刘备心中得意,对着身后关羽举起了手中酒盏,二哥却是逼格满溢,轻轻对着玄德摇了摇头。 “兄长,陛下还在长安豺虎手中,曹贼,袁术荼毒万民,此时,不是我兄弟享乐之时啊!” 今日之事,也不知道是不是戏精刘备,事先准备好的剧本。 此时,在一州士人和孔融注目之下,刘大耳听了关羽所言,像是豁然醒悟,扔掉了手中酒杯。 “二弟,多些二弟提点,吾今日,有些忘形了!陛下,陛下!” “唉!” “哐当”一声,刘备扔掉了手中酒杯,眼睛慢慢变的清明起来。 关羽上前,帮着大哥整理好了衣袍,兄弟情深,看的此地千人侧目。 孔融看着关羽壮硕,宛如天神一般,又如此体贴,心中只有羡慕嫉妒恨。 心道他麾下若有此壮汉,早就兵临徐州,也未可知。 “玄德,这位就是诛杀华雄的关将军了吧,果然满腔忠义之心啊!” “吾闻玄德兄弟三人,都是当世难得男儿,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三将军?燕人张翼德的风采?” 孔融套底,面洽大耳,肩上的耳朵,又颤抖了一下。 “文举,吾三弟张翼德,有万夫不当之勇!他平日,眼中最揉不得沙子!” “今日不在,自然是为我徐州一脉,铲除奸邪而去了!想来不日,孔公就能听到吾三弟之名,再震寰宇!” 孔融眼见大耳杀气在眸子一闪而过,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点头叹息。 “唉,世间不知何人,被三将军惦记上,吾今日,只能先为此贼默哀了!” 徐州,张飞已经引兵西去,从泰山小道,直入东郡。 兖州,濮阳城南百里之地,曹军漫山遍野,向着陈留而去。 曹孟德看到将士赶路干渴,手指远处山中的一缕青色,说出了后世闻名之言。 “青梅就在数里之外,诸军努力,顷刻可得!” “愿为明公效力!” 军中众人,望梅止渴,一起大叫领命。 曹操抚须微笑,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看了几页,就仰天长笑起来。 这笑声,比望梅止渴之笑,更要酣畅许多,引得曹操身后,脸色恢复了许多的郭嘉,纵马行到了主公身边。 “主公,为何发笑,声震数里?可是又看到了,并州军疏漏之处?” 郭嘉含笑发问,曹操则是抖了抖手中信笺。 “哪里,我笑手中信笺,大同写来的,言说吕布绝无战心,兖州已为我所得,等安定一方,就要考虑天子一事了!” “哦?大同看的如此之远?这小子,难道不知道困兽犹斗的道理?” 自从为方广所救,又打听到,从没听说过方广有龙阳之好后,郭嘉说到方广,语气更加亲昵随便了。 此时他口气像是质疑,其实,满满都是宠溺。 “奉孝,大同大事看错过?这小子,除了看到女子会错,事事都是见得极准啊!” “平灭吕布,张邈,豫州,徐州吾都去得,就不知道关中变故,当在何时了?此事,文若也像我隐晦提过,李催,郭汜,使得关中万民十不存一,断断不能在盘踞我大汉龙兴之地了!” 曹操面色一整,能让方广和荀彧同时点出之事,定是必当发生之事了。 “主公,就为了南下豫州,便笑的如此?不会吧,大同信中,是不是又说了可笑之事?” 郭嘉好奇心爆棚,忍不住追问。 曹操忍着笑,把手中信笺,递到了他手中。 风流倜傥的郭嘉,看着信中之言,也忍不住笑出声音来。 “主公,奉孝身子羸弱,酒色必当要断以时日,等我收集天才奇药,再以方相补!” “吾远在千里,也断定奉孝,必然戒酒不戒色,主公可以无盐之姿女子相赠,如此,奉孝方能远女色亦!” “这小子!” 远在千里,还被人看穿,还是此事,郭嘉脸色一红,一边笑,一边觉得心中,暖洋洋的。 wap. /107/107133/27847718.html 第九十二章、钻山窝子的管亥 陈留郡,郡治陈留城,东门洞开,十几日前逃到此地的并州军马,今日显得格外的慌乱。 无他,陈留郡守张邈,张超兄弟,同吕布争执一场,居然连夜,带着部曲,离开了陈留,向南荆州而去。 摆明了,张家兄弟,不再和吕布同船,陈留让给你,兄弟两人,风紧扯呼! 本来还想集结人马,同曹操,死战一场的吕布惊恐的发现同在关中时候一样,自己的盟友在溶解消失,敌人则是越来越强。 方广所言,自然没错,吕布思来想后,只有淮南,徐州,同曹孟德不睦,可为自己安身立命之所。 并州军今日,就是要离开兖州,东去徐州。 陈留府衙,后花园中,一辆马车,正是当日载着方广香艳绮梦的那辆,今日,却被许多甲士护卫住了。 严夫人,貂蝉,吕绮玲巨野同大军走散,侥幸能回,吓住了吕奉先。 此次再跑路,吕布调了高顺,张辽两人,专门来护卫家眷。 马车之上,一个女子,穿着葱绿长衣,美的宛若天上仙子一般,双手把玩着一张已经干霉的大饼,嘴角挂笑,眼神多少有些迷离。 东阿方广,一刻没有忘记貂蝉,乐家女子,又何曾有一刻,忘记了那个奇怪的少年朗了? 这面饼,正是当日方广身边所带,剩下最后一个,貂蝉却怎么也舍不得吃掉。 貂蝉对面,乳娘抱着的襁褓中的吕绮玲,看着小娘手中面板,咿咿呀呀不停,惹的貂蝉,从追思中走出,捏了捏婴儿的面颊。 “简直岂有此理,吕奉先,还世之英雄,现在却成了要以女儿乞求安生之地之人了!” 马车外,一个女子打开车门,气呼呼的钻了进来,脸上挂着薄薄怒意,正是吕布正妻严夫人。 她钻入马车,一把从严夫人手中抱过女儿,眼角,一行泪忍不住流落下来。 “夫人,怎么了?和将军生气了?” 貂蝉轻言询问,严夫人越想越是伤情,更咽着点了点头。 “奉先,他要玲儿,许配给袁术的儿子,换我等能够驻屯淮南!” “两军交战,败就败了,只要心中有意气,终有翻身之日,就算总是不敌,大不了,殒命战场之上!” “我一个妇人,都看的开了,奉先世间英雄,怎么现在,却如此贪生畏死?” “他如今,本事还在,气概,却连那个方大同,放了咱们的方大同,都是不如了,貂蝉妹子,我好怕!” 严夫人心情激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貂蝉轻轻拍着夫人肩膀,好一阵子,才将她安抚下来。 几个女子在马车中,自然不知,严夫人说话之时,正是张辽,高顺,带着甲士进到花园,准备护送马车离开之时。 方大同的名字,同时在张辽和高顺心中闪过。 “原来夫人此次回来,有些事情支支吾吾,惹的主公不喜,后面是那个方广!方广,你放了主公家眷,是有何意?” 鄄城一战,见过方广之勇的张辽,眼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 他瞟了身边高顺一眼,有些怕这个一根筋的同袍,把此事捅到主公那里。 却只见到高顺,满脸淡然之色,好像没有听见此话一般。 他放下心来,又哪里知道,高顺和方广之间牵扯,比起和自己还要多。 那个沉默的同袍,心中只有这一句话。 “义释主公家眷,方大同,你如此格局,方能称得上世间英雄啊!” 天下大势,并没有因为方广不在曹操军中,而有停滞! 曹军一路向南,陈留几乎毫无抵御之力!此方天地轨迹,同史上记载完全一般。 东阿城,以东百里之地的山中,此地已经靠近泰山一隅,素来为泰山贼,泰山部曲纵掠之地。 曹操军中于禁,陶谦军中臧霸,都是从此地生发,成了一方大将。 今日,山中,一行几十人,都是布衣草帽,于山道之中穿行。 此地偏僻,除了樵夫,寻常人迹罕至,偏偏这几十人,手中没有柴薪柴刀,也不是樵夫一类。 “唉,冷死了,没想到不在黄巾军中,还要钻山腰子,爬草堆子,方大同,你就不知道照顾俺管亥一下?” 众人领头的大汉,脸上都是草叶划出的血痕,他手持两把短斧給众人开路,口中抱怨不停,不是方广最早的小弟管亥,又是何人? 管亥身后,都是东阿学塾地之一脉的学子。 今日,在管校尉的护卫,和孟建,孟公威的带领之下,前来此地寻矿。 方广两世为人,他前世,知识面已经算是极为丰富了,却也不可能,把九州矿藏分布,记得清清楚楚。 兖州地域,方广只是依稀记得,泰山郡附近,当有石膏矿,或者铁矿分布。 肥料工坊,造字工房,对石灰需求都是极大,此物采购不易,这才有了管亥寻矿的大事。 管亥身后,诸葛亮好友孟建,哪里还有半点隆中学士的风度?孟公威十月天寒,此时满脸都是油汗,翻着手中的图谱,走到一处,就要捡起地上的石块,仔细参研一番。 他手中图谱,乃是方广赶出的天下矿物土勘。 何地地貌或有铁矿,何地是煤矿产地,石膏石分布之地,有什么特点,此图勘,写的清清楚楚。 这一群人,除了东阿城,已经十几日了,孟建,也早就熟悉了管亥的碎嘴子。 他知道,这个黄巾粗胚虽然嘴上抱怨不停,其实人很是厚道,一郡校尉,伴随农家学子而来,常常把背囊干粮分给众人。 遇到山中豺狼野猪,更是从不退避,总是护在众人之前,算得难得的英雄了。 耳听管亥抱怨,和他已经很熟的孟建,想要出言调侃,扫视四周山势,眼中,却忽然一亮。 “管校尉,管校尉,慢点,先别走了!” “此地山红而无木,水色碧绿,不正是大同先生,地之一篇图勘之中,标注的石灰石产出之地?” “管校尉等等,我带着学子,去采几块山石看看!” wap. /107/107133/27847719.html 第九十三章、神行太保管亥 泰山之西的山谷中,孟公威南阳大儒,此时身手敏捷,可比山中老樵。 他大步奔到一处山石边,捡起红岩之上灰白色的岩石,拿在手中仔细端详。 孟建看几眼手中的灰白岩石,再掏出怀中书册比对,口中喃喃自语。 “石分灰晶,沧海之旁,多为白晶,山野荒泽,则晶粒为灰,宛若乡间农家墙壁亦,晶,灰,晶,灰!” “吾手中之石,当为白灰一脉,待吾看看,大同先生所言,是否天地之理!” 孟公威口中嘟囔,宛若念咒,他双手用力将石块举起,用力向地下抛掷而去。 “啪嗒!”一声。 灰白之石在地下碎裂成四五块,露出其中灰白底色,捡起石屑用手抹去,手指之上,瞬间覆盖了灰白一片。 “此石,同先生书册之中记录一般,正是东阿所需石灰原石!” “此地漫山遍野都是此石,大同,这是天助我兖州啊,天助我兖州啊!”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速速取石查验,看看大同先生一脉,断言何其准也!” 孟公威一眼看去,面前数里,红岩之上,之下,到处都有灰白石块,他心中喜极,对着身后仓亭学塾的学生就叫喊起来。 几十个学生一起向山间而去,山谷深处,顿时欢笑声音一片。 管亥眼见此景,也是满脸喜色,他坐在身下大石之上,看着面前几十个方广,人人满脸昂扬之色,心中忽生感概。 昔年在黄巾军之时,此等年纪的方广,每日想的,都是今日,如何活下去。 十几岁之人,就和山中虎狼一般,不杀死官军豪阀之兵,便会被杀死。 如今不过数年,兖州农家子弟,学的都是天地至理,这都是那个黄巾方广,倾力所为啊! “大同这小子,我以前看着就有出息!” 管亥高兴之下,忍不住对身边一个黄巾老兄弟吹嘘起来,话里言间,颇有显摆自己老资格之意。 他一路行来,只要心情高兴,都要说些当年方广之事,学塾地之一脉的学子,早已经熟悉。此等事体,众人百听不腻,几个方广,眼见大汉高兴,笑着凑到管亥身边不远收集石块,想趁机再听这位校尉再说一遍当年之事。 就在一片安宁之时,忽然,在山间打老了仗的黄巾宿将,坐在大石之上,眉头狐疑的攒了起来。 管亥分明感觉的到,山谷远处三四里的山道,传来了马蹄声音和齐整的脚步声。 此种声音,正是训练有素的军卒,赶路之时的脚步声音。 “孟夫子,不对,这山里怎么会有军卒?” “大同不是说,此地乃是徐州,兖州,青州三州不管之地?” “孟公,你速速让学子隐匿起来,我去看看,是何军在此地山中。” 管亥猫妖来到不远处的孟建身旁,同他一起招呼东郡学子,藏匿在了山石之间。 还好不论徐州流民,还是青州军户,都在乱世飘零惯了。 这些农家学子,很是熟稔的,都藏匿了起来。 管亥此时,已经能够看到,山谷一侧,当年恐怕还是秦人留下的直道遗迹之上,数千兵卒,宛若蚂蚁一般,在山中穿行。 壮汉看不清楚旗号,咬牙以黄巾手段,蹑手蹑脚的潜到了大道一侧,这才见到,山下道路之上,军卒全部打着徐州旗号。 徐州军为首之人,豹头虎面,眼如铜铃,为一群杂胡精骑簇拥西去,不是曾在彭城见过的燕人张飞,又是何人? 徐州人马一路向西,再过百里,就摸到东郡郡治了! “不好,大人危亦!” 管亥眼见山下此景,背后一层汗水瞬间涌出,自己小兄弟的身家性命,夫人的陪嫁,可都在东阿城,暴露在此地甲兵之前呢! 一日后,东阿,仓亭津黄河边。 一个玄袍方广,身边站着白衣女子,一起赤足在田土之间穿行。 马上就是隆冬,东郡今年的麦豆都已经收割完毕,此地徐州流民,有岁末以至尊之人,踏土求福,保佑来年丰收之俗。 整个东郡,在流民眼中,最为尊贵之人,自然是太守方大人了。 徐老汉在太史慈的引见下,见了方广,这才有了今日农祭。 方广两世为人,深知脚下土地,乃是九州百姓,心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寻常士人太守,不会领会百姓心情,他却同此地万民同心,觉得赤脚踩在田土之上,安全感和幸福感,都从胸中满溢了出来。 方广身边,妻子蔡琰,同相公感同身受,一亩地走下来,一张俏脸,红晕的吓人。 “相公,我只觉得,今日,在此间,汝才真正和吾一体!” “琰儿只想在相公身边,一直在田土之上,向前走下去。” 方广身边,蔡琰抓着相公的胳膊,依偎在东郡郡守身边,心中平安喜乐,只觉得长安家变,未婚夫病亡,为人指摘诟病的冤屈之气,全部消散在了黄河南岸的田土之中。 “民以土为天地,世间万物,追究本源,都是土地所。” 方广一个生字没有吐出,忽然就住了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数里之外,一个布衣褴褛的男子,飞一般向着自己而来,一边奔跑,一个大声喊叫着什么。 戍卫在田土旁的兵卒,见到此人,更是一起让开路来。 “管亥,什么鬼?你是被泰山贼抢了?孟公威呢?我的学生呢?都被绑到了山间?” 男子跑到方广眼前,东郡太守才认出,眼前丐儿一般的男子,是他第一个小弟,管亥。 出东郡的时候,管校尉一脸的趾高气昂,此时,甲胄不在,脸上更全是被树木枝叶划出的血痕。 “大同,不好了,张飞来了!” “什么?” “我说,徐州张翼德来了,我在泰山之中,和孟建找到了白灰石,正好撞见,徐州兵马,向着此地奔袭而来。” “足足数千精锐,怎么办?现在像主公求援,也晚了!” 管亥十二时辰,行了山路百里,硬生生的赶在了徐州兵之前,来到了此地。 方广一听张飞到来,心中微微一沉,他在平原和暴躁三哥,共事了一年,深知张翼德就是属狼獾的,盯准了目标,怎么也要咬上一口! wap. /107/107133/27847720.html 第九十四章、自来英雄难容身 “大同,怎么办?城中只有吾麾下部曲一百余人,还有韩校尉的不到千人,加上于禁所留老弱,加起来不过两千人!” “张翼德此人,素有锋锐,要不大同先退,我和他周旋一番?” 方广身边,太史慈想起当日军营,自己部曲惨遭关长杀戮,眼中瞬间一片血红。 东郡郡守,脑筋电转,闻言摇了摇头。 “敌强我弱,岂能分兵?” “子义,还好粮食都收到城中了,你先领部曲,把百姓迁入城中!” “韩校尉,昨日已经在城头安好了床弩两张,我倒要看看,猛张飞,猛的过我的弓弩不!”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杀意,他捏了捏身边,蔡琰的小手,对妻子挤出一丝笑意,身边部曲,早就护着蔡琰一路,向着城中奔去。 太史慈自领本部兵丁,护送东阿乡野百姓,向着城中而去。 实在离开城池远的,也有快马通禀,离开城寨,散布乡野避祸。 “邦邦邦!” 一时间,黄河南岸,震耳欲聋的梆子声音响起,此地百姓,久违的兵凶战危之气,笼罩在了城头乡间。 黄河之北,胖子田丰,身边跟着一个高大的汉子,一起纵马沿着河岸巡视。 田丰身边男子,一脸沉毅之色,脸上布满箭创,视之就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界桥之战,大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麴义,著名凉州猛男,史称素熟羌战,听到了河南传来的熟悉的梆子声,脸上的肌肉,一下抽搐了起来。 公元194年末,麴义再没有数年前,大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的意气风发了。 易京新为公孙瓒所败,众将皆有后台,只有麴义,只知道杀敌,在邺城无人庇护! 他为袁绍身边谋士倾轧陷害,要不是田丰怜其勇拉了凉州汉子一把,现在的麴义,恐怕已经在邺城的大牢之中了。 麴义南下避祸,躲在臧洪军中,邺城的书信,还在一封封的催促他北回。 天下谁人不知,这一回,恐怕凉州猛男,就再没有现身众人之前的机会了。 今日田丰,就是在此地放生此人了,袁绍何等多疑,田丰知道,他在护着麴义,邺城单间,就要变成双人间。 “麴将军,天下何其大也,主公那里,将军无施展之地,西有西凉,东有徐州,或者曹操,刘表,凭将军之才,何处不可栖身?” “你再不去,沮授恐怕就要亲来东武阳了,臧洪将军,能够撑到现在,殊为不易了。” 田丰说话间,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只有熟悉这个胖子的人,才知道,这个河北名士,现在心中,万分不舍面前大将。 “元皓公,公庇佑之恩,吾此生定当不敢或忘,今日河南梆子声,来的凑巧,不正是上天指路?” “吾这就布衣南去,看看能战吕布之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地!” “吾去也,公在河北,万事保重,主公身边人人心中都有算计,如元皓公这般,只为河北百姓的,能有几人?长此以往,河北虽强,又何以定天下?” “麴义去也,保重!” 凉州汉子,天性寡言少语,今日远去,恐怕一生再无机会踏足冀州之地,这才将心中话语,和盘托出 田丰微微点头,看着麴义下马,向着远处小舟行去,片刻,一叶孤舟,向东绕行,孤悬水中,心中忽然生出凄凉之意,再听黄河之南梆子声音,更是越来越急了! 东阿城头,韩浩满脸坚毅,看着一队队兵卒,向着城墙涌来。 城头凸出箭垛处,两张巨大的床弩,金属构件在日头照耀之下,闪着森然寒光。 此物,是韩浩心中,以低矮城头,抵御张飞奔袭的倚仗之物第二。 第一,自然是那个,已经穿上了甲胄,在城中安抚百姓的方广了。 东阿城头,此时已经能够看到,东来甲骑带起的烟尘了。 张飞此次东来,本部数百杂胡突骑,连带臧霸泰山部曲数百,是军伍中坚。 更有依附泰山贼寇,远来不过为了纵掠。 此等山贼,最擅虚张声势,威吓百姓,行军之时,在战马尾部捆绑竹木,激起漫天烟尘,以壮士气! 若是平日,东阿城中,乱世宛若鱼肉一般的百姓,恐怕早就被张飞兵马,吓的哭嚎连连了。 今日,大家却都觉得,城墙低矮,甲士稀少,都是无妨。 只因为,现在,那个一声甲胄的方广,蹬上城墙的脚步,是如此轻盈! 东阿城头,方广目视面前徐州之兵,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刘大耳,此次还真是下血本,兴许此贼现在是阔绰了,居然让张飞领了如此多兵卒而来!” “吾在平原让他体恤民力,大耳贼,听的唯唯诺诺,原来一句,也没往心里去啊!” 方广摇着头,对着左右文武挥手指摘,太史慈一双眸子,恶狠狠的盯着张翼德,没有细想方广之言。 徐庶懂了,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鄙夷之色! “徐州大灾,吾与旧友书信之中,闻万民饿殍而死,今日,刘玄德以仁德之名,却无故来此,破东阿万民安康!” “在隆中之时,曾听卧龙先生言语,刘玄德虽然力弱,却有我朝高祖之风,今日才知道,以孔明之才,也有被蒙蔽的一日啊!” “徐州刘玄德,今日所为,同西凉董卓,又有何不同?” 徐庶发作,鄙夷刘备,连诸葛亮都埋怨上了,听的方广忍不住嘴角翘起。 老徐,你要不是哥,还不是被刘备耍的团团转? 韩浩满脸大汗,招呼床弩装上,耳边听到徐庶之言,重重对着地下吐了一口口水。 “董卓暴虐,乃是写在脸上,刘玄德却是行仁德之名为恶,此贼为祸,可比董卓烈多了!” 东阿城头,众人鄙视刘备,城下,张飞看到那个城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燕人张翼德,用力夹住马腹,收紧马缰,胯下战马,人立站起。 他手中丈八蛇矛直指城头,正要破开大骂方广,却只见方广,双手扶在箭垛墙上,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射字! 方广压根没有准备和张三多啰嗦,一声令下,床弩两支利矢,流星一般向着张飞射来。 wap. /107/107133/27847721.html 第九十五章、不可逾越 “呀!” 涿郡屠户,确实并非浪得虚名! 床弩弩箭,四百步可入土墙半寸,势能,初速何其高也? 张飞淬不及防之下,以马术躲过了一支弩箭,另外一支箭,眼看就要把张翼德,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三爷暴喝声中,丈八蛇矛矛尖,同长丈余,粗若小孩手臂的弩箭箭头,碰撞在了一起。 东阿城下,白日里起了一道电光。 众人只看见张飞坐下战马,吐着血沫倒毙在了地上,张飞更是眼角,嘴角一起流出血来。 他看上去虽然惨,那支吓人的床弩箭矢,也被挑到了十余步外,插在了泥地之中。 方广此时,早就见识了汉末顶级战力了,却也被张三爷这手霸蛮震住了。 “卧槽,真是人形高达,吕布武艺在其之上,却也少了这股憨气!” “韩将军,再来,我看看屠户能接几箭!” “诺,射死这黑胖子,只怕军功不小!” 韩浩含笑答应,东阿城头上,令人头皮发麻的绞盘吱嘎声音又响了起来。 城下,从战马之上跳下的张翼德,早就满脸鲜血了。 三爷著名的刚强,被射的如此凄惶,发型还是丝毫不乱,手中丈八蛇矛,又昂立起来,直指城头。 “方广小儿,再来啊?” “吾攻入城中,必要活活扒了你的皮,方能出今日之恨!” 张飞用尽最后气力说话,最后几个字,连同血沫一起喷出。 “张翼德,省点劲,要不就死在这里了!” “跟着大耳混,没前途的,你脾气那么暴躁,他又不教你做人的道理,怎么当的大哥?” 方广出言调侃,城头之上,东阿军民听郡守说话有趣,更是一起哄笑起来。 “我要扒了你的,你的……!” 素来说话中气最足的张翼德,多少还是受了暗伤,最后一个字咬牙说了半天说不出来,城头床弩,绞盘传来了“咔”的一声。 “不好,张将军,危险!” 徐州军中,张飞身后一条大汉,正是泰山土霸王臧霸! 他满心不服气,被张飞裹挟而来,现在,也不忍心看着刘备三弟,被钉成肉串! 臧霸叫喊声中,身后数个甲士,奔跑上前,连拖带拽的拉开张飞。 “突突!”两声。 三爷才被拖走,方才站立之地,地下又被钉上了两支箭矢! 方广目光闪动,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 “换散箭,徐州贼子,就要攻城了!” “子义,不要吝惜箭矢,我要你之部曲,把武库之箭,全部射出去!” “诺!” “诺!” 方广一声令下,眼见床弩之威的麾下大将,都觉得胸前杀气满溢。 “杀!” 城墙下,臧霸怕城头床弩继续狙击张飞,命令泰山草寇先冲。 穿着布衣,挥舞大刀的泰山贼,呼喊着向城墙冲击而来,数百人,忽然觉得面前天空,闪亮一片。 这闪亮一片,是床弩散矢,夹杂着太史慈麾下箭士之箭,呼啸而来。 北海骁将,以箭术闻名天下,他麾下部曲,不以力大体壮为强,更以眼明手稳为长。 在巨野,没捞到什么出场机会的太史慈部曲,此时,在城头之上,将一生所学,全部用了出来。 “啊!” “卧槽,不是来兖州发财的吗?” “这箭矢,同厚墙一般,何人能入?” 城下,泰山贼叫骂喊痛之声不绝于耳。成排的轻甲贼寇,倒毙在了东阿城墙之下。 跑的慢的贼寇,向后疾奔而去,徐州兵惶惑之下,在臧霸将令声中,退到了城头弓矢之外。 城头方广身旁,徐庶看着徐州兵退去,再不攻城,眼中闪过一道忧虑之色。 “大同,东阿兵马还是太少,要是徐州之兵不攻城,而是纵掠到黄河岸边,烧我屯田营寨,还是不妙啊!” “我看,大同给我一百死士,我从北门冲出,先去河边城寨,准备柴木,实在不行,只能焚田百里了!” 徐庶纵火狂魔属性捆绑,一言不合,就要火烧,听的方广哭笑不得。 他摇了摇头,看着远处张飞,喝了几口酒,像是缓了过来,正在换马叫骂,嘴角翘了起来。 “元直,不用的,若是旁人,知道攻城不易,自然会饶过城池劫掠!” “对面那个,肯定不会,燕人张翼德何人?世间英雄啊,英雄讲的是快意恩仇,扬名天下,哪里管麾下兵卒死活?” “张飞眼中只有我,他就是死绝了那臧霸部曲,也要冲入城的!” 方广前世读书,此生更是和三爷做过一个办公室,对张飞秉性,何等了然? 三爷是莽,不过人家本事大,莽的,折损的,是普通兵卒的命。 史上,张飞就要鞭打步卒,喝了酒,不把部曲当人看。 他后来殒命,其实也是因为此因,方广料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日,三爷眼中没有其余,只有城池。 东郡郡守猜的没错,徐州军中,一阵剧烈的争吵后。 三爷杀性大发,为了表示自己勇武,把甲胄都脱了,命令轻兵擂鼓,自带徐州兵卒,他挥矛督阵,督促部曲杀气腾腾向着城下冲来。 “射!” “射疼他们,射醒他们!” 方广眼见张飞咬牙切齿,一手拿着鞭子抽人,一手拎着蛇矛冲上,眼中掠过一道寒意。 “嗡嗡!” 城头之上,弓弦声音,弩弦声音齐鸣,转瞬间,城下又是一片血肉磨坊。 太史慈在城头之上,已经射光了几箭囊箭矢,张飞此次,在徐州军后督阵,躲在了箭矢射程之后。 气的北海骁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 徐州之兵,大半都是泰山贼,贼寇顺风纵掠还行,仰攻城池,还是方广经营的城池。 打的片刻,已经是心生退意了。 张飞部曲都是骑兵,他督促泰山本部冲锋,片刻这损了臧霸经营十几年实力大半,看的臧霸,孙礼等人,早就呼吸粗重起来。 “张将军!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我等轻装而来,没有攻城器械,城头箭矢犀利,哪里能够攻下此城?” “绕开此地,多掠粮草,百姓回徐州,主公看了,也不会责罚的!” 臧霸拉着张飞抽鞭子的手,满脸肃然劝阻,三爷怪眼瞪圆,抬起一脚,把泰山霸王,踢到战马之下。 “我是主将,你听命即可!今日,吾必破此城!” “尔等不用命,不是死在城头箭矢之上,就要死在我老张矛下,你这贼子,也敢和我论兵?” wap. /107/107133/27847722.html 第九十六章、吾岂受张翼德之折辱? 臧霸被张飞一脚踢到马下,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一般。 他在泰山是欺负旁人闻名一郡,现在在此地,却被人欺负的小媳妇一般。 臧霸暴怒之下,就要拔剑先和张飞拼了。 利剑拔出一半,早被身后孙礼抱住了双手。 “大哥,这河北屠户凶狠,他麾下部曲,都在养精蓄锐,大哥现在动手,要吃亏的!” “大哥,从长计议啊!” 孙礼和臧霸,乃是发小,被好友抱住,在看着张飞目视自己,阴冷的眼神,臧霸这才恨恨收手。 他知道,张飞也许恨不能,就在此地杀了他,再尽收泰山部曲,以为刘备所用。 回想起徐州大耳的手段,三兄弟的人生轨迹,臧霸心中闪过一丝明悟。 这兄弟仨人,到哪里,就把死亡毁灭带到哪里,吃得下就吃,吃不下就打烂摊子而走,他不过霸王,此三人,乃是魔王! “吾知道了,汝等小心,此人心险行恶,不要在这里妄自坏了性命!” 臧霸小声提醒孙礼,咬牙避开张飞,退到了一侧。 城墙上,知道三爷秉性的方广,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好,哈哈,张翼德之军已破亦,不但徐州军破,恐怕泰山,也当为明公采邑尔!”| 酣战之下,方广忽然冒出一句,听的众将心中一动,拉动弓弦更见迅捷。 徐州军险些内讧,哪里还有余力攻城,张飞眼见不利,纵马向前了些,被太史慈一箭射中肩膀,徐州兵这才退去。 从午时到黄昏,一场酣战,徐州兵卒,连城墙都没碰到,已经折损了六七百人。 东阿兵卒,却只有几十个为流矢所伤。 眼见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徐州军军阵中,有军卒挑着灯笼放在了军前,方广知道,张翼德,这是把汉中挑灯夜战马超的狠劲,提前用到了这里。 “小猴子,小猴子呢,管亥,把猴儿找来,我有大事嘱咐!破敌,当在今夜了!“ 东阿城头,方广挥笔疾书了信笺一封,喊来了睡觉睡到现在,错过了头场厮杀的神行太保,管亥。 管校尉今日人头为零,满脸懊丧的喊来了小猴儿,就是当日山谷,陪着方广泡妞,眼皮子很是活络的小子。 “猴儿,夜色深了,我要你从北门爬墙下去,潜入对面军营,把这书信,送给那个将军!” “看到了?就是在赤膊张飞远处,那个,穿着红色甲胄之人!” “张三军中规矩,你我都心中了然,我这里有徐州军的衣袍,防机灵点,信送到了,你就是此战首功,还超过子义的!” 方广拍着小猴儿的肩膀,连声叮嘱。 他知道此子最是机警滑溜,此去送信,断无问题的。 “诺,大同哥,我也不要军功,徐州人那里,我看中了个姑娘,若能活着回来,大同哥帮我说媒!” 小猴儿接过信笺,丢下一句话语,一溜烟向着城北而去。倒让方广愣在了当场。 他不知道,从张飞强攻城池,东阿城远处小丘之上,一个高大的凉州汉子,就看了两下攻守。 两个前去巡查的泰山贼,更是被麴义,射死在了小丘下。 乱军之中,也无人察觉此变故。 麴义见到床弩犀利,也一下子被震惊了。 他是何人?若说太史慈是弓箭专精,麴义,就是弩家第一人了。 凉州汉子自觉,天下弩箭无所不知,弩军战法无所不精,今日,也被方广上了一课。 天下居然有如此之物,若能使用得当,还怕什么甲骑? 麴义心中,这句话反复翻滚,他只觉得,早知道有方大同这样的妙人儿,早就该来兖州了。 徐州军军营,震天的鼓声又响了起来。 军营前百步之处,被火把照亮的白昼一般。 泰山军营帐,臧霸,孙礼听到这催命鼓声,不禁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决然之色。 “玛德,还打,大牛死了,三虎,当年在青州,砍了几十个人的老兄弟,连个全尸都没有,被射成了骰子,大哥,是打还是跑?” “我现在就去和兄弟说!” 孙礼满脸杀气,此时,泰山兵没在张飞甲骑监督下,正是作乱之时! “跑?那当然是打了!今日之辱,我要涿县屠户,尽数奉还!” “徐州市呆不下去了,一会乱了之后,咱们北上青州,投靠袁本初去!” 臧霸想好了退路,忽然营帐大门,被人掀开,泰山兄弟尹礼,身后跟着一个瘦小方广,一起走入帐中。 “怎么?尹兄弟,这是?” “大哥,是城中的人,方大同,知道大哥之威,送来了信笺!” 尹礼一言,听的臧霸大喜,他从嬉皮笑脸的小猴子手中接过信笺,几下看完,兴奋的用力锤了面前书案。 “好,好,兖州方麒麟,果然名不虚传,这才是名士之风,比起丧家犬刘玄德,不知道高明到哪里去了!” “兄弟们,咱们也不用去冀州看人脸色了,大同先生,帮咱们想的,实在太好了!” 营帐之中,泰山众人,一起想好了该当如何。 张飞鼓声一阵响过一阵,泰山部曲,终于领兵来到了他之前。 “怎么才来,吾之军令,三通鼓声不来,以军法,论处!尔等自己小心!” “你等前来,夜攻东阿,就是甲骑,也要下马攻城,可听到了?今日拿不下城池,不要怪我行大哥军法!” 张飞眼中,看同袍将军好像奴仆一般,除了关羽,刘备,就是赵云,黄忠,魏延一流,张翼德,都没真正放在过心上。 已经决定大干一票,臧霸身边,孙礼也再没了遮掩。 “张将军,我等拼命,不知道将军本部,该当如何?” “将军也要随我等步战?” 孙礼出言讥嘲,张飞狠狠瞪了他一言。 “吾手下之人,也是尔等能比的,我领本部督战,动作慢了,小心劳资的长矛!” 张飞炫耀压制声中,忽然面前,东阿城门缓缓打开。 方广带着管亥,太史慈,领着城中数百军卒,稀稀拉拉的冲出了城中。 张飞见眼前情景,心中大喜。 “好,方广小儿,居然敢出城,今日,是要自寻死路了,看我杀他,尔等泰山草寇,以后都学着点!” 张飞满脸喜色,挺着长矛就要上前,耳边,却传来三声炸雷一般的喊叫。 “杀方广?今日,死的是你!” “我乃泰山世间,哪里容你屠户欺辱?” “今日杀你,再杀刘备,鸠占鹊巢之贼寇!” 臧霸,孙礼,尹礼三个泰山军大佬,一起挥动兵刃,向张飞砍来,远处,东阿之兵杀声震天,也顺势掩杀过来!势掩杀过来! wap. /107/107133/27847723.html 第九十七章、原地征用 “贼子,安敢临阵作乱?” 张飞措不及防之下,大腿,肩头,同时被臧霸,孙礼砍中,饶是身着重甲,也是刺痛不已。 燕人张翼德,临危不乱,口中喝骂不止,丈八蛇矛伸展,将孙礼从马上扫了下来。 泰山兵有心算无心,把张飞杂胡部曲,围在半圆中央,乱箭黑枪一起攻来。 臧霸亲随白日攻城不利,此时,却是龙精虎猛,将憋屈全部发泄在了张飞部曲的身上。 蜀汉开国,刘关张三人身边老兵,是兄弟三人在乱世立足的根本。 这半胡半汉之名,都是幽州突骑一脉,最是悍勇,也最能跟上关张两个万人敌冲阵的节奏。 刘关张三人游荡天下,但凡得了好的甲胄,兵刃,都是随着此军先行取用,此时,张飞的家底,却在东阿城下,瞬间倒下一片。 事起仓促,突骑施展不开,不过半刻,就折损了大半。 素来刚强的张飞,逼退泰山众将,回头环视四周,险些哭出声音来。 数年积攒的本钱,还有从二哥那里借的百人,此时,已经被杀的七零八落了。 他只觉得无脸再回徐州,还是战死在此地算逑。 “尔等贼子,我要杀光尔等!” 夜幕之中,狂化的张飞,一双眸子,变为了恶鬼一般的猩红颜色! 他素来爱穿黑甲,此时火把映照下,黑面红眸,真正宛若吃人夜叉一般。 狂怒的张三爷,丈八蛇矛挥动之时,带起的怪风呼啸出声,臧霸手中大刀只挡了一矛,就脱手飞了出去。 从东阿城直奔而出的方广,正好在火光中,看见夜叉张飞,追着泰山众将厮杀拼命之景,心中一叹。 凭心而论,三爷的体格那是杠杠的,可惜,脑子总是有一路,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当然了,可能堵住这一路脑仁的,正是刘玄德。 “臧霸,孙礼,不要滥杀平原兵卒,降伏即可,不要让张飞走了就行!” 曹军军前,方广高呼身中,手中僚戟,伴随着太史慈的飞箭一起射出。 张飞刺中臧霸一矛,身子再遭此创,终于醒悟,今日之事,再不可为! “方广,今日暂且寄下你这颗人头,等我兄弟再来,便是汝葬生之时!“ 平原三兄弟,无论何时,场面话总是要说的。 当今世上,除了吕布,方广,还是第一个让张飞说出此话之人。 三爷放出狠话,动作熟稔无比,拨转马头,拼着又被刺中数枪,以战马蛇矛杀出一条血路,单骑突围,向东而去。 燕人打仗狠,跑路也是一流,众人只见烟尘滚滚,太史慈,管亥同时追去,连张飞战马的尾烟都未吃到。 “卧槽,i服了you,怪不得赵云这样的,在长坂坡都被你溜下了,果然不是在逃跑,就是在注备逃跑的路上!” 方广口中吐槽,领着众军,已经纵马冲入泰山军军中。 臧霸兄弟,很是尴尬的彼此对视一眼,本来想着,拿张飞人头,在曹操这边搏个投名状,现在,却是被杀的灰头土脸,被那黑厮跑了。 “泰山臧霸!” “泰山孙礼” “泰山尹礼!” “见过方将军,我等为刘玄德蒙蔽,犯将军虎威,还请将军治罪!” 两军阵前,臧霸几人同时跪下。 方广眼见此景,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这曹老板的人,看来怎么,都注定是曹老板的人。 臧霸本来还要经历和吕布之间的纠葛,才投了曹操的,此方天地,有了自己,加入正义阵营,就足足早了五六年。 他知道,臧霸一族,在泰山,琅琊根底颇深,官渡之战的时候,这哥们硬生生靠着地方军力,扛住了袁绍的青州雄兵。 自家老板,也一直很器重此人! “起来,起来,唉,被大耳蛊惑,此事防不胜防。” “别说你们三人,吾当年,还不是差点被此人,算计到走投无路,吾等都是受害者一脉,以后还要多交流受害者经验。” 方广话语,三人听的似懂非懂,却也知道,这是东阿郡守在调侃他们。 方广满脸笑容,亲自扶起三人抚慰,让三个泰山将军的心,慢慢的安定下来了。 方广稳定了臧霸几人,让他们先会帐休息,在扫视阵前张飞剩下的两百多部曲,眼神很是复杂。 这些刘备家底,一小半,都还在他在平原为大耳操持出来的。 现在跪在地下的人,有些方广还能说的出名字,不过一年,一切都是物是人非了。 “三疙瘩,你还活着呢,就是不长脑子,你当年不是和我说,张飞十有八九有病!” “老歪,你不是当年,偷马奶喝,差点被关二砍了,怎么还在給刘玄德卖命,跟着他混,真要那命拼的!” “胡豹子,我擦,当年在我身边,你就是小校了,怎么现在,不过伍长,我不在,刘玄德他们,掐着你玩是不是?” 方广当年在平原,人缘颇好,他为刘备军师,半点架子也没有,体恤士卒,比世家出生的张飞,性傲装逼的关羽,不知道强到了哪里。 被方广点中名字的人,一大半脸上都露出了愧色。最后那个胡豹子,更是眼眶都红了。 “方大哥,刘玄德和我们说,大哥贪了平原的粮秣,这才被责罚的,我不信,同张翼德争辩几句,差点就被斩了!” “此次我等来,只是听说和曹操打仗,要知道是偷袭大哥,玛德,跑了也不来的!” 和方广熟识的几人,一起开口说话,方广使个眼色,早有东阿之人,給受伤的平原降兵包扎起来。 “今日再见,虽然凄惶,未死之人,从此不在刘备麾下,也算是解脱了出来!” “你们都是河北好汉,草原男儿,怎么样,或者在我身边,继续吃军粮,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或者想回平原的,我派船,发铜钱,让你们回去,尔等自己挑选!” 方广如此大度,此地两百降兵,彼此对视一眼,虽然大半还是要走,却有几十人,举手要留在方广身边。 东阿郡守如此操作,惊呆了身边的老铁太史慈,他军伍出生,从来没听过,把别人的贴身精兵,就这么原地征用的! wap. /107/107133/27847724.html 第九十八章、哭出来就好了 太史慈接连对方广使了几个眼色,方广只当作没有看见。 还是投降的降兵中,那个胡豹子,心中有疙瘩,帮着太史慈,把话说了出来。 “大同,我们当年在平原,也没帮你,还是你那些黄巾老兄弟,劫的狱!” “今日,更是千里来犯,你,你就没半点心障?” 方广听见胡豹子之言,一眼扫去,肯归附自己的兵卒,脸上神情,人人都和胡豹子一般。 方广禁不住哑然失笑,手指天际。 “苍天无眼,天下万民,为了求一碗饭吃,已经是难能了,天道如此,我有何心障?” “我是什么人,你们心中清楚,但有不轨,你们也逃不过我的眼睛,这世道,杀谁都是杀?活着罢了!” 方广想到了黄巾时候的事情,想到一路走来,折损的同袍,话音一下低沉下来。 “你们信不信我,不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方广反问一句,反正的刘备部曲,还未说话,人群中,却传来一个雄浑的凉州腔调。 “我信,方大同,你做事,吾还真的关注了不少,你言中无虚,连流民都不欺瞒,何况军卒乎?” 夜色中,一个高大的男子,脸上无数箭创,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徐州兵卒看着此人,一起对方广摇头,只说不认。 “汝乃何人?观之不似河北兵卒?” “方大人,吾乃凉州麴义,不是河北人士,却在河北厮杀,如今幽州,冀州,都容不下我这八尺男儿,就不知道大人这里,可有麴义容身之地?” “若能一近大人城头强弩,就为兵卒,也无不可的!” 麴义缓缓走到方广身前数步,一字一句沉声道。 方广一听麴义之名,瞬间就想到了,以数百步卒,大破公孙瓒白马义从的那条汉子。 “哈哈,好,今日既有昔日同袍相聚之喜,更有得河北名将之乐!” “麴义将军,当今天下,步克骑第一人,到我东阿,只为步卒,不是让我方广,为天下人耻笑?” 方广大笑声中,大步走到了麴义身边,很是郑重的作了个揖。 他在大耳身边一年,耳渲目染,多少也学了些套路。 眼见郡守伸手,大虎早就取来了兖州好酒。端到了两人身边 麴义心中大喜,端起面前酒杯,就是三杯青梅好酒下肚。 他不是世家子弟,在凉州,同羌人对仗,积功为将,是真正一刀一枪拼出来的。 麴义虽然善战,却因为家世,一直为世家高阀,若有若无的打压,他在袁绍身边数年,这酒,还是今日喝的最是酣畅。 “好酒,好酒,好个方大同!” 三杯下肚,麴义的脸色,已经红润起来。 “将军可为兖州校尉,专司弩箭一军,来,来,来,久闻界桥之战,北胡闻之变色!” “今日,还请将军到府衙,咱们继续喝,吾同子义,元直,一起细听将军雄武!” “臧将军,尔等也一起同来,我府衙还有主公赠予的洛阳好酒,正好一起痛饮!” “尔等要走的,今夜就可以走了,张飞不用追了,此人猛恶,下次在诛杀不迟!” 方广一把拉住了麴义的手,就向东阿城中而去。臧霸几人,没想到这麒麟先生,如此好相与。 同样待人温善,一见就可抓住人心。 刘备是事事顺着你言说,让你不经意的,进了玄德领域。 方广却是待人诚挚,尊崇发自本心。 一群人簇拥着向东阿城中行去,走到了城门之时,麴义,臧霸同时抬首看向头顶,床弩那森寒的箭头,在月光下,发出森然寒光。 一连三日,方广除了白日去学堂,晚间都陪着麴义,臧霸饮酒说话。 他两世为人,有熟悉历史脉络,说起当今各家隐私,各路英雄,自然头头是道。 臧霸本来以为,按照惯例,自己部曲,会被方广收编,他或者官降数级,就是被送到曹操身边,也未可知。 却没想到,方广直言,臧霸只要脱离徐州,带兵回泰山,一切自便。 泰山兵,不用向兖州纳粮,只要不再向徐州纳粮就行。 自来受降,哪里有如此优厚的条件,臧霸初听,以为自己会错了意,方广说了几次,他才惶惶然应命。 方广这里,不但得了大将,外番,更是拿了徐州铁甲,好马不少。 他正在事业的上升期,铁甲回炉,重新锻造,或者变成农具,或者便成工具,都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臧霸在东阿盘恒了不下十日,这才带着本部部曲离去。 他心中思量,大同先生宽厚,自己还是要懂规矩,回了泰山,麻溜的把家眷送到此处,才算安心。 张飞单骑败退,虽然想死的心都有,仔细想想,死前,还是见见大哥,二哥,把心中委屈说出来才行。 就这样,三爷到了徐州,一条黑大汉,硬生生的熬成了双眼通红,胡子可怖的野人恶汉。 守城兵丁将他带入府衙,张飞见到大哥,二哥,就和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泪水泉涌而出。 “大哥,二哥,翼徳此次,在兖州丢人了,方广,和那臧霸早有勾结,泰山贼战场反了,眼前方小贼就要授首,却是功亏一篑!” 燕人张翼德,也不是完全的直肠子,这话说的,就是艺术至极。 刘备看到三弟如此,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同关羽一起,把赖在地上的张飞拖了起来。 “三弟,你受伤了?怎么身上全是血?” “三弟,部曲呢,大哥和我的兵呢?都折损了?” 玄德,云长说话,高下瞬间分晓,很难说史上古城,张飞要和关二拼命,是不是受过二哥的讥嘲。 “大哥,二哥,兵,都丢光了,臧霸他们都降了!” “我回来见大哥,二哥一眼,现在,也该走了!” 张飞被问的面红耳赤,拔出腰间佩剑,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刘备,关羽,被这下吓出了真魂,一起按住了张飞的手,用尽全身气力,才抢走长剑。 “真是的,败就败了,兵没了就没了,当年吾三人在桃园,除了桃花酒,还有何物?” “三弟,你糊涂啊,你要死了,大哥怎么办!兵没了,吾在给你练就行,三弟,吾方才的话出自无心,三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大哥,二哥!” 徐州府衙,当今三条硬汉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场面感人泪下。 就在刘备把大鼻涕擦在张飞身上时,府衙外,一个军卒,举着一块巨大的牌子,大步走到了厅中。 口中连声不停,只说吕布并州军从西而来,现在已到下邳,这是吕布的名帖,请徐州刺史刘玄德,前去想见! wap. /107/107133/27847725.html 第九十九章、化干戈为玉帛 徐州府衙,听说吕布大军已经到了下邳,刘关张三人,脸上的泪水,瞬间被散发的杀气蒸发殆尽。 刘备让小校先退出,兄弟三人,大眼瞪小眼,寻思对策! 三英战吕布,如今天下九州,何人不知? 这也是大耳现在满身人设,最是好用的一张名片。 今日吕布到来,难道是再次給三兄弟镀一次金? 刘备怎么思量,吕布也不像千里前来,给他做踏脚石的样子! 徐州刺史,耳垂在肩头扇动了两下,正在沉吟,张飞已经想通,叫嚷着,拿吕布部曲,挽回自己在东阿的折损。 “大哥,干了吧,吕布那里,都是并州好马,百战甲士!” “大哥再拨三千丹阳兵给我,不用二哥,吾自去下邳,取了并州甲马,献与大哥!” “对了,听说貂蝉乃是世间难得的美人,除了大哥,何人还有福消受?” 张飞口中提到貂蝉,刘备,关羽,脸上同时闪过一丝迷醉之色,目视西方,悠然神往。 “三弟,若是我三人,身边部曲都在,自然和吕布贼子死磕,现在恰逢我徐州力有未逮!” “并州贼前来,靠着许耽的丹阳兵,恐怕难以抵御啊!” 大耳摇着脑袋,掰着指头,和三弟细细算账,几句话说出,张飞的眼泪,又要涌出了。 关羽在外人面前,一向冷傲,一日不过十几句话,看人睥睨斜眼,惯于用眼神遥控指挥。 在自己兄弟面前,就活泛了许多。 他一生最为忌惮之人,就是吕布,吕布死之后,才有见谁都是插标卖首的豪论。 二哥刀法,走的是恃强凌弱一路,稍微差他点的,三两刀就砍了,若是遇见猛男,恐怕还没张飞抗揍。 提到吕布,关云长就浑身不自在,摸着下颚胡须,眼中闪过丝丝戒惧、 “大哥,三姓家奴,手底够硬,我看,咱们把他骗到下邳城,暗伏刀斧手,剁了再说!” “吕布死了,张辽,高顺皆不足为惧,都交给吾之青龙刀即可,立下大功,才好问大哥讨要貂蝉!” 仗还没打,关羽就想好了战利品,瞬间迎来了大哥,三弟鄙视的眼神。 刘备想了想,刀斧手之计,不好安排,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二弟,不行的,吕布身边,高顺,张辽,魏续,宋宪,都颇有武力,徐州除了咱们兄弟,真打起来,还有谁能帮忙?” “上次是三打一,这次,就怕变成三打五了!” 大耳说话有理,关羽,张飞,听了默默点头,就在三人没思量处,门口,传来了糜竺和孙乾的声音。 刘关张三人相处,是一回事,外人到来,逼格自然不同。 糜竺才推开紧闭的府衙大门,就见到刘备满脸笑容,丝毫没有把吕布到来,放在心上一般。 关羽则是微微眯着双眼,眸中寒光闪烁,目光扫到哪里,仿佛都带有火花。 张翼德新败,却是气势最足,以猛虎之姿,双臂撑在面前木桌之上,双眸赤红,直直盯着门口! 孙乾,糜竺一个恍惚,只觉得吕布若在眼前,也必要被三爷吞入口中。 “主公,云长,翼徳,吾闻吕布军至下邳,寻公想见,敢问主公,可否想好应对之策?” 孙乾行礼轻轻开口询问。 刘关张三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三姓家奴,何足惧哉?吾等正要点齐徐州兵马,同吕布一争短长!” “不可,不可,主公,吕布乃是天赐主公之将,哪里能够妄动刀兵?” 孙乾此时,是一生最高光的时刻。 他隐约为刘备身边谋士首领,听了大耳之言,激动的干瘪身子,直接跳了起来。 “主公,吕布,虽然旧有嫌隙,现在,最大的敌人,却都是曹孟德!” “曹贼不听陈群之言,定要和我们作对,他现在整顿兖州,腾出手来,必来徐州!” “主公,当世猛将,此时风云际会,都在主公方圆百里之内,主公若和吕布联手,那不是四英齐聚,哪里还怕什么曹操,他不来,咱们还要领兵西去,先灭东郡方大同!” 孙乾个子不高,口气不小。 四英这个说话,得到了刘关张的高度认可,三人眸中,一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其实心中不和吕布火并,已经是千情万愿了。 糜竺在孙乾身边,见三人沉吟,以为刘备还是想玩硬的,连忙开口插言。 “主公,徐州兵少粮多,吕布兵多粮少,两下合作,正是天作之合!” “主公若还有忌惮,可不去下邳,请吕布到徐州来,给他钱粮,就令他镇守下邳,小沛!” “曹操想东来,怎么也绕不过这两郡,到时候,并州军兖州军厮杀,无论谁败,我徐州都稳居渔翁之位!” 糜竺极力主张以和为贵,实在是徐州商铺,田土,已经大半在自己手中,他做官是为了门第,做生意才是一族根本。 徐州打烂了,刘玄德拍拍屁股跑了,毁的,是他糜家的家业。 糜竺一肚皮的小心眼,此时这话,却是说的中肯,迎来了主公高度的赞赏。 粮食是笮融的,刘繇的,拿来和吕布合股,正是大耳空手套白狼的顶级理解。 “好,那便如此,备新主徐州,实在也不愿意看到,此地生灵涂炭!” “不用他来徐州,我和二弟,三弟,自去下邳,天下九州,我兄弟来去自如,又忌惮过何人?君不闻,君子坦荡?” “大哥说的对,去下邳,方能显得我兄弟诚意。” “俺也是这样想的!” 刘关张三兄弟,豪迈之气,从徐州府衙直冲云霄,看的糜竺,孙乾,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下邳,离着城池数里之外,并州军大营,很是雄壮。 所谓虎死不倒威,吕布实力,虽然在兖州折损了,最少四成,那也是在曹操手下折损的。 并州军到徐州,扬州之地,依然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吕布本来是想将女儿送到袁术那里,以求结盟,在淮南立足。 却没想到,袁术实力不行,架子不小,除了吕绮玲,更点名要貂蝉前去。 在严夫人的怒斥下,寿春使者被当场打出,这才有了吕奉先下邳之行! wap. /107/107133/27847726.html 第一百章、同床异梦 下邳城外,得了徐州探马通报,吕布带领本部军马,已经等在了营门之外。 熟悉吕奉先的人都能感觉的到,经过在兖州的挫折,主公行事风格,和在长安的时候,颇有不同之处了。 在长安之时,当今太尉,太傅李催,郭汜,当年在太师面前,也没有吕布得用。 并州军和西凉军,那是战略合作,不是从属关系,吕布眼高于顶,当年当朝三公,谁能让奉先出迎? 今日,一个小小的徐州刺史,织席贩履出生,就让吕布,有些患得患失了。 并州部曲,人人心中感慨,主公英雄意气黯然销,就见远处烟尘大作,一个大耳之人领着一红,一黑两个壮汉,从东绝尘而来。 “刘玄德!” 吕布看着面前男子,想到当年虎牢关旧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吕奉先心中轻叹,跳下马来,远处,刘备快马到了并州众人前百步,就被大耳勒住了。 刘备单手在马鞍上一点,长手长脚,好似猿猴攀树。身子在空中纵跃,轻飘飘的就落在了地上。 一手难度系数颇高的下马动作,紧接着,就是皇叔充满了感染力的颤音了。 “奉先,当年一别,已经数年,奉先风采依旧,徐州相见,真是让人欢颜!” 刘备呼喊声中,大步向着吕布奔来。 大耳很是亲善,让吕布心中也是大喜,他军中粮草,最多在撑数日,大耳不亲善,只能强攻下邳了! “玄德,惭愧,惭愧,奉先不才,今日走投无路,来投玄德了!” 吕布姿态摆的很低,他向东直奔,两人撞在一起,大手,瞬间紧紧的扣住了。 “奉先谦逊了,不过为曹贼暗算,你我两人一般,可谓难兄难弟,奉先勇武,天下何人能敌?又有何人能让世间第一人,走投无路?” 刘备口才极佳,几句话说的吕布,脸色就绽放了开来。 并州主公,眼神不经意的瞟过刘备身后的徐州部曲,脸上闪过丝丝不屑之意。 大耳兵丁,甲胄虽多,却是老弱并列,眼无杀机,比起他的并州部曲差的远了。 若刘备贴身甲士,就是如此水准,这次徐州,恐怕就来对了! 吕布何人?见面赤裸裸的掂量实力,讲究的就是弱肉强食。 他不知道,刘备的牌面,才被张飞糟蹋的有点多,现在凑上来的部曲,还是精挑细选,为了不让他轻视挑出来的! 吕布窥测刘备部曲,刘备向着吕布身后张望,找的却是美人! 没看见那个妩媚天下第一的倩影,皇叔瞬间有点怅然若失。 此事又不好多问,就在刘备想着,怎么说话,能引出貂蝉之时,他身后,关羽,张飞也迎了上来。 红脸关羽,今日难得凤眼睁开的大了些,毕竟对面是吕布,二哥思量着,还是要警醒些,多注意这三姓家奴的套路。 张飞新败,心绪不佳,看到吕布张望大哥身后的部曲,大概猜到了此人在掂量徐州实力,在马上瞪圆了眼睛,看了回去。 “云长,翼徳,吕奉先在此啊,还记得当年,吾四人酣战之事?此时天下,还有比徐州更武德昌盛之地? 刘备想活跃气氛,关羽还好,对着吕布做了个揖。 张飞则是心气不顺,大咧咧的摆了摆手,直视吕布,大有你小子要是乱来,现在就打架之意。 吕布见他无理,心中狂怒,暗自咬牙,找机会,一定打掉面前环眼贼的牙。 刘备肯来,就是徐州愿意接纳吕布。 众人又寒暄了一回,糜竺,孙乾,先去下邳准备了。 半晌,下邳城门缓缓打开,众人并马齐进,陈圭,陈登父子,已经等在了城门口相迎。 大耳,吕布各有所需,进城之时,颇为亲昵,看到陈家父子,很是吃惊。 他两人原本以为,下邳一战,在所难免,却没想到,新主公,如此长袖善舞。 吕布身后,一辆马车,车帘被偷偷的掀开了一个角。 知道此车中坐的是吕布家眷,刘关张三人,眼神已经无数次扫过马车,恨不得,把车板拆掉,露出里面妹子的面目来。 貂蝉从车窗一角,偷眼窥视刘备兄弟,恰好看到了刘关张的神色,心中一叹。 这三人,是天下闻名的英雄,仁德,忠义,直爽,没想到盛名之外,同长安,并州那些世家子弟一般,也是满脸的油腻,藏不住的贪婪。 若说区别,也就是刘备藏的深,关羽装的冷,张飞露出暴。 此等气质,比起兖州山中那个少年,差的实在太远。 世间英雄,前位现在都已经现身在貂蝉眼前,居然无一人,能和方广比肩! 徐州同床异梦,还有数年,现在正是大耳,吕布,好的蜜里调油之时。 千里外的兖州,校场之上,麴义从刘备麾下河北甲士中,挑选了百人,演示羌战之法。 所谓素习羌法,乃是西北苦寒,羌人轻甲快马,浪荡无形,军伍克之,更在令行禁止! 刘备部曲,都是精兵,虽然不过经过麴义几天操练,也已经有了当年界桥死士之风。 方广带着徐庶,太史慈,令选锋营甲士做势虚冲麴义军阵。 凉州将军,攻守皆有法度,在甲装俱骑前,时而令步卒分流御敌,巨盾浪射,时而令壮健之士,以长枪戳马腹,大斧斩马腿。 虽然不过虚演,选锋营冲击威势,麴义练兵精妙,也可见一般。 方广练兵,抓的是建设大略,单论战阵,麴义兵略,是他穿越以来,看见过的最精一人了。 凉州大汉,在三国史书中,威名昙花一现! 其实比起打仗只会大喊“随我来”的关羽,叫嚣“敢退就斩”的张飞,要强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此等单挑不算顶级,却是练兵达人的将军,向来是方广的最爱! 演武完毕,少年亲自取酒,送到了校场中,赠麴义痛饮。 麴义一生,从西凉骑兵,到幽并突骑,见过多少天下至锐骑兵?今日选锋营骑兵,也让他颇为惊奇。 听说此军是东郡郡守一手操练而出,寡言的凉州大汉,对少年,更加的心服了! wap. /107/107133/27847727.html 第一百零一章、东阿大年 九州天下,黄河一隅,今年的冬日,显得格外的难熬。 天下大旱,眼看已经岁末,老天降下的雨水,还没有往年十之一二,从虎牢关一直到青州,可谓饿殍满地,黄河水,只有在东阿郡之时,显得欢腾一些。 东郡太守方广,用了筒车和曲辕犁的高科技,配合土质化肥,今年豆麦超了府衙记录,数十年的年收记载。 方大同一念,救了天下无数苍生。 南方众人,北方世家,或者还不把这黄巾出生的方广郡守看在眼中。 北地百姓,却每日把方麒麟挂在嘴边,在那些苦了一年,连全家食不果腹都做不到的百姓看来,东阿,成了兖州,徐州,乃至豫州,唯一的乐土。 那个从不不设郡禁,吸纳天下流民的郡守,是比什么卧龙,凤雏,更加贴在万民心中的天纵之才。 卧龙凤雏,庐江美方广,或有定邦之志,兖州麒麟,则握万民之口食。 岁末之时,正是来年百姓,同郡守,地方世家豪族,定下来年种地契约之时。 同方广才到东阿,只有走投无路的徐州流民,愿意从方广,枣袛屯田之法不同。 今岁岁末,青州军户,冀州流民,乃至南兖各地,流民都大量向着东阿而来,让本来心愁有地无田的东阿府衙,逐渐开始忧惧,一郡之地,如何安抚如此多的百姓! 乱世之中,玩出这种高逼格的,方广实乃第一人。 今日,正是兴平元年的岁末,东阿城中,喜闹非凡。 方广两世为人,素来看中商贾,如今东阿一片向荣,百姓手中或者无钱,多少有些存粮。 方广命枣袛,暂且不行严苛监督之举,放屯田百姓近城,彼此互通有无。 此令下了不过半月,不但徐州鱼干,青州豆腐,出现在了东阿城市集中,就连荆州的野果,幽州的陶器,甚至极南之地的百越蛮奴,市级之上都有出售。 前几日,一批去徐州贩马的商贾,在兖州被方广截胡,百匹好马,让选锋营实力大增,只等明年冶炼事业开展起来,再为甲士更换甲胄了! 东郡形势,是大好不是小好,远在陈留的曹操听了,也很是高兴。 方广以书信,请兖州牧以福之一字,为一郡百姓祈福。 这后世拍马屁的套路,提前数百年用出,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兖州其余州郡,到了岁末,都是伸手要钱,要粮,让曹阿瞒的脑袋,一个都有两个大,每日徘徊在头风的边缘。 独独东郡,方广求的不过几个字,挂在城门和府衙大门处。 曹老板骨子深处,文人豪客气质甚浓,喜欢的就是方广这调调儿。 他亲自令夏侯妙才,带着手书大字北来东阿,顺便也就在此地过年了。 汉代过年,除了无爆竹,烟花,其余不少习俗,都和后世相仿。 岁末最后一天,中午乃是同袍相聚饮酒,联络感情之时,晚上才能回家,同家眷吃个团圆饭。 现在正是正午,曹操龙飞凤舞的草书福字挂在府衙大门,方广亲自相迎,带着枣袛,太史慈,麴义,徐庶等人,迎着夏侯妙才,到了大厅落座! 方广从徐州护送曹嵩来投,就是夏侯渊接洽的。 曹营诸将,夏侯妙才,同方广最是亲厚,一进大门,闻到了久违的酒香之气,夏侯渊捧着肚子,就大笑了起来。 “大同,半年了,随着主公身边,别说酒浆,就是带点味道的水,都没喝几碗!” “还是你这东阿豪阔,有粮食能拿来酿酒,其余地方,哪里能闻到此种香气,你小子小心了,荀彧在陈留,大搞节粮,你此举要是被文若知道了,少不得要到主公面前嚼舌头的!” “这家子,可是一向看你不爽!” 夏侯渊肯在方广面前,递出颖川一脉老大,曹老板合伙人荀彧的小话,心中向着谁,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方广被大汉搂着,一起坐到了主位之上,心中颇有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穿越而来,寻思着,怎么也要和刘关张做出大事,顺应时代主流,没想到,现在和那三人成了死敌,最交好的武将,却是这个大嘴巴夏侯渊。 荀彧大搞节粮,不过借题发挥,以世家之力整合老板身边文官一脉。 此事,人家荀文若有这实力,别说他在东郡,他就在陈留,在这些事情上掰腕子,也肯定掰不过颖川一脉的。 方广心中轻叹,幸亏从主公身边的泥潭跳了出来,另辟蹊径,手中却是动作不停,连连給夏侯兄弟斟酒。 “妙才,我这酒是用梅子,山中猴子采的果子酿出来的,和粮食有什么干系?” “主公要东郡调拨的军粮,我可足足多拨了三成!兖州郡县,无人能做到吧,这文若,挑毛病也挑不到这里撒!” 方广目视夏侯渊,连连眨眼,逗的夏侯妙才忍不住抚须大笑。 “哈哈,大同,当是如此,你是何人?其余人跟不上荀文若的缜密心思,你不同,怕是水泼不进的。” “我们谯县兄弟私下议论,大同,你虽然还年轻,其实比他强,文若三步一计,你是一步三计,真不知道,你小子心思怎么长的,刘玄德这样的乱世滑溜,都吃了你那么多亏!” 几杯酒下肚,夏侯渊说话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方广听到谯县武将一脉对自己的议论,心中大喜,连连招呼太史慈和麴义,陪着夏侯渊同饮。 听到麴义来投,夏侯妙才,眼神很是诧异,听到方广说起此人来历,更是拉着方广,说了几句悄悄话, 他毕竟是曹老板的家臣,信息来源不同,袁绍要对付麴义,田丰,远在兖州的夏侯渊,也是心中了然。 自家老板,当年在四世三公面前,虽然算是至交好友,老同学,其实气场一直被压制。 现在倒好,主公恐怕都不敢收的烫手山芋,这方大同,照单全收了下来,此事,麒麟多少有些孟浪了。 “无妨,无妨的,来,今日咱们吃些过年才吃的吃食,饺子,此物关中百姓爱吃,元让未必尝过呢!” 方广连连拍着夏侯渊的手,示意此事无虞。 东汉已有饺子,乃是张仲景做出,只是在民间流传,世家子弟,少有食用。 寻常百姓,也都是野菜为馅,哪里似方广一般,以羊肉入面。 夏侯渊还要劝方广,却被饺子香味吸引,试着捞起一个,被烫的舌头发疼,满口鲜香,让人沉醉。 wap. /107/107133/27847728.html 第一百零二章、袁绍,众正盈一州 “怎么样,饺子就酒,越喝越有,此物用来佐酒,最是适宜,妙才多用,再回陈留,我要派庖厨同去,如此美物,主公也当享用!” 方广看着夏侯渊满肚子话要说,又舍不得饺子的憨直模样,忍不住笑着陪他同食。 夏侯妙才瞬间,已经是两斤饺子下肚,捂着浑圆的肚子,他又想到了麴义之事。 “大同,袁绍此人外宽内忌,最是难搞,主公还有诸多事情有求于他,为了一个将军,让袁绍侧目东郡,实在不智啊!” “大同要用麴义将军,可隐在军中练兵,领兵挂旗,我看就不用了。” 夏侯渊又附耳方广劝说,方广目视北方,眼中闪过一道精芒。 “无妨的,此事,我已经有了对策,袁绍性子,吾心中肚明,此事,我早派了管亥北去,断断没有差池的!” 方广眼中全是笃定,夏侯渊满腹疑惑,去再也不好出口询问。 他很是不信,这方麒麟之能,折服主公也就罢了,还能传递千里,让邺城那个心思深沉之人,也被左右? 邺城,离着东阿百里之地,冀州郡府。 此城,恐怕是现在天下,最为繁华之城了。 长安,洛阳为董卓所祸,江陵,金陵地广人稀,只有邺城,人口众多,更有天下最有名望的袁本初坐镇,可谓众正盈一州。 今日,邺城城中最大的宅邸,也是灯火通明。 袁绍宴请家臣,度过岁末最后一日,席间,长子袁谭,次子袁尚,都在席中,陪着父亲同文武砥柱共饮,河北昌盛气象直冲天际。 主位之中,一个中年男子,同曹孟德年岁相仿,比起曹操,少了几分狂放豪迈,多了几分雍容贵气。 袁本初,一脸电视剧正派担当长相,举手投足,都是四世三公家世熏陶产物,眸子顾盼间,全是温和笑意。 河北群雄,天下世家翘楚十之三四,此时都在这厅中,被袁绍风度气势所折服。 熟悉袁绍的人却都知道,此公温善,雍容之后,是胸有山川之险,荡平天下之志! 袁本初,就有这个本事,家世,说服何进听他之言。 也有这个气度,胆识,指着董卓鼻子大骂,如视吾剑不利否? 世间之人,皆因官渡之战,视袁绍如草包,却没想过,整合青幽冀并四州,岂是寻常之人,能够作为之事? 官渡之败后,袁绍病亡,河北内讧,这才有了曹操一统北方! 老板坐下,颜良文丑雄武,张郃高览精干,这还是河北武将之雄。 比起武将,河北谋士,更是人才如云。 田丰已经被排挤出了邺城,今日谋士,分为三块,正是袁绍文臣根本。 河北本土一派,沮授,审配,满脸傲然之色,其中沮授,更是自居河北文士之首,举手投足间,好像袁绍麾下的荀彧。 郭图,辛评,荀谌,乃是颖川一脉,荀谌,更是荀攸族中之人,此派,同河北一派素来不睦,田丰就是性子刚直,被郭图抓住痛脚,同逢纪联手,赶出了邺城。 胖子孤傲,对本派大佬沮授之言,也经常不放在心上,郭图,逢纪整田丰,沮授,不但没有相助,更是落井下石,以整河北一派门风。 袁绍麾下谋士此两派,沮授,审配坐在一侧,郭图,辛评坐在另一侧,两派泾渭分明,比起武将,还要争锋相对的样子。 南阳一派,许攸,逢纪,则是坐在两派之间,南阳派比起河北派,颍川派实力稍弱,夹在中间,正好起了调剂之用。 袁绍麾下,众正盈州,换种说话,则是派系林立。 今日酒宴,说到政务之事,各派唇枪舌剑,厅中火药味已经渐渐重了起来。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不自觉的把面前案台,向后挪了几步,深怕几个文官吵起来,学乌鸦掀了桌子。 大家在一起共事久了,心中明白,主公一向对文士很是纵容,真掀了桌子,也不过换一桌菜,断断不会为难。 今日议题,本来是幽州公孙瓒一事,公孙瓒被困幽州,沮授亲自操持河北世家,出人出力,围堵这袁绍宿命中的敌人。 众人都知道,公孙帅哥,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席间,沮授将平定幽州之功,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引起了郭图,辛评冷嘲热讽。 “公孙瓒被困易京,那是主公调配有方,沮授,你言语间,功劳都是你的,当年你在韩馥手中,怎么没有如此犀利?” 郭图口舌似箭,袁绍麾下,这哥们最是狠毒,田丰,后来的张郃,高览,都是被他陷害。 他知道沮授的命门,就是为前冀州牧,韩馥手下为骑都尉之时,献计诱杀主公之事! 几句话说出,沮授的脸色,顿时涨红的猪肝一般。 “说当年之事干什么?公则,你还不是韩馥同乡,才能到河北来的?否则兖州之人,怎么能辅佐主公?” “颖川人,现在在曹孟德那里,不是如鱼得水,公则,别哪日偷跑了啊!” 沮授扛不住,他身边审配,几句话讥嘲了回去。 颖川一脉,确实都是韩馥调来冀州的老乡,这下子,轮到郭图脖子都涨粗了。 “咳咳!” 主座之下,袁绍满脸平静,轻轻咳嗽了两声,提醒麾下谋士,今日特殊,不可乱了大局。 袁绍御人很是有方,他咳嗽两声,郭图和审配,顿时住口垂首。 “幽州之事,不是已经有了定论,乃是麴义贪功冒进,才被公孙瓒所乘,把他调来邺城,下狱以儆效尤即可,尔等何必争执?” 袁绍一句话,让厅中的张郃,高览,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那可是麴义啊,界桥之战,顶着白马义从,以一条命,硬生生挡住了公孙瓒的男子,因为没有家世,在那些世家名士口中,成了替罪羊。 现在,袁绍,更是要借凉州汉子一命,团结河北谋士! 如此轻武重文,轻白丁寒门,重世家高阀,张郃,高览顿时觉得,自己面前,前途颇为灰暗! wap. /107/107133/27847729.html 第一百零三章、号码帮许攸 “主公之言,乃是至理,只是,只是邺城去的使者,从东武阳发回信笺,这麴义,不知所踪,已经不在冀州了!” 厅中,郭图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却装的全是惶惑道。 整田丰,整麴义,都是此人主谋,田丰是河北世家背景,麴义领兵,则是沮授力荐,麾下部曲,界桥死士,更是河北世家募兵所得。 将此两人拔除,就是翦除现在冀州风头最劲的沮授羽翼。 此事,得到了袁本初暗中力挺,用以平衡冀州大势,这才推进的顺遂无比。 就是麴义易京战败,也非战阵之罪,而是粮秣不继,这其中郭图,辛评用了多大的劲,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麴义逃出冀州,喜怒不形于色的袁绍,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不在冀州?现在何处?难道心中忧惧,投河报主了?” “主公,非也,吾之使者,追踪此人,一直到了东郡曹孟德所在,才知道,麴义,依附在了东郡太守方广麾下,现在暂为校尉,颇受此子器重!” “方广,可是有麒麟之名的那个黄巾野士?” “是,正是此人,此子在兖州,徐州,荆州,现在都颇有声名!” 郭图一番撩拨,成功的将袁本初,压在心中几年的火气,引发了出来。 “麒麟何等尊贵?哪里是黄巾逆贼能逞之名?天道浑浊,什么乡野山民,马弓手,步弓手,卖草鞋的,也能登堂入室,为士人所知了?” “孟德虽然家世有瑕,却也勉强算是我世家之人,怎么让此人做了东郡太守?还敢管我河北之事?真是无稽!” 袁绍声若洪钟,他轻易不发飙,此时动了意气,厅中冀州文武,都惊慌的一起低下头来。 郭图虽是颖川一脉,却是以对曹操强硬而闻名,官渡之战,力主奇袭许昌的,就是此人。 见到主公动怒,他对一边颜良,文丑使了个眼色。 袁绍爱将,不禁一起站了出来。 “主公,曹孟德不分好歹,不知没有主公庇护,哪里能在兖州立足?” “东郡本就该是我冀州之地,但请主公,遣三千精兵,交于我和颜良统领,不过十日,就可将黄巾小贼,易京逃兵,捉到邺城来,听凭主公处置!” 颜良,文丑,同郭图,辛评交厚,两人生的都是虬髯满面,气相猛厉。 袁绍看到本方打手担当,心中大悦,摸着胡子,还是沉吟起来,思虑麴义之事。 一旁沮授,看着不妙,他在军中,立撑张郃,高览,这要是再给颜良,文丑立功,只怕郭图一脉,实力更赠。 沮授对着审配做个眼色,审配会意,几步站了出来。 “主公,我冀州大患,在北不在南,公孙瓒稍得喘息之机,就能联络鲜卑,乌桓北胡,扰冀州,青州!” “吾看,先灭此人,在经营河南,才是正理,麴义之事,想来曹孟德并不知晓,主公可以修书一封,令那黄巾小儿,交出麴义,此事也可作罢!” “如此太过软弱,来往书信,就要数月,有这时间,甲骑早就过江拿人了,今年兖州东郡,可是存了不少豆麦的!” “区区豆麦,哪里能和冀州之南安定相比?曹操在南,我等方可放手北进!” “主公,曹操此人,颇有壮志,吾辛评看,还是要趁着机会,敲打一二!” “仲治,主公兴的是仁德王道,如此跋扈,不是树敌于天下诸侯?修书一封,有礼有节,就是陛下知道了,也要夸赞一个好的!” “沮授,你说陛下,你不是要张郃奇袭关中,接回陛下,搞什么狭天子以令诸侯?你不知道,这天子,乃是炭团一般,不可轻触?” “仲治,天下诸侯,主公最盛,纵是炭团,也只有主公才能拿在手中的!” 袁绍坐下,河北派和颖川派吵成一团。 两派之中,南阳一脉许攸,摸着怀中金饼,满脸都是淡淡笑意。 今日局面,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此一来,那个黄巾小子,送来的赤金百两,可谓受之无愧了。 方广是嫩了点,不过黄巾出生,送起东西来,比起世家子弟,还要豪阔十倍,许攸,喜欢的就是这个调调儿。 原来方广得了麴义,得了东武阳流民,就知道,要提防袁绍了。 他两世为人,不谈什么袁本初万宽内忌,善谋无断,这哥们最要面子,最讲世家名分,才是袁绍本质。 算算时间,自己老板和袁绍掀桌子,也就是几年之后了。 现在时间对兖州一脉有利,方广可不愿意因为自己,让河北兵提前南下。 方广深知,他够不上袁绍,只是他也知道,那个爱财如命,最后被许褚斩杀的贪婪之士,许攸,够的上袁绍啊。 这哥们著名的拿钱办事,比号码帮都有诚信。 官渡之时,为了三千石俸禄,毅然圈出乌巢所在,影响世界气候! 东郡生发,粮贵银贱,一百两金,用来交个朋友,可谓物有所值的。 管亥不在东郡过年,就是带着亲信和金子,北来了邺城,钱现在就在许攸府中内库放着,甚至如何处置自己,方广都给了节略与那南阳猥琐男。 “咳咳!”就在两派吵的不可开交之时。许攸轻轻咳嗽两声,几步站到了袁绍面前。 “沮授公,仲治,不要动了意气嘛,东郡之事,我有一策,还请主公同诸位,一起斟酌。” “此策思之,其一,曹操颇有雄心,主公需要压制,此话有理,不过我想,蝼蚁雄心,怎么和龙虎相比?主公方是天下至雄之人!” “曹孟德竖阉之后,天下士人深鄙之,河北名士,十倍于兖州,此人成不得气候的,主公要是下手狠了,反而被天下人议论,说主公不念及同袍旧情,不是反而不美?” 许攸口舌如簧,一番话,说兖州事情,其实是把袁绍狠狠地舔了一番。 主座之上,本来满脸不爽的袁本初,听到这番话,脸色果然慢慢的去霁和下来。 “好,这其一,颇为有理,还有二,三,速速道来!” wap. /107/107133/27847730.html 第一百零四章、赵子龙:吾要杀方广! “主公,其二嘛,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何等雄壮,为了黄巾小儿,南下千里,不是白白浪费了将军雄壮?” “天下军功,在并州,幽州,此两州,方是两位将军该去之处嘛。” “其三,颜良,文丑两位将军不去,以许攸只见,冀州部曲,都不可轻动,其实主公要削人,何必自己动手,天下仰慕我冀州豪强何其多也,随便修书一封,自有义师暴惩东阿!” 许攸一番话,照顾了袁绍的面子,颖川派和河北派的里子,让厅中气氛,顿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 郭图本来今天很想钉死麴义,顺便敲打田丰,臧洪,这些沮授一脉之人,听了许攸的话,也慢慢回转了心意。 “许攸,你果然是主公麾下,最为善谋之士,我且问你,何处豪强,可以提拿麴义,纵掠东郡的?” “郭图,谬赞了,我论智谋,哪里有郭公的一半,吾想,并州于夫罗,麾下匈奴甲骑颇多!” “此人于我亦敌亦友,让他南去,正好昭示吾冀州招揽之意!“ “冬末春初,正是匈奴甲马吾无粮草之时,防彼军南去,纵掠东阿,还可削弱曹操实力,孟德已得了兖州,还想着豫州,若无粮,大事便不可成。” 许攸口中的于夫罗,正是匈奴右贤王,南匈奴一脉统领,深刻介入了东汉之史的达人,更是后世坏了九州土地,那个前赵刘渊的祖辈。 于夫罗在匡亭,同曹操交手,败北,折损颇多。 在并州,更是劫持并州刺史张扬,被麴义教训过。 这人南下曹操之地,去抓麴义,实在太合适不过,许攸说出此人姓名,邺城厅堂,瞬间一片哗然,都是议论赞叹声音,袁绍的眸子,也瞬间亮了起来。 “好,好!此人颇为合适,许攸,你能想到这胡酋,看来是真为了冀州之事,呕心沥血了!” “并州乃我看中之地,哪里能让胡马纵横?此人南去,正是驱虎吞狼!许攸,好算计啊!” 袁绍表示支持,冀州文士之首沮授,本来觉得今日被郭图压的很是被动,此时,也连忙发声应和。 “这人,还不错,想来得了主公信笺,必然会去,许公劳心了!” 就连郭图,也是摇头微笑着赞叹许攸睿智,此事,自然就在这一刻拍板敲定。 许攸摇头晃脑,装作殚心竭虑,才有此谋的样子,心中,却对远在千里之外的方广,颇有赞叹之意。 这黄巾小子,被你们如此看清,千里之外,方麒麟却把河北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有手段,有韬略,还有钱,看来以后,要和东郡郡守,多打打交道了! 许攸心中想定,再看厅中,袁绍当即命令使者,以冀州牧,并州牧之名,令于夫罗南下,捉拿并州要犯。 新年之夜,邺城厅堂,此事一了,又是歌舞升平。 就在邺城城中,一处简陋的民宅内,今日岁末之时,却是毫无喜庆之气,一个高大的男子,身穿素袍,对着挂在墙上的画像,烧香叩拜。 男子豹头龙眼,不怒自威,此时满脸戚戚之色,一双虎目,看着墙上之人,微微有些发红。 “哥,子龙今日,又来看你了,哥三年前,在界桥,为麴义贼子,弓弩所伤,又被此贼子,亲手砍下了头颅!” “三年为哥守孝已过,过了今日,我就要南下,去寻找此贼了!” “当年军中熟人,麴义贼子,现在依托曹孟德麾下方广庇护,此人是玄德公大敌,正好南去,一并刺死在厅堂之上,再拿麴义头颅,在哥哥坟前祭拜!” 高大男子说到这里,单手伸出,一杆烂银枪,插入屋中地面,石缝之中,足足有半寸,被赵子龙,轻轻一代,长枪宛若白龙一般,就被带了起来。” 此条大汉,自然就是东汉末年,枪法通玄,长坂坡,成为曹孟德苦手的赵子龙了! 赵云,赵风兄弟,本是幽州之兵,赵风是白马义从军中校尉,颇得公孙瓒赏识,却为严纲所忌, 界桥之战,严纲轻骑突进,为麴义重弩大盾步卒所破,乱军之中,赵风被麴义阵斩,此等大仇,一直是常山赵子龙的心结! 他后来投军厮杀,本来想着,在军中为兄长报仇。 没有想到,公孙瓒一腔雄心,俱为袁绍所灭,他蛰伏幽州,再无南下之志,白马义从,渐渐凋零。 赵云心灰意冷下,结识了刘大耳,白马方广,正在人生谷地,哪里敌得过大耳的心灵鸡汤? 远去青州之时,赵子龙便成了刘备麾下骑兵统领,荣宠表面上,不在关张之下,甚至被人称作刘备四弟。 赵云后来带着哥哥讯息,回常山之前,和刘备洒泪而别,约定数年后想见。 今日,就是赵子龙在邺城,最后辞别哥哥之时。 “杀了方大同,再投玄德,也不知道主公,看到百姓辛劳,就胸口发疼的毛病,好了点没有!” 赵云口中低语,想到刘备大耳,眼中闪过一道柔情。 “杀!” 暴喝声中,赵子龙手中烂银枪,白龙一般昂头飞起,枪头,直直此向身后屋门墙壁旁,重金从兖州求得的方广画像。 这一枪威势太足,准准刺在方广画像,方广眉心之处,大力所及,墙壁也慢慢四分五裂开来,连带着画像,扯成了几段。 邺城天色,慢慢黑了下来,赵云哪里还有过年之心。 他收好哥哥画像,放入怀中,单骑白马,直直向着邺城南门而入,计算时日,不日便可到达东郡之地。 东郡,已经是新年后的第三日了,也是府衙文吏理事的前一日。 东阿城街头,一个布衣方广,以斗笠遮住了面目,胳膊上吊着一个美丽少妇,正在城中闲逛。 东阿城虽小,单论货品五花八门,恐怕已经是兖州第一,不下于邺城之地了。 方广两世为人,带着新妇逛街,只觉得这是穿越以来,最为惬意之时。 “大同,我那绸袍,都穿的破了,好不容易,兖州也有了绸缎铺,还是益州来的好丝,你那点俸禄,正好有了可用之处了!” 自来历代,少女最爱锦袍,东汉九州,丝绸业已经很是发达。 虽然后世扬名的扬锦还没有问世,益州蜀锦,却早就成了世家高门的最爱。 方广年终的俸禄,让手头拮据,嫁妆都拿出来的蔡琰,一下有了消费的实力。 今日城中蜀锦铺子开业,方广和蔡琰,决定乔装探查一番。 wap. /107/107133/27847731.html 第一百零五章、锦帆贼的店铺 东郡,城中丝绸店铺,百姓早就挤满了厅堂。 天下自灵帝以来,民生日渐凋零,丝绸之类豪奢物品,渐渐只在世家高门之间买卖往来。 除了益州成都,冀州邺城几处大城之外,专营丝绸的店铺,实在少见。 东阿城,不过东郡一郡郡治,却开了此铺,让方广和蔡琰,对商铺掌柜,不禁颇为好奇。 方广,新妇手挽手挤入铺中,见到店中伙计装束,彼此对视一眼,险些笑出声音来。 原来此店伙计,都是身材高大,面带凶恶之人。 单看面相,十余个伙计,哪里是什么店家小厮,说是黑山贼一部,泰山贼分支,恐怕更加贴合。 更是出奇的是,十几个伙计,人人身披五色绸缎,华光流彩,甚是鲜艳! 凶狠面相,配上艳妇最爱的装束,违和感十足,又有种奇异的魅力。 蔡琰是世家大门出生,一眼就看出,这些店中伙计衣袍所用绸缎,都是顶级上好的蜀锦丝绸。 仆役都如此豪阔,身上装束,就值寻常百姓一年辛劳所得,寻常店铺,还真的难以看到。 店中伙计装束奇怪,此店的买卖方式,更加是方广两世为人首见。 店中丝绸,都没有多少现,货,除了数匹各色绸缎样本,货架都是空的。 店门正上方一块牌匾,写的“先粮后货”四字,更是出奇,方广如此聪颖,也愣了一下,才想通,这老板,是摆出了空手套白狼的驾驶,在东郡开的店铺。 蔡琰一眼扫去,货架上仅有的几匹绸缎,样式水色,都让她很是满意。 女子拉了拉方广的袖子,玉指轻轻指了指面前绸缎,娇憨神情,让麒麟儿都不禁心中一荡。 “此地丝绸,没有货品,便是这几匹?如此怎么生发?恐怕赚的钱,连铺面租金都不够吧。” “怎么卖的,我全要了!” 方广缓缓开口,掀掉了头上的斗笠。 “啊,是郡守大人!” “见过大同先生!” “见过方大人!“ 绸缎铺中,东郡文吏,百姓富豪,看到方广,齐声招呼,一起作揖行礼。 方大同之名,已经不单单是一个东郡郡守,兖州司马那么简单了,寻常店铺仆役,见到此情景,定要惶惑。 此店中,那些穿着五彩锦袍,像山贼胜过商贾的伙计,却只是对视一眼,目光比起刚才的漫不经心,稍微认真了一些。 一个领头伙计,长的黑熊一般,披的最艳丽的红绿绸缎,上下打量了方广一眼,这才作揖行礼。 “你便是那血战鄄城,力敌吕布的方大同,没想到,居然如此年轻!” “我家主公说,当世能吃下我们巴州绸缎的,你算是一个,你要,可是真要?一匹绸缎麦粟十斛,少了千匹,就不要开口!” 方广听到黑熊一般锦袍男子所言,口气极大,东西卖的,倒是不贵,心中颇为惊异。、 这些绸缎,真是蜀锦,一匹在成都,邺城,二十斛粮草,或者换铜钱百贯是值当的,这黑熊,倒是没有坐地起价。 听他口气,他家那个主公,很是抬举自己的样子。 “好说,一千匹不够,我要五千匹,不过五万斛麦米,在我东郡,也算不得什么!” 九州天下,兖州,徐州,此时敢讲这个话的,也只有方广了。 开春种稻的粮种早就备下,就等曹阿瞒南派交州的校尉赶回,看看有没有野生稻麦种子,能够给方广做改良实验了。 内库结余的稻麦,还有几十万斛,拿点出来换成绸缎,除了自己取用,更是赏赐麾下文武的硬通货。 黑熊大汉,听到方广如此豪阔,脸上,第一次对着方广,露出尊崇神色。 “好,大同先生,果然名不虚传,绸缎五千匹尽有的,只是七日之后,才能运到这里!” “我家主公在夏口为人所困,急需粮草脱身,方郡守,先粮后货,可有此魄力?” 黑熊彩锦袍汉子,做生意这么没规矩,一番话说出,方广还未回答,店中那些东阿他统辖之人,都不禁一起怒骂起来。 “你这贼汉,好生无礼,通天下,哪里有你这般做生意的?先拿了五万斛粮米,你拍拍屁股跑了,我家大人怎么办?” “就是,看你们样子,也不是正经商贾人家!” “主公,和他们客气什么?人抓起来,送到府衙拷问,这绸缎,大人全拿走,分一匹给我即可!” 众人一起喝骂,方广听着最后一个声音很是熟悉,抬眼看去,只见部曲小猴儿,撩起袖子,满脸都是在黄巾军之时,杀富济贫的神情,看着店铺中的绸缎,眼睛已经冒出了火来。 击退张飞,就是小猴儿到泰山贼营中,冒死报信,方广答应帮他说媒,前几日,麾下部曲的亲事,就已经说定了! 大同先生在徐州流民心中,威望何其高也,那家姑娘,见到方广亲来说媒,姐妹几个,都争着把自己嫁出去。 要不是方广跑的快,只怕大虎的亲事,也说合了。 “胡言乱语,吾以农商为东郡之本,怎么,猴儿,你要在城中开抢?” “一旁看着,一会绸缎,少不了赠你一匹,回去给桃儿!” 方广骂退了小猴儿,店中众人,也慢慢停了喝骂。 随即,方广又看着面前伙计倨傲的神色,看着那五彩的锦帕,在想到夏口,对面男子主公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方广嘴角翘起,轻轻点了点头。 “好,就是如此,先粮后货,一会你自派人,去东郡内库运粮即可!” “巴郡甘兴霸任侠重义,天下何人不知?些许粮米,算得什么?” 方广一言吐出,店中穿着五彩锦袍之人,一起惊疑出声,看着方广,面色瞬间亲善起来。 锦帆贼甘宁,纵横长江水道,各郡官吏,谁敢不以礼相待? 刘焉横死,刘璋现在执掌益州,甘宁在巴郡呆的无趣,想去江东做一番大事,却在江夏,被刘表麾下黄祖,拿住了家眷。 黄祖知道甘宁在长江一隅,颇有能量,今年荆州也缺粮,便让他拿稻麦赎人。 甘宁其余没有,在益州之时,积攒丝绸最多,史书记载,甘兴霸所称舟船,船帆都是绸缎,如此豪奢,这才得了锦帆贼的名头!,这才得了锦帆贼的名头! wap. /107/107133/27847732.html 第一百零六章、江南顶级社会人 此等讯息,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晓,在此地的甘宁部曲看来,则是方麒麟,人在兖州,也知天下事的神妙了。 “先生,我家主公,只要七日,必然带着绸缎到此!” “江夏事急,这个情,我等巴郡浪子都记住了,长江之上,以后大同先生但有所用,百十条性命,还是有的!” 黑熊男子作揖回话,语气淡淡的,却是充满血腥杀伐之意。 方广知道,江,贼比起山匪,还要豪侠任性,这些江,贼中的翘楚,喜欢的,就是一掷千金,在血溅长江的豪迈之气。 他微微点了点头,喊过了小猴儿,把店中样品扔了部曲一匹,让他带着黑熊男子,先去内库取粮了。 “相公,这,这是主公的粮草啊,咱们买个几匹做衣服就行了,这,五万斛粮米,不是小数目!” “万一那什么甘兴霸跑了,被有心人把此事捅到主公那里,不是?” 蔡琰看着一干人远去,低语提醒方广,忽然感觉脸颊一疼,是被方广捏了一把。 “你懂什么?五万斛粮米,要是能把甘宁截胡到了兖州,那是天下最合算的买卖!” “主公制霸北方,指日可待,经略江南,正是布局之时,甘宁何等好汉?这五万斛粮米,我当着主公的面送给他,也是无妨的!” 想到甘宁百骑劫曹营的那个甘兴霸,以后或者会为明公效力,方广摸着下巴,很是无良的笑了起来。 他忽然发现,拿下本属江东的好汉,那是一出手一个准。 刘备那里,却是不同,除了徐庶,中毒不深,被他拖拽了来,其余大耳部曲,却让方广没有着力之处。 大耳紧密团结班子的能力,世间罕有,一般人的锄头,连下锄的地方,都未必能够找到。 七日转瞬即过,方广将此事,告诉了太史慈,枣邸等人,枣邸只说江,贼何以能够取信天下人?太史慈却是素知甘宁之名,相信甘兴霸,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新年方过,马上就是春耕重要时节,东郡虽然诸事甚多,到了约定的七日之期,众人还是好奇心爆棚,随着方广,等在东郡府衙。 就连操持石灰工坊,最是辛劳的徐庶几人,今日也陪在方广身边,议论甘宁之事。 不知不觉,已经是日上三杆了,就在太史慈都已经自疑的时候,府衙之前,忽然传来了牛车轧轧的声音。 不过片刻,东郡府衙前,一排数十辆牛车停的整齐,车上孔武大汉,十之八九,脸上手臂都有江,贼最爱的刺青。 众人五彩锦袍,将一捆捆绸缎,抬到了府衙外的大厅内,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虽然没有吕布那般摄人的气势,关张的熊虎体格,却浑身都是腱子肉。身披最艳丽的五彩锦袍。 男子穿着丝绸华贵,穿法却同世家之人全然不同,早春颇为寒冷,他却是袖子裤管,都卷到了手肘,膝盖之上,露出了暗绿色的刺青。 从头到脚,无数条过江龙,覆在甘宁的肌肤之上,动作间,百龙齐舞,看着诡异瑰丽,正是汉代南方,顶级社会人的标配。 “吾甘宁,字兴霸,见过兖州方广方郡守,大同先生,世间麒麟!兴霸本来以为乃是世人谬赞,此时才知,北地俊杰,豪迈可压江龙!” 甘宁说话间,大步走到了方广面前,就要作揖下拜。 方广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抢上几步,一把拉住了甘宁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 “好一条过江龙,我北地多熊虎,却少了这精猛之气!来,来,来,兴霸,我久闻你的侠名,今日咱们不谈丝绸粮草,我为你引见此间兖州名士!” 社会人需要什么?需要的是面子,是世家官员的认可。 方广从大耳那里,学到了人情世故一二,拉着甘宁的手,从枣邸,徐庶,太史慈,一个个介绍下来。 甘宁只感觉手心,胸前,都是暖洋洋的,那些东郡文武的名字,他没记的牢靠,方大同这兄弟能处,却是被甘宁心中认定。 “啪啪!” 方广拍了拍手,早有麾下部曲,大虎,小猴儿,送来英雄都爱的青梅酒。还有上好的牛肉。 一时间,东郡府衙,正午开宴,推杯换盏间,甘宁一五一十,将自己开铺子筹措粮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到黄祖无礼,刘表轻武重文,刘璋昏懦,甘宁的眼中,好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刘表此人,虽名为八骏,却为荆州世家裹挟,一事无成,哪里能够和我家主公孟德相比?” “兴霸,江东固为建功立业之地,兖州,豫州,更是施展拳脚之时,兴霸一生本领,何必去江东,投那乳臭未干的孙策一脉?” “就在我东郡,我要上书主公,以兴霸之能,提督一方,当是平常!” 甘宁被一郡郡守如此当众抬举,激动的脸色瞬间一片血红,甘兴霸,平生第一次,与人说话之时,有了患得患失之意。 “大同,吾一生本领,都在江河之上,江东俱是水战,方有我用武之地啊,吾不是不愿意为大同所用,只是怕,辜负了曹公和大同厚望!” 甘宁什么时候谦逊过?他的从人听了此时长江锦帆贼之言,都是一脸惊诧。 方广则是满脸不以为然。 “兴霸之能,乃在勇武,水战曹公也要习练的,你还怕没有用武之地?” “此事我就帮兴霸做主了,从陛下那里,要个巡江将军职守,泗水,黄河,兖州何处无水,先请兴霸练兵!” 兖州东阿府衙,方广巧舌如簧,说的甘宁连连点头,下了扎根东郡的决心。 东阿北门,一个英武青年,在方广大展口才之时,手提包着枪头的长枪,骑着胯下白马,缓缓进了城中。 东阿格局,同天下其余地方都是不同,大同先生力邀天下勇武之人来投,每日,都有自己带着兵刃,马匹之人,来到城中,投效方广。 常山赵子龙,此时看着同那些投效之人一般,一口河北口音,守门的军士随便问了问,就放了白马冲阵乱闯王入了城中。 府衙外,就在甘宁听方广言语,听得傻笑的时候。 离着府衙不过数百步的街上,赵子龙跳下马匹,取出马上背囊,缓缓从背囊中,取出哥哥留下的甲胄,异常认真的披挂在身上。 长坂坡血战,提前十几年上演于天地间,事件发生位置,则从当阳,挪到了东郡城中! wap. /107/107133/27847733.html 第一百零七章、方寸之内子龙威 东郡,东阿城,郡守府衙,正午时分。 太守方广,拉着甘宁的手,和他说些长江水道人情,方广两世为人,句句问的都是锦帆贼平生得意之事。 甘宁说的眉飞色舞,才入此间,被强横遮掩的些许不安,白丁见到世家子弟的戒惧,此时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听方广话语间,对大江之上劫掠,也是颇为熟稔的样子,微惊之下,就是无限的欣慰。 大同如此渊博,自是当然,谁不知道,这位是黄巾出生,黄巾军嘛,也是靠一把大刀讨生活的。 不同的是,方广想来是靠山吃山,自己则是依仗江河之利罢了! 就在厅堂内一片融洽之时,忽然府衙外,传来了东郡兵卒的喝骂声,夹杂着战马的马蹄声音,和奔马粗重的响鼻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郡守府衙,也敢擅闯!” “小子,一人一马也敢来此,将我东郡,看成何地了?” 护卫军卒,大半是方广黄巾时候的同袍,现在是他最为信赖之人。 这些黄巾汉子出言粗鄙,手头则从来没有含糊过,方广众人循声看去之时,黄巾老兄弟则是吃了大亏。 大虎就在门前,被人一枪杆抽在了地上,小猴儿则是抱着马腿,随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直直向着厅中冲来。 厅堂大门处,一个穿着银白甲胄的大汉,剑眉虎目,跨坐在白马之上,目视方广,眸子中好像炎凤燎原一般,不时闪过金红之色。 大汉手中一杆银枪,被几个黄巾老兄弟的大戟,将枪头在半空勾住了。小猴儿趁着这么一慢,也松开了马腿! 众甲士想把大汉从马上勾下来,却只听见一声冀州口音的“走你!”! 英武大汉银枪闪动,双手向上挑起,方广部曲四五人,顿时腾空而起,足足被挑飞了数丈。 “你们当中何人是黄巾小贼方广?麴义何在?得罪了玄德公,还想安居此处饮酒!” “速速到我赵子龙枪下领死!” 赵云挑飞数人,厅中东郡一脉武将,虽然都没有带着长兵器到此,太史慈众人都是虎背熊腰,甘宁更是满身刺青。 在赵子龙看来,却宛若无物一般。 厅中文武,见赵云跋扈,都是心中大怒。 就是徐庶,孟公威,石韬这样的文化人,心中都在大骂匹夫无礼。 甘宁撩起了袖子,从绸缎长袍中,掏出一把刃尖隐带血光的短戟,一看就是江上收割了无数人命的利刃。 “哪来的匹夫,大同,看吾把他从马上揪下来!” “好个精壮的汉子,剥干净了下酒,最有滋味!” 后世东吴两员悍将,各持短戟迎了上去,两人眼角余光微瞟,都以为方广必定大怒,却只见,东郡郡守,摸着下巴,满脸方广郎看见心爱之人的模样,笑的居然有些猥琐。 “都不要伤了此人的性命,赵子龙,好!吾还没想把你收在囊中,你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吾就是方广啊,跟在我身边吧,刘玄德算什么?你的本事,只有我知道!到我这里来,定当重用!” 方广笑眯眯的伸手,就要上前把赵云从马上拉下来。 他毕竟前世赵云的正面影像资料看多了,以为虎躯一震,此人就能到手。 却只听见一个“呸!”字,耳边枪风闪过,烂银枪的枪头,贴着方广的耳鬓,直直刺了过去。 算上被刘备暗算这次,这一下,都是方广穿越以来,离着殒命最近的一次。 东郡郡守微微一愣神,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对面子龙小帅哥眼中,不是王霸之气四溢的智者,而是跟着曹孟德这个奸雄,陷害刘大耳的狗腿。 “大胆贼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冀州匹夫,来骗,来偷袭,没有武德!” 主公差点被人当面钉在府衙之中,太史慈,甘宁大怒,手中短戟舞的风车一般,从左右两侧,向着赵云兜抄而去。 “打死他!” “恶贼大胆至斯!” 武将动手,枣邸,徐庶叫骂声中,纷纷扔出手中的茶杯,瓷碗,向着赵云头脸砸去。 长坂坡,子龙单枪匹马,杀的七进七出。 东郡厅堂府衙虽大,也不过数十丈之地,赵云拨转马匹,银枪乱舞,接战东郡群雄,一时间也是不落下风。 “小子,有点本事,有种出去,等我披挂甲胄,我两人死战一场!” “这马骑的,和我江上操舟一般了,小子,我大戟拿来,你就没这么轻松了!” 冲在最前的甘宁,太史慈,同赵云交战数合,只觉得对方长枪,力道奇大,刺挑之法,无比刁钻。 配合着能在方寸之地,拨转战马跳舞一般躲避的马术,实在是勇武宛若神邸一般。 赵云哪里在意太史慈,甘宁,眼见自称方广,全程都在微笑的小子,丝毫不惧自己,推开了要拉他走的护卫,摸着下巴,眼神无良的让钢筋铁骨的子龙,都是心中发寒。 “小贼,看什么?今日杀的是你,有种到前面来,麴义呢,凉州汉子,可敢上前领死?” 赵云拨马向前数步,靠近方广,又被太史慈,甘宁拼死杀了回去,他心中焦躁,方广笑的越来越甜,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子龙,叫什么?好枪法,刚才差点毁了你未来主公的一张俊脸哦!” “下马吧,跟我混,以后一个前将军妥妥的,你是世间英雄,何必去刘关张那三人的大染缸!” “英雄当有壮志,提督兵马,纵横北境胡酋之地,才是英雄意气,跟了刘大耳,一辈子,也就是个保安队长,做他保姆,有什么意趣?” 方广摸着下巴,发动言语攻击,方广语气轻柔,配合那渴望的眼神,让天不怕地不怕的赵云,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忽然感觉有些恶心,左冲右突,拼死向前,想扎方广一枪。 得到讯息赶来护卫的甲士,越来越多,赵云虽然勇武冠绝天下,一时间,也是冲不上去。 就在焦灼时候,忽然府衙外,无数头插翎羽,手持短弩的兵卒,一起在府衙院墙之上露出头来。 几十把弩机,瞬间一起对准了赵云。 府衙大门,传来一个凉州口音的怒喝。 “谁人要杀我麴义,速到吾面前来!” “世人想杀吾的多了,你算老几?” wap. /107/107133/27847734.html 第一百零八章、长安城的小皇帝 铁塔一般的大汉,站在东郡府衙大门前,他身后,身侧墙壁上,兵卒的弩机,一起对准了赵云。 赵子龙在公孙瓒军中,见过麴义,见到此人现身,一双虎目,瞬间通红一片。 “吾算那为你在界桥斩首的赵风的弟弟,还我哥哥命来!” 赵云喝骂声中,双腿轻夹马腹,胯下那匹通体雪白的战马,腾跃起来将近一丈,向府衙门口飞落而去。 这一下纵跃,直直从十几个甲士之上穿过,一时间,赵云面前,就是麴义和他的部曲了。 “不要杀了此人!” “放!” 方广的喊叫声音,麴义的军令一起出声。 墙头军卒,听了郡守之令,一起茫然放下了弩机,麴义背后的部曲,则是下意识而定,扣动了手中的机枢机关。 麴义部曲,用的虽然不是神机弩,也是经过凉州汉子挑拣的好弩,七八支弩箭直直向着赵云而来。 两边实在太近,弩箭瞬息就到,方广心中哀叹,这下自己最爱的子龙,恐怕要成刺猬了。 府衙大门前的院落,一人一马,瞬间好像化为了游鱼,战马腾挪之时,支支弩箭,擦着白马和赵云的身子,射飞了出去。 方广眸子一亮,耳边传来了徐庶和枣邸的赞叹。 “世间居然有如此马术!” 间不容发间,常山赵子龙,靠着匪夷所思的控马,躲过了箭矢,转瞬来到了麴义身边,举起了手中长枪。 “休得伤我麾下校尉!麴将军,乃是九州砥柱一类!” 从赵子龙冲入府衙,此时,方广的脸色,才变的严肃起来。 他是爱赵云英武,可是麴义,也是他器重喜爱之人,情势危机下,只见五彩华光一闪,一个高大的汉子,单手持戟,已经拦在了麴义之前。 “大同先生,三番五次有结纳汝之意,你都丝毫没放在心上?” “你这人,本事是有的,只是为人处事,也实在太没滋味!” 在甘宁看来,今日赵云没给那个他中意的黄巾方广面子,这嘴巴,就是打在了长江社会人的脸上了。 江东甘兴霸话语间,不躲不避赵云白马,手中短戟化作一道乌光,直直射向战马面目。 这一幕,同方广穿越前,看过的著名奇幻电视剧中,勇者单挑一幕无比相像。 东郡郡守恍惚间,好像置身于九州片场,耳边,传来了战马的悲鸣。 甘宁杀人无数的短戟,刺在了白马额间足有半寸,赵云坐骑,嘶鸣之下软瘫在地,把措不及防的赵子龙,都压在了身下。 东郡甲士,乘机一拥而上,用手中的长戟,架在了赵云的脖颈处! 常山赵子龙,一来此地狭小,二来碰到的甘宁,太史慈,不是夏侯恩一流,此次在东郡,没有玩出长坂坡的神话,顷刻间被方广部曲,刀刃加身! 他是何人?一生胆量,虽然脖颈兵冰凉,也毫无半点怯意。 “呀!” 常山之虎,暴喝一声,双手顶住脖颈间七八杆戟! 赵云双腿撑起身子,发力之下,扔出戟刃,把抓住戟杆的方广部曲,一起甩飞了起来、 一时间,厅堂间鲜血淋漓,都是赵云割伤双手留下之血。 白甲小将,毫无忧惧,攒眉怒视身前麴义,就似猛虎猎食前一般,让凉州校尉,不自禁的连退数步! “不要伤了赵子龙!” “子龙,你今日来,逞一时之快,对得起天道赐予你的一生本领吗?君本领军安民之英雄,怎么今日成了聂政,专诸一流?” 方广目光清澈,直直盯着赵云,常山虎将,心中一阵茫然,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 “世间英雄,各为其主,或有折损,乃是世之常情,比起万民凋零,九州百姓,十不存一,英雄该做之事,不更该是翻覆天地?” “这世间,死的英雄义士,已经太多了,太多了!” 方广目光悲悯,想到了蜀汉一脉大将,除了刘关张私心暗藏,其余人,都为了汉室复兴而陨,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世间难得。 曹操这里,谯县一脉将领,征战四方,几十年后,却不过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曹老板学脉曹髦,更是死在了洛阳市集之中。 方广眼中,顿时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悲悯。 赵云抬头看到方广神情,身躯巨震,这样的眼神,眸子中,好像包含了天地宇宙,刘备素来以目光深邃,满眼真挚闻名,却哪里有面前东郡太守的这份通透清澈? 正是正午时分,东阿城上空,忽然阴云密布,云中,火红色的华光,若隐若现穿过,天现异象,同地下情景暗合。 赵云抬头看天,听到城中百姓惊惶议论声音,心中一叹。 “哐当”一声,常山赵子龙,扔掉了手中的长枪,低头再不言语。 东郡异象,方广自然知道,乃是哈雷彗星,穿过宇宙,为九州士人所察觉。 此等天象,在东汉末年,意义极大,同日食月食一般,震慑人心。 长安城,就在赵云才入东阿府邸,同方广部曲死战之时。 未央宫一处偏殿中,一个十岁出头的方广,身边站着个年纪稍大的少女,两人都是满脸焦急,和面前跪着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 地下跪着的中年男子,穿着九卿袍服,脸色甚是红润,抬头笑眯眯的看着面前一对,举起了手中托着的木盘。 木盘内,是长安城现在,难得能买到的糕点了,白糕其间夹杂蜂蜜,是城中世家豪阀的最爱。 “文和公,你为什么要辞官?是你给孤送糕点,被李公,郭公觉察,这才逼你辞官的吗?” “孤要召集百官,和他们理论!” 十岁出头的方广,满脸的稚嫩,他努力想显得强硬一些,说话的时候,一双手颤抖着,怎么也停不下来。 “文和公,你是不是嫌官小,左冯翊是差了些,等到来年,我让父亲在朝中说话,陛下,在顺水推舟答应,你就不用那么怕李催,郭汜了!” 说话的方广,正是当今皇帝汉献帝刘协,他身边稍大一点的女子,则是后世的伏皇后,伏寿。 他们面前跪拜的男子,就是有三国鬼士,号称三国第一聪明之人的贾诩。 贾诩一生坎坷,以董卓一脉出生,最后得了善终,其中智慧韬略,自然是顶级的。 wap. /107/107133/27847735.html 第一百零九章、妖士之姿 “陛下,李催,郭汜,心怀叵测,彼此提防,虽怀重器不知其用,哪里有心思在陛下这里,在臣这里?” “吾贾诩世代受大汉皇恩,看着陛下亲政,乃毕生所愿,吾之官位高低,又算什么?左冯翊位置太显,难免让人猜忌,一个光禄大夫,能够伴在陛下面前,足矣!” 贾诩笑眯眯的,亲手把糕点送到了献帝和伏寿的身前。 汉末第一妖士,气质平常,看似就是一个乡间世家子弟一般,见谁都是一脸温善的笑容。 只有眸子中隐约闪过的华光,才昭显贾文和心有山川之格致。 刘协毕竟年幼,在宫中深锁,已经数年心智受损,比起寻常同年人聪慧有余,阅历还差了些。 闻到糕点的香味,大汉帝国的皇帝,忍不住抓起米糕,就送到了身边少女的手中。然后自己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这几年,若不是伏寿,恐怕刘协,早就郁愤成疾了,在皇帝心中,身边颇有英气的女子,就是昏黑的未央宫中,难得的一缕光亮。 “陛下,慢点,容易噎着的。” “伏姑娘,你回去告诉令父,一直到夏日,最好都托病不在入朝了,长安城戾气冲天,一场杀伐,就在眼前,万万不可卷入。” 贾诩目视面前少男,少女,神情就和慈父一般,最后对着伏寿说的话,这个低调至极的天纵之才,难得的语气带着严肃。 左冯翊能断日月星辰轨迹,驱使神鬼,这是长安城中,愚民愚妇笃信之事,朝中显贵,也隐约为此,忌惮这个总是笑眯眯的中年胖子。 只是贾诩当众以预言警示,在献帝和伏寿眼中,还是第一次。 听了贾文和之言,少男,少女同时停止了咀嚼,感受到莫名的恐惧,直直的看着面前中年胖子。 “李催,郭汜失合,樊稠为韩遂反间计所谋,为李催猜忌,恐怕现在,已然殒命!” “杀戮之门既开,关中剩余百姓,士人,天子,都势必卷入血色之中,陛下,天象变了啊!” 贾诩说到这里,手指天际,长安城头,一声霹雳一般的炸雷,恰逢其时的响起,汉献帝心中一惊,手中的米糕掉落在了地上。 “李催,郭汜,朕已经封为太傅,大将军了,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杀人吗?文和,这是为何?杀人多了,官位还能大吗?” 在汉献帝心中,围着他转,又压制他的臣子,不过想着那大汉三公的印信。 贾诩眼中,闪过一道莫名之意,好像看穿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陛下,长安无粮,关中无粮,自来狼狐有食,方能合流,无肉则互为血食,两人火并,乃是天理人情!” “这不是现在的陛下,能够管的事情,我只要陛下答应,不要害怕,不要戒惧,万事有我安排!” “陛下,其实一场大劫,就在眼前,非先皇宝玉,无以避祸!” 贾诩面色严肃,他话还没说完,未央宫偏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太监被推倒,打哭的声音一起传来。 “陛下呢,陛下,我等忠心互为皇宫,现在,李催答应的饷银赏赐,通通没有,这是何故?” “大汉皇帝富有四海,随便拿点我等,也就罢了!” 大殿外粗野的声音,此起彼伏,汉献帝所在的屋子,大门被猛的退开,一群衣着奇怪,粗胡深目的大汉,出现在了殿外。 为首之人,是普通汉将装扮,满脸阴鸷之气,嘴角还隐隐带着兴奋。 正是西凉一脉,三号人物,武威张济,先为震东将军! 张济心怀叵测闯宫,意在挑唆李催手下羌胡部曲作乱,却没想到,在此地遇见了贾诩。 “文和公,你怎么在宫中?” “陛下,大汉忠卫,已经快饿的没有饭吃了,还请陛下赏赐!” 张济见到微笑不语的贾诩,狂躁之相稍微收敛了一些,他微微躬身,就当作对献帝行礼。 汉献帝一眼看去,殿门西戎羌胡之兵,各个脸上都是狞恶之色,哪里有半点对自己的尊崇,小皇帝想到了被董卓支配的恐惧,单手紧紧抓着身边伏寿的袖子,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张济,羌胡护卫,乃是大司马的部曲,就有不平,哪里要你说话了。” “我在陛下这里,说的就是未央宫忠卫之事,如今天下微乱,尔等倚仗大司马,杨奉,哪里能得饱暖?” “陛下怜惜尔等忠勇,万里而来此地,早就准备了好物,尔等拿着自便就是了。” 贾诩面对数百虎狼一般的羌胡部曲,丝毫戒惧之意也没有,他转过身,对着汉献帝使了个眼色,语气,却很是倨傲。 “陛下,先皇美玉,可以拿来了,我知道就在此宫中,有当年河西进贡之物,正好赏赐羌胡好汉,送他们衣锦还乡!” 贾诩语气,活脱脱一个逼宫的跋扈之人。 刘协还在发愣,他身边的伏寿眼睛一亮,已经知道了贾诩方才眼中之意了。 少女叫来殿外,被打的眼睛青紫的太监,招呼他们去后殿,搬来了一个木箱,箱子打开,华美温润的光泽,瞬间耀亮了大殿。 “这是?” 张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 “这是先皇的宝贝,你们拿去吧,一块就可抵牛羊千匹了!” “以后在大汉国都做事,要守大汉的规矩,否则,你以为尔等甲兵,能够比得上天道只威!” 贾诩一人,面对数百贪婪暴兵,脸色淡然自若,隐带威压,好像他才是强势一方。 三国第一妖士最后一个字说出,手指天际。 一道红金色的豪光,在云层之中若隐若现,配着一阵一阵雷音,让人心中惊骇。 原来贾诩学通天地,是天下难得能判断出星象走势的奇人,他看到的彗星,同方广和东阿众人看到的一样,此时正在划过九州天际。 “这,这是天子发怒了啊!” “大汉皇帝龙威,贾文若先生神算啊!” “这是自然,你们知道什么,先生可能是段熲将军的后人呢!” wap. /107/107133/27847736.html 第一百一十章、什么是保安队长 羌胡部曲口中的段熲,正是东汉末年,平定羌乱的铁血将军! 现在羌胡之民,听到段熲之名,都还是小孩不敢夜啼! 贾诩青年时候,有一次在凉州为山贼所劫持,就靠着伪造的段熲后人的身份,吓的贼人不敢下手。 此事配合贾诩低调莫测之风,又恰逢今日彗星划过天际,更在此地羌胡之兵的心中,做实了面前男子,是段熲一脉的传人。 “文若先生,我们不懂规矩,拿了宝玉,这就走,这就走!” “贾大夫,以后我等没有大司马的将令,没有大夫首肯,再不会擅入宫中了!” 羌胡之兵,见到皇帝没有跪拜,此时,却是跪倒在了门口一片。 贾诩见到众人服软,面色却是越来越严厉。 “吾让尔等回西边故土,你们是听不懂,非要神灵逞威才走吗?” “你们是随着董太师来此的,现在,长安已经不是尔等能够容身之地了!” “速速离开此地!” 每天笑眯眯的贾诩,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话语隐约带着金石之音。 羌胡部曲彼此对视一眼,就连伏寿拿来的箱子里的美玉,都没敢多拿,领头的校尉随手捞了一把,对着身后兵卒招呼一声,就一哄而散了。 张济在旁边看的心中狂怒,他是此军主将,自己麾下部曲,却把主将半点没放在心上,被一个区区光禄大夫,遥控指挥了! “张将军,长安要变,将军不为自己想想吗?来来来。这剩下的玉,正好为将军所得,我来为你,指点一条明路!” 贾诩抚须微笑,目视张济,张济被他盯着,刚才的怒色,瞬间消散,总觉得贾半仙话中,其意深不可测。 “还请文若指点,樊稠死了,今夜李催招我营中喝酒,郭汜也让我去他家中,吾该如何啊?” 张济今日带着李催部曲闯宫,其实就想抢点东西,孝敬两位大佬。 现在东西是搞到点,李催的羌胡部曲,却也因为此事散了伙。 他心中,忽然空落落的,看见贾诩微笑点头,就好像抓住了稻草一般。 张济指挥两个西凉兵,抬走了玉箱,先等在了门外,他以为贾诩不走,是要再从懦弱的小皇帝那里,敲一点竹杠,识趣的先退到未央宫大门等候。 贾诩看着此人远去,这才微微叹息一声,会过头来,对着献帝跪拜下来。 “陛下,方才虽然不过从权,文若也有轻慢之罪,还请陛下责罚!” 三国志中,三国演义中,都只说贾诩智力近乎于妖,一生站队,到了哪山唱哪山的歌,从董卓,张绣,一直到曹操,曹丕,一生就没错过。 虽然也隐晦的提过,文若暗助献帝,却哪里知道,是如此的用心良苦。 刘协此时,也多少有些体会到了年前男子的深意,闻言上前几步,亲自把贾诩拉了起来。 “贾大夫,你是在保护朕,朕都懂的,只是,只是这未央宫,现在成了集市一般,羌胡之兵,来去自如,朕在长安,这皇帝,做的有什么意趣!” “文若,你是聪颖之人,何必也陷在此地,去吧,去吧,天下英杰如此多也,何必和朕,一起置身于此地囚笼中!” 刘协说到这里,动了真情,以袖拂面,泪水瞬间染湿了衣袖。 “陛下何必如此伤情,臣算了一算,今载,陛下就有大动,大汉生息在东,陛下只管宽心!”贾诩搬着手指,满脸都是自信微笑轻声道。 贾半仙名气太大,一句话,就说的刘协止悲为喜,伏寿,更是嘴角翘了起来。 “陛下,我先去了,李催,郭汜动手就在这数月间,我要联络朝中能用之士,护卫陛下东去呢!” 贾诩最后叩拜一番,这才缓缓退去。 这个确实通晓一些先秦卜算之道的人,一生难有错漏,确实有看星象,气运之能。 这也是后来,他立劝和曹操仇深似海的张绣,投诚曹操的主因。 天下豪杰诸侯,就是刘玄德得徐州,远在长安的贾诩,也是以快马邸报,看的清清楚楚。 九州间,只有一个人,让贾诩惊艳,又根本看不穿,算不出之人,就是东郡兖州司马,方广。 方广鄄城出位,贾半仙的罗盘就对准了东郡大地,只是越算,方广的轨迹星象,就越是繁复。 这个黄巾出生的白丁子弟,一切的一切,都被迷雾笼罩,以贾诩之能,除了看到黑暗后那巨大的身影,也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东郡,方广不知道,自己在被诸葛亮在意,周瑜,孙策写上仇恨之书的时候,长安妖士,也已经盯上了自己。 现在的东郡郡守,自己就有点像妖士,常山赵子龙,铁铮铮的一条汉子。 耳边听着方广的话语,再看天上的异象,一腔杀心,在慢慢的退去。 东郡郡守府邸前,方广含笑一个眼色,太史慈,甘宁收了双戟,麴义也让麾下甲士,收了弩机。 赵云目视方广,缓缓站直了身子。 “我不信你说的,刘玄德仁德,河北谁人不知?你,你。” 赵云手指方广,鲜血还在流淌,一时间话却说不下去了。 “刘备这个人好处,处不好,自己找原因是不是?子龙,你呀,和河北四十万百姓,被大耳骗得好惨啊!” “来人啊,快拿绸缎来,給子龙把手包好!” 方广出言调侃赵云。 甘宁,太史慈佩服这个白袍小将,确实满身是胆,一个人敢来此地砸场子。 两个被方广截胡的江东虎将,彼此对视一眼,一起上前,給赵云把手包裹好。 “赵子龙,你是英雄,我其余言语也不多说,我放你走,你定还是要去大耳那里的,毕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你被他坑出快意了嘛。” “你坐骑死了,我陪你一匹好马,若是东去徐州,万万不要说,你到过东郡,否则,恐怕你保安队长都做不了!” 方广笑着摇头,亲手把自己的马,牵到了赵云的身边。 东郡众人见到郡守放虎归山,纵然心中惊诧,却也无人出口阻拦。 “你放我走?” “放你去,想来,你道理想通了,还会回来的,我方广身边,永远有常山赵子龙,一席之地!” 赵云听了方广的话,愣了一下,他忽然有点不敢开方广的眼睛,低着头,跳上了马匹。 “对了,我问你,什么是保安队长,你为什么说我在刘备那里,一辈子不过队长?可是校尉一流,不是将军?” 赵子龙终究还是要走,临走时,忍不住问方广道。 wap. /107/107133/27847737.html 第一百一十一章、备战 “心系万民,出则提兵讨逆,入则养士安土,此乃将军,校尉!” “系于人主身侧,以武勇护卫匹夫一二,至多不过百者,以枪马功夫,虽得英武之名,终究硕大鹰犬,吾格局志向者,为之保安!” “其中至雄者,谓之队长,子龙一身虎胆,更有忠义爱民之心,此次东去,记得吾在东郡所言,善莫大焉!” 方广脸色肃然,一番话说的战马之上,赵云虎躯连震。 第一次,这位单骑入东郡的方广,对着面前方广,拱手微微弓了弓身。 赵子龙目光扫过院中众人,只觉得人人脸上气象,都昂然自若,同天下别处看到的,浑然不同! 他就再看麴义,心中那股浓重的杀机,好像也淡了一些。 白袍小将,单骑策马,旁若无人从方广部曲中疾驰而过,嘴里连续嘟囔着,“吾不欲为保安队长!”八字。 甘宁看着面前小子如此跋扈,忍不住又要上前,被方广和太史慈一把拉住。 东郡郡守嘴角微微翘起,“甘兴霸,稍安勿躁,吾已经将火种,洒落在子龙心底,终有一日,他会为我等同袍!” “兴霸之能,今日诸位都看的清楚,正好再回厅中,商议黄河水师一事!” 方广一句话,把沉浸在赵云胆色中的众人,唤醒了过来。 “啊?大同,你这?” “方郡守,你文才武略,都是天下翘楚,只是这水战,恐怕郡守不甚熟稔,黄河水师,这?” “大同,吾观遍史书,也未曾听说,黄河有水军的,此次,露怯了吧,黄河水受天时影响太大,水涨时可比长江,枯水之季,恐怕不过寻常大河!” “兖州大旱,大同自己去河边看,此河河道最窄处,不过几十丈远了,哪里能置一军于河上?” “是啊,此河破冰,不过数日前,建水军?大同,你是如何想的?” 方广一句话说出,遭到了身边文武从属的共同质疑。 众人说的都有道理,方广扫视一圈,看到连最崇拜自己的徐庶,脸上都露出了不以为然之色,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黄河水军,自然和长江不同,水盛则沿河而战,水枯则可为步卒,重在顺水,逆水,来去自如,不像长江,以船大弩强之船为尊!” “麴义之事,我料得袁本初不会善罢甘休,主公前几日书信,已经把张邈之弟张超,困在了雍丘之地!” “臧洪此人,乃是张超一手提拔而起,他恨主公,纵然没有袁绍之令,想来也会南犯泄愤!” “左右就是一个月之事,河北之兵必当南来,侵扰东郡,诸位当好好练兵!” “元直,兴霸,你们随我来,看我亲手画图,将东郡黄河水军,所用舟船之形勾出!吾之轻舟,配上江东黥面敢死之士,定当让北来之兵,知我东郡之威!” “吾半年没有行刀兵之事,只怕天下人,都不知道方广了!” 方广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臧洪之事,乃是两世为人史料所言,于夫罗,则根本是方广自己安排到的东郡。 乱世立足,要想站的稳,护的主貂蝉,除了部曲,粮草,其余都是虚妄,这东郡,便是千里之心,此时足下! 兖州东郡,工坊武备,学塾练兵,方广将上年结余的粮秣,几乎除了种粮,花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化肥工坊,新得了臧霸送来的生石灰,产量暴增。 方广又勾连许攸,沮授,卖給河北此物,哪里又能如此四面生发? 当然了,方广深知曹孟德的脾性,万事可错,不可不使知之! 此等事体,事无巨细,都有信使南报陈留! 眼看兖州已得,曹操虎视豫州,南阳诸地! 有方广此举,正好可稳住北方空虚之地,他只是嘱咐方广不要触怒袁绍,也就没有过多追问东郡之事。 曹孟德一生,固然多疑诡诈,看好的人,却是真正放权,同袁绍,刘备,孙策一脉,都不相同。 曹军一脉,现在诸事繁复,他除了军务大事,其余粮秣,人事,都交荀彧处置,自己不过签字认可。 方广这点小事,比起荀彧几乎成了曹营半边,也实在算不上什么! 兖州,方广秣兵历马,只等袁军南来。 徐州,下邳,郡守府邸,这一日,刘关张三人,一起从徐州来到了此间,吕布屯兵小沛,因为军粮之事,同陈圭,陈登父子,杯葛了数次,魏续更是和许耽领兵对峙! 大耳此次,就是来调和两边的。 刘备处事圆滑之际,明明此间事情,都是他在后边安排,吕布的全部愤怒,却都被陶谦旧部,陈登,许耽一脉承受。 大耳本部,在下邳以东猥琐发育,让丹阳兵顶天下第一猛将,现在下邳城,原来陶谦部曲,早就是怨声载道了。 刘备心中算计,让丹阳一脉,在此地和吕布僵持,防备曹操,自己乘机收拾军马,南下同袁术争雄。 他用笮融所遗,通商刘繇所得,又练了精兵数千,不但把张飞在东郡的折损补了回来,更是强盛了三分。 下邳府衙里,大耳还是挂着招牌式样的笑容,摸着下巴,听着陈登,许耽诉苦。 他身边,关羽闭目抚须,张飞环眼四顾,帮助大哥撑场,威势甚足。 下邳众将中,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口说笔划,满脸苦色,对着大耳诉苦,还把袖子撩了起来,仔细看,此人双臂,一片骇人青紫,就像被牛车轧过去了一般! “主公,这吕奉先,也实在太欺负人了,此等并州流寇,到我徐州趁食,却还颐指气使!” “让尔等出兵南下讨袁公路,尔等推三阻四,只说粮草不够!” “三日前,我送粮慢了半个时辰,并州三姓家奴,不知道哪里不对,出门拉着我的胳膊,只这么一捏,就变成了这般,郎中说,此乃内伤,经脉已断,比起骨折还要难疗!” “以后这伺候人的事,主公,我许耽实在干不了,还是关将军,张将军两个当世万人敌,恐怕才能从吕布那里全身而退!” 徐许耽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心中的憋屈,此时全部发泄了出来。 wap. /107/107133/27847738.html 第一百一十二章、子龙,你融我私人圈子就行 陶谦为徐州之主的时候,丹阳兵许耽,曹豹,那是军中大佬一类。 现在不过数月,曹豹被曹军所杀,许耽成了受气包一类,厅中的丹阳兵校尉,都尉,听了许耽之言,也一起出声附和起来。 刘备眼见厅中众人情绪,都被面前汉子撩拨了起来,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的温柔了。 大耳对三弟使了个眼色,张飞这才想起,大哥说过,用他压制士卒,百姓的,脸色一黑,就站了起来。 “吵什么,尔等自己无用,被人打了,怎么好像我大哥的错一般?” “男子汉,被人揍了就自己找回去,要俺帮你们打架,你们也配?” “吕布匹夫,对我大哥何等尊崇?说起来,都是你们被人看不起,才会遭此轻慢,哈哈,来来来,我教你们些枪马功夫,下次打不过吕布,张辽,高顺什么身上,出出气即可!” 张飞眼睛瞪圆,嘲讽加上威压,厅中丹阳兵校尉,都尉,无人敢和这个粗胚对视。 大家都知道,三将军喝醉了,那是真把人往死里打的! “翼徳,这不是我等关起门来说话,你又何必如此焦躁?” “小沛军粮,都是三日,五日一送,并州军营中没有结余,稍有耽误,就会断粮,吕奉先恼怒,也并非完全无理!” 下邳相陈登,实在看不下去,开口插话道,他知道徐州大耳囤积了很多粮草,如此发粮,其实就是故意刁难吕布。 “陈登,粮秣运继,是我操持,如此周转,原因甚多,咱们粮车少,只能将就些个了!” “再说了,吕奉先将军多少有些外道了,家眷都不肯送往徐州,粮草送多了,恐怕,呵呵!” 刘备话说到一半,笑着住了口,言中之意,众人都是明白,粮草送多了,只怕吕布,更加不服徐州调拨了。 当然了,大家也都清楚,你刘大耳,讨要吕布家眷,也是心怀恶意。 严夫人,特别是貂蝉,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你兄弟三人在侧,别说吕布不放心,厅中种人,也没有放心的! “这样,你和吕布说,以后十日一送粮,但凡耽搁一日,都是我徐州之错,他要存粮,却是力有未逮了!” “还有,吕将军答应借的好马百匹,也一直没给,我三弟,二弟,麾下部曲,等着换马呢!” 刘备打个哈哈,又把锅送还给了陈登,许耽,让他们两个和吕布撕扯,自己躲在徐州。 陈登,许耽闻言,心中大怒,耳边,又传来了二爷清冷的声音。 “当日吾看到名马赤兔,果然神骏天下第一,陈郡令,你看能不能,说服吕布,将赤兔送来我营中配种,若是此事成了,关某一定重谢郡守!” 刘大耳甩锅,关羽还在压担子,这兄弟三人,不但惦记人家媳妇,连马都算好了,此等格局,遭到了厅中下邳文武一致的鄙视。 陈登嘴巴张了张,看着刘备殷切的面容,关羽一脸理所应当的神情,推脱的话,一下子都有些说不出口。 就在厅中一片沉默,气氛尴尬之时,忽然厅外,一个小校大步跑了进来。 “报,主公,门口一个白家方广,说是什么常山赵子龙的,和主公是旧识,今日特来相投!” “什么?子龙来了,好,好,吾之虎将得来,徐州又是如虎添翼了!” 听到赵云到来,刘备慢慢开始无良的,刻薄刁难的神情,瞬间变的阳光欣喜。 小校转身出厅,不过片刻,便将比起在邺城的时候,略显消瘦的赵云,领到了厅中。 “玄德公,子龙来投刘公了!” 赵云看到刘备笑脸,方广的提醒,瞬间烟消云散。 刘备上前两步,不等赵云行礼,抱住他的腰,就在空中甩动了两下。 “好子龙,吾身边正缺汝这等人中龙虎,你便找到哥哥了,几年了?自从青州一别,几年了?子龙愈发英挺了!” “你二哥,三哥,也常常念叨你呢,我兄弟四人齐聚,这天下,还怕谁来?” “兖州小贼,也敢说四雄战吕布?我等四人,才是当世四英!” 刘备口若悬河,他身后关羽,张飞醒悟了过来,以一起上来,自然有一番亲热。 要是曹操,方广,遇到此等事体,一定会将下邳众人,介绍给赵子龙结识。 刘备却只是说些私人的相思之意,刻意打造小圈子,没有丝毫,让赵云融入徐州体系之意。 “玄德公,吾新到此地,愿意为公领一军为先锋,南讨袁术!” “此贼言说,不知世间有玄德公之名,实在无礼至极!” 方广的话,像是魔咒一般,几十天了,一直在赵云心中缠绕。 一见面就要先锋官之职,也就是要兵要马,不是赵云本性,他今日,莫名其妙的,就出了口。 “子龙新到,哪里就要你领兵了?好歹要休息月余啊!” “同袁术交战,乃是云长领兵,二弟南去,吾身边,正好少了个说话的人,你就先陪在哥哥身边,有子龙,世间还有谁能伤我?” “对了,我常在夫人面前说起子龙神勇,这自然是要引见的!” 一个字不提领兵之事,把赵云往亲眷圈子引,不和下邳文武同流,刘备的套路,玩的熟稔至极。 要是没有去东郡,现在的赵云,恐怕早就被大耳热情,感动的五内俱焚了。 现在,多了个心眼的赵子龙,听到了刘备的安排,却是脸色一滞。 这不就是方广所言的保安队长,自己一腔英雄意气,难道在面前男子心中,不过一个护卫统领? 赵云感觉自己的心,慢慢的下沉,眼前刘备的笑容,变的那么的不真实。 在徐州刺史身后,一个方广攒眉沉思的虚影,闪现在他的面前,比起刘备笑颜,现在的赵云,觉得还是方广之情态,还更加的可亲。 徐州,刘备开始拿捏吕布,塑造赵云人设。 兖州,此时正是临近春耕之时,东郡郡守,每日一半时间,都在各处工坊流连,分配铁料在各处工坊的配给。 看着一架架曲辕犁打造而出,一副副刘备部曲甲胄便成了铁水,方广一日比一日轻松起来,好像他说过的,袁军南侵一事,已经忘掉了一般! wap. /107/107133/27847739.html 第一百一十三章、贵客来访 兖州之北,正是春耕时节。 东郡去年麦豆双丰,此时到了播种的农时,黄河以南,只要竖立了竹轮筒车之处,方圆数里,都是蚂蚁一般的农户,抢着农时播种。 今载东阿城的铁匠铺,从新年第一天一直到三月,每日都是烟火不停,匠人不歇。 天下大乱,九州铁匠匠人,只怕大半铺子,都在赶制甲胄,兵刃,只有此地,铺子每日忙碌的,却是农具。 曲辕犁犀利无比,乃是做为东郡一郡之密由徐庶和孟建,石韬总领铸造一事。 此物不但实物,由民屯屯长和东郡戍卫一同担责而用,打造的一些小细节,更是只有方广以下,此三人才知道。 方广令各个匠人,打造不同的曲辕犁部件,再由人组装起来。 如此纵然东郡有匠人,叛郡或被人挟持而去,只要不是徐庶三人,曲辕犁的秘密,就不会为人所知。 东郡工坊的化肥,曲辕犁,筒车如今已经名传黄河南北,负责戍卫此地的太史慈向方广通禀了数次了,几乎每日,都有河北细作,南来打探此地农耕大事。 方广虽然秣兵历马,却也知道,此时自家老板,还没有和北方袁本初,彻底掀桌子之意。 史书若是无错,臧洪迟早要和袁绍火拼一场,北边自己就先要乱起来。 他不过是截胡,先取些东武阳,冀州军资就是了。 方广虽然在东郡文武面前,每日都是云淡风轻,运筹帏幄的样子。 东郡摊子一下子铺开,竹纸竹筒还有两月才能沤烂,石灰矿已经满负荷开采,煤炭,铁料暂时还无暇顾及,东郡靠着粮价暴涨赚的钱,也已经快干涸了。 方广每日和煦淡定的笑容背后,是两世为人的尴尬,前世,车贷,房贷,穷,今生,练兵,种田,猥琐发育,还是穷。 太守一时间,也找不到敛财门路,想要精炼食盐,兖州也无青州,益州的盐矿。 想要玩白糖,也苦无甘蔗,甜菜的种子。 被逼的没有办法,总不能让琰儿才披上的蜀锦,重新脱下来换上布衣,万般无奈之下,方广只能憋出两个字,码字。 方广想定,竹纸只要今夏问世,后面活版印刷接上可谓天衣无缝,怎么滴,前世自己看了那么多杂书,随便印点卖个天下士人豪阀,所得定当不菲。 今日,已经是方广猫在满仓庐的第三个下午了,家中仆役都知道,老爷在庐中静思一州大略的时候,除了夫人,几个将军,就是庐内着了火,也万万不能去叨扰的! 满仓庐内,一张木几盘,厚重的竹简,堆满了一地。 方广用为无数人诟病的前世握笔法,笔走游龙的竹简之上挥毫,他想到的两本出版物,乃是雪中悍刀和西游降魔。 水浒同汉代伦理不合,红楼太过脂粉,三国演义要是出版,他必当被曹孟德和天下诸人,吊死在黄河边上。 想来想去,也就雪中英雄气概,西游魔怪奇幻,适合此方天地了。 “狮驼岭群魔猖獗,取经人寸步难行!” 竹简之上,方广口中嘟囔,极力思索,将前世的故事写出,正在文思泉涌之时,忽然草庐门,被人从外推开,夫人蔡琰,满脸笑意,进到了屋中。 “琰儿,怎么了?郡内可是有何大事?吾正在想着帮夫人操持新衣,为吾方家一门再建豪宅,这思绪,就为夫人打乱了。” 方广一腔文思,尽数东流,虽然不怒,多少有些无奈的凑到了妻子身边,捏了捏蔡琰的脸颊。 两人做了夫妻已经快一年了,蔡琰对着方广有悖于时代的亲昵,还是颇为羞涩。 “相公,别乱来,小心被人看见了。” “你的规矩,庐中之人都懂,是有人来访了,不得不见呢。” “哦?何人,我猜猜,是主公那里,夏侯将军又来了?还是几个曹将军?”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诸位谯县武将骨干,都爱东郡酒水,草庐烹饪,时常想法,从兖州之南,以催促军粮名义,来找方广喝酒。 数月交往,虽然不在曹操身边,从曹家人口中,主公做什么,方广也是心中明了。 他以为又是好兄弟来了,蔡琰却是捂嘴笑着摇了摇头。 “其余事情你尽猜的准,今日来人,你却肯定想不到的。” “是主公家的老太公,曹公到了,还有主公大公子,家侄一起来此,现在正在门外等着呢。” 居然是曹嵩,曹昂和曹安民一起到了,这史上团灭阵容,这世有了方广,老少爷们多少能安享个天年了。 说起来,自己能入曹营,飞黄腾达,还是因为救了曹嵩数人。 若说荀彧的人脉,后台,是天下无数士人,豪阀,那么曹操至亲之人,明显对自己更加亲厚。 听到是此几人到来,方广心中大喜,把手中毛笔一丢,带着蔡琰,大步走到了屋门口。 一眼看去,院中,明显胖了不少的曹嵩,带着两个半大方广,一起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是曹操至亲亲友团,又是何人? “曹公,两位少主公,今日有暇,来我东郡?曹公数月不见,看着壮硕了许多,我家主公再添弟妹,想来就是今载之事了!” 曹操身边,敢和曹嵩这么说话的,想来只有救命恩人方广了。 偏偏老太公,颇有曹家之风,素爱女色,听了方广之言,不但没有恼怒,然而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大同,我听孟德说,你可是连吕布亲眷,都拿捏手中了,你才是方广风流嘛!” “哈哈,吾在鄄城就早说过,大同倜傥,远胜世家子弟,就是奉孝,恐怕都颇有不如,看看,吾说错没有?” 救命恩人面前,老太爷也就每摆曹家老太公的架子,一群人听了,一起大笑起来。 两个晚辈子侄,笑的很是腼腆,蔡琰则是冷笑声中,趁机捏了方广一把。 “去年鄄城大战,家中仆役人人惊惶,我就说了,元让和你在,城池必然无虞的!” “此次来东郡,是听妙才此子说,你家中菜肴,比起长安宫闱,只怕都要美味一些,特来叨扰品尝!” “还有,孟德那里,有个人,急着见你呢!” wap. /107/107133/27847740.html 第一百一十四章、打的就是庞士元 曹嵩说话间,他身后的护卫中,一个大汉满脸笑意,几步走了出来。 大汉皮肤晒得黝黑一片,满脸风尘仆仆之色,方广自己看了半晌,这才认出,此人正是因为自己一言,南下苍梧,南海两郡的校尉史涣。 经过南方暴晒,英挺的兖州校尉,面色,同百越蛮几乎一般了。 “史校尉,你回来了啊?南方一去,校尉更添精悍之色了!” 方广见到史涣,心中大喜,正是春耕时节,黄河边几块地,一直被方广压着不种,不就是等史涣的南方种子? “大同先生,先生一言,吾南去万里,才知道我九州瑰丽,实在非中原一地风貌!” “此次去,抢也好,买也好,人也杀了数百,钱也花了几万贯,总算幸不辱命!” “蛮地植株,但凡有的,种子,茎叶,都取了北来,还请大人查阅!” 史涣说话之时,身后早有军卒,将数百个布袋,从屋外牛车上取下,放在了满仓庐的院落中。 方广一眼看去,每个布袋下,都用细绳子系着取自何处,果实为何,字迹娟秀,有的还画上了植株形貌,一见史涣就是用了心。 史涣见到方广满脸喜色,蹲在地上,一个个查阅布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 “大人,大同先生,南方险恶,随我去的兄弟三十四人,回来兖州的,只有十三人了!” “剩下之人,其中半数,不是中了瘴气,再无酣战之力,就是断了手脚,主公身边,向来不养闲人,吾今日想请大同先生,为那兄弟十三人安排条路,但用银钱,就算史涣借大人的!” 方广本来满心喜悦,听到了史涣之言,一颗心不禁沉了下去。 不用说,曹营中随着校尉南去之人,都是百姓子弟,世家豪门,哪里肯吃此苦? 乱世之中,寻常军卒,没有厮杀之力,求生也是极难,不是曹操无情,而是各家诸侯,都是如此。 史涣此人,在三国演义中,名声不显,之知道最后做了中领军,乃是曹操身边禁军统领。 没想到,眼前大汉,如此重义! “史校尉,哪里要校尉银钱?我东郡,兖州,以后九州身法,都有校尉三十五人大功,我身边正缺亲兵,就让校尉麾下兄弟,到东郡来!” “我方广断然不会亏待了他们,还有,殒命蛮地的军卒亲眷,劳烦史校尉找出,吾养之!” “南去大举,可比攻城掠地,还要重要的多了,一袋植株种子,比起一座城池,也是不差!” 方广抚摸身前布袋,满脸都是肃然之色,史涣听了他的话,再也忍不住,眸子中泪水一滴滴滚落下来。 曹操父亲,人老心不老的曹嵩,脸上也难得露出凄然之色。 史涣身后,曹老板泡妞炮灰曹昂,听了方广直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大同,你的话,和我同阿爷,史校尉北来,路上一个人说的一样!” “此人像是世家子弟,无意间看到了校尉布袋,连连说父亲格致,天下难能!” 曹昂声音稚嫩,看着方广,满脸都是赞赏。 他身边曹安民,听了也忍不住插口。 “就是,他还要细看布袋,被史校尉皮鞭打走了,他自称士元,说随着咱们一起北来呢。” “大同,你一向看的准,此人,是不是刘表的奸细?” 方广一听士元,不禁虎躯微震。 士元?还能看穿自己遣人南去的伟大之处,除了庞士元庞统,还有何人? 这是凤雏啊,和自己,诸葛亮齐名的大拿,怎么就被两个小公子,史涣这个黑杀星,用鞭子抽走了? “士元,可是生的样貌不雄,有些猿猴之状,嘴尖音破的?” “就是,长的就不像有格致,学识之人,想来知道兖州粮多,趁食来的,我和哥哥,还踢了他的马,抽了他的坐骑,看着此人狂叫而去的!” 曹安民洋洋自得,方广听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庞统样貌丑陋,为此吃了很多亏,此次,更是一番投效之心,被老板公子打的稀碎。 史上,也不知道凤雏和曹老板有没有交集,现在看来,多半也被鄙视过。 如此想来,后来人家处处算计曹家,也算是出气了。 “唉,此人就不说了,曹公,少主公,吾等以后可不能以貌取人啊,能看出南去不凡的,不会是平常人的!” “来人啊,把种子收起来,我亲自去庖厨指点,今日不醉不归,为了折损在蛮地的兄弟,为了主公大业!” 曹营中人都知道,东郡郡令才不讲什么君子不近庖厨! 曹操身边人,只有和方广私交笃厚的,才会让郡守亲自去厨房指点。 满仓庐的菜,都是爆炒而出,和汉末天下主流蒸煮不同,最是下酒。 能在庐中喝一口东郡的青梅酒,吃一口庐中菜肴,实在是人间至乐了。 曹家几人一听大同亲自操持,都是眼中一亮,庐中早有仆役,收拾布袋,更有军卒,去请枣袛,徐庶等人来此同饮。 当夜畅饮到三更时分,曹嵩喝嗨了,老夫聊发方广狂,七十老翁,学着儿子在庐中狂歌,引起了一片赞叹。 方广众人拍腿应和,此等格调,算是东汉版本的卡拉ok,饭后娱乐项目了。 畅饮间,曹昂没见到太史慈,麴义,他听曹孟德说起两人,问到方广,才知道东郡甲士,至锐之军卒,都在城西山谷练兵。 一郡虽小,方广却是殚精竭虑,硬生生的操持出了四营兵马。 虽然不过三千之众,却是方广军略的完整体现了! 东郡,方广陪着曹家爷孙,史涣喝酒,满仓庐以北百里之地,东武阳城,袁绍的东郡郡守臧洪,也在宴请不日才到此地的匈奴虎酋。 不过十几日,本来刚健强悍的臧洪,已经熬的满眼通红,脸色青黑了。 恩主张超,在雍丘为曹操所围,他上书主公几次,恳请领本部兵马饶过方广东郡南去。 却得了将令,立足东郡之地,只打方大同,不理其余。 臧洪没有等到冀州精兵,等来的却是满脸蛮横,一心想着劫掠的匈奴人,心中的苦闷,都在酒中了。 迎接于夫罗的酒宴,菜还没上齐,袁绍东郡太守,就已经闷酒喝的双眸微见惺忪。 wap. /107/107133/27847741.html 第一百一十五章、打了鸡血的田丰 酒宴之上,主将闷头喝酒,满脸郁愤之色。 帐中其余之人,便也显得异常的拘谨,无人议论交谈,满座宾客,只听见匈奴胡酋身边,一个壮硕无比的匈奴男子,在夸耀胡马犀利。 于夫罗同曹孟德交手数次,无一胜绩,两年前,仓亭一战,更是被袁绍,曹操联手大败,折损了丁口数千,战马千匹。 此次南来,要不是袁绍许以重利,并州缺粮,实在难过春寒饥荒,再加上打探到曹操远在豫州,于夫罗,也不敢南来。 这头草原上的老狼,已经老迈到了不再追求鲜血和荣誉,酒宴之上,于夫罗晃着脑袋,昏昏沉沉,看着就像要睡去了一般! 他身边高谈阔论之人,乃是其弟呼厨泉,也是后来南匈奴此脉的首领。 同暮气深重的哥哥不同,呼厨泉正当壮年,渴望在九州大乱之时,壮大匈奴胡部,方广的万亩良田,数万屯户,在他眼中,就是匈奴壮大的第一桶金。 此次南来,呼厨泉没有听哥哥的话,将并州匈奴人的甲马,高过车轮的男丁,一起带到了此间,大有破釜沉舟之势。 东武阳城外,矮小的匈奴男子,虽然大都不着甲胄,形貌猥琐,四五千匹战马一起嘶鸣,也是颇有威势。 帐中,呼厨泉大力咬了一口手中的羊腿,在斟满汉地好酒咽下,惬意的抹了抹下巴。 “什么麒麟,凤凰的,比起咱们草原男儿,苍狼子孙,不过蝼蚁一般!” “臧太守不就是想着好兄弟,等破了那个黄巾小子,用你们汉人的话说,叫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领兵南去,灭了曹操,这兖州,也可为我匈奴牧马了!” “田公何在,去年在邺城,我得袁公召见,听过元皓说话,此人是你们汉人中最聪明的,他的计谋,加上我匈奴甲马,哪里会怕什么黄巾军?” “白波兵,算是那些土豹子里最能打的了,也不过如此嘛!” 并州两患,白波军和匈奴骑兵,纵掠一州,为害甚烈。 此两军时而联手,时而兵刃相向,关系很是微妙。 “方广此子,不同寻常,当年吕布在并州的时候,你们匈奴人见到此人,跪在路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对不对!” “可就是吕奉先,勇冠天下第一人,也被南边你们口中的黄巾菜鸡的方广所破,匈奴甲马,自恃比起张辽铁骑,高顺死士如何?” 臧洪一肚子心事,身边匈奴人的话那么密,忍不住开口怼了于夫罗几句。 吕布就是并州出生,当年在丁原麾下,欺辱匈奴之人,甚是蛮横,呼厨泉听到吕布的名字,脸色一变,一时间想不出话来辩驳臧洪。 “我等都是轻骑,袁公有令,我看绕过东郡方广,去兖西随意纵掠一番,让部落度过春寒也就罢了!” “何必和那小子,和曹孟德死拼?我记得在邺城的时候,田公说过,吾之轻骑利在飘忽万里,战阵酣战,虽五胡,也难顶一汉的!” 同弟弟呼厨泉不同,遭到了曹孟德数次毒打的于夫罗,事情看的很清楚。 于夫罗姿态那么低,避实就虚,保存实力,让臧洪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此话确实是我说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 “我连续数日在营帐中,查阅南去细作送回信函,方广此子,实在了得,不过数月,东郡军力,民力,已经大涨!” “此子不置甲胄兵刃,还在打造农具,其志何其大也,河南之地,在让他经营几年,只怕曹孟德,就有余力尽得兖州,豫州,徐州三州了!” “乘着此子还没做大,匈奴骑兵南来,同将军部曲联手,以迅雷之势灭之,纵然被主公责罚,也是其所!” “若能得了工坊之密,农具犀利之密,现于邺城,主公大喜之下,臧郡守,张超之事,或者还有转机!” 营帐外,一个满脸憨厚之色的胖子,缓缓走进帐中,胖子一脸人畜无害,南下河南大战之计,铁血无比。 于夫罗,呼厨泉等匈奴首领,见到田丰进帐,一起躬身行礼。 臧洪最是了解面前这个避祸的胖子,田丰一向方略,都是积势威压,以至雄克之的堂正之略。 今日要行险动兵,方广,看来确实惊骇到他了! “元皓,这方广纵然难能,不过一郡郡守,手下甲士不过千人,你甘为此子,冒着触怒主公之危?” 臧洪一直按兵不动,一半是被他最信服的田丰压的,现在胖子自己改了主意,幸福来的如此突然,东郡郡守,脸上颇有不敢相信的神情。 “正是如此,方广方大同,没在河南多一日,我等以后便多一份危险,这小子浑身都是秘密,当年张角的太平清领道一脉秘术,说不定就在他的身上!” “数日前赤星贯空,正是杀伐之天象,干他!” 田丰儒雅温善,说到方广,杀气比起臧洪和匈奴人,都要重了几分。 听到胖子爆粗口,臧洪知道,这仗不打都是不行了,兴奋的用力扔掉手中酒杯,站了起来。 “好,敢问田公,何时进兵,破敌良策可有?“ “敌弱我强,此地甲士加上匈奴之兵,足有万人,泰山压顶,一仗就要打的方广卑服!” “明日调兵,后日就可过河,步骑都是我等占优,趁着黄河还在封冻,纵兵漫攻即可,要什么韬略?” “只有一条,东阿城弓弩犀利,张翼德都在此地吃了大亏,一过河,匈奴轻骑就要冲进城中,缠斗方大同,让他的劲弩,用不出来! 田丰杀气腾腾,用兵如此激进,惹的厅中众人,彼此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胖子为什么说起方广,就和打了鸡血一般。 “好,就听田公之言,我这就去调集部曲!” “曹孟德,有种你就领兵回救方广,不要围着雍丘不放!” “田公放心,我自领亲卫入城,我部来去如风,听说方广东阿城,每日都是四门洞开,昭示他求贤若渴!” “两日后,我一定提着他的脑袋,来见田公!” “不行,你提他的脑袋,我就斩了你!” wap. /107/107133/27847742.html 第一百一十六章、东郡四营 帐中,呼厨泉吹牛逼,迎来了田丰的暴喝声,胖子中气十足,吓的匈奴人向后退了数步。 “田公?为何如此暴躁?” “方广此人,何等重要,比起你们全族万人,都要重的多,我有意带着此子,去邺城面见主公!” “拼着身家性命,也要他为袁公效力,哪里能被你祸害了!” “你们不懂,看看东阿城,这才几日?就有如此气象,越靠的近,才知道此子,越高啊!“ “比起战阵冲突,献计大仗一类,这黄巾方广运营一方的才略,才是天下第一,第一啊!” “麒麟祥瑞,卧龙,凤雏,什么庐江美方广,比起他,差的远了!” 田丰眼神幽幽,目视南方,一番话说出,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好像方广是一道名菜,必须品尝一般。 袁绍军中,大略已定,当夜河北军营,灯火通明了一宿,诸军分发甲胄,兵刃,准备南渡黄河。 仓亭津以西渡口,乃是黄河水流最为和缓之处,此时还在封冻,当夜,就被袁军先锋甲马,渡过黄河,控制了两岸要地。 几个在河湾边,敲开冰块夜钓的渔翁,要不是跑的快,当场也被袁军射死了。 寻常渔夫,看着要打仗,肯定连夜就要跑路,这些渔夫却不同,身上隐见刺青,见到袁军到此,一路向东,疾奔几十里,来到了一处山谷中。 等渔夫来到了此地,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不过五更,谷中却是喧闹异常,方广方广,带着曹嵩,曹昂,曹安民几人,正在谷口,看着甲士操练。 方广四营兵马,选锋甲骑五百,其中配了半甲的具装冲骑,约是百人,剩下四百人,都是侍奉此百骑的。 此等配置,就和中世纪西方骑士和伴当相同,虽然不过百人,关键时刻侧冲,确有扭转战局之利。 此时的选锋营,自然不再用巨野时候的木杆骑枪了,柞木枪杆,虽然没有后世唐军马槊那惊人的弹力,却也有了一定的韧性,可以让冲击的力道,完全集中在枪尖之上。 巨野冲锋,粗木杆子到最后都用完了,选锋骑兵,用的粗制铁斧,绑着尖刺的木棍酣战。 现在,不过百人骑兵,则是配备了将近六百骑枪,可以拉出战马,反复冲突! 高马鞍和马蹬,自然有做了优化。 方广对此军抱有厚望,可惜他中意的骑将赵云,还是中意大耳,现在只能让管亥统领此军。 黄巾老兄弟,武力值比起许褚,典韦,赵云还有差距,算是选锋营最弱一环了。 五百选锋之后,是太史慈的一千五百部曲。 此军军械,同寻常曹军部曲相同,环首刀,大盾和弓弩。 方广取名堂正营,就是堂堂正正而战之意! 寻常步卒,临战大都五士三弓,太史慈统领之兵,都是徐州流民,青州军户之中选出的目力过人之士。 此军人手一弓,甚至两弓,箭袋也比一般步卒要多,以箭矢伤人,同后世蜀军白耳军微有相似之处。 太史慈部曲倚仗弓箭,远程杀伤,比起麴义枢机营弩机,又差了半筹。 麴义选兵,不看目力精干,都要力大沉毅之人,神机弩乃是蹶张弩,腿长腰力大者,可在三息之内上上弩箭。 方广在东郡毕竟经营的时间太短,虽然脑中有蹶张弩构造形貌,一时间东郡铁匠,也不过打造了几十把。 麴义部曲,大都还是用的汉军一般制式弩。 袁绍部曲,本来就善用弩箭,官渡之战,曾经射的曹军叫苦不迭。 麴义之兵,更有夜战克制骑兵战法,枢机营之兵,临战不但有弩,更要大盾长枪,可谓汉代重步兵标版。 他素习羌战,临骑兵结阵,非具装骑兵不可突入,远则弩箭漫射,近则长枪突刺,此营五百人,同西凉长枪大弓一脉,颇有相似之处,不过大弓,变成了弩机就是了。 这五百人,也是训练之时,气势最恢宏的一军,五百人在练兵狂人麴义的日夜操练下,看着旗号不断的列阵,漫射,列阵,漫射,看的曹家爷孙仨人,目不转睛。 “大同,你这兵练的有意思,同洛阳舞姬一般好看,父亲那里,泰山兵素来算做精锐,我看过于禁将军的兵,没有你这般运转自如的!” “大同,你做什么事,都和别人不同,都比别人做的好的样子。” 曹老板的大公子曹昂,把练兵看成了风月之舞,眼光确实独到。 这小子几句话,对方广的亲昵,赞叹之意,溢于言表。 曹昂年纪,和方广相仿,他地位特殊,说话如此诚挚,实在不易,方广目光瞟过他,看着少老板一脸的雀跃,心中微微一动。 此方世界,丁夫人还是主公原配,也不知道曹家一脉,是谁继承。 曹丕的性子,他读书的时候就是不喜,还有那个曹植,现在想想,曹昂不死,曹家的事情,恐怕更加繁复。 方广一时间想的有些远了,出神思索,身边的曹老太公,则是看到了麴义身旁一军,高兴的拍起手来。 “大同,大同,这是何军?怎么人人不着甲胄,都是短刃布衣?” “这五百人,人人锦袍,打仗披丝绸,吾还是首见呢,不是我说什么,要是孟德见到此军,只怕不会喜欢!” “这哪里是军卒,更像游侠恶汉一类,不过这刺青,确实好看,安民,你要不要大同,帮你安排刺上?” 自从泰山脱险,曹嵩的心态也和当年守财不同了,他只觉得,多活一天,都好像是赚的。 此公越来越具有老年人的幽默感,一句话调侃侄孙,说的曹安民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曹公,这是甘宁部曲,都不是我兖州之人,而是巴州,荆州而来,此军名曰水浪,沿江轻战,可舟可马,轻甲迅捷,正是世间难能一军!” “江东,巴州之民,同兖州民风不同,这五百游侠儿,在青州军户,徐州流民手中,还真找不出来呢!” “这都是荆轲,豫让之流,生死浑不在意,侧击掩杀,远在一般军卒之上,更能水战,实在难能呢!” 方广介绍甘宁部曲,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可以断定,甘宁百骑破曹营,只怕军卒来源,就是这些两千年前的袍哥。 五百死士一营,更是他预想和袁军一战的王牌。 wap. /107/107133/27847743.html 第一百一十七章、你放火,我放心 “军之制在气,不过三千士卒,却是步,骑,弩,水俱全,大同,费思量了!” 曹家老太爷,看到眼前东郡甲士雄姿,想到了当日在泰山的窘迫,叹息一声,对着方广缓缓道。 方广轻轻一笑,“既为郡守,文治武略,自然都要多为主公费心了,东郡乃是明公立足兖州之北,断然不能有失的!” “更何况袁本初其人,强则忌,弱则欺,主公顺遂,此人定当不喜的!” 袁绍四世三公,关东联军西进长安之时,就贵为酸枣盟主了。 方广肆意点评其人,让方广心性的曹昂,曹安民,都是听的连连点头,觉得方广郡守字字珠玑。 曹昂却是老一代之人,总觉得,自己儿子还是袁绍一脉,河北兵强,听了方广之言,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 “大同,袁本初此人,最要面子,咱们面子给足就行了!” “陛下还在关中虎狼手里,自己人,不好先伤了和气的。” 老头难得论政,从花花大爷转换成曹孟德父亲身份,自然还是爱重方广,怕他在大是大非之上栽跟斗。 就在曹昂想劝方广,多多交好河北之时,山谷外,几道身影飞一般的奔到了谷口,在方广部曲的带领下,直直向着方广而来。 “郡守,郡守果然算无遗策,河北佬动了,格老子的,黑压压一片,直接压过了葫芦口!” “隔着几里远,都闻到仙人板板胡马的骚气,军中一定有北胡之人!” 方广沿黄河布置的哨探,都是甘宁麾下兄弟,一口益州口音,身手个个矫健。 方广听到河北人动了,身子向前一弓,脸色在朝阳的照耀下,现出一股肃杀之气。 “速速将几位将军招来,北马既然入梦来,就不要再想回冀州,并州了!” “百年大患,就让我今日,从源头斩断吧!” 方广的话,曹家爷孙三人,都听不太懂,却只知道,冀州兵马,居然真的打过来了。 曹昂,曹安民,同时大叫一声,稚嫩的脸上,三分惊惶到夹杂着七分兴奋,这自然是熊虎子嗣,闻到了血腥之气。 曹嵩老头,则是脸色苍白,吓的连退数步,好嘛,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不过以主公至亲的身份,吃喝玩乐巡游,怎么就碰到了袁军南下? 这袁本初,在长安都敢和董卓对拍桌子,打起来,方广这兵就是再雄,也不过三千,只怕还不够人塞牙缝的。 还有,那益州游侠儿说什么胡马?胡人残暴,袁绍可能还认点同学情谊,胡马,那可是眼中只有粮秣,女子。 “大同,撤吧,去鄄城,没事的,由我在孟德身边说,他断然不会责怪你!” “让荀彧去邺城,同袁绍说和,这是怎么了?不是两家会盟的吗?” 方广一眼看去,曹嵩激动的直搓手,方广轻笑起来,摸着下巴。 “曹公,这是袁本初知道咱们拮据,缺马缺甲,送东西来了!” “吾为主公所任郡守,守土乃是职责,哪里就能退去?曹公放心,袁军虽众,一切都在我计算中,已然败矣!” 曹嵩一肚子惶惑,看见朝阳照耀下,方广温润自信的眼神,心境才慢慢定住。 此时校场,诸军停止习练,静立待命。 东郡之兵,就要习惯厮杀,有功则赏,有过责罚,门第不论,孝廉不举,忠勇为先,这是这些方广部曲,都知道之事。 他们还隐约知道,少年郡守,对河北袁绍,很不感冒的样子,当然了,方广从刘大耳到袁术,除了曹操,人人是敌! 他们不知道的事,今日之局,可谓方广一手策划,胡马南来,更是花了金子从许攸手中买来的。 太史慈,甘宁,管亥,麴义,日日操练,今日之局,早就有了预案,只等方广令下了。 “好,袁军从葫芦口而来,踏冰而近,一切都在吾等的算计中!” “彼军忌惮东阿弓弩,必然长驱直入,子义,兴霸,抵御胡马,就看你两人之威了!” 方广眼神灼灼,看着截胡的东吴猛将。 太史慈。麴义,两人山岳一般站立着,眼中,一道道寒芒闪耀。同时点头应诺,当先领兵去了。 “管亥,选锋营和你去葫芦口之北,看甘兴霸号令行事,响箭一出,就冲击袁军阵列,不得有误!” “大哥,好说,这选锋营,比起卢植,皇埔嵩的兵都要强,老管能带此军冲击,那是咱的福份,就是大哥说的,选锋之下,俱为尘土!” 管亥激动的浑身发抖,比起太史慈和麴义,稚嫩了许多。 此事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黄巾一脉虽然甲士众多,哪里有方广甲马森严?管亥山贼学脉,今日,也算世家贵族了一番。 “兴霸,你只等黄河之上,元直得手,就可操舟断了袁军后路,冰凌之下,还要酣战,就仰仗益州男儿了!” “诺,大同舟船,比起长江咱们吃饭家伙,都要犀利许多了,有此船,只要不碰周家楼舰,吾还怕谁来?” 甘宁嘻嘻冷笑,袖子藏的短刃,把手滑到了手中,锦帆贼单手转刀,手中瞬间好像多了一个银团闪动。 这是江湖汉子的功夫,不似弓马之功,看的曹昂,曹安民满脸艳羡,恨不得让这个满身纹身的大叔,也教他们此手。 交代完了武将,方广脸上含笑,目光看向了隐藏不住兴奋的徐庶。 “元直,彼之民军,可操练好了?河上破冰,就看元直的了!” 东郡兵毕竟少,除了三千部曲,方广让徐庶,也准备了两千民夫,以支应大军。 徐庶虽然是文官,骨子里,却有铁血一面,听了方广的话,眼中一道火苗升起。 “大同,你放心,柴薪早就备好,我问过沿河居民,再过十几天,黄河肯定封冻!” “现在冰面不厚,我千把火烧起来,在配上大同的铁钎,还怕河面不断裂?” “到时候,北岸我也放火放起来,南岸同样,今年是枯春,河边都是芦苇,万火升腾,当是好风景!” 纵火狂魔徐庶一番话,听的他的好友孟公威,石韬同时一愣,徐元直的这个隐藏属性,他们还是第一次察觉到。 “好,你放火,我放心,就看元直的了!” wap. /107/107133/27847744.html 第一百一十八章、胡马不得寸进! 徐庶火攻之策,方广心中了然,听了元直之话,摸着下巴就笑了起来。 看着隐藏属性被激发的元直,喝醉了酒一般摇晃而去,方广目视已经呆若木鸡的曹嵩。 “曹公,你看,是我派部曲,送曹公退去鄄城,还是曹公和少主公,同我一起城头看东郡破贼?” “大同,老实说,我年纪大了,兵凶战危,最不喜欢兵戈之事,不过你打仗,我还真要看看!” “不走了,就在城头观风景,昂儿,安民,孟德一直让你们多读书,等心智有成在触兵略,大同同你们年纪相仿,今日,咱们就在东郡,看看大同手段吧!” 曹昂不走,方广心中更定,有了老太公在这里,功劳,自然有曹家爷孙的一份,责任,此战过后的余波,也有老太公顶着了。 曹操再惊骇,在汉末,也不会驳父亲面子的。 东郡一番准备,只等袁军上钩。 连夜过河的袁军,先锋匈奴甲马,都是轻骑,不过数个时辰,足足四千兵卒,马匹还多上一些,已经全数过了黄河。 兖州之北,黄河之南,比起九州山河残破,多了欣欣向荣之景。 胡马一路南来,看着遍地春耕的土地,紧闭的民屯村寨之门,心中都好像猫爪一般。 这村寨之后,就是粮食,女人!要不是于夫罗,呼厨泉下了死令,先下东阿郡城,现在匈奴兵,就要开始纵兵劫掠了。 匈奴军散乱不堪,军中军容稍微可看,军卒身着皮甲者,不过无百余人,纵马在大军之前。 这是于夫罗和呼厨泉本部部曲,胡兵中狞恶至极者,呼啸而来,远远的已经看到了东阿的城门。 东阿格致,果然同九州各郡不同,此时正是午后,西门洞开,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步卒戍卫城门。 “好,黄巾小子懈怠,此次,正好剥了他的皮,挂在城门上,让世人知道我匈奴之威!” “这弩,我可不想被射上一箭!” 匈奴军之前,呼厨泉看着在春日的骄阳下,闪着寒光的床弩,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弓矢犀利,是永远压在游牧民族之上的中原武略,呼厨泉血脉记忆,本能的惧怕这威风凛凛的铁木之物! “驾,驾,冲,随我冲!” “入城者可肆意劫掠,两个时辰自便!” “杀啊,兖州女子,我们来了!” 匈奴人远远看到了东阿城墙,得了头领号令,狼群一般向着城池涌来。 呼厨泉领兵在众人之前,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城门,眼见曹军戒惧的,似乎连关城门都忘记了,这个高大的匈奴男子,手中的马鞭,抽的更加的勤了。 “胡酋,并州丐儿,尔等比起白马义从,鲜卑乌桓精锐,又当如何?” “破贼,破贼!” 匈奴轻骑冲到了离着东阿城门千步之地时,忽然传来一声霹雳般的暴喝,一个铁塔一般的男子,从护城河下,领军列阵挡在了匈奴骑兵前。 麴义无马,统领五百枢机之军,盾列如墙,山岳一般挺立着。 方广和曹家爷孙,看着面前情景,一起恍惚起来,好像东阿城,忽然多了一道铁门,挡在众人前。 “这是何军?嗯?麴义之旗?此人不是袁公麾下大将,也叛了主公了?” “诸位休要惊慌,不过百人,哪里是我匈奴铁骑敌手,冲过去,冲过去!” 呼厨泉狂叫声中,一支弩矢从他面门擦过, “呀!” 惨叫声中,被麴义部曲,不多的神臂弩射中的匈奴骑兵,身上皮甲根本抵御不了初速极快的箭矢,马上骑兵,倒撞着倒毙跌落下马。 “冲,冲!” “不可給汉军,再上弩箭!” 呼厨泉惊怒之下,拿起马侧号角,就吹动了起来。 数千匈奴骑兵,最后的还在数里之外,听见号角声音,在点后的于夫罗率领下,急速向着东阿冲来。 “射!” “上弩!” “射,三伍立盾!” 麴义军中,校尉熟练的叫喊着,方广麾下重步兵,在倾泻,出弩箭后,第一排的甲士,将手中的大盾重重的立在了面前。 盾后,森寒的长枪,让冲击的匈奴战马,本能的不安着打起响鼻,在骑手的鞭打下,不甘向前冲去。 “砰!” “呀!” “杀!” 匈奴战马冲击到盾牌的沉闷的撞击声,长戈贯体的穿透声音,濒死的匈奴人发出的惨叫声,让城头的曹操两个公子,背后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同武将单挑,两边顺势掩杀不同,东郡太守的布阵,简单,高效,粗暴,杀力强劲,充满了针对性! 匈奴骑兵,连人带马,瞬间已经积尸数尺,倒在了东阿城下。 轻骑兵再悍勇,也冲不破麴义山岳一般的军阵。 城头上,方广看着眼前一幕,好像看到了界桥,公孙瓒远比匈奴人精锐的骑兵,被屠戮的场面。 “不动如山!不动如山啊!” 方广想起了孙武的四军军势,感慨轻叹,再看城下,匈奴军后队的旗帜,也能用远远看到了。 “好,是个子义讯号之时了,贼子已入此间,不可退矣!” 方广言语声中,亲手从身边部曲手中,取过弓箭,一支响箭,直直向着天空射去。 凄厉的鸣镝声中,东阿城西门四侧,太史慈的步卒,缓缓的现出身形。 以城池为铁毡,步卒为铁锤,方广两千步卒,气势滔天,把几千匈奴骑兵,围在了东阿城下。 这些步卒,都隐藏在离着城池不远的民屯村寨中,吃准了匈奴人直奔城池,此时才现出狰容。 “射!” “杀!” 同弩机不同,弓矢的箭支虽然威力小了些,却从四面八方漫射而来,将匈奴骑兵,一起从马上射下。 匈奴军或者在马上同曹军对射,或者向侧面冲击而去,在围成半圆形的太史慈射击扇面下,自然死伤惨重。 “撤,撤!曹军早有埋伏,撤!” 心中对曹操颇有阴影的于夫罗,眼见不多,被恐惧支配,在匈奴后军大喊起来。 匈奴军一部,得令向后退去,瞬间和太史慈亲自领军的东郡兵,短兵激战起来。 “贼酋,我九州虽乱,也不是你们放马之地!” “以为我书读的少,什么也不懂?大同先生都和我说了,你们这些人,坏的很,就等九州颓弱的一日,入主中原呢!” 太史慈口中狂喝,长戟舞的风车一般,他向匈奴后军反冲,无一人可挡片刻! wap. /107/107133/27847745.html 第一百一十九章、曹嵩的英雄气 东阿城下,匈奴前军,在呼厨泉的率领下,还在悍不畏死猛攻麴义军阵。 后军则是胆气已泄,眼见于夫罗大旗向西转进,匈奴甲马,再无建制的向西乱窜,只想逃出此间,再无半点战意。 国恒以弱灭,汉独以强亡,东汉末年,天下纷乱,各州郡都打成了一锅粥。 只是无论大汉一军,还是大汉一郡,收拾羌,狄,乌桓,鲜卑,匈奴,都好似探囊取物一般。 此地两千步卒,同匈奴部落全军酣战,没有半点汉军对阵森严气势,宛若狩猎一般。 一个个披着兽皮,披头散发的匈奴士卒,被从马上射下,失去了主人的战马,冲到汉军军阵中,被早就准备了绳索的士卒捆缚好。 太史慈双目如炬,胡兵中稍微悍勇一些之人,都被北海虎将以神妙箭术,定点清除。 看着城下到处奔走的战马,虽然皮毛肮脏,马具简陋,战马本身,肩高都在汉马之上,太史慈手上动作不断,嘴角越咧越开。 口中更是忍不住叫喊起来。 “彼军已为鱼肉,都给我射准些!谁射了马,别怪我以军法,论处!” “这些马匹,比起西凉,并州,幽州马匹都不差,现在都是郡守之物,东郡之物,仔细些了!” 太史慈叫喊声中,众将轰然应诺,北海骁将目光闪动,一眼看准了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 此马比起寻常马匹,都要高大数尺,虽然没有赤兔马的硕大体格,也是难得的神驹。 他压根没有仔细打量战马之上,那个浑身裹在大氅中的男子。 北海骁将满眼都是神驹。 “拿来吧,汝!” 太史慈大喊声中,战马前冲,在马上连环三箭,已经把乌驹之主,从马上射下。 匈奴人见到男子坠马,一起掩面大哭嚎叫起来,太史慈趁乱,收起弓箭,挥动双戟,又杀了几人,直到把黑驹马缰捏在手中,才觉得放下心来! “大汗死了,于夫罗大汗死了!” “汉军猛恶,退,退啊!” 抢马被射死的赠品,就是南匈奴部落之主于夫罗。 此人本来也该在今载寿终正寝,今日,却是因为骑的马好,被稀里糊涂的杀掉了。 已经殒命的于夫罗,要是知道在太史慈眼中,他连黑马的一根毛都不如,今日假如骑的劣马,只怕还能趁乱跑掉,只怕就要诈尸,再在此地哭嚎一番。 于夫罗被射死,本来还在随着呼厨泉冲锋的匈奴士卒开始全线动摇。 除了呼厨泉不到百人的亲兵部曲,其余匈奴骑兵,瞬间四散奔逃。 众胡人中有机灵的,看出东郡兵把马看的比人重,狼狈的从马上跳下,就往草窝一躺,听天由命了。 城池之上,曹老太公看着眼前热血一幕,忍不住白胡子都颤抖了起来。 “当年灵帝时候,羌乱平息的甚是艰难,老夫本来想,胡人骑马,还算熟稔,没想到在大同弓矢下,真是吾为刀俎,汝是鱼肉了!” 曹操父亲心潮澎湃,身边曹昂,曹安民看他鼻毛都在抖动,连忙扶住了爷爷的双臂,怕曹嵩兴奋太过抽过气去。 方广则是淡淡一笑,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吾族何等强也,西凉陇西之事,在朝野诸公掣肘,讲打,羌人那是西园禁军的对手?随便州兵也收拾的卑服的了!” “曹公,看到了吗?那个就是胡酋,我亲自我曹公操弩,请公诛杀此贼!” 方广说话之时,早有城头兵卒,挪动床弩,方广亲自拉动绞盘,将寒光闪烁的弩矢,置于凹槽之中。 方广微调弩矢方向,足足数尺的长矢,寒光直指还在叫嚣族人死战的呼厨泉。 “吾?大同,吾今年已将近七旬,吾也能杀贼?” 曹嵩听了方广的话,平生第一次,胸前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主公如此英武,老太公哪里又有差的了?只要以小斧斩断此筋,弩箭自出,可诛贼酋!” 方广目视曹操老爹,满脸都是鼓励的笑容。 在这一瞬间,身为曹腾养子,阉宦之后的曹嵩,幼年时候憋屈的一把火,瞬间燃烧而起。 是的,儿子现在是出息了,可是在汉代,讲究家世门第的汉代,大长秋的养子,身上凝聚的异样目光,永远都不会少。 曹腾现在老迈,中年唯唯诺诺,可是也曾有过英武报国之心的。 方广,就在此刻,把主公老爹这股情愫,完全调动了起来。 “好,大同,看吾杀贼,不怕大同笑话,吾已经六十有七了,还未手刃过贼寇,没想到垂垂之年,还能有此机会!” “昂儿,安民,松开,看爷爷給你们杀贼!” 曹嵩豪气爆棚,推开孙子,侄孙,几步走到了床弩前,从方广手中,接过小斧。 “正是此时,还请曹公掌弩!” 方广一言既出,曹嵩短斧挥下,一根长矢流星一般在东郡城头射下。 老板爹地首射,方广调整的自然是妥帖无比。 “啊!” 城头下一声惨叫,呼厨泉连人带马,被长矢钉在地上,方才还在叫嚣的壮汉,双目圆睁,眼角,嘴角,一行行的鲜血,都流了出来,看的匈奴步卒,人人胆寒。 “唉,可惜了那匹好马了!” 方广和太史慈一般,把匈奴马看的比人重的多。 曹昂,曹安民看着爷爷得手,一起鼓掌欢叫起来。 东郡城下,匈奴兵卒失去了最后倚仗的底气,剩下的骑兵一起翻身下马,对着城头曹嵩叩拜起来。 城上,城下,东郡甲士,更是一起高喊出声。 “郡守威武!” “曹公嵩公威武!” 城头城下,曹军欢呼声,夹杂着匈奴人讨饶声音,配合方广,孟石两人,自动把曹嵩c位让出。 让曹孟德老爹,好像才成了今日的主角。 老头一辈子哪里这么风光过,嘴唇哆嗦着,脸上的泪水不禁流了下来。 “此事,吾一定要告知孟德的,孟德,你父亲,我们曹家,不止你一个英杰,老夫,也能杀贼!” 老头兴致很高,在东郡文武一片赞叹声中,才被孙子服走压惊了。 方广屹立城头之上,看着城下攒动的马匹头颅,目视西方,他大步走下城头,统领步卒北去,此地战事已了,下面就要看管亥,甘宁和火攻术,同自己的协作了。 wap. /107/107133/27847746.html 第一百二十章、胖子的失算 黄河,东阿城以西几十里的葫芦口处。同松散的匈奴军不同。 一队队的东武阳袁军,甲马犀利,队列严整,缓缓渡过黄河。袁绍治军,可谓世家领军之巅峰,臧洪部曲大都是门阀私兵,久经战阵,比起曹操本部,也是不遑多让! 臧洪领军在前,身边一个胖子,同他并马,不断的扫视着大河两岸。 胖子驱马到了黄河河道正中,翻身下马,单手不断在冰面之上敲击着,良久,才站起身来。 臧洪一腔平灭东郡,南下雍丘救张超的焦躁之心,在胖子面前,也只能强行压住。 看着田丰抬头,沉吟半晌,臧洪终于忍不住发问。 “元皓,何如?你担忧黄河冰裂,冰凌到来,让我军进退不顺,这冰可遂了心意了?” 胖子田丰,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向河南方向,眉眼间的狐疑之色,反而浓了几分。 “此冰可撑十日,当是无虞,十日东郡大事已了!” “曹军羸弱,能抗我大军,能倚仗者,黄河也!方广其人狡诈似狐,怎么会放任此地,千军齐过,我心中这疙瘩,总是窝在心头!” 田丰智谋深远,因为思虑过深,眸子中,一道道幽绿色的光芒闪过。 臧洪看着胖子深沉,终于有些按捺不住了。 “元皓,你这万事求稳之心,还真是让人嗟叹,明明结冰,北岸的船,还有一千兵卒,你不是也调配了吗?” “别说我甲马犀利,不俱那黄巾小贼,就是有变,曹操还有暗子,全身而退,总是不难的!” “兖州疲弱,哪里能和我冀州比船?” 臧洪回身一指,袁军之后,河北岸边,果然几十艘大船,在千人兵卒的簇拥下,从土坡缓缓推倒了河边冰面上。 冰块被战舰压碎的声响,河北民夫的号子声,更是远远传来。 “好吧,想来方广此人,虽然方广多谋,毕竟没有独当一面对敌过,冀州兵马严整,粮秣充足,也不是吕布客军万里可比!” “这小子想来是倚仗东阿城死守了,就不知道匈奴人,有没有嘴上说的厉害了!” “东阿方向,一匹探马都回不来,真是蹊跷!臧郡守,咱们抓紧了!” 田丰捏了捏自己的面包脸,强行安慰了心灵一波,这才又翻身上马,和臧洪并列了。 胖子不知道,就在葫芦口之北数里的芦苇丛中,徐庶徐元直,带着几个亲随,看着袁军过河。 就在他们身后又数里之地,方广亲自挑选的河道处,几千民夫,只等自己的号令行事了。 放火狂魔,此次的倚仗,除了家传火攻术外,臧霸从青州送来的奇石,其中一类,更是犀利! 此石灰白颜色,被孟公威,石韬弟子,连夜加水晾干,再取其中结晶之物,可助火势八成。 正是卧龙诸葛亮隐晦提起过的硝石,在方广手中,豁然出现在世人之前。 徐庶看着袁军远去,算好时辰,便从芦苇丛中退出。 向北数里,河道之上,蚂蚁一般的民夫,看到山丘上升起了小棋,徐州流民,青州军户,几乎同时眼前一亮,操起了手中的铁钎和柴薪。 袁军一路向东,顺着匈奴骑兵的马蹄印迹前进,不过数里,忽然军前锣鼓齐鸣。 东郡方向,一个方广将军,银白甲胄,引着步卒数千上前。 他身旁两条壮汉,都有虎狼之姿,其中一人,不是一个月前,还在东武阳避祸的麴义,又是何人? “方大同,你怎么在此处?并州胡兵何在?” 臧洪在黄河边见过方广,见到方广在此,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 方广含笑不答,身边太史慈,大喝一声,从战马一侧取出两颗头颅,一起投掷在天空之上,然后双箭连发,箭矢带着头颅,飞到了两军军阵之中。 臧洪,田丰定睛看去,两个头颅,都是杂辫虬髯,不是昨日还同席畅饮的匈奴胡酋,又是何人? “方广,你这是要和我河北为敌了?你家主公,恐怕也不敢如此无礼吧!” 田丰此时,才知道自己军略,完全落在了方广算计之中,胖子沉脸死死的盯着方广,手上手势对着臧洪,让他注备提兵冲击。 “哈哈,这位胖兄想来是河北田丰了吧,久闻元皓公满脸猪相,心中嘹亮!怎么,想乱我军心?” “告诉你,胡酋乃是我家主公亲父手刃,明公用人不疑,格局宏大,比起河北一脉,倾轧难安,那是不同的!” “元皓公不如到我兖州求存,何必受沮授,郭图之气?” 田丰想攻心让方广心乱之际,遣骑兵冲杀,却没想到,他这王朗口才,这是碰到了兖州诸葛亮。 臧洪身后部曲战马还未动,方广招手间,东边箭矢,已经铺天盖地射来。 麴义部曲占据大道中间,太史慈步卒在两侧护卫。 东郡兵马极善浪射,神机弩虽然不过十余把,却射到了田丰身前,要不是臧洪枪快,胖子只怕就要非死即残了。 “黄巾小儿,如此大胆!” 田丰急怒攻心,此次南来,他可谓幕后总策划,以强凌弱,没想到在方广算计下,成了葫芦娃救爷爷。 匈奴兵连点水花都没溅出,就玩出了全军覆灭的现象级团灭,现在明明河北兵多,袁绍势大,方广却是半点道理不讲,上来就打,差点让自己死在了此地。 “射!” 臧洪挥动长枪,手下部曲同东郡兵卒对射,一时间阵前惨叫一片。 半息过去,袁军射不穿枢机营的大盾,更射不准游走的太史慈步卒。 臧洪大怒,想引骑兵部曲急冲,身后黄河方向,只听见“轰隆”一声,带着“咔咔啦啦”的声音,整个大地,都震动了起来。 “不好,黄河冰面破了!方广小贼,早有布置!” 田丰眼见接战不利,还能保持淡然,听到身后天崩之声,胖脸肥肉,急得颤抖起来。 他不知道,就在半刻前,黄河冰面上,每隔数十丈,都有安置了硝石的火堆,火堆间,兖州力士,把深长的铁钎,用重锤敲入了厚冰中。 硝石爆燃,加上冰面碎裂,巨大的势能向下,将本来就不算厚重的冰块,挤开,压开。 这人造的冰凌,一时势头,比起十几日后冰块融化的自然开河,还要猛恶的多! wap. /107/107133/27847747.html 第一百二十一章、顶级汉军标配 “方广,你不过千人,断我后路?不是自取其辱?” “诸将奋力向前,杀入东阿城,人人有功!” 臧洪呼喊声中,当前拍马挺枪上前,几支箭矢,射在壮汉的甲胄之上,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太史慈在方广身侧,冷笑一声,挥动长戟拍马向前。 北海骁将,乃是单挑小霸王孙策的存在,臧洪虽猛,终究不是太史慈的对手,长枪迎着长戟,不过数合,臧洪已然不支。 “休的伤我家将军,陈容来也!” 袁军阵中,眼看臧洪不敌,一个小胡子壮汉,拍马挥刀冲上。 听到陈容的名字,方广的眼皮不禁一跳,他知道此人,乃是东郡郡丞,更是史上记载,臧洪被袁绍所擒,甘愿随着郡守而死之人。 河北文武,看着陈容忠义,都有“如何一日杀两烈士!”的慨叹。 “你是陈容?小心点,别死在这里了,我可不是一日杀两烈士之昏人。” 方广看着太史慈杀的性起,深怕他顺势杀了两人,让自己和袁绍成了一流。 方广可是力敌吕布之人,号称夏侯恩之下难得小将,东郡郡守,挥动长戟,拍马向前。 离着陈容不到数步,方广双肩微微颤抖,两支短戟,流星一般从方广手间射出,正是典韦一脉掷戟之术。 “呀!” 陈容肩头被射中,翻身下马,被身后甲士抢着拖出,臧洪本来就不敌太史慈,分心之下,更是大腿被刺中。 “杀!” “贼子兵少,掩杀即可,无需斗武!这小子没有武德!” 田丰看着不对,挥动胖手,身后袁军潮水一般涌来。 河北校尉,冀州大戟士,配上世家亲兵,不是匈奴之人可以比拟。 袁军阵列整齐,瞬间杀到了曹军之前,太史慈,麴义部曲弓弩再无用处,挺起刀剑,两下杀到了一处。 臧洪经营东武阳日久,手下五千部曲,乃是精锐之士。方广毕竟兵少,渐渐被压的后退,要不是太史慈,麴义,方广勇武,只怕已经败北。 “堂堂正正,谁是我河北之敌?” 田丰举目四顾,看着面色惊惶,满身鲜血的数百匈奴步卒,忽然出现在战场侧翼,不禁心中大喜。 这自然是乘着曹军抢马,丢掉马匹徒步逃跑的匈奴漏网之鱼,恰好赶到。 方广见到匈奴人彷徨下,呼喊着从自己军马侧翼冲来,知道这些人是看着袁军优势,来摘果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寒意。 “嗖!” 方广从怀中取出鸣镝,射向空中,袁军侧后,黄河水的方向,冰凌撞击的瘆人声越来越响,其中还有马蹄声掺杂。 “臧洪休走,河北大好男儿,管亥来也!” “河北之地,不是尔等世家说了算的!” 选锋营一百冲骑,从袁军侧后而来,那是何等决定性,让人血脉贲张的一幕,只是配上管亥黄巾气概十足的草莽之言,让方广一口血,几乎喷了出来。 方广心中慨叹,管老哥还是缺了一点高端局的逼格,就听到选锋营的骑枪,刺到大戟士大盾上的沉闷声音。 同鄄城首战就逞威不同,选锋骑兵在面对汉军北军标配时候,并没有方广想象的巨大优势。 甚至可以说,要不是双马蹬和高马鞍,骑兵在河北军严整的阵列面前,甚至要吃亏。 袁绍对敌的公孙瓒,乌桓,鲜卑,并州叛军,都以骑兵见长,东武阳袁军阵列严整,侧翼冲击的骑士,骑枪断裂没有造成杀伤,就只能后退。 后退不及的人,还会被袁军中投掷而出的标枪所伤。 “罗马风啊!汉军北军军威,果然强盛!” 袁绍因为官渡之战,一直为后人耻笑,方广心中,本来多少页有些轻视此人的。 今日见到臧洪部曲,才知道,在邺城几年,就打下四郡基业的袁绍,掌控的是汉军最标注的,世家军军略。 此等军阵,厚重,无懈可击,经过了无数敌手的磋磨,只要袁军老兵还在,就能抵御一切。 想到曹操花了八年,挑唆袁谭,袁尚彼此攻击,才拿下河北,方广眼中,闪过了一道明悟。 此时,侧击的匈奴无马之卒,被太史慈部曲挡住,杀了几人后,匈奴军再次崩溃。 河北袁军,则在田丰和臧洪严苛的军令下,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抵御着箭矢和骑兵。 方广一眼就看出,东郡部曲,一时间根本奈何不了这个方阵,他亲自挺着长戟向前,敲的河北大盾邦邦响,也是无济于事。 “北兵之威,一盛至此,袁本初麾下,此等世家老兵,足有数万,当年曾为同袍,不敢稍忘其威啊!” 方广思索破敌之策之时,耳边传来麴义的赞叹声,方广轻叹一声,他终究把袁绍看轻了。 今日能不能吃掉这么大一坨子,就看徐庶和甘宁的了。 一番酣战,不过一个时辰,两军都已经力竭,鼓声中,管亥满脸惭色,带着选锋营骑兵,同方广会合。 不能一冲立威,自然不是管亥之过,不过方广也知道,骑军若以万人敌为将,打开缺口,才能更见其利。 在这一刻,方广更是无比渴望,得到那个虎头河北白袍小将。 “让孟公,石公送米粮来,袁军过河仓促,此时也不能结营,围着他们,看看臧洪,田丰如何!” “今日酣战半晌,眼看就要天黑,让众军歇息一下!等我将令!” 方广看着日头,再有最多一个时辰,就是天黑,黑天客军无营,就等着众军一哄而散吧,现在想来,时间对东郡一方有利。 袁军阵中,被几排大盾护住的中军内,田丰目视天色,眼中闪过一道决然。 方广看到之事,他自然也能看到! “臧郡守,不能再拖了,原路退去,就是冰破,河北也有战舰接应吾等回军!” “东郡军虽少,狡诈悍勇在我等估算之上,若是此是河北,自然不怕他,奔袭无粮,今日就要退回去!” 臧洪能练出此军,自然不是草包,田丰话中之意,也是他心中所想。 历史之上,这五千部曲,挡住了袁绍全军半个月的攻击,也能看出臧洪之能。 wap. /107/107133/27847748.html 第一百二十二章、第二人格 “全军结阵,向河边退去,至多一个时辰,可到黄河岸边。” “还是元皓远略啊,没有那些船,今日,我等已经是死局了!方广不过运营半年,就有如此军威!” “吾现在想骂的不是方大同,而是刘大耳,有这样的天纵之才,他却把人放了,真是织席贩履的心胸!” “方广要还在河北,哪里有今日之事?” 臧洪发作大耳,引得田丰,陈容一起出声附和,众人知道情势紧急,军卒稍微吃了些干粮,就喊着军中号令,接阵向后退去。 曹军阵中,曹昂和曹安民安顿了兴奋过度的曹嵩,拍马赶来,正好听到了袁军的号令。 方广正在啃着窝头,听见面前声音,领着众将来到阵前,只见剩下数千袁军,巨大的方阵,就和西方万里外的罗马人一般。 以战斗姿态,整体向后退去,以盾为墙,枪戈林立,刀剑隐藏,配合弓弩标枪,无比严整,让人不自禁的嗟叹。 方广看到眼前一幕,忽然想到了当年在黄巾军中,听到老黄巾说起的卢植,朱儁,皇埔嵩的军威,黄巾百万,尚且攻不下数万官军战阵,就是河北官军,都是世家老卒缘故。 方广托着腮沉思,身边太史慈,麴义,以为方广发愁,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决死之意。 “大同,自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河北军再精锐,世间也没有攻不下的军阵,一回我带头冲,不破臧洪,田丰,哪里还有面目见你?” “子义,按照道理我新投大同,不能和你争功,只是袁军阵门,我心中了然,一会我冲,子义为后援即可!” 太史慈,麴义一起出声,把方广从往日河北的追忆中唤醒,方广看着两人瞪着眼睛,再说下去就要吵起来,不禁笑着摇了摇手。 “彼军精锐,乃是百战之兵,强冲只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吾之部曲,当有大用,哪里能够折损在此地?” “东阿不是还有元直,还有兴霸,田丰,臧洪的底色,我都看到了,吾军,还有后手未出呢!” “我看袁军是要退到河边,哈哈,河边,今日没有黄河,只有百里火河,既然到了元直领域,哪里还要你们效死而攻?” “跟着他们就是,不要浪攻,也不可懈怠!” 方广看着袁军退却的方向,眸子越来越亮,天色渐渐昏沉,空气中,焚烧的灰飞味道,已经隐约能够闻到了。 半个时辰后,臧洪,田丰军阵,已经退到了黄河边的芦苇荡一侧。 大河之上,巨大的冰块呼啸着从水中冲下,黄河上游下游还在封冻,此段,却是硬生生砸出了一片水花。 田丰看着大块冰块越来越少,水势渐渐和缓,令部曲以旗帜,箭矢同北岸互通讯息。 北岸民夫,得到此地信号,开始整理船帆,起锚南来,田丰看着,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 方广大军,隔着五里缀着袁军,一直没有攻击,看着北岸船只到了河中,船上都是粮秣清水,田丰觉得,最危险的时候已然过去,方广应该再无余力强攻了。 胖子手指拉在河岸边的芦苇花上,回头对着臧洪说话。 “方广此子羽翼已然半成,今日会北岸,我明日就回邺城,拼着不要官位,交好沮授,郭图,也要主公,早点留心此地!” “臧郡守,张超之事,在方广面前,实在是。” 田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鼻中,忽然闻到一股刺鼻味道,单手一抽,肥厚的手指,已经被芦苇叶子割破了。 “不好,曹军中若有善谋之士,在此地放火,吾军危矣!” 胖子大喊一声,吓了臧洪,陈容一跳,两人看着奔腾的河水,正要安慰田丰不要多想。 却只见黄河上游,北岸两侧,冰凌之中,无数造型奇异的小船,忽然水流而下,直直冲向此地。 仔细一看,船上男子水手,都是不着甲胄,一小半穿着绚丽的锦袍,另一半,则都是百姓模样,拎着陶罐,手中短矢已然点燃! “这是何舟?吾在黄河水边几十年了,从没见过这样的船,太快了!” 陈容是臧洪同乡,却是黄河边长大,东汉小舟,或者是长江楼船模样,或者是黄河羊皮筏子,河道扁舟。 现在河上,却是虽长并不大的小船,看着一船不到百人,底层船桨齐飞,推动冰块,好似飞鱼一般。 河北人自然不知道,这是方广参考地中海民族,罗马和迦太基的战舰,同汉军战船宽广不同,黄河之上,战船狭窄,来去如风,追求的就是速度。 这自然是方广为甘宁打造的战舰了,最大的一艘战舰上,才破了冰面的徐庶,完全进入了自己的第二人格。 徐元直白色长袍,头发散乱,同甘宁并肩站在最大的战船上,单手伸出,感受着河风,还不时拇指伸出,像在计算什么。 “东风三指,正是枯草爆燃之风,火箭可在河边一丈落地!” “硝石抛掷,当在草木燃尽,大火无力之时!风向半个时辰内,当不便!” “燃火成线,方为最佳,可从头尾燃起,在以芦苇散之!” 徐庶放火属性完全被激发出来,一个个火圈,在他的口说手笔下,迅速布满了黄河两岸。 兖州民夫,冒着河北船夫的箭矢,把火种也抛洒在了河岸北侧。 袁军战舰,纷纷强行下水,避开火势,气势汹汹向着南岸而来。 火攻术,不是浪得虚名,南岸芦苇丛的火,绕了个大圈,从外围,把袁军军阵,和方广追兵隔绝了开来、 此等控火之术,好像徐庶手中有笔,勾勒出了火线。 血战一番,折损不大,军心稳定的袁军,在这片刻间,瞬间士气低落到了极限。 田丰一眼扫去,不但寻常甲士,满脸惊惶,就是臧洪,陈容,郡守,郡丞,也是紧张不已。 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大喊出声。 “不要慌,火烧来可下水,河北有船,兖州船小,不可挡也!” 他话音刚落,看着河面,顿时捂嘴蹬目,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河岸正中,夕阳映照下,一个,两个,几百个穿着锦袍,游侠儿一般的大汉,挥舞手中的兵刃,从奇怪小船船头,通过勾连之物,或跳,或冲上北岸战船。 穿着最花哨的当先一人,五彩锦袍在夕阳的映照下,妖艳无比身边,无数巨大的血花绽放开来,诡异血腥至极! wap. /107/107133/27847749.html 第一百二十三章、条件过于优厚的招降 黄河之上,巴郡游侠在战船之间疾走厮杀,宛若闲庭散步。 不少锦帆贼杀的兴起,索性跳到冰凌之间,踏冰而行,短刃手斩,血染数里。 北兵不习水战,田丰留的后手,又是东武阳疲弱之兵,哪里见过这等阵势。 河北战舰,夹在两岸大火之中,面前是五彩恶鬼索命,稍一接阵,河北水军便败退下来。 不少人咬牙忍着寒冷,跳入河中,只盼早点逃遁出此地修罗沙场,不过半刻,千人就已经云散在火海黄水之中。 河南还勉强保持结阵的河北兵卒,最后一点战心,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 甘宁大吼一声,整理五百锐卒,踏着窄舟劈河而来,巴郡甘兴霸的大旗,看的臧洪,田丰一阵心摇神动。 “此乃何人,吾纵观古史,未见能在黄河水战者!” “今日此等地赖游侠一般军伍,坏吾河北大事啊,可惜吾东武阳精兵,难道今日尽数折损在此?” 臧洪眼见面前之景,目眦欲裂,语气低沉,他胸口烦闷,一口血几乎就在马上喷涌而出。 田丰的胖脸,被河岸火光映照的黄红交替闪耀,他知道甘宁之名,又看着黄河两岸,一会烧成人字形,一会烧成一字形的火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巴郡甘兴霸,曾为益州郡丞,为刘璋所忌,做事任侠粗豪,吾知此人,没想到今日在此想见!” “甘兴霸江湖道之人,和黄巾习气的方广气性暗合,能为此子所用,倒是理所应当。” “只是,只是这火,臧郡守,你就看不出点端倪吗?这不是等闲人能够发动的啊!” 田丰胖脸脸颊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越看黄河两岸大火,越是佩服。 臧洪毕竟见识,格局比起河北名士差了一些,听了田丰的话不解,尤自皱眉沉思。 “臧郡守,古来孙子兵法,杀力最强两途,水火之攻也,韩信善水,孙膑习火,都是世人难及!” “火攻一道,天时气象,地利草木,都甚有门道,寻常人放火,不烧着自己都是好的,哪里能够克敌!” “今日能在河边放火,更能立破坚冰,那个甘宁身后之人,才更该为我等忌惮!不是世家子弟,家传秘法,哪里能放此火?” “只是,只是世家子弟,哪里又能够为黄巾一脉效力?” “既得山中虎豹,又有九天鹤凤,方大同,你到底是何人?能将吾田元皓,逼入此等绝地?” 三国有名谋士中,第一个方广的受害者,面对臧洪,发自内心的感慨哀叹。 臧洪素来服气田丰,看着胖子一脸躺平摆烂,不住口的赞颂方广,再无反击之策,一颗心不自禁的沉了下去。 到头来,别说救老主公张超,第一关同为东郡郡守的方广,就是他逾越不了的高山了! 就在东武阳文武两人,同时心中慨叹之时,那个黄巾方广,已经引兵从火圈一处缺口,逼近过来。 火光照耀这方广帅气的面庞,方广嘴角含笑,浑然没有田丰想象的狂喜神情。 方广身边,麴义看着收留自己的昔日同袍,忍不住嘶声开口。 “臧大哥,元皓先生,胜负已分,两位还是降了吧,何必把河北精兵,都葬送在此?” “兄弟们不过在乱世求一碗饭吃,再打下去,突然快活了黄河鱼虾。” 麴义话才出口,被方广飞戟所伤的陈容,就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麴凉州,咱们东武阳的兵,家眷都在邺城主公那里,只有死的路,哪里有降的路?” “吾等降了,家中妻小父母,哪里还能活?你也是冀州出来的,此节难道不知?方广,有种不放冷刃,咱们再战一场!” 陈容高声喝骂,方广身边太史慈见他无礼,冷哼一声,从背后取下了短弓,他方欲拉弓,手就被身旁笑眯眯的方广拽住了。 “陈将军,真打,吾也不惧你,五五之数罢了!先议定了大事,将军要打,咱们就在河边练练。” “你说河北兵降我,家眷难逃一死,此事不假,不过我方广规矩和常人不同,降东郡者,留下甲胄,兵刃即可,尔等还回河北,其余不论!” “什么?你说不要吾等留在此地?” “你是不是想骗开军阵,再行屠戮之事?” “方大同,你黄巾出生,最善杀戮,那些匈奴人的血,现在还在官道之上遍洒呢!” 方广一言出口,臧洪当先开口,他身边几个北军校尉,更是忍不住插口说话。 方广笑了笑,像是不屑回答此等疑虑,他身边石韬,满脸肃容从方广身后闪出。 “夷狄豺狼心性,畏威而不怀德,南来兖州,行的是厮杀劫掠之事,自当尽数斩除!” “尔等同为汉民,自然和夷狄不同,我家郡守,格致宏大,此等道理,河北人都不知道吗?” 石韬一袭布衣,满脸书卷之气,比田丰还像学塾先生,几句话出口,让河北兵将,不自禁的一起点头暗赞。 东汉末年,天地间,汉民最是尊贵,匈奴人那习气,臧洪,田丰哪里看的过眼,方广的话,在他们想来,确实字字至理。 臧洪瞪视方广双眸,看到那一缕清澈,心头一颤,缓缓发问。 “你乃何人?可带方广说话?” “豫州颖川石广元,现为郡守幕僚,我家主公心胸,吾自了然,做主无妨!” “好,原来是石韬公,没想到荆州,南阳豪杰,也跟了方广!” “方大同,我就信你放人,你家主公,征讨陈留张邈,张邈弟弟张超,是我恩主,你放了我,我也还要想尽办法去救张超的,你今日之事,不是为自己种祸?” “哈哈,忠义之人,我只有赞叹,哪里有畏惧的?” “曹公明睿,视张邈入兄弟,兖州之事,是陈宫,张邈先叛明公,才有明公攻伐,汝救张超是忠义之气,明公诛灭张家兄弟,是天地至理!” “自来气理之道可并存于世,此事无妨,恕我直言,主公虎口之下,张超已经是冢中枯骨了!这样吧,你们若肯降,吾可保张超不死,何如?” “天寒地冻,此地几千甲士性命,单凭汝一言可决!” wap. /107/107133/27972462.html 第一百二十四章、打完分赃 黄河岸边,方广打了个哈欠,满脸不在意的神情。 他操持图谋河北甲胄,战马已久,颇费心力,今日得手,忽然有些犯困了起来。 臧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如此优厚的招降条件,居然还有帮助救张超一环。 好像他心中千难万难,主公袁绍也不好着手出力的环节,在面前方广看来,疑难顷刻即可解开。 “当啷”一声. 历史之上,和袁绍,曹操都是死磕两字的臧熬卵,此生命运还是被改变了。 河北东郡太守,向着河南东郡太守,扔掉了手中兵刃,以示投降,他身旁,河北兵将学着主将的样子,也纷纷丢掉了手中的兵器。 彷徨惊骇的河北老兵,一起用尊崇的眼光看着那个火光映照的方广。 在他们看来,战阵之败,不是自己为人所杀,就是贪生家眷被株连,没想到,一个黄巾小子,打出了春秋才有的九州兵戈贵气。 丢掉了兵刃,脱掉了甲胄的河北老兵,看着兖州部曲,把他们的兵甲收敛好,慌乱的心,慢慢都平静了下来。 田丰从方广答应救下张超开始,就一只单手托着肥厚的下巴,死死地盯着方广,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不一眼的东西。 此时已经入夜,黄河之南,兵卒打着火把,收拢靠岸的甘宁部曲,第一批河北兵,也登上了狭窄的舟船。 一批批的河北兵卒,在锦帆贼多少有些凶悍的目光下,踏舟北去。 不过一个时辰,河南,除了一堆甲胄兵刃,就只剩下最后的臧洪,田丰几人了。 臧洪再没多问方广张超之事,在他看来,方广不过为了劝降自己,而他,也是为了几千部曲的性命,才没死战到底。 这张超,是人家黄巾方广给面子,只有田丰,是袁军中,最相信方广的一人。 胖子也是最后一个踏上河北舟船之人,他单足踩在木板之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方广。 “方大同,汝之才,乃是吾生平仅见,山野雏凤,胜于世家丹鹤多矣,只是曹孟德其人,乃是一代枭雄!” “得用时候,你当顺风顺水,但有所逆,恐怕,呵呵,恕我直言,荀文若才是孟德之本,你要想腾达,目可向北!” 田胖子不愧人杰,败军之将,还心向河北,想着挖曹操的墙角。 方广听了胖子之言,想到这哥们的遭遇,不禁哑然失笑,摸着下巴就摇头起来。 “田元皓,还是想想你自己,把此事对着邺城好好欺瞒下来吧,袁绍此人,看着宽仁,其实下手比吾主可要狠多了!” “你送我的话,我还给你,河北混不下去了,吾满仓庐,永远有你胖子一碗米粥!” 方广说话霸气带着嚣张,田丰气的哼哼两声,再不理他,几步上了舟船。 一叶窄船,渡河而去,船到黄河中央,田丰终于忍不住回头,向南看去,一眼看到方广那雄武的身形,还钉子一般钉在河岸之上。 胖子再咀嚼方广之言,嘴中的苦水,不知何时已经流了出来。 东武阳一场酣战,到此时才落下帷幕,看着黄河边被牛车一车车拉走的甲胄,兵刃,太史慈和甘宁,都兴奋的直搓手。 前一段时日,城中铁匠铺,除了农具,连他们的甲胄都不打造,着实气坏了两位宿将,为此,两人和徐庶,孟石两位,没有少争论。 今日一战,在甘宁,太史慈看来,总算解了东郡部曲饥渴。 “子义,兴霸,今日所得好甲,尔等同麴将军先挑两千副,其余还是给孟公,枣郡令打造农具!对了,再留些铁料,我过几日,把高炉如何打造,告知吾等!” “现在正是春耕时分,我知道东郡内库已经满仓了,这天下,除了东郡,不是还有无数可开垦之地?” “好了,还有好马数千匹,你们选出五百匹,同我书信,一起南送主公!” 好不容易搞了票大的,方广还是没有全数把甲兵划拨军用,太史慈和甘宁一下子急了。 两人听到马也要送,正要出言争辩,方广扫视两人一眼,笑着开口继续。 “这高炉,乃是花费极大之事,不过一来,可以改良甲胄兵刃,让环首刀,札甲犀利坚韧,而来铁器换粮米,尔等两营,再各添千人,不是更好。” “啊,再募兵,好,好,大同所见,和吾略同!” “还是大同给力,仙人板板的,益州,巴郡,就没一个看重武略之人!大同给我募五万兵,我就敢打到成都去,掀掉刘璋个龟儿子的龟壳!” 太史慈,甘宁听到扩充军力,那点被方广盘剥的不快,顿时没了踪影。 甘宁更是眸子中寒光闪耀,目视西方,杀气弥散。 “兴霸,刘璋虽然昏懦,也是皇家子嗣,哪里是什么龟儿子,你这话給士人门生听见了,又是麻烦,以后不可再说了!” “慢慢来,天下大呢,咱们有的玩!” 方广瞪了甘宁一眼,把锦帆贼的杀气瞪视成了宝气。 就在众人议论军略之时,方广身后数丈之地,显得有些缚手缚脚,没有往日半点生气的管亥,搓着手,走到了方广身边。 在方广这个黄巾老兄弟看来,方才四营,三营得了彩头,只有自己,本来最被看重,却是一字没提兵甲之事,那肯定是选锋营,今日打的不好。 “大同,我今天发挥,有点不好,咱们老兄弟了,你知道的,当年在河北山中,就那世家兵卒,我几个扁踹,就把他们分别,全部打倒了!” “今日主要,是,是吃的米粥凉了,坏了肚子,和兄弟们每关系,咱们选锋营,也能分点的吧。” 管亥这个粗胚怯生生的,方广瞟了他一眼,知道还是赵云給老兄弟心灵带来的创伤,让他发挥不佳,一下笑了起来。 “管大哥,说这个干什么,大哥的本事,当年在平原,我不是看的清楚,没你,现在我那冤魂,还飘荡在冀北大地!” “此次军备,选锋暂缓,是要等新甲胄兵刃,骑兵同步卒不同,那是钱粮喂出来的!” wap. /107/107133/27972463.html 第一百二十五章、竹纸可平祸 方广几句温言,解开了管亥心结,黄巾老兄弟,摸着下巴就笑了起来。 方广瞟了他一眼,又想到了一件重要之事。 “对了,过几日,你在带着财货,给我去邺城一趟,从臧霸那里,青州绕过去!” “啊?大同,还去給钱那个许攸啊,这家伙太贪了,当年落在咱们手上,早就砍了去了!” 管亥听到还要去走通关节,心中有些不愿意。 方广冷哼一声,“贪?不贪吾等如何用此人?他在邺城,可抵我东阿千军万马!没有许攸,吾未必敢图谋河北甲马!” 方广嘴角微微翘起,号码帮的人用的好,为他省了多少事情? 当然,方广断定袁绍还是隐忍,也是两世为人,熟读史书之故,幽州公孙瓒不除,袁绍当不会和曹操反目。 若是献帝在手,四州平定,袁绍雄心,自然也不会一个许攸,能够稍阻的了。 方广之言,管亥一知半解,他却知道,听大同的话就行,头点的小鸡琢米一般。 众人正在议论,河面之上,最后一艘东郡战船,缓缓靠到南边岸来,船上,安顿好了民夫的徐庶,还沉浸在纵火的快感之中,一双平时温润秀丽的眸子,在星空下,闪着狂野的火光。 “大同,吾今日之火,放的如何?” “家传之学,今日可用一二,卧龙心术,首见天地之间,赤龙百里,可比浊酒三坛啊!” 徐庶大笑声中,从小舟之上,纵跃到方广身旁,脸上还微微带着意犹未尽之意。 方广听他说到卧龙心术,不禁心中一动。 诸葛亮从现在情势来看,大概率要和自己为敌了,这孔明放火,从荆州烧到了南蛮之地,又烧会上方谷!可谓烧烤万里! 自己还是要摸摸他的底才好。 “元直,汝之火攻,果然犀利,你方才提到孔明,他野地纵火,比汝如何?” “大同,吾之火,萤虫米粒之光,卧龙家传火攻之术,逢山烧林,遇江蒸河,呼风风来,阻雨难至,我这点火攻之术,比起他,还是差的远了!” 徐庶大吹诸葛亮,方广听了,不禁重重咽了口唾沫。 方广身边,孟建见到郡守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忧愁,会错了意,以为方广担忧曹孟德那里,眉头皱了起来。 “大同,今日大胜,按理我不该扫兴,只是,此事做的大了,主公和袁绍,相交匪浅,这,平灭河北兵马,纵然彼军不对在先,东郡没有州牧令,这,可要我帮着大同,去雍丘一番?” 孟建数言,深合石韬之意,这位也为颖川一脉,却被荀家排挤出故土的名士,眼中闪过一丝戒惧。 “大同,主公为人明达,事情说透了,想来也无妨的!” “吾就怕,荀文若,荀公达之流,在主公面前挑拨,我等离着千里,终究不好辩驳!” “大同答应了臧洪之事,反正要送书信,我当年和奉孝,有些交情,要不还是我去雍丘,面见主公?” 孟,石两人想到了一起,众人不自禁替方广担心起来。 方广却是笑了笑,他做此事之前,早就想好了后手,更别说,天遂人愿,大战之际,曹老太公,正好在东郡巡游? “此等事情,尔等不用多虑,主公那里去人,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两位学堂,工坊事多,何必亲至?” “寻常校尉送信即可,此信我来写,要想安抚主公,堵悠悠众人之口,正好还需一物,天数使然,此物十日内,即可现于世人之前!” “何物?” “大同之意?” “难道是,竹纸?” 南阳四杰,终究徐庶,还是强了孟建,石韬半筹,方广听到徐庶猜出,不禁拍着大腿笑了起来。 “正是竹纸!竹断腐蚀已成,抄纸,松纸,晒纸,不过十日可成!” “十日后,信使可带数囊竹纸,去主公之前,吾将此事前因后果,太公雄姿,在纸上一一道来,明公何等风雅?闻竹木清香,自然也就看清了世间道理!” 方广算路如此精深,明晰,让众人同时眼前一亮,一起喊出个好字。 方广身边,只有管亥,毛也没听懂,附庸风雅的,也跟着一起拍手赞叹。 “管大哥,你也是十日后,取十刀竹纸去邺城,既然要许攸出力,此物比起钱财,更能在袁本初面前邀宠!” “世家弟子,用东西都要世间最好的,给袁绍吾兖州之宝,黄河血腥之气,四世三公之门,想来便不可闻了!” 方广言语中,透出对袁绍深切的鄙视之意,方广麾下谋士,彼此对视一眼,总感觉郡守,对世家子弟,是不是偏见大了些。 他们哪里知道,满仓庐昨夜,方广又梦见了貂蝉,想死不得见,这仇,自然记在了世家豪阀的身上! 东郡大局平稳,此方天地,吕布在兖州败亡,足足早了一年,曹操南下,更加顺遂。 雍丘之地,雍丘城外,一望无际的曹军军营,曹操部曲数万人,围在这里,已经将近一月了。 曹军强攻当可破城,只是曹孟德怜惜军士,只是命甲士围住城池,另外令部曲纵掠兖州之南。 许褚,典韦之兵,最是猛恶,已经到了颖川之地,和刘辟,何仪之兵大战数场,劫掠牛马无数回营。 曹老板,本来近些时日,心情非常的好,今日,却被荀彧送来的一封书信,激的拍了桌子。 曹军营中,兖州牧曹孟德,眯着双眼,看着面前濮阳密报,言说方广和河北交兵,或有小胜,东阿不宁! 曹操留方广守生发之地,本来就是看中方广文武全才,在他看来,方广运营好一方就可。 袁军蛮横,退让亦行,没想到荀彧送来的密报所言,不是臧洪欺负方广,而是方广,隔着黄河,拿捏了河北兵马。 袁绍脾气,世间最了然之人,恐怕就是曹孟德了! 想到自己这个旧交,最好面子,本来陈宫之乱,袁绍调兵南来,就已是居心叵测了,现在方广此为,不是给了本初南下的借口? “唉,大同怎么搞的?让着袁本初一点呗?” “东安隔着几日就有书信到此,从来方广都只说治学,农耕之事,没想到,几千兵,他就去捻袁本初的虎须?” “这小子,黄巾的坏毛病犯了?” 曹操暴怒,帐中荀彧兄弟,于禁,乐进等人对视一眼,露出得意的神情。 郭嘉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平息曹操怒火。 wap. /107/107133/27972464.html 第一百二十六章、东郡信使 曹营帐中,恐怕只有刚独的程昱,完全就事论事在想此事,第一个开口的,也是此人。 “主公,袁绍心性不定,最是善变,如今我军在兖州正是生发之时!” “要是袁军兴师问罪南来,东边刘备,并州张杨一起图谋东郡,则吾大军必当北归,如此一来,给了张邈喘息之机,张绣,刘表募兵之机,恐怕?” “唉,大同怎么了,要打仗,到主公身边来啊,一个人打,打胜了反而更糟!” 程昱一番话,持理甚正,说的曹操不住点头。 帐中,同方广其实已经撕破脸的荀攸,冷笑着开口。 “仲徳,这有什么难猜的?不过要立功,让主公赏识呗,终究黄巾格局,不知大局在南,在吾叔操持的方略之上!” “好勇斗狠,非兖州之福啊!” 曹营之事,现在除了军略,彻底被荀彧拿捏了,毕竟曹操万般大事要打理,调粮,安置州郡,只能靠颖川文士一脉。 稳兖图豫,此方略就是荀彧主掌,当然了,这也是最合适现在曹操的方略,方广也说不出二话来。 “嗯,若是回兵护东阿,只怕张超,张绣,刘表就此做大,再下豫州,可就难了!文若,你看呢?” 曹操叹了口气,目视荀彧问道,他自己都没发现,方广不在身边,郭嘉事多,在颖川一脉有意运作下,自己遇到难事,第一个问的,必是荀彧了。 “主公,大同之才,我也很是佩服的,只是现在看来,他还是不能操持州郡,在主公幕下最好!” “要不,先免了方广东郡军令之职,让他到主公身边来?” “此一来,可解袁绍愤恨,二来,也是保护大同嘛?方广人,还是要历练几年,等着和蔡琰有个一男半女,再请朝廷册封个家门,再图腾达,也是为时未晚!” 荀彧字字为方广着想,却是字字刁毒,要不方广先数成低门,再慢慢磋磨,听的郭嘉背后冷汗都冒了出来。 世家门第,共分九流,方广要是从低门开始,没有数代人,哪里能在荀彧面前说上话。 从寒门干起,还不如黄巾身份。 郭奉孝咳嗽两声,看见曹操犹豫,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主公,不过一封书信,就罢黜东郡郡守,兖州之北栋梁,是不是孟浪了点,袁绍如何,还未可知,何必先对付自己人?” “奉孝,你这话说的,怎么是对付自己人?濮阳书信,黄河边打仗打了快一个月了,大同可有辩驳此事的书信?” “这方广人,太不讲规矩了,收到主公身边,也是为他好嘛!毕竟大同,还能力敌吕布!” 荀彧目光闪动,和郭嘉眸光,在空中碰撞,撞出了火花。 曹操听了最爱的谋士之言,再看帐中有些剑拔弩张之势,眯了眯眼睛,单手微摆,让众人不要再说。 老板皱眉眯眼,那是要下大决断,众人只能一起住口。 郭嘉最是熟悉曹操,看着老板双拳越来越紧,心中不禁焦躁,知道恐怕好友要被召回了。 他也有些埋怨,做大事可以,好歹和老板互通讯息啊?曹公,那是著名的疑心大的嘛。 就在帐中咳喘不闻,曹操举手,就要免了方广东郡郡守职位时,帐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音。 不过片刻,替方广捏着一把汗的夏侯元让,亲自出帐,笑着引了一个校尉入帐。 “主公,是东郡的信笺,还有老爷子的家书!” “老太公和大公子,安民都在东郡,到底何事,主公一看就知!” 夏侯渊亲自从东郡校尉手中接过信笺,送到了曹操面前。 曹孟德听到老爹也在东郡,狐疑着打开了面前信袋,鼻中,瞬间一股清香之气传来。 “这是何味?如此沁人心脾?此是纸张?比起宫中所用,都要白皙了许多,这纸质,和绸缎一般了!” 曹老板写字爱用纸,天下何地纸好,心中了然。 看着手中洁白如雪的信笺,他送到鼻子便闻了一闻,先扫了方广之信,看了不过两行,原来肃然的脸色,瞬间霁和起来。 “竹纸,此物居然是竹木所做,好啊,竹节高雅,用来造纸,正是大同的格物功夫!” “文若,奉孝,以后尔等都用此物,兖州文吏,都用此物,大同说东阿城工坊,一年就能做万斤竹纸上,这小子,当不会骗我!” 曹操说话间,使了个眼色,夏侯渊笑眯眯的,亲手将一张张洁白的竹纸,送到了在坐谋士,武将手中。 文人见了此物,各个爱不释手,郭嘉当时取来笔墨,就在面前案头疾书起来。 荀彧,荀攸叔侄一肚皮阴鸷,闻到了纸张香气,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无奈,这东西,就连他们,都恨不起来。 武将虽然不懂文书之事,看到了洁白竹纸,这么搓搓,揉揉,也顿时感觉到了,好像摸到了二八少女的肌肤之上。 夏侯惇身为主簿,久坐案前,看到白纸,想到了自己的痔疮,更是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 帐中众将,感慨东郡奇物,曹操则是看着方广的书信,越看越是高兴,高兴中,还夹杂三分疑惑。 帐外,此时不断传来战马的嘶鸣,自然是东郡送来马匹,一时无地安置,就这么栓在了大帐前。 “元让哥,五百匹马,都是好马呢,这下,咱们虎豹骑,就有马匹,不惧黄巾贼寇游骑了,等兵马练成了,张辽算得什么?” 夏侯渊身边,一个青年,目光天真,满脸孩童般的笑意,正是曹操亲眷子侄,才从谯县赶来的曹纯。 夏侯恩现在身为曹营第一猛将,不再统领虎豹骑,曹纯,便接替了堂兄诸位,更是以夏侯恩为人生楷模。 “什么,父亲亲自操弩,射杀了南匈奴统领呼厨泉?” “东郡军民一起见到父亲之威?胡马千里哀鸣!” “这,大同,你搞什么鬼?此事你一笔带过,还要我看父亲书信才知?不会吧,父亲已经将近七旬了?是不是和你串通了,逗吾开心!” 曹操看了曹嵩书信,和方广信笺映照,想显得严肃狐疑一些,满脸的笑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哪里有半点刚才愤恨之意? 帐中众人,一时间听不明白,或者以为听不明白,都愣在了当场,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主公之父曹嵩,和匈奴人有了交集! wap. /107/107133/27972465.html 第一百二十七章、猴儿解惑 雍丘城外,曹军军帐中,曹孟德抚须狂笑,他一眼扫过,麾下文武俱是满脸不解,仰头站起身来,拍着手中白纸,满脸得色。 “吾父曹嵩,在东阿射杀南来胡酋!” “大同已胜河北臧洪,袁军留下甲胄兵刃北归,方郡守信中只说,北境无虞,现在春耕,一切顺遂!” 曹操睿智感性,性之所发,常有狂态,这才有传世名作之诗,才有大江之上,舞槊仰歌! 帐中都是老板身边之人,看着主公眸子,精芒闪动,飘忽不定,知道这是曹操高兴到了极处,也不禁一起凑趣出声。 郭嘉方才捏了一把汗,此时第一个站起身来。 “主公,大同文武双全,鬼谷一脉之能,还不算什么,嵩公老当益壮,才是惊喜啊!” “现在是陛下在奸党手中,否则就这阵斩乱民胡酋,是要封侯的,费亭侯一职,就凭东阿功绩,那是稳稳当当!” 漂亮话说晚了,效用就要低了,手中摩挲着竹纸,眼神慢慢无良的夏侯惇,看准郭嘉的话缝,抢先开口。 “那是自然,主公如此英明,还不是嵩公学脉,我夏侯惇,谯县主公同乡,有些微功,也是主公一脉血脉恩荫嘛。” “我朝州牧互争,和抵御北胡,西戎不同,当年段颎,杀的羌人统领,还没有那呼厨泉位高权重呢,怎么看,老太公尊荣,当在段颎之上!” “那是,看夏侯恩将军,可是伤了吕奉先的,主公一脉血脉苏醒,会是玩笑?” 帐中文武七嘴八舌,说的曹操笑容,都有了天真的气质。 就在气氛一片融洽之时,忽然众人耳中,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曹公如此威武,当年在泰山,就是没有方广相助,陶谦部曲,想来也奈何不得的,大同不过锦上添花罢了!” 于禁一句话,帐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谓凑趣,乃是顺着主公的心思,逗主公开心。 曹老太公怎么样,帐中谁人不知?你于禁要踩方广,还真的把曹嵩塑造成了力敌万人的武夫? 当年老太公,差点尿了裤子,这事,不太适合提起的! 吹牛逼没了格调,这话传出去,不是把主公放在炭火之上? 众人目光一起看向于禁,就是荀彧叔侄目光,也都有责怪之意。 于禁自知失言,脸一红,退到了众人身后,荀彧咳嗽两声,摆出曹营首席谋士的逼格,缓缓站起。 “主公,老太公扬威东郡,这自然是大大的好事,只是文若心中有两个疑惑,还请主公解惑!” “哦?文若但可直言!” “这疑虑其一,太公毕竟年近七十之人了,就是操持弓弩,这射死胡酋的一箭,会不会是大同故意编排而出的?大同太聪颖了,恐怕也猜到了,主公会怒其擅挑边衅。” “言语间邀宠,也是平常之事!” “其二,袁绍脾性,最重世家豪阀面皮,方广拍胸脯说袁本初不会南来,东郡可是主公的根本之地!“ “方大同,他的话靠得住吗?” 文人暗算,字字刁毒,更何况是荀彧这样的顶级文士,他几句话出口,荀攸也扯着嗓子,为叔叔呐喊助威。 方才帐中凑趣的众人,除了郭嘉,其余人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就在曹操沉吟,仔细想荀彧之言的时候,送信的东郡校尉,瘦小的身躯一震,目视颖川顶级文士,嘴角掠过一丝乡野白丁的讥嘲。 “主公,曹公操弩杀人,东郡城数万甲士军卒,城头相助守城百姓,都看的清楚,郡守哪里会在此事之上,欺瞒主公!” “不瞒主公,此事,我小猴儿就在太公身边,看的清楚!” “河北人过河的时候,更是人人垂首,没有些许怨愤,袁绍就是再想对付咱们,北军士气不可用,更何况黄河封冻了,有锦帆贼众在,一时也不怕的!” 寻常校尉,在曹操面前,哪里敢开口。 偏偏方广挑的送信人,小猴儿,却是老黄巾出生,七岁的时候,就看过皇埔嵩筑的京观,最是胆大如斗。 曹操偏着头,目光扫来,看着瘦小的东郡校尉足有移时,又仰天大笑起来。 “说的好,冀州兵已经胆破,袁绍就要南来,调动邺城兵马,哪有那么便当!” “真是有其将必有其卒,你不是世家子弟吧?” “主公,吾叫肖猴儿,当年在地公将军麾下,别看我年纪小,当年在河北,还见过主公冲阵的英姿呢!” “和曹公在东阿城上一般!” 东阿校尉居然是曹老板灭黄巾的漏网之鱼,还被他自己说了出来,引的曹操都是不禁一愣。 “哈哈,没想到你和吾还有此等羁绊,来人啊,取酒来,就为吾当年一腔英雄之气,让这黄巾小子饮了!” 曹老板豪爽性子发作,早有部曲送上酒来,小猴儿仰脖子就饮了。 “主公,郡守说了,主公今日要是高兴,就让我再把此信給主公看!” “要是主公不喜,出了帐门,就怕此信烧掉,权当无此事!” “现在肖猴看,主公当是大悦的吧。” “嗯,什么信?大同还有花样,让你看脸色?” “自古送信,哪里有这般的,吾心中甚喜,信拿来!” 曹操被面前校尉,说的好奇心爆棚,他接过面前信笺,扫了几眼,脸上喜色,慢慢淡了下来,脸上神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不悦。 此封书信,曹孟德没有丝毫和帐中文武商量之意,他看完,面色如水,把信笺,塞入了长袍袖中。 “好,吾知道大同之意了,你告诉他,张超无虞矣!” “吾饶此人一命,记得答应的今年夏粮,要比去年多上三成才可,否则,就是欺瞒主公之罪!” “去吧,告诉大同,七月吾军当在豫州了,让他亲自送粮来,久不想见,吾心中甚是想念!” “还有,太公若在东郡疲了,可自回鄄城,让昂儿就在方广身边,吾子见惯了世家之风,该让鬼谷之术,熏陶一番了!” “江河可入海,冰川雨水矣是入海,天下大道何等繁复,说起来,还是大同让吾明白了这个道理啊!” wap. /107/107133/28040307.html 第一百二十八章、酣醉的张飞 帐中,曹操心生感慨,凭心而论,方广加入曹营,不但改变了天下大局,也改变了曹孟德的心性。 此方天地的曹操,少了屠戮徐州的戾气,少了兖州酣战的苦涩,那股文人豪气,枭雄英雄肝胆,则是更盛了几分。 一句话,曹老板创业最艰难的时期,因为方广的存在,难度降低了最少五成。 帐中,看着大老板志得意满,连张超都放了,还没有细说之意,荀彧一脉,心中只有羡慕嫉妒恨。 荀文若不便多问,却从主公话中,知道方广又是用粮食打动了曹操的心。 他咬着下唇,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心中有了定计,拼种田,颖川可是天下肥力汇聚之地,就看看他操持的颍川粮仓丰饶,还是东阿那再无扩展之处的农庄丰饶! 兖州,方广一战一信,又大大的改变了此方天地的轨迹。 徐州,却是一切都未变,吕布提前一年来到了此间,刘备还是和史上一样,带着关羽,南下和袁术争夺淮南之地去了。 唯一的不同,就是留守下邳的大将,除了总领下邳兵马的张飞,又多了一个护军校尉赵云。 虽为校尉,其实并无兵权,除了两百部曲,护卫糜夫人,还未必听赵子龙号令,常山英雄,和方广所言一般,就是个保安队长。 下邳城,夜已经深了,城主府邸,还是灯火通明。 一个高大的黑汉,坐在郡守主座之上,面前的地上,堆满了酒坛子,张飞从午时开始喝酒,到现在接近子夜,已经饮了好酒足足四五坛了。 不喝酒的张三爷,还勉强能说说道理,喝了酒的张飞,则是恶魔一般,通红的双眸满是暴虐之气。 酒到了深处,张飞脑中,忽然出现了那个方广的身影。 从平原郡挟持开始,张飞和方广,恩怨就再也剪不断了,平原方广说话算数时候,就嫌弃三爷酗酒,重士人而轻白丁百姓。 燕人张翼德屠夫出生,东汉末年,可不是谁都能杀猪,能在涿郡摆个肉摊,三爷背景,就已经算得豪强一类了。 三爷有钱,有力气,出生却差了些,历来缺什么之人,最是在意什么。 刘关张三兄弟,刘备,关羽,人设还有体恤士卒,张飞却从来没有。 轻士卒而重士人,固然是刘备给出的人设,也和张飞性格暗合。 今日,喝多了酒的张三,又疑神疑鬼,总觉得大哥带着二哥南去,不带自己,都是因为他在东阿丢了脸,打了败仗。 而这败仗,就是在方广手中吃的。折损兵马,更让大哥在吕布面前,低三下四! 被酒水撩拨的胸中一团火焰的张飞,想到方广,白牙几乎咬碎,他喝着喝着,猛的举拳,重重的砸向面前的案台。 “黄巾小儿!处处让吾英武不等舒展,哪日落到我的手中,定要生生剥了皮下酒!” “泰山贼寇,青州匹夫,臧霸一流,也和你一般!” 打了一场败仗,莫名其妙把徐州之北屏障也打丢了的张飞,这一拳把案台砸成了齑粉。 台上没吃完的酒肉,顿时泼洒了一地,扈从的部曲,战战兢兢的上来收拾,被喝嗨了张三爷,飞起两脚,踢的两个兵卒,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翻滚挣扎。 张三爷暴虐,下邳军卒何人不知,今日伺候的都是丹阳兵,看着同袍一人,脸色苍白,口吐白沫,直接被发酒疯的张飞踢的生死不知,厅中其余甲士,一起面露悲戚,转过脸去。 “一群无用之人,还丹阳兵,屁用没有,连个黄巾军都收拾不了!” “把许耽給我找来,还有下邳郡守,那个什么陈登的,拍大哥马屁话说的好听,吾要的马呢,甲呢,粮草呢!” “不行,南有袁术,西有方小贼,这些东西,一样也不能少!” “你们去,去把此两人给我找来!” 张飞打着酒嗝,口舌不清,大喊大叫,厅中甲士不敢辩驳,答应了,飞一般的跑去了,只盼离这个魔星越远越好。 子夜时分,中郎将,丹阳兵统领许耽,下邳令陈登,早就已经熟睡了,两人被从梦中喊醒,赶到了此地,一进厅门,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张飞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大门处,见到此两人到来,背脊一下挺直起来。 “许耽,吾让你打造甲胄,收集马匹,你怎么几日没有动静?” “大哥走的时候,银钱都给你了,说,是不是你贪了钱粮,起宅子找小娘了!” 张飞出言不逊,见着许耽就是大吼大叫。 许耽本来被从床上拖起来,就是一肚皮怨气,再听张飞如此轻贱自己,心中大怒,单手握在腰间佩剑剑柄之上,身子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心中暗骂,徐州钱粮,是被人全部贪去修宅子了,却是你家大哥的小舅子糜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丹阳兵南下广陵,吃了笮融的大户,什么好处都没分到,自己还一肚子火呢。 张翼德乃是世间著名万人敌,所谓万人敌,对于气场杀机,很是敏感。 张飞虽然喝多了,还是看见了徐耽的微动作,他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把丹阳校尉放在心上。 “怎么?想和我打架,来来来,就你这块料,你三哥赤手即可!” “不敢,张将军,甲胄已经在连夜赶制,马,往年还能从并州买些,今载,听说匈奴人的马,被东郡方广所得,现在黄河以北,马都在袁绍手中,我哪里买的到!” “这钱給将军,将军自去买马,看将军人脉了!” 许耽咬着牙服软,最后一句话,隐藏暗钉。 张飞一听此事又和方广有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本来赤红的眸子,现在隐隐带着金丝,自然是愤恨到了极处! 他咬牙不再看许耽,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陈登,陈元龙,这个在史上文武双全,却是早夭的世家人杰。 不知道为什么,张飞看着陈登,就觉得对方神色有浓浓的鄙视之意,就算陈登执礼再恭,这鄙视,也让人能够察觉到。 “陈元龙,你总管下邳钱粮,三姓家奴的粮,倒是五日一给,没出过纰漏,我要的粮呢?” “要点粮食酿酒,我麾下部曲,都要看你脸色,你这陶谦的典农校尉,怎么当的?我听说,你城中有一库粮,谁也不能动?” wap. /107/107133/28040308.html 第一百二十九章、谁认你这个四弟! 张飞把心中对陈登的新仇旧怨,一起发作在话语中。他暴怒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世家子弟。 陈登不过文士,却迎着张飞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怯懦之意。 “张将军,我那一库粮,是春耕备用种粮,将军也该懂农耕,种子粮,比起爹娘老子,都要重些吧!” “此粮不能动的,元龙还要劝将军一句,今载万民不易,将军好酒,喝些梅子酒即可,麦酒难得,少饮为妙,否则,怕坏了刘玄德的仁义之名!” 陈登半点没把张飞当回事,语气中,还有淡淡讥嘲刘备放任三弟,鱼肉百姓之意。 张飞听他说完,胸中一团火,腾的一声烧了起来。 “呀!竖子匹夫,安敢折辱大哥?” 燕人张翼德大叫声中,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向着陈登而去,像是要把面前下邳令,撕碎当场一般。 许耽看他威势,心中大惊,陈圭,陈登父子,在下邳素有声望,典农校尉,开荒千里,不知道救活了多少百姓。 想到来找自己的兵卒,说张飞踢人,踢的生死不知,这陈登世家公子,哪里经得了张飞一脚?许耽大着胆子,挡在了张翼德之前。 他感觉面前酒气扑鼻,一座山岳,忽然出现在眼中,然后双臂巨疼,自己也是七尺的汉子,被面前河北壮汉,双手抓着胳膊,轻易的提溜了起来。 “一群夯货,吾是大哥定的徐州留守将军,你们是不是和吕奉先勾连,故意坏我大事!” “去尼,玛的,今日不把粮,兵,马,交出来,谁都别想出去!” “我燕人张翼德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给的!劳资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张三爷酒气上涌,双手一震,许耽就和一个破布袋一样被扔了出去。 他狞笑着,又打翻了几个阻拦在面前的丹阳兵校尉,大步向脸色苍白的陈登走去,离着下邳郡守不到数步的距离,忽然自己的双臂,也被人抱住了。 “三哥,住手,你忘了主公临走时候的话了!” “三哥,你喝多了,元龙先生,乃是下邳砥柱,你不可伤了自己人的义气!” “什么自己人,劳资打的就是自己人!” 张飞酒气上涌,除了刘备,关羽,其余人,就是献帝也是照捶不误。 被酒水,晚上听到的方广名字,撩拨的魔王一般的张飞,大叫一声,手肘向着身后之人砸去。 这一下力道奇大,寻常人被打中,要是砸到胸腹,只怕九成都要殒命,他身后之人,却只是咦了一声,单手稳稳的接住了这一肘。 “放开,再不放开,劳资杀了你,下邳我说了算,你是何人?” “三哥,我是赵云啊,三哥,你酒沉了,来人啊,取水来,不能再喝了!” 张飞说话间,几下挣扎,都没有挣开身后之人。 他回头看去,抱住自己的,正是刘备留在下邳的另一个亲信,新投徐州的赵子龙。 赵云不过方广,满脸沉毅,看他目光扫来,轻叹一声,这才放开了张飞。 “赵云,你是赵云,怎么,你也和徐州佬一起,来顶你三哥?” 张飞怪眼一翻,直直的盯着赵云,双拳捏紧道。 赵云是张飞身边丹阳兵,看他喝多,怕出事情,专门从刘备府邸喊来的。 刘备担心家眷,新娶的糜夫人,就留在了下邳,赵云这才能及时赶到此。 在赵云心中,他和刘关张兄弟,情同手足,张飞平日里,和他也有说有笑,今日不过三哥喝多了,他阻一下,也就罢了。 他哪里知道,自己常山白丁出生,面前的三哥,从来没有真的看得起过。 “赵子龙,你英雄了?想和我打架?想落你三哥的面子?” “这些徐州人,都不是好鸟,你还护着他们?谁是你三哥,你算个什么东西?” “四弟?那是大哥逗你玩的,劳资兄弟,是桃花下结下血誓的,你算什么?也配攀个四弟,你让不让开,不让开,今日把你就打倒在这里!” 张飞句句诛心,一番酒话,让本来此次来徐州,就心中郁闷的赵云,好像被一桶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他看着面前张飞,脸上的酒气,已经散去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未见掩饰的鄙视之意。 想到青州之时,兄弟三人说话,他只要来到刘关张身边,总有莫名的冷场。 想到田恺那里,身为骑都尉的自己,练出的精兵,最后全被刘玄德借了去,他们兄弟腾达,自己,却不过是个方广口中的保安队长。 赵云连退数步,平生第一次,脚好像有些软,一句话也回不出来。 “张将军,你喝多了,明日再来向将军请罪!” “今日夜深了,将军还是早点睡吧!” 许耽胸口巨疼,眼看张飞和赵云就要厮杀起来,吐着血,拉着陈登的袖子,就向着大院门口奔去 守卫此地的,都是丹阳兵,看着面前情景,人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怒色,哪里有人阻拦,兵卒干看着下邳文武砥柱,一起奔出去了。 “跑,尔等能跑到哪里去?明日,明日再找你们算账!” 赵云心如刀绞,想了想,还是咬着牙挡在张飞身前,他们两人三弟,四弟,知根知底,张飞深深看了赵云一眼,知道要把这常山汉子放倒,只怕有些难。 张翼德动作一番,此时酒气上涌,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他再不理赵云,只是冷哼一声,就摇晃着身子,去后院宅子酣睡了。 此时正是初春,下邳春色秀丽,府衙之中,不知名的花草,已经冒出了嫩芽。 春风中,本该迎风得意春衫薄的赵云,却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寒气上涌,已经变的和煦的春风,吹在脸颊之上,也让人身上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下邳府衙外的大道上,许耽护卫着陈登上马,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一直淡然不惧的陈登,看到这个陶谦器重的中郎将,胸襟一片血红,第一次慌了神。 “许将军,怎么了?被那个涿郡屠户伤了?此人粗野至此,哪里能够护得了一方百姓?” 陈登双眼灼灼,目视张飞强占的郡守府邸,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许耽面色凄楚,嘴角划过一丝苦笑,缓缓开口。 “元龙公,你是天之娇子,和我等不同,何必在此地受气?” “快走吧,那张飞醉酒,还有三分清醒的,他是要对付我们,这刘关张三兄弟,拿了徐州刺史的印信,还要我等的骨血!” “仁德?哈哈,哈哈,太狠了,董卓,曹操,恐怕也比不上他兄弟三人啊!” wap. /107/107133/28040310.html 第一百三十章、引虎吞狼 徐州夜色中,许耽面色惨然,将陈登一直萦绕在胸中的话语,说了出来! 想到糜竺一族,巧取豪夺下邳民财,背后那个暗黑中的身影,想到了陶谦下葬时候,刘玄德泪目中那丝隐藏的自得。 再想到,据说是陶谦身前指定的刘备和糜竺妹妹的姻缘,那个偷偷来过徐州,最后被三兄弟阵斩的笮融。 陈登只感觉呼吸都一下子停滞了。 他咬着牙,眼中闪过一道明悟,伸出手,紧紧抓住了面前许耽的袖子。 “刘玄德,天下虚伪至极者!” “这兄弟三人到哪出州郡,就把灾祸,杀戮带到哪里!” “许将军,还记得曹操在淮水说的话吗?那个方广言及刘备之事?” “吾等不为自己,为了徐州百姓,也要把张翼德此等魔王,赶出下邳,现在刘玄德,关云长不在,正是做大事之时!” “啊,元龙之意?咱们引曹兵,方广来此地?” 许耽面色苍白,一字一句缓缓问道。 后来让江南孙家,吃足了苦头的广陵太守陈登,笑着摇了摇头。 “方大同是刘备死敌,克星,却远在千里之外,来不及了!” “狼虎相争,吾等不得已,只能驱虎吞狼了!” “下邳之西,不就是并州猛虎?张飞爱打人,就要他和吕布碰一碰,看看人中吕布,是不是任他欺辱之辈!” “吕布?元龙,此人贪暴,不怕比张飞还?” “许将军,世间还有比张飞,更加暴虐之人,他方才说了,明日要对付我们,今夜不暗连小沛,只怕吾等明日头颅,就挂在下邳城头了!” 许耽素来佩服陈登,听了面前男子的话,摸着发疼的胸口,咬牙挤出一个“干!”字。 “好!我马上就偷开城门,避开张飞匹夫亲信,让部曲去小沛送信!” “吕布觊觎下邳久矣,苦于无粮,吾城又坚厚,此次开门迎他来,正好诛杀张飞!” “就是如此,此事重大,你部曲去不妥,开了城门,我亲自去,你让人給吾家中老夫报信就可!” 陈登说起陈圭,脸上闪过一丝柔情,他幼年多病,没有父亲重金请来华佗,隔两年调理一番,只怕早就殒命了。 父子两人感情深笃,世人难及! “好,好,元龙小心,我就盯着张飞府邸,等着元龙领义兵东回!” 丹阳兵统领,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想好了要动手,方方面面考虑也甚是周全。 陈登重重点头,两人知道时间紧急,再不多话,一刻后,下邳北门开了个小口,一匹快马载着白衣文士,风一般向西而去。 小沛,吕布军营,本来壮盛的并州军,经过兖州连败,刘备疲兵之计,现在不过万人。 这剩下的吕布班底,都是真正百战不殆的老兵,高顺,张辽督军,小沛虽小,守卫的也很是森严。 小沛城中最大的民宅内,已经快到三更了,吕奉先搂着严夫人,说着自己的委屈。 自从兖州一战,雄心灭了一半的天下第一猛将,忽然觉察到了家庭的重要。 他在小沛数月,不再多理会军营之事,一颗心,都放在了严夫人,和貂蝉的身上,平日里逗逗渐渐长大的女儿吕绮玲,倒也悠哉。 貂蝉自从兖州逃来,在吕布看来,气质有了微妙变化。 以往的曲意逢迎,狐媚之色,在旁人身边还是一般,在他眼前,则被淡漠,清朗之气所取代。 吕布几次想一亲芳泽,都被貂蝉拒绝,严夫人说了他几次,吕布以为被貂蝉鄙视,去找这东汉第一美人,也少了许多。 在他看来,主要是巨野丢了份,被方广这小子所败,美女都爱英雄,跑路的英雄,自然魅力指数级下滑。 被四人击退,吕布也就认了,偏偏天下都在传言,曹操麾下夏侯恩,方广俊杰,一生马战功夫已经隐隐在吕布之上了。 这让最了然当日战况的吕布,心中憋屈,要想找人辩驳,又觉得平白长了夏侯恩的威名,这口气,不得不憋住的样子。 刘备发粮猥琐无比,张辽,高顺甚是鄙视,几次劝说吕布进兵下邳。 吕布婉拒了刘备借兵南下,也没有乘机偷袭下邳,实在是在兖州被饿惨了,他军中就五日粮,下邳五日攻不下,此次就真的山穷水尽了。 小沛大宅院落中,一个偏院,已经是深夜了,身着素袍,在春日的月光下,好像天上仙子一般的貂蝉。 坐在窗前,哄着怀中的吕绮玲,不自禁的响起了半年前,濮阳山谷的那个方广。 乐家第一妖媚女子,平日见到男子的神情,动作,都是习练技艺的一部分。 只有自己枯坐的时候,貂蝉,才是属于自己的貂蝉。 月色下,少女单手抱着挣大了眼睛的吕布女儿,另一只手,玉指轻轻逗弄吕绮玲,想給襁褓中大了不少的婴儿,点出一个酒窝。 “玲儿,你长大了,父亲如此英雄,不知道相公该当如何?” “是白丁男子,胸怀天下韬略的呢,还是坐镇一方,统领万军的呢,左右文武,你都比不过小娘呢!” 貂蝉思念方广,情难自禁,拿着怀中婴儿逗趣。 吕绮玲好像挺懂一般,听到自己不如小娘,小嘴瘪住,就要放声,唬的貂蝉连忙把她抱在胸前晃动。 天下第一美女忽然俏脸一红,吕绮玲从来夜间不吃,今日好像肚子饿了,小手抓了少女衣襟几下。 “小坏蛋,你娘亲不在,奶娘也睡了,偏偏现在饿了,小娘可没吃的,等着,我去喊醒奶娘。” 貂蝉对怀中孩子低语,抱着她就要去旁边卧房,抬起头,却看着严夫人,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双手伸出,接过了孩子。 “婵儿,还不睡,自从濮阳一夜,就变的这般了,你这样,乐家那点红尘做戏的道行,就要全没了!” “看着你今日就开心,可是城中兵卒传的,那个小子又赢了袁绍,你高兴了吧。” 严夫人在貂蝉看来,就和姐姐一般,山中之事,少女也没有多瞒。 听着姐姐调笑,貂蝉脸色一红,略带羞涩的捂住了嘴巴,此等媚态,比起乐家撩拨情态,更加撩人不少。 “姐姐怎么来了,不是赔温侯?” “本来陪着的,张辽连夜来见,好像小沛有什么变故,我看温侯蛮高兴的样子,妹妹,说不好,今夜过去,咱们会有个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wap. /107/107133/28040312.html 第一百三十一章、仁义之师我吕布 小沛大宅内,貂蝉听到真正安身立命之所,狐儿一般狭长秀丽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欣喜之意。 天下最美的女子,此时心中想到,不是下邳,徐州大宅,而是濮阳山中,那处木庐! 城中此处,柔情蜜意爆棚,城外校场,并州军驻屯处,则是杀气腾腾。 自从巨野兵败,一直英武不振的吕布,从严夫人那里赶到军营,下马走了大账的脚步,已经让那些部曲将领听到了,温侯的血腥肃杀之气。 军帐内,张辽,高顺,魏续,宋宪,站的钉子一般。 吕布阵营首席谋士陈宫,离开兖州数月,两鬓已经斑白,额头也多了几道皱纹,他尚在壮年,如此憔悴,一半原因,都要记在方广手中。 斗心斗力,都感觉力不从心的陈宫,有时候夜半被鄄城上的首级惊醒,心中总会闪过一道悔恨,当日,为什么就想到了背叛曹操。 陈宫身边,一个青年男子,满脸从容之气。 吕布军帐,可谓天下有名的虎狼巢穴,他一届文士,在群狼觊觎下,面色不该,和陈登谈笑风生,让张辽,高顺,都忍不住心中佩服。 “吾主来矣,刘关张三兄弟豺狼心性,专食人主,吾之主公,心中了然!” “元龙但有何事,直说无妨!” 今日值夜的张辽,哨骑遇到了下邳陈登,知道此人身份,便马上通报了主将。 张文远做事,是著名的靠谱,听陈登略微说起小沛之事,就立刻召集部曲,通知诸将。 刘备当日嘴脸,张辽看的清清楚楚,大耳要是掀桌子和吕布做一场,只怕张辽心中,还赞叹他是条汉子。 虎豹来投,刘备谈笑间发型不乱,如此心机深沉,不是张辽喜欢之人。 刘关张兄弟,一个深,一个粗鲁,也就眯着眼睛,不说话的关羽,同高顺一般,和张辽气场相合。 陈登见到吕布入帐,一身猩红甲胄,正是九州传说,董卓西凉军中,取西域红犼皮毛,上好陨铁做的铠甲,不自禁的就站起身来。 眼前大汉,比张飞,关羽还要高了数寸,浓眉压目,双鬓入眉,气势慑人! 吕奉先暴戾之气,有张飞之强而无其粗,冷酷杀机,胜关羽冰心而无其傲,世间除了人中吕布,还有何人? 陈登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躬身作揖,缓缓开口。 “奉先温侯,下邳,徐州万民,今都在涿郡屠户淫威之下,还请并州兵马,赶走此獠,为我徐州万民张目!” 吕布来此之前,已经大概知道陈登来意了,下邳陈家父子之势,他自然明了。 此时亲耳听到陈登求恳,十几个字,在吕布耳中,宛若天籁之音。 自从杀了丁原,归顺董卓,并州军到哪里,在万民心中,都是贼寇一流。 当年关中,西凉一脉,对他都甚是提防,吕布心中,早就把自己定位成了过山虎,下江龙一流。 没想到今日,在小沛,他吕奉先,在陈登手中,也成了正面人物,万民救星。 吕布这辈子靠能打扬名九州,却最爱附庸世家文士做派,眼见陈登真心恳求,吕布拿捏着正面人物的情态格局,抢前几步,一把拉住了陈元龙。 “嗯,元龙,下邳之事,吾麾下军士已报,不是我吕布矫情,刘玄德收留吾等,也算对并州一脉有恩,此次让吾对付他,城中是?” 今夜可谓寸金难买寸光阴,帐中众将想的,领兵进城就行了。 主公还偏要装个讲究的逼,让众将都不自在的皱眉挤眼起来。 还好陈登是个知道轻重缓急之人,三言两语,片刻就把张飞暴虐,欺压士人,鱼肉百姓,好酒无道之事一起说了出来。 一听张飞这么暴躁,吕布见不到黑脸环眼人的脾气,顿时就发作了。 “呔,环眼贼,如此残暴,真是人神共愤,元龙不要急!” “我这就点兵,杀入城中,把万民护住,等刘备回来,在把这个莽夫交出去,此次定要这小子,知道我并州兵的皮鞭!” 吕布咬牙切齿,一门心思想着折磨炮制张飞,偏离了主题,身边陈宫,连忙出言补充。 “主公,我看可令张辽,高顺,协同主公进下邳城,拿下涿郡屠户!” “魏续,宋宪,郝萌将军,可乔装成下邳兵马,同我一起,绕过下邳,直取徐州!” “哦?徐州听说那个孙乾,很是精明,我军如何入城,入了徐州,玄德那里,可就彻底破脸了!” 吕布还想装个样子,陈宫一下子就急了。 “主公,这下邳文书,吾顷刻就能做出,今夜既然动兵,能赢,就是当着刘备的面,揍张飞,他也只有笑的份!” “要是时机泄露,入城不顺,就刘大耳的脾性,那笑面虎哪里还能容得我们?” “此人仁德只在面皮上,看人只看实力,主公不可不察啊!” 陈宫急切间,话语再无遮拦,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方广对刘备的评语,可谓如出一辙! 吕布一听,缓缓点头,再不迟疑,命令麾下各军,就按照陈宫所言,分头行事了。 下邳,小沛,相距不过几十里,两城互为犄角,乃是徐州屏障,吕布提兵,不到一个时辰,并州兵就已经看到了下邳城的灯火。 下邳城中,糜夫人宅外的大院,赵子龙强撑着回到此间,再无入睡之意了。 这个白袍小将,一路回城,想到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常山练武,兄长早亡,青州时候,刘备的笑容。 最后,萦绕他脑中最多的画面,居然是东阿城,那个嘴唇翘起,送他坐骑的方广。 同皇叔招牌式样和煦的笑容相比,难得一笑的方广,那抹笑意,仿佛刻在了赵子龙的心头。 想到了一路东来,随便问起一个农户,百姓,只要是兖州之民,都说方广好的,只要徐州之民,提起刘备,全是沉默。 赵云心中,忽然一个疙瘩,在这一刻,完全被打开了。 “看来刘玄德此处,终究非我安身之地啊,大丈夫居于天地间,岂能以护卫妇孺,为一生所求?” “吾练的武艺,是为了万民安康的!” 赵云忍不住低喝起来,他站起身,就要把刘备给的校尉印信,挂在屋中,离开下邳,忽然听见城中,传来了厮杀之声和叫骂之声。 wap. /107/107133/28040314.html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吕二赵 “怎么了,徐州兵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了!” “快去请张将军,许将军!” “啊,你怎么杀我?丹阳兵反了,反了!” 赵云一腔离去之意,却乍逢巨变,方广英雄回头看去,刘备家眷内宅,几个丫鬟也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 不过片刻,新婚的糜夫人,云鬓散乱,揉着眼睛,大步向着自己走来。 “子龙,怎么了?是城中那些丹阳兵营啸了?” “吾早就劝玄德,早点料理了许耽,他就是不听,这些人和陈元龙父子,哪里有好的!” 在刘备面前,乖巧的小猫一般的糜夫人,此时,却像一只张牙舞爪,要护卫门阀利益的母虎。 赵云轻叹一声,把已经包扎好的印信,又放入了怀中。 大耳这人就是在不地道,在他看来,刘备亲眷在自己手中,无事还好,有事,自当护的夫人周全。 “夫人且不要慌,我令部曲护住院子,任谁也不得靠近,亲去城外看看!” “有张将军在,我在,夫人不会有事的!” 糜夫人上下打量面前方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她没见过子龙之威,在心中,小子长的还行,却哪里能和张三弟弟相提并论。 糜夫人连个你小心些,都不愿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看着赵云挺枪上马自去了。 赵云勒马在城中疾奔,下邳城中,靠近西门之地,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火光中,丹阳兵和张飞河北部曲,在街角巷尾厮杀。 城西,震天的马蹄声音传来,一匹身高足有一人半的赤红马匹,其上一名男子,满脸英武暴虐之气,手提方天画戟,直直向着此地冲来。 拦在马匹之前的张飞兵卒,被随手一戟,就了结了性命,不少赵云认识的丹阳兵校尉,眼见此景,在英武男子身后,振臂高呼起来。 “温侯威武,张飞速速出来领死!” “刘关张兄弟,荼毒徐州万民,大家一起反了啊!” 温侯?此人是吕布,赵云心中闪过一道明悟,虎目中,犀利的白芒越来越盛。 初春的月光下,一道白影,白马白甲,迅捷无比,带出丝丝残风,直直向着吕布而去。 吕奉先正在志得意满,以正义之师身份,享受军民欢呼,就感觉白虹贯日,一缕寒风,随着虹光直扑眼前。 天下间,敢和吕布叫板的,或者是群战,几个打一人模板的单挑。 或者远远放箭,更远呐喊,这么多年,就是刘关张兄弟,也讲个步调一致,只有方广在巨野,是愣着冲上来射戟的。 吕布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子,看着年轻,比方广还虎,上来枪出如风,枪尖不离自己的面门喉头,第一次碾压局,压到了自己。 他大意之下,差点被赵云快枪伤了面上肌肤,吕布怒极反笑,手中大戟舞动,带起的戟风,把小沛城街道旁的民宅院墙,全部打成的石粉碎末,挡住了赵云快枪。 “你是哪里欺世盗名之人?又一个夏侯恩,想来吾身上刷战绩?” “嗯,不对,如此快枪快马,好功夫!” 一吕二赵三典韦,此乃民间对三国人物的评点,现在排名第一和排名第二的人狭路相逢,不过半刻,戟影枪风,就像在下邳拆地一般,瞬间把四分之一条街面,打成了平地。 吕布身边,丹阳兵将领,此时才看清,这个力战吕布之人,就是刘备身边,笑容腼腆,一口河北口音的小子。 没想到这人不爱说话,手头如此之硬! “温侯,此人乃常山赵子龙,据说是公孙瓒麾下将领,千里来投刘大耳的!” “他护卫大耳亲眷,我们以为,不过一份福利,坐着拿钱,大耳养自己人,没想到,此人如此勇武!” “不对啊,这么厉害,从来没听刘大耳提起过!” 丹阳兵将领七嘴八舌,说出了赵云的隐疼,吕布听到对面小将之名,眸子越来越亮,一戟比一戟要重,两人身边,寻常人被兵戈之风带动,已经勒马不住了。 赵云一身武艺,全力施展,他和吕布相比,胜在动作快,马快,此时城中战撸,硬拼气力,已经渐渐有些手酸了。 两人激战之时,忽然街尾赵云身后巷中,传来了野猪一般的嚎叫。 一个黑甲男子,骑着乌骓马,怪叫着挺动蛇矛冲来,不是张飞又是何人? 张飞本来就莽,现在酣醉被人叫醒,知道城中大变,更是急躁失智的真和困兽一般,他远远冲来,力道奇大,矛头其偏,要不是赵云闪的快,这一矛,就先把友军从马上刺下来了。 “环眼贼,匹夫之勇,你不及那个小子,两个一起来吧!” 吕布大戟,挡着了张飞的蛇矛,这一下带着冲力,震的他都是虎口发麻。 吕奉先心中暗惊张飞蛮力奇大,口中,却是讥嘲不停。 赵云一眼看见张翼德,心中大喜,他眼见吕布身边,并州兵马越来越多,知道久战不利,就要劝张飞先护着糜夫人出城。 “翼德,城中兵变,许耽又在何处?先把此人找来弹压!” “吾拦住吕布,你护着糜夫人先走,玄德公家眷,就看我两人了!” 赵云识趣的再不以大哥,三哥称呼,张飞却是眸子猩红,宛若恶鬼一般,指了指乌骓马的颈项。 赵云定睛一看,丹阳兵统领,陶谦手下中郎将许耽,首级就挂在乌骓马上。 张飞来这里之前,已经了结了许耽。 “大哥!” “大将军!” 吕布身后,丹阳兵众将,看到许耽首级,一起哭叫起来,吕布也是微微一愣,然后不屑的摇了摇头。 “屠夫就是屠夫!和汝这等醉鬼,交战,胜之不武!” “来人啊,把这环眼贼给我射下马来,吾亲自提到城外河中醒酒!” 吕布喊叫声中,他身后,张辽,高顺,已经控制住了城中武库,兵营,也一起合兵攻来。 张辽部曲,甲马俱装,骑射矣强,听了吕布之言,数百支箭矢一起向着赵云,张飞射来。 “呀!” 张飞酒还未醒,眼中只有吕布,哪里有什么箭矢? 他大叫一声,用尽平生气力,一矛向着吕布刺去,温侯不待抬手抵挡,胯下赤兔马稍微让了让,张飞瞬间连人带马,冲入了街角残墙之上。 “突突突!” 三爷甲胄上,瞬间布满了箭矢。 wap. /107/107133/28127430.html 第一百三十三章、两千年前的试验田 “张翼德!” 赵云看着丹阳兵提刀向前,大喊一声,挺枪护在了张飞之前。 他就是这样的方广,情谊看的极重,才被人羞辱,却还是忍不住舍命护住了张飞。 赵云面前,此时张辽和高顺已经同吕布并马,三人一起杀来,赵云也是危险。 就在危急之时,张辽和高顺同时眼皮狂跳,无他,两人一起认出,赵云胯下白马,不是那个兖州方广的坐骑? 鄄城大战,巨野冲阵,这两位,对着眸子下有泪痕的战马,和战马主人,印象何等深刻。 天下神骏如此,有同样泪痕的战马现在的主人,一定和方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张辽,高顺,对方大同,都有别样心思,濮阳之事两人埋在心底,此时对视一眼,几乎同时勒住了马匹。 赵云这才能挺起一枪,挡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他低头看去,张飞像是脱了力,或者是彻底醉倒,在马上垂首闭目,就和死人一般。 常山方广英雄,咬牙回头看了糜夫人宅院一眼,糜夫人和张飞,他今日,只能救一人了。 “吕布,自古两军交战,祸不及家人,还望你不要忘记刘玄德收留之事!” 赵云单手把张飞从乌骓马上提下,和后世保护阿斗一般,横在自己马前。 好一个常山英雄,心意以绝,催动马匹,胯下方广坐骑,四蹄飞起,从被打的稀烂的下邳民房院落,窜了出去。 吕布从没见过,控马比玩犬还要灵活之人,大惊之下,还要追去,被张辽,高顺叫住了。 “主公,困兽犹斗,张翼德生死不知,那个赵云,杀了也是无意,咱们还是先拿下刘备家眷要紧!” “是,主公,女人危险!” 吕布听到平日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高顺,现在都开始出谋划策了,以为自己王霸之气还有长进,不禁心中大悦,也把赵云,抛在了脑后。 “那便如此了,想来公台那里,徐州也定得手了,方才那个赵云有句话说的对,两军交战,为难什么妇孺?” “嗯,玄德其实人不错,他弟弟脾气不好,要改!” “走,你们随我去看看玄德公的夫人,要是姿色出众,只怕要吾亲自护卫起来才行,乱世人心叵测,这丹阳兵,现在就红了眼睛!”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貂蝉在我身边,吾还能看上其他女子?” 吕布眼神一扫,看到张辽,高顺狐疑的眼神,悻悻的甩动着大戟,摊手解释了一番。 众将自然不信他,等到了糜夫人宅邸,还好粗眉大眼的糜竺妹妹,不怎么吻合吕奉先的审美。 温侯令张辽部曲,把院子护住,任何人不得擅入,就领兵,直直向着下邳府衙而去了。 府衙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边站着陈元龙,正捧着下邳郡守的印信,等着他到来。 赵云护着张飞,从下邳南门杀出,到了日头东出,整个下邳,已经在并州军马掌控之中了。 第二日午时,徐州更是传来了消息,陈宫一军,轻松赚了城门,杀入城中。 孙乾种种田,敲敲边鼓是把好手,真到了玩心眼子的时候,完全不是老阴比陈宫的对手,一夜之间,徐州易主。 远在淮水之边,和爱喝蜜水的袁术打的有来有回的刘备,还不知道,他又成了无城,无粮,无后援的三无主公! 徐州刘大耳的挫折,比史书之上提早了一年,充分说明,性格格局决定命运。 刘备的布置,无论有没有方广,都不足以让他在徐州站稳,张飞,只不过是此事的导火索。 整个徐州大地,都打成了一锅粥,远在千里之外的东阿,派去了小猴子的方广,又陪着曹嵩玩了几天。 亲自让太史慈送老太公回了鄄城,就开始了在仓亭津的垦荒大业! 史涣带来的南方植株种子,赶上了今年的农时,方广早就在黄河边的河滩地中,留下了上好的田土,作为植株的试验田。 方广从史涣所得中,精挑细选了和稻,麦,豆,粟有关的十几个粮种,种在了田土之中。 试验田的田土,用的是曲辕犁深耕,用的是城中化肥工坊的上好肥料,更有仓亭学塾,地字一脉的学子,在孟公威的带领之下,每日用竹纸,记录植株的生长情况。 哪块田土,每日何时发芽,芽高多少,几叶出芽,都有学子细心记录。 黄河边试验田的规格,和后世九州的农科院重点项目,几无二致了。 这日正午时分,两个方广,年岁相仿,带着一群学子,在田埂之上,耐心的观察着植株的情况。 这一块田,化肥,灌溉条件不同,发芽不过十日,芽苗的壮健程度,也有了很大的区别! 方广知道,这筛选粮种,没有什么捷径,就是杂交,挑选,杂交,在挑选。 东郡郡守,这几十日,万事不管,只管把芽苗的数据,填在自己所做的表格之中。 方广身后,满仓庐学塾第一届的学子,对郡守只有尊崇两字,接触的鬼谷一脉学识越多,这些农家的孩子,越能感觉得到,郡守撰写的教材,随便只言片语,几乎都蕴藏着天地间的至理。 方广身边方广,自然是曹老板的大公子曹昂了,他自幼没有母亲,由现在曹操的原配夫人带大,虽然身份尊贵,却没有一般世家子弟的骄奢之气。 同河北兵马一战,曹昂对方广的兵略,武备就很是佩服了,得了父亲的书信,大公子是下了决心,在东郡郡守身边,好好学点本事的。 他没想到,从河北兵过河的那一日起,郡守在没去过校场,军营,而是全身心的投入在了植株之中。 要不是知道大同先生一腔赤子之心,曹昂都要怀疑,这方广是故意藏着掖着本事,不给自己看到了。 今日也是如此,曹昂百无聊赖,看着身后东郡学子,满脸尊崇,方广细心无比的填写蚯蚓一般的文字,大少爷,还是忍不住发问了。 “大同,你是文武全才,我看史书,方才大胜,不是该整顿兵马,南下陪同父亲攻略兖州了?” “大同怎么成了农夫樵夫一流?我知道先贤有耕读之说,不过先生,却是只耕不读啊!” wap. /107/107133/28127432.html 第一百三十四章、方广和贾诩的道理 曹昂性子直爽,万事少有遮掩,也是方广最喜欢的脾性。 老板后面几个公子,好武的曹彰不论,曹丕阴沉到了,写诗香艳无比,做事,午时难得,如此诗文和从政风格不同,那是压抑到了极致的表现。 比起老板诗文同胸中格局一致,曹丕在方广心中,扭曲的实在是太过了。 这位历史上曹操的政治遗产继承者,更是开了历史的倒车,为了帝位,同世家豪门沆瀣一气,成了九州打错的铸造者。 可怜的曹丕,现在不过八岁,已经在方广心中,被定了性。 另一个公子曹植,号称天下之才,独取八斗,只是这哥们放浪形骸,有其父的风流,无曹公的格局。 不懂男子要隐忍,万事以天下为先,搞的在皇宫赛马,也不是方广的菜,算起来,曹昂这朴实性子,最得喜欢。 一半人,要是问现在大公子的问题,方广最多泛泛而谈,随口说说,曹昂问起,方广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恰好今日,他确定了很可能是几百年后,南方占城稻的稻种,心情极佳。指着面前的稻苗,就高谈起来。 “大公子,天下根本,在道在略,不在术在算,万民腹中有物安乐,自然可勃发!” “大公子说的兵略,在我心中,不过末节,人家耕读,是修生养性,吾想的,是稻米满仓,毕竟主公那里,还等着东郡的夏粮呢!” “这样啊!先生讲的道理,确实和文若公找的老师,说的不同呢~!” 曹昂一知半解,方广笑着,指着面前两种植株,一种壮健,上面长满了叶子,另一种则是枯黄纤弱,只有苗叶一两片。 “大公子,你看面前稻苗,壮健的乃是江东现在百姓,种的好稻,枯黄的,是苍梧郡的野稻,哪种好些?” “这还用说?自然是粗壮的好些了,江东多稻,北方吃的粟麦,我都知道,还有,大同,前几日,你让军士种下的什么燕麦,是什么?” “我听徐州老农偷偷说,那是涩麦,不好吃,产的少,傻子也不种的!” 曹昂还算机灵,居然能听到民间对方广的风评,引到方广一笑。 “大公子,先说涩麦吧,那是野燕麦,人吃不好吃,马吃,那可是上好的佳肴啊!” “天下兵威,半数在马匹,好马在北方,不就是天生万里牧场,只是大公子,你可知道,马匹育种,特地饲料养殖,才是养出好马的根本呢!” “西凉马好?比西域大宛如何?幽州马高大,耐力不佳又如何?这里面学问大着呢,农牧,牧不在农之下!” “马好了,随便上些甲士,比起什么西凉铁骑,幽州突骑也是不差的!” 方广言说的畜牧道理,是九州近代,都没有琢磨透的道理,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没有热武器,骑兵永远是战场之关键支撑。 而西方组织严密的骑兵,燕麦喂马就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他的道理,过于领先时代,同荀彧給曹昂找的先生所说,还颇有互相抵触之意。 曹昂听的一知半解,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大同说的,我信,以后你能养出赤兔,记得给我留一匹就行!” “好,大公子,咱们和主公一起,捉了吕布,把赤兔做种,马好不好?再说稻苗,现在江东的稻种,其实不如这羸弱的苍梧野稻!” “它在河北长不好,不是种不行,是对光照,灌溉的要求达不到罢了!” “大公子,你信不信,这占城稻种好了,一亩出息,可抵江东稻种数亩呢!” 方广说到这里,眸子放光,目视天际,他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仓亭学塾的学生。 曹昂一眼扫去,父亲口中的名士,孟建,东郡郡令枣袛。目视方广,眼中的目光,已经近乎盲信了,不禁心中一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东郡,农牧相并的学说,稻种筛选的道理,第一次出现在九州,长安城,此时一个略微猥琐的中年胖子,恰好也在給当今九五之尊,说着农桑的道理。 长安城的局势,此时已经紧张到了极处,关中被西凉一脉,祸害的千里无鸡鸣。 李催,郭汜互相猜疑,两军紧闭营门对垒,随时都要在城中开战的样子。 东汉朝廷最后的留守大臣,每日都在好似两个任性孩子一般的李,郭两人之间调停。 两日前,郭汜在朝中黄巾一脉董承,韩暹,和大学士钟繇,司马防的劝说下,前往李催军营说合两人之事。 结果酒宴之上,相谈甚欢,酒宴完毕,郭汜回到家中,却是腹痛如绞,其妻断言,乃是李催下毒。 这几日,李催宅门军营,郭汜兵马,都是大门紧闭,准备大干一场。 长安城中,经过西凉一脉几年荼毒,现在剩下百姓,已然不多,城中都是公卿,怕西凉蛮子乱来。 两日间,长安城中士人派,外戚派,黄巾军白波一脉,都到处游说,想把紧张局势缓和下来。 朝中之人,其实最看好的不是旁人,而是贾诩,此人智谋近乎妖,又是董卓一脉旧人,西凉军中,不少人相信文和公,乃是神袛下凡。 贾诩条件得天独厚,朝中大佬找他说合,他却是闭门不见,众人以为,此事定有隐情,却没想到,此等关键时刻,这个长安城的妖士,居然躲在皇宫中,給小皇帝讲农桑的道理。 未央宫偏殿中,贾诩捏着手中一粒麦粒,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不知道想到了方广时候什么遭遇。 他面前,刘协听道理听的一知半解,皇帝身边,伏寿则是皱眉,看着走神的文和老师,良久,缓缓开口。 “文和公,我从父亲府邸中来,李催,郭汜两人,都在整军备战,公卿全部吓破了胆!” “父亲说,这劫数,只有文和公才能化解,你常说,杀戮太多,不是天道,现在长安城众人又要遭殃了,老师为什么躲在这里?” 伏寿几十年后,敢对付曹操,自然是个奇女子,少女问话问在点子上,让沉浸在往事的贾诩,从追忆中醒了过来。 wap. /107/107133/28127435.html 第一百三十五章、大汉救星肯定是刘玄德了! “陛下,伏丫头,今日恐怕是臣最后一次在长安为陛下大汉效力了!” “长安城大乱之势,已经不可挽回,臣继续留在此地,不但不能为陛下解惑,就是自己,也宛若置身在虎狼之口!” 贾诩放下手中竹书,微笑的看着已经隐约为自己弟子的小皇帝,微笑道。 刘协听到这个在长安城,唯一可以给他安全感的中年男子,也要离开了,先是眼眶一红,然后猛地在榻上站起。 “文和公,你也要舍弃朕而去了?大汉,是要亡了吗?” “是李催要称帝,还是那些黄巾余孽,要黄天当立了?” 刘协几年怯懦,今日之话,是他一生难得说出的慷慨激昂之言。 贾诩见到小皇帝如此,不到没有生气,反而走上前,欣慰的摸了摸刘协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大汉当不会亡,李催,杨奉众人,哪里能够撼动这九州巨鼎重器?” “是李催,郭汜,都误以为吾有通天之能,群狼只只居心叵测,两人都要用吾的虚名,来震慑彼方,如此一来,长安漩涡,臣虽不在江河之中,却也已经被卷入了!” “自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吾世食汉禄,些许微才,总要为陛下,先找些余地的。” 贾诩最后一句话,刘协和伏寿都有些听不懂,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男子,明明要为大汉尽忠,却还是撒丫子了。 “陛下,陛下当知道祖皇中兴大汉,在河北还有耿侯离开陛下,去渔阳募兵一事!” “天下之事,反复变化,此时,就是臣在乡野山间,在河南之地,比起在此,更加对陛下,对大汉有用之时!” “陛下放心,如今天下虽乱,九鼎尚有世家豪阀撑之?董卓残暴不残暴,李催暴虐不暴虐,王允居心叵测不居心叵测?” “天下间,数万世家豪门,站在陛下身后,同大汉依存,陛下弱了,尔等自然欣喜,只是此等人,也定然不会想看到陛下没了,大汉亡了!” “如今长安大局,就是世家子弟出手,士人博览群书,掌天下政脉,蛰伏数年,这一出手,不就是雷霆万钧之势?” “陛下当知道,李催,郭汜空有军威,在士人手中,却宛若提线木偶一般!” “西凉一脉豪雄,再无陇西汉军雄威,当颓之,黄巾白波余部,还要大汉的富贵,自当站在陛下身后,还有那长安城中的无形大手。” “如此多的布置,没有一路,是要陛下命的,天相帝星虽然黯淡,却有南移将星拱卫之兆,放心,一切无虞!” 贾诩说起天地大道,一张猥琐的脸,瞬间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神秘味道,让黑胖子,整个人的气质,宛若神袛一般。 要是方广在此,听了贾诩此地无遮掩之言,一定惊骇莫名。 西凉一脉,确实在后来的史书中,渐渐没落,等沦落到了马家,韩家这样的杂牌世家代言陇西豪阀,其实就已经是没落的表象了! 毕竟马超羌人学脉,韩遂屡叛大汉,两人在太师在的时候,都被董卓嫡系,压的死死地。 而杨奉,韩暹,则都是反正的黄巾军,没有自立的本钱,只能依附小皇帝。 贾诩如此一番话,刘协听的一知半解,最后几句,听的小皇帝眸子一亮。 面前胖子观测天相占卜,几乎从来没有错过,他说帝星无虞,那帝星,当然是无虞的。 “文和公?你说南移将星拱卫?言下之意?” “陛下,关中龙气已破,大汉再兴,当在中原之地,不过半年,陛下就要离开长安,这是天兆,南方,有等着陛下之雄主呢!” 刘协嘴巴微微张了张,很想问,贾诩口中的雄主是谁,他看了面前胖子大叔的脸色,不像要泄露天机的样子,无奈忍住了此问。 汉献帝不知道,看天相从来没错过的贾诩,此次帝星移动,却看的不是很分明。 在贾文和熟悉的天道变化中,星宿,这半年,还在为另一股,他并不知道的力量所改变。 贾诩博览先秦古书,从来没见过如此现象的记载,胖子在长安蛰伏钻研,最后得出的结果,也只知道这股力量背后之人,当起于冀州,幽州之地,现在,却在黄河以南,守时待势。 屋中,忽然沉默了下来,贾诩一眼扫去。小皇帝满脸的疑惑,又不敢问出的样子。 想到眼前孩子孤苦,被董卓掳来,恐怕还没平常百姓子女喜乐,贾诩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柔情。 “陛下,日后对陛下,对大汉大有裨益之人,当起于河北之地,现在河龙之南蛰伏!” “朝中日后要有此履历之人,陛下留心就是了,自来天道之密,君不密则失其身,此事,你我三人都在不要提,陛下心中有数。” 贾诩还是冒着天道反馈的危险,提醒了面前的小皇帝。 刘协和伏寿同时眼前一亮,两人的手扣在了一处,眼中闪过明悟,同时点头。 “文和公,你说长安除了朝中众臣,还有人在影响朝局,还是世家大门,吾家就是大门,不是父亲有什么瞒着不说的吧。” 伏家乃是西汉大司徒之后,琅琊名门,伏寿少女开窍的早,更加务实的问出了现在长安乱局的根源,贾诩听了,摇头笑了笑。 “陛下,伏姑娘,此事和姑娘家门无关,不过和陛下以后的姻缘,只怕还有些干系!” “车骑将军董承,心向陛下,他家中有个女孩子,以后,可为大汉嫔妃,和伏姑娘,一起辅佐大汉社稷!” “此事背后之人,做事隐秘,却逃不过吾的眼睛,明日吾就要先去华阴,依托同乡段煨庇护,家小数日前已然西去,不敢不报陛下知晓!” 贾诩笑眯眯的,忍不住又摸了摸先帝的头颅。 “吾不在长安,当有世家大族,庇护陛下!” “长安李郭两人彼此攻伐背后作乱之人,吾已经以陛下的名义,假传诏书,请到了宫中,到底何人设计为陛下除贼,顷刻可知!” 贾诩说到这里,倒退几步,躬身行礼,走出了大殿,自然是为皇帝,去请世家庇护之人了。 wap. /107/107133/28127438.html 第一百三十六章、天地可见,吾贾诩则可见! 天下间,将矫诏公然说给皇帝知晓之人,也只有贾文和了。 猥琐胖子,有才有胆,不愧后世三国第一妖士之名! 贾诩才出殿,刚才一直端着皇帝格局的刘协,一把拉过了身边少女。 “伏姐姐,你最聪颖,定然猜的到文和公话中,那个将星是谁,告诉我,朕的大汉,要靠谁中兴拱卫?” 伏寿不是寻常女子,天下豪强英雄,每日都是她从父亲口中听到,再说给皇帝听。 少女从方才开始,就一直皱眉思索,听了身边皇帝垂询,忽然美眸一亮,闪过一道明悟。 “冀幽出生,现在蛰伏黄河之南,陛下,那不就是汉室宗亲,刘备刘玄德?” “刘玄德?就是你说的织席贩履,又能力敌那吓人的吕布的,朕的皇叔?” “正是,他是平原县令,不正是冀幽出生?现在徐州为刺史,不是黄河之南?” “此人仁德,我听父亲说,天下无人不知,他又是陛下的叔叔,匡扶汉室,文和公口中之人,肯定是此人了!” “说不定此次离开汉中,就是去徐州呢!” 关键时刻,刘大耳的人设操作,又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从来和刘备没有谋面的刘协,听了身边少女之言,心中对刘玄德的第一印象,自然是出奇的好了。 小皇帝听了刘备之名,呆呆的坐在榻上,心中,一个满脸威严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面前,还有一黑一红两人大汉护卫,正是臆想中的帝国砥柱,刘玄德。 “嗯,定是他了,这人肯定是忠臣,哪日要是见到了,朕要好好生他的官!” “朕也要自己的云台将军!” 刘协热血澎湃,好像看到了刘关张三人,在他指挥下,平定天下的情景,小皇帝嘴咧的越来越大,几乎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被身边的伏寿推了一把,这才发现,贾诩带了三人,慢慢走入了殿中。 “臣黄门侍郎钟繇!” “臣骑都尉司马防!” “臣车骑将军董承!” “见过陛下,不知陛下今日召见,所为何事?” 献帝面前,两个世家大族子弟,一个叔伯辈统兵将军,彼此互无关联,今日,却被贾诩矫诏,一起聚到了此处。 刘协哪里知道,贾诩要见这几人干什么?听见三人垂询,脸上一怔,用求助的目光,扫向了站在殿中烛火阴暗处的贾诩。 “所为何事?元常,建公,你两人在家中做的好事情!” “董皇叔同你两人不同,乃是陛下召见,前来拿祸乱长安的贼子的!” 胖子吓人很是到位,人在阴影中,声音嘶哑,隐约带着杀伐之意。 钟繇和司马防素来阴沉,两人从兖州回到关中,就操作关乎一门兴衰的大事了,眼见诸事顺遂,已然得手,没想到,今日却在皇帝面前,被人忽然点出。 “贾文和,你说什么?什么好事情?吾从兖州调停曹操和张邈,吕布之战回长安,一直身子不适,在家中养病,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就是,吾家中八子,都等着老夫教诲,除了护卫陛下,哪里还有余力祸乱长安?陛下,这贾诩,定是被李催,郭汜指使,来陷害忠良的!” 钟繇,司马防何等人?哪里会被贾诩一诈,就回服软? 世家大门,骨子里看不起贾诩这样家道中落的寒门,就在皇帝面前,言语中也都是不屑之意。帽子自然随手扣了回去! “哈哈,说的好,不愧是深入古井,传承百年的九州大族!” “钟元常,郭汜喝的酒水,同寻常好酒一般,如此无色无味奇毒,又拿捏着不会把人毒死的毒药,天下除了关中种家,还有哪家能有?” “司马建公,吾闻你房中小妾,和郭汜夫人,乃是同乡同村女子,两人素来交好,每日都有走动的!” “老先生今年将近五旬了吧,还玩美人计一出,真是难为了。” “你两人出人出药,挑唆李催,郭汜彼此攻伐,祸乱长安,自己没事人一般躲在宅中,可是欺负天子身边无人?” “天下大事,真是事事,都是尔等能在幕后操持的?世家要灭西凉虎狼,不算错失,只是为何不同天子互通款曲?” “长安城乱了,陛下怎么办?尔两人族兵,能够护持的住满朝文武?” 贾诩一字一句,就好像立在天幕之中,将钟繇和司马防的布置,一起看在眼里。 东汉之事,背后扯不开都是豪强,帝权之争,钟繇,司马防对视一眼,同时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杀机。 “一派胡言!” “你编故事給陛下听?贾文和,你是董卓的人吧,陛下,万万不可听信此人之言啊,臣等才听说,他放纵羌胡之兵,纵掠皇宫呢!” 钟繇,司马防矢口否认,贾诩却是手指天际,阴影中的胖脸上,闪过一道肃杀。 “君子不欺暗室,尔等所做之事,能够瞒过士人耳目,可能瞒过天地?” “日月星辰可见者,吾贾诩,亦可见也!” 天下间,能说出如此有逼格的话语之人,只有贾诩一人而已。 阴沉善谋如钟繇,司马防,听了贾诩之言,一起倒退两步,忍不住回头看向殿外苍穹,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辩驳不出来。 “呵呵,汝等做下此等事体,也算是应和天地大道,关中当有变,你两人身后,是世家豪族,变为大利,万万不可忘记了陛下啊!” 未央宫大殿阴影中,贾诩缓缓走出,一张猥琐胖脸,挂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 司马防和钟繇,却哪里再敢轻视此人?两人一起躬身,不敢多说一字。 “董将军,陛下方才和我说了,愿与将军结成姻亲,将军乃是先太后一脉子嗣,大汉,就靠将军庇护了!” “长安城杨奉,杨度,韩暹,俱可大用,吾去矣!” 贾诩今日,把长安城所有的黑幕,一起揭开在汉献帝之前。 他对着面前刘协,伏寿,一躬到地,转身大步向着殿门走去,洒脱无比。 司马防,钟繇心中,同时闪过国士两字。 汉献帝看着那个肥胖的身影慢慢走远,一颗心,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文和工,孤和公,可还有相见一日?” 小皇帝眼见贾诩就要消失在殿门处,忍不住大呼起来。 殿中众人,耳中都传来了天下第一妖士的笑声。 “陛下,臣和陛下,大汉,羁绊还多,当然还有相见一日,再见,大汉定当熏炙!” wap. /107/107133/28127442.html 第一百三十七章、逐渐高雅的许攸 长安城,贾诩离开皇宫不过三日,李催,郭汜各自领军来宫中,想控制汉献帝,用以在道统上压制对方! 方广若没有介入此方天地,汉献帝这一次关中大乱,是吃了大苦头的。 先是被李催劫到了大营,后来又说服郭汜,洛阳趁食。 皇帝身边,一群心怀叵测之人护卫,白波军和西凉军彼此攻伐,其中更夹杂着并州匈奴军的护驾。 此方天地,蝴蝶翅膀扇动,钟繇,司马防,因为颖川一脉谋士世家提前得势,看准时机出手,让关中大乱,有了一定的可控性。 贾诩,看到了不一样的天道变化,最大限度的,帮助刘协整合了长安城的力量。 让史上献帝在曹阳县宛若丐儿一般趁食,白波黄巾在黄河边砍大汉公卿,宛若杀鸡屠犬一幕,再没有发生。 李催,郭汜彼此攻伐,刘协则在公元一九五年的暮春,领着还算成建制的文武百官,离开了关中,直向洛阳而来。 本来介入这段历史的匈奴部落,已经在东阿方广手中,成为了飞灰。 李催,郭汜,被钟繇,司马防算计的太深,也没有史上领军反悔之举动,不过两个月,献帝就已经来到了河西并州之地,为并州牧张扬护卫! 邺城,袁绍谋士听说此事,都是人人心中怀有别样的兴奋。 三年了,三年了,袁本初收纳天下士人,宛若河北天子,已经整整三年了,如今真天子西来,像是投奔邺城的样子。 此事如何处置,几乎关系到了河北一脉的未来! 河北本土士族首领沮授,力主奉天子以令诸侯,此方略,比起曹操,还要早了数月。 站在袁绍角度看待献帝东出关中,怎么也是先把皇帝拿捏在手中再说。 只是河北一脉,行事和曹操阵营,友善争论,主公决断不同,同刘备一脉,关张只管pk,大耳谁的话都听也不一样。 冀州四世三公的袁本初做事,讲的是资历,讲的是根基,你要是根子不硬,再有道理也是免开尊口! 沮授赞成之事,那颖川一脉,郭图,辛评自然看不过眼。 听到了奉天子以令诸侯之言出自沮授,郭图则以明日之旁,岂容皓月掣肘为纲反对。 一句话,现在主公在河北,可谓一言九鼎了,何必把刘协请来缚手缚脚? 此件大事,同臧洪在东阿损兵折将,都要一起议论,这几日的邺城,便格外的热闹。 自来河北士人同颖川谋士顶牛,南阳一脉就成了关键所在。 许攸,逢纪,比起方广穿越前,因为管亥联络,日子好过了许多。 方广深知,化肥,曲辕犁,终究不可能一直隐秘,最对领先三年后,就会天下半数州郡皆知。 既然如此,此等利器,就更应该抓紧为自己谋夺政治优势。 化肥方广荀彧都没给,却让管亥,带了些做为礼物,赠予许攸,帮他在袁本初那里做大! 加上往来金银和竹纸,号码帮许攸,逢纪,已经成了方广在河北的天然盟友。 明日袁绍就要召唤众人议论大事,按照惯例,夜幕低垂中,沮授去了逢纪府邸,郭图,现在在袁绍身边,影响力已经隐隐压过田丰的郭图,亲自来到了许攸大宅。 许攸其人贪婪,袁绍和河北谋士也不是瞎子,人人看的清楚。 平日议事,众人其实颇多鄙视之意。 近几个月来,情况却有了变化,本来贪财如命的许攸,忽然没有那么贪婪了,冀州春耕,还拿出家中种子,馈赠给了邺城典农校尉。 一些送贿赂的低门小族,也颇多被打出许府的,邺城人都说,许攸子远公,格调同往日不同了! 许攸本来就是奸滑之人,刻意不计工本的经营形象,让袁绍知道了,也颇为欣喜。 冀州牧,袁本初哪里知道,现在的许攸,看不上那些蝇头小利,是被东阿的金银绸缎供养了,号码帮大当家的,只有胃口越来越大的,哪里会收敛? 明日就是廷议,南阳一脉模棱两可,献帝一事,可谓现在一等一重要的大事,郭图心中疑虑,来许攸府邸,自是交好南阳一脉。 许攸宅中,早有许府家人,备好了酒菜,郭图抿了一口杯中好酒,品出是产自冀州,一坛可卖百贯铜钱的极品好酒。 他心中一动,袁绍身边谋士,家世最好的当是沮授,现在看来,这许攸藏的也很深,就是不知道主公那点俸禄,为什么面前猥琐男子,能够如此享受。 “公则?在想什么?今日主公面前,公则和沮授争辩献帝一事,何必动意气呢?” “吾等都是大汉臣子,逢迎陛下,也是应该的!” 郭图为何来此,许攸心知肚明,见到郭图深沉,许攸索性把话说开,果然性子刚愎,在三国都是数一数二的郭图,一杯浊酒下肚,动了意气,脖子都憋红了。 “沮授此人,心中都是自家权势算盘,半点不为主公,公则,他为何力主迎接献帝,你难道不知道吗?” “天下州牧都是汉臣,为何非要主公把那小皇帝请到冀州?” “不就是他家是河北豪族,有粮有人,能在皇帝那里,得高官之位置?吾两人家乡不在冀州,在皇帝看来,不过客卿!” “现在还可同室议论,等刘协入了冀州,只怕,只怕不过三年,吾等俱为那沮授的下官了!” 郭图算得清楚,他和许攸,所倚仗者,为袁绍耳,袁绍面前,勉强能和河北士人打个平手,在皇帝面前,分量肯定就不同了。 许攸听了暗自点头,想到了十几日前,那个满脸憨厚的黄巾校尉,号码帮许攸,单手伸入怀中,取出数张竹纸。 “公则,你的话在理,先不论此事,你且看看,此纸如何?” 郭图鼻子中闻到一股清香,接过纸张,送到眼前,瞬间满脸都是赞叹之色。 “绸缎一般滑腻,又自带竹木之气,此物,乃是天下文士之福祉啊!” 读书人,没有不喜欢竹纸的,这也是方广让管亥,带着此物来邺城的主因。 许攸眼见郭图喜欢,眼中闪过一道玩味神色。 “公则,不瞒公则,此物,是曹操那里,东郡太守方广做出,专门托人送到邺城,托我給公则的!” “方广说,主公麾下,公则可比管仲,此物,当为公则先用!” wap. /107/107133/28231165.html 第一百三十八章、活板印刷跟上 方广原话,不过拜托许攸,淡化东阿大战之事。 到了许攸口中,就成了方广刻意结交郭图了。 自来刚愎之人,最吃奉承,郭图亦不能免俗,方广力敌吕布,计破陈宫,如今在九州,也有麒麟之名。 听到此子如此看重自己,郭图僵尸一般的脸上,顿时挂上了一丝笑意。随后,又被狐疑所代替。 “方广?他破了臧洪,田丰,得了河北甲胄,匈奴马匹无数,主公心中怒极,已经以信笺问话曹孟德了!” “怎么,此子同子远还有往来?” “谈不上往来,不过泛泛之交,他有些赞叹吾之学术就是了!” “公则,东郡一战,没有那么简单啊,主公有意再给臧洪兵马,田丰,他可是沮授亲信,没有沮授,早就被主公责罚了!” “臧洪请主公甲士南下相救张超,数次主公都是被公则和吾所劝阻,此人做大,对你我,难道是好事?” 许攸把话说透,东郡之战,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意味,想到这几日为了献帝之事,沮授目视自己,眼中好像常常有杀气,郭图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子远之意?” “吾之意,臧洪南去,胡马过河,说来还是我在主公面前进言,方广定然知道此事,还能不计前嫌结交,这个人,可往来也!” “东郡不过小事,主公和曹孟德,乃是至交,我等何必让黄河南北,陷于战端之中,徒然让沮授,独享平灭幽州之荣?” “公孙瓒已经昏头了,断然定不了多久了,沮授力主暴惩方广,未必没有私心啊!” “黄河无事,吾才能同公则一起,力阻献帝进京!” 许攸把话说透,郭图眼中一亮,已经明白了面前猥琐男子之意。 颖川一脉,淡化东郡之事,南阳一脉,就支持不逢迎献帝。 献帝和方广孰轻孰重,还要多言,刹那间,郭图已然有了决断。 “如此说来,子远也是支持不让皇帝到河北来了?子远放心,这竹纸我收了,你尽可告诉东郡方广,河北不会有一兵一卒南去!” “只是,今日之情形,你也看在心中,主公已经有意迎接献帝了,便是你,恐怕也难得说服主公吧。” 郭图愿意交换,许攸不禁送了一口气,想到方广信中点出的那个人,号码帮帮主,心中闪过一丝敬佩之意。 “公则,你我身份特殊,出言阻止逢迎陛下,反而会被主公疑虑!” “此事,要另外有人说,才能说动主公!” “哦?子远之意?” “西园校尉淳于琼,官居右校尉,久统禁军,最为熟悉宫闱之事,他来说服主公,汉家帝王非容易掌控之人,比你我开口,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吧!” “淳于琼,此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子远真乃神人也,此人出马,河北再无汉帝亦!” 郭图拍手大笑,他心中有数,这件大事,有了此人,沮授已然落了下风了。 河北谋士哪里知道,同呼厨泉一样,这淳于琼的名字,也是方广书信,点出給许攸的。 方广两世为人,虽在千里外,看邺城,比起贾诩的天地之眼,只怕还要明晰了几分! 河南之地,方广不出东阿,已经化解了河北危机。 方广终日在田间地头晃悠,眼看已过谷雨,农耕大事已定,田间地头一派欣欣向荣,想到拮据的郡府内库,黄巾郡守,自然又动用了知识储备。 东郡工坊,此时已经暂时不缺矿产,不论石灰石,还是铁矿石,甚或煤矿,只要有了方广图鉴,青州地头蛇臧霸,都能給方广招来。 方广大破河北兵马,坚定了泰山豪族,同方广结交之心。 现在臧霸群雄,每日想到,就是如何取悦东郡太守。 泰山山脉,东阿之东,天下各种矿产尽有,当日孟建带着学塾学子走动的山路,如今被送矿石,运粮,做生意的商贾,兵卒,踩出了一条大道。 自来天下枢纽,在关中中原一路,兖州之东,如此兴旺,魏地齐地连接,还是春秋以来头一遭。 方广知道东阿不会有事,索性把太史慈和甘宁部曲,都调到了东阿之东护卫,甘宁本来就是袍哥一路,天生和豪族气性相合。 太史慈就是北海人,老东家孔融,现在还和臧霸对峙在泰山之东。 这三人契合,把东郡以东,经营的铁桶一般。 方广操持农耕之余,终于把西游和雪中粗略版全部写出。 满仓庐中,蔡琰每日抱着西游一书,沉迷于鬼神天地,老板公子,则是挥舞长剑,口中叫喊一剑开天门,也算得东汉末年难得的风景了。 学塾又到了招生二届新生时候,为显示满仓学塾之威,又有了竹纸倚仗,方广决定,将后世的活板印刷术,提前展示在九州天地间。 郡守之令,枣袛件件看的极重,听到方广要铁板和胶泥,立刻让工坊匠人,连夜准备,不一日,方广所用之物,就堆砌在了满仓庐的院中了。 今日,既是学塾招生之日,也是郡守展现满仓学脉神妙之时,伺候琰儿的婢女的三舅妈的二表姐,将大人要以术法布字的事情,传遍了东阿乡间。 辰时不到,满仓庐外,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百姓,军卒,其中一大半,居然都是其他郡县赶到此地的士人。 东郡农耕冠于天下,竹纸,更是流入世面已经月余。 大江南北,虽然还在战乱之时,竹纸流通,还是迅捷无比,天下文士,谁不喜欢此物? 方广推广此物,不但收获了铜钱,绸缎,更收货了士人文士好气之心。 东郡现在,成了可比荆州江陵的,天下间稍微安稳一些的文人挚爱之地。 人群中,一个白色眉毛的青年男子,穿着俭朴,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华贵之气,同另一个高大魁梧青年并肩,看着方广施为。 白眉男子,脸上微微带着不屑之意,身材高大青年,则是满脸与人为善,脸上挂着笑容,认真看着方广,指挥匠人用胶泥,雕刻文字! wap. /107/107133/28231166.html 第一百三十九章、马良和鲁肃 东汉末年,天下已经有摹印,拓印之法,不过比起方广的泥印法,还是有云泥之别。 方广嫌麻烦,跳过了唐朝的雕版印刷,直接点出了北宋的科技树,胶泥阳文,字符随意变化,特殊药水,火炙成书,此四样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妥妥的大汉黑科技。 在寻常百姓眼中,黑科技,实在同术法一般。 今日,满仓庐外,看着东郡郡守亲自下场,一个字,一个字,指导匠人用胶泥捏出文字,在烧硬放入木格之中,草庐方圆数里,数千百姓军卒,惊骇的咳喘不闻。 在一众震惊脸中,只有满仓学塾出生的几百学子,方广身边的笃信文士,贴身部曲,还能保持镇定。 众人见惯了方广神奇,此时眼神瞟向庐外之人,不禁都有些鄙视之意。 大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区区活板印刷,算得什么?比起大人说的农牧深邃,器械矿物广博,这点东西,可谓最粗浅的了。 没见识,天下除了东阿,难道就没有什么有格局眼光之人了? 温润如徐庶,都不禁产生了对同为知识分子阶层的士人的轻慢,他没仔细想,这点轻慢,好像把隆中的那个神奇方广,也包括在了其中! 院中,不过一个时辰,天下文字,常用之字各备十字,生僻之字各备一二,几千个字符,已然烧制完成。 这自然是头日此道环节,大都已经先准备好了,今日为了震慑学子,弘扬满仓学风,为东郡出版业创汇造势,又特地表演了一番。 方广嘴角含笑,取出一枚五铢钱,以铜钱边缘来测量胶泥字符字划突出高度,不住的点着头。 字符准备完成,下面自当是开始印刷了。 方广抬起头头来,目光扫视草庐外密密麻麻的士人,百姓,缓缓开口。 “今日是我满仓学塾,收纳有为学子之日,也是印刷之术,展露九州天地之时!” “天地不仁,以学识为阴私,庶民百姓子嗣,虽聪敏,求知无门也,从今日起,有我满仓学塾,天下总角学子,俱得窥视天地大密之径哉!” “三川五岳之密,俱在满仓书卷之中,竹香飘幽之地,炎黄子嗣,具有书林之乐也,此致,告慰天地!” 方广一番言语,开始语气,不过学塾校长,最后却渐渐声音更咽,难得动了感情。 熟悉黄巾校尉之人,都见惯了方广临危不惧,吕布大戟在前,刘备双剑架肩,也是从没怯过半分,今日情态,还是首次得见。 众人也有些疑惧,不知道郡守怎么了,开学典礼,玩的那么煽情。 他们哪里知道,两世为人的方广,心中明了,知识垄断,让九州子民,寻常百姓,为士人豪阀不知道欺辱了多方广。 帝皇用人,从来只有在士人之间选拔,不是皇帝无眼,而是寻常百姓,哪里能够有余才,读书学文? 九州何其大也,俊杰何其多也,也不知道多少可比管仲,乐毅的俊杰,因为学塾门槛,一辈子成了渔樵一流。 九州大地,千百年来,从陈胜吴广作乱,就是为了宁有种乎四字,只是众人不明白,士族豪门,怕的不是兵戈。 他们怕的,是这个根基即将被撬动的,配合了造纸术的印刷术,方广今日所为,必将逼的科举提前千年问世,九品中正制,再无推动根基。 自然了,看到此点,现在天下,也只有方广一人罢了。 方广声音更咽,在士人看来,就是这黄巾小子书读的少,稍微碰点文事,就矫情的不行了。 草庐外,白眉英俊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鄙视之意,对着身边同伴轻声开口。 “这就是可比卧龙先生的方广?如此沽名,学文尚能纯乎?名士行匠人之举,子敬,此次你可是看走眼了!” “咱们从江夏到此地,足有千里,就为看这黄巾把戏?” 说话之人,乃是荆州名士,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那个马良,史书记载,马良今年,该当八岁,其实是陈寿错记了十年。 满仓庐外的马良,今年十八,正是盛气凌人之年,他是听了好友之言,兖州方广,天纵之才,这才特地来结交一二的。 方广那感叹的泪水,赶巧不巧,在马良眼中,成了黄巾军蛊惑世人的把戏。 马良口中的子敬,自然就是东吴名士,孙权后来深为看重的鲁肃了。 三国演义,将鲁肃塑造成老好人,无胆之人,实在荒谬至极。 孙权爱重的赞军校尉,其实不但是个豪迈英武的好汉,更是东吴难得的具有战略眼光的大才。 交好益州,共抗曹魏之国策,就是鲁肃力主。 他死后,吕蒙偷袭荆州,看来帮助孙仲谋大胜蜀汉,其实,完全断送了蜀吴两家执掌天下的最后一丝机会。 从荆州之战开始,东吴,西蜀,所存在的目的,就是在曹魏手中,多坚持数年罢了。 本来公元一九五年,该是鲁肃蛰伏,等着周瑜结识借粮的一年。 粮草,鲁肃确实借了,他却没有安居江东,帮助正在横扫长江的孙策运营后方,而是方广豪气勃发,来到兖州,看他心中的麒麟方广。 同有狂狷之气的马良不同,鲁肃虽然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却具备与生俱来的沉稳。 从方才开始,这个后世的东吴都督,眸子就一瞬不瞬的,看着方广施为。听了好友之言,鲁子敬眼中,闪过一丝肃然。 “季常,你太浮躁了,什么黄巾把戏?这所谓活字印刷,我已经大抵想透,同我们拓印碑文,以阳面映照相仿!” “能做出竹纸,在配合此物,那是天下多少文人之幸啊!” “只是以火为媒,泥巴遇火则溶,这字,怎么能从铁盘取下,在重新布置,此节我没有想透!” “吾知道你笃信孔明屠龙之道,儒家忠义之道,只是千万不要小瞧了其他人杰,不瞒季常,比起你心中那个卧龙,我倒是更喜欢麒麟一些!” “就这满郡水车,万里良田,比起山间耕读,隐士农桑,可要强的多了!” wap. /107/107133/28231167.html 第一百四十章、你是人还是神鬼? 自来务实之人,最欣赏务实之人。 鲁肃都督一方,同方广风格相若,不以兵甲强盛为尊,而已谷仓丰盈为胜,现在看到方广一板一眼做事,自然感觉格外的对眼。 所谓心有戚戚矣,他看着东郡太守合拍,方广目光扫来,看着草庐旁这两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眸子也亮了一下。 “活板印刷,业已注备妥帖,诸位有笃爱诗文者,心中有偶得佳句者,胸中有奇赋者,俱可念诵而出,吾顷刻间,可将诗文置于竹纸之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此间众人,可有愿为活板第一者?” 方广声音清朗,看着鲁肃,马良所在方向开口,他眼中身材高大青年,果然低头沉思顷刻,缓缓向前两步。 “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 “士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夫士也,慷慨大度,不拘小利,方可成大事矣!还请大同,将吾心中三句,并列成册,置于竹纸之上,不胜幸矣!” 方广听着面前高大青年,三句格言,豪气勃发,不禁心中一动。 他两世为人,前世三国杀也玩过,这台词,怎么听的那么熟悉? “敢问汝乃何人?三言格局温宏,品之光大,公当不是籍籍无名之人?” 方广看着面前青年大体格,心中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鲁肃闻言,则是大喜,拱手躬身。 “吾乃临淮鲁肃,字子敬,不过寒门小子罢了,哪里敢在大同先生面前卖弄学识?方才三言,是吾琢磨数年想出警醒之句,让先生取笑了!” “鲁肃,鲁子敬?”方广眸子一亮,脸上神情闪过一丝无良,这哥们实力如何,他自然心知肚明。 方广没想到,鲁肃,居然千里北来,看来,还没有被周瑜,孙策网罗住。 他更惊异的是,三国杀作者果然不凡,这鲁肃的座右铭,数千年后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子敬,吾自然知道,千斛粮草,视若无物,世间大丈夫也,哈哈,怎么会是寒门小子?” “汝等,将子敬的话,印在竹纸之上,以后吾满仓学塾,子敬的话,也当挂在案头为众学子学习!” 方广在平原一年,多少学了点大耳的套路,几句话出口,鲁肃顿时满脸惊喜之色,憨厚的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 他只是有些奇怪,不对啊,这方大同,多少有点妖术吧。 自己北来之前,才把粮食赠给好友周瑜,这消息传的也太快了。些许小事,兖州之北居然都知晓了。 鲁肃心中疑虑一闪而过,又把身边马良,介绍给了东郡太守。 没想到,马氏五常的名字,方广居然也知道,还隐晦的点出,马良的弟弟马谡,是不是喜欢吹牛逼。 马谡今年不过五岁,远在千里外,这点家事,小孩子的脾性,方广居然都能说出。 这一下震慑的马良,脸上轻慢之意瞬间消散,他结结巴巴的表达了对东郡太守的仰慕,眼见太守身后匠人,把白纸铺在了铁块之上。 方才方广言语后,早有满仓庐的学子,将鲁肃三言记录下来。 方广身后,工匠熟稔的排列好字符,不过片刻,便将鲁肃言语,印在了洁白的纸张之上。 方广身后,鲁子敬挣大了双眼,他眼见排列整齐的胶泥之字,紧紧粘在铁板之上,还在惭愧,自己几句话,浪费了一块价值不菲的铁料。 却只见方广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送到了工匠手中,工匠将瓶盖打开,倒出其中的药水于胶泥字之上。 底盘已经烧的通红的字符,被药水作用,匠人随意木铲碰触,紧紧连接的字块,就被从铁板上铲了下来。 “此是何物?居然能隔绝火泥,大同,你这是学识?当真不是黄巾之术?” 马良从弟弟马谡脾性被方广道出,从轻视方广,变成了疑神疑鬼,偷眼看东郡太守,甚至有些戒惧。 此时一急之下,说出了心理话,脸上瞬间满是红晕,白色的眉毛,更是颤抖不停,显然心中很是紧张。 “不过松脂,蜂蜡,纸灰所制药浆,可不是黄巾符水,季常不用猜疑,此药浆浸泡字符,隔绝火泥,很是得用,是我信手偶得之。” 方广笑眯眯的解释,在马良心中,眼前方广,却更多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信手偶得?鬼才信,这东郡遍地竹车,造型奇异犀利的农具,还有东阿城上的巨大弩机,难道都是信手偶得? 眼前方大同,肯定是黄巾一脉,张角的嫡传弟子! 马良平生最信怪力乱神,同好友鲁肃把方广看做天才不同,他心中,更多把方广看做了神鬼之流。 工匠将印好的鲁肃三句,送到了马良和鲁肃手中,两人只见面前白玉一般的纸张上,字字墨迹清晰,配着扑鼻的竹香,虽在千万人面前,读书人最爱的静逸之气,也是扑面而来。 江东两个方广人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那股浓浓的尊崇之意,马良眼中,自然还多了畏惧! “敢问大同先生,此术,最多可印多少字在白纸之上?” “多少字?可看泥字大小,多则五百字符,想来不难!” “好,吴子兵法国图,恰好数百子,吾马良不才,还请郡守先生,将兵法印在白纸之上,可为天下千百将军张目!” “吴起儒服以军机见魏文侯.....” “举顺天人,故能然灾!” 满仓庐中,马良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将战国吴子兵法第一章,逐字逐句背出。 方广身后,石韬满脸笑意,笔走龙蛇,一字一句将马良吟诵字句念下。 他身后,早有麾下学生,指挥工匠,排列字符。 图国,料敌,治兵三篇,恰好四百余字,马良吟诵,没有一字差错,方广身后工匠排列字符,更是没有丝毫漏误! 不过三刻,马良吟诵三篇,最后一句方吐出,铁板之上,字符已经排列完成。 方广看着面前死记硬背的白眉毛,心中微感佩服,更多的,则是感慨,这马家堡子的人,死记硬背确实难得。 他弟弟马谡,背的兵书是山上结营,大哥则是囫囵吞枣,四十八篇吴子兵法,想来都能一字不漏吐出来。 白眉马良一口气吐出三篇兵书,脸上涨的通红,他气才顺过来,面前白纸已然置于眼前。 吴子兵法开篇三章,半个字也没有错漏! 昔日学塾之上,修习兵法一道,还要老师口说传承的上古兵略,在满仓卢,成了举手可得之物。 wap. /107/107133/28231168.html 第一百四十一章、噩耗传来 满仓卢中,方广一眼扫去,面前马良白眉下的大眼睛,瞪的铜铃一般,不禁心中暗乐。 “一份哪里够,今日是我满仓一脉,活版印刷,置于天下人面前之日!” “石公,你将马良吟诵吴子兵法,印上百份,千份,今日到此,不管士人将军,还是百姓兵卒,人手一份!” “千份不够,就是万份,不要让别人知道今日之事,还以为我方大同印刷术,刷不起那么多!” 方广豪气勃发,单手舞动,身后石韬会意,指使匠人出手如风,开始大规模印刷起来。 石韬准备的活板,本来就不止一套,今年满仓庐的教材,早就被印刷出来。 今日才现在世人前,是为了郡守九州卖书造势! 三套活板同时启动,只看见庐内墨汁四溅,闻着竹香扑鼻,内庐,蔡琰从窗缝看着前院热闹。美女一眼扫见,相公身前,那个白眉毛满脸诧异,看着自傲的吴子兵法,纸张传到了农夫渔樵,贩夫走卒身上,一脸的怅然若失,捂着嘴,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三千多张纸,不过一个时辰,就印的妥帖,满仓卢周边百姓,不管认不认字,捧着吴子兵法印刷版,只感觉心中逼格爆棚,宛若也成了文人骚客。 “先生高才,吾马良佩服,敢问先生,可取满仓之书一观?吾在荆州时候,就曾听的孔明说,自盘古开天,学问驳杂精深者,无过先生之人!” 马良看到了印刷术的犀利,说话声音越来越低,背也越来越弯,在方广面前,宛若学生一般了。 “你说的孔明,就是卧龙了吧,我走了元直,就是诸葛亮的好友啊!” “来,想看我满仓学术,可到内庐一观,子敬一起来,一仓粮米视若无物的英雄,自当结交一番的~!” “子敬倒是好体格,乍一看武将一般,对了,不知子敬,如何看待关云长?不会有些心障吧?” 东郡生发,方广身边,正是缺人之时,他越看马良,鲁肃越是喜欢,交代了身后石韬几句,忍不住拉着两人的手,就像内庐而去。 两人见到郡守亲厚,也是心中大喜,随着方广一同进了内庐,见过了夫人蔡琰。 马良正襟危坐,等着婢女上茶,看着面前木几上,放着一本名曰西游的竹纸书册,不禁心中好奇。 他以为这是方广陇西游记,蕴藏着满仓一脉的大道理,忍不住取过书来观看。 只翻看一页,这个在襄阳才子之名极盛的青年,就吓的把手中的西游书册掉落在了地上。 手中书籍,满页都是神怪字眼,配上才女蔡琰,无聊画的插图,正是青面獠牙的鬼怪。 马良心中,多少还有些忌惮方广,一眼看到此等奇怪书册,他以为是黄巾军修炼人傀木鬼的奇书。 “呀!”的一声,当众叫了起来,脸色此次,比起眉毛,都还要白上了几分。 徐州之北,江淮广陵之地,就在马良疑神疑鬼,以为方广要炼了自己之时。 徐州牧刘备的军营,也传来了“呀!”的一声,和东西摔倒的声音。 呀,是刘玄德看到面前满脸惭色的张飞,赵云,一下子没绷住,发出的声音。 钝物摔倒,则是糜竺,听到下邳,徐州一起陷落,妹妹落在了吕布之手,自己家财,想来也被并州军没收,实在绷不住,直接晕倒在了军帐。 大耳,带着关羽全军而来,迎敌袁术。 刘备看来,袁术不过冢中枯骨,曹操打不过,袁绍打不过,连江淮黄巾军,都不把这个四世三公另外一脉,放在眼里。 就这块料,居然还喊出“术生年以来,不知天下有刘备!”此话。不是找揍是什么? 这话,深深伤了大耳的自尊,刘备自恃,他兄弟三人,难得兵精粮足,徐州就像八九点钟的太阳,朝气磅礴。 打个袁术,不宛若探囊取物? 得了袁术甲马,正好回头,再敲打吕布,实在不行,杀了此人,赤兔马,张辽,貂蝉,我全都要,天下霸业基础,不就有了? 他没想到,二弟虽然勇冠三军,却被袁术大将纪灵死死扛住。 当年在虎牢关,是他们兄弟三个,以多打少,得了三英战吕布的名头。 现在在淮水,纪灵偷学了大耳经验,只要和关羽单挑,陈兰,雷薄两人,必然一起并肩压上。 三英战吕布,变成了三熊扛关羽。 偏偏张飞,赵云没有随着大军前来,关羽被制约,刘备兵和袁术部曲半斤八两,战力稳居汉末群雄末流。 两军相争,可谓菜鸡互啄,一时间互有胜负,很是焦灼。 刘备有时也想和在虎牢关下一样,同二弟并肩杀贼,偏偏新婚,被粗眉大眼的糜夫人掏空了出战,力有未逮。 骑马骑的少了,大腿旁赘肉长出,让大耳不多的战斗力,也发挥不出来。 就在僵持之时,后方传来噩耗,先是孙乾披头散发奔来大营,言说徐州丢失,吕布三万大军攻城,他力战不敌,踢了陈宫几脚,才败退南逃。 此话自然有往脸上贴金之嫌,陈宫赚取徐州,带的魏续,宋宪,不过两千人,就打跑了嘴炮孙乾。 孙乾怕被刘备鄙视,才夸大了陈宫军力。 他这牛吹的,倒让刘备心中有了一丝希望,陈宫带了如此多的兵攻打徐州,自己家眷所在的下邳,有留守主力,还有张飞,赵云两员猛将,半生打拼一点积蓄,还有保住的可能。 从孙乾入营到今日,刘备一夜没睡,口中只是嘟囔,“吾三弟,四弟天下无敌,吕布匹夫尔!” 大耳拼命安慰自己,第一桶金得来不易,还背着陶谦一条人命,大耳患得患失,还是失了往日逼格,仔细看,不过一夜之间,两鬓就多了些许白发。 刘备想定,淮河再不能战,该当调集兵马,退回下邳,和吕布争雄。 没想到大军才准备拔营,北边一黑一白两匹快马,就飞一般从北冲入营帐。 一个黑熊一般的大块头,豹头环眼,乌骓马还没停稳,就从马上滚了下来,跪行到了刘备身前,抱着大耳的大腿就痛哭起来。 wap. /107/107133/28231169.html 第一百四十二章、暗黑营帐 众军之前,素来强横粗野的张翼德,三将军,哭的和个孩童一般,黑头在刘备膝盖之上剧烈撞击,发出通通的声音。 张飞的鼻涕,眼泪,瞬间抹满了大耳的锦袍,同一旁处乱不惊,只是脸带悲戚的赵云相比,三哥这做派,引得除了他兄弟三人,三分惊骇,倒有七分好笑。 “三弟,你别哭啊?下邳怎么?吾的大军怎么了?你说话啊!” 刘备在一瞬间,很想给面前琼瑶附体的三弟,一个大,逼斗子清醒一下,他强忍心中焦躁,双手捏住张飞的肩膀,剧烈的摇晃。 三哥,却还是哭嚎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弟,你说话啊,怎么了?下邳没了,军马没了,也不算什么,夫人呢,嫂子呢?” 一惯寡言少语的关羽,此时也看不下去了,站在刘备身边追问道。 听到问起糜夫人,张飞哭嚎声音更加凄惶,嘴里嘟嘟囔囔,说也听不清楚,说了一些什么。 赵云在一边为众人无视,眼见刘备一脸焦急,忍不住缓缓开口。 “主公,下邳为吕布并州军突袭,吾军大败,大嫂,大嫂,大哥家眷,全被吕布军马拿下了!” “娘子,娘子!” 谈起哭,张飞哪里比得过刘备,大耳大喊一声,泪水泉水一般涌出,糜竺听到妹子落在了玉面欲魔吕布手中,心中惶惑,发出了开篇的嚎叫,就昏厥了过去。 “三弟,子龙,你两人,都是世间难得的万人敌,下邳吾军一万,都是精锐,城墙坚厚,哪里就被人偷了家?” “这,太憋屈了吧,许耽呢?陈登呢?此两人,都被吕布杀了?” 关羽还能保持淡定,连连发问,赵云瞟了张飞一眼,轻轻摇头。 “陈登反了,徐耽也反了,被三将军杀了,城池坚厚又有何用?是丹阳兵开了城门,引吕布军进城的?” “什么?许耽反了?吾没杀他,还让他掌兵,此人,没有半点忠义之心吗?” “陈登,陈圭父子,吾更是刻意结交,这两人,这两人!” 大耳哭脸瞬间切换成苦大仇深脸,眸子中,阴森杀气瞬间充满了营帐。 营中众人,只有关羽,张飞,还有近来才回归军中的简雍,见过刘备的阴暗发作,糜竺昏厥,孙乾,赵云,心中从来只有阳光下的皇叔,看着那个嘴角吊起,眼中一片黑瞳的刘玄德,忍不住一起后退数步。 两人首见刘备暗黑属性爆棚,只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孙乾想到自己过失,吓的跪倒在地,再也不敢抬头,赵云却是本能的,单手握住了腰间剑柄。 “子龙,翼德已经伤心的不能说话了,你倒是清醒,就把当日之事,一起说出来吧!” “无妨的,妻子子嗣都是依附,兄弟才是手足,怕什么,吕布今日偷袭我,改日,我必杀他满门!” 刘备声音淡淡的,刹那间,半点哭腔也没有了。 赵云偷眼看去,仁德主公,嘴角微微翘起,眸子也恢复了黑白分明的正义眼,只是不经意间,瞳孔扩张一般,眸子会闪过丝丝黑褐之色。 赵云心中一凛,将张飞喝醉酒,暴打许耽,折辱陈登,吕布夜袭下邳。他为了护住张飞,同吕布死战,不得以放弃糜夫人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赵云才开口,刘备已经挥手,让帐中部曲校尉全部退出。 现在听到这些话语的,都是大耳一脉亲信,赵云本来以为,自己说完,刘备恐怕要发作张飞,自己还准备求情。 却没想到,帐中众人,全程冷静的听完了自己的口述,刘备和关羽,更是一直以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难得子龙忠义了,翼徳在吾心中,远胜夫人,你能救他回来,我兄弟三人,是要承情了!” 赵云一番话说完,刘备眯缝着眼睛,出口赞叹子龙英武。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看着脚下羞愤无语的张飞,没有丝毫的怨愤,对着冷静的赵云,则有种说不出的忌惮之意。 赵子龙的冷静,就事论事的话语,从头到尾在刘备看来,都是你用人无方的质疑。 帐中,子龙话语说完,除了刘备一言,良久无人接口。 关羽的眼睛又闭了起来,叹息了一声,就和泥塑雕像一般,再无生息反应。 简雍,这个在平原的时候,就是大耳至交的男子,是最熟悉兄弟三人的谋士。 三国志,三国演义,除了劝说刘璋投降之外,对简雍,再无多的论述,其实这个商贾装扮的中年男子,却对刘备,有着不一样的影响力。 方广在平原之时,万事简雍都是副手,方广一夜被人算计,这个刘备挚友在背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就很是让人玩味了。 就在帐中沉默一片之时,简雍第一个,摸准了大耳的脉络。 “子龙,你和翼徳百里而来,想来倦了,先歇息吧,吕布想来不会为难夫人,万事还可再谈。” “我和主公,云长商议一下回军之事,无妨的,万事无妨的!” 简雍笑眯眯的,喊来甲士,扶走了哭脱了力的张飞,又亲自把赵云,孙乾送到了帐外。 赵云不会知道,刘备拿下方广的当夜,简雍对着自己这个上官,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万事无妨!” 眼看众人离去,天色也昏沉了下来,刘备帐中烛火摇曳。 简雍眼睛斜吊而起,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主公方才一句话说的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裳!不过两郡,只要兄弟一心,终究能够拿回!” “兄弟?翼徳可为兄弟,子龙呢?当日厅堂之上,没有子龙掣肘三弟,许耽早就伏法,陈登想来也被拿下了,哪里还会有丹阳兵里应外合?” “大哥,此人,你看错了,他心中,第一是他的道义,第二才是兄弟,我关羽,不会把赵云,看做兄弟!” 只要无人,关二哥的话,瞬间多了起来。 刘备面前,是他最为新任的两人,听了二弟之言,大耳站在烛光招不到的暗黑之处,良久,才开口。 “无论如何,吾之家人,是交给子龙护卫的,现在家眷尽失,下邳之事,难道天下还无公论?” wap. /107/107133/28231170.html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如斩杀之 大帐之内,刘备缓缓开口,关羽和简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丝了然之意。 大耳行走江湖,靠的是人设,靠的是口碑,刘关张义结金兰,大耳仁厚,关羽冷傲,张飞直率,这都是已经烙在三人身上的烙印了。 公元两百年,刘备就觉醒了自我营销术,他知道天下百姓爱看的是什么,士人豪阀,州郡牧首,甚至皇帝,欣赏的是什么! 天下纷乱久矣,九州苍生久在黑暗暴虐之中,想看的,想听的,不就是兄弟三人义气深重,想看的,不就是一段传奇故事? 下邳兵败,张翼德在刘备心中,败的不是城池粮秣,更是人设,此事若真的同赵云所言一般,那,吕布,声名狼藉的三姓家奴,才行的是正义之事。 自己的三弟,才是该被万夫所指之人,他该如何处置三弟?若按照人设料理,该如何面对天下人?化解眼前窘迫之势? “主公,我军已经无粮了,现在军中粮草,只够三日支用?是投奔刘表,袁绍,还是,还是死战袁术?” 简雍总管军中粮秣,这个商贾装扮的男子,说话音调还是四平八稳,只是话语中隐约带着的金石之音,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死战袁术,别说现在三弟之勇不可用,赵子龙更是不堪用,就是破了纪灵,寿春坚固,三日粮草,又如何能够撑到淮南?” “主公,那怎么办?军卒疲敝,淮水久经蹂躏,就是纵掠,也无粮秣了!” 简雍语调急促了一些,黑暗中的刘备,发出不耐烦的冷哼声。 “怎么办?除了河北老兄弟,其余军卒,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从今日起,军中粮秣,由你一粒粒发出去!” “乱世鼠犬,在绝境之下,尚且能自救,吾刘玄德,难道是万军乳娘?要管着这许多人的口腹?” 刘备不耐烦的话中,透着冲天的杀机,大耳之意,就是放弃将近一万战兵,保存核心部曲数百人为先。 历史之上,一年后,刘备也遭遇了同样的困境。 三国志作者陈寿,以人相食三字一笔带过,这三字,背后是无限的杀机,是人间血泪。 此时,关羽,简雍久久无言,默认了大耳之言。 刘备轻轻咳嗽两声,语调稍微平静了一些,继续布置。 “吾在九州行走半生,才操持出徐州产业,哪里能够轻言放弃的?妻子如衣裳,这糜兰儿,也是吾的衣裳,不可随意丢弃!” “吕布此人,行刚猛霸道,却无丈夫心境,他为曹孟德深深忌惮,同我相争,不过城池之争!” “简雍,吾知道你和吕布身边陈宫,有一面之缘,今夜,你就北去下邳,同吕布商议,让吾还屯兵徐西之地!” “不过宾主互换,现在他为主公,我大耳为徐州屏障就是了!” “吕奉先,自来无利不起早,和他说,糜竺家业,我做主,可以分他三成,东海奇珍何其多也,三成,都是他并州军的了!” 刘备话才出口,一向冷傲的关羽,听懂了大哥话语中万般委屈,心中大酸,难得的更咽起来。 “大哥,太踏马欺负人了,我们兄弟三人,哪里受过这气,我这心里,我这心里难受啊!” 三国老炮关云长,台词和几千年后冀州某人暗合,刘备则是从黑暗中走出,完全恢复了平日和善,轻轻拉住了二弟的手。 “云长,吾和你,三弟,不是破落寒门,就是白丁出生,想要自成一脉,最不怕受的,就是委屈!” “只要吾三兄弟都在,只要天下人,还在传颂吾三人之事,今日所失的一切,改日一定能够得回!” 关键时刻,三国开国帝皇中,最好说话的刘备,到了图穷匕见之时,却最是刚愎独断,最是霸蛮。 利益,利益,还是利益,除了利益,阴影中的刘玄德,什么都可以舍弃! 简雍关羽同时点头,两人追随刘备日久,心中明了,越是关键时刻,可以信赖的,越是只有大哥野兽一般生存的直觉。 “吾心中忧虑者,非粮草也,而是,而是三弟暴虐,殴击陈元龙,恐断了天下士人相投之心!” “吾兄弟三人的大事,非勇武可成,世人豪族来投,才是根本,现在九州虽然糜烂,天下士人分居四方,其实根子具为一体!” “翼德得罪了陈登,以后士人,谁来投我,要我舍弃翼德取悦士人豪阀,我又哪里舍得?” 刘备两只手捏的咯噔噔响,目视帐外,眸子中全是深沉,往日那个傻白甜,总是笑眯眯善听人言的先主,在最亲近之人面前,底牌才露出了一二。 “大哥,三弟脾气暴躁,是要改,此事过后,吾会亲自盯着他!” “陈登此事,当日厅中所见者,许耽已然伏法,陈登现在乃是叛主之人,所言未必有人肯信,全窥此事来龙去脉者,只有子龙!” “子龙若是帮着三弟说话,只怕!” 关羽殚精竭虑,一字一句斟酌道,二哥擅长的,还是装逼杀人,要他动脑子,实在太难。 只是武圣毕竟名扬千年,看事情自有自己的一套,几十年后水淹七军如此,此时帐中点评,亦是如此! “帮着三弟说话?你方才没有听见,三弟当日喝多了,可是连他都要打的!” “赵云何人?外柔内刚,我平日里都要打叠精神说话,其余不论,以后三弟和他,恐怕再无往日半点恩义,此等人,会帮翼德?” 刘备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目视关羽,大哥眯缝眼睛,关云长,却是猛的睁开双眸,眸光电火一般闪过! “不帮,不帮就杀了他!此等常山小儿,在青州时候,同吾说话,就颇无分寸!” “哼,英武无双,关某刀下,不知道杀了多少英武无双之人了,赵子龙,比起汜水华雄如何?此人此次来,事事心不在焉,已经不是昔日大哥忠犬了!” 关羽说话杀气腾腾,二哥一辈子,就让着吕布了,其余同脉将领,张飞不论,云长看得起过谁? 后世五虎上将,关云长都要一个个收拾的卑服,如今赵云关乎大哥大事,自然是图穷匕见了。 wap. /107/107133/28231171.html 第一百四十四章、二赵和四关 “云长之意?那常山赵子龙,确实一身是胆,三弟现在昏沉不能上阵,光云长怕?” 刘备听了二弟之言,先想的不是驳斥,而是此事可行性,其实已经默许了二弟所言。 谢良武夫,同刘备结识前行走天下,手上少不得挂了几条冤魂,耳听刘大耳默许黑了赵云,尘封的江湖记忆,瞬间苏醒。 “今夜月黑风高,正是做好事之时,吾军同纪灵对峙,被人偷袭营帐,一把火烧下去,子龙不查殒命,说到天下哪里,都是说的通的!” “火我来放,人我来杀,大哥只管找一副上好的棺木即可!” 关羽说到这里,双手轻轻拍动,青龙偃月刀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杀气,刀刃剧烈震颤起来,发出刺耳的鸣叫。 “好!就是如此!” “可惜赵子龙英武,却同吾有缘无份啊,简雍,一副棺木,定要找好些的!” “哈哈!” “自当如此!” 困境之下,刘备阵营三个大佬,像是从暗害赵云之事中,得到了无上快意,三人,一起阴笑起来。 关羽吸着鼻子,整个人处于极度的亢奋中,拎着大刀,就走出了营帐,背后,传来了刘备的声音。 “二弟,选一些上好的冀州射雕手,埋伏在大营前,此事,不容有错的!” “大哥放心,我麾下部曲,有乌桓一脉杂胡箭士,先夺了赵子龙的甲胄,他便是吕布,也要射成刺猬了!” 关羽低声答话,大步向帐外走去,不过三刻,刘备大营一角开始躁动起来,三兄弟中核心部曲数十人,取过弓箭,就向着营门而去。 大营一角,一处营帐中,此时已然是三更了,银袍小将,却还是双手枕着后脑,目视天际,半点睡意也没有。 方才营帐中,张飞的痛哭声音,萦绕在赵子龙的脑中,他实在想不到,那个刚强暴虐之人,面对刘备,为什么如此情怯,就和孩子一般。 “张翼德,心中有些畏惧玄德,为何,这是为何?”赵云一下想通了张飞的委屈,忽然觉得此事中,好像藏着绝大的恐惧,一下子从榻上,坐起身来。 帐外,巡夜士兵的脚步声音远远传来,赵云忽然眸子一亮,帐篷一角,一只大手,从帐底生出,向着他放置甲胄的地方抓去。 一瞬间,赵云背后的汗寒毛都竖立了起来,他轻声上前,拔出腰间佩剑,一下就把此人的手掌,钉在了帐中土地之上。 “尔是何人?要盗我甲胄?” 子龙压低声音问话,眼前忽然大亮,瞬间红光一片,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射在他的帐篷之上,冲天的火光,瞬间燃起。 “好,好贼子!” 赵云眼见此景,还有什么猜不到的,刘备要堵他的嘴,还要他的命! 好个常山虎将,一身是胆,不但没有丝毫退却,反而迎着火光,三两下套上甲胄,挥动烂银枪,刺破了帐篷布幕。 “撕拉!”一声,银袍小将,从冲天的火光中冲了出来,他一下从暗处,到了极亮之地,眼睛猛的一黑,脖子上的汗毛,一下全部直立起来。 “呜!”的一声,仿佛青龙划破长空,带起风声呼啸,赵云想都没想,双手举起枪杆抵御,常山方广,只感觉虎口巨震,单膝微曲,被一刀,就砍的单腿跪在了地上。 他昂头看去,火光中,一个壮硕的男子,单手抚须,另一只手,挥动长杆,空中青龙刀刃,宛若苍龙昂头,啸叫着向赵云扑来。 天下猛将,人人风格不同,以吕布之勇,都要避让张飞野猪猪突猛刺! 关云长,原地发力,三刀之内最猛,华雄,颜良,都是乍一交锋,就被二哥稀里糊涂斩于马下。 赵云则是马术第一,万军之中,宛若闲庭信步,更兼一生虎胆,心里免疫所有负面bug,敌军越多,子龙就越威。 此时帐外,二哥蓄力已久,第一刀,第二刀,都是必杀大招,也就是赵云,一下从暗到明我,宛若盲人,还能顶住此两刀。 顶住是顶住了,两刀劈下,赵子龙也是几乎跪伏在地,看着甚是狼狈。 “好小子,有些本事,可惜了!” 二哥两刀无功,深深吸了一口气,摸胡子的那只手,也握在了刀柄之上,“呀!”云长一声爆喝,淮河北岸,龙吟之声冲天而起。 夹杂着漫天的青光,把金红火光,都压制了下去。 赵云咬着牙,在地上一个翻滚,背对漫天刀光,手中的烂银枪,从腋下一个刁钻无比的角度刺出。 这正是子龙一脉,不传枪技回马夺喉枪。 漫天青光中,白光宛若应龙巨蛇,破光向前,银色枪尖,稳稳点在青龙偃月刀的刀刃上。 此等顶级武将对决,必杀技的碰撞,刹那间,大地都几乎震颤了起来。 从来都站立宛若山岳的关羽,向后连退数步,嘴角,一丝鲜血流了下来。 赵云毕竟仓皇对敌,看上去比关羽更惨,整个人倒撞出去,好像银色流星一般,直直冲出十余丈,撞翻了关羽部曲,恰好停在了坐骑旁。 “今日此刀,改日必将奉还!” “大耳匹夫,欺世盗名,桃园兄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贯沉稳的赵云,在夜幕中忍不住对天呐喊起来。 眼角,嘴角,耳洞,鲜血喷涌而出,在火光中,银袍瞬间染成了红袍。 “小贼,还想走?射死他!” 关羽深知赵云马术,看着子龙上马,断了纵马追击的念头,只是呼喊声中,赵云马前大营门口,无数箭矢射出。 关羽部曲的根本百人,都是百战老兵,其中杂胡箭士,人人百步穿杨。 赵云纵然长枪舞动的花屏一般,身上甲胄,也瞬间被射中数箭,胯下坐骑,更是悲鸣一声,胸前,侧腹,被箭矢刺入。 “好马儿,向西,向西,去见你的主人!” “一定见到大同,先生当日在平原之恨,今日子龙,已是心中了然,假仁假义,世间英雄,人人得而诛之!” 赵云低头躲避弓箭,更是附耳在白马面前说出心中委屈。 方广坐骑,好像通了灵性一般,悲鸣数声,白电一般,冲出刘备大营,直直向西而去。 wap. /107/107133/28231172.html 第一百四十五章、方广争雄之心 眼见赵云远去,刘备大营军帐深处,火光中,一个长臂男子,纵马来到了关羽身边,和二哥一起看着远去的子龙背影。 “大哥,我三刀用了全力,赵子龙定然受了内伤,他仓促逃跑,五脏六腑颠簸,就是不死在此地,其实也已经是死了!” “吾之三刀,就是吕布都要稍避锋芒,其余之人,具是插标卖首,大哥此后,怕是再也听不到此人消息了!” “就是这小子遇见华佗,生死也是五五之数!” 关羽全力施为下,单臂还在微微发抖,同张飞不同,二哥说话还算靠谱,刘备眼中闪过一丝释然,重重点了点头。 “此事已了,拔营回北,方才简雍已然先去,我要你,三日后,当众斥责翼德一次,最好再踢打上一拳两脚,如此,想来徐州之事尚有可为!” “大哥,嫂子呢,吕布此人,名声不佳啊!大哥这口气?” “落在此人手中,兰儿已经不是吾之女人了,本来不过安抚糜家,吕布敢动吾之女子,定要貂蝉相抵!” “云长,你马术稍逊,等大哥得了好马,补上云长短板,天下人,定当看到谁才是,世间英武第一之人!” 刘备安抚关羽,此时已经接近五更,东方蒙蒙亮起来,大军中,却没有响起早膳之钟鼓,大耳身后,众人明晰,军中最难的一段时日,即将到来。 仓亭津,方广自然不知道,赵云此生,居然还会有和刘备火拼的一天。 自从活版印刷术现于世间后,这十几日,兖州东郡,郡守身边,仿佛多了两个小尾巴。 马良,鲁肃,经过当日之事,更是在第二天,亲至仓亭学塾,见到了鬼谷一脉之学风。 说来好笑,天下间,第一个怀疑方广鬼谷子传人身份的,不是旁人,而是马良。 白眉青年名士,对马谡一事,始终不能释怀,先入为主,早就把方广,看做了神鬼一流。 马氏五常,白眉最良,马良这一良,经过十几日,和鲁肃三人的抵足而眠,决定把良,留在兖州。 荆州白眉,虽然有些狂傲,眼光却是何等高也。 他每日同方广一起,从经纬度的概念,到天地日月形状,再到冶炼技巧,母猪的产后护理,只觉得天下不是神鬼,哪里会有如此道道精深,道道与天地常道不同之人? 马良不过三日,就已经决意留在兖州,暂为方广客卿谋士,客串仓亭学塾客座教授。 方广更是拍着胸脯表示,马氏五良,在仓亭学塾,永远有一席之地。 马良在兄弟中排行第四,既然得了方广垂青,也是心中大喜,早有身边仆役,回荆州去,报之大哥,二哥,三哥前来上岗。 老五马谡,现在还是稚童,在马良的强烈要求下,方广也只能答应,接到东郡当作后备干部培养。 不过交情归交情,方广还是提前和马良说好。 马谡命格不同,搞点学术研究算了,最好不要为官,特别不要为武官。 此等叮嘱,在马良心中,更是带了神鬼宿命之色,让马良信服至极。 同马良不同,武将身胚的鲁肃,为人沉稳,在方广身边,抵足而眠议论天下大事之时,更在意的,是军略,民生此等接地气之事。 鲁子敬天生气场和枣邸相合,不在方广身边之时,满仓庐的仆役都知道,江东大个子,肯定在城中那处作坊做着呢。 方广穿越而来,思量着天下没有以火器为刀兵之本的基础,虽然手头还是钱少,方广还是提前画出了高炉的图纸。 东汉初年,长安炼制铜钱,已经有了高炉雏形。 方广画的图纸,是后世宋明版本,又融合了西方些许经验。 天下寻常士人,都只觉得,学问在清流谈吐间,在史册英雄间,鲁肃,是方广所见,少有的看重高炉之人。 东吴后世都督,每日捧着方广手画之书思虑,方广自然越看越是喜欢,这一日,在草庐中饮初夏麦茶,东郡郡守,便说出了招揽之意。 方广看来,这十几日抵足而眠,让蔡琰都有了意见,拿下鲁肃,当不成问题,没想到话方才出口,面前沉稳的年轻人,却是没有丝毫犹豫,就断然回绝了。 “大同,大同有招揽之意,子敬心中感激,只是吾之身心,早就给了江东公瑾!” “伯符正在征讨扬州郡县,吾此次来,其实,其实除了研学仓亭之术,探究竹纸之道,也是帮着公瑾,探查北方大局的!” “大同厚待,子敬岂有不知,不能同公共事,实乃吾鲁肃无福啊!” 老实人鲁肃,觉得在方广庐中,蹭吃蹭喝蹭学问如此长时日,现在还要拒绝方广相邀,很不厚道,几句话说出,脸都红了。 “哦?子敬还是要走啊,看来吾麒麟之名,比起公瑾,还是差上了一点。” “开玩笑,开玩笑,子敬重义,吾岂有不知。” 方广虽然心中遗憾,听了鲁肃之言,也和此人人设相符,只能苦笑着认了。 “哪里,哪里,大同,大同俊才,在我看来,已经超过公瑾了,也不是,水战或有不如,琴曲风流小趣儿或有不如,其他,都在公瑾之上!” 鲁肃是老实人,心中没有半点欺瞒,将他心中方广和周瑜的优劣,几句说了出来。 除了水战和风流小趣不同,其余都在周瑜之上,其实就是方广比周瑜要强的委婉说法了。 鲁肃厚道,话说的谦虚,方广听了,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不服。 美周郎,美周郎,他当然知道,周瑜深通音律,泡妞泡的小乔,和孙策是连襟,水战之道嘛,自家老板不过多久,就会成为最大受害者了。 只是这些,那是因为没有方广啊,音律?自己和蔡琰在被窝中,可是已经议论到交响乐了。 风流小趣儿,不过小白脸文学,自己长的没周瑜的脂粉气,英气可是碾压的存在。 文学一道,除了雪中和西游,蔡琰喜欢,他不是还写了红楼前二十章。 在这一瞬间,鲁肃将方广和周瑜相比,方广忽然生出一股孩子气,他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薄薄的竹纸册子,放在了鲁肃面前。 wap. /107/107133/28231173.html 第一百四十六章、颖川当为天下屯田之本 “子敬,水战暂且不论,这是琰儿喜欢,吾在庐中无事写的风流文章!” “这里,是兰陵王破阵中曲,乃是先秦奇曲,想来那公瑾不会知道,你回江东,可将此两物,给周瑜一观,让他看看我北方风流!” 方广难得动了孩子气,他身边,蔡琰捂嘴轻笑了起来。 “大同,你这红楼,前书凄婉缠绵,其后却是迟迟不出,可不要吊了江东才子的胃口了。” “子敬,琴曲我倒是略通一二,这兰陵王之曲演奏之时,所用器皿,同寻常乐器不同,相公要显摆,你回江东,索性把乐器也都带一套去。” 蔡琰可是世间有名的乐家大拿,见方夫人也站了出来,鲁肃连忙接下两本册子,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方才说错了话,才引得方广拿出这两样东西来。 方广身侧,马良则是一直以神鬼看待东郡郡守,听到兰陵王三字,怎么想,也想不出此人为何人。 他自然不知道,兰陵王破阵,乃是数百年后之事。 问起方广,方广只谈先秦,万事即可敷衍过去。 一场饮茶论政,连接夜宴,第二日,鲁肃便带着方广的簿册,蔡琰的乐器,还有东郡印刷工坊连夜印出的书册,同鲁肃一起,向东而去。 孙策在江东,已经完全压制刘繇,韩当,陈普在杭州湾登陆吴地,孙家在江东的局势,是大好不是小好。 方广结交鲁肃,兖州粮草,肥料,还有这最轻便好运的书册,自然在江东买卖无阻了。 方广同马良,徐庶,枣邸等人,直把鲁肃送到鄄城之地,才挥泪同大汉诀别。 鲁肃北来乃是谷雨之后,眼看又是半月过去,已过立夏,东郡周边土地之上,夏麦郁郁葱葱,已经看到了丰收之景了。 东郡郡守府内,方广想起和曹操的约定,听着枣邸禀知稻麦情状,不住的轻轻点头。 兖州还是太靠北了,不论什么稻种,比起麦粟,收获都要少许多。 现在看来,要想推广天下多吃稻米,还要指望南方土地,枣邸之言,更加坚了方广,抓紧时间,去豫州,特别是颍川圈地之心。 曹操和方广书信不绝,颍川黄巾和曹孟德对峙,暗中得到张秀,刘表相助,一时曹军急不能图。 曹操有意和张绣结盟,此事,震动了方广。 张绣那里,因为张济遗孀,老板可是差点团灭的,现在曹昂自己护在身边,可是典韦,许褚,那可都在主公身侧,为虎贲猛将。 此两人,是方广部曲出身,现在曹营飞黄腾达,方广哪里愿意,当世猛虎,在自己知情的情况下,还死的憋屈? 荀彧一脉,越做越大,对东郡之事,颇有掣肘,想来也是方广不在曹操身侧之故。 思来想去,在运送夏粮前,方广就要还击颍川一脉的压制,而现在想想,最好的还击之地,便是颍川! 东汉末年,天下肥田,十之三四都在豫州颍川之地,黄巾军盘踞此处,都能生发出将近十万部曲,此地肥沃,可见一斑! 豫州在兖州之南,方广很想看看,天生肥沃,加上化肥工坊,精选粮种,到底能给曹营,带来什么。 今日东郡郡守府邸,都是方广亲信,枣邸言说,东郡人力,地力,已然穷尽,屯田屯所,当另找别处了。 方广谋士中,对下一个屯田之地,众人意见并不相同,枣邸,史涣,看中的是青州之地,徐州打成一锅粥,臧霸在青徐交界之地,万事滋润。 甘宁,太史慈在此地,更是新纳部曲数千人,在青州垦荒,可谓天时地利。 徐庶,马良,则看中兖州之南,濮阳之地。 厅中,史涣才描绘出青州沃野万里之景时,徐庶,忍不住轻轻咳嗽数声,打断了史校尉的激情演讲。 “郡守,诸位,青州虽好,此地,却归属何人?袁绍麾下长子袁谭,现在青州屯兵!” “袁本初此次是没兴师南来,只是河北虎视河南之地,青州虽好,顷刻就成两军酣战之地,哪里是屯田之所?” 徐庶话语很有道理,枣邸和史涣,听了顿时住口不语,枣邸想了想,忍不住反问徐庶,青州不行,何处可再开民屯之所。 “濮阳,濮阳在兖州中心,正是主公中枢所在,此地屯田,袁绍,刘表皆不可触碰,正是大同开宏业之所啊!” 徐庶还想再吹几句濮阳,耳边却传来了枣邸的讥嘲。 “濮阳?濮阳大半之地,都已经是曹公麾下大将采邑了,剩下的地,都在山下谷间,哪里能够种田?元直,此事你错了!” “枣郡令,濮阳没有大块无主之地,可是咱们有火啊,山野荒芜,只要一把火,加上东郡肥料,不都是好地?” “大同,这火我来放,你信我,明年濮阳,就是良田万顷!” 谈起放火,徐庶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满脸都是兴奋,黄河一战,显然已经触发了徐庶的隐藏属性。 方广看着心中好笑,咳嗽一声,目视徐庶,示意他稍微克制一下。 “烧山开荒?元直,天下好地何其多也,还不是种植山地之时吧,众位,目光看远些,有些郡县,现在还不是主公辖属,却也已经是我兖州掌中之物了!” 方广言语间,就要说出民屯颍川的设想,厅中,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抢先说出了方广之言。 “郡守,诸位,天下好地,半数在豫州,豫州沃土,都在颍川,吾之一族世居颍川!” “若得黄土沃野,一亩麦粟百斛,又算得什么?颍川,才是天造地设的最佳民屯之所啊!” 开口说话的,正是南阳名士石韬,方广知道,他乃是颍川世家,今日说出此话,自然让人信服。 “好,说的好,广元,颍川一地,才该是吾等屯田之所,吾正想说此话的,三日后,你就随我南去豫州,面见主公,拿下颍川沃土!” 方广以为,石韬听了自己所言,必然狂喜,没想到,这个内向的学塾先生,却是苦笑了起来。 “大同,主公帐下文士第一人荀彧,与我石家,在颍川颇有杯葛,他家也是颍川最大地主,明公要是拿下颍川,正是荀彧衣锦还乡之时!” “咱们拿点剩下的即可,我要去了,只怕荀文若,要为难大同的!” wap. /107/107133/28233186.html 第一百四十七章、卧牛山小迷弟 “哦?荀彧自负胸怀天下,格局宏大,在家乡故里,难道行的是强横之道?” 荀彧同石韬之间不合,方广本来也有耳闻,只是在他想来,世家豪族,土地都是根本,荀家石家同在颖川,彼此不合,想来不过村头田间争夺沃土,不算大事! 今日看了石韬脸色,方广才察觉,此愁怨只怕非小。 “强横之道?大同,你看的还是浅了,颖川荀家,在宣帝先皇之时,还不可以荀子后人自居,只能避讳姓孙!” “后来荀家举家迁往颖川之时,亦不算大门,不是我石韬自夸,我石家,才是真正世居颖川,虽没有出过上品公卿,吾祖石略,也曾为荆州牧。” “荀家在颖川生发,靠的是姻亲,他家联络陈家,钟家,结交太秋长陈媞,毁亲气死石韬亲姑,谋夺了我石家祖产沃土千里!” “吾父未亡之时,曾有训诫,祖产未夺回,不可以石家子孙身份祭祖!” “后来黄巾军刘辟,何仪,黄邵众军纵掠颖川,他荀家避祸冀州,吾一族则南迁荆州南阳,只是这仇,却从来没有一日忘记过!” 石韬语气淡淡的,将与现在曹操麾下文士首领恩怨说出,颖川三家,荀家,陈家,钟家同气连枝。威压世家小门。 石韬语气虽然淡漠,故事也不过世家子弟毁亲,夺产的老戏码,其中的悲戚意味,却让厅中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下来。 东郡是曹操所属,荀彧现在曹营官拜司马,还兼司隶校尉一职,比起方广的东郡郡守兼别部司马,已经高上一筹了。 荀彧在曹操军中,已经被士卒称呼荀令君,严格的讲,是能指使现在东郡厅中坐的,方广麾下文武的。 “大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还是少见此人为妙,唉,要不是满仓一脉,学术醇厚,蕴含天下至理!” “同荀彧同一个主公,只怕吾父,吾祖泉下有知,都要怨愤于我的!当年在颖川乡间,我方广气盛骂过他,怕在见了,会为大同招祸!” “招祸?我怕他个锤子,荀文若一肚子小心思,他保的是他荀家昌盛,不是明公,也不是大汉皇帝!” “世家,颖川三家?陈群,钟繇,荀彧,荀攸?吾会惧这些人?吾不惧,广元又有何惧之?” “吾不知道此事就算了,既然知晓了,此次南去,广元一定同去,定要将广元祖产夺回!” 方广几句话打断了石韬言语,东郡郡守,在麾下砥柱面前,难得的粗鲁了一把,黄巾习气尽显,却让徐庶,枣袛等人,都是精神一振。 要说提气,还是郡守大人的粗鄙之言锤子,最是得劲! “麴义,你速速调集本部兵马,在令麾下部曲,召回甘宁,速带部曲回东阿城!” “三日后,汝等兵卒,同我一起南去,只留子义兵马,镇守东郡!” “豫州,颖川垂硕果实,就在眼前,哪里有让荀彧独摘的道理?哼!” 方广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荀彧叔侄,主公麾下世家子弟,处处算计自己,每日都在曹操面前诋毁东郡一脉,他又岂有不知? 此次南去,就是要让主公麾下之人看看,他方广,要开始反击了。 眼见麴义应诺,满脸喜色,大步想着庭外走去,方广又扫了徐庶一眼。 “元直,豫州植被丰茂,正是元直可以一展火才之地,此次元直和我同去豫州!” “嗯,主公豪迈,你们去印刷工坊,挑几本印的好的西游拓本来,主公看了,恐怕就知道,自来菩提台下,才是妖魔魍魉群聚之所!” 方广此话,用意很深,直指世家大族,都是食人魔怪! 厅中,方广麾下众人,眼见方广负手站立,身躯在照入厅中的日光映照下,巍峨如山,再想到方广所言,人人心中大暖。 半月后,豫州曹营,汝南颖川之地,数百面鲜亮的旗帜,被数千甲士簇拥,把几座山头,围的死死的! 鲜亮旗帜之上,兖州第一猛将夏侯恩数个大字之旁,纹着猛虎熊罴,甚是抢眼。 被甲士簇拥的山头,就是颖川黄巾一脉先锋大将,裴元绍,周仓两人屯兵的卧牛山。 此两人隶属黄巾巨寇刘辟麾下,屯兵在此,和曹军对峙。 历史之上,曹操拿下豫州很是顺遂,此方天地,曹军却是卡在卧牛山将近半月,不得寸进,其中原因,大半都在夏侯恩身上。 巨野大战,夏侯恩名扬天下,此次攻伐豫州,曹操有意让本家子侄,彻底扬名天下。 曹操特令夏侯恩领军为先锋,讨伐汝南,颖川黄巾贼寇。 夏侯恩没有方广庇护,哪里还有半点勇武,攻伐黄巾菜鸡,不是腹痛,就是水土不服,这才让刘辟,苟延残喘了这许多时间。 夏侯恩不得寸进,颖川何仪,黄邵,觉得曹军羸弱,也自引兵向着卧牛山而来,同刘辟互为犄角。 徐州大变,曹操也有风闻,他心腹大患者,吕布也! 在曹孟德来,刘备盘踞徐州没有关系,吕布得徐州兵卒,百姓,就是顶在兖州之东得一把钢刀。 他急于结束豫州战事,回攻吕布,每日遣信使催促夏侯恩,速速拿下卧牛山。 曹营第一猛将无奈之下,今日肚子也不疼了,头也不眩晕了,咬牙领兵将卧牛山,围的水泄不通。 卧牛山山上,两个头裹黄巾的大汉,一个满脸疙瘩,看着已经三十中年,却还是青春痘爆棚,正是黄巾军中行走的荷尔蒙裴元绍,也是史上,敢抢赵子龙坐骑的猛男。 裴元绍身边,另一条大汉身高体壮,此时已经是初夏,此人把衣服敞开,露出满胸的毛发。手中一把大刀,式样和关二哥名扬天下的青龙偃月刀,很是相似。 此人自然就是东汉末年,关羽的小迷弟周仓了。 关二哥自从温酒斩华雄,在九州百姓中,就收了不少迷之信徒。 黄巾军文化水平低,自从天公将军,地公将军形象崩塌,急需偶像填充,关羽,刘备底层打拼,现在也贵为刺史,一州首脑的励志故事,黄巾贼众,最是爱听! wap. /107/107133/28268446.html 第一百四十八章、大同总算回来了 豫州黄巾刘辟一部,最是盲信大耳励志故事。 首领刘辟最服刘玄德,对部下每日说的话都是,“我姓刘,玄德也姓刘,都是陛下宗亲,以后归顺了朝廷,你们跟着我,也要做官的!” 老大信刘备,二当家的周仓,则最爱关二哥。 周仓不识字,每日最大的乐事,就是喝酒之时,让黄巾军中口舌伶俐之徒,在他耳边将二哥故事,重复重复再重复。 古人以春秋下酒,周仓则以二爷事迹佐餐,一日不听斩华雄,就好像浑身不得劲。 周仓全套武备,都是模仿关羽风格,可惜眼睛太大,二爷那睥睨天下的眼神,怎么学也学不会。 今日曹营中,号称第一猛将的夏侯恩到来,乃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夏侯恩怕黄巾军凶狠,周仓,裴元绍,也怕夏侯恩曹营第一武将的名头。 官军围山,今日此仗不打是不行了,黄巾军临战之前,主帅闭目呢喃,宛若做法一般。 “云长庇佑,玄德公庇佑,斩杀曹贼,天兵助我!” “玄天已死,黄天当立,青龙偃月,斩妖辟邪!” 周仓口中念诵自创提气之咒,只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气力。 “呀!随我杀贼!”周仓大叫一声,提起手中低仿青龙刀,大步向着山外走去,他身边,裴元绍则有些愁眉苦脸。 力敌吕布之人,他老裴怎么都觉得,自己不够看的。 卧牛山前,夏侯恩还在炫耀武功,就见山中,两条大汉,一个宛若黑熊投胎,另一个浑身腱子肉,也不骑马,手提刀枪,头包黄布,直直向着山下冲来。 “大同助我,杀贼立功!” 夏侯恩口中默念,手提长枪,大叫一声迎了上去。 “关公罩我!” “三爷附体!” 周仓,裴元绍各自大叫一声,挥舞长刀短枪,就迎了上去。 刹那间,一员骑将,就在山脚下,和两员步将大战起来。 乍逢夏侯恩,裴元绍和周仓还颇为心悸,没想到兵刃稍微以触碰,曹营将军绵软无力,哪里是什么猛将了? 周仓,裴元绍,却没想过,夏侯恩乃是欺世盗名的假把式,都以为是关羽,张飞附身,对面才如此羸弱,不禁心中大喜。 “二爷助我,助我!” “三爷,借些勇武用用,回去老裴给你立生祠!” 黄巾将军叫喊声中,正是传统艺能神打上身,两人刀枪舞的虎虎生风,真的好像猛将附体。 夏侯恩在马上左支右绌,瞬间落了下风。 卧牛山之北二十里的地方,芦苇丛中,黄巾军首领刘辟,满手捏着汗,看着部下和曹军第一猛将酣战。 他原来想定,老周,老裴拼着牛力,疲弊夏侯恩,都到三人拼的差不多了,就算周仓,裴元绍落败,两人皮厚,不受致命伤就行。 到时候自己掩杀出去,正好破敌。 没想到手下两个夯货,现在越战越勇,看着就要赢了的样子。 刘辟精神大振,忍不住从草丛中钻出来,振臂高呼。 “玄德助我,等刘辟得了豫州,必将一州献于玄德也!” 老刘仰天看天,满天白云,好像那个从没谋面的温厚男人,正在云间俯瞰自己。 远在千里之外的徐州,焦头烂额的刘关张三人,断然想不到,他们远程精神加持了豫州黄巾刘辟部。 夏侯恩本来已经露了败象,刘辟伏兵在冲来,曹军抵挡不住,潮水一般向后退去。 乱军中,天下第一猛将被人从马上拽下来,拖到了盾墙之中,曹军毕竟精锐,结阵缓缓后退,就和黄河边袁绍老兵一般。 黄巾人多,也不得破阵,乱打胡喊了一通,放这曹军从容退去了。 卧牛山一战,夏侯恩折损的部曲不多,只是,只是这面子掉的可就大了。 曹老板力推第一人,吹头丧气领军退回大营,想着主公责罚,夏侯恩颇为垂头丧气。 曹营大门外,夏侯恩堂兄夏侯渊,货真价实的当世养由基,急匆匆的向外奔跑,满脸喜色,听到了马蹄声音,抬眼看去,一眼看到了夏侯恩垂头丧气而回。 他笑着上前几步,拉住了夏侯恩的马缰,对着魂不守舍的堂弟叫喊起来。 “怎么愁眉苦脸的?今日咱们营可有大喜事,我出来取酒,就正好遇见了你,快快随我回营喝酒,主公说了,今日众将不醉,就是不对!” 夏侯渊满脸大胡子,笑的像朵花,夏侯恩嘴唇颤抖着,缓缓开口。 “妙才哥,此次上阵,正好旧伤复发,被黄巾贼子捡了个便宜,唉,卧牛山没有攻下,被刘辟得意了!” 夏侯恩满脸惭色,低头轻语言,他以为堂兄夏侯渊必会责骂自己,却没想到,心中天大的事情,在夏侯渊眼中,却混没放在心上。 “还什么卧牛山,刘辟?这等小事算什么?告诉你,大同来了,辰时进的营,带了东阿精兵一起!” “咱们算算,从巨野分别,已经快一年了吧,大同来了就好了,没这小子,总觉得憋屈的慌!” 夏侯渊几句话,说的夏侯恩精神一振,胸中一酸,就好像孩子遇见了靠谱的哥哥,几乎哭出声音来。 这一年,方广不在营中,郭嘉身体不适,营中诸事,大事主公定夺,小事,则全是荀彧说了算。 荀彧掌权,营中的味道,和方广在时,完全不同。 这倒不是说,荀彧敢以谯县武勋一脉,曹孟德亲眷武将为敌,相反,荀彧对主公家人,无比的亲热关照。 只是这亲热关照,隔着一层薄薄的隔膜,言语间有礼,却没有半点私谊。 荀彧在世家谋士,和武将之间,竖起了一道屏障。 这和方广同谯县一脉共同冲阵,再喝酒议论天下大事,全不相同。 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哪里懂什么文才辞赋,插不上荀彧叔侄众人和主公的议论,慢慢的在帐中,除了军务,也沉默了下来。 荀彧对谯县武将一脉如此,对后世的五子良将,李典,乐进,于禁三人却微有不同,平日军务调度诸事,颇多回护。 李典本来不是乐进,于禁一党,在鄄城和方广还并肩杀敌过,现在也被荀彧的套路,拉拢了过去。 总之,方广不在,曹操亲眷武将,都觉得很是憋屈,偏偏主公事多,很多事情他们也都是感觉,要说荀彧有何不对,众人也说不出来。 如此情势下,方广回到了营中,也难怪夏侯恩远远在帐外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看到爹娘一般,眼圈都红了。 wap. /107/107133/28268448.html 第一百四十九章、相见甚欢 曹营大帐内,方广站在曹操面前,正在述说东郡之事。 一代枭雄曹孟德,对方广战臧洪,粮满仓,不过蜻蜓点水的提了几句,对满仓学塾的学问,竹纸如何制造,则是问的分外仔细。 听到方广言说,今载满仓学塾,第二届的学子也已经开始招纳。 同第一届不同,这新招纳的学子,除了兖州百姓后裔,更有世家小门,甚至别州子弟来投,曹操仰头,抚弄短髯,发出了招牌式样的笑容。 “哈哈哈,好,好!大同不知,吾一路南来,心中忧虑者,十只四五为兵略,其余则都是官位亏空!” “天下士子,北方才俊,大都去邺城本初处了,南方学子,大都爱刘表八骏虚名,每日在襄阳和此人坐而论道!” “吾这里,缺人啊,东郡一郡,将近一年,未从文若那里讨要一个文吏,吾之郡守,都像大同一般,省掉了多少事情?” “吾明明已经在各州郡下文,唯才是举!那些德行有亏之人,吾都忍了招纳,天下文士,却还是应之寥寥,视兖州如洪水猛兽一般,真乃天数啊!” 曹操摇头慨叹,大笑声中,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方广对老板心境感同身受,东汉末年,人才市场,当是卖方市场,各州郡豪雄都心怀逐鹿之志,人才,比起兵马,粮秣,都要贵重许多。 老板毕竟出生差了,门第低了,虽然有曹嵩射杀胡马加分,这竖阉后裔四字。却成了永远抹不掉的心伤。 “主公,士人名士算得什么?荆州马氏五常,马良现在还在东阿,同吾学塾一年学子,学习自然之道!” “马良学问,不能涨稻麦半分,吾的学生,三年后放出,人人为政一方,都是主公帐下砥柱!” “习自然天道,以术法合道,造福苍生,方是我学塾之风!” “现在那些端着架子的士人,等明公做大做强,只怕再想投来,还要看主公愿意了!” “那是当然,大同,你麾下学子,要真有汝口中所言之才,到时候那些士人,吾一个不好,就是勉强收了,也让他給满仓学子为下属,可好?” “下属?那也要看吾之心情,和他们的才学了,哈哈,哈哈!” 方广帮着老板提气,曹操心中怨愤,瞬间消解开来,阿瞒本来天性就是豪迈洒脱,气顺了,枭雄气质,瞬间变成了天真霸气。 曹操座前,特许躺在榻上议政的郭嘉,办歪着身子,听着主公和大同说话,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他毕竟被酒色伤了元气,现在日日都要进补,苍白的脸颊,因为兴奋,变的红晕一片。 程昱板着脸,公事公办的开了口。 “大同麾下学子,到时候先调拨我几十人候用,其余不论,那些世家大族子弟,连粮秣斗升斛都算不清楚。” “上次东郡交割粮草,几个孝廉出生,被你麾下那个小猴子,找出了账本几处错漏,那小子是黄巾出生吧?” “大同能把草莽白丁部曲,都调教的能算账,学塾出生,更不要说了,此等吏员,比起每日喝酒吹牛之人,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程昱刚孤,做事一惯就事论事,在方广,荀彧之间,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 他这脾性,曹营谁人不知?听到连仲徳这样的人,都开始吐槽,曹营和方广亲厚的将军,不禁一起大笑起来。 “咳咳,这个,吾认为也不能一概而论,满仓学塾虽好,为政根本,还是在士人嘛!” “毕竟眼界不同,格局不同,也不能光看算账,还要看品性文章的,大同方到,主公就扯着论政?” “这不,妙才的酒都取来了,咦,夏侯恩将军也回了啊,想来刘辟人头,就在帐外吧!” 方广同曹操说的话,在荀彧听来,可谓字字诛心,拿捏曹营人才脉络,做真正的人力资源经理,自然是荀彧的布置。 方广这黄巾出生的校尉,横着插一杠子人事,在荀彧看来,是动了世家的根本,抢他的权柄。 方才方广和曹操说话时候,两人相得益彰,荀彧真人pk之心都有! 荀令君本能的感觉到,方广乍到,主公身边的气场氛围都不同了,他实在听不下去方广之言,看到夏侯恩和夏侯渊,连忙岔开了话题。 “对,文若说的对,论政还有的是时候,吾在雍丘城外,得了豫州难得的猴儿酒,乃是山中老猴取果子酿造!” “统共就两坛,吾专门给大同留了一坛,今日就在此间喝完,诸位,可都沾了吾之方广的光啊!” 曹操满脸红晕,早有甲士,开始斟酒。 方广看了曹孟德一眼,心中一暖,只觉得这个老板,还真的是没有找错。 他心中明了,如此奇物,天下豪雄,刘备不用说,肯定和关羽,张飞关门喝掉了。 袁绍,刘表,多半找些名士,世家大族,招揽之余,以此酒佐餐,死来想去,只有被后人戳着脊梁骨,骂奸臣的曹操,是真心拿出来,同部曲同乐的。 曹孟德,宁可我负天下人,难道不是,笃交之下,彼此背叛,老板宁愿自己先叛,而不愿为人所伤? 方广一时间有些愣神,鼻子闻到酒香,这才察觉,夏侯渊亲自给他斟满了酒,端到了眼前。 再扫视军帐一眼,曹营众人,以主公为首,都端起了酒杯,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方广心中感动,拿起面洽猴儿酒,仰脖子就喝了下去,果然醇香爽口,喉管到胃间,仿佛一条火线在跳动。 东汉年间,天下酒水,大都是发酵粮食做成,酒劲不大,这猴儿酒,就是难得的好酒了。 方广心中一动,打定主意,有机会定要帮着主公和兄弟们,酿些元朝才有的烧酒最好,耳边,传来了曹操诧异的声音。 “夏侯恩?怎么了?往日喝酒,你最是爽快,上次你还闹着,把猴儿酒喝掉,吾不搬出大同,你还不肯罢休!” “怎么今日?仲怔了,如此好酒都不饮下?” wap. /107/107133/28268450.html 第一百五十章、得黄巾民力,正好屯田颖川 曹操语气疑惑,众人顺着主公眼神看去,谯县雏凤夏侯恩,面色惨白,看着方广,眼中像是还噙着泪。 这位风头最劲猛将兄,单手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半点巨野的意气风发? 荀彧一脉,很是不喜欢夏侯恩每日在军营说,“我那至交方广这几字!” 此时瞎子也能看出,雏凤兄定是遇到了重大的人生挫折,荀彧一脉口齿最利的荀攸,略带讥嘲,缓缓开口。 “夏侯将军,今日该是双喜临门啊,大同回营,将军破了刘辟贼兵,怎么,看着将军魂不守舍的样子?” “吾,吾,主公,大同,黄巾贼凶蛮,自从巨野一战,吕布贼子,想来伤了我的经脉,临阵厮杀,总觉得不得劲!” “吾那石锁,平日总是玩五十石的,现在,二十石都有些费劲了,唉!今日卧牛山一战,黄巾一脉,两条大汉,一个黑熊,一头猛虎,吾淬不及防下,败了!” 夏侯恩低着头,咬着下唇,再不敢看面前曹操,方广。 “噗嗤!” 如此凄惶悲伤的场面,众将中,夏侯惇几乎笑出声音来。 夏侯恩随着他在鄄城练兵,足足有半年,这小子每天早上是玩石锁,装作练家子。 只是,只是夏侯恩,从来都是玩二十石的石锁,问起来,只说练爆发力,什么时候他练过五十石的石锁过? “笑什么?输就输了,再打回来就是了,伤了经脉,大同医术世人难及,不正好在此处?” 曹操瞪了夏侯惇一眼,拉着夏侯恩的手,温言抚慰。 方广恐怕比起夏侯惇,对夏侯恩的实力更加了然,方广忍着笑,拉着夏侯恩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把了半天脉,脸色沉痛的开了口。 “主公,夏侯将军力敌吕布,经脉确实被那贼子暗劲所伤!” “吾在东郡听人说,并州贼兵,和大耳贼在徐州火并,张飞力敌吕布,不落下风,想来吕布当日也受了夏侯将军一般的暗伤!” “此伤无妨,慢慢调理,当能痊愈,不妨碍夏侯将军上阵杀敌!” 所谓花花轿子,夏侯家,曹家,那是方广一脉的人,关键时刻,自然是要照拂的。 曹操眼中闪过一丝狐疑,轻笑一下,也没多问,只是拍着夏侯恩的手背,叮嘱他好好休息。 夏侯恩吃瘪,在曹营非谯县一脉的武将看来,正是立功时候。 荀彧对着于禁,乐进做了个眼色,两人会意,同时站了出来。 “主公,刘辟,何仪,黄巾贼子,霸占汝南,颖川之地,贼势甚大,夏侯将军身子不适,还请主公恩允,吾两人引本部兵马破贼!” “还请主公下令,泰山军卒,甲于天下,此次出营,定当带回那黄巾贼子的人头!” 于禁,乐进,在曹营众将中,和方广最是不对付。 两人明了方广出生,话语中,三句不离黄巾贼子,营帐中,夏侯渊兄弟,郭嘉听了,眸中同时闪过一道寒芒。 “嗯,你两人要去?” 曹操眉头微皱,狐疑沉吟,耳边,传来了方广清朗的声音。 “黄巾贼子?那是吾的旧人了?哪里需要两位将军出马?吾带着夏侯将军杀回,就把刘辟料理了!” 说话的,自然是方广了,方广自嘲黄巾旧人,于禁和乐进对视一眼,有些不敢开口接话。 “大同,你方才主公营帐,哪里就有出兵的道理,还是让文则,文谦两人去吧。” “再说了,夏侯将军部曲新败,不修整一番,最好还是不要再战!” 荀彧一眼看到,于禁乐进回不出话来,不禁开口撑腰两人。 方广谁的面子都给,偏偏就不想给荀彧面子。 “夏侯恩部曲用不了,就用我带来的东郡兵即可,方才说了,夏侯将军经脉受损,最好医治方法就是杀敌通脉!” “吾非想立功,不过治病罢了,文若,不可吗?” 方广满脸笑意,挂着神医的名头就是好用,荀彧脸色阴沉,半天,也不好张口,夏侯恩的病还是不治了。 “大同,只用东郡部曲?吾方才在营寨门前,没有看到多少东郡甲马啊,你麾下新得麴义,固然悍勇,部曲想来还是未成吧?” 曹操有些疑虑,他还有话没有说出。 方广带来的部曲,麴义和管亥兵马,看着还算衣甲鲜明,气度森严,那个甘宁部曲,则都身着五彩斑斓的绸缎。 一眼看去,浪荡气质,比黄巾军还要散漫。 曹操以为,这是方广凑部曲人数,招募的流民散兵,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游侠敢死之士。 “主公,无妨的,东郡兵马不多,南来不过两千人,做其余事情不够,灭刘辟,何仪,那是够用了!” “汝南,颖川富庶,黄巾军马经营此两地,积累的农具,百姓,耕牛甚多!” “主公,此次南来,正要通禀,东阿再无余田之事,吾毕竟出生黄巾,征讨刘辟贼子,正好将贼寇积蓄,收于囊中!” “多杀多伤黄巾壮健,反而不美,吾还指望这些人,在颖川屯田呢!” 方广目光灼灼,将心中所想说出,他算计精深,大帐中,顿时哗声一片,众人都是听的头晕目眩。 方广的算盘打的太精,将刘辟部,都已经看做了囊中之物一般。 荀彧听了,心中一紧,颖川屯田四字,反复在脑中萦绕,荀令君的眼睛,瞬间眯缝起来。 “主公,大同部曲不够,还有我等呢!” “好兄弟,昨日就听主公说你今日要来,等的我和仲康好苦啊!” 曹操还在咀嚼方广之言,军帐外,两座山岳一起冲入帐中。 正是巡营的典韦,许褚并肩赶回,此两人方广也有半年没有见到了,典韦焦黄的面容,多了些许红润,许褚则更加像门板了,站在那里,几乎有三个夏侯恩那么宽厚。 这两人,同方广是过命的交情,现在在曹营,执掌虎贲亲卫,也是曹操最为新任之人。 两人几步冲到方广身边,典韦单手扣在方广肩膀之上,大脸笑的花儿一般。 许褚则是干脆双手插在方广腋下,把方广举起来,就在营中转动了两圈,看的夏侯恩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汝两人部曲,乃是主公亲卫,杀机焉用牛刀?既然要去,主公,就让典韦,许褚,同吾东郡部曲,和夏侯将军一起前去卧牛山!” “平定了豫州,主公正好提师北去,灭了吕布,刘备,两个心腹大患!” 方广人在空中旋转,口中还说个不停。 曹操看着有趣,忍不住重重点头,就是一个“好!”字。 wap. /107/107133/28268451.html 第一百五十一章、千里外的三兄弟信徒 卧牛山之上,今日格外的喧嚣,新胜夏侯恩,仿佛給汝南黄巾军,打了一针鸡血。 刘辟威望直线上升,隐约为汝南,颖川黄巾共主,何仪,刘邵本来和他并驾齐驱,今日上山,举止言语,都成了这个大耳小迷弟的小迷弟。 刘辟本是山贼一流,无意中听到了刘玄德玄幻发家史,便对素未谋面的北方草鞋贩子,凭空起了仰慕之意。 黄巾头领,思维简单,只觉得织席贩履的姓刘,也能做出一番大事业,給自己找个皇帝侄儿。 他也姓刘,纵然这几年走过些弯路,只要肯归顺朝廷,祖宗十八代,未必找不到一个宗室子弟? 彼时他和刘玄德,俱为天子亲眷,大耳老大,他委屈,做个老四,老五的,也算转正,能恩荫子嗣了。 汝南黄巾,对刘备的个人崇拜,从刘辟开始,做大的拜大哥,小弟周仓,裴元绍,自然拜的就是老二关云长,老三张翼德了! 卧牛山山顶营寨之上,汝南黄巾财大气粗,颖川多耕牛,天下禁食牛肉久矣! 刘辟今日,摆了几十口大锅,杀了几十头健牛,玩出了公侯气象,要的就是偶像玄德,扬名天下的兄弟义气。 何仪,刘邵部众,就在卧牛山下,连营几十里,两人并肩上山,第一眼看到的,乃是山寨大厅内,挂着的大耳图像。 刘辟粗人一个,又没有见过刘备,此副画像,乃是刀架在一个世家子弟脖颈间,强迫士人画出来的。 那个倒霉的低门士人,也没见过大耳,硬着头皮,凭着心中,印象,画出了一个耳垂挂在肩上,双臂挂在脚踝之上数寸的男子。 刘备纵然天生异相,寻常人,也绝不会长的像那山寨画像一般。 刘辟见到此画,却是异常满意,觉得心中英雄,就该和常人不同,得了画像,不但放了东汉印象派第一人,还赏了铜钱数贯。 让那寒门士人,拿了钱心中腹诽,黄巾军,都是些乡巴佬,神棍,拜的也不是正常人。 刘备画像旁,关羽,张飞图像,也是凭着印象画出,好歹没有大耳之画那么离谱。 何仪,刘邵上山,先对着画像见礼,在和刘辟说话,这是汝南黄巾一脉的规矩,两人上山前,就是心中了然了。 山寨之上,热气腾腾的牛肉,酒浆,流水一般的送上,酒过三巡,黄巾头领义气满溢,何仪便问出了心中憋着已久的问题。 “周仓兄弟,裴元绍兄弟,两位兄弟,是汝南兄弟中,难得的天公星宿,此我心中了然!” “只是夏侯恩,是败了吕布的大将,两位合力能破此人?是天公县令,还是何故?” 黄巾一党,讲的是天象,天公,地公,人公三脉,大将临阵主要看着星宿天公附身的神打,或者黄巾妖术。 正面厮杀,这些乡野流民出身之人,大半营养不良,就是偶尔出了周仓这般的大只佬,也往往不是官家骁将的敌手。 在何仪,刘邵看来,吕布,夏侯恩,就是黄巾大业道路山的魔星,周仓,裴元绍能败此人,实属神迹。 刘辟新胜,曹军就在卧榻之旁,何仪,刘邵骨子里怕曹孟德怕的要命,想依附刘老大抱团取暖,此点刘辟心知肚明。 听了何仪借酒探底,刘辟对着麾下猛将使了个眼色,周仓会意,学着偶像关羽姿势,捋了捋下颌稀疏的胡须。 “何仪兄弟,不瞒兄弟,夏侯恩此人,枪法确实犀利,当日交战,我本来也是心中无底!” “只是上得战阵,只感觉刘备麾下关云长,就悬在身后,刀刀砍去,那是一刀比一刀气力大,刀锋过处,还有青光龙吟!” 裴元绍听见周仓停顿,知道该是自己这个捧哏上了,忙在一旁沉声开口。 “此话千真万确,吾战那夏侯恩之时,也感觉燕人张翼德,就在身侧,一枪枪刺去,比平日力道大了许多!” 周仓,裴元绍一唱一和,听的何仪,刘邵对视一眼,心中已经信了五分。 主座之上,刘辟察言观色,看出何,刘心思,也缓缓沉吟开口。 “何兄弟,刘兄弟,自从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仙陨,我黄天一脉就是式微,现在看来,黄天气运,都在那河北刘玄德之上!” “此人既是汉家皇帝宗室,又待下宽仁,体恤百姓,若是我刘辟没有看错,必然是下一个一统九州,结束乱世的光武帝皇!” “吾等虽然现在无缘结识,也该一统豫州,共抗曹贼,先为玄德公打造一片中兴之地,等到天时到来,就当提兵北去,把那东郡方广剥皮挖心!” “就是如此,方广小贼,背叛天公一脉,背叛玄德公,要是落在我周仓的手上,嗯,定当要他知道吾之手段!” 周仓上卧牛山前,乃是荆州,汉水一路水贼,抢劫来往商贾,手段狠辣,为官军围剿,混不下去,才投奔汝南刘辟的。 现在汉水商贾,提到周大胡子,还忍不住腿脚发颤,这也是史书之上,水淹七军之时,周仓能挺刀和关平一起,站在关二爷身边的主因。 门儿清,路子熟,早年就是水上混饭吃的! “这,玄德仁义,吾等自然是知晓,只是方广此人,冀州黄巾出生,现在为东郡郡守,麾下青州军户,不少都是吾部众同乡一脉。” “我听说,这些人在东郡,都发展的不错,不敢说人人老婆孩子热炕头,饭总有的吃,也未必非要当兵厮杀,难得的是,乡村的娃儿,都能到学塾读书呢!” “唉,我刘邵当年要有书读,说不定就不一样了!” 汝南三大统领,刘邵原名黄邵,他是想着附庸刘辟,才改的刘姓。 黄巾三家,丁口来源驳杂,刘邵一脉,北方青州,徐州流民甚多,方广不禁民屯,军户同乡里书信往来。 虽在乱世,民间总有脉络,刘邵这里,也得了颇多东郡的消息。 黄巾三头目,他也是最怀疑刘备仁德的一个。 刘邵寻常质疑,刘辟听了,顿时心中火起,在他听来,这不是质疑自己,是质疑远在徐州的正义化身,玄德公啊! wap. /107/107133/28292774.html 第一百五十二章、是方广来送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方广小贼残暴荒淫,不但东郡饿殍遍地,听说青州乡亲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大闺女,都被那小子祸害了去了!” “你想想,蔡琰蔡大家,那是前朝蔡公的女儿,凭什么看上他个黄巾军?还成了亲,这肯定是胁迫的!” 黄巾山寨中,刘辟双手剧烈挥动,口中牛肉一口吐出,满脸都是苦大仇深,屎盆子一盆盆向着方广头顶盖下。 刘邵还想分辨两句,看着刘辟气的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咽了口吐沫,再不敢开口了。 何仪听了刘邵之言,则是眸子一亮,他是三人中,最为聪颖的一个。 麾下部曲,也尽有青州,徐州为故土的流民,方广,刘备口碑,在流民那里,和在九州风评全不相同。 其余不论,当年曹操劫掠徐州百姓,据他了解,留在徐州的,大半已然成了耗材,反而随着方广西去东郡的,平安喜乐,不但丁口不见少,好像还多了不少,都是安居乐业新生。 “方广小贼,最善蒙蔽士人,咱们其他不说了,当年在河北,这小子在黄巾军的时候,怎么没听过什么战绩?” “认了曹贼,就成了麒麟了?呸,什么麒麟,冀州苍狗罢了!” 刘辟听到方广,这火怎么也搂不住,听着何仪,刘邵不搭腔,他骂方广,骂的更加难听了。 主座之上,就在刘辟挽着袖子,想和另外两个黄巾统领,好好剖析东郡郡守方广罪恶的一生时。 一个黄巾小卒,满脸都是奇怪神情,快步跑到山寨大厅中,大声叫喊起来。 “大当家的,不好了,曹军又来了,西边巡哨的兄弟,看到了曹孟德的旗号,这些官军,想来是报仇来了!” “嗯?官军又来了,来的何人?甲马多少?可是曹操亲自领军?” 刘辟听到曹军又来,心中不禁一凉,毕竟关羽,张飞上身之情状,未必每日都有,曹军能打,他又岂会不知? “大哥,怪就怪在这里,巡哨的瞎子说了,官军稀稀拉拉,不过两千出头!”| “嗯,领头的不是曹操,打的东郡郡守的旗子,好像是什么大同到了!” 探路兵卒,说出曹操两千人,先给刘辟打了一针鸡血,再言方大同东郡旗号,让刘辟的头发,都瞬间竖了起来。 “两千人?方大同带的兵?巡哨的瞎子,会不会看错?” “大哥,瞎子那是有名的靠谱,五里之外,看寡妇沐浴,从来没走眼过,不会有错!” “好,方广,带着两千人就敢来我卧牛山,不是送死是什么?” “俺的玄德公,最不喜欢这小子,这一次剁了他,正好以后见了玄德,首级可为厚礼!” “点兵,点兵,随我下山厮杀,这里三家黄巾兄弟,足有七万之众,他两千人就敢来,这是天公助我啊!” 刘辟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山寨中,牛角号角响起,黄巾兵卒,好像被捅了蚁巢的蚂蚁,顷刻间倾巢而出。 何仪,刘邵对视一眼,没想到说到方广,方广就到。 两人纵然高看方广一眼,也不会觉得,两千对七万,方广有何胜机,自来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何仪,刘邵追随刘辟,点齐兵马,就在卧牛山下,缓缓列阵展开。 瞎子眼力确实不错,西来卧牛山的,正是在曹营,屁股还没坐热的东郡郡守方广。 方广带着许褚,典韦,和病人夏侯恩,麴义,甘宁,管亥兵马,共精兵两千余人,已经远远能看到卧牛山的黄旗了。 方广自从不再黄巾军中,算上平原经历,也是少和黄巾一脉打交道了,现在看到久违的天公旗,心中轻叹了一声。 当年冀州山中,黄巾兄弟,也颇多热血英武,同他肝胆相照的男儿,在两世为人的方广看来,眼界,格局,才是张角三兄弟败亡的主因。 依他的一生所学,在黄巾军,都被符箓,请神,硬生生的埋没了这许多年,黄巾生存环境之恶劣,就可见一斑了! 方广追忆青春年华,他身边,许褚和典韦,还以为大同担忧甲马不足,两人并肩纵马,就把方广夹在了中间。 “大同,说句实话,吾等南来,和黄巾军打交道的多了,只怕一万黄巾,都抵不上一千并州铁骑!” “鄄城,巨野吾三人冲阵,都视彼军如草鸡瓦犬,刘辟算什么,大同看着,劳资一杆戟,就能杀上一天!谁能伤我?” 许褚,典韦杀气腾腾,方广轻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 “典韦大哥,仲康,吾等来卧牛山,是要败了黄巾,收其粮草,辎重,不是要杀光万人的!” “吾当年在黄巾也待过,对面几万人,只怕十之九九,现在在山上,不过为了一口饱饭,一会厮杀,你两人还是悠着些,听我号令,不可杀手滑了!” “那是自然!” “大同只管下令即可!“ 许褚,典韦围着方广说话间,先锋麴义,夏侯恩,和后军甘宁,管亥两人,也纵马来到了方广身旁。 麴义听了方广点评黄巾军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缓缓开口。 “郡守此言,深得我心啊,当年在凉州剿灭羌乱,拔了寨子,俘获的妇孺,其实一半都是西凉活不下去的汉民,羌人反而为少!” “百姓没饭吃,自当暴戾,羊圈之牛羊无草,还要冲栏,况人乎?” 麴义一句话,说的几人都沉默下来,许褚扫了一眼管亥和他麾下骑卒的马匹,惊讶的眉毛挑动了一下。 “大同,非要秋高草长之时,你从东郡带来的马匹,怎么匹匹神骏?吾之坐骑,乃是主公亲赠,算得好马,比起你东郡战马,也要逊色不少了!” “就是,我方才都还心中疑虑,记得在鄄城,咱们几千人,一百匹马都凑不出来的。” 许褚,典韦疑惑,方广和管亥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这是匈奴好马,南匈奴家底,现在都在东郡,再配上燕麦,马还能养的不好!” “你两人统领主公身边虎贲,面子不能坠了,等此间事了,我让管亥挑好马两百匹送上,为尔等壮威!” wap. /107/107133/28292775.html 第一百五十三章、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过 众人说笑声中,东郡兵马,已经到了卧牛山下。 方广特别叮嘱甘宁,锦帆游侠儿,不走官道,从山路绕到黄巾军一侧。 少了甘宁几百人,东郡曹军,看着更是稀稀疏疏,比起上次夏侯恩领军层层叠叠到此,军威完全不能相比。 卧牛山下,黄巾大佬,早就并肩勒马等着方广到来,看着曹军队伍稀疏,比瞎子看的还少了几百人,刘辟第一个大笑出声,勒马向前。 “来将通名,可是两姓家奴方广,今日领着这点兵马到此,是犒劳我汝南刘辟的吗?” “哪个是方广,可敢上前来和吾相认?汝在玄德公麾下不知珍惜,叛主在先,诋毁在后,今日,就是伏诛之时!” 两军阵前,刘辟将心中所有知道的词儿,都打叠到了这番言语中。 卧牛山黄巾军,听了大头领之言,一起鼓噪起来,就见到曹军阵中,一个英武方广,浑身黑色甲胄,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缓缓从众人中勒马而出。 “吾就是东郡方广,汝是刘辟?方才口中猪鹿之言,何等愚蠢尔?” “冀州黄巾无天道,平原刘玄德兄弟,更是欺世盗名,阴险歹毒之人,以祸乱天下,一己荣华为略也!” “刘玄德暗害于我在先,哪里谈得上什么叛之一字?” “吾在三兄弟前一年尔,尔豫州乡鼠,未见大耳兄弟,言语间却将此人,看做仁德表象,不是犯了黄巾天公戒条,一叶障目,不识人间五色?” 刘辟那点口才,在方广看来,实在可笑至极。 方广在黄巾军中的资历,算起来,恐怕比刘辟还要资格老些。 方广方才口中的天公戒条,乃是当年张角兄弟,在河北起事时候,颁布的戒律,天下黄巾道一脉共遵之。 方广一字不差说出,黄巾军中,顿时一片哗然,一些近年来,把替天行道,干成了拦路抢劫的黄巾老兄弟,都不自禁的心中一暖,看着方广的眼神,柔和了许多。 “你,你,你都跟着曹操混了,还说什么黄巾戒条?” “刘辟,跟我念,黄巾天公将军口谕,凡我同袍教兄,守时待发,万事笃求顺天两字,黄巾一脉,顺应天意!” “后世兄弟,有不尊此条者,天下英雄共讨之!” 方广声音清朗,一字一句在两军阵前高声说出当年黄巾首条,卧牛山下的黄巾军卒,握着兵刃的手,不禁松开了几分。 刘辟早就堕落成了山贼一流,哪里还记得什么黄巾首律,结结巴巴的跟着方广说了半句,就念不下去了。 在几万人面前,刘辟好像被天公威压,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踏马的,到底谁是黄巾军啊?” “汝南,颖川富庶,乃是天下良田之本,本来在乱世中,该造福万民!” “你等以黄巾之名,占据此地,却以九州之沃土,养心中暴虐之念,吾主孟德,要将此间打造成天下粮仓!” “赤星贯空,天道已变,尔等打着黄天当立的旗帜,是要阻天下万民安康,阻明公万里无饿殍之愿吗?” 两军阵前,方广声音清朗,面前一片黑压压的黄巾军,被方广视做无物一般。 黄巾一脉,最信天道,不少兵卒,听到赤星贯空,想到了几十日前天空异象,好像被神秘磅礴之力笼罩,发自内心戒惧起来。 何仪,刘邵,也觉得方广的话句句有道理,他们当年,是想做个有理想的黄巾道众的,两人为首,数万人只觉得方广的身形,在面前越来越高大。 数万人面对一人,气为之夺! “你这小贼,不过口舌伶俐,官军就官军,什么天道,天公的,休要乱我军心!” “唉,今天就是以多打少,以强凌弱,怎么滴,不服?” 讲道理讲不过,刘辟大怒,一眼扫去,麾下部曲看着方广,眼中全是认可,他心寒不已,大喊声中,麾下周仓,裴元绍,仿佛脱缰的野狗,向着方广疾速冲来。 “讲打?你们够吾典韦杀的吗?不想死的,离我远些!” “既然手头上见真章,今日,还真的要把你打服,信谁不好,信刘玄德,此人在劳资面前,今日也是个死字!” 典韦,许褚眼见周仓,裴元绍纵马冲来,叫喊声中,挺着大戟,大斧已然冲去。 周仓盗版青龙刀,舞动的好像风车一般,迎着典韦而去。 “当!”的一声,虚胖水贼,比起当世恶来,还是差上了数筹,刀戟刀刃碰撞的巨响声中,一个胖子,从战马之上,凌空飞去足足十几丈,落在了身后的黄巾骑兵中,被几骑抢出了阵中。 方广此时,都还不知道周仓的名字,低配版关羽一合就被打飞,马上东郡郡守,捂着肚子,笑的像个孩子一般。 另一边,裴元绍对着许褚,同样只一合,枪斧相交,裴元绍力道用尽,许褚虎力作用到黄巾型男的身躯之上。 裴元绍拉风的白色战袍,就被许褚怪力震的衣甲崩裂,长枪寸断,露出了一身腱子肉! 裴元绍大叫一声,抱着脑袋向阵后退去,万军丛中,浪里白条一般! “刘辟,今日就是你伏诛之时!” 方广身边,夏侯恩一看大哥那么给力,也瞬间来了劲头,挺动长枪,随着两个老大哥而去。 方广苦笑一声,在三将身后大喊出声。 “典韦大哥,仲康,护住夏侯将军,万万不可有失!” 方广叮嘱,让手痒不已已经杀的身边十几丈无人的许褚,典韦,同时勒住了马匹。 转瞬,曹军阵营,三员大将,并马向前,在万军丛中冲来荡去,黄巾甲马,哪里能够近身? 这三人,两个真正虎熊壮士,一个滥竽充数,也玩出了后世长坂坡的逼格。 夏侯恩只觉得此时,就是自己的高光时刻,被两个哥哥护住,他也玩出了枪出如龙的境界,真和方广所言一般,那经脉的毛病,像是要痊愈了。 黄巾军兵刃不利,七万军卒,大半都是木棍上阵,就有刀刃,也破不了上阵披着三层甲的两座大山,更打不到被大山夹在中间的夏侯恩。 wap. /107/107133/28292776.html 第一百五十四章、弩箭之威 酣战之间,黄巾阵中,传来刘辟杀鸡一般的嚎叫。 “退,退,退!放箭射死他们!” 黄巾军近战不能破防,又没有破甲兵刃,少有拿着大斧,大锤的破甲兵卒,到了许褚,典韦面前十几步的地方。 就被杀伤半径惊人的斧戟所破,半年不见,许褚,典韦马战更加犀利,三马并骑所过之处,阵前都是吐血之人,残破四肢。 如此降维打击,让阵后的方广想起来八个字,沾着就死,碰着即伤! 如此情况下,熟悉黄巾战术的方广自然知晓,他等待的一刻,即将到来。 果然,已经没有多少战心的黄巾军马,潮水一般向后退去,黄巾军后军中,拿着粗制短弓,短弩,穿着布衣,毫无防护的黄巾弓弩手,一起涌到了阵前。 方广身后,麴义和管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凉州汉子,在马上弓着肩膀,就好像酣睡猛虎,猛的直起腰来,杀气顿时满溢而出。 “主公,主公真乃妙算,黄巾临阵不利,定会倚仗弓箭伤人!” “弓矢粗陋,箭士无防,乃是我军冲突之时!” 麴义身前,方广听了凉州汉子之言,含笑点了点头。 “敌军背山列阵,战兵仓促回缩,其实是短了他们自己的辗转余地!” “麴校尉,此时正是机枢营,神机弩逞威之时,校尉部曲,当让出骑兵冲击同道,让管亥甲马,畅通无阻!” “主公,这都是东郡练老了的,断断不会有差池,此战过后,汝南,颖川定矣!” 麴义大笑领命,凉州口音单调的军令声中,方广身后的五百机枢营部曲,手持大盾,腰悬长刀,身后背着重弩缓缓向前。 这五百兵卒,在东郡别营扩军之时,并没有吸纳壮健,而是每日被凉州汉子,日日操练。 方广东郡武器工坊,最好的兵刃,都优先调拨麴义,袁军留在河南的好甲,也大都给了凉州汉子。 现在的机枢营,五百人,已经有了神臂弩将近百张,一百二十步内,别说和黄巾无甲民弓对射,就是寻常甲士,也是抵挡不住。 五百人,展开成了两列的横队,每队一百五十人,隔着十个兵卒,让出丈宽的通道,从西直直向着卧牛山压去。 “老管,怎么样?上次在黄河丢的脸,今日能不能找回?” 眼前麴义部曲,缓缓前压,方广侧身,含笑问身边大将道。 黄河一战,方广最看重的选锋营,侧冲都没冲动河北世家老兵的方阵,让管亥郁闷了很长时间。 今日,看到了熟悉的黄巾战法,看到了熟悉的短弓手惊惶的眼神,碰运气一般的阵列,管亥在黄河边丢失的信心,瞬间回来了。 “大同,放心,今日肯定能把面子拾回来!” “骑的匈奴马,挺的东郡枪,唉,看着对面,就想到以前冀州时候的彷徨了!” “大同,你我都知道,对面那些小子,现在人人心理没底,人人怕的要命!” 毕竟是黄巾出生,粗线条的管亥,拿捏黄巾军人心,细微至极。 “上马,随我冲阵!” “看到卧牛山下,那几棵大柏树没有,冲到那里,方能掉头!” “把坐骑上的副枪系好了,没有此枪,骑枪断了,尔等自己撇断树枝冲回大同身边吧!” “哈哈,管校尉,吾等知道了!”| “老管,不是还有大同給咱们配的刀,在马上挥劈,比寻常环首刀好用多了的!” 管亥性格宽厚,他令下,选锋营的新兵和黄巾老兄弟,一起出言调侃。 方广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管亥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汝南黄巾军从没见过的长枪重甲骑兵百人,缓缓出现在了战场之上。 ‘“放盾,取弩!” “浪射!” 黄巾军骑兵甚少,具装骑兵更是一个没有。 麴义不用防备骑兵冲阵,机枢营的弩手,用的最大射击效率的横阵,更是没有长枪在前排护卫。 “突突!” “啪啪!” 麴义五百人,在七万黄巾面前突进,面前拉开的短弓,就不下七八千把。 黄巾军被三将把前队冲的乱七八糟,更诧异的看到,官军那么少人,就来到了战场中央,偏偏寻常短弓也射不到的地方。 七万黄巾,共分三家,也没有什么令行禁止,大家靠着本能战斗。 没有号令,黄巾短弓手,漫天的箭矢乌云一般射来。 可惜距离太远,短弓箭矢,只有不到一成射到了麴义重步兵停止之处。 射来的几百支箭矢,短弓射力不足,箭弦都是兽筋所做,射在麴义军盾牌上,早就是强弓之末。 发出的声音,听着都是疲软不已。 机枢营的第一轮骑射,不过五百箭矢,杀力比起数千短弓,都要强了不少。 被寻常凉州硬弩射中的黄巾布衣箭士,弩箭射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洞。 一百二十步,是麴义精心计算的,发挥弩机威力最合适的距离。 “妈呀,疼啊!” “我擦,这是什么箭,那么远,还那么劲!” “此非弩箭,而是妖术,你们看,吴老二兄弟几个,被窜成葫芦了!” 被寻常弩机箭矢射中,已经是悲惨无比了,被神机弩弩箭射中,则是悲戚至极。 黄巾弓手口中的吴老二,就不幸被神机弩命中,兄弟三人,前后站立,前两个直接一弩箭窜起来,射中胸腔,两道血柱狂喷。 第三个吴老三,动作快些,关键时候,侧过身子,弩箭射在胳膊之上,虽然没死,臂骨也被射断了。 吴老三哀嚎着想扯下弩箭,长约两尺半的神机弩箭,穿过兄弟的胸腔,一时间又哪里拔的出来。 漫天的血柱,血水喷在老三的脸上,战场数万人,都能听见凄厉的哀嚎。 刘辟身边,被抢回的周仓,现在才回过了力,鼻腔中,鲜血还在止不住的流。 这个关羽最喜欢的捧刀小弟,经过刚才的生死碰撞,已经暗下决心,自己以后,绝对不和那些看上去就猛的人对刀。 实在不行,早点找到关二爷,让二爷罩住,以后后半生,做点粗活算了。 周仓听见吴老三的嚎叫,眼角吓的都抽搐了起来。忍不住对着身边刘辟开口。 “大哥,这方广不对啊,打仗路数,和寻常曹军全不相同,这是天公派来收咱们的吧!” “这家伙,天公戒条背的那么熟,是不是吃牛肉,天公看到了?” wap. /107/107133/28292777.html 第一百五十五章、冲阵 卧牛山半山腰间,眼见山下兄弟步卒,血流成河,麦草一般一片片倒下,耳边听到山南海北发出音调,骂娘哭求之声。周仓第一个不淡定起来。 昔日行走汉水,手下人命无数的周胡子,其实生性最是胆小谨慎,这才未被刘表部曲抓住斩首。 历史之上,周仓知其雄而守其雌,甘为二哥身前捧瓶子的童子,就是因为此天性。 大胡子第一个看出不对,劝说大哥刘辟,黄巾统领,怪眼一翻,狠狠瞪了周仓一眼。 “怕什么?射死几个就射死几个,这里三路黄巾,将近十万人,就是十万头猪,也撑死方广小贼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击鼓变阵啊,我汝南黄巾,非草莽一流,给吾变阵迎敌!” 刘辟蹬的周仓低头连退几步,舞动腰间双股剑,拿捏着刘备可能的神态运气,在山腰间大声喊叫起来。 汝南黄巾,胸怀大志,每日都被刘辟无师自通的兵法操练,大头领发飙,早有小校,喊叫着奔跑到山腰间。 片刻后,低沉的鼓声缓缓响起。 被五百机枢营甲士,射到灰头土脸的黄巾刘辟部,听见鼓声,冲出阵列的布衣短弓手,鼠兔一般急速后退,缩回了窝中。 数千刘辟部曲,手持巨大的竹木盾牌,冲到了阵列之前。 何仪,刘邵部有样学样,两人部曲中尽有刀牌手,也随着刘辟部曲一并站出,虽然木盾简陋,数千黄巾刀盾手,盾牌遮掩的墙壁一般,也勉强稳住了阵脚。 山腰之上,刘辟看着黄巾军势,异常满意的抚弄胡须微笑起来,对于半农半匪的黄巾部曲来说,此等变阵,已经算是精锐黄巾方可为之事了。 曹军中,麴义弩手连射了将近十轮弩箭,纵然训练有素,射速也渐渐慢了下来。 刘辟以为曹军为黄巾威势慑服,开始胆怯,得意下,正要叮嘱小校击鼓进军,却远远见到曹营之中,百十骑,手持西凉步卒惯用的超长枪,从步兵中直直向着卧牛山冲击而来。 “此是何军?吾当年在河北与官军酣战数年,皇埔嵩,卢植骑军精锐,也未见过拿着长竹竿冲阵的!” “这么冲,劳资不动,他自己就成马匹之上跌落了!” 汝南黄巾三统领中,河北南来的何仪,见识最广,看着方广骑兵,眼中闪过一道狐疑,自言自语道。 荆州,豫州州牧兵少马,骑兵远比不上北兵,刘辟,刘邵都未见过真正骑兵冲阵,听了何仪之言,以为方广昏了头,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眸子中的欣慰。 只是片刻后,两个立志中兴汉室的泥腿子,就再无先前淡定了! 管亥统领的选锋营,冲不动河北老兵的军阵,冲黄巾杂兵,则宛若餐刀切入黄油。 方广部曲新入骑军,首先练的就是胆量,非冲到预订位置,不可勒马,只许向前。 不过百余骑兵,在离着黄巾刀盾手五十步的时候,奇怪的西凉式样的长枪,在尖利的牛角声中,同时端平挺起。 汝南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那闪亮的铁质枪尖上,耀的刘辟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单手挡在眼睛之上,眨眼皮的功夫,山脚下,沉闷的冲撞声音,战马踩踏兵卒发出的骨裂声,黄巾军卒比刚才还凄厉的呼喊声,一起传到了刘辟耳中。 没有颤斗厮杀,只有冲击,转瞬间,选锋营的骑兵,就深入到了黄巾军阵五十步的纵深处,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这是何阵?哪有人如此打仗的?太野蛮了,这么骑马撞人,怎么倒的都是汝之兄弟,曹贼部曲,岿然不动?” 刘辟揉着眼睛,声音颤抖,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他最后几个字,发音尖利,就和受惊的妇人一般。 “吾一定看错了,这是假兵,是方广妖法!” 世间之人,在遇到颠覆常识之事时,往往以神鬼之说安慰自己,刘辟也是一般。 黄巾军一脉,集合九州几乎全部邪门歪道,本来军中就是障眼一说,刘辟就差喊出,都是幻觉,吓不到我的! 他身边,忽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男声。 “大当家的,不是幻觉,你看,那个官军枪断了,枪头,不正是老吴头的脑袋!” “还有那个,这是什么刀,他就伏在马上,两把刀展开,已经杀了咱们几十个兄弟了!” 目力奇佳的黄巾军哨探瞎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大当家和颖川黄巾头领的身边,职业性的开始现场解说。 刘辟定了定神,果然黄巾军纵深处的曹军,一般奇怪的长枪已断,不少人拿出背后马间栓着的另一把短枪。 还有些骑兵军卒,则是掏出细窄的长刀,就这么飞鸟一般张开,还在向前突进。 “滚,吾长了眼睛,自己能够看到!” 刘辟一脚踢开身前的瞎子,想去摸腰间插着的双股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两只手颤抖的利害,连抓几把,都没有抓住双股剑的剑柄。 刘辟身边,何仪面色阴沉,刘邵满脸都是惊惧之色,两人看见,最前面的曹军骑兵,已经冲穿了黄巾军的纵深。 同曹军大将夏侯恩,和另外两个熊虎一般的大将,在山脚几棵巨大的柏树下会合了。 官军漫冲下,阵型已然散乱,看着调转马头的骑兵架势,还要往回冲的样子。 “玛德,太欺负人了!我就在颖川驾犁驱牛,都不敢如此放浪!” “和小的们说,这些官军的马我看中了,一匹也别放回去了!” 刘辟身侧,被许褚打的胆裂的裴元绍,胆气慢慢恢复过来,看着曹军骑兵当先一人,手持长枪,身板肌肉还不如自己,裴元绍的脾气,瞬间又回来了。 汝南健美先生,叫嚣着方才三哥没有上身,才会秒败,拎着盗版蛇矛就要下山,却听见山侧密林之中,传来竹哨的声音。 黄巾军兄弟来自五湖四海,汝南这支,除了北地流民,还有不少江南蛮民。 听见竹哨,江南汉蛮,也就是不从州郡管辖的野民,顿时面面相觑起来,众人心中疑惑,这竹哨,不是水贼山匪惯用通信之物,今日,怎么卧牛山上,也能听见? wap. /107/107133/28325687.html 第一百五十六章、甘宁的笑容 竹哨响起,财货任取,这规矩,刘辟自然也是心中了然! 汝南黄巾首领,还以为这些道上的人,是何仪,刘邵带来的,正要偏头询问,耳边,传来了今日听到的第三波凄惨喊叫声音。 “玛德,这是什么人,穿的花花绿绿,下手那么黑!” “大家小心了,这是官军,杀人不眨眼的官军!” “这年头,官军比黄巾还匪气一些,跑啊,打不过他们!” 卧牛山,是一连串山脉连接而成,从山侧密林处,摸到此间的,自然是甘宁部曲了。 方广在东郡大破袁军,若说甲胄,兵刃,由麴义先挑,兵员丁口,则是由着甘宁挑选在先。 锦帆贼所领之兵,离了江河,就是后世无当飞军一般的轻步兵,不过同无当飞军以弓弩杀伤为主不同。 甘宁部曲,讲究的是白刃相交,短兵相接,以胆气为重。 锦帆贼选兵,也喜欢胆大如斗,不太遵军中号令之人,同麴义喜欢的部曲,断然不同。 甘宁部曲千人,在山中密林间摸来,藏身在植株之中,现在,才以竹哨为信号,直向此间杀来。 山脚下,选锋营几乎没有折损,这冲穿了黄巾阵列,现在准备反冲。 山腰上,数万列阵的黄巾军,只看见山间人影晃动,树影摩挲,还夹杂着一声声的惨叫。哪里看的清,山间藏了多少人? 方广战法,同寻常官军绝不相同,黄巾兵卒,此时大半心胆俱裂,再没有多少厮杀之心了! “全军突进,两翼侧击,贼兵浩大,当留溃口,围三阙一,不可逼迫的紧了!” 方广一眼瞟去,黄巾阵列被甘宁疑兵,吓的全线动摇,在战马之上,最佳微微翘起,对着身边校尉叮嘱道。 曹军阵中,擂鼓齐鸣,方广贴身部曲,连着麴义精兵向着山脚冲去。 选锋骑兵向回冲来,在夹杂树林中不住的惨叫,从山腰掉落的尸体,两千官军将巨大的黄巾军阵撕扯开来。 山腰上,见势不妙的何仪,冲到山下,领着核心部曲,就向东颖川方向退去。 牛气冲天的裴元绍,才走了几步,战局已然大变,黄巾型男,拎着短枪,发达的肌肉上,简单的头脑一时间,处理不了迅速变化的信息。 “杀敌,来的是何人,不要慌,随我杀敌!” 甘宁部曲,直接冲着刘辟而来,这自然是锦帆贼手痒,要拿汝南黄巾大佬首级,为今日头功。 裴元绍听到大哥召唤,拎着蛇矛就要往山上冲,才奔了几步,忽然赤裸的胳膊给人抓住了,回过头来,一个大胡子,拎着减重版青龙偃月刀,目视自己,满眼都是明悟。 “老裴,还打什么?人家明摆冲着老大去的!” “你看看山下那两个,别说今日神打用不出来,就是用出来,关云长,张翼德两人亲至,能不能奈何那两座山岳?” “先跑了再说吧,咱们是黄巾军,不是先登死士,留的青山在啊!” 拉住裴元绍的,自然是一生谨慎的周仓了。 裴元绍顺着老兄弟手指地方看去,山脚下,曹营中那个典韦,许褚,还有被两人夹着的夏侯恩,没有随着选锋回冲。 三人就在山脚纵马游荡,万军丛中,散步一般从容厮杀。 三人身边十几丈的地方,长眼睛的黄巾军卒,都不会擅入。 许褚手中,拎着一个耿直的黄巾兄弟,宛若童稚一般,上下挥动,就和人间兵器一般。 “跑!” 裴元绍脑子是简单了点,却并不傻,他掂量一下,再碰那两个熊虎大汉,恐怕被抓着单腿甩来甩去的,就当是自己了! 低配版关羽,张飞,对刘辟再没有半分留恋,两人拨转马头,随着何仪部曲,一起向西疾冲而去。 “来人啊,快来人救我,黄巾兄弟的义气呢?” “天公戒条,第七条,凡兄弟临战,见死不救者,大罪,大罪啊!” 黄巾军云起九州,打战或许差了点,论跑路,刘辟麾下兄弟,谁又比谁差些? 密林中,随着惨叫声音越来越近,刘辟身边之人,也是越来越少。 汝南黄巾老大,猛的惊醒过来,环眼看去,此时战场黄巾军,一小半随着何仪冲出,另外小半,则在刘邵带领下,在山脚下结阵御敌! 剩下之人,一大半向着山中涌去,自己身边桃园兄弟,周仓和裴元绍,早就踪影不见了。 “瞎子,周胡子和裴元绍呢?怎么人一下就不见了?” 刘辟一眼扫去,看到被他踢出几丈远的瞎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瞎子捂住腿,咬牙站起身来,对着刘辟,就“呸!”了一声。 “你才是瞎子,人早就跑光了,你都看不见,还不瞎!” “你这是眼瞎,官军来了,知道是方广方麒麟,不知道躲起来,还聚在一起给人杀,这是心瞎!” 大势已去,瞎子再没什么顾及,对着刘辟大骂出声。 刘辟听到瞎子言语,心中大怒,拔出腰间双股剑就要上前砍了这个没义气的,山顶处,随着悉悉索索的草木声音,一个男子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刘辟之后。 男子剑眉星目,一身五彩锦袍,拉风至极,此时已经被染成了血红颜色,顾盼间说不尽的跋扈意气,不是巴州甘宁,又是何人? 刘辟满脸杀机,看到甘宁第一眼,就熄了火气。 他大势已成前,也是吃江湖饭的,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自然是门清。 面前这个男子,一生杀气满溢,桀骜不逊之处,比他还要更像黄巾大佬,是惹不起的人中,最惹不起的那一类。 “敢问汝等可知道,汝南黄巾统领刘辟,何仪,刘邵现在何处?” “告诉我,我家小主公,一定大大有赏,不说,只能拿你们的脑袋得功了!” 甘宁嘴巴咧开,露出满口白牙,眼睛眯成一条缝,歪着头,做出最亲善的神情,是听了方广先礼后兵的故事,有意为之。 只是他气场太强,身上血腥太重,刘辟咽了口口水,半个字也不敢多说,拔腿就向山下走去,只盼逃到刘邵那里先。 汝南黄巾大佬,情急之下,一脚在山间踩空,整个人皮球一般向着山下滚去。 耳边,传来瞎子歇斯底里的叫声。 “他就是刘辟,那个球一样跑的人,就是刘辟!” wap. /107/107133/28325688.html 第一百五十七章、捡到的头功 卧牛山下,夏侯恩夹在典韦和许褚之间,只觉得志得意满,一生中,从没有过今日这般,扬眉吐气之时。 战场上,被曹营排名一二的猛将裹挟,夏侯恩只管刺击,他枪出如风,在黄巾军知道三人不好惹之前,也连杀了十几人,体会了一般,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的快意。 可惜爽不得片刻,黄巾军卒,就自然躲开了此三人,让夏侯恩人头功绩,再无寸进,颇为令人遗憾。 此时战场间,刘邵带着两三万黄巾精锐,还能保持阵型不乱,列阵防备山上伏兵,和骑兵,弓弩合击。 夏侯恩眼见黄巾军阵容严整,就是一个个排列好的经验包,不禁眼中一亮,就要招呼身边熊虎冲突。 山上沙石飞扬,随着啊呀一声,一个黄袍披甲大汉,从山腰直直落在了夏侯恩马前。 曹营第一猛将,毕竟也玩了十余年的二十斤石锁,同无数名将并列明公帐前。 夏侯恩一眼看到经验包送上门,想都没想,手中长枪点出,枪头直刺入马前大汉的咽喉。 可怜汝南黄巾头领,前世也是死在曹营大将手中,这方天地,还早挂了数年,稀里糊涂,死在了卧牛山下。 卧牛山上,甘宁听到男子就是刘辟,舞动短刃也从山上就这么跳了下来,可惜终究晚了半步,看见刘辟,成为了夏侯恩的军功。 瞎子在黄巾军中,颇被这山寨刘关张兄弟轻视,今日无缘无故被踢打,看见刘辟伏诛,就在山腰,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刘辟死了,刘辟死了!” 他眼力在汝南,颖川很有名气,此时大声喊叫,让结阵的黄巾兵卒,人人心中一寒。 “大同,怎么说,坨子大了些,慢慢射还是冲上吃下去!此次西来,咱们箭矢带的多!” “方广,还是放马冲吧,方才还没过瘾呢,选锋营冲起来,他们挡不住的,人多也没用!” 曹军阵前,方广和麴义,管亥也听到了瞎子的喊叫,他看着满地尸首,脸上抹过一丝悲戚之气,轻轻摇了摇头。 开战之前,方广虽然叮嘱了许褚,典韦,稍微收着些,战场毕竟还是战场,此时,已然是遍地黄色头巾男子的尸首了。 方广毕竟在黄巾军中数年,看着眼前景象,纵然能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心惊,也是心中恻然。 方广自然也知道,天下大乱,此等厮杀,每月都有,只有霹雳手段,方能选仁德心肠。 既然选择了曹操,选择和刘备,士人集团为敌,以后还不知道要和多少天下英雄,酣战疆场! 方广深深吸了口气,催动胯下马匹,直直向着巨大的黄巾军战阵而去。 “诸位,吾乃明公麾下,东郡郡守方广,此次西来,只为汝南,颖川郡县!” “吾幼年时候,蒙天公一脉庇护,长于河北乡野,曾为黄巾校尉,今日,看到黄天残破,实在心中不忍!” “诸位,黄巾一脉,大半兄弟,都是衣食无着,才揭竿而起,如今明公宽宏,兖州当有昌盛气象,尔等宁可作乱,也不肯安心耕读,静迎盛世吗?” “豫州何其大也?容不下黄巾?” “黄巾男儿,纵然英武,在这天下,却又怎能有一份出路?” 方广声音清朗,一字一句说出,让刘邵黄巾军阵,瞬间动摇起来。 此时山上,甘宁部曲已然全从山中现身,典韦亲自砍掉了刘辟头颅,挂在夏侯恩的马前。 方广部曲虽少,却是杀气腾腾,此地两万余人的黄巾,看着曹营大将,有被猎人狩猎的感觉。 汝南黄巾三统领中,刘邵最是心智不坚,历史之上,原名黄邵的男子,和后世的宋江一般,先投袁术,在靠孙坚,要的就是一份编制。 刘邵早有降意,方广破臧洪,战张飞,对投降之人,素来仁厚。 刘邵看着夏侯恩马前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再不迟疑,扔掉兵器,臀部微微翘起,就跪拜在了两军阵前。 “大同郡守,吾等都是走投无路之人,天下百姓,但凡有份出路,谁愿意同官军作对,谁生来愿做草寇,黄巾再无天时,吾等,吾等知道啊!” 刘邵丢下兵刃,大阵中,黄巾兵卒,一起丢下兵刃。 方广听了黄巾头领的话,心中微叹,纵马上前抚慰了刘邵一番,问起方才和典韦,许褚交战之人,才知道是周仓和裴元绍。 裴元绍也就罢了,周仓,身为关二哥排名靠前的打手,方广遇见,自然是顺手处理掉为佳。 问起两人去处,刘邵却也不知,还是山上,方才尖声喊叫之人,向方广通禀,周仓,裴元绍,随着何仪去了。 方广问起姓名,才知道瞎子本名,自己早就忘掉了。 此等异人,行军探查,很是有用,又和方广前世所看影视作品暗合,方广,便将瞎子,收在了身边。 一场大战全胜,卧牛山拿下,汝南已在手中,何仪老巢在颖川,却是还要追缴。 方广令人上山,锅中,还有正在烹煮的牛肉,他贵为东郡军令,俸禄八百石,从黄巾军算起,也有数年没吃过牛肉了。 耕牛何其珍贵,刘辟部曲,宰杀壮健耕牛煮食,如此仗着汝南富庶挥霍民财,让他心中也很是唏嘘。 一场大胜,自然要向曹操禀告的,许褚,典韦和诸将之意,拿下颖川,一起请功。 夏侯恩则是捡到了一份头功,拿到了刘辟首级,心中喜不自胜,急于向着曹操报喜。 方广算算时日,石韬和徐庶,押送竹纸和印刷书本,来到曹营,也就在这几日了。 石广元同荀家有仇,荀彧势大,自己还是要回曹操营中,帮他引见一番,方才能放心。 方广命甘宁,麴义,管亥,典韦,许褚数将,选出黄巾军卒三千,同本部人马一起,追袭何仪。 他自带着夏侯恩,刘邵,几十个部曲,顺着来路而回,没几日,就看到了曹军连接的大营。 方到军营辕门处,方广就听见了几人争吵的声音,仔细辨认,居然是徐庶在与人争论。 许元直,只要不玩火,便是世间难得儒雅之人,方广和他结识那么久,还没见过徐庶和人吵架。 他心中一动,带着部曲慢慢靠近,辕门前,徐庶和护营将军李典,已经是争论的脸红脖子粗了。 护送的东郡郡兵,李典的部曲,更是怒目相向。 wap. /107/107133/28325689.html 第一百五十八章、荀令君的规矩?对吾无用! “笑话,南阳石广元,乃是吾家郡守麾下客卿,现在满仓学塾为先生!” “吾等千里运纸,运书而来,难道会是奸细?东郡郡守府邸印信,难道会是假的?尔等,为什么非要带走石公?” “莫非欺吾东郡无人?你是曼成将军吧,大好男儿,怎么成了被人指使的鹰犬!” 事情居然和石韬有关,响起了东郡石韬说过的,石家和荀家的恩怨,方广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他绕到东郡车队一侧,这才看到,牛车另一边,场面更加火爆,李典部曲,像是要带着石韬,面色淡然的石广元马前,两个曹营兵卒,满脸是血,已经被打在了地上。 自己的黄巾老兄弟大牛,现在也是军中校尉,扬手举鞭在石韬之前,满脸都是杀气。 “大同不在,吾等就先见郭公,或者见主公,哪里有去什么荀令君那里的道理?” “劳资就认东郡太守,郭奉孝公,还有主公,什么鸟荀令君,他能管吾?” 东郡大牛,满脸的蛮横,脸上横肉抖动,对着以为大将的李典说话,也是怡然不惧。 方广一肚子气,看着大牛神情,忍不住心中一乐。 方广知晓,大牛,那是真不知道,荀彧其实,主管曹操一脉,几乎所有政务,也是包括东郡的。 “你是何人?这是主公军营,就敢出手伤人?别说你,就是方广,荀令君有事问询,也要速去!” “都是山野村夫,乱了主公的规矩!” 李典夹枪带棒,听的方广心中一叹,说起来,自己和蔡琰大婚,还多亏了李曼成。 当日婚宴,拿下陈宫亲眷,鄄城世家,也是李典大功,可惜权势之下,都是枉然,自己官比荀彧小,家世更是天壤之别,李典,就也有了取舍。 “山野匹夫?李曼成,你说谁?你自己不就是山阳郡一个武夫,托主公庇护,现在,也敢骂别人了?” 马车旁,方广还未做声,夏侯恩听了李典之言,已然按捺不住了。 此次和方广同去卧牛山,夏侯恩痼疾痊愈,在他心中,方广亲厚,可比夏侯元让,夏侯妙才两人。 今日,李典个杂号将军,敢交班方广,那就是叫板谯县一脉,夏侯恩,哪里忍得住? 公元一九五年,献帝还未在曹操手中,五子良将,还没有后世和曹擦亲眷大将叫板的底气。 李典一眼看到夏侯恩,面色一愣,再看夏侯恩身边,脸色淡然的方广,心中不禁一个咯噔。 方广在东郡权威日重,早不是鄄城那个黄巾校尉了,李典虽然不属于方广统辖,看到方广,还是不自禁的躬下身子来。 “不知道大同到此,失礼了,大同,非是吾为难这石广元,徐元直!” “东郡货品,按主公规矩,都要到公达那里登记,这是荀令君的规矩,不从者不可入营的!” 李典低头解释,方广还未开口,曹军大营中,一个男子声音传来。 “正是如此,天下九州货品,到此地,都是遵守吾叔的规矩,大同,你手下人性子大,你也要劝劝的!” “夏侯将军,这是营务,非军务也!” 李典背后,荀攸满脸傲然之色,缓缓走出,他自是已经在营前看了半天,李典要带牛车,石广元走的热闹了。 眼见方广到来,李典咖位相差太大,这才现在出来,为曼成撑腰! 世家子弟,荀彧一脉中,方广最讨厌的,就是面前这个荀攸。 荀彧虽然阴,面子上,大概还过的去,荀攸,气度涵养,比起叔叔都差的远,凡事都喜欢争个输赢,世家子弟,站出来为难方广的,他是最绝的一人。 “营务?非军务?荀攸,李典,你以为,我东郡竹纸,乃是寻常民间货品?这是主公一脉,东郡生发根本?” “营务?你好大的口气!我印刷的书籍,更是为主公所做,怎么?还要你们先看?” 方广冷冷出声,走到了石韬面前,对着好友客卿点了点头。 方广身后,夏侯恩也来了劲,从马下取出一个背包,扔在了荀攸之前。 “公达,这个人,在卧牛山,讲他的规矩,被我和大同就诛杀了,到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方能唱什么歌,这是主公这里的规矩,最大的规矩!” 夏侯恩,话语也说出了深度,被他扔在地上的布包,滚到了荀攸脚下,布片散开,一颗狰狞的头颅,正是刘辟首级,吓的荀攸,呀的一声怪叫起来。 他是文官,嘴巴再硬,平生第一次那么近看人头颅,也不禁心中打颤。 方广冷笑声中,身后部曲捡起了布包再包好,荀攸才缓过气来。 “让开吧,吾东郡大事,夏侯将军的首功,通禀主公要紧,此等事体,不是你们能拦的!” “东郡货品,早就报知了主公,郭公,就不牢令君费心了,令君,真要号令一州啊?” 方广话语中略到嘲讽,他懒得在和荀攸,李典啰嗦,驱马走到了牛车队列前,夏侯恩挺着肚子,紧随着他。 李典眼见方广根本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却也不敢上前阻拦,他偷眼瞟了一眼身侧荀攸,平日神气活现的荀令君之侄,死死咬着下唇,同他一般,再不敢多说什么。 方广索性领着牛车队列,一直来到曹操平日所居大帐前。 曹营谋士,正在陪着孟德说话,曹操高谈阔论见,忽然听到了车轮声音,和健牛的鸣叫声,眼中闪过疑惑,他大步走出帐篷,一眼就看到了方广和夏侯恩。 “嗯?是大同回来了?前日得军报,卧牛山以破,刘辟伏诛,好,好啊!” “恩儿随着你立了大功,病也好了的,这牛车里是何物,不会是首级吧?大同,我走了,可不是屠宰之地啊!” 曹操扫了一眼牛车,眼中闪着喜悦的光芒,对方广和夏侯恩道。 方广摇了摇头,亲自解开了牛车上的布遮拦,扑鼻的竹纸味道,瞬间让帐中众人,心中为之一清。 “主公,这就是我信中,在东郡印刷而出的小说之书,献给主公首观,再以文字,取天下财帛,为我兖州所用尔。” 方广说话间,抽出一本西游记,递到了曹操手中,曹操身后,荀彧不管方广,夏侯恩,目光扫过石广元,顿时脸上掠过一丝阴霾。 wap. /107/107133/28325690.html 第一百五十九章、龙争虎斗 曹营大帐内,荀彧目光阴沉,家门大敌在东郡落地生根,他心思如此缜密,又岂能不知? 辕门之处,先将此人捏在手心,不让石韬见到主公,就是荀彧的谋划。 没想到运气如此之差,方广胜的如此之快,李典,荀攸碰见方广,又是如此的怂包。 大帐内,曹操捧着方广西游一书,随手翻开,扫了几眼,一下就看了进去。 就连夏侯恩奉上刘辟头颅,曹操也就是漫不经心的摇了摇手,示意本家子侄,不要扰了心境。 丞相向来是如此之人,凡事沉溺进入,就不太在意周遭诸事了。 魏晋才子,讲究物我两忘,追本溯源,当就在魏武帝身上。 秦汉九州文学,大都是文史一类,哲学典籍,明清小说诞生,要的是社会财富增加,纸张印刷科技点出,粮草充裕,百姓在活下来之余,有闲暇能够用来消遣。 东郡方广,人为提前了一千四百年,让西游现身人间,曹老板一下子看着有趣,自然也是平常了。 足足半个时辰,曹军大帐内,只听见曹孟德翻开书页的声音,其余咳喘之声不闻。 足足半个时辰,当是已经看了几大章节,曹孟德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单手托腮,将手中书册,抵到了身边几步,卧在塌上的郭嘉手中。 “有些意思,奉孝看看,托神鬼故事,暗讽朝局世情,大同倒是一手好文字。” “先皇在洛阳修建寺院,大同就能编排出天竺诸仙,实在难能,黄巾三教九流,囊尽了天下故事啊!” “此书旁人不论,若是被吾看见,三五贯总要买下的。” 曹操目视方广,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他已经异常看中面前方广了,只是方广所为,还是能屡屡让自己出奇惊喜! “卧牛山之事以了?这便是黄巾刘辟?此人占据豫州富庶之处,却不思护民安乐!” “汝南,颖川,百姓四处流散,不愿意归乡种田,张角当年封他为渠帅,实在是看走眼了!” “黄天还是无道,若是大同你小子长几岁,能为张家兄弟看中,只怕卢植,皇埔嵩,吾讨灭黄巾一脉,都要大费气力了!” 曹操出言调侃方广,帐中文武,一起大笑起来。 方广对着身边夏侯恩使了个眼色,曹营第一猛将,将当日大战之事,就在帐中说出。 曹擦本来以为,方广此去,不过击破了刘辟,没想到,颖川何仪,刘邵都被击溃,刘邵现在就在帐外,不禁心中大喜。 “好,大同牛刀小试,兖州定矣!” “吾当初和你约定,但能平灭卧牛山,颖川屯田,便依你所言,此次。” 曹孟德心中畅快,正要褒奖方广,帐下,荀彧终于忍不住了。 “主公,颖川乃是豫州,不,乃是中原,地力最盛者!” “颖川良田万顷,都是刘辟等贼子豪夺之产,现在州郡平定在即,颖川大族,钟家,陈家都在,这分田民屯,不是就夺了世家田土?” “明公大业,正在熏炙,天下士人才是根本,吾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尔,若依大同所言,主公此举,是凉了世家名士,报效兖州之心啊!” 所谓图穷匕见,荀彧家门根本被动了,荀令君的儒雅,也就变成了咄咄逼人。 荀家乃是颖川最大的世家,曹操又岂能不知? 他重用方广乡野白丁,就是为了平衡世家大族,东郡一郡,将近一年,完全不用世家学子,运营的成了兖州粮库。 曹操,在此郡看到了一种可能,摆脱世家羁绊的可能,让自己真正成就一番伟业,让大汉中兴的可能! 大汉,还是孟德愿意效忠之帝国,只是曹操如此人杰之尽忠,同平常公卿,大不相同了! 豪族倾轧的戏码,一直到了唐朝,才渐渐少了,方广兴学,造纸,印刷,招招动的都是世家大门在天下立足的根基,曹操的默许支持,也是方广能在东郡坐稳的主因。 今日荀彧会跳出来,也是枭雄对着令君的敲打,看着一向儒雅,万事成竹在胸的荀文若,几句话说出,激动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曹操的脸上,掠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嗯,吾记得,荀家,钟家,陈家,都是颖川大族!” “吾让大同把令君的田土分了,也确实孟浪了一些,此事,大同看如何?” 曹军军帐呢,曹操语毕,气氛,瞬间紧绷了起来。 帐中文武,人人脸色一变,主公,这是抛出了天大的难题,在考教方广和荀彧啊。 荀彧在军中一言九鼎,众人早就习惯了,方广一到,情况就有变化,此中的意味,足够众将揣测。 帐中众人,十几道目光,一起看向了方广。 方广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马上要说之话,对天下走势,影响甚大,方广目光扫过帐中众人,仰首看天,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军帐,直入寰宇。 “主公,颖川田土,非世家大族之有,而是汉帝所有!” “如今九州破碎,群雄人人心怀叵测,半数州牧,都不似汉臣,更似汉贼,向主公这般心向天下苍生者,只一人矣!” “主公行霸道而平天下,以兵甲粮秣伏众,颖川田土,乃是根本!” “令君家事,比起天下兴亡,恐怕还算不得什么吧?” 方广说到这里,淡淡扫了荀彧叔侄一眼,目光中的轻视之色,看的帐中文武,都是心中一动。 “哦?大同所言,文若这亏,就是吃定了?” 方广一番言语,句句说在曹操心上,不过他为一方霸主,荀彧一脉,世家子弟,俨然已经成了和曹军捆绑在一起的砥柱。 以曹操之雄,也不能轻动这参天大柱,今日,曹孟德,就是要方广方广,来看着能否剥离这渐渐腐臭的一脉。 历史之上,荀彧后来因为献帝之事,被曹操,逼死,其实就是两人相争,或者说曹军砥柱,两方根本相争的必然结果。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的存在,曹老板对荀彧的依靠器重,远远少于史上那个曹操,这才有了今日的敲打。 自然了,天下纷乱,两方还是在一艘船上,斗而不破,才是根本。 wap. /107/107133/28325691.html 第一百六十章、当以农耕断颖川 “主公,大同口口声声,为大汉,为主公,不是荀彧自夸,吾荀家,世代经营颖川田土!” “豫州天时地利,都在吾之一方,单论种田,荀家之农,真的比不过民屯流民?” “大同倚仗者,化肥,农具尔,此两样,难道不是大汉之物?是大同的私产?将此物拿出,吾为大汉,为主公操持颖川,所交粮秣,未必就少了!” 荀彧不愧颖川文士之首,字字句句暗含刀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指方广一脉,核心科技。 帐中,荀攸众人,听了荀彧之言,人人都是眸子一亮。 是啊,方大同个黄巾校尉,现在化身大汉守护者,张口闭口陛下,帝国,现在,让你为帝国拿出东郡的宝贝,你愿意吗? “化肥,农具,那自然是要拿出的,我本来就想着夏粮收货,便在主公所辖之土,推广此两物,十年内,天下各处州郡,都当有此两物!” “吾将此物拿出,文若农耕,也肯定是比不过的。” 方广嘴角含笑,一副你就是不行的贱贱神情,目视荀彧,嘴角翘起。 荀令君一生,哪里被人如此亲慢过,脖子上的青筋,瞬间凸起来了。 “口说无凭,大同但把此物拿出,颖川,你还能比我熟稔?豫州哪里百姓敦厚善耕,你还能比我懂?” 荀彧也能说出这么火辣的词句,让军帐中众人,半数都几乎笑出声音来,众人知道,今日方广,是把最近春风得意的荀令君,气的实在够呛了。 “咳咳!”主座之上,曹操轻轻咳嗽两声,控制了一下节奏。 方广现在看着还好,荀彧,则是动了意气了,在闹下去,说不定就要真人pk,这荀令君,打架是肯定打不过方广的。 “文若,大同,你两人之意,吾心中了然!” “颖川沃土万顷,到底农耕是世家大族强,还是民屯屯田强,比比不就知道了?” “夏粮收割在即,听闻东郡可麦豆,麦粟连种,既然大同肯拿出化肥,你两人,就将颖川之土一分为二,谁給吾交的麦豆多,此方州郡,以后就由谁操持,不就行了?” 曹操双手抱在胸前,扫视了方广和荀彧一言,缓缓道。 荀彧眼中闪过一道精芒,不等方广回应,就是大声一个好字。 荀家毕竟久居此地,有了觊觎已久的化肥和农具,荀彧还真不信,农耕世家大族,种田种不过黄巾军! 今日能拿到他心中,方广立足的两样根本,在荀彧看来,赚的就太大了! “好,便依主公所言,麦收当在二十日后,到时,吾之部曲,当已然平定豫州了!” “你两人都答应了,此事就定下了,都是为了陛下,百姓,今日之争,可谓君子之争!” “大同,你拿出东郡倚仗,吾也不能厚此薄彼,这样,黄巾降兵如何处置,你可自行决断,彼时贼寇,说不定日后,就是我豫州良民!” “对了,大同,你手中之事太多,断不能留在颖川,盯着田土的,怎么样,汝意何人,操持此事啊?可是要把枣袛从东郡调来豫州?” “主公,不用,此次南来,吾带来了南阳名士石韬,石广元,他也是祖居颖川,可为吾监督农耕之事!” 方广躬身,让出了身后,听到帐中辩论,已经满手都是冷汗的石韬。 “南阳石韬,见过曹公,吾现为大同客卿,愿为明公效力!” 南阳文士,诸葛亮的神交好友,毕竟不同,曹操看着石韬不卑不亢,气宇轩昂,心中很是喜欢,连连点头称好。 帐中,荀彧叔侄,听了方广推荐之人,居然是石家子嗣,眼中同时闪过一道杀伐之意。 叔侄对视一眼,又听到了曹操的声音。 “文若,你也是吾军中一日不可或缺的砥柱,颖川农耕,荀家监督,所派何人啊?” “主公,此事关乎大汉,主公根本,吾不似大同,麾下之人,信手拈来,吾侄荀攸,等颖川平定,即可前往。” 荀彧暗讽方广随便找个水货充数,他指派子侄亲去,自然还有深意。 好不容易方广肯拿出曲辕犁,筒车,化肥黑科技,自然要自家人掌控最是妥帖。 荀文若何等眼光?他心中了然,要能把此三样掌在手中,荀家昌盛百年,甚至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就有了根基。 一时间大事已定,一番龙争虎斗,看的帐中曹营文武,人人心驰神摇。 帐中,只有斜躺在榻上的郭嘉,不断翻动手中的书页,好像没有丝毫心绪,在方广和荀彧的争斗中。 大帐一下安静下来,郭嘉好像觉察到什么,这才抬起头,目视方广轻笑一声,缓缓开口。 “主公,此事了了,主公还该犒赏夏侯将军,处置刘邵的!” “还有,大同想来,不日就要再西去,一顿酒,晚上要当畅饮,酒后纵论神鬼,当是人生乐事!” “此书,实在颇有意趣!” 郭嘉晃动手中的书本,脸带微笑,一番言语,让帐中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缓解了不少。 “此书,实在颇有意趣!” 就在曹营郭嘉,口出夸赞之言的同时,离着豫州数千里的会稽城下,秀丽的军帐内,一个少女,捧着手中竹书书本,发出同样的慨叹。 少女翻开之书,不是现在江东世家子弟隐有传阅的雪中,西游,而是方广凭着记忆写出的红楼前二十章。 穿越而来,方广自然在细节方面,对红楼背景,做个符合时代特色的修改。 此书当初在东郡方才问世,就看到蔡琰如痴如醉,同方广抵足而眠的鲁肃,南来之时,一股脑儿把方广的成书,手稿都印了一份带在身边。 鲁子敬,江东英雄,看不得那么多脂粉气,红楼翻了两页,就放在了一边,机缘巧合下,辗转到了现在会稽城下,少女手中。 翻看红楼的女子,不过十四五岁,脸上还隐约带着稚气,只是那典雅秀丽的气质,江南女子独有的内媚,已然满溢。 素手托腮,杏目含春,随着孙坚,周瑜东来会稽打仗的大乔,对军中之事,浑不在意,却为了十几张薄薄的书页哭了数次了。 wap. /107/107133/28356624.html 第一百六十一章、三书震两乔 “姐姐,什么意趣,都是些脂粉之气小意儿,你就塞给我看,我也是不看的!” “还是西游之境,雪中厮杀,让人神往,姐姐,你说那曹操麾下的黄巾校尉,到底什么来头啊?如此瑰丽幻境,他都能想出来?” “我好想找到他,当面问清楚,猪为神袛,是怎么想出来的!” “咯咯,咱们庐江,猪都是骂人的!” 大乔身旁,鬼灵精怪的小乔,将几本书一起直直放在眼前,少女趴在面前木几之上,看几页书,吹吹眼前垂下的秀发,少女之气爆棚。 小乔比大乔还小上了一岁,两人五官相若,气质却是截然不同。 一个端庄秀丽,骨子里却是刚烈,一个古灵精怪,平生最爱,乃是踏遍九州。 一对姐妹花,这几日,同时被方广所作书籍,迷的神魂颠倒。 原来鲁肃南来,恰逢孙策一切顺遂,讨灭了许贡,刘繇,直逼会稽王朗。 周瑜和庐江吴家,乃是世交,吴家没有男丁,将两个少女视若珍宝,舍不得同寻常女子一般管束。 大乔,小乔,自幼就走遍了庐江州县,两人气质绝伦,大乔被孙策首见,便俘虏了小霸王的心。 周瑜知道义兄心思,便邀请两个少女,同大军一起西来,把征伐之事,看做了郊游一般。 周瑜本意,孙伯符方广英雄,驰骋疆场,王霸之气四溢,正好美女野兽,撮合大乔和孙策的姻缘好事。 却没想到,孙策战阵之上,霸王风采爆棚,力压江东群雄,俘获了多少州牧部曲,却没有俘获大乔少女芳心。 大乔一颗秀心,鬼使神差的,被几页书册,勾到了兖州东郡之地! “小丫头,你懂什么?自古人间,最是情关难过,万字文章,小意大节,字字触动人心,天下,居然有人能如此至性至情,非至情者,也写不出此等文字。” 大乔单手托着香腮,另一只手,拎了面前小乔的脸颊一把,目光看向北方,不知道想起什么,轻轻叹了一口气。 “姐姐,你不会,动了春心了吧,对谁?黄巾校尉?你连人家长的怎样都不知道,就露出那么色色的神情,不好的!” “还是伯符哥,伯符哥要取悦你,只会算什么首级,州郡,我都听的气闷,别说姐姐了!” 小乔脸颊剧痛,气的调侃姐姐。 大乔不知道为什么,被妹妹一句话,说的红晕浮面,孙策对她的心思,少女多情,又岂能不知。 她本来也知道,母亲默许自己随军游玩,其实就是允了这姻缘。 本来她也是无可无不可,孙策少年英雄,确实是难得的人间佳婿。 只是,只是看了周瑜好兄弟鲁肃带回的书册,大乔才知道,天地何等宽广,就在东郡,还有一个方广,虽然出生黄巾,却是心思细腻,一字一句,都写到了她的心中! “叫你乱说,你这伯符哥叫的亲热,你嫁给他算了!” “我今日就和公瑾哥说,母亲不在,这门亲事,我定的!” 大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羞涩无比,她心中无端生出恼怒,压住妹妹,就挠小乔的腰肢。 两人自小到大玩闹惯了,大乔知道,小乔最怕痒,果然随着咯咯的笑声,妹妹不住的开口讨饶起来。 “怎么了?笑什么呢?可是知道了吾今日,在会稽城下,三箭定住了王朗部曲之手,这才发笑?” “会稽一郡无英雄,实在让人气闷!” 一对姐妹正在玩闹,帐外,传来了孙策招牌式样的霸气口气。 大乔,小乔对吐了一下舌头,素手抹过杂乱的云鬓,门外,孙策袍服上还带着血渍,同秀丽可比两乔的周瑜,气质沉稳的鲁肃,一起走入了帐中。 “伯符,公瑾,子敬,看脸色,今日打仗又胜了?我姐妹说些眼前的笑话,不知是将军大胜,现在知道,恭贺伯符了!” “伯符哥,恭喜了,这会稽什么时候能打下来啊,此地气闷死了,想回庐江了啦。” 男子进帐,大乔瞬间恢复了江东大家闺秀的气质,小乔则是吐着舌头,微带不耐。 “妹子,这会稽,可是城高兵多,不把王朗围卑服了,哪里就能回庐江,吴娘让两个妹妹同来,玩的不好,回去要责骂的!” “西子湖可去了?当年西施隐居之地,当去看看的。” 周瑜和两女一般,将耳边的头发挽起,满脸笑意对着小乔道。 “去看了下,就是一方水,没意思,还不如就在帐中看书。公瑾哥,猪妖,猴妖你见过没,一个胖的,一个瘦的。” “咯咯,咯咯!” 小乔说着西游精怪,自己想着好笑,又捂嘴娇笑起来。 孙策今日攻城不克,王霸之气,却又是慑服了会稽城一次,他颇为喜欢大乔,今日来,是以英雄之气折服美人的。 没想到,自己心仪女子,对战阵之事,英雄霸道,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另一个美女,更是把精怪,妖魔,看的比战阵英武,都要重了许多,这让一生好强的小霸王,一阵心塞,忍不住想回帐中,再把投降又不卑服的许贡,再打一顿。 “这世间,哪里有神怪?你们看到,东郡那个黄巾校尉写的志怪书吧,此人出生低微,从贼数年,能有什么见识?” “从来就听过经史子集能够印书的,现在什么阿猫阿狗,写故事也想教化士人,你们两个,这些书少看,说不定里面就有黄巾秘法害人的!” 鲁肃带回方广手书,对着周瑜,孙策夸赞了几次,两人却都是嗤之以鼻。 美周郎,自从得知方广以麒麟之名,和诸葛亮,庞统齐名,自己还在三人之后,对方广就很是不感冒了! 在周瑜心中,诸葛亮也不过涉猎颇多的匹夫罢了,更别说黄巾一脉的方广了。 这书要不是好兄弟千里带来,早就被周郎烧掉了,没想到,两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迷妹,对此书,如此痴迷。 “公瑾哥,不能这么说的,红楼,西游,雪中,道尽了神鬼,男女,英雄之事,和黄巾不黄巾,有何干系?“ “对了,子敬哥,西游,雪中都是全本,红楼却只有半册,此书,是子敬哥没有拿全,还是?” “大乔妹子,这书是大同写一章,我抄一章带来的,至少吾离开满仓庐,那是全部手书都在此间。” “大同公务繁忙,写红楼男女之事,是为了夫人蔡琰解闷,想到一章写一章,天下间,想看全本,也只有方夫人了!” wap. /107/107133/28356625.html 第一百六十二章、千里桃花来 “这样啊,还是蔡琰方夫人,有这福分呢!” 大乔听了鲁肃之言,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孙策今日在城下三箭伤敌,自以为出了大风头,来到两乔营帐,是为了炫耀武功。 他没想到,自己霸王气概,在心仪的女子心中,好像比起黄巾校尉的文字,要差上了许多的样子。 心塞,憋屈,江东小霸王,史书之上,把江南士族一起得罪,本来就是个刚愎的性子,孙策一生最吃奉承。 少女营帐,小霸王满脸的尴尬,又气又急,脸上的汗水,也一滴滴滴落下来。 “天气燥热,某先回帐中休息了,两位姑娘也早点安歇!” “黄巾一脉,颇有奇术,吾闻河北,有以布帕迷惑少女者,方广此人,以寒微出身,经营一方颇有建树,人杰之外,当有奇术。” “两位都是高门闺秀,小心为人蛊惑!” 孙策气怒之下,一番话语,让鲁肃也变得尴尬起来,毕竟不是他把书带到此间,恐怕孙伯符泡妞,早就有了进展了。 少女营帐,此时气氛,可比豫州曹操大帐,孙策目光扫过,大乔眼神坚定,轻咬下唇,一副不屑和自己多说书册的神情,长叹一声,对着周瑜,鲁肃拱了拱手,就悻悻退出了帐中。 “这,伯符看着生气了的样子,早知道,大同的书就不带来了!” “只是,公瑾,你们是没见过此人,真的气象不同,哪里像是黄巾,说是长安太学首席学子,恐怕都道不出大同风采一二!” “曲辕犁,筒车!” 鲁肃固然尴尬,说起方广,就有了口若悬河之势,这下子,连周瑜也听不下去了。 美周郎随便找了个理由,退出营帐,不想听方广半句好话,只留下了帐中,三个黄巾校尉的粉丝。 “子敬,你去的东郡,那个方大同,真的那么有才,他这些故事道理,可是听人说的?” “大乔姑娘,其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三书记录之事,大同执笔之前,天下无人听闻述说,此书,当是大同一人所想!” “额,世间居然有如此奇男子,可恨没有生在江东!” 大乔咬着下唇,凤目中,一道奇彩闪过。 小乔在意之处,和姐姐却是断然不同,少女一脸雀跃,终于问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 “子敬哥,那个方广,帅不帅啊,我听人说,黄巾军都是五大三粗,胸前巴掌宽的护心毛,数丈外,身上的异味都让人闻之作呕!” “要是你口中的才子,是这样的人,他就再有才,小乔也会鄙视他!” 小乔拳头握的紧紧的,显然鲁肃的回答,对少女很是重要。 鲁子敬嘴角翘起,脑中,那个眉如凤羽,眸若星辰的方广,也现在了脑中。 “方大同,无公瑾秀颜,却多了阳刚果气,少了伯符霸道,多了儒雅豁达,你说身有异味?怎么可能?吾同大同抵足而眠,身上都多了花香之气呢!” “蔡琰蔡大家何等人?她的夫君,可不是你们心中的黄巾渠帅一流,满脸横肉的那种!” “大同爱洁,比起吾见过的世家大族子弟,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了,你说的味道,我听大同说,现在是诸事繁杂,等他闲下来,要取天下百花花精,做出百味香,此物同酒还有关系,吾也不甚明了!” 鲁肃说的口干,才满足了大乔,小乔姐妹对于方广的好奇心。 一个黄巾校尉,事事都做在江东姐妹花的审美点上,让送出鲁肃的两女呆坐帐中,不自禁的,脸颊都是一片红晕。 “姐姐,这大同,太有味道了,比起江东山水,什么西子湖,要好玩许多,我好想见见他!” “呀,我好想见他,好想!” 帐中只有姐妹两人,小乔精怪脾气发作,将头埋在塌上一处,秀足不住对天乱蹬撒娇。 “是该见见,写出无奈虚廊夜色昏的男子,我也好想见到,我要牡丹香水,要!” 小乔本来以为,自己发痴,姐姐一定要责骂,没想到,一惯有大家闺秀气质的大乔,比她还要痴迷方广的样子。 小乔抬起头,目视大乔,面前美人,眼睛和喝醉了酒一般,暗含水色,一片惺忪,胸口激烈的起伏着,显然在天人交战。 “姐姐,你想干什么?你别吓我啊,你怎么好像犯了痰喘一般?” “傻丫头,胡说什么?红楼贾家如何,我不知下文,如何安眠?” “谁说此书后文,只有蔡琰才能看到,吾也能看到的!” “姐姐,你心中何意?” “小乔,收拾行囊,你不是最会扮做男子?会稽城不远就有船,我听府中管家说,扬州到荆州,不过二十天!” “荆州到东郡,也不算远,昨日公瑾不是还说,曹操在豫州打仗,咱们去找方广,看看此人到底如何?子敬能去,我们也能去!” 大乔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抵足而眠四字,双颊一片红晕,她耳听妹妹半天没有回话,心中疑虑,一眼扫去,小乔满眼都是星星,目视北方,露出了呆萌笑意。 “好,荆州,豫州,太好了,姐姐,江东风景,我早就看腻了,猪妖西游,咱们也是西游,吴郡美女,还比不过一头猪!” “方大同,我们姐妹来了!” 小乔乃是实干派,口中说着话,已经开始麻利收拾起行囊来。 一对少女说话间,孙策军营,夜色已然笼罩下来。 半个时辰后,穿着周瑜部曲甲胄的一对小个子男子,纵马出营,直直向着会稽城西商贾集散之地而去。 方广人在豫州,桃花自来。 徐州,离着下邳二十里之地,一个多月前,盛装出城的刘备大军,此时,仿佛成了一支叫花子流民军团。 两万精锐,今日回到此间的,不过三千余人。 这三千余人,除了刘关张和简雍,糜竺,孙乾,其余人人面黄肌瘦,别说打仗,就是握紧手中兵刃,都已经是难事了。 这些兵卒,战死在广陵的,不过千人,其他人,都为耗材,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淮北大地。 人相食三字,其中血腥意味,此间刘备部曲,人人心中皆知。 wap. /107/107133/28356626.html 第一百六十三章、演员 下邳之南,看着面前熟悉的徐州夏景,泪腺发达的刘玄德,只觉得眼眶潮湿,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瞳。 此时的刘备,同十几日前,淮水岸边军帐中那个暗黑爆棚的刘备,再没了半点相像。 纵然在逆境之中,纵然爱这片土地爱的深沉,爱的泪水模糊,徐州刺史刘玄德还是挤出笑容,在剩下的部曲目光中,仰头看天,让阳光照耀在他疲惫憔悴的脸上。 刘关张三人的部曲,一路而来,能够坚持的到现在,除了三兄弟一份别样的偏爱,主公那百折不挠之气概格局,也是众军不忍离去的主因! 广陵百姓,本来尾随刘备北来的都有许多,袁术,纪灵残暴,天下何人不知? 这些百姓,随军到了下邳,已经踪影全无,军民裹挟,每日都有人不见,恐怖惨景,已经成了昔日的回忆。 大耳部曲主流格局,还是向上,奋进,仁义! 仰天看天的刘备,舔了舔干瘪的嘴唇,下意识的单手摸向坐骑上的水囊,却是空瘪瘪的,上面还有箭痕。 淮南纪灵,是袁术手下难得的悍将,大耳断粮,纪灵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战而胜之机。 袁军一路尾随刘备而来,就和跟踪牛群的豺狼一般,瞅着刘备部曲疲惫,就凶狠上来咬上一口。 要不是关羽凶悍,张飞更是赎罪战士一般,每战都置于死地而后生,狂暴点满,恐怕这点人,大耳也带不回下邳。 玄德希望,全部在那提前南来的简雍身上了,大耳已经打定主意,若是吕布不容,自己再无回旋余地,便也顾不得什么仁德两字了。 天下大矣,只要他三兄弟一体,其余之人,就是糜竺,孙乾,也不过过眼云烟,人生过客。 下邳城南,疲敝却坚定的刘备老兵,只见到主公,接过了三将军递来的水囊,才放在口边,动作就慢了下来。 下邳已到,担子随时可丢,大耳,目前,急需一波人设加持。 玄德一眼扫去,身后部曲中,一个黑瘦男子,正是涿郡起事,就随着自己厮杀的张飞家丁。 此人脸上一道疤痕,血痂才长出了一般,嘴唇因为极度干渴,已经变成了灰黑色,骑在马上,摇摇欲坠,硬是靠着信仰,坚持到了此地。 “兄弟,好兄弟,坚持住,咱们回家了!” “下邳就在不远,为了兄弟们,纵然向吕奉先折膝,又算得什么?” “苦了你了,跟着吾,苦了你了!” 刘备演技,在公元三世纪,傲视全球,大耳颤抖着,从马上跳了下来。 长手长脚的皇室宗亲,此时站立都仿佛站立不稳,还是强撑着,走到了那个黑瘦部曲身边,把他抱下战马。 夏日阳光,照在玄德的身上,三千老兵,眼瞅着主公宛若对自己子嗣,目光温柔,就这么把伤病头颅,放到了自己的怀中。 张飞水囊中的水,被刘备耐心的喂着此人喝下,更有二哥拿出最后的半个粟米窝头,送到大哥手中,又送入了黑瘦汉子的腹中。 “苦了你了,涿郡男儿,天下英豪,吾刘玄德,苦了诸位了!” 刘备营帐,行暗黑之事,刘关张兄弟,从未插手说话,如今作势,那颤抖的手脚,消瘦的面庞,实打实,都是一个强撑着的中年人,最本来的面目。 历史之上,刘玄德一辈子名声好,从徐州开始,到荆州长坂坡,万民跟随,再到得益州,诛刘璋,同曹操争夺汉中,穷一州民力! 刘备一生,一直到死在白帝城,舆情控制,都是顶级的。 曹操文才武略的,都远胜大耳,却得了千古骂名,喜提京剧白脸皮肤一套,天性豪迈,不善掩饰,舆情搞的一塌糊涂,才是主因。 刘备三兄弟,负了这许多人,此时些微戏码,却让那些河北,徐州的百战汉子,都流下了眼泪。 大耳怀中黑瘦男子,更是挣扎着不肯吃那最后的窝头,还是嘴被老东家张飞捏开,才含泪吃掉了大耳手中干粮。 就在气氛融洽,众将士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就是为了刘备死去,也是应该之时,南方大地,战马奔腾声音传来。 远远的,已经能看袁术和纪灵的旗帜了。 刘备缓缓站起,心中大骂“草,泥,马!”脸上却是悲天悯人的神情。 大耳在关羽,张飞搀扶下,重新跨上战马,环视疲弱的部曲一眼,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然!” “诸军,此次南征,玄德亏欠各位多矣,下邳就在眼前,尔等都是百战之士,奉先必然收留!” “此地不少人,家小都在城中,尔等自去吧,吾戎马一生,都是旁人为吾断后,今日,我兄弟三人,当为诸君断后,力敌袁公路贼兵!” 刘备目光中全是坚毅,只以眼角余光,看准了向西跑路之道。 他心中拿定主意,今日不妙,绕过曹操,直接投奔刘表去矣,大家都姓刘,都和曹操不对付,刘表那里素来缺金牌打手,兄弟三人,在荆州,先安定下来,再想家眷部曲之事! “吾等愿为使君死战!” “主公先走,关将军,张将军先走吧!” “今日和纪灵拼了!” 众军中,自然有刘关张最贴心的部曲为托,大部分人,则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才有此时振臂高呼。 刘备心念电转,正在思虑,是装样子和袁军打几下,还是直接找个理由,扯犊子走人,就看到通往下邳城的管道处,尘土飞扬,一标军马,直直向着此地而来。 “大哥,不会是吕奉先起了歹心,要和袁术南北合击,把咱们一锅烩了吧!” “大哥,吕布素来无义,简雍消息,迟迟不到,大哥退后点,我关某先和下邳军马见面。” 刘备身旁,关羽,张飞一起凑近说话,都是不看好简雍此行,两人眼中,刘备的眸子,却忽然亮了起来! 下邳南来之军,当先一人,正是他心中已经暗骂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简雍。 这位最了解刘备的暗黑军师,人在马上,另一只手在胸前做了个手势,正是当日拿下方广时候,简雍和刘备约定的暗号,一切无虞! wap. /107/107133/28356627.html 第一百六十四章、奉先亲至 刘备心中,一些暗黑不可见人之事,对简雍的信任,还隐约在关羽,张飞之上。 大耳同那个史上少有显山露水记载的油腻男子,暗黑频率相近,目光触及之时,就能看到彼此心中压抑的邪恶。 简雍说搞定,说服吕布收容之事哦啦,那就是此事哦啦。 “诸军不要惊慌,有我玄德在一日,哪有兄弟们去死,吾独生的道理!” “自来男子汉,经得住挫折,诸位当听吾将令行事即可!” 刘备为了投效吕布,先给部曲打个预防针,他擎着双股剑,就纵马来到了大军最后处,远远的,已经能够看到全速冲来的纪灵部曲了。 “大哥,搞定了?” 最近愧疚感爆棚的张飞纵马,来到了大哥身边,轻声询问,刘备轻轻点了点头,看着纪灵身边雷薄,陈兰,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吕布肯收纳我等,不过看中我三兄弟之勇,为他抵御曹操罢了!” “此人素来势利,不拿出点实力,恐怕未必能在徐州站稳!” “云长,吾要你一会匹马拦住纪灵,翼德,给我杀了雷薄,陈兰,最少杀一个,记住,见到了吕布,不许说脏话!” 刘备对着靠上来的兄弟交代,语气很是低沉,带着丝丝金石之音, 关羽,张飞,知道大哥认真了,同时点头应诺,当世两个万人敌,拍马就向着纪灵,雷薄冲去! 官道之上,简雍身后,乃是吕布全明星阵营。 吕奉先得了天上掉下来的徐州,十几日,将养的胖了一些,眼中都是志得意满。 他只见关羽,张飞箭一般冲出,面对数万袁军,浑不放在心上,不禁心中佩服。 简雍十日前就到了下邳,对容不容刘备,吕布麾下谋士,意见相左。 新投吕布的陈登,陈圭父子,只说刘备阴险狡诈,收容此人,必然给徐州招祸,不但不能容之,同袁术联手斩杀,才是正途! 吕奉先身边谋士之首陈登,一来和简雍有旧情,二来最恨曹操,方广,在他心中,刘备和方广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陈登力主,再给大耳个机会,可用而不可信之,让三兄弟提着本部人马,驻屯小沛,曹操来攻,正好为鹰犬一流。 两派都有道理,吕布虽勇冠九州,其实为人很是寡断,关键时刻,举棋不定,还是一日前,得了陈群之言,才决意收留刘备。 大耳麾下陈群,乃是世家大族子弟,此人不是刘备嫡系,同兖州,徐州世家小族往来甚密。无论谁做徐州刺史,都断然离不开陈家。 陈群本来对刘备之事,没有多少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有张飞这样的兄弟,刘备恐怕就做不得世家大族的白手套了。 他在豫州的盟友,也不是很看好大耳,此等情形,直到陈群接到了一封神秘书信,才有改变! 陈群所在世家联盟,九州幕后黑手,给颍川陈家最新的指令,乃是力保刘备。 后世的魏晋砥柱,不太关心此等改变是为何,他只知道,刘玄德,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已经被幕后之人看中,不能轻易离开棋局了! 同历史所记载不同,方广闪动的蝴蝶翅膀,已经深切的改变了东汉末年,天下的格局。 战阵之上,关羽单骑迎向纪灵,大刀挥舞,漫天的青色龙影,夹杂着巨龙咆哮之音,听得并州大军,心中暗赞。 史上记载,纪灵能挡关羽三十合,此方天地,面对火力全开的二哥,纪灵乍一交手,就已经抵挡不住,全靠陈兰在一旁牵制,才能勉强保持不败。 吕布身边,张辽紧随主公之后,远远看清关云长刀法,眼中全是惊诧。 张文远在吕布身边,看惯了天下顶级的刀马功夫,他自己就是并州武勇第二之人,眼光何等出众。 在他看来,关羽青龙偃月刀,同世间其余刀功,都有略微不同处,以气机御刀,是最顶级的马战之术。 比起关羽,另一个万人敌张飞,则是以力压人。 被吕布得了城池,今日还要来投,虽然被大哥做了一路的思想工作,三爷心中,还是只有两个字,憋屈! 今日战阵之上,张飞把所有的憋屈,都化在了手中的丈八蛇矛之上。 “呀!” 三哥一声暴喝,长矛直直刺向面前雷薄,这一下力道太大,隔着几十步,雷薄都能听见张翼德舞动蛇矛发出的风声。 他一人面对关张,还是第一次,心胆具裂,拨马就要后退。 只是面对张飞武艺,胆怯就是取死之道,史上无数大将,就死在了惊惧两字之上。 雷薄拨马后退,张飞蛇矛,则在离着他十几步的地方,重重拍击在了地面之上。 这一下力道太大,以蛇矛拍击落点为圆心,地面圆弧裂痕,足有二十步,圆弧囊括之地,灰石植株一起从地面飞起,二十步内,突然飞沙走石,人马不得见。 雷薄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灰黑,胯下坐骑,忽逢巨变,本能的停下脚步,仰头嘶鸣起来。 就在一人一马彷徨之际,雷薄只觉得耳后劲风响起,他转过头,此生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就是巨大的矛间,出现在眼前三寸之地! “啊!” 随着一声惨叫,恰好一阵夏风扫过,雷薄喉头被刺穿,倒在地上,半点声息也没有的情景,被三军将士看到。 关羽,张飞得了刘备叮嘱,此次,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拿了出来。 “环眼贼,居然还有此等招式,此人力大无穷,下次厮杀,当要留心!” 纵马向前的吕布,眼见张飞威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赤兔马何等快捷,飞奔之下,吕布已经超过了简雍,第一个纵马来到了刘备前面。 “玄德公,惭愧啊,惭愧,公叮嘱我护卫徐州,现在,吾却成了徐州之主,都是造化弄人!汝之三弟,也太欺负人了!” “公若有意,可再为徐州之主,吾奉先,同玄德共掌一州!” 吕布虽然凶暴,毕竟是高层下方州郡,该有的场面话,说的滴水不漏。 只是他语气平淡,眸子中神光乱转,说要还徐州,却没丝毫拿出印信之意。 wap. /107/107133/28356628.html 第一百六十五章、辕门射戟 大耳也是场面人,此等情形,怎么圆润交接,一路而来,心中早就想好。 吕布瞎话再也编不下去,刘备顺势,一把抓住了九州第一猛将的大手。 “奉先,何出此言?当日奉先来徐州,吾就有意将刺史印信想让!” “吾三弟,是乡野匹夫,酒后无德,得罪了奉先,奉先留了他的性命,那是奉先仁德!” “从今日起,奉先就是徐州之主,我说的,陛下旨意要变徐州,玄德都不依从!” “吾等大敌,都是那黄巾小儿方广,断不能在做,亲者痛,仇者快之事了!” 刘备言辞殷切,陪着他仁德凤眼,让吕布很是满意。 “既然如此,徐州刺史印信,我就先帮玄德公收着,天下州郡,等徐州安定,玄德要哪处,吾方天画戟,就指向何处!” “你我合兵,曹孟德,方大同又算得什么?” “嫂子一直都在下邳府中,同吾妻子严氏一起,玄德公放心!” 大耳服软,吕布便顺势道出了,他心中所想刘备最为在意之事。 只是吕布不会知道,在城池,兵马面前,刘备根本没有多想那糜夫人,两人本来就是政治联姻,糜夫人姿色有限,在大耳心中,实在无足轻重。 当日军帐因为此事发作三弟翼徳,非怜惜夫人,实在是怜惜面皮也! “哼,你沾过手的妹子,谁还敢要,今日之辱,改日一定在貂蝉身上挽回!” 吕布说起糜夫人,大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脑中闪过此念。 刘玄德低头,装作惭愧,深怕吕布看出他压抑不住的情绪,口中连连称谢,多谢吕布照顾家眷。 “呔,尔等意欲何为?奉先在此,也敢如此孟浪,袁公路今日在此,也要卖我些面子的!” 和刘备说合已成,吕布自恃,该是给涿郡一党,看看并州风采了。 张飞阵斩雷簿,纪灵,陈兰心中早就惶惑,两人拨马躲开关羽,就要引兵,以甲马淹没关张兄弟,就听见了吕布的暴喝。 天下第一猛男大叫声中,张辽铁器,高顺步卒,一起向前,护在了关羽,张飞之后,吕布拉着刘备的手,两人并马,直直越过关云长,张翼德,向着纪灵大军而去。 赤兔马高大,吕布也生的壮硕,拉着刘备的手,居高临下,场面看着很是滑稽。 吕布东来徐州前,和袁术有书信来往,两人都视曹操为第一大敌,此等事体,纪灵心中肚明。 手持三叉戟的大胡子,还没想清楚,今日该怎么做的基本逻辑,赤兔马快,吕布已经飞马到了纪灵身边,同拉刘备一般,一把拉住了纪灵的手。 袁术部曲本来恃强凌弱而来,没想到雷薄就死在阵前,现在大将军,又被天下第一猛将抓住了手,好像爸爸拽儿子,一时间数万袁军,都不敢乱动一下。 “纪灵,吾平生不好斗,此事袁公也知!” “玄德,吾兄弟也,袁术,吾神交已久豪雄也,今日两下相争,非吾所想看到,此事就此作罢,纪灵兄看呢?” 吕布拉着刘备,纪灵的手,直到了两军正中,这才放下,他俯瞰两人,满脸优越感,纪灵心中来气,忍不住叫喊起来。 “奉先,这刘备,不过织席贩履之人,怎么能和我等相提并论,主公要我来,乃是诛灭刘备,此事,我不能答应!” 纪灵不给面子,吕布怪眼一瞪,内蒙山西方言,不禁脱口而出。 “你这撇子,吾的话都不听?” “好好好,今日不让你看看吾的手段,看来是不能让人心服了!” 吕布肯来,也早就做了布置,今日关羽,张飞都显了压箱底的功夫,吕布自恃,自然也要保持威慑。 他麾下部曲,看见大将军手势,早就会意,两个校尉,哼哧哼哧的跑到吕布马前,抬着沉重的方天画戟,跑到了两百步之外。 此等距离,比起方广的神机弩,都还远了八十步,刘备和吕布并马,远远看去,长一丈多的方天画戟,好像草茎一般。 “吾之箭矢,若能穿透戟刃,就是天意你两下罢兵!” “若是射不准,玄德的事情,我自然不能管了,若是射准了,纪灵你还要动手,呵呵!” 吕布冷笑一声,单手在战马身侧轻拍,一把鎏金狼首弓,同中原弓矢式样不同,出现在吕布手中。 天下第一猛将,被酒色掏空的脸颊上,闪过一道不正常的红晕,他手起弦松,一根箭矢,直直的从方天画戟戟间空档处穿了过去。 “这,这!” 纪灵听见并州军马的叫喊,瞬间面如土色,他有心反悔,目光扫过吕布似笑非笑的面容,不行两字,哪里说的出口。 刘备身后,离着大哥十几步的地方,关羽,张飞并马,看到吕布绝学,也不禁心惊。 从来只听说吕奉先大戟无敌,现在才知道,此子,弓矢也是顶级!两军交战,一个不查,两百步外,就被此人斩首了。 “匹夫,倒还有些本事!” 张飞见到吕布功夫,忍不住出声嘟囔,身边关羽,狠狠瞪了三弟一眼。 张飞想起大哥的话,不许说涿郡粗话,连忙捂住了嘴巴。 吕布身边,刘备含笑不语,心中笃定,纪灵则在俯瞰的温侯目光威慑下,脸上的汗水都流了下来。 “既然温侯调停,此事就作罢了,温侯,主公还在等我的消息,就先告辞了!” 纪灵左右权衡,说个不字,面对吕布,张飞,关羽,今日只怕就要死的不能在死了! 他抛下面子话,灰溜溜的纵马回到袁军大军处,片刻后,袁术部曲便向南缓缓退去。 “玄德,这几日,你受惊了,今夜吾在下邳设宴,款待玄德!” “哈哈,玄德夫人,也当在宴席中与玄德会面,云长,翼徳可以一起来,吾夫人,还有貂蝉,都会赴宴!” 吕布请喝酒,为大哥憋屈的关羽,本来想着推脱不去,听到貂蝉的名字,二哥轻抚胡须,不去的话就没说出口。 后世武圣,此时还没成家,闷骚型男,最爱火爆狐媚之女,古来皆然,二哥也不能免俗。 张飞不敢说话,刘备有意逢迎,云长想见美女,兄弟三人,都没有推脱酒宴。 吕布见三人不推辞,以为是自己箭法震慑之功,得意异常,当下同刘备谈笑风生,就引着大军去了! wap. /107/107133/28367861.html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张图纸的故事 徐州,九州历史轨迹虽然变了,大道却是没变,一场风暴,在刘备和吕布之间酝酿。 豫州,曹操营帐,今夜曹孟德设宴款待方广,主公只请了文士,由长子曹昂斟酒作陪,其余武将,哪怕族中亲眷,也是一个没请。 荀彧叔侄,和方广今日龙争虎斗一场,找个理由,推脱没来,荀令君在曹营地位超然,曹孟德纵然心中不悦,也只得由他。 除了荀家叔侄,程昱,郭嘉自然列席,除了方广熟识的这两人,还有一个个小头大男子,容貌奇怪古拙,乃是方广首见。 曹操一身便袍,坐在主座之上,察觉到了方广眸子中的一丝疑惑,哈哈大笑,亲自站起身来,向着方广介绍此人。 “大同,吾来向你介绍此人,此公容貌不显,乃是淮南刘晔,字子扬,最是勇武睿智!” “子扬十三岁就手刃家中恶仆,又在扬州,杀了强人郑宝,吾有意结交荆扬大族,刘勋就派了麾下最得力的子扬来吾处!” “子扬,这就是兖州方麒麟方大同,吾同汝主交割的粮草,纸张,都出自大同之手,你们都是当世俊杰,该当亲近一下!” “来人啊,取酒来,让大同,子扬共饮!” 曹操介绍间,早有侍从,送上了美酒。 方广,刘晔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不凡,拿起托盘中的酒杯便一饮而尽。 刘晔何人,方广自然心中肚明,曹魏一脉大佬,官居大鸿胪,史书记载,主上遇事不决,必以函问晔的那个刘晔。 方广知道面前大头男子,还是在最早的三国游戏中,刘晔,是难得的抛石机专精谋士,善于营造,和曹营其余众人不同。 “大同之才,吾在淮南,也是心中了然!仓亭津筒车,耕犁,同天下其余之处不同,更见犀利!” “不瞒大同,吾曾经想方设法,想偷学大同神技,却总是窥不见丝毫门径,今日既然遇见真麒麟,自然是要多问多学了!” 刘晔一腔赤子之心,将自己摆的极低,正对了曹操和方广的胃口。帐中众人,听到淮南谋士如此说话,一起大笑起来。 方广连称不敢,陪着刘晔,同饮了数杯。 卧牛山平定,夏侯恩,方广立功,曹操心绪极佳,拍了拍手,早有军中舞姬,上前献舞。 帐中众谋士,以郭嘉为首,随着乐者节拍拍手吟唱,众人应和,方广对东汉知识分子喊麦,很是稀奇,正想陪着好友喊两句,袖子就被身边男子拉了几下。 “大同,这是吾在淮南,想到的竹筒,曲辕犁图纸,大同可以给我看看,哪里不妥!” “若是事涉兖州机密,大同当不能说,指点一二即可!” 东汉难得的营造控刘晔,问得问题,还真是曹营禁忌。荀彧叔侄,尚且对东郡之密,趋之如鹜,又不得而知,更别说别的州郡之学士了。 方广知道刘晔人品,更知道此人才具,浑不在意,就在刘晔递来的白纸上,随意指点一二,便解开了面前大头男子心中疑虑。 匠人控,造物控,自来心中难题得解之时,就是最为畅怀之时。 方广解开了刘晔心中疑惑,比起曹操封赏,或者刘勋升官,更加让刘晔喜欢。 大头男子喜不自胜,用力拍打手掌,打乱了郭嘉等人的节拍,吟唱,又引来了一片笑声。 “子扬,汝之才能,吾心中了然,闻之子扬能做抛掷石块之车,名曰霹雳车,最是犀利,两军交战,可伤人于四百步外,不知然否?” 方广看着刘晔高兴,心中一动,想起了史书记载,霹雳车之事,忍不住出声询问。 卧牛山之战,让方广看到,远距离打击,在战阵厮杀中的利害,他有意打造同弩机配合的抛石机,此方面,面前大头男子,可谓是行家中的行家了。 果然,谈起霹雳车,刘晔的眉毛,顿时兴奋的扬了起来。 他有些诧异,面前方广,为什么对此道感兴趣,也没有丝毫的藏掖,将家传自春秋公输一族的霹雳车草图,就画在了竹纸之上。 方广拿过竹纸,仔细参研,他是行家,随便几眼,已经看出,霹雳车,恐怕是东汉,最为犀利的远程打击武器了。 只是此物,比起千年后,轰开了南宋襄阳城城墙的,杠杆配重抛石机,还是差上了一筹。 方广闭上眼睛,将自己脑中,关于配重抛石机的知识梳理了一番,然后斟酌着,画在了刘晔递来的竹纸之旁。 “此物,乃是心中所想,杠杆驱动的霹雳车,子扬看看!” 方广语气淡淡的,刘晔只扫了一眼方广递来的竹纸,眼睛就好像粘在了纸上,再也不能分开。 帐中,舞姬华舞妖娆,一个英武方广,则是单手托腮,满脸笑意的看着额头汗水,越来越多的刘晔。 “大同,此物非同小可啊,非同小可!一器可改天下气运,此绝不是吾之妄议!” “不行,吾乃刘勋谋士,看了大同此图,哪里还能安然若泰?不可,不可对不起大同!” 刘晔技术控的毛病犯了,口中喃喃自语,想将手中竹纸还给方广,却怎么也舍不得,手抬在空中,良久,一张轻飘飘的纸,递不出去。 终于,后世的大鸿胪,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抢出几步,险些被舞姬的长裙绊倒,就跪拜在了曹操脚下。 “孟德公,淮南刘晔,恳请曹公,收容吾为麾下谋士,吾不要俸禄,不要官职,只要能够跟在大同先生身边,足矣!” 刘晔满脸都是决然之色,听的曹操一愣,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自己下了大力气收纳,却不肯从之的男子,为什么在方广身边坐了片刻,就改了主意 历史之上,刘晔官渡之战前,四年后,才投效曹操,此方世界,方广随口几句,就提前挖来了顶级营造达人。 “子扬,你要为我所用?只是昨日,我让你辞官来吾帐下,汝都是婉拒了,怎么今日,忽然改了主意?” “可是大同?” 曹操眼睛眯起,露出狐疑神色。 刘晔却是直爽之人,生怕曹操不答应一般,大声喊叫起来。 “主公,麒麟之能,今日初窥,吾已经是五体投地了,不瞒主公,若是公不允吾相投大同,吾也要追随先生的!” “能造出先生图纸所绘之物,此生,方算不得虚度!” 刘晔语气激荡,大头不住摆动,如此推崇方广,帐中众人,目光一起扫向方广,人人面露疑色,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方广这么让此人心折。 wap. /107/107133/28367862.html 第一百六十七章、肺腑之言 “哦?大同,你结识子扬,不过半日,便让淮南人杰,如此死心塌地,刘勋得孙策消息,江东虎儿,要和他共盟大事,举棋不定,这才遣子扬到我帐中问策。” “他哪里想的到,这一问,就问走了淮南人杰啊!” 曹操露出招牌式样的狐疑神情,仰首看天慨叹道。 此时帐内,舞姬一起停止了舞蹈乐曲,众人目光,一切看向方广。 方广只是淡淡一笑,扫了激动不已的刘晔一眼,缓缓开口。 “主公,刘勋贪图安逸,虽有甲兵,为孙策蒙蔽,必然答应了江东盟约!” “孙坚之子,天性行虎厉之事,刘勋会盟,实乃与虎谋皮,眼见孙策,袁术反目在即,刘勋不思进取,败亡就在眼前!” “自来良禽择木而栖,如此看来,子扬早来主公帐下,其实是天定,我那营造图样,不过锦上添花尔!” 方广一席话出口,在座众人,一起疑惑的咦了一声。 跪在地上的刘晔,目视方广的目光,更见尊崇。 原来刘晔此次到来所行之事,和方广所言一样,刘勋态度,更是被方广猜的半点不差。 更难能的是,兖州离着江东如此之远,方广对孙坚的看法,和刘晔心中想的一模一样,此人,就是只虎崽子!假以时日,必要伤人! 此事同东郡无关,无人有暇同方广细言,方广却看的清清楚楚,如此眼力,在刘晔心中,只比营造奇能差上一筹。 在曹操众人心中,可是比做些奇怪东西,要强的多了! “大同见的深啊,子扬迟早是吾幕下之宾,不过今日一见,让子扬少受波折就是了!” “既然如此,子扬,你就追随在大同身边,先为长史,大同前途不可限量,假以时日,你在此间尊贵,当比在刘勋处强!” “如此安排,你可觉得委屈?” “不不,明公,这哪里有半点委屈,明公所言,吾之所愿,今生能逢明公,大同,是吾刘晔的福分!” “某不才,既然已经在明公帐下,就想先回帐中,好好体味大同之才了!” 刘晔像生怕曹操反悔,捏紧了方广画抛石机的竹纸,一双不大的眼睛,都笑的眯缝了起来。 帐中众人,看到刘晔此举,又一起笑了起来,就连不少舞姬,都对这大头男子指指点点。 只有曹操,目视面前之人,脸色越来越是严肃,一向豪迈,好酒好美女的主公,眼神中,难得出现了类似温柔的神情。 “子扬天性纯良,不为外物所动,此节难能啊!” “天下士人,若都能像子扬一般,我大汉,当何等强盛?” “酒已饮,歌舞已然尽兴,汝等和子扬一般,自去吧,大同留一下,某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曹操难得主动停止欢娱,魏武性格,开创魏晋狂放一流,此种场合,要是以前,不喝趴下几个,哪里能散场? 程昱,郭嘉对视一眼,从曹操话语中,听到了一些莫名的味道。 帐中之人,都是世间难得的决定聪明之人,体味到了不寻常之处,纷纷站起躬身,辞了出去。 郭奉孝出帐之前,对方广挤了挤眼睛,面带笑意,像是看穿了曹操要和方广说的话。 片刻后,帐中众人,连带护卫曹操的甲士,都一起辞了出去,只剩下老板和心腹员工两人。 曹操负手在后,绕着大帐走了几圈,缓缓开口。 “大同,白日因为广元之事,和文若闹了生份,还是太年轻了啊!” “些许小事,何必伤了和气?你脾气冲动,吾倒是不奇,文若何人?吾和他共事如此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荀令君失态,也就是你了!” 曹操几句贴心话,听不清楚喜怒,不过淡淡的对荀彧的提防味道,还是被方广品出来了。 历史典籍,研究三国之人,对曹操,荀彧相逢相知,两下融洽,总是大费笔墨。 却从来没有解释过,为什么曹操向献帝提出逢魏王,赠九锡之后,两人闹的一生一死。 其实曹操和荀彧,与其说是主公和谋士,更像大公司的两个合伙人,公元一九五年,本来应该是公司最团结之时,却因为方广,有了变化。 方广给治世枭雄,提供了另一种可能性,重新审视士人一脉的可能性,而此点味道,现在帐中连发个人,其实还是没有看的很清。 “东郡做的很好,昂儿都和吾说了,一派向荣!” “今载夏粮,汝直接和元让交割即可,不用在交给令君叔侄了!此粮秣,吾单独调用!: “以后东郡钱粮,还有颍川钱粮,除了上缴元让所用,你单独配用,东郡麾下各营兵马,多多益善!” “对了,马记得往吾这里多送!” 曹操三言两语,就将方广的咖位又提了一级。同后来魏国都督,持假节几乎同权了。 若说中枢,还是荀彧占据上风的话,方广则是有了开府的权柄。 方广眸子亮了亮,面前老板的脾气,他还是拎的清的,曹操大势已成前,能有如此布置,对自己的信任,已经隐隐超过了荀彧。 方广重重点了点头,心中知道,大公子在老板面前,想来说了自己不少好话,郭嘉想必也是如此。 曹操嘴角含笑,方广乍逢大喜,面色不便,此等心胸格局,就算自己,也未必能有,他不自觉间,多方广又高看了一眼。 “大同,颍川贼子,不足为患,豫州平定,指日可待,你眼光素来独到,吾坐拥两州,下面该当如何?” “徐州刘玄德,已然是丧家之犬了,吕布则修养兵马,不可小觑,近日吾身边有人献策,南阳张绣,乃是荆州屏障!” “大同看,吾是先灭张绣,还是东征徐州?” 曹操,提前一年,终于到了一个关键的节点,方广听他说起张绣,想到了张济身边未亡人,难得笑的有些猥琐。 “主公,徐州,南阳,都是小节!” “吾闻陛下,已然避祸到了河内张扬处,不日就要南来洛阳!” “无论南北,颍川平定,就该当奉迎天子了!” 方广把才投曹操所说的话,又郑重其事说了一遍,现在他的份量,曹操的份量,和一年前都不相同。 曹阿瞒目视方广清澈的眼眸,脸上闪过一道明悟! wap. /107/107133/28367863.html 第一百六十八章、以天子制大同 “奉迎天子,来吾军帐下,到那时候,那个出身寒微的黄巾贼子,就再无腾挪余地了!” “就是如此,明公偏袒此人,汉帝哪里会看得上方大同?吾等可先是汉臣,再是明公谋士的!” 曹操营帐,就在他和方广推心置腹之时,荀彧所在大帐,被泰山兵甲士围的严严实实。 五子良将之三,李典,乐进,于禁,和荀彧叔侄,鬼使神差的,也说到了汉献帝刘协。 荀彧何人?心思深沉,能稳居曹营第一谋士,压制郭嘉,程昱,除了高门豪阀身份,与人对敌,找找都是要害之处,才是根本。 吕布,袁绍,刘备,在荀彧高光期,几乎全部死在了这个高冠男子的只言片语之下。 荀文若,现在把方广看做了大敌,方广致命的弱点,就和吕布无根,袁绍寡断一般,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方广荣光,在荀彧看来,寄托在曹操一人信任之上。 这个黄巾校尉,无地,无家室,无亲眷姻亲加持,妥妥的东汉末年三无屌丝。 曹操看重方广,荀彧无计可施,只是天地间,最大的可不是曹孟德,而是那个被他好友大手,牵引来中原的汉献帝刘协。 兖州闹的再厉害,东郡方麒麟名头再响,那也是没有组织认可的小官。 同陛下身边三公相比,同尚书台,四方将军相比,别说方广,法理之下,曹孟德也不过区区费亭候! 荀彧只要引来刘协,用汉献帝的政令压制方广,提升自己,瞬间,那个东郡郡守,连站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了! 历史之上,荀彧力主迎皇帝来兖州,恐怕就有此等思量,此方天地,方广献身,不过更加坚定了荀彧之志。 “叔叔高见,方大同,以奇术迷惑主公,动吾一族颍川根本,殊不知在陛下眼中,你再有才,又算什么?” “陛下身边之人,都同吾之一族交厚,到时候哪里还有此贼立足之地!一辈子安心在东郡耕田即可!” 荀攸的坏毛病,喜欢把话说透,荀彧不满的瞪了侄子一眼,荀攸低头,不敢再多言。 “无论如何,今秋颍川的耕种比斗,你都要和石家余孽,比上一比的!” “吾荀家,在周武时候,就是天下大族,扎根颍川,更已经数百年,你此次,万万不可丢脸在家乡百姓面前!” “方广种田,还是有一手的,东郡交粮,远胜兖州其余州郡,除了农具,肥料,恐怕还有其余法门,你要留心!” “你若能赢了,吾等才能从容布置,对付那石广元,哼,当年跑了就算了,还巴巴上来送死!方广就能护住你?” 荀彧一向温雅,此时却语气阴狠,引得帐中三个将军,都不安的扭动起了身子。 “叔叔放心,吾已经联络吾家在兖州的佃农,向颍川而去,到时候分田,方广如何和我们熟悉地力之人相比?” “他依仗的,不过是青州军户,徐州流民!” “别忘记了,东郡南来颍川,一路郡县之首,都要看叔叔的脸色,自来农时最是珍贵,到时候随便卡上一卡,他的人到不了,吾看他如何种田!” “看他同宗一脉的黄巾贼?哈哈,那些贼人杀人还行,如何耕作,只怕早就忘了吧!” 荀攸一番言语,让荀彧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目视东方,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笑意,徐州,不是还有一个后手?此人乃是那方广命中的大敌。更是陛下一脉宗亲。 此一时,彼一时也,到时候,能灭方大同之人,就是他荀彧的朋友。 刘玄德没有自己给陈群的一封信,现在只怕已经在逃亡的路上了。 此人仁德之名下,透着莫名暗黑,又哪里瞒得了自己?机缘巧合下引来,正好对付方广! 荀彧这里,招招毒计,对准的方广命脉。 下邳城中,一场酒宴,也在同时展开。 当世最猛的十个男子,此时有四个,都在酒宴厅中,目视面前舞姬狂舞,却只是喝着闷酒,少有说话交流,气氛诡异至极。 刘玄德,自然不在那四个猛将之中,大厅中,他也是话语最多的一个,皇叔对着上座吕布频频举杯,满脸都是笑容,好像完全忘掉了,一个多月前,他才是此厅,坐上座之人。 刘备身旁,糜夫人低眉顺眼,帮着老公斟酒夹菜。 两人分别十几日,今日初见,刘备面子上,对糜竺的妹妹,还很是体贴疼爱,两人当众相拥,引得吕布部曲,心中都暗赞皇叔,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只是夫妻间的那种莫名默契,却让糜兰儿知道,面前大耳相公,面对自己,心向坚冰一样寒冷,以前就不多的温情,此时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若用方广天地的话讲,那便是,公元三世纪的夫妻冷暴力。 史书记载,没有多方广后,这位可怜的夫人,就死在了长坂坡的枯井中,弥留之际的糜夫人,到底是腿脚不便只能等死,还是再也不甘忍受冷暴力,这才宁愿去死,其中颇多疑窦。 今日是家宴一流,昭示吕布和刘备的亲厚。 糜夫人到了,吕布身边,正妻严氏和貂蝉也在。 刘备话语不停,找着吕奉先扯些无用的废话,目光每次扫过貂蝉,呼吸都要停滞半刻。 他身边糜夫人,能够感受到相公之心,心中就好像刀割一般。 两人成亲没有多久,糜夫人自觉,在大耳心中,就已经好像破抹布一般了。 酒宴气氛多少有些压抑,张飞憋着滴酒不沾,关羽则是闭目不语,时不时凤目微睁,扫过貂蝉,再饮酒一杯。 二哥逼格拉满,其实是泡妞没有经验,又想得貂蝉垂青,把对付武将的那套,用在了美人身上。 厅中张辽,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关云长天生冷傲,即使面对吕布,也是冰块一般,对关羽,又多了三分敬佩。 吕布做为现在徐州之主,要的就是面子,酒宴气氛冰冷,他自觉没有意趣。 吕奉先对着身边甲士使了个眼色,侍从拍了拍手,厅下舞姬,几十人一起涌了上来,厅中乐曲,渐现奢靡。 wap. /107/107133/28367864.html 第一百六十九章、吕布的排场 下邳厅中,吕布召唤出来的歌姬,人人五彩霓裳,高冠玉足,腰肢若杨柳,美颜胜牡丹。 此几十个天下决定乐家舞姬,正是吕布从关中长安逃出,带着的王允舞蹈团。 王允身居高位,酷爱女色,这舞姬,大半都是汉灵帝养在未央宫中的伶人,十常侍杀何进的时候,宫中大乱,被王允保护下来的高级舞蹈人才。 下邳厅中舞蹈,若是在帝国昌盛之时,只有皇室宗亲,三公之流,方能鉴赏。 刘大耳虽然挂着汉室宗亲之民,毕竟贩卖草鞋出身,到徐州前,只在卢植身边,看到过伶人漫舞。 闷杀陶谦,得了徐州刺史的位置,刘关张三兄弟,也开始休养生息,学着世家大族,自养伶人。 只是大耳的格局,见识,毕竟有限,二爷看到女子,都是闭目无言,惹急了,还要眯缝眼睛做眼神杀。 张飞在女色方面,属于三兄弟开窍早的,却也一直没有正室,也不关心此事。 刘关张兄弟艺术素养有限,想着伶人乐家,也就是大臀妹子扭扭腰,今日殿中,此时,方才被皇家歌舞所震慑。 汉帝酷爱乐家,从赵飞燕开始就使然,到了汉末,貂蝉做为乐家首席,带出来的妹子,自然没有差的。 天下第一美女,现在名义上是吕奉先的姬妾,自然不会抛头露面舞蹈了,麾下妹子,随便扭两下,大耳顿时眼睛都直了。 玄德身旁,二爷目光似电,不断在舞姬身上扫过,他轻轻哼了一声,只有看向貂蝉之时,那双冷酷了几十年的眸子,才露出难得的温柔之意。 此等做派,正是纯情男子,只对心仪女人动心的表象。 比起大哥,二哥,反而是不喝酒的三弟,在女色面前掌的住些,燕人张翼德面色阴沉,目光更多看向吕布,心中想的自然不是美女,而是蛇矛从哪里刺入。 “安平乐,安平乐,世间逍遥妾情合!” 一首宫中曲调,听得玄德如痴如醉,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云端一般。 他目光扫去,恰好吕布身边,一席白衣,挂着浅浅笑容的貂蝉,梨涡绽放,拉着一个舞姬,正在交代什么。 貂蝉玉手抬起,稍微露出些许肌肤,糜夫人就听见,身旁相公,喉结抖动,传来一声重重的吞咽吐沫之声。 “玄德,怎么发愣了,吾妾貂蝉,方才不是给玄德引见了?” 刘备略微失态,吕布一眼扫过,心中很不喜欢,语调一下阴沉下来。 大耳满脑子粉红,可比当日结拜之时,漫天飘动的花瓣。 一腔蜜意,被吕布问话惊醒,他轻轻咬了咬舌头,才稳住了心思。 “奉先,吾是在想,奉先如此气概,在汉家大将中,算得顶流,居然也会被方广小贼所乘,此人,也算有些薄才!” 刘备狡猾至极,知道关键时刻,扔出方广,必能解开尴尬。 果然,狐疑不已的吕布,听见方广的名字,顿时忘掉了大耳贪婪神情,脸色一肃。 “此人确实有些不同,吾本来以为,贼寇之中,黄巾渠帅一党,以黑山张燕,最成气候,现在看来,方广之能,远在张燕之上。” “只是他再勇,也顶不住你兄弟三人,和我麾下部曲,等夏粮收到,正好发兵西去,诛杀小贼,纵掠兖州,到时候。” 到时候,玄德正好为兖州之主。 吕布这句话还没说完,厅中,忽然传来一个妖媚至极的“呀!”声,正是和舞姬说话的貂蝉,忽然感觉到吕布,关张同时升腾而起的杀气,情难自禁而发出的。 貂蝉心绪,全在方广身上,两人虽然相聚不过一日,天下第一美人却是已经把方广印在了心中。 就在方才,貂蝉口中在说乐家事情,心中方广身影一闪而过,又恰好听见吕布之言,这才失态。 这一声呀,带着貂蝉对方广的眷恋,柔媚甜美至极,一声喊出,殿中舞乐,都是黯然失色,玄德鼻子一痒,偷偷用锦帕擦拭,已经有了血迹。 “奉先,好好的歌舞,说什么杀人之事?” “搅的我心中难安,诸位,你们先听曲子,貂蝉要去后院,静静心了!” 乐家之人,逢场作戏,乃是必修之术,貂蝉更是其中翘楚,三眼两语,就化解了眼前尴尬。 少女对着刘关张三兄弟浅笑一声,慢慢退出了此间,刘备慌忙站起身还礼,衣袖差点带倒了身边一肚子的气的糜夫人。 刘备身边,关羽看着貂蝉离去的倩影,眼中闪过此生第一次出现的迷茫。 三十余岁,迎来了单相思初恋的二哥,以单身型男的直觉,觉察到了,貂蝉听到方广之名后,呼吸粗重了半分,走的时候,脚步也重了三分。 关羽心中,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酒宴随着貂蝉离去,也好像忽然失去了韵味。 吕布,刘备,本来就是连同床异梦都算不上,酒宴过程走完,散场的也比一般宴席快的多。 刘关张三人进下邳,除了贴身部曲,谁也不能跟着进入,等高顺领军,送三人出城之时,简雍带着人,还守在通往小沛的路上。 “玄德公,如何?吕奉先没有咄咄逼人吧?” “ “妹妹,此次,没有受委屈吧?” 道路之旁,简雍,糜竺,关心对象全不相同,东海世家首领,看着妹妹眼睛通红,以为糜夫人被吕布折辱了,顿时气的呼吸粗重起来。 “胡说什么,夫人是受了惊吓,哪里有旁的事情?” “糜竺,兰儿心绪不佳,你先把她接回小沛,我同云长,翼德一起回去,路上顺便说说话!” “记住了,让人去东海,把值钱,却无用的玉石,珊瑚什么都找来,我这里有用。” 刘备听了糜竺叫喊,面色一冷,抬了抬手,支走了老婆和小舅子。 他同在平原时候,拿下方广前夜一样,同关羽,张飞,糜竺并马,在夜色低垂的平原上,直直走向黑暗。 下邳离着小沛不远,四人并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良久,刘备正要和贴心兄弟说点心事,一向闷葫芦的关羽,却难得的第一个开了口。 wap. /107/107133/28390518.html 第一百七十章、甘夫人的诞生 “大哥,吾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大哥恩允,我说出来,大哥不要生气!” 刘关张三兄弟,一向是刘备掌舵,张飞撩骚,关羽压仓,二哥提要求,实在少见。 刘备听了关羽之言,目光扫去,在夜色中,一眼看到了冒着寒光的一双凤眼。 “云长但说无妨,只要是吾玄德能做到的,一定和三弟一起,让云长满意!” “大哥,吕布匹夫,有勇无德,却有天下最好的战马,最美的女子,最勇武的部曲,吾,心中不服!” 关二爷,说着掏心窝子的话,呼吸粗重起来。 “云长之意,是要赤兔马,还是貂蝉,还是什么?” “赤兔马,貂蝉,我全都要!吾还要张文远,为吾麾下部曲,吾要吕奉先死!” 关羽单手伸出,在马上,做出了后世著名的,我全都要的动作,二爷如此外放,实在少见,让刘备,张飞,简雍三人,都不禁侧目。 “云长,吾妻子都为吕布所掠,现在,都扯不清楚,最想他死的,当时吾刘玄德!” “只是,此人战阵射戟,能看出有些本事,麾下并州甲马,更是猛锐,吾兄弟三人,现在身边能战之兵,不过三千,粮秣不过几千斛,哪里能和吕布相争?” “吾,大哥,大哥心里苦啊!” 刘备说到这里,委屈一起迸发出来,嘴巴一瘪,就要痛哭的样子。 这里三人,都知道主公秉性,这放了声,不哭几个时辰,肯定停不下来,连忙一起打断玄德哀心。 “大哥,吕布算什么,哪天请到小沛来,帐后埋伏刀斧手,我摔杯为号,几下就砍死了!” “翼德,不能莽撞!吕布出行,张辽,高顺必在身旁,他三人,抵主公和两个将军,也是能打,靠刀斧手,没用的!” 张飞出个馊主意,刘备还没来得及骂他,简雍几句话,就驳斥的三将军不吭声了。 暗黑之力,运转到极致的简雍,在徐州的夜色下,瞳孔闪过一丝不正常的灰黑色,嗓音,也变的嘶哑起来。 “要破吕布,不能靠我等用力,而要并州军马,自相攻伐!要他自己,取寻死之道!” “主公,吾早来下邳十日,在陈宫府邸,知道了并州军马一些内幕之事!吕布麾下,除了张辽,高顺忠义,其余之人,大都平庸!” “其中一人,更是对吕布,暗怀恨意,此人部曲,在濮阳吕布败退之时,曾经骚扰过吕布家眷,犯了三姓家奴的忌讳,一直不得重用!” “吕布座前,牙郎将郝萌,在下邳之时,郝萌到陈宫府邸说话,吾也曾在账后远远看过!“ “郝萌头生反骨,眼眸无义,乃是见利忘义之徒绝不会错,他掌管下邳四门,吕布部曲再猛,四门紧闭之下,有敢死之士暴起而击之,大事未必不成!” 简雍声音幽幽的,反复来自无尽深渊,刘关张兄弟,听了简雍之言,对视一眼,都很是佩服。 “宪和高见,历来郝萌这样的小人,都有阴微劣迹,宪和只要拿住了此等劣迹,就能拿捏他了!” “用郝萌成事,吾等知道了,吕布自己,取寻思之道,又是何意?” “主公,吕奉先固然勇武,却败在酒色两字之上,吾想,色之一途,吾等暂时无法,酒水,糜竺家乡东海,好酒甚多!” “取来献于吕布,让他行止时常,癫狂之下,吾等方能有所为!” 简雍几句话言毕,刘关张三人,“好”字几乎同时出口。 一时间如何坑害吕布,大略已定,四人并马有说有笑,一直行到了小沛城中,还在群策群力,敲定其中细节! 到得城中,关羽张飞自去休息了。 二哥遇到了心仪女子,自然是想早入梦乡,和貂蝉梦中相见,张飞则是憋着一晚上,在下邳没有喝酒,回家恶补了几坛。 貂蝉妩媚,就连关云长都顶不住,更别说刘备了。 大耳回到府中,只感觉小腹之上,一团火在燃烧一般。 他又不想糜夫人侍寝,正在焦躁,一眼看到了,屋子外伺候的丫鬟。 酒意之下,屋外丫鬟,身段面庞,仿佛都成了貂蝉一般。 “你,你过来!” “叫什么,怎么以前府中,没有见到过?” “啊,老爷,吾姓甘,没个大名,家中人,都叫我燕儿。” “我不是老爷府中的人,是花儿生病,她是我同乡,怕无人伺候老爷,惹出祸来,这才让我顶一天的。” “什么花儿,燕儿的,吾不爱听,你过来,我看看!” 烛火之下,孤男寡女,刘玄德单手抬起后世的甘夫人,刘禅生母的下颚,只感觉洪荒之力附体。 “来吧,你!” 屋中,随着少女的娇呼,就是大耳轻浮的调笑声音。 房中烛火瞬间熄灭,史上著名的甘夫人,就在此夜正式现身于士人之前! 徐州明面之上无事,其实却是暗流汹涌,豫州,方广在曹营呆了一日,就辞别曹操,带着曹昂,徐庶,石韬,向颖川方向而来,和麾下部曲会合。 方广甲马,不过两千余人,加上临时征召的黄巾降兵辅军,也不过五千人。 刘邵在方广力主之下,也随军前往,招安部曲。、 当日卧牛山下,随着何仪逃跑的黄巾军卒,还有两万余人,加上颖川黄巾壮健,足有五万人。 五万对五千,十倍兵力,何仪面对曹军,却就是一个退字。 黄巾大军,化整为零,隐没在了颖川乡间田野中,曹军毕竟人少,颖川纵然都是平原,却也一时间,找不出那么多黄巾军卒来。 此等军略,是黄巾军惯用,方广当年在河北,也经常就这么和官军兜圈子。 颖川乃是他预想的曹操根本,更是拿捏荀攸之地,何仪这么玩,让方广很是无奈,他也只有将麾下部曲,分成了数股。 方广自己,带着曹昂,徐庶,石韬和五百兵卒,走的是颖川以南许县乡野,此地靠近育水,也是颖川农耕最发达之地。 方广不知道,这东汉末年的坚壁清野之计,乃是胆小鬼周仓想出来的。 此方天地的周仓,比起史书记载,哑巴一般不会说话的周仓,狡猾了许多。 汗水周大胡子,熟稔官军套路,更有自己分析的一套法子。 周仓向何仪进言,方广用兵,同寻常将军不同,越到富庶之地,越是不会乱来杀伐。 他料定,方广想的是安定此地,分了方广军势,其实暗藏必杀局,在许县乡野。 方广和周仓都不会知道,就在双方猫鼠游戏的时候,育水之上,一艘客船里,两个江东女子,看着中原夏景,满眼都是赞叹! wap. /107/107133/28390519.html 第一百七十一章、许县大局 豫州之南,育水上,逢如此乱世,一向都是渔船众多,客船几乎没有。 自从黄巾军占据豫州中原要地,断绝南北商贾,别说水路,荆州向北通往中原之地的陆路,也几乎完全断绝。 实在要南北往来,只能从南阳张绣处通行。 育水之上的客船,是两个江东来的大主顾,花了铜钱百贯,强自雇来的。 此船原本是许昌官船,闲置在水中,时局艰难,船老大贪图银钱,召集家人亲朋,成了水手兼着保镖一流。 雇佣此船之人,是操着江东吴郡口音的俊俏公子,一眼看去,就是高门大阀出身。 曹孟德曹公,既得兖州,又望豫州,黄巾军卧牛山大败,在船家看来,雇佣船只之人,定是豫州世家,急着到曹公那里,索要祖产的。 世家子弟,一向如此做派,天下九州皆然。 白丁出生的水上人家,一向鄙视这些蚂蝗一般的世家子弟,吸着天下民膏,遇乱则遁,遇利则来,像是要百年,千年,把持九州百姓血脉。 只是对这江东来的两个雇主,船家却是恨不起来。 两个身材瘦小的江东子弟,一口甜甜的吴侬软语,出手,则是大方无比。 不但水上行船的钱,给的比一般公子,多上了许多,一路而来,酒肉不少,更是日夜在船上,操练琴曲,动听至极,闻之,让人仿佛忘却了乱世百姓的艰辛。 如此雅致之人,寻常船家难以看到,加之两个江东公子,在中原男儿看来,都生的有些油头粉面。 已经有人偷偷猜测,此两人,恐怕是哪家了不得的大家,自幼养出的娈童! 育水之上两人,自然就是千里而来,想向方广讨教红楼,雪中的大乔,小乔了。 两女自幼被父母放养,千里而来,大乔稳重,小乔聪颖,倒是没有什么出什么节外生枝之事。 两女生的艳丽,小乔自幼,就自学了乔装之术,少女扮作男子,惟妙惟肖。 纵有人生疑,天下怎么有这么俊的男儿,看着两人唇上细密的绒毛,下巴上若隐脱险的喉结,也就解了心中疑惑。 中原夏景,和江东吴郡,庐江颇多不同,更多了苍劲之气,大舟之上,小乔凭栏指点江山,宛若世家公子,挥斥方遒。 大乔则是参研手中,鲁肃带来的方广手书琴谱,兰陵王入阵曲,越是精研,越是佩服。 此曲乃是南北朝之时,北齐将士,称颂兰陵王高长恭之曲,在方广来到此方天地前,那里的世界,也很是有名的。 方广听鲁肃说周瑜多才,随意抛出了此曲,他没想到的是,兰陵王入阵曲,经过了现代编曲,乐器的加持。 纵然有曲谱,也不是东汉琴瑟,古筝能够演奏出全部音色的。 大乔天生丽质之外,琴曲造诣,在江东更是只服周瑜公瑾,一路而来,这曲子被她奏的已有七七八八。 关键的地方,却总是差一点味道,差一点调门,少女不知道,这是乐器不同之缘故,以为是方广乐家造诣,远在自己之上,不服气中,对方广的敬佩,不自觉的又多了一些。 “宫三格,羽八调,不对啊不对,前音如此激昂,此地转折却突兀晦涩,定然是我还有没有领悟的地方!” 育水船头,大乔玉指拂动,夏燥之中,瞬间多了三四分冷冽。 船上水手,一身大汗,被此曲中蕴藏杀气激的心中一凉,倒是好受了许多。 “哥,别弹了,豫州如此好风景,你何必纠结在一首破曲子里?” “此次出来,还不知道家中如何,快活的一刻就是一刻,总之先找到那个人,不是什么疑窦都能解开?” 小乔站在姐姐身旁,女人气的把耳边头发拢好,大咧咧道。 少女口中有些后怕,却是满脸不在意的神色,根本没有把家中担心,孙策,周瑜受怕,当一回事的样子。 事实上,会稽王朗,承受了大小乔远走的一切后果。 孙策当夜发现心仪美女,连着小姨子不在帐中,大怒之上,以为是王朗所为。 江东兵马,连夜擂鼓攻城,蒋钦,周泰赤身击鼓,韩当,程普先登攻城,江东十二虎臣,没有被方广挖走之人,人人宛若疯癫一般,打的王朗欲哭无泪。 历史之上,后世被鬼畜了无数道的王朗,王景兴,在汉末走过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 从陶谦,拒孙策,最后被俘后咬牙不为小霸王效力,吃了几年苦的王大人,可是做到了魏国司空,司徒位置的。 此方天地,方广不经意扇了扇翅膀,写了几本书,却是深刻的影响王司徒的命运。 王朗的苦,早吃了几年,被孙坚不讲道理的蛮横打发,冲入了会稽城,话有点密的青年王朗,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江东恶兵,拽到了马下踢打。 王朗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经过了两个时辰的辩解,还是没有让气急败坏的孙策,周瑜,相信大小乔之事,与他无关。 小霸王的女神走了,孙策羞怒至极,就在王司徒要被吊在会稽城头之时,还是鲁肃,找到了大小乔留下的书信。 江东众人这才知道,原来两个女神,一起去了中原之地,方广,那个黄巾校尉,才是幕后黑手。 此事深切的改变了这方天地,东吴一脉的走向,就不是方广和大小乔能预料的了。 育水之上,大乔听了妹妹之言,不服气的吸了吸鼻子。 “什么都要找那方大同解惑,还真是让人气闷,文字不如此人,也就罢了!” “音律,我自恃比起蔡琰,都是不差,这曲子,一定是本来就有瑕疵,哪里是世人能够演奏出来的?” 大乔与其说不服气方广,不如说是不服气方夫人蔡琰。 她正还要和妹妹说些什么,就看见育水之上,七八艘装着黄巾小卒的舟船,远远从河边驶来,拦在了客船之前,不让船再向北的样子。 育水之上的黄巾军,许县这一块,和水上人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纵然商贾不敢走这水路,没有货物国境,旁人总是无虞的。 船老大看着黄巾军到来,心中狐疑,先安慰大乔,小乔不要戒惧,自己停船,等着黄巾小校上船,问起了拦截的缘由。 “这三日,先等在这里吧,无论多大的事,现在都不要搅了渠帅所为!” “告诉你们,那个曹贼手下的麒麟,被周将军算计到了,三日之内,就要伏诛在此了!” /107/107133/28416798.html 第一百七十二章、大小乔的江湖道 黄巾军新败于卧牛山,上船的小校,想来是怕被豫州百姓看轻了,上得船来,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让大乔,小乔心中一颤的话语。 自然了,也是因为他和此船老大很是熟稔,说话间,才没了忌讳。 “敢问这位将军,你们说的伏诛的麒麟,可是东郡方大同?” 大乔想想,此事还是要问清楚,忍不住走到了黄巾壮汉面前,柔声问道。 豫州黄巾,比起张角三兄弟起事时候,凶蛮暴躁的河北黄巾,已然退化了许多,其实已经有了州郡兵的气质。 不过一般百姓,商贾,有事没事,还是不敢找黄巾军说话的。 那个说话轻浮的黄巾校尉,听见有人问起他心中的军机大事,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大乔身前,船老大心中暗自叫苦,骂世家子弟,不知道天高地厚。、 黄巾军不惹你就是好的了,你还去撩拨别人。 “军爷,这是江东世家子弟,不懂规矩,随便问问的,军爷要我们等,我现在就靠到岸边去,等着就是了!” “军爷别瞪眼,看着害怕,那么小的小子,嫩的青苗一般,还能是探子了?” 船老大陪着笑脸帮大乔解释,大乔身边,小乔却是眸子一亮,没有半点领情的意思,几步走到姐姐身边,仰视黄巾小校,缓缓开口。 “你是何仪部曲,还是刘辟之人?我们兄弟,是严公那里来的,吴郡白虎,天下教友,同气连枝,你可知道?” 原来东汉末年,州牧郡守之间,曹操,袁绍,袁术,刘表,刘备,彼此攻伐,打断胳膊还连着筋。 江湖道,张角败亡了,那些贼寇,黑山贼,泰山贼,吴郡严白虎,白波兵,同黄巾一脉,也是颇有联系。 此等势力,走的是江湖道的规矩,其实就是预先留个余地,哪天说不定头顶的云彩不下雨了,还能有个去处。 吴郡严白虎,被孙策攻破前,是江东最大的贼寇,也是王朗的盟友,同中原黄巾旧部,泰山贼,都有往来。 严白虎如今还藏在山中,小乔旁人的事不知,在孙策军中,严白虎一脉事体,是麻溜清,果然几句话说的对榫,让那黄巾小校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两位是严帅的人?” “那是自然,白虎静卧江南山,三十六星卧牛安,我家大帅在江东,被孙伯符这小子攻破,正要带人投奔何帅,刘帅,没想到,今日在大河之上相见!” 小乔单手对天,拇指食指并起,做了个虎嘴的动作,正是严白虎一脉的手信。 少女身边,大乔看着妹妹一脸煞有介事,还口称孙策为那小子,几乎笑出声音来。 她这个妹妹,虽然史书不过在铜雀台赋,一笔带过,其实古怪精灵的紧,更兼胆大如斗,在意之事,和寻常豆蔻女子,全不相同。 那严白虎一脉的手信,妹妹一定是看孙策,周瑜兄弟两个揍人的时候偷学的,现在用出来,却是一副吴郡老山贼的气质。 “走眼了,小的三憨儿,见过严帅手下兄弟,严帅遭了难,我前几日,还听裴将军说起过,聚义兄弟,等豫州事了,就去相助,没想到,今日就遇见了严帅信使。” “恩,吾两人带了礼物给刘大帅,何帅,到了半途,才知道刘大帅,被方广小贼所害,此子贪暴,连吕奉先在他手中,都吃了苦头!” “吾两人本想,见过何帅,就劝主公,南下苍梧郡,干脆做个海贼算了,怎么,豫州之事,还有转机?” 小乔眼珠子一转,装作山贼界大佬,随口问出。 “那是自然,还不知道两位名讳?” “吾乃严帅麾下严乔!” “恩,严同!” 大乔,小乔随便胡诌个身份,带个严字,让黄巾众人,表情更见恭谨。 “原来是严帅贴身部曲,方广之事,乃是吾黄巾大将军,周仓将军主持!” “周将军发觉,方广小儿打仗,贪利贪名,同寻常汉军不同!他向何帅进言,若放出消息,吾军纵掠百姓,小子一定以为豫州溃兵无人节制,来找便宜。” “周仓将军,裴元绍将军,便故意攻打许县,曹营许褚族人所造坞堡!” “吾等只放出三两千人攻城,大军埋伏在坞堡之侧,什么麒麟,果然领兵来救,昨日才进得坞堡之中,被吾数万大军围住!” “一雪卧牛山之耻,就在眼前了,这下十几人打他一个,方广再厉害,也是必死无疑,吾等怕走漏消息,这才封住了河道,没想到,就遇见了严帅派来的人!” 轻浮黄金校尉,得意洋洋,口说手画了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大乔,小乔听他说完,却是对视一眼,都露出鄙夷的眼神。 说的那么好听,还不是以百姓为饵,吃准了方广爱民,布下了一道烂计。 要是寻常汉军,现在还在纵掠颍川州郡,哪里会管什么许县坞堡? 纵然许褚和方广交情不同,一般之人,也最多派部曲前来。、 方广贵为九州四大杰出青年,东郡郡守,却被此等烂计算中,还正是命数使然。 小乔眼珠子一转,眼前就有机会,能看到心中奇男子战场英姿,定要好生思量,要眼前这个大嘴黄巾校尉,心甘情愿带着姐妹前去才行。 “嗯,既如此,我们江东豪杰,就先恭贺何帅了,只是方广此人,通常人不同,吕布,张飞,都折在他的手上!” “何帅虽然人多,也不能大意啊!” “这话有理,不瞒两位同袍,卧牛山一战,吾三憨儿也在阵中,东郡之兵,玛德,比起天公大将军的天兵,也不差什么了!” “那些河北来的老黄巾都说,个斑马,方广定是得了天师的太平清领道,对了,黄巾律条,方麒麟都是背的头头是道!” 黄巾校尉,激动之下,江夏方言也吐了出来,搓着手,满脸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想到了当日卧牛山之事。 /107/107133/28416800.html 第一百七十三章、稀里糊涂的围困 “个表,方大同,还真是难缠,可惜不能亲眼看着此人伏诛,说起来,我家严帅,一直很是看重刘大帅的!” “此等英雄之事,若能轻言目睹,定当编成说书段子,在吴郡,长安,洛阳,分成八段,轮流播放,也长了豫州兄弟之气!” 自从小乔接口,大乔一直只是静听,姐姐几句江夏方言,江湖腔调说起来,比起妹妹,也是丝毫不差,听的小乔眉毛都挑动了起来。 “这有何难?周仓将军,裴元绍将军,堵住许县水陆通道,不过怕人传讯,两位吴郡同袍,都是道上之人,自然可去坞堡一观的!” “这位小兄弟,胸肌练的不错,可以和吾军中裴元绍将军比拟了,怎么,从严帅前,也是江夏郡人?” “正是,祖籍江夏,说那么多搞莫斯,该去观方广败亡了!” 大乔精怪起来,更加让人信服,黄巾小校以为遇见同乡,心中别有一番温馨,招呼手下兵卒准备好了小舟,直带着两女向北而去了。 离着大乔,小乔姐妹,弃舟上岸之处,不到五十里,一处山谷之中,黄巾兵卒,足足两万余人,将三面环山,只有大门同向平原田野的坞堡,围的严严实实。 此地,就是史书记载,许褚,许定兄弟,招募壮健,屯兵自保之地!许县许褚一族的根基。 史上,虎痴该是两年后,曹操占领淮州,汝州后,许褚才投奔的曹营。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的缘故,许褚起点更高,加入曹营更早,不过乡人聚集地的名门,也就如此同史书记载不同,暴露了出来。 许县许家,家风彪悍,坞堡地势险要,黄巾军不是没有打过,死伤了百人,觉得打下也无用,这才放任此坞堡的存在。 偏偏被周仓知道了坞堡和许褚的渊源,方广到来,才有了这围堡十里的盛景。 许家坞堡临着田野平地,是足足数尺厚,高约十几丈的墙壁,同方广前世看的作品,魔幻电影中的关隘很是相似。 方广此时,就站在石墙之上,看着黄巾军昌盛军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他是麒麟不谈,带在身边的徐庶,石韬都是天下有名的智者,别人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们三人倒好,三个顶级谋士,被周仓給水贼,看清了人性弱点做局困住,也算是奇葩至极了。 坞堡之后的山壁,一片灰黑颜色,正是黄巾军围堡第一日,不长眼的兵卒,想从后山奇袭此地。 夏季植被茂盛,遇上了徐庶这般bt狂魔,一场夜袭,漫天山火,差点把裴元绍就烧死在山上。 黄巾军丢下几千具尸体退去,被徐庶火攻+8,震慑了一把。 周仓,裴元绍没文化,就做没文化之人该做之事,两人命令部曲,将坞堡周遭数里的草木,先放一把火烧掉。 如此一来,徐庶再行那鬼使神差的火攻,就难上了许多。 石墙上,方广嘴角含笑,丝毫没有被包围者,该当如丧考妣的觉悟,他身边一个男子,比起许褚矮了几寸,宽厚几乎一样,正是许褚兄弟许定。 许定同许褚一起投军,在鄄城为官,此次回家中有事,同方广,便被围在了一起。 一日厮杀,加上许褚的原因,这两人相处已经很是默契,许定或许没有许褚的虎力,眉眼间那股固执狠气,和许褚一般无二。 “大同,粮草尽有的,我家老二,在主公身边,同吾一起,将俸禄,一起换成了粮食送回此地,他说听你说的,乱世粮草,盛世黄金,这世道,什么都没麦粟靠得住!” “只是水,堡中之水,都是取的堡后山泉,黄巾贼寇,把河道堵了,现在堡中,只有些许存水,只怕不够三日用的了!” 许定皱着眉头,一字一句把情况说出,方广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看处,老板大公子,正在带着几个坞堡子弟,十岁以下的孩子,用陶罐装水,送到石墙之上。 “稍许逆境,更见正章,此番历练,对吾等未必没有好处,有些平日看不到的事情,此刻,也能见到了!” “黄巾部众虽多,却迟迟不敢强攻坞堡,豫州黄巾军势,可见一斑!” “许定兄弟,吾投奔主公前,曾在黄巾军中为卒,就这面前这些人中,也不都是盗贼草寇一流!” “黄天虽然时运已逝,当年起事时候,黄巾兵卒,大半心中,可都是想的,九州海晏河清。” 方广看着坞堡之下,黄色海洋,低声慨叹道。 或者周仓,裴元绍,听到了方广同许定说的话。 离着坞堡两百步,弓矢够不到的地方,几个黄巾大汉,在一个粗胡男子,同一个肌肉型男的带领下,以几把黄巾标配大刀,架在一个男孩子的脖颈间,缓缓向着堡门走来。 “庆儿,这是庆儿,他不是二弟帐前效力,怎么会被黄巾贼子拿住!” “庆儿,这是吾母四十有三,才产下的弟弟,比许褚笑了足足二十岁,在族中,最是金贵!” 许定嘴唇颤抖,说出了面前方广的来历。 方广心中一惊一怒,在赞叹许褚老母威武之时,又气恼黄巾军,在何仪,周仓等人手中,已经变成了盗匪一流。 “大同,这就是你说的海晏河清,庆儿不能死,让我出坞堡和这些贼子战一场!” “我马战功夫比不过二弟,杀几个黄巾贼子,还是不难的!” 许定怒目圆睁,神情同许褚一般瞬间变的狰狞起来,方广看着宽厚老哥,就要出门杀人,深深吸了口气,一把拉住了许定的衣袖。 “大同,庆儿真的不同的,若是今日真的有人要死,也该是吾,不该是这孩子!” “不,出坞堡的,该是我,定哥,黄巾一脉,如今变的如此不堪,吾,吾倒要看看,这些黄天旗下之人,还有没有半点当年意气!” “定兄弟,你听我说,吾身份不同,吾军甲胄不凡,不怕近战,只怕弓矢,吾冲贼阵,彼军忌惮,断然不敢乱箭射来!” “不过两百步,匈奴快马顷刻就到,你在城头看着,看我杀敌!” /107/107133/28416801.html 第一百七十四章、气盈色金 方广拉过许定,决意自己冲阵,许定还想争辩,转头看了一眼东郡郡守的眼神,居然吓的连退数步。 在他心中,儒雅可比长安太学学子的方广,此时,才终于露出了,曹营将军的冲天杀气。 想来是起豫州黄巾,已经沦落到了山贼一流,方广的头发,半边都竖立了起来,同在鄄城迎敌并州张辽时候一样。 方广眸子,同气场爆发时候,刘玄德双瞳深渊一般深不可测不同。 方广瞳孔内,银色的电光,淡淡的金芒交替闪动,若是刘备是暗的极致,方广,则代表着黄天追求的气盈色金,大正之光! 许定如此猛男,在这气势威慑下,手背的汗毛,瞬间一起竖立起来,他揉了揉盯着方广的眼睛,眼泪都被大正之光,刺得流了几滴下来。 “护好百姓,我和许褚可是过命的交情,今日他亲眷都保不住,还谈什么麒麟?” “开城门,无吾号令,出城相救者,斩!” 方广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想安抚许定,僵硬的神情,却更添许定恐惧。 此次他南来,身边只有曹昂,徐庶,没有其余冲阵猛将,这脏活,只能自己干了! 方广一眼扫过,小许褚二十岁的弟弟,果然也是硬汉,脖子上,被黄巾军卒的刀片,都划出了鲜血,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生怕乱了城中众人心境。 “驾!” 随着一声断喝,一匹黑马,一员骁将,电一般冲出,两百步,顷刻即到。 黑光一闪,许庆身边黄巾刀手,一个喉中短戟,一个被长戟透胸,已然倒下! 周仓,裴元绍部曲,没想到坞堡内,曹军反应如此之快,当日参加了卧牛山之战的人,更是看着方广身影,高喊起来。 “这是方大同,就是曹营麒麟!” “居然如此年少,正是英雄!” “胡说什么?这是吾等死仇,杀了他,杀了他为刘帅报仇!” “何帅的话忘记了,抓活的,和曹操好说话,有随便射箭者,斩!” 田野之间,黄巾军卒七嘴八舌,稍远的裴元绍和周仓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狂喜。 “好,老周,你还真没猜错,方大同,他是别人不管做什么,他偏要做!” “你们都让开,此子交给我,他的肌肉,能和吾相比?| 裴元绍大叫声中,摆了个pose,露出满身腱子肉,就纵马从侧面,向着方广后方兜抄而去,要断方广回坞堡的后路。 眼中冒出金银电光的方广,冲到了许褚小弟弟的身边,那股只想杀人的戾气,才消散开来。 许褚弟弟,现在还小,也已经有了门板身材的雏形。 十岁的孩子,十四五的身高,看着冲到面前的方广,清澈的眸子,满是喜色。 “你就是方大同,二哥最敬重之人?” “我听到黄巾军的喊叫了,果然和哥信笺说的一样!” 小孩子话有点密,方广轻笑一声,学着电视剧中看到的赵子龙所为,将小巨人提到马上,脱掉一层甲胄,将他包住。 “带你回家去,别和你二哥说,在吾面前,还能仍由别人欺负你!” “另外记住了,此地之人,哪里配黄巾军三字,不过黄巾贼罢了!” 方广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大,说完后他又扫视了一圈围上来的黄巾部曲,一半黄巾老兵,听了方广所言,都是面带惭色,低下头来。 远处,离着坞堡千步之地,三憨儿,带着大乔,小乔,正好在这个此时,赶到了此地,将方广之言,听的清清楚楚。 两个江东青春美少女,只见一个少年,温柔的护住怀中孩子,手中长戟,如过江蛟龙一般。 少年背后十几把僚戟,乃是冲阵标配,他双肩抖动一下,一把让吕布都忌惮的短戟必然飞出,面前黄巾,定当有人倒下。 “原来这就是方广,方大同,好年轻,那么英武,我原来以为,和宝玉一般呢!” 大乔捂着嘴巴,满脸都是柔情,霸道的人,她见的多了,自己第一追求者,江东孙策,就是世间有名的小霸王。 只是霸蛮中,还带着如此星光正气的,少女还是首见。 在大乔心中方广虽然是白丁,黄巾校尉出生,这份霸气,可是高贵堂皇至极。 同他相比,孙策的霸气,更像好勇斗狠的市井之气了! “哇,长的一般帅,这气场,还真是独特,要是有剑,方大同,能开天门吗?” 小乔眼睛,同姐姐一样冒出星星,平生第一次,刁蛮少女,心中一暖,好像一只燕子,飞入了心房。 两女都是轻声低语,离着她们不远的三憨儿,什么也没听清楚,看着方广英武,黄巾小校,自然要灭他威风了。 “别看他笑的欢,马上就成下马砖!” “看到没,那是我们黄巾裴帅,断了他的后路了!” “闭嘴!” “不要乱说!” 三憨子随意点评,引来的,却是两声怒斥。 黄巾轻浮小校,连忙住了口,心中很是疑惑,自己怎么,就触目了江东严爷的贴身家将了? 方广以短戟伤人,争取时间給许庆披好护身甲胄,转瞬间,回到坞堡的两百步,已经填满了黄巾甲士! 为首的裴元绍,满脸狰狞笑意,手中长枪,杂耍一般带出呼呼风声。 城头许家家人,方广部曲,怕伤到方广,少老爷,不敢随便放箭,黄巾军来去,更是无碍。 “方大同,降了吧,你本来就是吾等黄巾一脉,装什么官军代言人?” “你这才能,到了何帅麾下,混个副帅也是难说,何必为世家子弟卖命?” 裴元绍嘴角翘起,带着讥嘲之意,对着方广言道。 不知道为什么,生在黄巾的裴元绍,最见不得,自己一脉出生的方广,临战总以天道之子,正义化身说话。 在裴元绍看来,入了黄巾,以后只有和官家死战到底,一条路可走的。 “你们也配称黄巾,不过贼罢了,裹红巾,绿巾,都是一样1” 方广语带讥嘲,裴元绍大怒,挺枪就迎了上来,两人瞬间杀到了一处。 方广武艺,在裴元绍之上,只是一来,裴元绍身边,无数黄巾军卒,在相助肌肉型男,二来,方广威慑力最大的短戟,已然射完。 城头之上,曹昂看着局势危机,几下穿好了甲胄,大声喊叫起来。 “开门,給吾开门,我要救大同!” “你们愣着干什么,我爹是曹孟德,不要怕军令!” 曹昂之言,恐怕是方广听过的,最可爱的我爹是某某某的模板了,他眼见面前黄色一片,倒是身后,黄巾军阵型松散一些。 方广正想着单骑向后转进,耳边,传来一个威武的声音。 黄巾军之后,一员白盔小将,白盔白马,箭一般向着此地冲来,正版赵子龙,端坐马上,口中高呼不断。 /107/107133/28416803.html 第一百七十五章、裴元绍的宿命 “黄巾奸贼,休得伤了吾主大同!” 赵云隔着两千步的一声断喝,声若雷霆,顿时让方广浑身一个哆嗦,瞬间体会到了幸福两字的真谛。 远处纵马向他本来的,可是常山赵子龙,那个声震九州,一吕二赵的赵云。 历史之上,赵云因为刘备刻意的压制,只凸显了英武两字,其他一腔抱负,满心韬略,都没有半点施展之处。 最后虽得高龄,也只能在西南一隅,郁郁而终,一生算不得得知! 子龙忠义,被大耳如此局限在安保圈内,却还是尽忠职守,长坂得曹操垂青,万军无箭,也没有一丝动摇。 此方天地,这个奇男子,却喊出来吾主大同四字! “子龙,别来无恙否?刘玄德假仁假义?对子龙虚与委蛇,是不是同我在东郡说的一般?” 万军丛中,方广一戟逼退了面前的裴元绍,抬头对着子龙疾奔过来的方向,微笑高声问道。 赵云一路而来,关羽送的暗伤越来越重,时常感到眩晕欲吐。 赵子龙知道,世间真正看穿刘玄德的,能帮他报淮水之仇的只有那个方广,这才打探了消息,一路而来,此才有今日的偶遇。 万军丛中,来去自如,生杀由己,那可是赵云的拿手绝活了。 此时许县田野,赵云一手控马之术,发挥到了极致,在黄巾海洋之间穿梭,随意刺倒了面前两个拦路的黄巾壮汉,脸上露出无奈笑意。 “方广,刘备此人,同汝所言全无二致,吾终于醒了,醒了!” 赵云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纵声长啸,几下间,已经突进到了离着方广不到五百步之地了。 “此人如此骁勇,伯符那里,好像都未见过,万军中闲庭信步之人呢!” “有一点点帅,不过不是我的菜,长的太正了,不像那个大同,姐,你仔细看,他一直在笑呢!” 大乔,小乔,看着方广英姿,不知不觉间,慢慢向着战团处走去。 三憨儿方才被两位江东同僚说了几句,识趣的躲到了两女一边。 看着大乔小乔向着困兽方广而去,黄巾校尉心中闪过一道明悟。 这是江东山贼届了不得的人物,看不得那曹贼麾下方广逞威,要助许县黄巾,一臂之力啊! 就在三憨儿感悟人生之际,赵云战马,也识出了旧主,发出了兴奋的嘶鸣声音。 常山赵子龙,几个腾挪,就闪现到了方广身侧。 裴元绍此时已经被方广杀的大汗淋漓,全靠部曲奋不顾身补刀填坑,他又肌肉客观,硬扛了两戟,才撑到现在。 面对方广,黄巾型男都已经有了退意,此时和赵云目光相对,这个悲催无比的汉子,提前数年,迎来了命中的魔星。 “小贼,纳命来!” 裴元绍大喊一声,手中长枪对着赵云刺去,却只感觉喉头一疼,在这个天地间最后看到的影像,已经倒栽下马。 黄巾配角,在天地间最后看到的影像,是方广疑虑的眼神,和刺死自己那个人,从面颊一滴滴滴落在地的鲜血。 原来赵云经脉为关羽蓄势刀气所伤,一路而来,每日辰时,午时,口鼻都要流血不少。 现在的常山虎将,一脸灰败之气,就是靠着一股定要见到方广的豪气,才撑到了此时! 今日,见到方大同后,子龙情绪激荡下,只感觉疲惫倦怠,比前些时日,来的更快。 赵云仅剩的力气,是用来杀人的,见到裴元绍,没有半点废话之意,上来,就以家传枪法,秒杀了此人。 两方天地,裴元绍都是死在赵云手中,这也是天命使然。 裴元绍一死,拦在方广身前的黄巾军,发一声喊,顿时四散而去。 躲在远处旁观的周仓,重重的咽了一口唾沫,老裴之死,让他更有远离高端武将,从基层做起的感悟。 “子龙,怎么了?气色如此难看,见到我,不至于的吧,以后常山虎将,就是方大同的兄弟了,天地如此之大,够吾两人驰骋的!” 方广看出赵云不对,以为他是被刘备气的,不禁重重的拍了拍子龙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帮着赵云擦拭了下颚血渍。 此时,许家坞堡大门缓缓打开,曹昂披挂整齐,带着方广五百部曲,和许定一同冲来。 方广怀中,许褚弟弟,从甲胄缝隙,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一枪刺死许县型男的赵云,忽然惊呼了起来。 “呀!” 随着许庆一声惊呼,方广身边,常山赵子龙,终于支持不住,眼前一黑,昏厥着倒撞下马。 方广心中大惊,从马上跳下,一把把赵云揽在怀中。 此时他才发现,赵云脸色,苍白的吓人,眼圈奇黑,身高八尺的石家庄汉子,体重更是轻的吓人。 几十天前龙精虎猛的汉子,不知道何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境! 穿越以来,就是在平原血色之夜,都没有惶惑的方广,此时,却忽然感觉无比的心悸。 他一把抓住了赵云的手腕,只感觉子龙的脉象隐隐约约跳动,正是血枯神尽之相! “这,这是为何?子龙一身血液,已经接近枯竭了?” “吾之子龙?吾之子龙?” 不知不觉间,方广在重新组织,准备逼近的黄巾军面前,已然是满头大汗了。 “擦擦汗吧,怎么了?东郡方广,也会如此惶惑?” “这个人怎么了?我家太叔公走的时候,面皮也是这般颜色的!” 不知不觉间,大乔,小乔,已经走到了方广身边,大乔低头看去,一眼看到面前方广,浑然觉察不出自己姐妹到来。 文武全才的天纵之子,口中喃喃自语,满脸大汉,方才临阵的从容淡定,全无踪影可寻。 方广此时心念电转,他知道,怀中的赵云,已经到了生死关键之时,一个处置不妥,方才自己并肩驰骋天下之语,就成了天地间最大的玩笑。 东郡太守,耳中闻到一股芳香之气,他茫然抬起头,面前两个俊秀无比的方广,都用奇怪怜惜,夹杂着赞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其中稍高的一个,更是递来了手帕給他擦汗。 “多谢这位兄台了,敢问?” 方广接过锦帕,闻着秀雅的香气,心神稍定了一些。 /107/107133/28416804.html 第一百七十六章、输血 “严兄弟,严兄弟,动手啊,动手!” 大乔,小乔身后百步之地,憨三儿不敢上前,隔着远远的,催促江东兄弟,严白虎一脉杀手下刀。 在他看来,江东兄弟,今日是那立下大功的。 没想到,那个魔头方广身边,个子小些,好笑叫严兴的兄弟,听了他的话,回过头,手掌放在脸上,做了个孩子气无比的鬼脸。 这动作,和江东冷血杀手气质不合,顿时让憨三儿惊在了当场,小乔下一个动作,更让黄巾小校,几乎原地石化。 小乔单手在头顶摩挲了几下,瞬间,一头秀发就披散了下来。 江东严帅亲信,哪里是什么俊小伙,实在是俏姑娘。 大乔目视方广,和妹妹一样,也将头发披散下来,露出少女秀丽容颜。 “吾姐妹两人,乃是庐江大乔,小乔,乃是子敬好友,子敬身边,东郡大同所著之书,我姐妹两人,颇多不明之处,特地前来求教的!” 大乔被方广征征的盯着,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说话间,就不自觉的扯出了鲁肃,好缓解少女心中的尴尬。 她自己也奇怪,面对孙策,周瑜,自己从来没有心跳加快过,怎么第一眼见到这个方广,差点乱了方寸。 “大乔,小乔?子敬,原来如此!” 方广口中低喃,他现在心思都在赵云身上,无暇和两女多说什么。 曹昂领来的部曲,其中一百,乃是麴义营中甲士,众军挺盾挡在了方广众人身前,两个甲士,背着赵云,就缓缓退入了许家坞堡中。 黄巾军虽众,裴元绍才死,周仓乌龟不出头,众人不敢逼迫上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广众人,退入坞堡中。 “你就是方大同啊?和我想的差不多!” “喂,本姑娘和你说话呢,这个人好勇的,不过看着,好像不行了!” 大乔,小乔随着方广众军退回了坞堡中,两女在江东,无论何时何地,都必然是众人焦点。 此次千里而来,此间众人,包括那个方广,此时关注点,却都在赵云身上,让小乔,忍不住嘟囔起来。 “小乔,不要胡闹,方广在救人呢,正是关键时候,我们不要给人添乱!” 大乔一把拉住了妹妹,瞪了小乔一眼,就在说话间,已经昏厥的赵云,又是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在方广甲胄之上。 方广翻开常山赵子龙紧闭的双眸,看了两眼,脸上越来越是严肃。 “取刀来,再烧一堆火!” “许定,你这堡中,可有鸭鹅翎毛,多多取来,我有大用!还有牛羊肾管,一并取来,喜干净了,泡在吾等带来的酒水中。” “对了,多拿几个陶罐,多装清水” 方广连声吩咐,许定虽然不知道他要这些东西干什么,还是答应着就飞奔去安排了。 不到片刻,东西都取到了坞堡大门处,曹昂,徐庶,石韬等人也围了上来。 这都是世间难得的聪颖之人,大家都想不通,方广要这些东西,同治病有什么关系。 眼见诸物齐备,方广又叮嘱许定,把鸭鹅翎管之头削尖,尾部和洗干净的肾管相连结。 一时间,坞堡内众人七手八脚,按照方广嘱托,把诸事准备妥帖。 东郡郡守,天下有名的方麒麟,同妇人一般,反复检查了几样物品的洁净度,这才嘴角含笑,将削尖的鸭鹅翎管,刺入了手腕之中。 这翎管,宛若快刀一般,刺入方广脉搏,殷红的鲜血,瞬间流入了管中。 “呀!” 小乔眼见此景,忍不住捂住眼睛,惊叫起来。 少女看孙伯符,周公瑾临阵厮杀,飙一身血,也只觉得刺激,眼前景象,在东汉末年之人看来,却和巫术一般,有着别样的恐惧。 “姐姐,方大同,不会是黄巾妖士吧,就和我们小时候,见到的左慈一般?” 小乔凑到大乔身边说话,被方广听的清清楚楚。 方广一眼扫去,身边众人,都露出震惊的神情,就连徐庶,也是嘴角之上,小胡子翘起,挣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 “这是输血之术,子龙身体之内,血脉枯竭,就和江河无水一般,若要他身体运转自救,首要用血疗!” “上古巫术,天公手段,也有以血制人的,小乔姑娘说妖士,也不差,不过左慈号称陆地神仙,我的道行,比他可差的远了!” 方广说话间,手脚不停,将削尖的鹅毛翎管另一侧,又刺入了赵云手腕的动脉中。 他的鲜血,顺着连接翎管的羊肾管,流入了赵云的体内,看的围观众人,一起惊呼起来。 “大同,这使不得,血精,乃是人之根本,以血溶血,你的身子吃不消的!” “方大人,不可啊,你可是东郡郡守,天下百姓的希望,真要用血,我石韬血多,只管插上!” “大,方郡守,你这样,真能治病?我听公瑾说过,战阵之上血竭,冒然取旁血用之,反而会殒命的!” “姐姐,看着还是有些吓人!” 方广身边,徐庶,石韬,大乔,小乔,同时开口。曹昂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急的直跳脚。 “无妨的,人体血液,一次只要输入不多,三个月就能恢复如常!” “你纵然不输,血浆三月一换,也是一般,子龙缺血,此法,是便捷的治病救命法门!” “大乔姑娘,居然还知道血不相容之事,果然是江东才女!” “天下血分四等,旁人的血我不知道,吾的血,乃是随时可用之兼血,当年在河北山中,吾就用过此法,无妨的!” 方广随口解释,他说的血浆三月,在体内自换,兼血一事,也就是从方广口中说出,方才取信众人。 毕竟方广一路而来,已经创造了太多的奇迹了,要是旁人这么说,早就被当做无稽之谈了。 “大同,要输,输我的血,吾曹家血脉,当也能达济天下的!” 方广身边,曹昂憋了半天,总算憋出了一句话。 曹操的大公子,今日强开城门,现在又以世家高族,主公嫡长子的身份,要献出血液,方广知道,这在东汉末年,是何等的可贵。 他轻轻拍了拍曹昂的额头,两人虽然年纪相若,方广却总有曹昂前辈的错觉,大公子,也很是心服这种错觉。 “大公子,无妨的,公子血脉纵然尊贵,却未必是兼血,天地间,血型测试繁琐,吾等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 “就用我的,子龙当世英雄,现在千里而来,为明公效力,九州平定,当又多了一大助力!” /107/107133/28416806.html 第一百七十七章、少女情怀 许县,坞堡内,方广终于说服了众人,不再阻挠他输血給赵云。 半个时辰,顷刻而过,眼见子龙脸色慢慢有了半分红晕,甲士们又簇拥着两人,来到了堡内大屋。 坞堡外,黄巾军开始了一轮攻城,徐庶,曹昂等人,一同去城头御敌,大宅内,就留下了方广,赵云,大乔,小乔两个少女。 江南女子,吴侬软语,大乔声音,宛若山间清泉,小乔好似琵琶落雨,两女将子敬带回书中疑窦,兰陵王入阵曲音调或缺之事问出,方广耐心的一一作答。 纵然两世为人,纵然得了麒麟之名,纵然已经有了夫人,天下男子,又有谁能拒绝大乔,小乔的陪聊? 方广沐浴在江东水色秀丽中,输血的疲惫倦怠感,也少了许多。 “红楼一书,吾也正在斟酌,方才姑娘问起,金石良缘,宝玉,黛玉之事,吾只能说葬花凄婉,自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大乔姑娘,万万莫把事情想的圆满了!” “小乔姑娘,猪猴成妖,取得心猿意马,蠢如鹿豕的典故,其中都有深意,不是胡乱写的。” 方广谈笑自若,解释红楼,西游疑窦,笮融在广陵大修寺庙,江东信徒也多了起来。 佛家之事,小乔也知道个皮毛,听了方广解释,做小女儿状连连点头,帮着方广倒水递茶,平生第一次伺候人,脸上还笑的和花儿一般。 大乔则被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提前数百年的凄婉辞句折服,少女捧心皱眉,思虑到深处,眼睛都有些红了。 “对了,大同,你那兰陵王破阵曲,怎么姐姐都奏不出来,吾家姐音律,在江南只比公瑾稍差,从来没有弹不出的曲子!” “你那曲谱,不会有什么瑕疵吧!” 小乔喂着方广喝水,少女手腕肌肤,感受到了方广的鼻息,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从小到大,这还是小乔第一次,有了男女之情,朦胧感受。 “瑕疵哪里有,天下九州琴曲,大都是琴瑟一流,或者钟鼓之乐,我那曲谱,一要合奏,二还少了胡笳,琵笆,自然有些音色,家姐奏不出来了!” “哪天,我,做,做” 方广正准备说,哪天我做个琵笆,再教授合奏之术,此曲就能演奏而出,却忽然眼皮一沉,就这么歪倒在了凳中。 他输血已经将近一个时辰,羊肾官虽然窄小,输血量,也远超过了他穿越前的行业规定。 赵云脸色越来越红润,方广却是面皮渐渐苍白。 他是和美女聊天,聊的心情愉快,才忽视了此节,此时虚弱过甚,就在大乔和小乔的惊叫声中,晕倒在了凳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广缓缓挣开眼睛,朦胧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一灯如豆,像是夜间。 “吾,吾是输血过了吗?子龙怎么样?可是醒了?” 方广醒来的第一刻,想到的就是常山方广,他耳边,传来了一声少女惊呼,然后就是埋怨声音。 “方大同,你总算醒了,你那赵子龙,今日,已经是你倒下的第三日了!” “你那赵子龙,当日就醒了过来,看你昏厥,哭的泪人儿一般,非要日日守在榻前!” “要不是徐庶和他说,郡守救治不易,不要白白消耗了体气,现在还在屋中呢!” “黄巾军聚的又多了些,他们都在城头,我和姐姐,还有几个仆役无事,随便照顾你一下,喂,我们万里而来,好吃好喝没有,还成了老妈子,你以后做出的香水,我要水仙花味道的!” 小乔哪里照顾过人,急急端水过来,还泼洒了方广半身。 少女脸色一红,急着用袖子擦拭,方广鼻子吸纳间,小乔身上处子香气,果然和水仙花一般。 “香水,唉,没想到子敬是大嘴巴,我这夫妻闺房调笑,他都传到了江东去!” “香水确实要做,先把颖川平定,酒精搞定即可,此次辛苦两位姑娘了,家姐喜欢什么味道的,我到时候一并做出。” 方广看着一面之缘都没有的小乔,眼圈微微发黑,心中很是感动,更有中罪恶的窃喜。 这是小乔啊,江东美女,史书之上,周瑜的老婆!现在照顾自己,那份罪恶偷情感觉,实在让人爽极。 “姐姐喜欢?她自幼喜欢味道浓郁的,月季,牡丹都可,对了,姐姐最爱玫瑰啦,可惜好种,都在北地!” “玫瑰?那河北玫瑰,就是野花,等着,我培育几种极品玫瑰,在为大乔和你做香水!” “喂,你真是神仙啊?花都会种?你是郡守,不该做大事的?你这人,和旁人总是有些不同!” 小乔眼睛挣的圆圆的,颇有呆萌之气,方广看着可爱,几乎忍耐不住想拧她脸颊,强自收敛心神,这才忍住。 “种花算什么?天下植株,稻米花草,只要有种子,我都能种出来更好的,无非选种,嫁接,混育,不难的!” “治大国如烹小鲜,一个郡,人才选好了,哪里要事必躬亲的,你不懂得,每日忙碌,那才是庸才!” 方广知道赵云已然无虞,心中大喜,美女面前,话不免密了一些。 就在小乔神情越来越尊崇之时,方广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响了起来。 “咕咕”的声音,多少有些破了让伟岸的气质。 “咯咯,饿了啊,我去厨房,叮嘱他们把鸡汤,米粥取来,每日都备着的,就等你醒,姐姐昨日来看你的,现在还在睡觉,我也一并叫来。” “对了,还有你最爱的那个子龙,好想听许叔说,要打出去呢!” 小乔说话间,急匆匆的出去了,不过片刻,先是大乔满脸喜色,带着厨娘到来,然后方广麾下文武,一起来到了屋中。 最后一个进屋的,是已经披挂完整,脸色虽然还是憔悴,却比三日前,好上了太多的常山赵子龙! /107/107133/28416807.html 第一百七十八章、提前出现的孔明灯 “主公,大同先生,子龙草莽之命,哪里敢劳动大人之血救治?” “吾同大人一血同体,定当死战,方能报效此恩!” 赵云一进门,就跪倒在了方广床榻前,说话间,脸上都是愧色。 本来笑眯眯的东郡太守,听了赵云之言,目光却瞬间严肃起来。 “子龙,吾救你性命,是要你这等世间英雄,好好的,活在天地间,好好的,颐养天年,子孙满堂,看到大汉重新天下安定,雄视四方!” “休要再说死战之话,你们几个,同我,都要辅佐大公子,好好的活着!” 方广目视曹昂,话语中隐含深意,曹操大公子,品出了话中意思,脸色和喝了酒一般,也红润了起来。 “元直,军情怎么样了?黄巾势大,吾等不是该死守此地待援吗?是水不够了,还联络不上甘宁,麴义?” “大同,坞堡水源为黄巾所断,城下的黄巾军,又多了不少,何仪的旗帜都现身此间了!” “他们倾力而来,就是要破堡立威,吾想着,怎么也要把消息送出去,几次死士冲突,都被堵回!” “这不,子龙身子稍微好了些,就请缨出战,才披挂好,你就醒了!” 徐庶将现在情势,一一道出,方广听到何仪也到了,知道是裴元绍的死,刺激了这个颖川最后的黄巾大佬。 “子龙,你是玩万军丛中,闲庭信步,有了瘾头?” “大丈夫不轻履至险之地,不可孟浪啊,不就是送信,非要人冲出去送,吾有一法,人在城中,讯息便可传至百里之外!” “何须子龙冲阵犯险?何仪到此正好,把贼党一次诛灭干净,才好营造豫州!”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他对黄巾军,还是念着旧情,手软了一些,现在看来,豫州黄巾,首脑不除,终究还是贼寇一流。 想以情理服人,是他罗曼蒂克了一些。 “啊?不出坞堡,就能传信到甘宁,麴义,管亥处?” “正是,广元,咱们军中,带的纸张不少吧,你取百张,将此地情形,一一道出,写好待用!” “许定,吾在坞堡中,看到百姓,有备细竹条编织竹筐的。” “吾要你选出心灵手巧之人,用竹条,加上竹纸,编造竹灯框架,以纸相糊,再在竹灯下,吊上竹筐!” 方广随口吩咐,许定听了,虽然连声称诺,却是目光呆滞,显然已经听不懂方广话语了。 东郡郡守轻笑一声,大乔此时,好像和他心灵相通,从屋中书桌上,取来了纸笔,递到了床榻上,方广手中。 大乔靠近,方广心中一动,深深吸了口气,果然香气浓郁,姐姐和妹妹,还是有些不同。 方广收敛心神,在纸上比比划划,不到片刻,比诸葛亮提前了十余年的孔明灯,现身在了世间! 孔明灯在此方天地,注定不会再叫孔明灯,不是大同灯,日后便会被人叫做麒麟灯。 许定眼见方广画完,眸子一亮,拿了竹纸,大步走了出去,方广耳边,传来了石广元兴奋的声音。 “大同,我懂了,这不就是满仓学塾,那物理学识?” “竹筐之中,放置火烛,虚空之气,受热膨胀,带动竹灯升天,百盏竹灯,带着此间讯息,纵然大半会被焚毁,但有一两个灯传到百姓手中!” “此间讯息,甘宁众人便会知晓,可对?物理,果然是天下营造之根本啊!” “我也懂了,我也懂了,黄巾军人马再多,吾灯向天,弓矢不能及,贼兵虽众,也是无用!” 石韬身边,徐庶也秒懂了方广图纸的道理。 方广含笑点头,满仓学塾推行自然学术,不过一年,现在看来,已经颇有成效矣。 大乔,小乔,看着屋中谋士满脸兴奋,对视一眼,同时轻笑起来,露出四个梨涡。 孙策身边,两女也曾看过江东小霸王用兵,那是谋士说什么,孙策做什么? 到了方广这里,却是主公为纲,谋士为常,完全同江东不同。 眼见厨娘喂方广米粥,动作有些粗疏,大乔忍不住自己接过了粥碗,喂饭少女。 小乔也笑吟吟的,帮着姐姐递水送碗。 屋中众人,一眼看出,大同泡妞到了关键时刻,众人会意,徐庶第一个退出屋子,最晚开窍的赵云,被曹昂拉了一把,大家悄无声息的,一起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满脸红光的方广,带着两女,从屋中走出。 那竹灯编制很是简单,细竹条,纸张都是现成,半个时辰,孔明灯已经准备妥帖,灯下,一方方火烛在夜色中,发出红黄之光,很是瑰丽。 众人都在等着石韬写的求助书信,等到书信送来,兵卒麻利的把书信,捆在竹条之上。众人目光一起看向了方广。 “点火!”方广一声令下,百盏孔明灯,同时被兵卒松开。 夜晚的许县天空,多出百朵鲜花,坞堡之中,更是欢声一片。 众人中,小乔跳的最高,少女两只小手,都拍的通红,姐妹两人,来到此间不过几日,却觉得,每日在此地,都能看到新鲜之事。 就同西游书一般,豫州一日,可比吴郡一年! 黄巾阵中,周仓站在何仪身边,正手指许家坞堡,诉说当天之事。 何仪白日才到,还带来了颖川黄巾,全部的战兵! 裴元绍战死,刘辟被斩首,刘勋成了方广走狗,到处在颖川招降兵马,在何仪看来,就算黄巾覆灭,方广也是必杀之人。 史书之上,何仪被曹擦击败后,二话没说,立马归降。 此方天地,这个黄巾渠帅,却支愣了起来。 “何帅,你看着吧,那许家坞堡中,已然断水,渴上他们几日,在能打,恐怕也挥不动枪了!” “那方广,还有闯入城中的白袍小将,确实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过,吾已经在阵后,挖了三道堑壕!” “这曹军,连鼠兔,都逃不出此间,此次,曹操的东郡太守,怕是要换人了!” “好,吾已经联络荆州刘表,杀了方广,就可带人过江了,毕竟是十万壮健,总有容身之所的!” 何仪听了周仓之言,连连点头,忽然,这个黄巾渠帅呆住了,所有的黄巾军,都呆滞了。 眼前许家坞堡,无数光电,好像星宿归位一般,从城中升起,直直向着天空而去,在被夜风,刮往四方。 周仓说的鼠兔不能出,确实不错,之事雀鸟,凤凰,就不是黄巾军,能够阻挡的了! wap. /107/107133/28448611.html 第一百七十九章、琵琶首现 “天公显灵,岁在甲戌啊!” 徐家坞堡前,黄巾兵卒,看着夜色中飘荡的孔明灯,宛若星辰一般。 不少参加了卧牛山一战的甲士,不禁对着坞堡,激动的喊叫起来。 方广纵马在七万大军面前,高声吟诵天公将军律条的情景,出现在众人的脑中。 此时许家坞堡前,数万何仪部曲。只怕大半,再没了和方广争雄之心,黄巾军的士气降到了极处,不少甲士,甚至都丢掉了手中的兵刃。 何仪看着眼前一幕,也只觉得手脚冰凉,被一种宿命的恐惧所笼罩,好像面前坞堡中的那个方广,正的身负张角一脉,达济天下的宿命一般。 史上,何仪投诚曹操,还得了个天年,这方天地,何帅的路,却是走窄了。 “给我擂鼓进兵!日夜不停攻城!” “五万对五百,优势在我,吾就不信,方广这个曹贼鹰犬,还真的蒙天师庇护了!” “何帅,要不还是跑吧,我这几日眼皮跳的厉害,非是吉兆啊!” “身边兄弟都说,刘勋带话过来,只要归顺过去,分田分地,保证有饭吃!这,弟兄们只怕已经心动了!” 经过卧牛山大战,过份谨慎的周仓,说出了一生最为睿智的决断,迎来的,是何仪严厉的目光。 “让你打就打,啰嗦什么,那天灯不祥,是方大同,提前给自己烧纸呢!” 何仪强自解释了一波孔明灯给自己打气,黄巾军卒得了将令,点齐火把会开始攻打坞堡石墙,只是隘口险要,赵云一身甲胄,宛若猛虎一般,在不长的墙头巡弋。更有徐庶,每每在刁钻之时,放几把神来之火。 黄巾军一直杀到天明,都未能有寸进,何仪看着麾下兵卒,已经怨气爆棚,只能鸣金退兵了。 此后两日,黄巾军咬死坞堡不放,每日攻打,却哪里冲的上去。 坞堡守卫森严,最大的危机,还是清水。 堡中只有几口深井,要管数千人用度,哪里能够? 赵云,曹昂领人冲了几次,黄巾军冲不进来,他们却也很难冲出。 方广输血过了量,在床上躺了足足二十个时辰,将近两日,才恢复过来。 他手足多少还是有些酸软,不能厮杀,只能同大乔,小乔,两女,每日在石墙之上,给诸军鼓气。 城中缺水,江东美少女,也是嘴唇发黑,云鬓纷乱,略见憔悴了。 两个女孩子的精神头,却比在吴郡的时候,还要好上许多,每日围着方广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学不完之事。 黄巾军卒装备粗陋,赵云若是强冲出此地,靠着出神的马术,也能够办到。 常山之虎,现在体内流的方广之血,哪里舍得背主远去? 不想走,也打不垮如此多的黄巾军,赵云每日,都是午时纵马冲出,在黄巾军中往来冲突,抢先水囊回来。 连续三日,黄金军卒已然习惯,又哪里有人能奈何他? 万军从中,如若无人之境,在豫州,真的展示在了天地之间。 这一日,又已经是午时了,坞堡大门打开,一道银色闪电,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黄巾军早已习惯了这节奏,箭矢稀稀拉拉的射来,普通短弓,射来的竹箭,哪里有能洞穿子龙甲胄。 午时正是埋锅造饭之时,子龙匹马冲过营帐,在反复冲回,打烂了不少坛坛罐罐,引来骂声一片。 城头之上,小乔托着腮,有些无趣的打了个哈欠,第一日,少女还在城头为赵云喝彩。 连续几日,同样的戏码,让易兴奋体质的小乔,也有些倦怠了。 方广暂时冲不了阵,被大乔痴缠的,让许定找来了木料,在配上少女随身携带的琴弦,还是制造唐式琵琶。 九州诸多乐器中,最有杀伐之气,号称只有金刚能够操持的乐器,就是琵琶。 汉朝之时,此物已经在北方游牧民族之间出现,前拂为琵,后拉为琶,音激昂,就是汉朝文士,对琵琶的评语。 只是汉代九州乐器主流,还是琴瑟,琵琶没经过北魏,隋唐洗礼,少了些味道。 兰陵王入阵曲,大乔调不出来的音色,都是琵琶发出的,方广两世为人,还好有些知识储备,凭借记忆,琵琶做的也是似模似样。 今日,就是挂弦弹奏之时了,方广二十几个兴趣班的课时,技艺如何,将要现身在世人之前。 城下,赵云一枪刺去,吓的黄巾兵卒翻滚奔跑,周仓见到常山之虎,就是一个躲字,在何仪面前,不是身子不适,就是坐骑无力。 黄巾之人,知道这些都是托辞,无奈老周就是摆烂,爱咋地咋地,何仪总不能逼着周仓送死! 赵云冲到一处大帐前,从容下马,将兵卒为何仪准备的肉汤,倒在陶罐中,系在战马一侧,简直就是东汉之时的外卖打包。 曹军将领如此大胆,视黄巾众人如无物,气的何仪召集贴身部曲,就要把赵云围住。 就在黄巾众军动作之时! “铮!”的一声,激昂古怪的音调,首次现身在此方天地,声音生涩,血腥肃杀之气,却是爆棚。 方广身边,大乔,小乔听见此音,身上的汗毛,几乎同时竖立起来。 方广低头沉思片刻,单手轻拂,奏出的却是十面埋伏之曲。 此曲取自楚汉相争,垓下之围,音调氛围,和此时许县情景,颇为相似。 平心而论,十面埋伏曲子很是难奏,方广虽得蔡琰熏陶,二十几个课时的器乐课,演奏此曲,还是很勉强的。 不过琵琶独奏,十面埋伏曲谱,都是首次现身世间,城头曹军,城下黄巾兵卒,也不知道方广弹奏的如何。 却只觉得,这音,激昂中还带着说不出的凄婉,今天不砍死几个人,或者被人砍死,都对不起此曲。 “世间,居然有阴柔委婉,雄壮豪迈,如此相得益彰之器,能得一闻,是我大乔之福.” “我懂了,我懂了,此器配上琴瑟,方能奏出兰陵王入阵曲子!” 大乔目视方广,眸中,好像有火在燃烧,沉稳的姐姐动情起来,比起妹妹,感情都还要激烈许多! 方广正要解释此曲,却忽然听见,远处,黄巾军之后,雄浑沉闷的鼓声响起,像是要和琵琶独奏应和。 方广眸子一亮,激动之下,单手重重的拍击在面前的石墙之上。 “曹”字大旗,兖州牧之旗一眼可见,曹操,居然是,亲自领兵,赶到了此处! wap. /107/107133/28448613.html 第一百八十章、里外合攻 “父亲,是父亲到了,大同,这下,坞堡总算无虞了!” 方广身旁,同样被琵琶震慑的曹昂,也激动的喊叫起来。 曹军阵中,数员大将,领着麾下部曲,也不叫阵喊话,直直向着黄巾兵马冲来。 当先一人,身材和门板一般宽厚,惹的坞堡之上,许家私兵一起大叫起来,不是虎痴许褚又是何人? 曹操骑着绝影,在先锋之后,看着面前黄巾海洋,抚须大笑起来。 “大同自从投我,一路顺遂,没想到,也有被黄巾贼寇,围在此地之囧啊!” “等众将破敌,吾一会倒要看看,大同见到某,会是何等神色,哈哈,哈哈!” 曹操仰天长笑,身侧,传来了荀攸补刀之声。 “大同还是稚嫩了一些,领军要是持重,哪里会被贼子所乘?吾看,以后领军突进,还是武将统辖为好!” “吾看不然,方广今年才多大,有些错漏,也是平常!这不,坞堡还是守在大同手中?” “若没有今日之围,吾等,想来也无福看到那从天而降的求救文书了,此等异相,平常人一生,都难得见吧!” “哈哈,奉孝说的不错,可笑两日前,在大营中,公达还把送信之物,当作了黄巾之术呢!”此方天地,曹营幕僚中,郭嘉已经是无条件站在方广这边了。 他几句话,引的曹操豪气大发,笑声更见欢畅,荀攸则是脸色一红,不敢在多话。 原来曹操修整大军完毕,就自引兵,也向颍川而来,此地是他心中认定的曹家根本之地,自当好好经营。 三万百战曹军,一路有刘勋降兵带路,接受各处州郡,很是顺遂。 方广身边众将,知道大老板到来,也各自领兵前去会和,一来二去,只有方广一人失联。 众将心中诧异,想到黄巾主力不在,也都有些隐隐的猜测。 众军本来准备直向许昌而去,再寻方广,却在调动大军之时,捡到了方广放出的孔明灯。 曹军见到从天而降,挂在树上的竹灯之处,离着坞堡足足有将近百里,一场大风,把讯息带给曹孟德。 曹操全军,知道方广被围,更是连夜赶路,正好碰到了赵云刷怪的时段。 一代枭雄一眼看去,一个白袍小将,在黄巾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在数万人中来去自由,龙精虎猛,世间难见。 “这是谁的部将,居然如此勇猛?可比关张一流了!” 此方天地,曹老板的台词,终究还是没改。 捧哏的夏侯元让,很是乖巧的接了下句。 “主公,此地杀黄巾,那自然是大同的部将了,恭喜主公,大同此来,又得了骁将一员啊!” 夏侯惇语毕,一旁的甘宁已经认出了赵云,正是当日东郡城中那个方广。 他将赵云来历对曹操说了,曹军众人,更是惊奇,没想到,此事居然如此曲折。 曹军众将说话之时,阵中为先锋的典韦,许褚,夏侯渊,李典,领着四路兵马,好像四条苍龙,已经把黄巾军阵,撕扯的混乱不堪了。 曹军战马,不少绊倒在了阻拦方广遁逃,挖出的堑壕中。 堑壕得力,也挡住了黄巾军后撤之路。 许褚冲在最前,自家坞堡被黄巾军攻略,虎痴一双虎目,已然血红一片。 战马在堑壕间难行,许褚拎着大斧,索性下马,直直向着何仪大帐冲来。 此时坞堡之上,十面埋伏曲调,又是一变,兰陵王破阵曲序曲,在大桥古筝,小乔竹笛合奏之下,悠扬肃穆。 曹操勒马摇手,示意身边众人,不要说话。 惯于酒后高歌的后世丞相,本来也算音乐达人,他单手在空中轻拍,感受着五百年后,东魏骑兵邙山之战的英武,一时间,目光有些痴了。 “好战曲,可为虎贲之士扬气,百战兵卒解乏!” “这定又是大同手笔,不过,此曲琴笛合奏,加上方才金石之器,也不知道这许多和大同应和之人,会是谁?” 曹操低语猜测,方广琵琶声音,再次响起。兰陵王入阵合奏,终于解开了大乔心中的疑窦。 黄巾军中,周仓听着曹军曲乐,却感觉每个音调,都是催婚之曲。 这位汉水出生的大胡子,再没有半点疑虑,撕掉黄色战袍,头巾,就冲到了远处的育水支流之中。 “关二爷,我来找你了,天地虽大,还是在二爷身边,才能得安稳啊!” 世间英豪,周仓早就开始挑选潜在的老板了,经过卧牛山之事,他明白,要靠的大腿够粗,才能在乱世站稳。 而他选中之人,正是谢良关云长,这也是天数使然。 周仓跳入水中,逃跑无门的不少黄巾军卒,也学着他的样子,一起跳了下去。 曹操身后,一队军卒赶到河边,万箭齐发,育水之流之上,顿时被鲜血染红了! 周仓水性绝佳,深吸一口气,抓着水草,潜入水底,才躲过此劫。 大胡子抽冷子到了河岸一角,向着军帐看去,看到的画面,正是狞笑的许褚面前,何仪飞起的首级。 周仓眼见此景,对豫州再也没有半分留念,顺流而下,开始自己人生的下一个篇章了! 城头之上,耳听石墙下惨嚎一片,厮杀已经变成了屠戮,方广轻叹一声,单手按住了琵琶琴弦。 曹昂此时已经打开坞堡大门,带着城中部曲,掩杀出去,来了一场父子相会。 方广在大乔,小乔,许定的搀扶下,上了战马,纵跃过填满了尸体的堑壕,直直向着曹操而去。 “明公,黄巾军卒已败,这都是豫州子民,明公还是下令诸军停手吧!” 方广脸色苍白,几句话说出,喘气声音都大了,曹操见他状态不好,正在狐疑,曹昂上前,把方广输血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同,大同,战阵之上,行血脉交换之事,也只有你了!” “吾麾下大同,有体恤下属义气,吾也该行人主之事,来人,命令诸军停手,黄巾军愿降的,就降了吧。” 曹操语毕,小校就飞一般的去传信了。 方广此时,才算定下心来,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汝就是自称麒麟的东郡郡守,乡野出生,倒也知道仁德。” wap. /107/107133/28448615.html 第一百八十一章、孙策的烦恼 曹操身边说话之人,是个身材高瘦,颧骨凸起的男子。 男子目视方广,眼神直勾勾的,好像方广,是什么犯人,奸恶之徒一般。 曹操见到方广错愕,连忙向他介绍此人。 “大同,这是满宠,字伯宁,曾任高平县令,最是公正刚直!” “伯宁乃是文若推荐,要掌管许县的县令,此地贼寇方除,正是刚猛果敢之人,该当履职之时!” 曹操看着方广,眸子闪动了一下,露出半丝无奈之色。 方广听他说完,已经心中了然,这满宠,是荀彧一党,知道他看重豫州,尤其看中许县,许昌,来给方广掺沙子的。 曹操行事,毕竟还是要受世家节制,东郡再强,自己操持也不过一年,军中用度,兵卒,都是世家拿出。 一句话,他还羽翼未成,以老板的雄才大略,现在也只能玩平衡。 满宠,他两世为人,又怎么会不知道?曹魏著名的酷吏,也是难得无疾而终,得高寿的三公。 在襄阳和曹仁一起对抗关羽,先把自己的白马干死了,文官出生,比武将,都还要铁血! “伯宁我知道,高平督邮,县内不法之人,谁能吃过伯宁兄的皮鞭,兄行法家之事,言语间都是仁德,实在有些意思!” 满宠没想到,对面黄巾校尉出生之人,对自己一点黑历史,居然了若指掌,心中很是惊骇。 方广话语中,暗讽酷吏也谈仁德,言语温雅,暗藏机锋,确实同传说中一般不好惹。 老满一击不中,冷哼一声,沉下脸,再不多话,方广见他的做派,眸子闪动了一下,目光瞟过不动神色的荀彧,也佩服此人好眼光。 他那一党,陈群,司马防,钟繇,加上这个满宠,都是魏国朝廷的不倒翁,比起曹操、死后,就越混越差的谯县武将,强上了不少。 这些人,在曹丕手下为官之时,就为曹魏挖坟了,现在,一起来对付自己,说起来,他是提前几十年,为老板的孙子,抵挡了世家火力。 “大同,方才坞堡中,同你合奏的是谁?琴笛清雅,当是世间难得风雅之人。” “明公,是江东大乔,小乔,两个女子,是吾好友子敬至交,北来探访的!” “居然是女子,好一派豪迈之气,大乔,小乔,不是庐江世家,吾知道,两人都是难得美女,大同,你此事,可不能给蔡琰知道了啊!” “哈哈!” “呵呵!” 曹操岔开话题,顺便调侃方广,身边,曹营文武,大半都笑了起来。 方广也是嘴角翘起,心中打定主意,老板可是写了铜雀赋之人,玩的深锁双乔的养成游戏,这大乔,小乔,还是少见曹操为佳! 豫州黄巾,到了今日,才算被彻底剿灭! 马上就是夏粮收割时候,石韬和荀攸,还有决定颍川之地归属,方广便随着曹操大军,一路向着许昌而去。 公元一九五年的许昌,还很是破败,别说和邺城,成都比,就是比襄阳,江陵都差了一些。 曹操却很喜欢此地山水,将行营,就设立在了此地。 江东,会稽,离着许昌数千里之地,江东最劲的方广英杰孙策,最近气性很不好。 不但江东世家,活在小霸王的虎威之下,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就是孙策最为亲近之人,也要忍受小霸王忽然爆发的怒火。 孙策打下会稽,就将家眷,全部接到了城中。 说起家眷,也不过母亲吴国太,和弟弟,碧眼紫髯,性格古怪的孙权两人。 吴国太乃是孙坚正室,深明大义,史上,是孙家执掌江东的关键人物,她一向在政务之上,只在关键时候说话,很少指摘儿子平日做为。 今日,在家中大厅,吴国太听了身边丫鬟递来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发火了。 大厅中,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太,目视最近很是魂不守舍的儿子,缓缓开口。 “伯符,我听人说,你派兵,抓了合浦太守王晟全族,诛杀殆尽,只留下王晟一人?” “当年你父亲在的时候,王晟见我,你父亲见他的发妻,都没有忌讳,乃是升堂见妻的情分,在你手中,就非要杀绝?” 吴国太眼中,全是对儿子的怜惜,话语却很硬。 孙策自从大乔走后,眸子中就多了一丝阴冷之气,听了母亲责骂,缓缓开口辩解。 “王晟若是在乎同父亲的交情,就不会据守合浦,与吾抗争,母亲既然开口,我就饶他一命,不过一个老头,他若不服,有什么我都接着!” 孙策行事说话,一股江湖大佬之气,吴国太看了儿子移时,脸上的神情,悲戚起来。 “伯符,江东世家强盛,吾等是南来之人,鸠占鹊巢,不能一味行刚猛之事的!” “当年你父亲,就是吃了性子太刚的亏,被袁绍兄弟陷害,最后死在了江夏!” “要成基业,要稳,要忍,你要江东人人敬重你,而不是人人惧你,吾孙家,才算在此地站稳!” “江东州郡,如此多的世家,你杀的玩吗?江州许家兄弟,乃是世家名士,大哥听说你来了,直接出海去了交州,老二许靖,更投了西蜀刘璋!” “要成大事,人才都走了,怎么能成功?” 吴国太虽然是妇人,政治素养,比起大儿子,高的太多。 孙策不敢忤逆母亲,心中还是不服,随便找了个理由,不想听母亲教诲,只说要去对付逃遁山中的严白虎,就离开了府中。 临走之时,小霸王一眼扫去,弟弟站在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目光中隐隐带着愤恨,不禁心中有些奇怪。 他是粗线条的人,自幼最爱的,除了周瑜,就是这个弟弟孙权了。 弟弟渐渐长大,却对他像是有了看法,连话都少了许多。 “仲谋,怎么了?为何如此看我?你不是喜欢老虎,此次吾去讨伐严白虎,定当把他的虎皮剥下来给你。” 孙策说话间,想伸手去摸弟弟头发,孙权却是一低头,躲开哥哥的亲昵! wap. /107/107133/28448618.html 第一百八十二章、自去找方广晦气! “你这小子,倒是有趣,怎么了,还和我生气?等从吴郡回来,再揍你!” 孙策以为弟弟小孩心性,也没放在心上,强行摸了孙权的头发,就大步走出了家中。 孙权看着哥哥远去的身影,回头在扫视娘亲满脸愁容的脸颊,今日第一次开了口。 “我知道娘亲是对的,吾家要在江东站稳,只能拉拢此地世家,在杀掉其中不逊之人,方能长久!” 孙权一语中的,听得吴国太眼睛一亮。 母亲一把拉过小儿子,将他揽在了怀中。 “仲谋,你说的对,伯符英武,和你们父亲一般,他是英雄,容易被小人忌恨,以后娘亲不在了,你在哥哥身边,要常常提醒他!” “孙家,好不容易有了安生立命之所,定要珍惜啊!” 吴国太搂着儿子,没有听到怀中碧眼小子,喃喃自语,满眼都是野心。 “母亲,吾也是孙家子嗣,一族荣衰,哥哥无力担当,压在我身上,也是行的!” 历史之上,孙权的性格,就很是阴鸷善变。 从早年生子当如孙仲谋,到中年乱杀功臣,逼死陆逊众将。 从吴蜀联盟赤壁大胜,天下三分,再到湘水之盟后奇袭江陵关羽,彻底断了吴蜀争夺天下那一丝运道。 孙权史料记载,虽然在三国君主之中,名气最小,却是每每做出改变大局的关键变化,可谓关键先生。 此方天地,孙仲谋的性子并没改变,若说刘玄德,已经被暗黑笼罩的话,孙仲谋的身躯,则是隐隐闪现多变,残暴的血红之色了。 三日后,吴郡一座山头之上,孙策手持双戟,身后周瑜,韩当,陈普,黄盖,众人,一拥而上,踢开了严白虎最后藏身之地的大门。 可怜的江东山贼之首,带着投奔来的吴郡太守许贡,终于还是没有躲过宿命中的江东猛虎。 严白虎弟弟严兴,素来在江东黑道,也算三花红棍。 却因为姿态摆的太低,被孙策鄙视,給小霸王活活打死。 江东山贼,遇到了比他们更加霸蛮的孙策,哪里还有半点战心,报信的贼徒,看到孙家的旗帜,就当先退去。 其余贼众,严白虎带头,一起向余杭城退去。绝不给孙策刷人头的机会! 小霸王冲入山寨中,此地早就空空如也。 他一屁股坐在白虎皮毛覆盖的头把交椅之上,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总算酣畅了一次,自从大乔妹子不告而别,只有今日,才算一畅胸怀!” 大乔,是孙策心中的一个疙瘩,此间众将,人人心中了然,听到伯符自己说起此女,这些孙坚时期,就追随孙家的部曲,才一起松了口气,以为孙坚,从儿女之情中走了出来。 “伯符,严白虎退去余杭城,吾等正好追杀而去,平定吴郡全境!现在,不是收手之时啊!” 程普做为孙坚麾下头号打手,东吴虎臣最为老成持重之人,开口谏言。 孙策低头思虑了半晌,缓缓摇了摇头。 “不可,余杭许昭,有义于前太守,有诚于严白虎,此等人,该是我们结交之人!” “母亲前几日还责骂我,不该斩尽杀绝世家门阀,此人,劝说投诚即可,不要追杀!” 沉迷杀戮的大魔王,猛虎,政治上,其实很是幼稚,不太分的清可争取的门阀,和必须打压的世家。 第一次,孙坚用起了手腕,几句话,让其实是他叔叔辈的江东虎臣,都很是欣慰。 然而,孙坚出口的下一句话,又让众人一起失色。 “许昭那里,德谋叔自去即可,吾还有要事,要暂且离开江东!” “什么,我去余杭,主公要离开江东?现在可是江东一统最重要之时,主公这?” “主公要去哪里,是奇袭荆州刘表,杀了黄祖吗?若是西去,也无不可?” 孙策一言出口,程普,黄盖一起开口询问。 孙策笑而不答,众人中,对他最是熟悉,明眸秀目的周瑜,摇头轻叹了一声。 “伯符,你不会是要去豫州,带回大乔,小乔吧?” “吾已经传书庐江,让大乔之母,领她速速回江东,她一回来,你两人,就可以成亲了,何必呢?” 周瑜猜的半天没错,孙策,正是要去碰一碰,那个东郡方广,靠着只言片语,书简泡妞之人。 “成亲?大乔妹子,看那黄巾小贼的书,看的痴傻了一般!现在成亲,我得到她的人,又哪里能够得到她的心?” “假的。都是假的,世间哪有力敌吕布,文才又可比拟大家,智谋等同卧龙,风流力压公瑾之人?” “这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倒我,方广,不过北人口中吹出来的泡影!” 吾此去,就是要将这泡影,打碎在世人之前,如此带回大乔妹子,小乔妹子,才能称得英雄两字。 孙策说到这里,脸上像是有光散发了出来。 周瑜知道,自己这个至交好友说的不对,只是他最爱伯符的阳刚之气,看到孙策神情,心中一暖,低下头,再不相劝。 他自己心中,也很想见识一下,那个名头在自己之上的麒麟。 “伯符,你是江东之主,又本是袁术帐中之人!” “曹孟德素来看轻袁术,你此次去找方广的麻烦,不是羊入虎口?” “甲胄一脱,布衣披上,天下,谁知道我乃江东孙伯符!” “此去不过几十人,扮做江东商贾,曹操鼓励行商,商团商贾,中原到处都是,有什么可担心的?” 孙坚早就想好了细节,说的众将哑口无言。 他心中,最怕的就是周瑜劝说,和公瑾辩论,孙策就没有赢过。 一眼看去,周瑜像是默许了自己,孙策不禁心中大定,又偏头看向一脸惶惑的程普。 “德谋叔,你带部曲,把余杭围住,劝许昭降了就是了!此事不大,吾在不在江东,也是一样的!” “此事,你万万不要和母亲说,仲谋要是想我,可以告诉她!” “蒋钦,黄盖,韩当,公瑾,你们四人随我同去,可惜子敬回了柴桑,要不,吾非要当着他的面,揭穿方广的面目。” 孙策说到这里,再不迟疑,他生来就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带着点名几人,翻身上马,一行几十匹马,直向北地而去。 “心之所想,行之所至,伯符,正是世间英雄啊!” 程普看着孙坚一行背影,低头慨叹,也不知道此去,是福还是祸端。 wap. /107/107133/28448620.html 第一百八十三章、恐怖的产量 豫州许县,立于卧牛山之侧,有颖水,育水之便,千里平原,丰饶无比。 许县县治,就是后世有名的曹魏龙兴之地,许昌了! 此时许县县治,还没有一个昌名,数年无人经营,方广随着曹操回到此间之时,可谓满目苍痍。 曹操大军南来,数万精锐,驻屯在此地,整个县城,宛若一个巨大的军营。 经过两年征战,兖州大半,豫州一半,都已经落在曹孟德手中,明公根基已成,隐有王霸之相! 大军新胜,曹操一脉谋士武将,十之八九,都聚到了主公身边,商讨大事,一派欣欣向荣之景。 方广攻略颖川各地,也花费了数十日,等到大军汇聚,正是一年夏粮收获时节。 方广陪着曹操回到许县县城之时,除了大军,各地辆车,把进县城的道路堵的严严实实。 粮米夹杂着甲兵,配着牛马嘶鸣之声,算得汉末天下,难得的昂扬景象,让曹老板在战马之上,也是不住含笑点头。 各地送粮而来,粮秣粟米,本来都是统筹送到荀彧那里,再由令君分配。 曹操特令,东郡粮草,跳过了此节,直接为夏侯惇内库所掌。 东郡不过兖州一郡,曹操地盘越来越大,手下州郡甚多,本来此令,算不得大事。 只是方广操持东郡,实在太过争气,许昌县城外,通往夏侯惇处的粮车,比起其余州郡的粮车加起来,也差不了多少,让荀攸的脸色,就很是郁闷的样子。 方广纵马,同荀彧,郭嘉并肩,在曹操身后数步之地,其余谋士,武将,都在稍远之地。 此等小节,也余昭示了方广在曹营身份特殊。 四人一路议论豫州风土人情,荀彧,郭嘉虽然没有方广外挂,议论时局,每每一言中的,让他也是心中佩服。 这垄断了教育资源,垄断了天下资讯传播的世家子弟,终究还是和旁人不同的。 若没有自己,荀彧,郭嘉,在曹营位居谋士一二,实至名归。 许县县城外,留守东郡的孟公威,压运粮草,肥料和农具到此,一眼看到了主公和郡守到来,满脸惊喜,连忙纵马上前行礼。 曹操听方广说起过此人,知道是荆州隐士,也是天纵之才,同孟建言语间,颇为和善。 “孟公威,某听过你的名字,荆州名士,常辰时包膝长啸,抒胸中志气的那个孟建,不就是你?” “此次,从东郡,給吾带来了多少粮草啊?” “主公,东郡今年拓地多了万亩,麦粟都是大丰之年,此次除了郡内自留粮秣五万斛,其余二十三万斛麦粟,都要运到夏侯元让将军手中!” “吾此次带粟米八万斛,已经调来了东郡牛车,十之八九,如此运粮,三来许县,正好夏粮交割齐全!” “多少?你说多少麦粟?” “主公,共二十八万斛,送抵主公处,二十三万斛!” 孟建报出东郡收成,曹操第一个倒吸一口凉气,他身后谋士,武将,除了方广,更是人人露出惊骇之色。 要知道,去年的此时,兖州大旱,几百斛粮草,都能引得曹军和并州军马死战了。 就是丰饶之地,江东鲁肃,三千斛粮食,就打动了周瑜这般高傲之人的心,交了一个铁哥们。 天下各州战乱,缺粮久矣! 东郡,此次交粮,却是二十三万斛,够十万大军,吃上两年的了! 后世颖川屯粮,曹操屯出了百万斛的老本,那是规模经济的效果,此时,东郡产出粮米,已经是一郡之力的极限了,也远超了众人心中设限。 “好,好,好,吾麾下州郡,都似东郡一般,天下哪里还会有饥寒之地?吾的淮南铁甲,黄巾耕牛,大同用的好啊!” 曹操军中,本来对方广拿铜铁去铸造农具,而不是军械甲胄,不少人有颇多微词,此次,东郡天文数字一般的粮秣数字,让那些人,再无多嘴余地了。 曹操目光扫过,自己身后,荀攸听了孟建之言,额头隐隐有汗珠流下,目中闪过一丝玩味之意。 “公达,你那里今载夏粮营收如何啊?” “主公,兖州州郡,泰山郡,无粮可收,其余陈留新得,今载算是绝收,山阳,济阴郡,送上粮米三万斛!” “加上豫州汝南所得,黄巾库存,大概六万斛总是有的,东平国的粮米,还未运到此地。” 东郡一郡,就拿出了二十三万斛米,曹操麾下其余州郡,加起来才六万斛,这么一比,方广神奇之处,更加一目了然。 曹孟德身后武将,虽然不识字,不认数,听到现在,也都知道,大同的东郡,远远压制了其他地域。 “嗯,也算难能了,毕竟这些都是,吾方定之处!” “大同,我听枣袛说过,东郡地力不用修整,就能再种麦豆,如此一来,等到了秋末,不是至少还有二十万斛粮米?” “吾看,你这等人杰,带兵打仗,算是屈才了,在吾手下,总掌农耕百姓之事,吾靠粮,撑也撑死天下其余州郡牧首了!” “哈哈,哈哈,主公说的好,那么多粮用来招兵,吾夏侯渊,用兵也是多多益善!” “听闻关中,十斛粮米,可换上好甲胄,兵刃,马匹,任君挑选,大同这粮,拿到西凉豺虎手中,那可是抵的上一州了!” “主公,再募新兵吧,淮南袁术,徐州大耳,吕布,都等着吾大军践踏呢!” 方广神迹,給曹营打了一针剂量超大的兴奋剂,文武一起沸腾起来,就是荀彧,目光扫过方广,眼中也是颇多艳羡之意。 谁能想到,专司纵掠抢夺的黄巾一脉,出了方广这样的种田达人?这简直就是给天下世家子弟,人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主公,二十万斛粮秣,恐怕秋末拿不出来了!” “哦?为何,可是那化肥,长地力,也有穷尽之处?” “非也,东郡之地,吾已经令枣袛,拿出十之五六,用来种植棉花,此物,乃是天下暖衣根本!” “主公,此物种子,乃是史涣校尉,拼死从交州所得,自来饱暖两字,才是天下百姓福祉,粮秣只能饱,棉花,棉衣,方能暖!” “丝绸虽好,非万民所能有,麻衣虽慧,无抵御风寒之能,棉者,雪白如银,轻如鸿毛,附体则万风不透,史校尉南去义举,解我九州万民大患矣!” wap. /107/107133/28448622.html 第一百八十四章、许昌的由来 “棉花?吾纵观史书,从未听说过此物,可比丝绸?麻草?” 曹操闭目深思半晌,终归还是想不起哪里听过这两字,眼中闪过一道狐疑。更有几分尴尬。 自负学识五车的曹孟德,和方广在一起时间长了,都整的有些许的不自信了。 “正是,棉花,主公,此物中原没有,只有西域,西南瘴气蔓延之地方有产出。” “我也是在鬼谷图鉴中见过此物,恰好史涣校尉,带来的植株中,有棉花种子,试了试,在东郡可以生发,或者日照不够,产出略逊,果实起总是能用的!” “主公要恢复天下清平,北方之地,终究要去的,该当早作准备!” 棉花此物,唐朝才现身中原,种子从西域传来,明朝才天下普及。 不过到了方广这里,就不是问题了。 方广要是有船能去美洲,又腾得出手来,玉米,土豆都能给曹孟德弄来,薯条,咖啡都可以在曹军之中安排上。 他觉得棉花是小事,曹营众人,却都觉得,这事大的吓人。 要知道,东郡田土一半,不种粮食,那就是十万斛麦粟啊,东郡郡守,一拍脑子,错过农事,就挥霍了如此多的粮秣。 这也就是方广连续震惊众人,无人敢出来在农桑之事上和他辩驳,否则,一个擅断,就是罪责。 就是荀攸,嘴尖舌利,此时也不过嘴巴张了张,不敢开口,他自认种田学识,不能和面前这个黄巾校尉相比。 话说的越多,丑出的越大。 “好,大同既然说此物能行,吾信你!” “文若,大同农桑之道,如此熟稔,当日帐中赌约,汝欲认输否?” 曹老板毕竟格局不同,十万斛粮食,眨眨眼,就再不计较,随便岔开了话题。 “主公,大同农桑,确实犀利,不过吾有了农具,化肥,荀家毕竟世居此地,未必就不如大同。终究还是要比一比的。” “嗯,大同,东郡化肥,农具,可都带来了,吾听说,此两物在本初的邺城,可是让万民趋之如鹜啊。” “吾同乡许攸,最是贪利,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此两物,虽然不多,也是赚的盆满钵满的了。”曹操话说到这里,颇有深意的扫了方广一眼。 管亥结交许攸,羁糜河北,方广书信之中,有所提及。 不过,用化肥,农具贿赂,确实没说。 方广看到老板目光扫来,也是很有深意的挤了挤眼睛,两人都是当世难得的聪明之人,不禁同时大笑起来。 “主公,郡守,化肥,农具都带来了,肥足有万斤,曲辕犁五百套,吾主大同,同令君对分,正好分出输赢,不敢有所欺瞒!” 说起对方广的信心,世间何人,能够比过仓亭学塾的先生们? 马氏五常,现在成了马家先生,马良更是安排弟弟马谡插班学习,每日,贪婪的吸收仓亭一脉的学术。 他心中有个愿望,大同不看好弟弟领兵,他就偏要把马谡培养成当世名将,做一个对九州,对曹操,对方广用大用的复合型人才! “好,很好,吾之前便是许县县城,你两人,以此城中轴为界,各分田土千亩,种植麦豆,到了秋收之时,孰优孰劣,便可知晓!” “农桑之事,虽是根本,政经武略,方是学问,尔等看,吾大业初成,根本之地,该利于何处啊?” 东郡丰收的消息,让曹老板心情极佳,一代枭雄,横马在县城城门前,问出了无比重要的一个问题。 “就在此地!” “当在此处!” “颖川,许县,乃是天赐主公,安身立命之所啊!” 方广,荀彧,郭嘉,三个曹操最亲近之人,几乎同时开口,看好之地,不约而同,就是眼前之地。 曹操眼中射出一道寒芒,露出了招牌式样的不置可否,奸雄笑容,捻须缓缓开口。 “哦?此地,许县虽然得了丰字,却是四战之地,刘表,刘备,袁术,吕布,都视吾如仇寇,轻骑袭来,许地无险可守,此地,汝三人为何如此看好?” “主公,许县虽然无险,却得了最难能的安稳两字,比起兖州临近河北,许县忌惮者,刘表无雄心壮志,袁术不过冢中枯骨,哪里有奔袭之力?” “就是如此,许地虽险,其实却是安若泰山也!” 郭嘉第一个开口,方广马上出言附和。 荀彧则是皱着眉,种田他恐怕不如方广,政略,大局,则是荀文若最自傲之能。 想到了留在关中的司马防,陛下身边,现在张扬处的钟繇两人传来的讯息,荀彧缓缓开口,声音嘶哑。 “主公,方才奉孝,大同说的地利,不过一面,定根本之地在许县,更有天时!” “主公,陛下东出关中,现在并州,恐怕不日就有大变,韩暹,杨奉,同董承不睦,并州无粮,南来洛阳,乃是唯一出路!” “奉天子以令诸侯,乃是大略,许昌东出洛阳,不过百里,扈从陛下,正是天时!” “天时,地利俱在此地,自然要从北移南,安身面前了!” “好,说的好,文若见识,果然非常人能比啊!” 荀彧几句话出口,引来了曹操满口赞叹。 方广在一边,也为荀令君心中鼓掌,无论两人之间如何,荀彧方才一番话,句句说到点子上,确实是字字珠玑。 在天下纷乱一团之时,主线任务,可谓給面前世家子弟代表,玩的明白了。 “那便是如此了,以后吾之行营,就定在此地。” “许县,许县,因吾而昌,以后此城,就叫做许昌吧!” “满宠,你为人严刚,许县县令,可暂督许昌太守之事!” “大同,此次征讨颖川,汝立功甚大,文若眼光高远,素来是吾帐下砥柱,奉孝,仲徳,公忠体能,各封赏采邑五百户!” “武将之赏,吾另有安排!不日可知。” 根基初定,曹操志得意满,封赏麾下文武,身后众人,听了主公之言,一起在马上,纵声呼叫谢赏起来。 方广看着面前残破的,新得许昌之名的城池,也不禁心中澎湃。 方广知道,曹孟德创业,序曲已然终结,大戏高潮,就在徐州,洛阳之上。 wap. /107/107133/28448623.html 第一百八十五章、蛊惑和无赖 曹操定下根本之地,在豫州许县,一时间,曹营之中,一派欣欣向荣景致。 豫州之东,徐州之地,吕布麾下一脉,也想打造出此等昌盛景象,却因为主公贪图酒色,大事毫无建树。 刘备暗藏祸心,坑害吕布。糖衣炮弹,不断打出。 偏偏当世勇武第一人,武力值天下第一,有关羽羡慕的好马,好妹子的吕布,就是缺了些许自律。 刘备居心叵测,献上的东海糜家的美酒,美玉,吕布照单全收,沉迷其中,不能自己。 每日里,吕奉先只喝的醉醺醺的,不理政事,张辽,高顺以军务大事相见,又哪里能够看到其人? 自来酒壮色胆,身边明明有天下第一美人,却难得一近芳泽,(就是近了,也是貂蝉蛊惑之术。)让长期处于醉酒之境的吕布,越来越是躁动难安。 貂蝉何等聪颖,觉察到了奉先神态,天下第一美女,自保之术也是天下第一,暗自做好了戒备。 这一日,正是被吕布怠慢的郝萌,领兵宿卫吕布府邸。 自从濮阳一事,本来有野战指挥之权的郝萌,就沦为了城门领,保安一流。 他心中苦闷,喝酒之时,巧遇了刘备麾下,到下邳议事的谋士简雍。 简雍一见郝萌,就视若天人,张口闭口,郝将军三个,让处于人生低谷的郝萌,大起知己之感。 简雍不但看得起郝萌,更是养的起他。 下邳城昌盛,有不少玩乐之地,其中赌坊,更是吕布麾下魏续,宋宪敛财之所。 郝萌当年和他两人,也算臭味相投,三人从并州,到长安,一起做过无数阴微害人之事。 郝萌不被吕布所喜,眼看再过数月,恐怕连守城门的职位,都将没有,魏续,宋宪,哪里还认这个昔日同袍。 郝萌在赌坊,欠了两人的钱,一点并州军的俸禄,哪里还的出来。 城门校尉,比起主公麾下得宠将军,很不相同。 魏续,宋宪麾下兵卒要账之时,险些把郝萌的战马,甲胄都拿去抵账,两人更是扬言,拿不出钱来,吕布面前说话。 吕奉先每日喝的醉醺醺的,看人时候,目光都是直勾勾的,一股发泄之意。 郝萌要是被拖到吕布面前,只怕一顿鞭子抽下去,命也就剩下半条了。 千里流亡,来到徐州无亲无故的郝萌,连个求助之人都没有,跑路的心,都有了,要不是为了远远看貂蝉几眼,这位名字很萌,人很倒霉的将军,早就撒丫子走人了。 这一日,正准备上值的郝萌,又被魏续,宋宪的亲兵,堵在了家门前,拿出最后几贯铜钱,支应走了几人。 自家大门前,憋屈无比的郝萌,正要去当值,一眼看见了,满脸春风的简雍,带着几个侍从远远而来,老简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郝将军,吾在下邳公务,明日就处理妥帖了,要回小沛,怕以后难得见将军,今日,特地送酒肉来,和将军共饮共食!” 简雍远远看见一脸晦气的郝萌,语气中全是亲热。 人生谷底的郝萌,听到这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泪水都几乎流落下来。稀里糊涂,被简雍拉着手,回到了自己的宅邸。 简雍亲手摆好了杯盘,倒好美酒。肉还没切开,面前郝萌,就是半壶下肚。 并州汉子,平日酒量就不佳,如此心情大差之下,瞬间就醉了。 “貂蝉,貂蝉,汝美如月宫仙人,为何,从来不多看吾一眼?” “奉先,吕奉先,吾伺候你半生,却为何,飘零潦倒至斯?” 郝萌酒醉之下,整出了歌词一般的台词,对面简雍眸子,闪过一丝暗黑之色,他曲意结交,等的不就是今日? “郝将军?说话小声些,貂蝉,那可是吕将军的爱妾?” “将军怎么了?不是一向爱重汝的吗?” “爱重个屁,吕布匹夫,得了宋宪,魏续供奉,眼里哪里还有我?别说我?就是张文远,高顺,两个只会练兵,迟早也给老魏,老宋整下去!” “这徐州是不能呆了,貂蝉,还爱妾?宪和,同你说,貂蝉美人,平日见都不见吕布的,有严夫人看着,手都碰不到一下!” 郝萌醉酒间,说的都是吕布府邸秘辛,事关美人,让暗黑成熟的简雍,也难得大感兴趣起来。 “不会吧,吾听人说,将军美女,恩恩爱爱,乃是世间绝配啊!” “恩爱?哈哈,貂蝉那么美的女子,哪里是吕布匹夫能够享受的,哼,吾看貂蝉体态,还若处子一般,吕布个蠢货,多半被人诓骗了!” “吾,吾才是貂蝉命中,踏着五彩祥云而来的男子啊!” “天下间,只要有安身立命之地,吾就敢抢了貂蝉,投奔明主,呜呜!几十贯钱,这是要逼死人吗?“ 郝萌才放了狠话,就忍不住醉酒哭泣起来。 简雍嘴角微微翘起,从怀中,掏出两块金锭,扔在了酒桌之上。 “郝将军,不就是些钱财,将军英武,哪里是这些小钱能够比的!” “吾主玄德,最爱重的就是英雄之人,郝将军拿这些钱去还账,就当玄德公,交个朋友!” “汝?汝是替刘玄德,玄德说吾是英雄?” 听了简雍之言,知道面前男子身份的郝萌背后,一层细密的汗珠,瞬间渗了出来。 他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一生中最关键的时刻,已然到来。 他以前以为,简雍不过想自己,透露些下邳军情,也不以为意,并州一脉,讲究的就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现在才知道,刘备所图甚大、 “那是当然,吾主不说,郝将军也是英雄啊!” 简雍微微一笑,只见面前金光一闪,金子,已经被郝萌塞入了怀中。 两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宅邸外,传来了一个军校不耐烦的声音。 “巡查时候到了,郝萌将军怎么还不去?主公要发火的!” wap. /107/107133/28448624.html 第一百八十六章、受气包 吕布府邸,被小校喊来的郝萌,一生酒气,已然散去了不少。 并州无赖,掂量着怀中的金子,眼中闪过得意之色。 投奔刘玄德,他自然从没来想过,毕竟刘备在这些并州老兵眼中,实力实在不值一提。 郝萌想的,不过是和简雍虚与委蛇,多占点便宜,糊弄刘备一脉就是了。 方才在屋中,临别之时,郝萌一句磁实的话都没有答应,就是此理。 他并不懂,简雍暗黑一脉,蛊惑引诱,润物细无声的道理。 吕布府邸,今日严夫人,带着吕绮玲去城外寺庙上香。 吕奉先午后带着酒气,直直向着府中后院,貂蝉所在之处摇摇晃晃走出。 天下第一英武男子,走到了紧闭的院门处,居然踌躇了一下,再小心的拍动门环。 “貂蝉,貂蝉,你可在此间,咱们那么多日没有亲近了,美人,給吾开门。” “小宝贝,你可知道,当日那号称义气直充云霄的关云长,看你目光,都是直勾勾的,什么坐怀不乱,爱读春秋,都是虚妄!” 温侯有些大舌啷几,听的躲在墙角的郝萌,几乎笑出声音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醉酒的吕布,如此忍气吞声。 “将军,不是说好了,等玲儿大了,再和将军一起的?” “刘关张三人如何,和贱妾无关,徐州百废俱兴,将军每日想着这些无趣之事,不如操持一下百姓生计呢!” 小院中,貂蝉独有的清冷中夹杂谄媚的音调,让院外两个男子,吕布和郝萌,都舒爽的每个汗毛,都张开了。 “妹子就是深明大义,关心百姓,这万民之事,改日再说,今日,先让我再造个玲儿,绮玲一人,没有弟妹,在世间,太过孤单了!” 吕布无赖,让院中,一袭胡绿色长裙的貂蝉,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少女抬头看天,忽然心中有了念想。 自己那夜,要是和那方广有了骨血,该当世智慧与颜值并存的当世人杰吧。 那呆子,还真是在东郡操持农桑了,只言片语也不递来,我如此向他,他和那个蔡琰,每日厮守,也不知道会不会稍微念及我点。 少女心中苦涩,面前院子门,忽然咔嚓一声,被人从外,连着门栓,一起推断了。 普通木门,在色念冲脑的吕布面前,就宛如没有一般。 “奉先,你是要用强吗?我记得,昔日在义父府中,你就答应我,一辈子不可用强的!” “速速退出去,如此丑态,給夫人,玲儿看到的,又当如何?” 貂蝉看着闯入院中,满身酒气的吕布,并不怎么惊惶,眼中,有种莫名的意味。 “将军,不可啊,男子,怎么能够欺辱如此美人?” “妹子要是受伤了,我便!” 貂蝉还未如何激动,远处,郝萌满脸惊惶之色,一下跳了出来。 他暗恋貂蝉日久,今日事发突然,酒意之下,更是暴露了痴念,让吕布一双充满的血丝的眼睛,忽然就瞪圆了。 “郝萌,你这鼠辈,怎么在此?” “吾的家事,你也敢插口?当日濮阳,汝部曲之事,都还没和你细算,今日又出狂言?” “你要如何?你要杀了我?” 吕布被貂蝉静静的目光逼视,有些自惭形秽的后退数步,正在窘迫气闷之时,郝萌现身,正是一个天上掉下来的出气包。 吕布心中怒极,上前几步,就抓住了郝萌的衣领,将他单手举在了空中,身后,传来了另一个妇人的长叹。 “奉先,妹子说的不错,你今日痴迷杯中之物,一点清明,也都没有了!” “吾等寄居徐州,多少大事要去做,公台,陈登,每日操持政务,都要到夜半时分,你又如何?” “今日之事,要是給玲儿看到了,吓到了,怎么办?” 院子尽头,貂蝉所住厢房之门,被人推开,应该去上香的严夫人,满脸哀伤之意,几步站了出来。 吕布勇冠三军,万军丛中,上将刀枪之下,都从没有过半点惧色。 此时见到发妻,却是心中猛地一个咯噔,将手中郝萌,破布袋一般扔了出去。 “夫人,这是吾的姬妾,行人伦,不是正事?” “奉先,貂蝉妹子,同你我都有约定,她身子不好,你这求欢,是要她的命?” “人伦?庇佑妻子,为女儿靠山依托,方是世间第一大伦,貂蝉就在此处,还能跑了不成?” “妹子随吾两人辗转万里,你一点都不体惜?还有你麾下之人,见到主母,规矩在何处?每日想的阴微龌龊之事,不怕为世人耻笑?” 严夫人说到这里,用厌恶的神情,看了一眼在地上爬不起来,色心暴露的郝萌。 原来貂蝉看出吕布不对,和严夫人这才商议了今日做局,看看天下第一猛将,到底该当如何! 在严夫人心中,吕布除了吕绮玲的父亲这个身份,恐怕还不如貂蝉亲厚。 老吕威风了一辈子,畏惧发妻,乃是心障。 他被严夫人喷的哑口无言,一句话回不出来,一低头,又看见了在地上爬行的郝萌。 “你这蠢货,不好好巡查,在此地做甚?” “喝多了一派胡言,怎么和吾一般?今日之事,改日再找你计较,府邸,你再也不用来了,守住城门即可,过几日,去东海守海吧。” 吕布一肚子闷气,有了完美发泄对象。 郝萌听了主公之言,几下爬了起来,心和刀割一般。 在他看来,其余惩罚,都是无足轻重,不再让他护卫府邸,也就是再无见貂蝉的一日,这对郝萌来说,还不如杀了他。 并州猥琐将军,还想解释几句,抬头看去,吕布一脸杀气看着自己,要不是在自己府邸,恐怕马上就要上来撕了自己。 郝萌心中一片冰凉,哪里还敢分辨,他连应诺都忘记了,大步向着院外走去,心中乱做一团,只有吕布那狰狞的面容,一次次的闪过。 “玛德,吕奉先,你睡不到自己的女人,拿劳资,撒什么气?” “我好欺负是不是?高顺,宋宪都来欺辱,现在又是你!” “既然露了心迹,日后恐怕总是难逃汝之陷害,不如!” 郝萌心念电转,惶惑之下,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手长过膝,双耳垂肩的男子。 男子身后,两座山岳,恐怕是在徐州,唯一能让郝萌有安全感的存在了! wap. /107/107133/28448626.html 第一百八十七章、徐州残破,与吾何干? 徐州,小沛城,城内最大的宅邸中。 “两条大汉,夹杂着一个大耳男子,聚精会神的听着简雍,诉说下邳情形。 大耳从淮河之边退回小沛,死里逃生,面色,比在淮水之时,还要难看了三分。 昔日为徐州之主,现在又成了军头一流,巨大的落差,依刘备的城府,都有些抵受不住了。 大耳离开卢植身边,沉醉鲜衣怒马,已经久不释卷矣。 回到下邳的这十几日,却是每日拿着孟子文章研读,读到天将降大任于世人也,再兴奋的甩动长臂,敲打膝盖,才能精神稍震。 刘关张三人虽得残喘,广陵笮融处黑来的钱粮,却几乎用尽。 糜竺,糜芳投资大有失败迹象,糜夫人也被大耳冷落,莫名其妙的多了个民女甘夫人,和糜兰儿并列,气的糜夫人闭门不见刘备。 自来生意人家,审时度势才是根本,糜竺心中算盘打的啪啪响,虽然还在刘备面前当值,却少了许多殷勤,东海家中,除了些许美玉,也再没了资助。 刘备无钱无粮,再募新兵,也无法操持,除了带回此间的三千部曲,仰慕大耳名声,北方自费前来依附的小世家千人,再无新丁可用。皇叔的事业,几乎进入了谷底。 在平原蛰伏日久的刘备,本来也能勉强劝服自己接受天道磋磨。 只是兖州,豫州来的商贾,将兖州东郡丰收,方广大破黄巾的消息带来,方广方大同让刘备,瞬间再也找不到心中平衡。 今日,简雍带来的下邳郝萌,收了小沛金锭,同吕布不睦,愈来愈烈的讯息,才让刘备,心绪好了一些。 刘关张兄弟三人,二哥只要在刘备身边,万事都是懒得废脑子,处事风格,一向都是大哥说话,我砍人的节奏。 现在,则是全不相同,事涉貂蝉,赤兔马,都是二哥看中的东西,关云长对火并并州一脉,也就格外的热心了。 今日,听完简雍之言,关羽马上开口衡量起来此间利弊。 “大哥。并州军都是百战精锐,别部在吾眼中,都是草鸡瓦犬,唯有张辽,高顺,不可小觑!” “吾看,若要成事,最好先让郝萌想法,调开此两人,方能成事!” “对,二哥说的对,此两人,就是妖魔中的九头狮子,金翅大鹏,咱们要成事,不能硬拼。” 关羽操心大事,同平日不同。 张飞更是咬文嚼字,一反常态,刘备见到三弟,手捧书卷,看的摇头晃脑,心绪一看就不在火并吕布的大事之上,心中已然有气。 再仔细看去,从不读书学文的三弟,手中书卷封面,西游记三个大字,格外的醒目! 竹纸同东郡小说,风靡九州,徐州自然也不能免俗。 刘备对方广操持出来的万事,都是取不议论,不上心,看不起的两不一鄙视态度。 今日,三弟却在议论大事时候,看那黄巾小贼写的无稽之文,让玄德最近的憋屈,瞬间找到了爆发点。 “三弟,你看的什么东西?方广何人?世人不知,被他诓骗,你我兄弟,难道还不知道?” “这妖怪,神仙,都是些无稽之谈,东郡文书,毫无教化世人之效,要看书,当学吾,多读四书五经一类!” “书给我,以后再不许看了!” 刘备好像学塾先生,几步走到了三弟面前,劈手夺过流传到徐州的西游记,几下撕成了碎片。 “大哥,这,看的正是酣畅时候呢,方广小贼,胡说乱写,还是有些意思的!” “额,不对,大哥撕的好,以后谁在再在吾兄弟三人面前,扬东郡之术,我张飞一定第一个上去揍他!” 燕人脾气暴躁,唯独在两个哥哥面前,是无条件的顺服。 刘备又瞪了他一眼,想要和两个弟弟商议,怎么把张辽,高顺,从下邳城外调走,门外,却忽然有小校大步跑到了屋门前。 “主公,下邳有军士前来,说是商讨军粮之事,现在就要见主公!” “不见,不见,百斛粮秣,都要磨嘴皮子,三日一供粮草,这有什么好见的?和奉先说,他是徐州刺史,只管下令即可,无需商议!” 刘备语气苦涩,他昔日拿捏并州军马的手段,现在被陈宫用了回来,掐着小沛军粮,让大耳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玄德难得发脾气,麾下小校,顿时满脸惶恐,想走,又咬咬牙,继续开口。 “主公,此人说,他和简大人是好友,两条金鲤的交情,怎么也要见见的!” “什么?和吾是好友?” “两条金鲤,难道?” 简雍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和刘备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快,速速将此人请到此地来!” “还有,把小沛城门封闭起来,无我将令,擅开城门者,斩!” 刘备瞬间躁动起来,职业九州街溜子,流浪军团军头的直觉,让他从小校口中,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小校答应一声,飞一般的去了,不过片刻,一条大汉,被引到了刘备面前。 玄德一眼看去,面前之人缓缓掀开头罩,不是郝萌又是何人? 并州猛将,此时仿佛受了惊的孩子一般,身子微微颤抖,脸上,更是因为兴奋和恐惧,露出不自然的红晕之色。 “玄德公,救我,救我!” “吕奉先残暴,知道了吾和公麾下之人交往,欲提兵杀我!” 郝萌略过了因为貂蝉失态之事,几步奔到刘备面前,抱着先主的大腿,就失声痛哭起来。 眼泪瞬间把刘备的外袍边缘,全部打湿了。 刘备眼见面前男子,眼泪不比自己少多少,顿时大起知己之感,他控制脸部表情,一脸悲悯,扶起郝萌,将他拉到了自己方才坐的座位之上。 “轰隆!” 随着郝萌落座,徐州大地之上,夏雷声音绵绵响起。 宅邸之中,四人议论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夜色低垂,这才散去。 目送郝萌离开的刘备,再回屋中之时,虽然面色平静,体内的那股气概,再无颓唐之相,多了浓浓的隐藏杀机。 他面前,关羽凤目流转,因为压抑不住的兴奋,红脸从浅红色,变成了枣红色。 张飞则是搓着双手,死咬下唇,一双眼睛,变的愈加浑圆,眸子中,带着丝丝浑浊杀气。 /107/107133/28472744.html 第一百八十八章、二英再战吕布 徐州,小沛城,雷声越来越响。 刘关张三兄弟,加上简雍,各自想着心事,屋中氛围,同当年四人密谋拿下方广一夜,很是相似。 良久,简雍第一个开口说话。 “主公,今夜动手,是不是仓促了一些?” “高顺,张辽,就在下邳城外,此两人骁勇,勇武不在云长,翼德之下,若是此次再败,徐州,就再无吾等立足之地了!” “宪和,三更后起兵下邳,已然敲定,哪里有临阵退缩之理,天道稍瞬即逝,不可错过,吾看郝萌方才言语间,颇多模糊之处!” “今日,必然有什么大变,他才会失态,愿意投奔吾之麾下!” “此等人不过血勇,现在敢反吕布,明日回过神来,也许就要告发吾等立功!” “左右就是干了,徐州能不能留,不重要,干死吕布,夺得貂蝉,赤兔,才最重要!” “天下九州,富庶之处何其多也,徐州残破,吾本来就不欲,再栖生此地了!” 徐州,每日把百姓福祉,挂在口边,爱徐州军马爱的深沉的刘备,口中话语,同千年后,西方君王,说出的,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几乎相同。 大哥如此决绝,关羽,张飞再无迟疑,两人对视一眼,熊虎一般站起,就去点齐麾下部曲,屋外,雨下的越来越大,很快,雨声中,又夹杂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响。 下邳,雷声阵阵响起,吕布抚摸着身边,已然熟睡的严夫人的脸颊,嘴角,掠过一丝苦笑。 天下第一猛将,方才使尽浑身解数,才让严夫人,不再那么恼怒,一番操作,让今日被酒浆掏空了身体的吕奉先,平生第一次,腰间有些酸痛。 “哎,老了,再不复年轻时候勇武了!” 吕布披衣下床,猛将兄,无人之时,也有了英雄垂暮的感伤。 他走到了厢房外套间,两岁的小女儿吕绮玲,今日一个人睡在此间。 吕布猛恶,冠绝天下,戾气发作之下,寻常人在他周遭十丈之内,别说对视,就是站立,都会被气场压迫,摇摇欲坠。 在女儿小床边,那个经历异常丰富,天下骂名如潮的汉子,也不过一个女儿奴。 吕奉先伸出粗壮的手指,轻轻摩挲女儿细嫩的脸上肌肤,心中,生出一股难得的温馨之情。 折腾了半辈子的天下第一猛将,忽然觉得,就在徐州,守着家眷,也是人生之乐。 就在三姓家奴,难得爱心爆棚至极,下邳城街道之上,吕布宅邸外,忽然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吕布皱眉,就要出门责骂,夜半溜马的部曲。 “呀!”的一声惨叫,夹杂在雨声中,让他骤然停止了脚步。 “尔等何人?胆敢夜闯此地?” “郝萌将军,你,你是作反了吗?” 惨叫声后,守门的吕布贴身部曲喝骂声,连着兵刃撞击声,一并响起。 经历了无数背叛,和无数被背叛的吕布,心中瞬间明白,屋外有人作乱,夜袭此地的,当是白日被他呵斥的郝萌。 “来人啊,护住夫人,玲儿!” “郝萌,你这二血,头,被我拿住了,就是剥皮抽筋!” 吕布大怒之下,抢过院中的方天画戟,招呼惊骇的部曲甲士,就大步冲到了宅邸外。 “轰隆一声!” 吕奉先一生是水,抢到大宅门前,恰好闪电炸雷响起。 他一眼看去,下邳街头,郝萌手持长矛,领着头系红绸的作乱军卒,正向门前冲来。 郝萌身后,两条大汉,夹杂一个长手男子,身形在电光之中看的清楚,不是不久前,还在此城把酒言欢的刘关张三人,又是何人? 电光中,关羽,张飞雨中静坐马上,杀气爆棚,满脸睥睨之色。 刘备,则是嘴角含笑,双眼好像没有眼白一般,望之黑褐一片,甚是吓人。 “吕布,你在徐州倒行逆施,欺压百姓,残害军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了!” “今日,此间宅邸之人,除了貂蝉,一个不留,给我杀!” 大耳双股剑向前一指,刀风矛气同时呼啸而来。 赤兔马还在后院马栏,吕布屹立在宅邸门前,方天画戟画了个圈子,被青龙偃月刀,蛇矛居高临下砸击,平生第一次,喉头一甜,退了半步。 他自从屯兵下邳,沉迷酒色,方才才会夫人亲热,远不是虎牢关时候,那个精壮狞恶的小伙了。 关羽,张飞则是有备而来,张飞霸蛮,怪力在九州之间,只有许褚,典韦能够匹敌。 二哥前三刀,更是有百分之二十的刀气加持,蓄力攻击的第一刀,加持更增加了破甲伤害。 赵云淬不及防下,都是经脉受损,今日,第二个受害者,就是吕奉先。 “今日吾再此,谁也不能进此地半步!” 历史之上,郝萌作乱,吕布逃到了东厕,才躲过一劫。 此方天地,阴差阳错之间,吕奉先化身护卫家人的正派角色,虽然口角已经流出血来,还是怡然不惧。 “杀了他,不要耽搁时日了,城外张辽,高顺,随时都会赶到此间!” 刘备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感情,大耳现在是不能打了,出招时机,却更加的老练阴损。 三人怎么杀吕布,临来之时,早就商定妥帖了。 宅邸大门狭窄,施展不开,刘备身后,小沛轻装锐士,拿起绳索,就要翻墙进入杀人,乱吕布战心。 “卑鄙小贼,大耳贼,两军交战,该当堂堂正正厮杀,你杀人家眷,比起黄巾贼,不是,比起剪径的草寇,都是不如!” “大耳,早知当日,就该让纪灵割了你的头去!方广,你所言不虚啊!” 吕布眼见刘备阴诈,先杀人家眷,急的脸上,脖颈之上的青筋,一起凸显起来。 天下第一猛将,终于战力全开,抢上一步,凌空跃起,方天画戟戟尖下的血缨,在瓢泼大雨中,好像血色残月。 从天而降的这一戟,代表了三国最高武力值的满状态一击。 吕氏武技中独有的撕扯,狂暴的劲道,让仰头挺起刀枪,接下此戟的关羽,张飞,同时后退数步。 红脸男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白色。 黑脸莽夫,则是浑身铁铸一般的肌肤,瞬间血红一片,甲胄下,鲜血从内袍渗出! 两人战马,受不住传导下来的戟气,嘶鸣着缓缓软倒在地。 /107/107133/28472745.html 第一百八十九章、事败跑路 “好武艺,虎牢关那个吕布,又回来了!” 二哥忍不住赞叹一声。 轰隆声音,夹杂着狂暴的电光,划破夜空,关羽凤眼挣到最大,二爷的刀气,也蓄势到了最强。 张飞则和山中猛虎扑击前一般,身形矮了数寸,肩膀隆起,双手攥紧蛇矛,眼中全是压抑不住的嗜血兴奋, 转瞬间,三个天下顶级武将,都调整到了神级杀戮状态,站立在雨中,彼此对峙! “啪啦”一声,站在了吕家宅邸院墙的大耳麾下轻锐之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雨中对峙,心神动摇下,踩掉了墙头砖瓦。 吕布被此声扰乱了心神,不过小的不能再小的破绽,被关羽,张飞同时捕捉到。 青色刀光,黑色矛影,就似龙虎合击,天地间的雨点,为气场牵引,也卷起十几条水柱,一起攻向吕布。 “龙虎何足惧也,可知犼兽否?” 吕布大叫声中,方天画戟迎着刀枪雨直直刺来,戟风呼啸,刺耳尖锐,奇怪声音,和民间传说,专食龙脑虎胆的犼兽叫声一般。 “当当当!” 不过刹那间,刀枪戟在空中碰撞,就不下百次,被如此强劲之力,激荡出去的雨滴,就宛若箭矢,打在刘备身边部曲脸上,鲜血都抽击了出来。 吕布本来实力,就比起虎牢关之后,又成长了不少的关羽,张飞合力,差了一筹,此时分心宅邸家眷安危,实力更是打了折扣。 这番硬碰硬,温侯终究吃了小亏,嘴角,鼻中,渗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快,快,三姓家奴顶不住了,要诛杀了此人,以后天下,还有谁人会不知,我兄弟三人之名!” 刘备眸子一亮,脑中闪过诛杀吕布无可估量的广告效应,声嘶力竭的吼叫起来。 关张身后,刘备长臂连甩,爬在墙头的轻锐步卒越来越多。 吕布眼见此景,大叫一声,口中打个唿哨,雨幕中,随着沉重的马蹄声,一匹高大的怪兽,从后院马栏,急速向着此地奔来。 温侯心急如焚,心中惧怕者,还未人马合一,就被卑鄙的刘玄德,偷了家! 就在此关键之时,墙头之上,忽然传来连声惨叫。 爬在墙头的轻装锐士,人人喉头间,插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刃,从几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瞬间毙命。 吕布府邸中,居然还藏了一个武力值如此高之人,让刘备,恢复了正常的眸子,黑色又开始蔓延起来。 今日刘关张三人孤注一掷之击,能否成事,关键不过一个“快!”字,诛杀了吕布,并州军立刻土崩瓦解。 军力虽强,也不会再有厮杀之心。 拖的时间久了,张辽,高顺赶来,攻守之势,瞬间易矣! 刘备算计,就是要你严夫人,貂蝉和吕布小女儿的命,坏了吕奉先的心境。 却没想到,这吕家内宅,居然还有后手! 别说刘备迷茫,就是吕布,也是心中一片糊涂。 眼见小沛轻装锐士攻不进去,吕布强自按捺心中狐疑,跳上赤兔马,纵马就向前冲击而来。 人马合一的吕布,虽有轻伤,也接近完全体的温侯武装了。 这一次,轮到了吕布居高临下,抡圆了方天画戟往下劈,关羽,张飞的锐气,瞬间为之夺,战况又焦灼了起来。 半个时辰,转瞬即过,雨渐渐小了,城内厮杀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整个下邳城,各处街巷,好像都在战斗。 刘备一咬牙,取出双股剑,跳下马来,准备三英一次,听见街角处,忽然传来一片人嘶马叫之声。 小沛三兄弟循声看去,一个白袍中年男子,满脸肃穆,双眼微眯,正是神态和云长常有三分相似的张辽,并州张文远。 他身边,一个黑面汉子,貌不惊人,长的好像田间农樵,目光中,却有着常人没有的英武之气,正是陷阵营统领高顺。 吕布部曲中最难打的两部,赶到此间的时间,比起大耳和郝萌,简雍猜测,足足快了一个时辰! 雨夜突袭,眼看功亏一篑! “刘玄德,你这枭狼之辈,吾在府中,早就暗遣甲士,监控四门!” “但有四门紧闭,甲马入城,城外军马,就会赶来主公之处!小沛兵换上了郝萌部曲衣甲,便能鱼目混珠?” “元龙说的没错,你投效哪处,就要吃掉哪处人主的脑髓内腑,枭食之辈尔!” 陈宫从张辽身后闪出,怒视刘备,满脸都是悔恨之色。 当日,要不是他收了陈群嘱托,庇护大耳,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匹夫,欺世盗名,以汝为甚尔!” 陈宫身侧,本来是刘备一脉的陈登,则是满脸蔑视之色,缓缓开口。 刘备一张白脸,瞬间紫涨起来,关羽,张飞眼见不对,张翼德大叫一声,直直向着吕布冲去。 关羽则是回头,又找了一匹坐骑,单骑飞马,迎向张辽,高顺。 郝萌见到事败,惶惑之下,将手指一起塞入嘴中,哆嗦的说不出话来,只想跪地乞降。 “去吧!” 就在郝萌思虑逃命之策时,看穿了世间人情,九州情商第一的刘备,挥舞马鞭,用力的抽打郝萌坐骑数鞭。 枣红马受惊,也随着关羽,向着张辽,高顺冲去,下邳城,顿时杀声震天。 一场死斗,直到东方鱼肚发白,这才停歇,下邳城中,到处都是兵卒尸体,残垣断壁。 刘关张兄弟三人,连着刘备那点家底,直到五更,才冲出下邳城去,恰好糜竺带着赴敷衍大耳的部曲,粮秣赶来。 他被兄弟三人裹挟,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家乡,就从东海首富,变成了流寇。 郝萌的首级,挂在城头之上,眼睛看着的方向,正是他念念不忘的貂蝉所在之地。 吕布遇到此场虚惊,痛定思痛,在严夫人的劝说下,离开了下邳城,到城外扎营练兵。 温侯闲暇之余,脑中却总有一个思虑,那夜,飞刀杀人,救了自己妻女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是外来路过的游侠儿,或者,原有府邸之人? /107/107133/28472746.html 第一百九十章、方广在许昌的幸福生活 整个徐州,打成了一锅粥,刘关张兄弟,再次彻底沦为三无人员。 豫州的方广,却沉溺在了另一件大事之中。 他暂时无事,东郡枣袛,太史慈两人一文一武,无须方广再北去仓亭津,黄河边已然开发完成,方广的下一个兴趣点,就在许昌城之中。 曹操体恤部属,特令麾下文武亲眷,一起搬来豫州许昌。 这其实就是被后人诟病的魏武家眷扣押制度,不过至少在方广看来,现在,这就是这是一个人性化的制度。 他毕竟年少,新婚燕尔,身边总要个女子操持的。 蔡琰带着仆役,得了主公之令,从东郡辗转来到了许昌。 到了鄄城之时,一行人和曹老太公曹嵩会合,直到许昌,队伍已经有足足千人了。 这其中大半,都是知道兖州,豫州平定,从九州南北,赶来的世家子弟,攀附曹操一脉的。 许昌人气旺盛,这残破的小城,四面城墙不过十余里,完全满足不了曹操一脉政治中心的使命。 方广暂时无事,又是著名的运营大师,曹操索性,把新建大许昌,交给了方广,让他建出,可比邺城,成都之地。 前世虽然同城建毫无交集,却玩过营建游戏,特别熟稔历史的方大同,左右权衡,决意采用隋唐的营建模式。 把许昌分为宫城,坊,市,几级前来营建,脑中构想,比起汉都长安,都要恢宏了不少。 曹老爷子在东郡城头,杀了匈奴可汗,可谓老夫僚发方广狂,意气风发之下,好像陡然还年轻了几岁。 他很是赏识方广,更赏识的是蔡琰完全迥异于世代的厨艺,每日都要带着曹昂,曹安民来方广府邸,吃喝议论。 许昌曹营众文武官邸,都是曹操指定,原来城中稍微看的过去的宅邸。 城中最大的一处,曹操自住,另外两处,则是荀文若和方大同宅邸。 此番布置,和曹营政治生态相符,也昭显了在曹操心中,那个昔日黄巾方广的地位。 荀彧那里,是世家子弟,议论天下大事的道场。 方广此处,则更像公元三世纪,曹魏嫡系武将,郭奉孝和程昱的私人俱乐部。 不过一个月,两处宅邸,可谓门庭若市,门前台阶,都磨损了大半。 荀彧自负豫州世家第一人,真正做到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家中庭院有鹤,屋中焚香,高门大阀的逼格,瞬间拉满。 不过比起方广,有一样,却是荀彧也是自愧不如的,那就是方府已经名震兖州的佳肴。 曹操身边众人,都在传说,方广是上古主管农桑的伏羲后人,不但种田种的板正,宅中更是有几块田土,专门种的世间难得之物! 方广府邸,确实有些珍贵东西,大半来历,都是史涣从南方带来的植株,同农桑无关,方广自己种的玩的。 史涣在苍梧,交州中了瘴气,要休养几年,方广就从主公那里,为他讨要了一个闲职,就在许昌当值。 随着史涣南去的部曲,更是都被安排到了方广身边,成了贴身甲士,还能打的,前途无量,不能打的,则是富贵无边。 史涣从交州带来之物,若论价值最大的,当是野稻种,棉种,方广个人最喜欢的,则是野辣椒的种子。 此物,史上中原之地,知道宋明时分,才有引入。 隋唐时候,若是用辣,还只能用五辛菜,韭菜一流,哪里有野辣椒来的畅快。 方广从黄巾军干起来,河北烧烤,并州炖菜,豫州面疙瘩,都能下咽,只是每一种,都缺少了有灵魂的调料。 当日在东郡,看到了土中发芽的辣椒苗,方麒麟,可是足足抱着蔡琰,绕了十几个圈子。 大乔,小乔,千里而来,孤苦伶仃,自然也只能居住在方广府邸了。 两女都通音律,乍见方夫人,场面倒也不很尴尬,江东美女,每日吃吃美食,研讨一下书籍,乐器学识,居然不怎么挂念孙策,周瑜几人。 方广暂时没有军务,赵云是要大用之人,子龙身子,终究还是在徐州受损了,也在宅中静养,曹营众将,都见过这个白袍方广杀敌,人人对常山猛虎,都很是敬重。 关羽偷袭赵子龙之事,方广问的清清楚楚,他心中感叹,大耳三人,在邪恶的道路上,是越走越远,也叮嘱子龙,暂时不要声张此事。 今日,方广府邸,又是大宴群雄。 曹营文武,学着胡人习俗,盘膝坐在一张大桌子之前,热气腾腾的烤肉,同汉代炖焖之法,绝不相同。 胡风爽利,和武将性情暗合。 曹仁,曹洪,夏侯兄弟,许褚,典韦,甘宁,麴义众人,看着半只羊,半只羊的送上,瞬间满脸,都是笑意。 “还是大同这里吃的有意思,唉,前几日,陪着主公,去荀府吃了顿饭,令君那是世家大门格局,粟米粥,加上野菜,还有他自己炼制的神仙水,吃的我是腹疼了几日!” 曹仁挫着手,满口都是抱怨。 汉魏之际,世家大门,有点逼格的,都要炼丹,此风到了晋朝,到了极致。 此方天地,荀彧无事不通,却也想着长生,所谓炼丹,确实练出了九州古代,不少科学成就,不过用来佐食,方广都不敢下口。 谯县武将中,号称防御无双的曹仁,曹子孝,官位最显,是第一个位列五方将军之人,很早就拜了前将军,统御荆扬军事。 他是曹操身边,放心可以独当一面的猛男,生性最是沉稳,肯说那么暗讽荀彧的话,那是把方广,真的当作自己人了。 方广知道,这些曹家,夏侯家的将军,对自己亲厚,一半都是曹昂,曹嵩之故,听了曹仁的话,不禁掩嘴轻笑。 “子孝将军,令君那里菜肴寡淡,吾这里,则是味重了!” “诸位,将军焖,且不忙下箸,一会有我府中,九州第一次现于世人间的奇味,可看做我方广的炼丹术!” 手中还拿着许昌营建图的方广,一脸讳莫如深,看的众将,奉孝,程昱等人,一阵惊喜。 方大同是著名的东西多,家伙硬,世家之人谁不知道? 连方广都去炼丹了,还是九州初现,那今日,还真要大快朵颐了。 /107/107133/28472747.html 第一百九十一章、陈谌其人 许昌,方广府邸,曹营文武翘楚,人人摩拳擦掌,满脸笑意,好似大战之前一般。 就连素来严刚可畏的程昱,脸上的满脸橘皮皱纹,也难得绽放开来。 老程操心操的多,也就在方广这里,才稍微能放松一下,露出点真性情。 主座之上,方广放下了手中营建图纸,轻轻拍了拍巴掌。 常山虎将赵云,亲自领着府中老卒仆役,鱼贯进了大厅。 史涣部曲,人人手捧瓷钵,一脸小心郑重之色,显的钵中物品,珍贵异常。 四五个瓷钵同时放在大桌之上,钵盖全部打开,露出里面淡红色的粉末来。 “阿嚏!” 钵碗打开的一瞬间,桌边几个过于好奇,靠的太近的文武,只觉得鼻中一痒,同时大声喷嚏起来。 “大同,这是何物,观之宛若益州玛瑙碎末,你这炼丹,实在难能,若真是玛瑙,那可是价值千金的!” 爱玩,爱喝,爱泡妞的郭奉孝,虽然不是高门出生,对东汉奢侈品,早就玩的门清了。 对于方广,他就一个想法,尽量往高里看,一番话说出,厅中众人同时侧目惊讶,玛瑙粉末蘸肉吃,方大同比高门大阀,还要奢靡了。 钵中之物,只是普通的辣椒粉,方广见到郭嘉猜的如此离谱,嘴角一翘,轻笑起来。 “奉孝,益州奇石,我可消受不起,这是辣椒粉,乃是农桑一类,土中长出,配上盐末,羊肉,最是人间美味。” “来,诸位尝尝,豫州湿气,比起兖州稍重,常用此物,还有去湿提阳之效!” 方广介绍间,早就食指大动,亲自撕下一块羊腿肉,在用木勺,取盐末,辣椒粉洒在其间,几口下肚,爽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他两世为人,来到此方天地,恶劣的卫生条件可以忍,黄巾军卒粗鲁迷信,可以忍,这天天嘴巴淡出鸟来,可是忍不得的。 这点意难平,到了今日,方才平复。 “来,来,来,吃吃吃,大同拿出的东西,哪里差过?只管用就是了!” “什么益州玛瑙,农桑辣椒,吾曹子廉一概不懂,吾就懂,这红色,看着就让人心喜。” “哎呀,子孝哥,你动作倒是快,这块肉,吾早就看中的!” “额,仲康,汝也太猛了吧,人家吃羊论腿,汝却是论只了!” 厅中曹营砥柱,眼见方广大吃羊肉,宛若风卷残云,也是纷纷动起手来,自给自足,丰衣足食。 此时天下,分食制已然在高门大阀盛行,方广这里,却是隋唐才兴起的胡风大桌制。 如此吃肉,给人感觉更加的酣畅。 许褚最是夸张,拎着一只整羊的羊腿,把几十斤肉置于身前,双手再端起钵子,厚厚的辣椒粉,盐末洒落下来。 虎痴第一口羊肉下肚,只感觉身子暖洋洋的,口中说不出的刺激,就和烈酒下肚一般,爽利至极。 他双手如风,不过片刻,真和猛虎一般,一只整羊已然下肚,连羊骨都吞了下去。 一时间,厅中只闻咀嚼,吞咽之声,程昱,郭嘉,聊起袖子,哪里有半点名士之风,吃的鼻涕都流了出来,口中还不断称好。 不过片刻,厅中大桌之上,十几只羊,就被分吃殆尽。 论起吃肉,还是武将凶猛,许褚,典韦当为翘楚,赵云,曹仁,曹洪,夏侯兄弟,也是半点不差。 羊肉下肚,撑的再也吃不动,方府仆役,清茶也已然端了上来。 汉末天下,除了益州之地,高门大阀,喝茶的还不算多。 此物苦涩,正好克化羊肉,热茶下肚,一身汗出来,又是一类欢愉。 肉足茶饱,程昱取过青盐漱口,感觉浑身舒畅,他目光扫过方广,眼中不禁闪过丝丝赞赏之色。 “大同,你可知道,主公平定豫州半壁,得田土万亩,天下高门,今日书信到许昌,想来投效主公之人,多了许多?” “颖川三大高门,都已经决意,回故土生发!” “令君不论,钟繇钟家长辈,先帝党锢大乱之时,也已然免官,他家都是读书人,田土不多,也可暂且不论,颖川陈家,可是非同小可!” “陈群现在徐州,常在文若牵引之下,同主公通信,甚得信任,他之父陈纪,陈老太公,在袁绍那里如此受重用,也要回豫州了!” “陈家当年熏炙之时,许昌城,半个城,都是他家的,陈群三叔陈谌,更是结交一州游侠儿,号称许半天的!” “许县半边天,都是他颖川陈氏的,此次荀攸同大同府中石韬赌斗,陈家已然令家中民夫,取农耕娴熟之人,尽力辅佐!” 程昱啰嗦了半天,好像闲聊一般,其实已经向方广点明了,颖川三家高门,都有打压方广之意。 他是严肃之人,素来厌恶八卦流言,主管曹操文书文档,位置特殊,更是讲究慎独两字。 今日給方广放风,显然心中,很是爱重方广。 “陈谌?许县半边天,好大的口气,吾乃主公麾下郡守,他算什么?怎么,他还想对付我?” 方广目光一跳,不在意的回道,心中,已经开始搜索这个陈群叔叔的历史讯息了。 “大同,吾朝利于天地间长荣,豪族世家乃是根本!” “陈家虽然此时,没有官位太显之人,却算得这许县手眼最是通天一族,现在许县掌管民政之人,乃是满宠,也是世家子弟。” “大同,吾的意思,你那营建图,我也看了,修建坊区,給百姓居住,倒还好说!” “修建东市,西市,官营商贾,征收重税,那恐怕,就触碰了不少人,碗中米粟了!” 程昱脾气孤刚,以为方广听不明白,索性把话挑明了。 方广心中一个咯噔,这才理解了,为何前几日,自己向主公献上许昌营建图的时候,荀令君的神情,如此的古怪,却没有出言反对了! 原来,荀文若,是巴不得自己把事作死,得罪完了豫州高门世家,最好在得个粗鄙,不通人情的名声。 如此一来,他虽然在曹营中,已经隐然有了见识第一,格局第一,营建第一,为政一方,最为犀利的名头,也会被隐隐隔绝在,顶级的公卿圈子外。 wap. /107/107133/28492749.html 第一百九十二章、杨修的毒计 厅堂之上,听完程昱之言,众人顿时沉默下来。 就是英武无惧的典韦,许褚两人,也听懂了小半,脸上露出惶惑的神情。 郭奉孝更是眉头紧缩,很是担心的看着方广。 如此顶级的政治较量,已经同勇武,智略无关了,而只在乎立场两字,一步走错,恐怕就再难在仕途上有大进。 就是曹操再爱重方广,在世家大伞下,也不好妄动。 曹孟德一脉眼前就要崛起,世家大门,已然开始布局,开始非我同类,即是仇寇这一套了。 程昱的意思很简单,方广毕竟是黄巾校尉出生,白丁乡野之人。 此时,要避开公然与九州,数千世家为敌! 营建许昌一事上,忍让颖川陈家一次,当是上上之选。 若是平常人,哪怕诸葛亮,庞统,周瑜在此等大局下,恐怕也之能行隐忍两字,至于大耳,早就想着,怎么和世家大族一起分蛋糕了。 毕竟历史之上,蜀汉建国后,从龙派,益州派,东州派,荆州派四系之争,诸葛孔明处理的很聪明,却并不强硬。 这也种下了蜀汉灭国之时,益州一脉,坐视刘禅灰飞烟灭的种子! 至于庞统,死的太早,没有赶上这种层面的政治博弈。 而周瑜,本身就是庐江世家,同孙策一脉军阀合股的代言人。 方广同他们都不同,黄巾军出身,注定了他连回旋的余地,都少了许多。 或者就顺从在世家大门的浊流下,或者,就是死斗那笼罩了九州百年的庞然大物。 一时间,厅中众人,目光一起看向方广。 方广却是嘴角翘起,露出招牌式样的不屑笑容,目光渐渐变冷。 “吾之知道,为主公,天下苍生谋福祉,营建许昌东市,西市,乃是主公以后威震天下的根本!” “哪里有因为陈家垄断一州商贾之事,就要退让的道理?” “颖川,田土也罢,坊市也罢,只要主公令我统筹此事,吾自然是要尊崇本心的!” 方广一番言语,几乎就是不会对颖川世家,有丝毫妥协的檄文。 厅中众人,谯县武将一脉,谁不喜欢英武不屈之人,看着方广,人人眼中,都是赞赏,甚至崇敬之色。 程昱今日吃嗨了,说了这么多,也没能劝动方广,也只能低头,轻轻叹息一声,再不多言。 郭嘉则是眸子一亮,他虽然出身也算世家,却并不喜欢九州之上那把大伞。 方广,没有让郭奉孝失望,郭嘉亲自斟酒送到方广面前,两人对视一笑同饮了,都看出了对方心意。 后帐,好奇心爆棚的小乔,听说方广宅邸还有好吃的,本来是想着先一看究竟的,却正好看到了眼前一幕。 少女虽然天真,却不是傻子,世家是九州何等存在,做为江东大家的她,自然明了。 看着方广那星辰一般的眸子,小乔的心,像是被什么重物击中了一般,猛的颤抖了一下。少女的脸颊,瞬间通红过耳。 小乔像是窥见了什么大秘密一般,捂着脸,就飞奔回了后院。 吃辣椒,吃出了方广的战斗檄文。 此时,许昌城,荀彧府邸。 荀宅后院一处水塘边,单足站立的白鹤旁,两个长袍高冠男子,正在促膝谈心。 其中一人,目光温和,只是偶尔转眸之时,露出森然之气,俨然是名声鹊起的高门世家翘楚,荀文若。 他身边一人,面色苍白,眉淡目细,同荀彧并肩而行,没有半点局促之相,却是新投曹操的世间难得聪明人,杨修,杨德祖,弘农杨氏后裔,杨彪之子。 杨彪乃是太尉杨赠之子,弘农世家高门之首。 曹操势力越来越大,一些原来观望下注的高门大族,也纷纷看中了阿瞒。杨修投来许昌,自然也是弘农杨家,愿意入股曹操的表象了。 杨修为人聪颖,更多了荀彧没有的阴诈手段。 高门大阀,自然和高门大阀站在一起,以陈谌试出方广成色,让方广进退两难,自绝于天下世人面前的毒计,就是杨修所出。 明日就是曹操召集麾下文武议事之时,荀彧心中不安,这才又找来了杨修。 “德祖,方广此人,当不能小看,他若此次隐忍了陈谌,东郡生发的如此之好,只要些许什么化肥,农具,纸张,都是生发百年的奇物,未必不能笼络士人!” “如此一来,这小子反而成了世家共主,汝以为黄巾出生,那些唯利是图之人,会放在心上?” “前朝高祖麾下,屠夫盗贼,不都成了高门大阀之主?门阀,此一时,彼一时之物也!” 荀彧虽然是顶级士人,看事情眼光犀利,仍然是一语中的。 杨修看着令君手抚仙鹤后背,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令君,君以为方大同,是隐忍求势之人?此子如何生发,我在弘农之时,已然仔细考量过!” “不过黄巾一脉,做事随性而为,哪里懂得政治之略?靠着先秦奇术,才能立于主公麾下罢了!” “吾断定,此子,不会隐忍,他能收江,贼,山贼为部曲,就没想过以名立仕,这小子在东郡,万事离不开钱粮两字!” “如此急功近利,一身铜臭气,他是放不下,许昌这块宝地的!” “文若放心,吾之计谋,就是看准了方广小贼的命脉而去,等到陛下为主公所得,大汉正统之下,方大同,,再无舒展手脚之时了!” “好,很好!杨兄,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你如此聪颖,也不枉我,将你推荐到主公身边,为文书主簿!” “哼,吾和仲德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他偏偏被奉孝拽去了方大同的宅邸!” “主公每日所想,所见,何等重要?仲德事情太多了,由吾运作,以后主公帐下主簿,只有德祖一人罢了!” 杨修如此出力,荀彧自然也要给个果子吃。 曹操身边主簿,就是领导身边的生活大秘书,可谓仕途大进的黄金起点。 杨修听到了荀彧的允诺,眼中闪过一道贪婪之色,连忙低下头,连连称谢。 荀彧偏头,看了杨修一眼,又缓缓开口。 “主公疑心最大,身边之人,同吾这样的谋士,令君交往,乃是大忌!” “从今日起,非大事,你不要见我,知道了吗?主公面前谈起我,更要常有鄙视之意,如此一来,你这主簿才能做的长远!” “记住,切记卖弄聪明!” wap. /107/107133/28492750.html 第一百九十三章、一郡,一城足矣 荀彧点出了杨修史上被杀主因,弘农杨家子弟,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 杨修自恃,世间论聪颖,方广,哪怕荀彧,恐怕都不是个,曹操,自然也会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还有,献帝那里,董昭已然同杨奉,韩暹说好,不日就要南来!” “你先想好一篇文书,极尽华丽,可为主公所用的,到时候,自然可以邀恩了!” 荀彧继续叮嘱,说到这里,抑制不住的双拳紧握起来。 献帝入许昌,是他早就想定的顶级妙手,此间还有许多变数后手,都是视时局而定的。 想到皇帝和同皇帝同来之人,都是非同小可,能让方广难受到极点之人,荀彧心中,顿时和喝了蜜水一般。 许昌方定,各家各派,都已经摆好了阵势。 这一日,城中最大的宅邸,曹操进城以后,第一次召集文武议事,商议的第一件事,就是许昌营建之事。 方广手中的营建图,几日前,在谋士和主公的小聚中,已经为曹操所看过,被曹孟德,惊为天上宫闱之相。 此图,又经过了方广两日的打磨,让他看了,更是喜欢。 不过喜欢之余,也有五分狐疑,如今天下战乱,曹操麾下,也不过残缺的两州。 方广献上的图纸,比起长安城,都要恢宏了许多的样子,这花的钱粮,也是天文数字,曹操怎么也想不出,这点饥荒,从哪里拿出来。 “大同,这图,要是天下安定了,吾可以禀明陛下,为国都营建之图!” “今日,两州百废俱兴,如何修建,你那图册之上,可容百万人。望之无际,吾可没有钱粮給汝啊!” 曹操说话间,单手摊开,早有甲士,将方广图册,送于此间众人传看。 几日前,荀彧已经看过了草图,今日一见方广用新时代的ppt画饼大法,画出来的十几张效果图,荀文若还是心中一惊。 太恢宏了,格局太大了,在他看来,这新许昌城,无论修不修的出来,方广心中所想,已然是了不得的存在了。 这就是个画出来的饼,也是个香甜无比的大饼,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好,好,主公,俺想住这样的房子!” “大同想的是不错,只是这一张图上的宅邸,就要民夫,材料,粮秣无数吧,能修这城,可养兵三十万了!” “瑰丽如此图之城者,天下也只有主公方能所有了,若新许昌现于此方天地,邺城不过乡野,徐州更是东厕一流了!” “这能修出来?其余不论,此楼,比起昔日长安门楼,都要高出十几丈了,大同只怕是画着玩的吧!” 曹操麾下文武,议论此图态度,就是和方广关系亲疏的表象。 方广含笑听着众人议论,最后图册传回自己手中,视被若珍宝的塞入了怀里。 “主公,主公一统两州,武德昌盛,该当有堂皇之城为根本!” “如今天下百废待兴,北有袁绍,邺城易马,养雄骑十万,南有刘表,江夏水城,驻楼船数千!” “营造之事,乃是生发赚钱之事,哪里就会坏了主公大局?许昌城,若是我来营建,当有新之营建之法,营建之料,同诸公心中所想不同!” “用吾法,顷刻间,高楼万丈,可平地而起,万民楼宇,当破土而生!” 许昌殿前,黄巾方广,化身产品经理,口若悬河,听的曹操,都不禁瞠目结舌。 方广之言,在他听来,已经同黄巾咒术,妖法,相差无几了,偏偏想起方广履历,一路神奇,还真的没有吹牛逼,被人打脸之时! 厅中文武,一半信任目光,一半看神棍的眼神,看向方广,良久,无人说话。 “哦?你还通营建,和吾说说,这天上宫阙,何时能现于豫州大地?何法能现于豫州大地?” “主公,新许昌城,多则十年,少则五年,就当有雏形了,坊市更是一月可见?” “只要主公让吾主掌两州商贾之事,东郡一郡,许昌一城所得财帛自取,修建此城,哪里还要主公钱粮?” “什么?靠东郡十几万人?这破烂旧城,你就能修许昌?” “正是如此!” 方广没有丝毫的犹豫,斩钉截铁的答应下来。 “好,大同雄才,正是世间难能,依吾看,从先秦诸公,一直到本朝,如大同这般者,鲜有矣!” “主公,不过一郡,一城之财,何不让大同放手而为?” 荀彧身边,荀攸像是生怕方广反悔,一番常态,第一个出声,大力捧杀。 郭嘉看出荀攸不怀好意,正要出口,帮着方广圆一圆,多少再要几个郡县的钱粮,曹操却是一拍大腿,敲定了此事。 “好,那就是许昌,东郡两地,为大同一人执掌尔!” “伯宁,你可听见了,你这许昌郡守,当要大力辅佐大同!” 曹操知道满宠和方广有些杯葛,先出言警醒满宠。 酷吏满伯宁,眼皮抽搐了几下,对着方广就作揖行礼,开口应诺,声音隐带金石之声,没有丝毫的感情。 “方郡守,如此便唯郡守马首是瞻了,看来在郡守眼中,这建城,比起攻略四方,还要重要的多了!” 满宠语气,暗讽方广正事不做,大员不当,沉迷营建。 方广却是不屑一笑,懒得和这里老官僚解释。 荀彧一看,此事敲定,几步站出,岔开话题。 “主公,方才大同图册中,许昌之北,乃是汉宫宫阙,此地当要早建!” “河内缺粮,陛下避难其地,太守张扬,已然有不耐之意,吾昨日在宅邸,得了公仁书信,已然说服张扬,以主公钱粮,粟米五万斛为价,放陛下,同护军一起,南来洛阳了!” “董承牛辅之婿,杨奉白波之首,都是虎狼心性,他们护持陛下,哪里能够让天下之人心安!” “正好大同营建许昌,一派向荣景象,正是奉天子以令诸侯其时!” 荀彧口若悬河,放出的更是惊天之讯息。 献帝刘协,真的向着洛阳而来了,他被扣在并州之南数月,董昭,以曹操的名义,说动了居心叵测的张扬。 这些事情,曹操都是不知,五万斛粮秣,更不是小数字,曹操听完荀彧之言,眸子中,闪过一道寒光。 wap. /107/107133/28492751.html 第一百九十四章、孤亲自说合曹公,玄德! “你口中董公仁,可是其弟在张邈军中,为袁绍不喜的那个魏郡太守董昭?” “主公,正是此人!因为张邈之事,他心向主公,几个月前,就和吾有书信往来了!知道主公事多,一直没有通禀!” “嗯,是他,依吾的名义,拿出粮草五万斛,是他做主,还是你的意思?” “主公,此事之前,吾不知道,是董昭做出,才告知的吾。” “好,好,好,你们做的好事!” 曹操荀彧一问一答,厅中众人,早就听傻了。 在众人看来,董昭胆子太大,假冒主公名义行事,荀彧更是有包庇之嫌! 厅中曹操声音越来越大,像是要大怒的样子。 不少武将,都低下了头颅,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只有郭嘉,程昱,和众人之后的杨修,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方广,更是面露苦笑,心中暗赞,荀彧这手先斩后奏,玩的真绝。 果然,曹操几句话毕,就目视荀彧不语,片刻,两人同时get到了笑点,同时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好胆,能做此事,还是要看你文若了!” “呵呵,主公,都是董昭大胆,不过,吾觉得,五万斛个皇帝,也不算亏呢。” “当然不亏,岂止不亏,就是十万斛粮米,又算得什么,汉家皇帝,吾等共主,这天下,都是陛下的!” “大同,这宫殿,当是许昌营建最优先之所,洛阳残破,不能让陛下吃苦的!” “元让,你速速从东郡交的夏粮中,却五万斛,送往并州!” “吾明日,就亲点五万部曲,西去洛阳,迎接圣驾,大同,许昌之事,就交给汝操持了!” 曹操满脸喜欢,发自至诚,厅中部曲,更是一起高声应和起来。 郭嘉扫了方广一眼,心中暗自担心,在他看来,荀彧陪同主公迎驾,自然能在陛下面前,博得第一个好印象。 好友方广天纵之才,却是黄巾出生,先天不足,这个第一好印象,要是方广博取,就更好了。 一番博弈,荀彧一脉世家大族出风头,方广却干起了营建小事,如此交换,方广实在亏大了。 献帝哪里会想到,换他的粮食,都是方广在东郡,种出来的! 局势大变,奉天子以令诸侯之策,是曹操早就敲定的大略。 连续几日,许昌诸军,都在忙碌出征之事。 荀彧此番,行别部司马之职,向曹操进言点的兵将,都是他的亲近武将。 典韦,许褚,为主公身边虎贲不谈,谯县众人,随军而去的,只有曹仁一个,就是夏侯兄弟,都变成了留守许昌。 荀彧此举,一番敲打之意,就很是明显了! 洛阳之北,张扬所属河内郡县之南,黄河上,密密麻麻的甲士,兵卒,渡过黄河,向南而来。 一行人方渡河,就将一辆牛车,护卫的严严实实。 牛车之旁,几十个少女,没胡子的公公,捧着器皿,侍奉在侧。 虽然几十人各个面有菜色,皇家格局,却是不变,比起从长安仓皇逃出之时,庄严了不少。 这自然就是汉献帝刘协的从人了。 刘协身边,穿着西凉兵甲胄的兵卒一排,黄巾白波兵白甲的军卒一旁,正是帝王仪仗。 领军一人,身材高大,手持巨斧,神情严刚可畏,顾盼间,有虎豹之相,正是献帝扈从之人中第一猛将,黄巾出生的徐晃,徐公明! 徐晃是曹操五子良将中,野战同张辽不分上下,尤其善于恶战,死战之将,在樊城之危后,力敌关羽,很是英武。 牛车中,从黄河之北,就要回到故都的刘协,气色比起在长安的时候,好了许多。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撩拨了关中士人一脉的心绪,小皇帝,着实比起史书记载,少受了许多的苦头。 牛车中,刘协只感觉现在自己是龙入大海,掰着指头,和面前少女伏寿,算着天下可用的英雄。 皇帝牛车内,还有一个胖子,满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刘协和伏寿一对,正是世家暗子,董昭! “孤此次能再回洛阳,孟德当居首功,等安定下来,朕要大大的封赏!” “哼,河北袁绍,四世三公,当是朝廷砥柱,孤的书信,却是一封不回,此人,不是忠臣!” “袁术更是荒谬至极,居然劝李催,郭汜两个逆臣,不可将孤放出,等到了那日,满门都要显戮!” 才稍得自由的刘协,小皇帝,二世祖的脾气发作,点评世间英雄,最看不惯的,就是袁绍兄弟 伏寿提到刘表麾下谋士甚多,到了洛阳,可召入宫中听用。 刘协最听这个姐姐,娘子的,听了伏寿之言,很是郑重的,用笔把刘表两字,写在了袖口之上。 董昭在一边,看见刘协一脸认真,眸子中闪过一道玩味之色,他跪倒在地,连连叩首,然后抬起头来,满脸诚恳的看向汉献帝。 “陛下,汉室要当中兴,人才最是关键!” “陛下难道忘记了,当年虎牢关,死战世间第一猛将的那三个英雄了吗?” “臣听人说,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正在受苦,陛下一言,就可将此三人,召唤到身边护驾的!” “对了,朕怎么忘记了刘备?他可是宗亲啊,玄德怎么了?他兄弟三人那么英武,还会遭难?可是孟德下的手,这,孟德也是忠臣啊!” 刘协哪里知道别州之事,以为曹操揍的刘备,脸上露出了进退两难的神色。 董昭心中好笑,脸上表情却更加悲戚。 “陛下,不是曹公,曹公经营豫州,再无和玄德交兵,其实两人都是英雄,不过一场误会!” “是吕布,此三姓家奴,攻伐玄德,恰好玄德公,听闻淮南袁术,对陛下不敬,引兵讨伐,这才被吕布所乘,徐州易主,三兄弟,现在四处漂泊呢!” 董昭得了荀彧之信,有意通过刘协,引来方广最大的三个对头。 他知道,汉献帝最恨吕布,讨厌袁术,掌握了话语权的董昭,一番胡言乱语,果然轻易的撩拨的小皇帝,激动了起来。 “玄德公,这受委屈了,吕布,袁术,都是天下有名的逆贼!” “公仁,你可有法子,为吾引来这兄弟三人,同去洛阳,孤亲自说合,曹公和玄德之间那点小恩怨!” 汉献帝说到这里,自我感动,眼中的泪水,都几乎流了出来,小皇帝捏紧了伏寿的手,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wap. /107/107133/28492752.html 第一百九十五章、主动归位的拎刀小弟 徐州之北,临近青州之地,乱石之间。 一队兵卒,衣甲不整,人人疲惫,正在自南至北急行。 此队人马,正是徐州一夜酣战,大败而遁逃的刘备部曲。 徐州不可容身,向西是东郡方广,兖州曹操,向南则是淮南袁术,恨不得把兄弟仨人,一锅炖了。 东去则是大海,兄弟三人思来想去,只能投靠袁绍,才是正途。 当年虎牢关下,袁氏兄弟,看刘关张兄弟三人,就宛若破抹布一般,此次厚着脸皮去投,让一向情商逆天,脸皮宛若铜墙一般的大耳,都觉得心中有些发堵。 虽然在小沛的时候,刘玄德豪言壮语,大有世界太大,我要去看看的洒脱,只是真的成了丧家之犬。 这最后的三千部曲,每日吃用,躲避臧霸部曲的偷袭,防备张辽,高顺衔尾而来,诸样事体,都要大耳绞尽脑汁。 这些百战老兵,是大耳做为军头的根本,刘备哪里舍得弃军而去,只能老妈子一般,勉强维持部曲不溃散了。 还好这三千人,都是被玄德深度洗脑过的,汉末忠义之士,条件虽差,每日能看看刘备巨大的耳垂,过人的长臂,大家都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青州饱受黄巾一脉荼毒,徐州,青州交界之地,臧霸最大,臧霸以下,豪族部曲,黄巾余孽,打着黄巾一脉旗号的山贼,比比皆是。 刘备一路而来,也灭了几路不长眼,想来占便宜之人了,今日到了山岗处,大耳又累又饿,下令大军歇息几个时辰,再向北行。 老公窝囊了,落难了,还找了小妾,正妻的心情可想而知。 糜兰儿在徐州,本来就是养尊处优之人,没想到,跟了刘备,成了流民压寨夫人一类,女人心里苦,昨夜争论之下,大耳的脸颊,也不免多了几道血痕。 山岗之上,兄弟三人离开徐州,心情最好的张飞,看着大哥满脸的迷茫,连忙取下水囊递上。 燕人不知道又从哪里,搞到一本东郡出版社的雪中,闲暇时候,就研读一番,只觉得眼前磨难,比起小徐遭遇,简直算不得什么! 刘备一肚子心事,也懒得管三弟这些小事了,几口凉水下肚,焦躁的心绪,多少安定了一些! 大耳站在山岗之中,秋日艳阳,映照在那巨大的耳垂之上,玄德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很像学着曹老板,憋出几句豪迈诗词来。 可惜当年他在卢植手下,都忙着玩乐去了,情商逆天,乃是天赋,文才实在拿不出手,嗯嗯呀呀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来。 刘备身边几个谋士,孙乾只能打顺风牌,现在主公逆境,老孙压力太大,圆润的减少了在大耳面前露脸的时候,每日忙着关心基层兵卒。 糜竺则是世家公子,和妹妹心绪一般,多少心中有些怨恨刘备不争气,和弟弟糜芳,也躲着刘备。 关键时刻,还是简雍,最为老谋士,站出说话,給刘备打气。 “主公,当年开国光武皇帝在南阳之时,灭王莽暴兵百外,却也要受绿林打压,和主公何其相像也!” “我记得,光武皇帝才入河北之时,身边从人不过几十人,吾军远胜先皇矣!” “主公命格,同光武皇帝一脉,河北当是生发之地,不过数年,再提兵南下,到时候,吕布,方广何足惧哉?” 简雍一番话语,说的刘备嘴角慢慢翘起,大耳负手在后,连连点头,只觉得简雍说话在理。 就在主公,谋士两人相对大笑之时,山岗中,忽然传来一声暴喝,一个黑胡大汉,带着几百壮健男子,从山腰之间冒出,直向刘备而来。 玄德身边,关羽还在闭目回味,在下邳同张辽一场争斗其中细节,暗赞文远英武,思绪就被黑胡大汉打乱。 他心中一怒,也不言语上马,单手拎着青龙偃月刀,就步行来到了黑胡大汉面前。 二哥横刀虽未立马,一眼睥睨扫去,寻常武将,不是狂怒上前送死,就是忌惮向后退却。 黑胡大汉却是与众不同,看见二哥神采,眼中好像有光在闪耀,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兵刃,奔到离着关羽十步之地,就跪拜了下来。 “关爷,关爷,吾终于等到你了!许县大水,足足把周仓冲出了百里,百里啊!” “等吾逃得生天,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投奔关爷,以后就在关爷的庇护之下,再乱世立足!” “可怜吾想着,空手投奔,太过寒酸,在这里凑点份子,再南去二爷处的,就听到关爷,和刘爷,张爷为吕布所乘!” “此等噩耗,吾听到耳中,疼在心里,整整十日了,周仓每夜垂泪到天明,心中只有报仇两字,还把他刻在了隔壁之上!” “没想到天可怜见,终于今日在此地,见到了二爷!” 黑胡大汉,跪在关羽身前十步之地,一边哭嚎,一边膝行到了关羽脚下,嚎啕之际,把鼻涕都抹在了关羽长袍的下摆。 刘备在关羽身后,听胖子哭的伤心,仔细打量,却是没见过此人,不禁狐疑开口。 “你是何人?为何喊吾为主公?如此忠义?” 周仓抬起泪眼,看出了刘备神情中的猜忌,咬牙撩开了袖子,果然报仇,杀方广五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刻在小臂之上。 “哦!原来如此!” “原来又是方大同这小贼做的恶事!” “兄弟,受苦了!” 纵然不认得周仓其人,周仓身上刻的五个字,就说明了他的身份。 同为方广的受害者,两方人马的关系,好像瞬间亲密了许多。 关羽拿捏出一个冷傲的抚须动作,单手扶起了周仓,居高临下看着黑胖子的肌肉,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麾下部曲,像周仓那么强壮的还真不多,这胖子,看着能提得起青龙偃月刀,收来正好拎刀。 二爷每日在马上,单手提着八十三斤摆酷,肩关节,腰椎,这几日都有些不舒服了。 “周仓,是吧,你是何方英雄,在哪里被方广小贼所害的,来,坐下,一一说給吾听!” /107/107133/28536438.html 第一百九十六章、大耳的福祉 关羽身侧,刘备对胖子的体格,也很是满意,露出了招牌式样,让天下英雄十之八九都要折腰的和煦笑容。 周仓心中暖暖的,就跪在关羽身前,将卧牛山,许家坞堡之事,一一说出。 在他口中,方广带着曹军,无恶不作,欺男霸女,为害千里,黄巾军,则恐成最大受害者。 裴元绍被赵云一枪刺死,更是引动胖子的情肠,徐州之北,青州之南,野猪一般的哭嚎,一时间声震云霄。 “玛德,赵子龙居然没死,还投到了方广麾下,这下糟了!” “方大同在曹操那边混的如鱼得水,唉,早知道当年,就捧着他了,为了个破陈家,不值得啊!” “一群没用的东西,几十个人打一个,还被打哭了,没用!” 关羽,刘备,张飞三人听到了周仓的悲情故事,心中所想全不相同。 周仓道完苦情,看着三兄弟愣在当场,以为故事说的不生动,一下子抬起头来,眼神有些尴尬。 “嗯,方广小贼,狡诈如狐,最无信义,世间除了吾,能看出此点的不多!” “你吃了他的亏,也在情理之中,既然千里来投,又中意二弟,正好云长缺个力士捧刀,恭喜你,这个职位,就是汝的了!” “周仓是吧,放心,曹操,方广虽然现在势大,天道还在炎汉,还在汝刘家手中,定然有倾覆众贼的一日!” 刘备拿捏出淡然,自信的神情,让周仓不禁俯下身子,更加仰视面前兄弟三人。 就在这神圣堂皇之时,刘备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起来,让大耳,不禁面色一红。 周仓自然听到了此声,他一个激灵,原地蹦起,跳到了关羽身边,恭敬的结果了沉重的青龙偃月刀。 说来也奇怪,被曹操,方广打没有的安全感,在握住了青龙偃月刀刀柄的一瞬,又回到了周仓的身上。 “来人啊,把前几日抢,不是,得的那些牛羊肉,速速送到主公此处来!” “主公一路征伐劳累,正是吾老周尽忠之时!” 周仓眼皮子如此活络,让刘备很是满意,不过半个时辰,周仓收下山贼,已经送来了米肉,还有数坛好酒,喜的鄙视周仓的张飞,也高兴了起来。 事实证明,水贼技能点满,做起山贼来,也不会差。 周仓不过逃到此地几十日,就已经整合一方,成了青州,徐州交界之地,为祸最烈的山贼了,自然,黄天当立的旗子,还插在山寨中。 刘备一路而来,每日都是米粥,实在有些馋肉,佳肴在前,也没什么人主的风度,仪容。 大耳和二弟,三弟,风卷残云,不过片刻,就吃掉了半片健牛! 虎狼进食,让周仓和他麾下部曲看了,心中很是佩服,人人暗思,人主食肉,就是和寻常之人不同。 刘备吃的肚子圆,打了个饱嗝,站起身来,这才和周仓说起,要投靠袁绍。 没想到大胡子听了,却是惊讶的连连摆手。 “主公,青州到徐州之路,都被臧霸部曲,把守住了关隘所在!” “若只是三五人,翻山越岭,吾带路,也能绕开关隘,直入河北,主公身边那么多人,要想翻山,那可就麻烦了,花费时日长了,粮秣也就不够了!” 周仓心细,帮着刘备想的很是妥帖,大耳一听,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才吃下肚子的牛肉,好像也没有那么香了。 “翻什么山,臧霸算个鸟,昔日不过吾麾下小卒,你领三爷去,吾之蛇矛,一个个的把那些泰山侉子,挑到天际去!” 张飞听到了臧霸名字,就想到东郡之辱,满脸都是怒色。 周仓一敬关羽,二怕张飞,听了三哥发飙,又开口,低眉顺眼的解释起来。 “张爷,若光是臧霸,自然不够关爷,张爷杀的,只是,那东郡太史慈,和臧霸暗通款曲!” “吾听人说,太史慈东郡精兵,就隐匿在泰山山野之间,东郡要的矿寨之外。” “太史慈不是好惹的,河北,那些打了十几年仗的老兵,都吃了东郡的大亏,这,主公兵不多,还是不要硬拼为好!” 东郡,太史慈,又是方广。 这小子,仿佛成了刘备命中的魔星,麾下随便一个人,就断了三兄弟的生死命脉。 太史慈能不能打,兄弟三人心中了然,听了周仓之言,不禁一起心中哀叹。 “不要方,吾就不信了,徐州,吾刘玄德,就脱不掉这牢笼了!” “周仓,你山寨在何处?先到你寨中休息几日,商议大计再北行即可!” 刘备无奈,又不能掉了面子,只能暂时把北去大事拖一下。 周仓连忙说出山寨位置,就在此地北边几十里的地方。 兄弟三人,整军就要北行,忽然,山间,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才听到太史慈也在此地的讯息,众人多少有些风声鹤唳,就在杀气蔓延之时,刘备去看到,山脚下,一行快马,当先一个,是个穿着文士袍子,一脸世家气象的中年男子。 男子远远的,也看到了刘备的旗帜,高兴的在坐骑之上,就高喊了起来。 “前面之人,是徐州玄德公吗?” “吾乃天子麾下,黄门侍郎董昭,奉天子之命,迎汉室宗亲,徐州刺史,刘玄德刘备大人,入洛阳,侍奉天子!” 董昭声音,在山谷之间回荡,刘备听到,就和仙天上仙音一般。 白脸刘玄德,在众人面前,就和喝醉了酒一般,脸色瞬间变的比身边关羽还要红润。 汉室宗亲,侍奉天子,这八个字,大耳才认识字,就是他心中的人生目标了。 虽然只是他心中设想,成就霸业的第一个小目标,今日忽然成就达成,也让暗黑双眸中,难得闪过一丝,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悦。 “董昭,那是当年袁本初麾下的魏郡郡守!主公,此事不会有诈吧?” 简雍心黑,看谁都黑,玄德却是自信的摆了摆手,整了整腰带,正了正衣襟。 “哪里有诈?不过天道,终于庇佑我刘玄德了!” “吾确实是天子亲眷,陛下蒙难,才从关中逃出,身边,该当有信得过的人值守!” “还谈什么邺城,谈什么袁本初,我刘备,乃是汉臣,汝等,也都是汉臣!” /107/107133/28536439.html 第一百九十七章、猛虎至许昌 大耳逼格满溢,声若洪钟。 无论是跟着他,吃了几年苦的部曲,还是周仓麾下山贼,只感觉一道光柱,照耀到了那个耳朵大,手臂长的天命之子脸颊之上。 “陛下圣明!” “汉室宗亲,俱为汉臣!” 在反应过来的简雍带领下,山间众人,一起喊叫起来。 刘备从山巅,一阵小跑,速度惊人的来到了董昭马前,躬身行礼,此礼,自然不是敬黄门侍郎,而是敬,他远在洛阳,被人欺辱的大侄子刘协。 董昭城府何等深沉,一时间,也被大耳自带忠义气场震慑。 知道此事全部来龙去脉的世家暗子,怔了一下,才想明白了,差点被刘备带偏。 此人气场如此之强,让董昭心中也生出了惊惧。 他收敛心神,和颜悦色的把汉献帝刘协的诏书念出,大概意思,让刘备兄弟仨人,领兵速速赶到洛阳上岗。 就从东郡走,一路无人敢拦天子信臣。 董昭和荀彧每月都要通信,为何世家要用刘备,心中门清,他知道,此时刘玄德兄弟,心中一定是十万个为什么。 黄门侍郎,笑眯眯的跳下来马,来到刘备身边,附耳轻语。 “陛下点名,要玄德公,孟德公两人护驾,在汉帝面前,两位一点恩怨,都是过眼云烟了!” “玄德心障,吾心中了然,放心,放心,到了洛阳,一切可知!” 董昭说到这里,轻轻捏了捏大耳的手背,刘备会意,瞳仁中,暗光微微闪动,满脸温和的笑了起来。 徐州之北,世家打手已然到位,许昌,曹操大军,修整了几日,也径自向西而去。 虽然荀彧得了董昭书信,不过黄门侍郎,或者说已经到了洛阳的天子本人,在洛阳,都算不得什么。 白波兵和西凉部曲,都不信任曹操,徐晃领军,不让曹孟德入洛阳,只是催促曹操多运钱粮来此。 一时间,两军僵持在了洛阳之西,虽然还没有翻脸交兵,气氛一日比一日都要紧张起来。 洛阳,漩涡已然慢慢生成,许昌,就在方广决意,在城中正式设置东市,西市的一日,许昌之东,一行百余人,远远看到了残破,却又充满了欣荣景象的许昌城。 这种矛盾风格的碰撞,让霸蛮如孙策者,聪颖如周瑜者,老成持重,如韩当,黄盖者,都很是惊诧。 “曹孟德麾下重地,就是如此懈怠景象?此处连城墙,都全部被拔了去,要是袁术,刘表领轻兵来袭取,不是顷刻可破!” “那什么方麒麟,就是这么领兵的?” 商贾之中,一个青年,穿着布袍,身上龙精虎猛之气,也是丝毫掩盖不住。 孙策刚毅的脸上,满都是不以为然的神色,他从将军的专业角度分析,许昌防卫,可谓稀烂。 这群人,自然就是从江东赶来,因为泡妞,要和方广火拼一场的会稽全明星阵容了! 方广许县破敌,城头之上,两个美少女,和东郡郡守共奏仙乐,打灭黄巾威风的故事,在就传遍了豫州。 江东商团一路而来,在豫州,已经听过了许县故事的数个版本,有两女是仙女下凡版,方广怀中奏乐版,还有更加低俗的版本。 孙策,周瑜每多听一遍这个故事,都觉得江东的夏色,碧绿了几分。 两人在商团之前,想着大乔,小乔姐妹,大概就在眼前许昌城中,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的戾气。 “徒有虚名,此次,就要揭开此子名满天下,这层遮羞幕布!哼,弹琴,写书,不过博美人一笑尔!” 周瑜对许县故事,最不能接收的,不是香艳细节,反而是共奏这个环节。 大乔,小乔,音律造诣如何,周郎最是了然,庐江美少年,都没这个机会,调和两乔音律,黄巾校尉,凭什么玩的那么花,又那么雅? 孙策,周瑜发作方广,江东商团之旁,看着装束,当是许县低门子弟的男子听了,不禁气恼的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吾说的不对?方广这么守卫许昌,你们还巴巴等着送死?” 孙策脾气何等臭,被人冷哼,一眼瞪了过去,满是找茬打架的神色。 “喂,你是扬州还是荆州人,那么霸道的?我哼我的,也不行?” “汝知道什么?这许昌城墙,本来还有个雏形的,是大同大人,命令军卒拆掉城墙,才看的许昌没有防御的!” “大人要在此地建出可比,长安,洛阳的城池,你们江陵,会稽算什么?山越蛮子。” 东汉之年,北方人,多少也写歧视南方州郡。 孙策听了青年之言,心中大怒,抬起胳膊,手中的马鞭就要抽击而下,手伸在半空,就被身边公瑾,一把拉住了。 “这位兄台,吾几人,也是琅琊世家后裔,到江东避乱战祸的!” “如今天下不宁,到处都是加厚加高城池,招募兵马的,这拆掉城池,还是首次得见?你们那方大同,真的和常人不同?” 周瑜人长的俊秀,不发飙的时候,说话语调,也和女孩子一般温雅。 让人一看,就心中愉悦,豫州低门子弟,看到了美若少女的周郎,脸色一红,心中火气,瞬间消散殆尽。 “这位公子,真是生的俊秀,一看就是高门大阀出生!” “江东太远,不知道咱们豫州方郡守的本事,郡守两千兵马,就破了十万黄巾,在东郡时候,那个什么燕人张飞,更是被打的抱头鼠窜!” “我听族中在东郡族人说起,袁绍,四世三公,何等强盛,觊觎东郡富庶,也吃了大亏的!” “大同先生,兴农桑,办工坊,还出书籍,起学塾,豫州,兖州,今年两郡百姓,无冻饿之忧,都是先生一己之力所成!” “不瞒两位,我是年纪大了,要是年轻数岁,一定到北方兖州,进那仓亭津,仓亭学塾,满仓讲堂,都说先生一脉道理,同寻常学塾不同的!” “只要先生在许昌,天下何人敢来袭扰,就是来了,可闻东阿城头,破墙犁地的弩机!” 低门世家男子,说起方广来,顿时口若悬河,口沫横飞,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孙策在一边,越听越气,索性拨转马头,离这个胡说八道之人远些。 周瑜则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面前男子微微点头,看着他恋恋不舍的向着城池而去。 /107/107133/28536440.html 第一百九十八章、冲突 “这方广,还真是刘大耳麾下出生,做的都是蛊惑人心之事!” “哼,就此间这些布置,我江东铁骑,只要部曲五千,一夜即可得城矣,要是两个小妮子,和方才那个蠢货一般,少不得要兵戎相见了!” 孙策看着方广吹走远,不耐烦的捏动双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脸上满是不耐。 他身边韩当,追随孙策征战天下,是著名的靠谱沉稳之人。 眼见快到午时,从许县周边,向着城中涌去之人,越来越多,且几乎每个百姓,都挑着鸡鸭,鱼虾一类,更有扛着木轮,车轴,大木桶的壮汉涌入城中。 当年孙坚在洛阳捡到玉玺之时,韩当就陪伴在侧。 走遍九州的大汉,眼前阵仗,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想的太多,目光渐渐肃穆起来。 “主公,周郎,现在时节,正是秋豆种植之时,豫州百姓,却都一起涌向城中,通天下,没有这般的!” “你们看,不但世家阀门,百姓,也是一样,这城有些古怪,方广狡诈,要不你们在此先等着,吾进城一探究竟,再看看该当如何?” 韩当过于稳健,引起了孙策的不满。 他瞪了麾下老将一眼,就发起了牢骚。 “义公,当年你随着父亲,同西凉骑兵对冲的时候,哪有这么麻烦!” “今夜月黑之时,进了方广府邸,斩杀小贼,夺回两乔即可,还费那事干什么?” “不然,伯符,方广盛名之下,多少有些手段,这城确实也和其他地方不同,还是让义公探个究竟最好!” “左右都到了豫州了,耽搁一点时间算不得什么,伯符,不要焦躁!” 周瑜是世间之人中,能说服孙策之人其一,还是最有说服力的一个,公瑾开口,孙策只能无奈的点头答应。 韩当纵马,向着城中疾驰而去,孙策众人在路边等候,果然足足半个时辰,面前泥地,车水马龙,好像豫州一半的百姓,都在向许昌城而去。 半个时辰后,韩当满脸古怪神情,纵马从百姓洪流中,逆流回到了孙策之前。 “主公,周郎,今日来的巧了,许昌城,要搞什么东市,西市市集营建祭祀,豫州货品,以后都在城中随意贸易,这才人多!” “好家伙,城中根本就挪不动步子,方广这小子,图画的不错,许昌城城门口,就是大许昌的营建成图,吾只有两字,恢宏!” 一向沉稳的韩当,此时居然变成了话唠一般,孙策和江东众人,心中好奇更甚! 小霸王也不言声,带着从人,强行分开兖州之人,向着东门而去,许昌虽然城墙已无,进城大路,门楼之下,还是有几个甲士戍卫,守着足足十二张画在竹纸之上的建筑图。 孙策一看建筑图风格,笔法,心中就是一个咯噔,酸热之气,更是冲颅而出。 这娟秀的笔法,细腻的画风,不是大乔手笔,又是何人? 没想到,在江东,最多給自己画画山水的大乔姑娘,在许昌方广这里,成了勤劳的画师。 再看十二副图案,从宫城想象图,一直到许昌街景,奢华大气之外,更多了从容堂皇,其余不论,这份胸襟抱负,瑰丽思绪,世间除了方广,还有何人能有? “小贼,倒是画的好大一个饼!” “此城,就是大汉国力昌盛之时,也是难建,靠曹操营建出来?真是笑话!” 孙策一如既往的鄙视方广,他身边周瑜,此次却没有附和。 江东美方广,看着方广草勒,大乔润色,印刷出来的十二图,双颊,忽然红润起来。 空中更是呢喃出三字“太美了!” 完美主义者,加上格调,审美世间顶级的周公瑾,从方广的画作中,更能体味到那种昌盛带着清雅的气象。 在这个瞬间,周郎从内心,是折服方广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大人就在东市,马上就要祭天了!” “陈家的人也去了,乌泱泱几百个死士,都是三老爷养的,这下好了,有热闹看了!” “这东边街道,好像从属陈家,已经有百年了,方大人一来,就全部推倒,收归府衙,是不是狠了些?” “你懂个p,黄巾占领此地的时候,可曾见陈谌,陈群出来?现在收复了,他家还想依附赚钱?” “游侠儿算什么?死士算什么?方大人,可是统兵大将,下马管城,上马杀人的!“ 孙策身边,许昌百姓议论争执,小霸王听不明白,也随着人流,顺着街道,一直向着城东深处而去。 半刻后,江东pk团,就出现在了一处长宽足有百丈的空地之上。 空地中间,设置木头高台一座,青牛,白羊,身披红绸,跪在木台正中,一个方广,穿玄色长袍,头戴高冠,满脸淡漠之色,看着高台下,几百个敞胸大汉。 “方大同!” 虽然从没见过方广,孙策一眼,就认出了方广,江东猛虎,眼中寒芒闪烁,高台之上,方广好像感应到了此间气场,眉头轻轻挑动了一下。 “主公,许昌城,今日要内讧!方小子,恐怕罩不住!” 孙策身边,黄盖满脸激动兴奋,凑到他身边说话。 江东小霸王心中一动,果然见到高台下,那些满是杀气的游侠儿之前,一个青袍老者,面色肃然,目视方广,满脸都是敌意。 “方大同,你乃孟德麾下谋士,吾陈家,更是孟德世交一脉!” “颖川陈家,吾父陈寔,吾兄陈纪,同吾并称三君,世居颖川,此地半边店铺,乃是吾陈家祖产,地契就在此间!” “怎么,你要巧取豪夺田土,同黄巾之流所为一般吗?” 陈谌在许昌,颖川,颇有名望,此间种他家田土,在陈家屋宅以商贾为生之人,何其多也,听到老爷子发飙,高台下,顿时安静下来。 高台之上,方广眉头微皱,他方才,感觉了一阵肃杀之气扫过此间,当不是台下,那些死士发出的。 陈家势大,程昱,郭嘉,两个夏侯,都和方广提过,让他心中戒备有数。 方广,却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他受曹孟德嘱托,总领许昌营建,方广看来,陈家,留给府邸也就行了,其余田土,以后都是寸土寸金之地,当是官营,哪里有陈家独占的道理。 东市,要统一营建,就要拆掉陈家半条街的店铺,拆城墙和陈谌无关,拆店铺,黄巾军都没干,方广却要干,老陈也只能出来拼一下了! /107/107133/28536441.html 第一百九十九章、今日就让你见见 许昌城中,数千百姓兵卒,一起屏息静气,听着陈谌傲慢之言。 陈家在豫州威风了那么多年,也就是黄巾兴起之时,才低谷了几年。 城中百姓,哪个没有用过颖川陈氏所贩卖之物,城外农夫,谁没种过颖川陈氏的田土,维持治安的军卒,哪个不是听着陈家霸道的故事长大? 在这些人心中,方广虽然官大些,在真正顶级世间面前,恐怕还是不够看的。 若方广背后,也有河北名门,关中大阀撑腰,或许不同,只是方广是黄巾出生,现在九州百姓,又有何人不知?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高台之上,头戴高冠,此时许昌城官位最显的方广,没有紧缩,眸子中的目光,越来越是冷厉。 “好一个陈家店铺,却不知道黄巾占据此地之时,颖川陈家,又在何处!” “吾奉明公之令,执掌许昌之事,主公不在,就是我方大同最大!” “昨日,吾府中校尉子龙,去陈府索要地契,议论交割的时候,你到哪里去了?今日那这些地契到此,其心可诛!” 方广冷冷开口,不但语气冷厉,其中怀着的杀意,更是满溢而出。 陈谌冷哼一声,扫视了方广背后,那个高大的白袍方广。 “吾乃高门大阀,哪里有随便来人,就交出一门根本的道理!” “方大同,你之上,还有曹公,曹公之上,还有当朝三公,三公之上,还有陛下!” “吾陈家乃是勋贵之后,不是汝这东郡郡守,能随意拿捏的!” “夺土抢田,此事大矣,许昌城无论如何昌华,陈家都是砥柱,这个道理,你不懂,明公回来,自然说给你懂!” 如此多人旁观,陈谌自然也就没有半分退让的道理了。 他顶撞方广,毫不在意,手指天际,好像自己的靠山就在天上一般。 许昌百姓眼见此景纷纷议论起来,就是乡野村夫也知道陈谌最后是大汉庞大的世家豪阀,陈谌头顶大伞笼罩了九州大地已经足足数百年。 “没想到北方世家,英雄之争,比起江东有过之而不不及!” “一路而来,都说方广杀伐果断,世间难见,今日倒要看看成色了,一个黄巾,能做什么大事?” “公瑾,要不是你拦着,现在江东朱家,张家,吾是要好好整治一番的,母亲也是数落了吾几次!” 高台下,孙策满脸都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对身边周瑜轻声道。 这位江东世家杀手,豪门心中的魔星,看惯了高门大阀的嚣张嘴脸,此时,看热闹之余,也微微有些同情方广起来。 不过这份同情,瞬间烟消云散,面前高台后的帷幕里,三个女子,一个妇人装束。两个少女,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含笑走了出来。 两女一个火红袍冠,面带红晕,满脸富贵雍容之相。 另一个则湖绿长裙,梨涡隐现,脸上隐带天真,不是在江东失踪的大乔,小乔又是何人? 两女之间的妇人装束女子,则是眉目如画,带着出尘的飘逸之气,清雅至极。 孙策,周瑜一路而来,怕的就是黄巾一脉荒淫,方广已然得手,欺压江南小花。将人强行扣在了寻常 一眼看去,两女伴着妇人,满脸都是兴奋娇羞,哪里是被人欺压,禁锢的样子,倒像是世家女子游玩,遇到心仪之人的情态! “嗯!” 孙策低着头,暴怒之下,发出了虎一般的咆哮。 周瑜阴柔的双眸,也眯缝了起来,眼神似刀,不离方广。 “陈谌,你为汉臣,当世三君,难道不知道,天下之土,都是汉土?” “汝张开闭口都是地契,就把你家在城中店铺,城外田土的地契,房契,一起拿上来,給吾一观,再看如何吧!” 方广拍了拍手,身边管亥,提了提裤子,就神气的奔下高台,来到陈谌身边。 老头以为方广其实是怕了,现在不过要些面子,嘴角挂过轻蔑的笑意,努了努嘴,再有族中之人,送上了厚厚几箱竹板,石板。 九州地契,允许田土买卖,从西汉开始,已然在天下兴起。 到了刘秀中兴汉室,豪强昌盛,豪族世家兼并土地,更是常见,寻常地契,都是刻在石砖之上,打在地基之前。 像颖川陈家这样的大族,才另外拿石板,竹板记录。 几箱地契,管亥身边甲士,很是费劲,才扛在了高台之上。 陈谌本来以为,方广当要装腔作势一番,检索几块,几次掠过此事。 却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方广随意拿出木箱最上面的竹简,看也不看,就扔进了高台四角,燃火的大炉之中。 这火炉,本来是祭祀所用,火力甚是炽猛,竹简在火焰之中,发出几声噼啪声音,就瞬间化为了飞灰。 “方大同,你,你是要谋逆吗!” “老夫一生,上见先皇灵帝,下见西凉三明如此豪杰,从来没有见过向你这把跋扈嚣张之人,你,你!” 方广如此刚猛,抬首就烧掉了地契,陈谌只感觉头脑一阵熏晕,从腹中一直到喉头,一团火焰升腾起来。 他手指方广,浑身不住的颤抖,却只看到,那张满不在乎的笑脸。 “没看过?那今日不就看到了!” “什么地契,昨日交来,或许还有的谈,今日送到吾面前,哪个又能看见?给我砸,給我烧!” 方广声音,一下变的高亢起来,他身后银甲将军,自然就是常山赵子龙了。 子龙手中银枪微晃,木箱之内,一块刻着文字的石制地契,瞬间被枪尖挑到了空中,再被枪风扫过,顷刻即成粉末。 “爽!爽!此人做事,还真是对吾的脾气!” 高台下,在江东每日不是在敲打世家,就是在敲打世家路上的孙策,眼见方广所为,比自己还要爆裂,心中瞬间一片舒爽。 只是目光扫过方广身后二乔,两女都是雀跃跳起,咯咯笑了起来。 这份舒爽,又变成了苦涩。 孙策身旁,黄盖,韩当,都是识货之人,两人都注意到了赵云枪术,如此精妙到着霸气的枪法,江东好汉,今日还是首见。 黄盖,韩当对视一眼,都听到了对方咽口水的声音。 wap. /107/107133/28559255.html 第两百章、嚣张至此! “给我打!不要怕,此事,自用曹公做主!” “祭祀?今日祭祀之礼哪里能成?给我断了祭火,砸烂祭牲!” 陈谌握紧双拳,从大汉三君,一下变成了世间利益无情的捍卫者。 自来天下大乱,州牧之兵不可用之时,阴养死士,豢养游侠,就是世家最爱做为之事。 别说陈谌,就是历史之上,司马一族作乱,司马懿和司马师最大的本钱,就是那三千只认司马之令让杀谁就杀谁的死士! 方广今日动的,不是陈家的蛋糕,而是陈家的根本,图穷匕见之下,陈谌身后,陈家死士,潮水一般向着高台而来。 方广好像一直就在等着此刻,眼见此景,脸上笑容预加欢畅。 赵云拍了拍手,高台后的幕布中,早藏着的几十个枢机营的甲士,人手一把神机弩,在麴义的统领之下,大步冲到了台前。 “嗖嗖嗖!” 冷峻的凉州汉子,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先射出一支弩箭,将冲在最前的陈家死士射倒。 神机弩一百二十步外,射杀黄巾轻兵,宛若打猎。 此时不过十几步,方广部曲齐射之下,许昌城内,顿时哀嚎声音一片,陈家死士,不着甲胄,瞬间被射倒几十人。 好不容易冲到了台前,要掀翻 “方大同,吾要同汝,到曹公面前评理!到荀令君面前评理,你算什么,你算什么!” “这就当街杀人?我大汉,是有法度的!” 在陈谌看来,方广最多,带着麾下步卒,和自己养的死士无赖打一架。 就算陈家打输了,祭台也掀翻了,东市修建不成,等到曹操回到了许昌,此事当有转机! 他没想到,方广做事,如此凶暴居然把战阵之上杀敌的利器,早就安排在了市井之间。 许昌百姓,经过数年大乱,早就见惯了厮杀,眼见此景,不到没有惶惑,反而大声议论鼓噪起来。 众人心中想的和陈谌一番,这个方大同,还真是黄巾一脉出身,手实在太辣了。 陈谌大喊大汉法度,方广部曲,却无一人理会他。 好不容易冲出了神机弩的弩箭射杀,冲到了高台前的陈家死士,就要攀爬上高台,先把牛羊祭品,火炉一起打翻。 众人双脚才踩在台前,就只见到面前寒光闪烁,一把银枪,枪头从众人喉间抹过,瞬间高台面前,又是倒毙一片。 在赵云,麴义面前,陈家之人,哪里靠的上高台。 几百死士,不过瞬间大半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大汉三君之一的陈谌,欺负欺负百姓,拿捏一下低门士族乃是拿手好戏,此时,方广部曲和屠戮牲畜一般,屠杀陈家精锐,让老头几乎软瘫在了地上,嘴唇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上!” 孙策看到眼前景象,只觉得热血上涌,忍不住就要协助陈家死士,侧击方广,夺回美人。 江东猛虎,猛厉异常,只要上了头,天下何处,不是他厮杀之地? “慢着,伯符,不行,这是方大同做的局,对付那个老头的,吾等何必填在此地?” “这样的阵仗,吾几人无甲胄在身,也冲不上去,久闻东郡甲马犀利,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瑜拉住了孙策的衣襟,硬生生的把小霸王,拉了回来。 就在场面惨烈,陈家死士,已然有崩溃之相时,忽然许昌城西,急促的马蹄声音传来。 总管许昌城的郡守满宠,带着戍兵数百,纵马向此地而来,离着远远的,东汉末年著名的酷吏,就扬鞭大喊起来。 “休要杀人,休要杀人!” 方广见到此人,眼皮不禁轻挑了一下,满伯宁是何人,他又岂有不知。 今日祭祀,本来防卫一事,就该是许昌府衙之事,满宠方才乌龟不出头,眼看老陈今日都是难保,此时才冒了出来。 “停手!” 方广轻哼一声,麴义部曲,同时停止了搅动弩弦。 方广一眼扫去,陈谌身旁,一条大汉,恶狠狠的盯着自己,满脸暴虐之气,看着装束,当是死士之首。 方广让部曲停手,自己却是单手伸展,拿过了身旁部曲的神机弩。 “嗖”的一声,就在满宠坐骑,冲到台下之时,方广手中的弩箭,贴着这个酷吏,射入了陈谌身旁,那个嚣张大汉的咽喉。 东郡郡守,无比潇洒的耸了耸肩,将手中弩箭,换给了身旁兵卒,满脸无所谓的神情。 方广杀人,就在满宠之前,两人都是郡守,又都是现在许昌城位高权重之人,在许家坞堡,都有杯葛! 此时空中目光相撞,好像有火花闪耀了起来。 “大同,季方公,乃是明公麾下名士,也是颖川知名大族,大同你在此地屠戮季公一门,就不知道汉家法度吗?” 加上陈谌,满宠是今日第二个说出汉家法度之人了。 方广目视这个酷吏,讥嘲的嘴角翘起。 “法度?法乃损有余而补不足之道,吾掌许昌营建,坊市何等重也?” “陈谌,以世家豪门之资,裹挟明公大业,蔑视本郡守之令在先,冲祭祀之场在后,此两项,敢问伯宁,可尊了大汉律法?” “方广,纵然陈公有不妥之处,你也不能,就在百姓面前,屠戮至斯啊!” “吾屠者,都是搅乱天道气运之人,天道以浊转清,本该就当以血祭之!牛羊之血都已经备下,没想到,陈公又送来了人血!” “怎么?伯宁要把吾也带到刑狱之中吗?” 方广面对许昌郡守,哪有半分在意,他对着身后部曲微微点了点头。早有力士,挥动大刀,就在满宠和万民面前,将牲畜宰杀当场。 牛羊血液喷溅出了足足数丈,就连台下的满宠,脸上都沾染了一些! “你!” 满宠单手抚脸,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是县丞出身,在青州之时,不知道见过多少跋扈之人。 只是这些人,和方广相比都算得温善之人了。 他咬着牙,仔细计算实力,心中悲惨的发现,就是不算城外,夏侯惇,夏侯渊的军马。 在城中,自己这点治安部曲,比起方广的东郡兵,也是一丝胜算了没有。 高台上,方广闭目向天,口中喃喃自语,自然是念诵祭祀之文,取许昌大吉之相! wap. /107/107133/28559256.html 第两百零一章、原来,他就是我 许昌城中,满宠思虑再三,还是咬牙忍气,带着陈谌离开了此地。 祭祀牲畜宰杀殆尽,守在陈家店铺旁的力士,挥动起大锤木柱,就开始拆除陈家店铺。 陈家仆役,看着高台下一地的尸首,流入水渠的血水,哪里还敢阻拦。 高台上,蔡琰带着大乔,小乔,是用来給方广送营建之图的,没想到,又看到了这一场杀戮。 两女在孙策身边,看着小霸王杀人也看多了,那霸蛮之气,却比起方广,总差了一些的样子。 眼见一地尸骸,方广却是平铺手中竹纸,一字一句和从幕后走来的大头刘烨,徐庶交代着营建事宜。 刘烨自从结识方广,日夜研究配重抛石机的营造,就连许县救援,都是没去。 这几十日,大头天才,也打造出不少样本抛石机,都已经是当世难得的杀人利器了,却都比方广提出的数据,要差了不少。 大头刘子扬废寝忘食,比起在江南之时,足足瘦了十几斤。 是方广怕出问题,强行把曹魏元老,从城外军械工坊,拉到了城中,先行营建许昌之事。 天下造房子之术,两世为人的方广,自然通晓不少法门。 只是其中大半,什么灌注法,框架法,都要水泥,钢板,东汉没有材料,哪里能够做出。 思前想后,还是辽宋金之时,代表传统榫卯结构最高水平的建筑模板,匹配新许昌的营建。 彼时建筑,是九州竹木建筑的顶峰时期,无论多么繁复的宫殿,都是由一些基本建筑板块组成的。 就和后世的乐高积木一般,最适合大规模营造。 方广在许昌,搜索记忆,翻越鲁班一脉,公输家流传下来的典籍文字,这才大概想到了营建许昌的法门。 标准化建设,需要海量的图纸,大乔,小乔拿到高台上的,就是东市,标号甲一的第一份图纸,共一百四十三张。 这些图纸,大半出自蔡琰,大乔,小乔之手。 让三个女子明白了,世间建筑,也隐藏着绝世之美。 徐庶还好,就住在方广府邸,三个女子画一张,方广验过后,就直接交到了,对鬼谷子之术,越来越处之若泰的徐元直手中。 大头刘晔,还是跟在方广身边的时间少了,只看到过军械营造之图。 今日高台之上,在幕后看方广杀人,看的头晕目眩的刘晔,一看东市草图,顿时两眼放光,那点局促,转瞬之间烟消云散。 满宠,陈谌仓皇退去,高台之下,一地死尸,围在方广身边的许昌百姓,却是越来越多。 方广负手,来到了高台边,缓缓开口。 “天下纷乱,明公营建许昌,乃是安民养士之所!” “夫地也,汉家天子之,田土百姓,亦是汉家天子之物,主公养以昌国也!” “吾主掌营造一城大事,为汉国造之,为百姓建之,此乃主公大道,万事,皆以此为纲,纲目当有主从之分,以目张纲者,吾之敌,明公之敌,亦是百姓之敌也!” 方广杀气腾腾,淡淡几句话,却是对世家高门的警醒,甚至恐吓。 高台下,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振臂高呼起来。 “愿为大同效力,为主公效力!” “大人,吾大牛其余什么都没有,就有一生傻力气,家中秋豆有人种植,吾不管了,愿为大人效力!” “郡守,敢问许昌徭役,何时府衙发下?我们这些豫州百姓,也好早做准备啊!” 百姓一起高呼起来,就连孙策身后,单细胞的黄盖,也被现场气氛感染,同方广歌迷一般,扬起胳膊,大叫了两声。 孙策回头,狠狠瞪了黄盖一眼,此时还是风华正茂的零陵名将,才收回了臂膀。 “诸位,许昌营建,非以徭役调拨民力!” “民夫,力士,都当以钱粮,纸张,绸缎,还有以后的棉布,结算工银!” “吾东郡富庶,天下何地可比,诸位只管努力即可!” 方广在大破陈家死士后,又扔出了今日祭祀,要宣布的大举措。 以钱粮代替徭役,同后世唐朝,宋朝变法,有相似之处,在东汉末年,可谓激进无比的策略了。 许昌百姓,面面相觑之下,更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喊叫之声。 方广看着汉家子嗣,自己的老祖宗们,不少脸上都落下了泪珠,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以钱粮代替徭役,他在平原刘大耳那里,就准备推行了。 不过还未出口,就因为动了世家小族的蛋糕,被刘备拿下了! 现在的方广,在曹操帐下,终于能够一扬心中抱负,方广喜悦,也不比许昌百姓差一些。 高台上,大乔,小乔,两双美目不离方广,来到许昌那么多天,今日,两女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刚毅方广心中的愉悦。 纵然在正妻蔡琰眼前,两个江东美少女,也不自禁的靠近了方广,让台下江东抢人团,呼吸同时粗重起来。 “伯符,这方广无论是不是蛊惑人心,格局之大,思虑之深,都是当世罕见了!” “此等人杰,为善则造福千里,为恶则祸害三江,麒麟当可和吾并称天骄!” “此是曹操属地,吾等要想接回两位姑娘,还当要从长计议,伯符,你的脾气,一定要压压!” 看着孙策眼珠子又开始发红,周瑜缓缓开口。 “公瑾,你的意思?” “吾之意,暂时蛰伏在许昌城,伺机而动,此城,和天下其余城池不同,到处都是流民,不是,该是豫州普通百姓!” “昌盛之下,隐匿就简单了许多,方广狠辣,身边部曲,都是精锐,在城中,只怕难有机会,还要等到此子到得城外,两位姑娘又恰好在身侧,方能行事!” 周瑜目光闪烁,孙策知道好友有理,沉重的点了点头。 江东猛虎,看着高台之上,方广在一众谋臣和三个美女的簇拥下,缓缓走向幕后,心中忽然一阵茫然。 眼前的方广,对待世家如此辣手,行事魄力又如此之大,不正是,孙策在父亲孙坚身边之时,就想自己长大后,能成为的人吗? 方广俨然就是,各方面都完美,却还有猛虎之气的,许昌麒麟啊! 麒麟,原来就是行完美之道的虎豹! 小霸王心中胡思乱想,带着部曲将军,在许昌城,买下一处宅邸,暂时蛰伏了起来。 wap. /107/107133/28559257.html 第两百零二章、第一印象的学问 许昌,方广大刀阔斧,行王霸之道。 离着许昌不远的洛阳,献帝来到了旧都,已然几十日了。 洛阳被西凉军劫掠之后,这么多年,也没有恢复元气,南宫残破的殿中,刘协看着窗外的洛水发呆。 自从到了洛阳,董承和杨奉,韩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 几人都怕对方拿捏皇帝做为筹码,把自己卖掉,彼此提防,甚至差点兵戎相向。 最后,还是杨奉胳膊粗,白波军旧部兵多,把董承压制在了洛阳之北,不能轻易见到皇帝! 董承一脉,和董昭关系极冾,也是力主陛下投奔曹操之人。 白波兵,则是觉得曹操这个合股人,太强了,有意拒之。 洛阳之东关隘,都在白波一脉大将,徐晃徐公明手中,此人骁勇,居险而守,曹军虽众,一时间也不得入得洛阳。 董承之女,在长安城之时,就被贾诩以占卜之术,在刘协面前说出,可为佳偶之话。 因为这一层关系,小皇帝心中,也把和未来的老丈人作对的杨奉,看做了奸逆! 小皇帝每日坐在洛水旁,等着自己最信任的那个胖子,带着三个猛男,驾着七色彩虹前来。 刘协等的眼睛都斗鸡了,也没等到那汉室宗亲,三个世间奇男子。 “陛下,车骑将军杨奉之书,言说曹军未得诏书而来,请陛下以旨意退之!” “知道了!” 倚栏在洛水边的刘协,眼见面前秋景,听着太监之言,漫不经心的转过头来。 他接过杨奉之书,只看了几行,就冷哼一声,把手中书信扔在了地上。 “哼,总是车骑将军一个人好,天下人,其余都不好就是了!” “寿儿呢,寿儿哪里去了,昨日就没见到了,是将军,不许她进宫了吗?” 看不到伏寿的刘协,有点沉不住气了,他身边太监,也不知道小皇帝的青梅竹马去哪里了,吭吭哧哧,哪里回的上来。 眼见刘协脸上表情越来越不耐烦,一个后世皇后身边的贴身太监,知道伏寿不在的缘由,咳嗽两声,大胆走到了献帝面前,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接人去了?董公今日也要来?” 汉献帝眸子中,闪过一道异芒,说话的太监,生怕被护卫听见,连忙嘘了一声,示意刘协小声点。 “陛下,看,那不是伏姑娘?” 就在刘协,还要张嘴,多问几句之时,身边一个眼尖的太监,手指洛河之上。 只见一叶扁舟,自东向西,疾驰而来。 扁舟船头,自己一日也离不开的姐姐伏寿,露出满脸笑意,正在对着南宫宫阙招手。 伏寿身旁,还站着四五个男子,都身着长袍,脸颊隐没在兜帽中,看不清楚面目,不过其中两人,身形山岳一般魁梧,还有一个胖子,肚腹高高隆起。 汉献帝看到此处,好像猜到了什么,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护卫都下去,孤和伏姑娘,有要事说,留太监,宫女,在朕的身边伺候即可!” 刘协故作镇定,对着杨奉,韩暹派来监视自己的护卫沉声道。 一声旨意,护卫应诺退下,不过片刻,扁舟已然靠在了南宫之前,四五个大汉,大步向着殿中走来。 刘协整了整衣冠,从凭栏,回到了龙座之中。 殿门被缓缓打开,那个肚子最大之人,第一个掀开面巾兜帽,跪在皇帝脚下,不是黄门侍郎董昭,又是何人? “陛下,吾不辱使命,从徐州,为陛下带来了汉室宗亲,玄德皇叔英雄三人!” “玄德知道陛下在洛阳苦闷,舍弃部曲在后慢来,兄弟三人,与吾一起快马赶到,现在就在殿外等候!” 董昭说的动情,在捧起刘备之时,顺便夸赞了一下自己。 其实真实情形,乃是从青州,徐州之地而来的刘备部曲,走东郡之路最快。 虽然有天子诏书,刘大耳对东郡,方广部曲,已经有了心障。 玄德以己度人,深怕方广在东郡,暗埋伏兵,给他一锅烩了,就和二弟,三弟,同董昭坐船先行。 麾下部曲,连同两位夫人,则是交给了简雍,糜竺。 此等保护核心财产,分担风险的处事原则,正是刘备最为擅长之事。 这点心思,董昭说出,就成了皇叔忠义,连部曲都不要,也要速速赶到洛阳。 刘协本来就对刘备印象极佳,小皇帝一辈子说话,好使的时候不算多,难得好使一次,只感觉胸中酸热一片。 “董爱卿,还愣着干什么,速速请皇叔兄弟,进来见孤啊!” 刘协连胜催促,董昭笑着回到了殿外,片刻后,两道高大的身影,夹着一个长臂男子,好像长臂猿一般,一同来到了殿中。 三人走到离着陛下面前数步远,才停下了脚步,同时揭开面巾兜帽,汉献帝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眉清目秀,面色白皙,眼中装着天下苍生的奇男子。 男子双耳垂肩,看到自己,不自禁的扇动起来。 “臣刘备,刘玄德,见过陛下,陛下眉目,和臣在家中,见到的先皇光武帝,简直一模一样!” 一路之上,见到汉献帝,表情管理如何,该说什么话,情商逆天的刘备,思量了很久。 他本来想着,还是见面哭上几声,才能显示忠心,得刘协赏识。 反复思量下,见面哭,却并不可取。 刘协缺的是什么?是皇家靠山,金牌打手。 第一眼见面,給皇帝数立的形象,应该是吾靠得住,吾兄弟也靠得住,九州,就没有吾三人,做不成之事。 刘备要给的,是汉献帝信心,给的是安全感。 今日初见皇帝,表情如何管理,刘备在扁舟之上,对着铜镜不知道研究了多久。 他本来就是情商逆天,那么多天的排练下,首见陛下,表现可谓完美。 汉献帝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眼中又含着爱和和平的男子,完美的契合了他心中皇叔的形象。 缺乏父爱的刘协,甚至从刘备身上,看到了一丝父亲汉灵帝的影子。 “好,玄德,你来了,孤就放心了!” 刘协给予玄德同志高度的肯定,皇叔眸子一亮,决定加深皇帝印象,轻轻咳嗽两声。 关羽和张飞的面巾,长袍,同时褪落,一个凤目红面如龙大汉,环眼黑脸熊罴虎将,顿时出现在了刘协面前。 小皇帝的安全感,瞬间爆表! wap. /107/107133/28559538.html 第两百零三章、金牌打手的素养 “这两位难道是,威震虎牢,力敌吕奉先的云长,翼德?” 洛阳南宫中,汉献帝刘协,看到二哥,三哥身板,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正是吾二弟关羽,关云长,三弟张飞,张翼德!” 刘备含笑点头,以产品经理的自得情态,双臂展开,目视关羽,张飞,声若洪钟回答。 在大哥眼神的催促下,关云长,张翼德,一起摆出最能显示体态肌肉的姿势。 谢良游侠儿,抚须闭目,虽然青龙偃月刀不在手中,那股生人勿近,近则砍之的逼格,拿捏的恰到好处。 张飞眼睛则是蹬到最大,宛若乒乓一般浑圆,三哥扫视了一眼刘协身边,伺候陛下的小太监。一共五人,三个当场觉得胯下一暖,已经尿了出来。 剩下两人,则是瘫软了一般,好像站立都站立不稳。 “好,好,玄德两个弟弟,果然是当世难得的万人敌,如今天下不宁,朕的身边,缺的就是这样的真汉子!” “来人啊,取金珠绫罗,赏赐玄德和他的兄弟!” 汉献帝虽然穷的一路而来,都断粮了数次,身边却还有些段煨送的金银,宫中存的绫罗。 刘协首见玄德,对兄弟仨人卖相很是满意,一咬牙,就把最后的家底也取了出来。 伏寿最知道这个小老公的底子,看着太监战战兢兢取来金珠,绫罗,送到刘备面前,三兄弟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特别是刘备,目视刘协,眼中只有正道之光,也不禁心中一暖。 “陛下,玄德公乃是世间英雄,哪里会把些许赏赐,放在心上?” “这些东西,只能赠于寻常虎贲之士,英雄所要者,另有他物也!” 伏寿几句话说出,刘协眉头一皱,旋即舒展开来,像是想通了什么。 “对,对,对!是孤想错了!” “玄德,要的当是腾达!” “你们都退下,孤和玄德,诸公,有要紧话说!” 刘协扬了扬手,才送到关羽,张飞面前的宫中财物,又被太监端了出去。 公元一九五年的夏天,正是刘关张兄弟三人,事业的低谷期,三兄弟窘迫,比起刘协有过之而无不及。 眼见到手的鸭子,看一眼就飞了,云长翼德面皮没有丝毫波动,心中却是大觉肉疼。 殿中之人,瞬间少了一半,殿外,最后一个身形裹在兜帽长袍中的男子,却自己走入了殿中,掀开了遮掩面目的装束。 刘协一眼看去,此人满脸肃穆,不怒自威,正是出生有瑕疵,却一直为世家所喜所重的董承。 董承现为卫将军,被白波一党赶到了洛阳之北驻屯。 刘协,也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他了! “董公,你也来了!今日孤这南宫,真是众正盈朝,大事可成矣!” 董承一向是献帝最为信任之人,见到他和董昭,刘备三兄弟并列,小皇帝瞬间兴奋起来。 “陛下,今许昌曹操,就屯兵离着此地,不过百里之处,相迎陛下!” “陛下不能同孟德相见,都是为杨奉,韩暹所拦,此两人,朝中奸臣也,为祸不在董卓之下!” “白波逆贼,自恃甲马犀利,裹挟陛下,今日天赐宗室豪杰到此,正是翦除逆贼之时!” 董承一路而来,受的杨奉,韩暹窝囊气太多,此时自觉有了刘备兄弟撑腰,话说的锋芒毕露。 他其实是个无用之人,长着威严的一副皮囊,心中想的,都是自家熏炙之事,面对白波唯唯诺诺,此时在皇帝面前,就是重拳出击。 刘协听了未来老丈人的话,轻轻点头,长叹出声。 “这些事情,孤都知道,明明是那曹操,拿了钱粮,要侍奉孤,怎么到了洛阳,又不许孤和他相见?” “玄德,孤知道,你和孟德之间,有些芥蒂,无妨,朕亲自说合你两人,以后就都是同袍了!” 刘协感叹之余,还不忘照顾大耳情绪,大耳眸子一亮,此次来,如何和曹操自共处,如何占据中枢位置,慢慢挤走那个奸雄,刘备一路而来,和简雍,孙乾谈论了许多。 众人早就想定,此次面君,咬定“靠陛下,忍曹操,打方广!”九字真言即可。 献帝给了台阶,大耳长臂甩动,立刻接上了话茬。 “陛下,吾和曹公之间一点恩怨,都是末节,误会罢了,曹孟德为人雄奇,当年在酸枣联军中,吾两人还算投缘的。” “云长斩杀华雄,那杯酒,还是孟德赠予吾二弟的!” “今日反目,都是因为方广此人,陛下想来也听过,这黄巾校尉出身之人,欺世盗名,得了麒麟名头,其实乃是刁滑之徒!” “此子黄巾一脉出生,就和车骑将军杨奉,韩暹两人一般,哪里有个好的?还请陛下明鉴!” 刘备一番说辞,很有讲究,最后,更是把方广,同现在献帝最不喜欢的白波军,捆绑在了一起。 果然刘协听了大耳之言,轻轻点头,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原来如此,玄德和那方大同恩怨,孤在宫中,也听过一些,孤看,还是要以大局为重,方麒麟,若真是心怀叵测之人,孟德也当察之!” 献帝表态,虽然没有一棍子打死方广,和刘备之间亲疏,已经是一目了然。 大耳心中,喝了蜜一般甜,知道刘协和自己,暂时还要依附曹操,皇帝能说这样的话,已经是难能了。 “陛下,这些小事,陛下分说,臣已然心中明白,当前之事,乃是同曹操会和!” “吾同卫将军,方才在船中说话,听闻杨奉,韩暹依仗者,黄巾将军徐晃也!此人纵然有些勇武,哪里能和吾麾下,二弟,三弟相比?” “愿先破此人,并同杨奉,韩暹,以为觐见陛下之礼!二弟,三弟,你们看呢?” 刘备适时岔开话题,在刘协看来,正是皇叔体恤自己的温柔。 再听殿中,传来了一个冷傲,一个粗豪的声音,刘协心中,更是高兴起来。 “在吾眼中,徐晃何人?不过插标卖首尔。” “但哥哥,小皇帝有令,现在就去营中,取了这三人头颅就是了!” /107/107133/28577637.html 第两百零四章、所过之处,寸草难生 刘关张兄弟三人开口,殿中顿时杀气弥散。 董昭听了玄德之言,眼皮子跳动了一下,不露声色的扫视了大耳一眼。 他和兄弟三人,在几个时辰前,才和董承在洛水之上相逢,没想到,大耳已经和董承谈得那么深了。 董昭和董承,虽然现在同一战线,其实并不是一回事。 董昭身后,是颍川,关中世家豪门,董承则是自成一脉,西凉出生,一直野心勃勃。 大耳跳过自己,和董承合流,董昭心中,顿时警醒起来,听了关羽,张飞之言,胖子缓缓开口。 “陛下,杨奉,韩暹两人不恭,以律法治罪即可,徐晃徐公明,虽然是黄巾出生,却是忠义之人!” “此人一路护送陛下而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就因为是杨奉部属,便要斩杀之,是不是有些?” 献帝不是果决之人,被刘备撩拨出来的杀气,听了面前胖子之言,顿时弱了三分。 “公仁之言,也有几分道理,诸位看呢?” “吾看,徐晃还是非杀不可,纵然有小功,在杨奉麾下,就是大恶!” “陛下,徐公明定当要拿下的,陛下万金之体,身边哪里能有半点隐患,此等事情,乃是臣子份内之事!” 历史之上,衣带诏之变,董承同刘备,马腾,就达成了完美契合。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历史轨迹,已经有了诸多不同,大耳和西凉国舅心意相同,还是一样。 这两人认识不过几个时辰,就默契无比,董昭都是远远不及。 “非要杀徐晃,原来如此,刘玄德,果然不简单啊!” 皱眉不悦的董昭,本来还是心中疑虑,为何刘备,非要杀一面未见的徐晃,忽然心中,就闪过了一丝明悟。 大耳依仗者,关张之勇也,裹挟先帝,也靠着兄弟三人,敢打敢杀的名头。、 不杀徐晃,此人为刘协所用,也是勇武之将,关羽和张飞的价值,在献帝心中,定然就会下降一些。 刘备这是在抹杀潜在对手,独占小皇帝心中,金牌打手的位置。 仁德之名下,是黑不见底之心,让心机深沉的董昭,细思极恐下,不自觉的离着大耳远了几步。 “既然董公和玄德所想相同,此事你两人斟酌着办即可!” “杨奉,韩暹纵然有不对,一路护送朕到此,也是不易,不一定非要杀掉,拿下就行。” 先帝斟酌半晌,又说了几句模棱两可之言。 大耳,董昭,连声应诺,刘备心中,则是拿定主意, 人不狠,站不稳,好不容易,攀上了当今天子大腿,杀伐果断,就是在朝中立威,曹操已经得了天时,地利。 自己所依仗者,人设也,让朝中众人,看到了三兄弟的手段,就是刘备想的立威之举! 刘关张三人,只身前来洛阳,却很是牛逼轰轰,辞出南宫之时,宫中众人,以献帝为首,已经被不知不觉的洗了脑子,好像三兄弟做事,就没有不成的道理。 三人随着董昭而去,自然是要统领西凉兵马,伺机而发。 就和陈登看出的一样,刘备到哪里,死亡,杀戮和背叛,也就跟随到了哪里。 洛阳的天际,巨大的暗黑漩涡,正在形成。 洛阳眼看就要沉沦在黑暗之中,许昌,却愈发的光明。 东市祭祀,方广立威,不过数日,原来市集之上,成排的板房,已然拔地而起,这都是方广图纸,刘晔和徐庶营建之功。 模块化的生产,靠的是许昌城南,新建的数处工坊。大半是在东郡,已然成熟的化肥,农具,纸张,印刷工坊。 还有小半,则是专营木石之物的营建工坊。 运输不易,既然新建大许昌,豫州以后就是方广安身立命之地,重新布局,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工坊诸事,都是石韬,孟建执掌。 仓亭学塾教授,俗务缠身,哪里还是时间,在东郡教书育人。 不但先生,投入到了许昌营建中,豫州缺乏人才,方广又和世家一脉,等同决裂,无人可用之下,一年生的东郡学子,几百人,分作数批,辗转来到了许昌城。 城中,方广徇私,把最好的地段,留给了新建学塾,马氏五常,总掌新学之事。 比起夺取世家田产,新建学塾,更是触动了颍川世人的底线,一时间,方广在颍川世人口中,成了妖魔一流。 要不是麴义兵卒,把许昌控制的死死的,只怕方广车驾所过之处,石块菜叶,一样也不会少。 方广口碑,两极分化,在世家子弟口中,是妖邪一流,许昌百姓,从豫州各地赶到此地的百姓,则都把方广,看成了大汉难得的好官,大官。 其余不论,做工给钱,不是徭役白干,这一条,就足够众人爱戴的了。 不过新城开建,各方花销开支甚大,钱花的流水一般。 方广靠着面子,已经从夏侯惇那里,又把才交上的二十三万斛麦粟,借回了五六万斛回来,却也快坚持不住了。 这一日,方广府邸,为了此事,东郡一脉文武坐在了一起,议论钱粮。 “大同,城中学塾,市集,连带着城外工坊,一起大建,每日工钱,都要麦粟将近五千斛,还有材料,运输钱粮!” “现在府中,一共还有三万斛,只能撑五六日了,怎么办,要不,学塾,工坊先停了吧。”徐庶那么长时间没机会放火,帮着方广操心这营建许昌,心中的火,都要烧起来了。 老徐急的满嘴都是燎泡,恨不得把手中帐薄,甩在方广的脸上。 “大同,学塾先生,也有几个月,没开俸禄了,这不好吧,都是仰慕大同威名,边学边教的低门世家子弟,家中要吃饭的!” “大同,你答应我的霹雳车工坊,还差好多器械,这事拖不得啊,你看?” 徐庶诉苦完毕,就轮到了孟建发言,刘晔摆烂。 世人心中,一向淡定从容的方广,听了众人之言,也不禁苦笑起来。方广瞪了刘晔一眼,大头天才,像是做了错事一般,搓动着双手。 “大同,霹雳车工坊暂缓也可以,只是泰山矿石,白灰,运到许昌,比起运到东郡,路程要远了许多,算账,这还没算进去的。” 大头服软之余,又给了方广一棍,方广这次,像是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107/107133/28577638.html 第两百零五章、捉襟见肘 白眉马良,自从留在了东郡,就和兄弟几人,投身到了方广大业中。 他只觉得,在仓亭学塾一日,比起在荆州闭门读书一年,学到的东西都要多些。 马良心中,一直猜疑,方广如此多才,定当是神鬼一流,现在看到方广脸上难得出现的尴尬郁闷神情,白眉名士,不禁若有所思的轻笑起来。 “大同,无妨的,不就是钱?吾马家在荆州,颇有资财!” “吾这就修书一封,要家中之人,带钱粮而来!” “吾弟马谡,总是言说,这辈子,就认大同一人了,许昌,也是吾兄弟五人,安身立命之所嘛!” “吾等只在学塾就好,还望大同,多多提携马谡弟弟,他在东郡看到子义兵威,心中只想着,日后能在大同麾下为将,这点心愿,也是吾马家众人的心愿啊!” 马氏五常,马良力推的,总是马谡,还一直往武略上面引领,让方广不禁露出苦笑。 小马谡他也见过,话是密了些,口气大了些,不过确实是个聪颖的方广。 现在看来,在仓亭学术的引领之下,也许不会重蹈覆辙。 马家兄弟五人连鞭,也是很帮自己,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那便如此了,让马谡,闲暇时候,到麴义军中,子龙身边,学些武略亦可!” “你那家财就算了,许昌营建,耗费的钱粮堆成山,恐怕未必比洛阳邙山要矮,那点东西,杯水车薪罢了!” “钱粮之事,你们不要急,吾一力解决,世家有钱,不肯拿出来,无非看吾的笑话就是了!” “哼,听闻颖川三家买纸,都去邺城,宁愿钱給袁本初,许攸赚,也不留在许昌,我倒要看看,再有好物,他们能不能顶住!” “工坊,市集,学塾都不能停,市集这几日,收的税金就能看到了,实在周转不过来,吾再找元让即可!” 方广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当先站起,辞别了众人,回到了后院中。 他两世为人,脑中随便拿点点子,就是铜钱米粟。 在黄巾军之时,那是没有施展的平台,现在孟德手中,哪里还能和当初一般? 方广先辞了出去,走到后院中,还能听到厅堂间,自己麾下谋士,为了争夺预算,拍桌子,骂娘的声音。 徐庶尖声喊叫声音,最是刺耳。 一句“工坊先分钱粮,要不一把火烧掉内库米粟”,引的一肚皮心事的方广,摇头大笑起来。 蔡琰带着大乔,小乔,就住在后院三处厢房中。 三女都是世间难得的清雅和美丽共存之人,虽然江东美女,身份暧昧,住在方宅,却没有丝毫不便。 当日城头一首兰陵王入阵,引得曹军士气如虹。 这几日,方广府邸,则是琵琶,汉宫秋月合奏,将大汉堂皇霸气,散落在许昌城中。 方广虽然两世为人,脑中名曲无数,却毕竟不是乐家一脉。 这汉宫秋月,乃是后世名曲,方广是躺在床上,和夫人二人世界之时,口中哼唱,再由蔡琰做出了曲谱。 此曲可筝,可琴,可琵琶,可激昂,可哀婉,可清越。 蔡琰第一次弹奏,就听的大乔,小乔,心驰神摇。 三人心性不同,奏出此曲的格调亦是不同,蔡琰喜欢古筝弹奏,或者想起昭君旧事,同自己经历相合,一曲汉宫秋月,带着丝丝凄婉。 大乔则是手抚古琴,想起方广在许家坞堡之勇,曲中带着激昂之气。 小乔则钟情琵琶,玉指拂过,宛若雨打芭蕉,悠扬清越。 一首汉宫秋月,三个合奏,悦耳无比,听的站在门栏的方广,想到了黄巾旧事,两世为人,一下子呆住了。 “大同,你怎么来了?不是今日有大事议论?我说这筝弦怎么忽然就颤动起来,是有恶气贯空呢。” “方广哥,事情谈好了,过来一起啊,你上次说的,天地间,还有什么打击乐器,闲暇起来,带我们一起体味的。” “大同,我听府中仆役说,城中营建,钱粮不够?” “我和妹妹在此,吃住都是你的,很是不妥,身边带的美玉,珠宝还有些,你先拿去,就当饭钱即可。” 见到方广神情奇怪,三女以为方广是为钱粮愁眉不展,不禁一起停下了手中动作,安慰起方广来。 “饭钱?好歹吾是一郡郡守,还是主公定下,总管许昌之人,就困窘的饭都没有了?” “每日能看到大乔姑娘,小乔姑娘,听两位琴曲,就是日日熊掌,猩唇,也是无妨的。” “恶气?琰儿,夫君看你,又是皮痒了!” 方广大步走到三女面前,先是调侃江东二乔,然后捏着蔡琰的脸颊,以示惩罚。 两人也算老夫老妻了,听到皮痒,蔡琰不知道想起什么,双颊忽然飞红起来。 他们夫妻逗趣,从来不躲着大乔,小乔,江东美女,略带艳羡的看着夫妻调笑,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大乔姑娘,小乔姑娘,两位乃是庐江大家闺秀,我有些问题,还真的想问两位?” “江东世家,以哪几家为尊的?我这许昌,眼见就要成为天下奇货集散之地,九州大卖,还要知己知彼啊!” 豫州世家,想要锁死方广财源。 方广早就想好,绕过他们,直接分销天下各地。 河北富庶,有号码帮许攸,当能打开局面,荆州,益州,方广已经拜托甘宁,找些昔日认识的世家,把东郡货品卖进去。 哪怕没有粮米,金银铜钱结算,能换来蜀锦,江陵漆器亦可,江东,也是天下世家聚集之地,方广身边,却没熟识此间世家之人。 “大同,江东门阀,大都聚集吴郡,吴郡四家,乃是顾家,陆家,朱家,张家四家!” “江东风土,同中原不同,世家待下,尤其苛刻,吴郡四门,家中都养有死士,我们姐妹两人,随着伯符,公瑾一路征伐,看过许多,和许昌高台之事一般的事体!” “伯符性子刚直,提起这四家,就会动意气,对了,陆家家主陆康,据守庐江不服公瑾,已然被诛杀了!” “我和小乔,是伯符一脉,若去说商贾之事,只怕四家,能从也不会从了!” /107/107133/28577639.html 第四百零六章、碧眼儿 大乔言语间,将江东情形,说的清楚,说到四大世家和孙策不合,少女更是无奈的将长发撩到了耳后。 有些话,她是不便对方广细言。 江东四大家,同孙策,已经闹到了几乎图穷匕见,不可共存的地步了。 本来可妥协之事,孙策步步紧逼,也是件件闹得不欢而散。 他和妹妹一路而来,就没听见江东世家有人,说过孙策的好话,心中,一直有些担忧。 “原来如此,看来史书,还是没说的清楚,许贡之后,当另有黑手!” 大乔说起孙策,方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江东小霸王怎么死的,他可是一清二楚,看来修史之人,还是避讳了许多事体。 “既然江东两位姑娘,也不识得谁,看来只能找伯符兄了,不过我听说,他脾气不太好?” 方广还不知道,他口中脾气不太好的孙策,现在还在城中,找机会揍他,甚至杀掉方广。 一句话出口,立刻遭到了小乔的鄙视。 “切,你还要找他?方广,你不知道,姐姐可是一直被那孙伯符,看成禁脔的,我们两人北来,江东想来,早就乱成一团了!” “孙策不来找你麻烦就是好的了,你还要他帮忙,傻!” 小乔说话直来直去,听的蔡琰,大乔一起笑了起来。 方广不服,想着出言驳斥,仔细想想,少女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就是傻,你这样的人,还能缺了钱粮?” “你那日在许家坞堡不是说,要做香水,还要制什么蒸馏酒的?方广,你可知道,女子为自己花销,从来都不会心疼财物。” “前朝几个公主,都是挥金如土,你要钱,香水做出来,哪里还要世家引领,只怕到时候,数钱都数不过来呢!” 小乔本来是想继续臭方广几句,没想到方广听到了他的话,眸子忽然亮了起来。 “啪!” 方广用力拍击大腿,兴奋的捏紧了拳头。 “对啊,蒸馏器做出来,正好夏末,是鲜花盛开之时,香水工坊,恰逢其时!” “好酒卖侠客,香水悦红颜,有了蒸馏工坊,还怕没有钱财营建?” “不过周转一下,到了秋日,棉花出来了,又是一笔钱财,别说许昌,就是洛阳,也给他翻新了!” “小丫头,有脑子!” 方广说到此处,用力的拧了面前小乔脸颊一把。 小乔啐了一声,伸手要打方广,却只感觉手足酸软,粉拳哪里砸的下去? “来人啊,取纸笔来,让我想想,蒸桶冷凝,以竹为管,以火酿醇之法。” 方广意气风发之下,早有婢女,取来了纸笔。 方广就趴在蔡琰面前的琴桌之上,凭着记忆,将蒸馏器的雏形,绘制了出来。 蔡琰,大乔,围在方广身边,看着他勾勒,眼中全是疑窦。 小乔强忍羞涩,凑到了方广身边,鼻子中,闻着方广的味道,眼见一个大桶,几根管子,赫然出现在了竹纸之上。 小乔怎么想,却也想不通,这东西,和那子敬口中,天下最香的香水,有什么关系? 江东,会稽。 就在小乔介绍江东四大世家的时候,十二岁的孙权,坐在哥哥最爱的虎皮交椅上,皱着眉头,听面前一个男子,说着城中之事。 孙策忽然离开,程普已然平定了许定和严白虎,江东不可一日无主,孙权虽小,却是孙坚嫡子,孙策最爱的弟弟,也是唯一能够主事江东之人了。 孙策在时,吴郡四家,每日想的就是躲避小霸王,伯符不在,萦绕在会稽城之上的阴云,也好像稀薄了几分。 孙权座下,正在慷慨陈辞之人,正是吴郡名士,顾雍,也是三国历史之上,孙权麾下尚书令,太常。 今日,是被方广改变的历史轨迹之中,顾家名士,同碧眼儿第一次碰面,顾雍说的,乃是征收夏粮的大事。 同东郡粮草,都握在郡守手中不同。 天下各地,除了被黄巾彻底打烂的地方,州郡粮草,大部分都掌控在世家豪族手中。 江东地广人稀,世家权势,还在中原之地之上,孙策部曲虽然善战,要征收粮草,总要仰仗四家。 小霸王心有心结,对世家素来严苛,立定的规矩,夏粮征收,官四成,世家六成。比起中原的八二,这么分配,严苛了许多。 “小主公,今春江东多雨,麦粟,稻米抽穗之时,颇多折损,本来收货,就只有平日的八成,在四六分配,只怕吾麾下农人,都要饿肚子了!” “还请小主公上书主公,分说一二,今载,以中原分配同例。” “正是如此,元叹公之言,也是吾张昭之意,昔日在徐州之时,陶公九一都分过,那是何等仁德?” 人群中,附和顾雍之人,正是在广陵,看穿了刘备一半面目的张昭。 他回到了吴郡,以才德执掌张氏一族,和顾雍并称江东双杰、 江东四家,顾家和张家,要求减免征粮之数。 四家剩余两家,陆家陆康已然殒命,剩下的陆逊,现在还不过一个和孙权差不多大的方广,他知道陆家是孙策眼中钉,站在人群中,只是垂首不语。 朱家,则是江东四家中,孙策一脉,朱家朱治,当年就是孙坚麾下骁将,孙策统兵东来,朱治以族中私兵,在余杭呼应,才成了小霸王大业。 朱家,是孙策一脉砥柱,此等情形下,朱治反而不好说话。 孙策打压世家,让朱治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朱家,正在江东,被剩余三家,隔绝在高门大家的圈子外。 “仁德?陶谦死后,徐州基业,任人蹂躏,并州流寇,平原小贾都成了徐州之主!” “陶谦乃是世间最大的笑话,他那样的仁德,也配在我孙家面前提气,在我孙仲谋面前提起?张昭,你是欺吾年少?” 孙权碧绿的眼睛眨了几下,直直看着张昭不语。 他虽然年少,说话之时,没有半点感情,语气平淡,多了长者都未必有的威仪。 孙坚几个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难缠。 张昭和顾雍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的苦涩。 张昭更是开口,连称不敢对孙权无礼。 碧眼儿,现在紫色胡须,还未长出,他靠在虎皮交椅之上,绿色眸子扫视厅中众人,虽然年纪轻轻,那种权势带来的快感,让孙权,每个毛孔,都舒爽了开来。 “准了,就是三七,粮食早点交到幼平,公弈手中,哥哥不在,吾最信此两人!” /107/107133/28577640.html 第两百零七章、仲谋平百越 碧眼小儿孙权,口中的幼平,乃是下蔡虎将周泰,新投的孙策,被孙权所喜,留在了会稽城中,以为将领。 公弈,是周泰同乡蒋钦,也是一员东吴虎将。 两人都是下蔡低门世家出身,自带子弟部曲投的孙策,深知人不狠,站不稳的道理! 在孙策身边众将中,此两人或者资历不够,暂时没有站在最高处,孙策交代的事情,却是件件做的稳妥。 两人被韩当,程普等人遮盖住,显不出本事来,孙权却很是喜欢此两人。 孙策北去豫州,寻常少年晦气之时,他向哥哥恳请,留下了这两个江东杀神 历史之上,此两人就为孙权所喜,蒋钦年纪轻轻,威震山越诸部,劫掠南方部族财物,丁口,积功为讨越中郎将。 周泰更是孙权麾下的子龙,濡须口一战,被张辽部曲,用长枪刺的筛子一般,还是把性格阴沉善变,其实陆战拉胯的孙权,从万军丛中救了出来。 此战过后,孙权数着周泰身上伤痕,数一处喝一杯酒,直到酩酊大醉。 周泰做官一直做到奋威将军,督军濡须口,同徐盛,朱然并列,他地位特殊,其实领兵为虚,监视手握重兵的徐朱两人,更是职责所在。 孙权一辈子,没信过什么人,就是对母亲,妹妹,说话也不过五分。 独独对此两人,却是信任有加,少年改变了历史轨迹,却改变不了冥冥中的羁绊,周泰,蒋钦,就是碧眼紫髯小儿,看中的江东金牌打手。 果然,今日在宴席之上,孙权点名信任此两人,在他身后钉子一般站立的周泰,蒋钦,瞬间激动的涨红了面颊。 碧眼儿扫视世家在坐一眼,看到众人满眼迷茫,知道是周泰,蒋钦位置不显,不为士人所知,更是亲自拉着两个大汉的手,走下了座位,一一向此间江东大佬介绍。 对于周泰,蒋钦来说,世间荣宠,莫过于此,今日之事,是能上告祖先,下教子嗣的大事。 看着张,陆,朱,顾四家大佬,那些平日,正眼都不会看一下下蔡小门的大佬,此时,对自己点头摇手,满脸亲善。 周泰,蒋钦都知道,这份荣宠,是面前的孩子,不对,是面前的少主公给的。 两人心中,全是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恨不得现在来几个孙权之敌,就当场剁碎在帐中,以示忠心。 四大族中,陆家陆逊,现在不过少年,陆家最召孙策不喜,陆逊父亲在亡,阿爷才死,算是陆家最后的砥柱。 少年全程低头,一句话都不多说,观察孙权所为,看到周泰,蒋钦神情。 这位关羽苦手,心中暗叹,江东孙家,顷刻间,又得了猛虎两头。 诸位世家,没想到孙权比孙策好说话的多,眼见大事谈妥,就等着碧眼儿离去了。 没想到,孙权介绍了周泰,蒋钦归位后,却是面色一凝,以同年纪绝不相符的沉稳,再次开口。 “钱粮之事,不过小节,江东地广人稀,丁口才是大事!” “吴郡壮健,除了吾孙家兵卒,半数在尔等手中,如今天下不宁,江东若要自保,此时就还要扩兵三万!” “这些事体,都是吾兄伯符心中最在意的大事,此地四门世家,商议一下,三月内,就可把三万兵卒凑出了!” “若是不从,便有藏甲士自保之嫌,哼哼,到时候,尔等自去和吾兄,公瑾说话。” 孙权给了江东吴郡世家一个枣子,转手又是一个巴掌挥出。 要兵,要人,这是动了四门的根本,才觉得小孩子好哄的顾雍,张昭等人,瞬间脸色呆滞下来。 厅中,久久无人能够回出话来。 陆逊眼中,闪过一道寒芒,知道今日的肉戏,就要开始了。 “仲谋,丁口,吾四家确实有些,只是,只是马上就是夏耕之时,农忙之下,壮健男子,都在田间劳作!” “今年夏粮本来就欠收,再如此抽丁,只怕到了秋日,情形还要不堪啊!” 关键时刻,四门中,同江东孙家关系最好的朱家朱治,咬牙开了口。 他说的话也是其余三家所想,一时间,顾雍,张昭两个,也一起站出,声援朱治。 “汝等交出丁口,可自行南去,从山越诸部手中,将损失人力夺回!” “自董卓进京,九州疲弊,那些山越蛮子,乘此时机,在南方郡县生发,只怕吴郡之南,庐江之东,百越早就昌盛的不行了!” “天地间,以吾等为尊,哪里有九州攻伐,他们反而和美的道理?汝四家交出丁口,吾可划些军械,在遣将相协,统世家兵卒讨伐山越!” “蛮人钱粮,尔等可自取,所占熟地,自种,丁口自得,妇孺自用!” “三万壮健,足足可换得十万百越蛮民,怎么,哪方合算这个道理,还要吾交给汝等?” 十二岁的孩子,说话老气横秋,话中,更是透着冲天杀气。 轻飘飘几句话,就是数百上千个山越部众,血流成河! 历史之上,汉人经略南方,孙权可谓先行之人,此方天地,还是未变。 “山越,好,吾闻闽中之地,蛮夷已然能连结营寨百里了,此间之物,当非同小可!” “若是孙将军,主公能力撑此事,在我江东男儿面前,山越又算得了什么?” “干!仲谋之志,真是不在伯符之下啊!” 孙权几句话出口,瞬间打开了吴郡世家的眼界。 屋中众人,能代表吴郡顶级门阀,站在此地,都是世间难得的人杰。 众人谁不知道?世家生发,都要历经数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熏炙。 操持农耕,积蓄实力,哪里比得上野蛮开拓,暴力吞并来的酣畅迅捷。 孙权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是后世大洋彼岸,阿妹国的淘金狂潮,堆积成山的钱粮后,必将是鲜血盈野之局。 方广陆逊,同孙权年岁相仿,把碧眼儿看的最深的,也是这个后世名将。 看着张昭和顾雍,脸上都因为兴奋而抽搐起来,今日一直低调沉默的陆逊,缓缓开口 “少主公,昔日吴郡太守许贡,同山越大酋歃血为盟,有不攻之约!” “许家坞堡,就在山岳同吴郡交界之地,此事又该当如何? /107/107133/28593871.html 第两百零八章、孙权种祸 陆逊开口,让厅中还在热烈议论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山岳之民,虽然不像北地羌人,乌桓,匈奴一般富有攻击性,桀骜不驯,却是半点不差。 大汉那么多年,代代都有南向垦荒之人,最终都在闽中,苍梧两郡,同山越彼此攻伐,难说胜败。 南方瘴气弥漫,北人虽力强而不可用,到了许贡掌权,为吴郡太守,反倒是山岳袭扰汉土,为祸更烈了一些。 江东威胁,都在北地,许贡无力南进,为了无后顾之忧,这才和山岳,有了类似后世湘水之盟的盟约。 在司马懿指洛水为誓,转手破坏盟约前,九州大地,正式会盟,还带着颇大的约束。 寻常世家,最在乎名声,怕脏了名头,毁誓之事,当然会有,却是做的隐晦。 陆逊话毕,众人沉默,孙权却是嘴角翘起,深深的看了厅中和他年岁相仿的陆伯言一眼。 “许贡算什么?他交通山岳蛮夷,正是取死之道!” “南向蛮地,乃是江东大政,今日诸家都挺好了,无论许家,或者别家,敢挡在吾兄之前,都为我孙家死敌!” “众家可并伐之,攻灭世家家财丁口分配,同粮秣一般!” 蛮横,凶暴,没有基本的对世人的情感。 陆逊目光同孙权对视,瞬间看到了面前这个少年的灵魂。 他看的很对,破坏了吴蜀盟约,晚年暴虐的孙权,骨子里,就是这般的冰冷。 他对世家所有的妥协,都是为了孙家在江东,能够站稳。 心不想北地,望永镇江东,此时,就已经是孙权的信条了。 他这番言语,让厅中场面,也炽热了起来。 如何界定支不支持南征?如何界定山岳之战敌我,都是此间四家一言可决。 这哪里是征伐蛮族,这是孙家首肯的,对江东格局的又一次洗牌,是在建立江东的金字塔结构。 比起那个喜欢抽打世家子弟,喜欢暴力杀戮的孙策,孙权更是阴狠。 当然,这份阴狠,顾,张,朱三家,都是异常的欣赏,就是陆逊,也不得不承认,面前少年,是个难得的政治动物。 “少主公,那便如此了!” “主公所要粮秣,丁口,半月内,吾等即可准备妥帖!” “今秋不用在操持耕种了,山岳产金银,蛮女俏丽,北地众人素来喜欢山越婢女,仆役,这比种田,可来的快多了!” “少主公,单看吾等施为,许贡算什么?早知道,就该力劝孙朗,先把此人诛杀!” 蛋糕分配方案已出,世家众人,纷纷开始展示忠义之气。 就连简雍,张昭都觉得,面前那个含笑不语,还有些羞涩的碧眼小儿,比起孙策,好打交道了许多。 众人心中,几乎同时掠过一个念头。 要是孙策不在,孙权执掌江东,恐怕吴郡大族,日子都要好过许多。 孙权眼见气氛到了,再不论政事,拍拍手掌,帐后美婢,鱼贯而入,手中都是山岳美酒。 这些婢女,大半都是南方之奴,姿色风采,果然和中原汉女不同。 推杯换盏间,孙权谈笑风生,走下座位,十二少年,已然和世家大族打成了一片。 人群中,只有陆逊,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他轻声长叹,目视帐外天空,江东,已然被血色笼罩。 陆逊忽然很想孙策速回此地,那个杀死了爷爷的莽夫,至少事后,还和周瑜一起,祭拜了陆康之墓。 比起孙权隐藏在水中,好似江中大鳄,孙策虎势,都没有那么吓人了。 江东,孙权把握时机,笼络人心,许昌,孙策众人,已经是到得此间的第二十几日了。 孙策毕竟是江东之主,如此长时间的远离会稽,就连周瑜,都感觉不安了起来,开口催促伯符离开。 孙策本意,揪着方广揍一顿出气,然后迅速带着大乔,小乔离开。 只是要做成此点,先要方大同远离护卫,最好是,出许昌城,现身在城外,身边扈从也不多之时,方好行事。 更重要的是,方广出城的时候,大乔,小乔,还一定要在方广身边。 达成如此条件,机会实在渺茫,就在孙策这等粗犷乐观之人,都几乎绝望。 江东小霸王想着在许昌放把火,好汉报仇,十年不晚之时,等积蓄兵力,再来讨美人的时候,方广,却忽然给了他机会。 先是每日在方广宅邸门前,监视方广的黄盖回报,这几日,方广经常带着部曲随从,亲自带着牛车,出城做事。 再此之前,许昌城中,更有兵卒,给方广府邸,送去了粗竹,木桶,还有不少酒糟,隔着很远,都会发出刺鼻的味道。 黄盖将此事回禀孙策,江东众人,都以为,是方广好酒,在酝酿私藏。 这一日,就在周瑜,又一次劝说的孙策意动之时,黄盖忽然回到了众人买下的宅邸,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主公,公瑾,动了,今日方小贼又动了!” “不但方广,又去了城北之地,他府中众人,也都动了,吾在门前,看到了北去牛车,大乔小乔姑娘,和蔡琰都在车中!” “什么?两位姑娘出府了?你可看清楚了?” “看的清清楚楚,小乔姑娘,还探头出了车窗,吹着水中草茎玩,和在会稽的时候一般,吾绝不会看错!” 韩当老成持重,多问了一句,黄盖把胸脯,敲的砰砰乱想。 “好,天道垂怜,在这鸟地方,吾都要闷出病来了!” “今日机会到了,你们快去准备兵刃,方广带了多少随从,那个白袍,什么常山赵子龙的,在不在?” “主公,我特地看了,当日银枪白甲之人,他不在!方广身边,只有一个油腻中年男子,还有个满身纹身,举止轻浮的校尉扈从。” “嗯,好,油腻中年男子,吾知道,是黄巾一脉管亥,这等货色,你们就对付了!” “纹身校尉,这样的人,吾在袁术军中,揍的多了,走,听说方广和吕布还能打几下,今日,就要试试这小子的成色!” “大乔,小乔,吾在你们面前,把这个骗子打倒,你两个就知道,谁才是世间伟男子了吧!” 孙策嘴角抽搐,拿过墙角短戟,就冲到了院落中。 江东部曲,早有人备好了马匹,一行四将,几十个精锐甲士,还是布袍在身,甲胄藏在包裹中,同商贾一般,随着主公,直出城而去。 /107/107133/28593872.html 第两百零九章、三蒸佳酿,五蒸奇毒 黄盖看的没错,今日,正是方广在府邸中,大概做出了蒸馏器的雏形,要出城蒸出大汉第一锅高度酒之时。 方广当日被小乔提醒,要开拓财源,花费几日功夫,才有了小成。 整个许昌,现在就是个巨大的工地,竹木,牛车,遍布城中。 方广靠着面子,又从曹操身边大总管夏侯惇处,借到了三万斛麦粟。 他知道,再开口,夏侯元让,恐怕就是职务犯罪了。 从头到尾,夏侯惇已经拿出了八万斛粮米,很是不易。 两人结识已久,感情笃厚,夏侯惇心中,最是相信方广,他本来以为,粮米主要是为了营建许昌,暂时腾挪。 等到最后,多嘴的问了一句的夏侯惇。 这才知道,这些粮食,方广要拿出一些,用来酿酒。 当日曹性弓矢射来,都是面不改色的夏侯惇,听了方广之言,瞬间在内库院落,面白如纸。 天下纷乱,粮食何等珍贵?听说徐州,暴虐奢靡如吕布者,都严禁酿酒享用了,没想到,方广要粮,是为了口腹之欲。 看着粮车远去的夏侯惇,欲哭无泪,知道此事要是没个说法,曹操回来,马上就要遭殃。 许昌位于平原之中,北去三十里之地,有数座小山,虽然低矮,却有天然山谷,正在风口之中,正是打铁烧火的好去处。 方广总领营建之事,许昌周边地势,早就探查了数遍,他心中,此地是以后,许昌,乃至豫州的冶炼中心所在。 现在,蒸馏器可先在谷中运作。 方广南来,当日为了消暑,在仓亭津做的七巧扇,也运了几部同来。 蒸馏器要大火,冶炼要大火,鼓风乃是重中之重,这些七巧扇,带动皮囊,就成了暂时的权宜之计。 方广对赵云的定位,乃是统兵一方的将军,子龙身子好了不少,方广就让他招募豫州百姓中壮健者,以为本部部曲,结营在许昌之南。 选锋骑兵,就是此部根本,管亥为骑将,终究还是有些镇不住。 历史之上,管亥对赵子龙,就有本能的恐怖,这统领位置,黄巾油腻男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让给了子龙,他自己,则重新回去,继续做方广的贴身校尉。 方广,管亥,甘宁,麴义四人,并同刘晔,徐庶,孟石二公,带着三女,不过半个时辰,就来到了山谷间。 前几日先到此地的工匠,已经把蒸馏器的雏形,搭建完毕了。 蒸馏器关键部件,乃是装着酒曲的木桶,不可漏气,漏酒。 东郡郡守,许昌营建总管,今日一身白袍,方广站在比他还要高的酒桶前,仔细的摩挲竹管,检查弯曲的冷凝铜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是灿烂。 “好,好,好,三十里地,这巨,物,还和我府中做出来一般,严丝合缝,子扬这工程控制,实乃难得啊!” 方广可用的工匠,此时都是刘晔身边的熟手。 营造控大头男子,得了方广称赞,顿时脸颊涨红,脸上全是喜不自胜之色。 相比曹操夸奖,在刘晔心中,还是方广一言赞颂,更让他自得。 刘晔虽然听不懂工程控制,不过也猜到,这是营建术重要的技能,而方广细致入微的探查,更是刘晔看多了的,顶级匠人的素质。 “蒸桶放入酒曲,燃火注风,等此地沸水溢出,竹管流淌出的,便是上好之酒了!” “积蓄此酒,将酒水再注入蒸桶之中,如此往复,三蒸便是世间难得的美酒,五蒸之上,就是剧毒之物,也是香水所需之酒浆精华也!” 蒸馏器的道理,方广在自家府邸中,已经和徐庶,刘晔等人说的清清楚楚。 此时交代的,乃是侍奉在一侧的工匠。 随着炉火点燃,谷口巨大的七巧扇,牵动动物经络连接而出的导索,拉动巨大的鼓风器,鼓风器张合间,大风灌注在火炉之中,冲天的火焰,顿时腾高了将近半丈。 谷中情景,在东汉背景之下,颇为奇幻,让方广身边文武,瞬间感受到了自然科学的力量,沉默下来。 刘晔没有去过东郡,目视七巧扇,眼中几乎流出泪来,口中也是呢喃不止。 “这便是仓亭学术,满仓道理啊,天降大同,正是吾大汉之福!” 大头男子发自内心之言,让方广嘴角翘起。 “这蒸馏器蒸酒,对火焰温度要求不高,还显不出鼓风器的犀利,吾此次,也是在实验此物!” “高炉炼制铜铁,温度可就太重要了,到时候,泰山的碳粉,铁矿运到此地,吾倒要看看,是许昌快刀犀利,还是河北甲胄厚重!” “吾闻西凉马家,有浑铁重骑,更有羯兵白将,到时候,一并拿来祭刀!” 方广杀气腾腾,一番言语,更是说的炉火边伺候的铁匠激动起来。 “大人,大人真是懂冶炼之道啊,火好,钢就好,钢好,刀枪就利,此火,吾伺候炉门几十年,还是初见,掺杂碳粉,更是能打出十炼花刀!” 铁匠口中的花刀,和后世的大马士革钢打造的刀刃,道理相同。 九州之地,后世隋唐的百炼刀,也是一般。 方广仰首看天,满脸都是傲色。 “十炼算什么?以后百炼,千炼在许昌,才能算得宝刀!” “冶炼之道何等深邃?仓亭一脉,研究此道,最少三年才小成,等到那些学子出师,天下,当再不相同!” 方广和铁匠说话间,蒸桶沸腾,铜管冷凝器,一滴滴水珠,滴到了地面之上。 方广单身伸出,接过一滴水珠尝了尝,丝毫酒气也无,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等表象,正是酒水蒸馏的透彻的样子。 方广身后,蔡琰和大乔,小乔并列,方夫人看到相公,好像贪吃的孩子一般,想到昨夜之事,更是又骄傲,又羞涩的和两个江东同伴,说起了少女话题。 叽叽喳喳声中,蒸馏过的酒水,第一滴,终于从竹管缓缓流出。沁人的酒香,片刻间已然充满山谷,让满脑子糊涂的甘宁,管亥,麴义几人,一起咧开了大嘴。 /107/107133/28593873.html 第两百一十章、谷口对殴 “这才算得酒香之气,当年在河北山中,天公将军的酒,也就比水多了些酸涩!跟着大同,才算在东郡,喝了几次好酒!” “这香气,吾纵横大江,喝了多少益州,荆州佳酿,也从没闻到过此味道!” “这还是一蒸,主公说三蒸方能大成,当年在羌地,兄弟们能喝上这个酒,还怕什么苦寒?” 管亥,甘宁,麴义同时舔,起了口唇,方广看着竹管流出的酒水,越来越多,也是心中爽极。 眼看今日,又是方广展示奇术大成的一日,山谷处,忽然传来了数人争执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几十个商贾装扮的男子,衣服鼓鼓囊囊的,正在和守卫谷口的兵卒争吵。 甘宁是老江湖,一眼看到这些男子装扮,面色就阴沉下来。 “主公,小心了,这些人,衣袍中,穿着甲胄!” “格老子个龟儿子,劳资在江山见的多了,玩这个,你们算什么?” 甘宁激动之下,益州方言脱口而出,他身子一抖,罩着身躯的锦袍已然片片碎裂,露出青黑一片纹身,袒胸露腹。 两把短刃握在手中,他身后十几个贴身部曲,都是老江,贼,更是学着兴霸,脱掉了上衣。 “啊,这是,这是!” 方广身侧,大乔听着吵架几人,声音莫名的熟悉,抬眼看去,捂嘴惊呼起来。 “伯符,公瑾,韩将军,黄盖!你们怎么来了许昌?” 少女点出谷口众人身份,方广身后部曲,都是心中大惊,一起上前,把方广护在了身后。 孙策这一年,着实打出了威名,江东有只脾气不稳定,一言不合,就暴起伤人的猛虎,已然是天下众人皆知之事了。 “让开,孙策?你小子不是在江东,马上就要嗝屁了,怎么来许昌了?” “哦,为了大乔,小乔啊,,妹子喜欢豫州风景,怎么,来抢人的?” 听到孙策到来,方广一愣,然后就乐了起来。 毕竟他心中有个愿望,见过三国所有名人,孙策也在名单之上。 只是算算,这小子快被人刺杀了,人远在江东,方广想着,多半是见不到的,没想到,今日,人家找到了此间。 这一刻,历史已然大错特错起来。 方广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部曲,满脸都是傲然不屑,在他心中,孙策咖位,比起吕布,还是要差些的。 天下第一猛将,方广都挑过,还怕什么小霸王? 从私讲,大乔史上乃是对面小霸王的女人,方广此方天地,一颗芳心向谁,方广也不是不知,为了泡妞,今日也不能怂了。 东郡郡守眼中,一个气象猛厉的青年男子,年岁当比自己稍大,就在面前十几丈的谷口,一双瞳仁,就同噬人猛虎一般,散发出淡淡的黄芒。 他身边,另一个青年男子,面容姣好宛若妇人,眉眼明澈,比起大乔,小乔,蔡琰三女,都要明丽三分,只比貂蝉略差。 一双眸子,淡淡看着自己,宛如星辰,如此仪容气度,自然是江东美周郎了。 两人身后,两条大汉,并同几十个抽兵刃的男子,也都是精悍至极,都是江东好汉。 “大乔,小乔,你两个做的好事,不告而别,为人诓骗?速速在我揍扁了这小子后,随我回去!” “方大同,你一骗子敬,二诱少女,今日,就要你知道,麒麟在吾猛虎面前,又算得什么?” 孙策说话间,身子一抖,已经露出了身上甲胄,他单臂抬起,手中捏着谷口兵卒的衣领,霸气至极。 周瑜目视好友发飙,展颜一笑,谷中野花,好像在此刻,都失去了颜色。 美周郎也从腰间,拔出一把软剑,剑刃在阳光下,宛若游动的银蛇。 “揍我?今日,先把汝这粗胚揍扁了!” “孙策,你以为,世人都怕你,给我打,不要放箭!” 方广看着面前江东英雄,闻着扑鼻酒香,手一下子痒了起来。 仔细算算,从许家坞堡回来,方广就成了专职文吏,少有舒展筋骨了。 方广武德,先在黄巾之中打磨,再逢典韦教授戟术,在许昌这多日,赵云家传枪法,也是倾囊相受。 方大同骨子里,野性比起孙策,也是丝毫不差,否则当年在鄄城,也不会提刀就冲下了城楼。 孙策本来以为,方广见到自己,一定是让部曲抵御,自己飞骑出谷,寻找援兵。 他来之前,在谷口另一侧,还有布置,哪里想得到,东郡郡守,文脉麒麟,居然比自己还要粗暴。 方广没带短戟,拎起蒸馏器旁通炉门的铁条,挥动着就冲了过来。 “护卫主公,休要人伤了大同!” “什么江东猛虎?通天下,上江人,就没怕过下江人!” “奶奶的,天公庇佑,管亥今日,扬威此地!” 方广身后,麴义,甘宁,管亥四对四,大叫着也跟了上来。 主公不许房间,机枢营甲士,扔掉了弩机,跟着通体纹身的水卒冲击,两方人马,瞬间打在了一处。 孙策此时,双目已经从黄褐虎瞳,变的赤红起来,他盯紧了方广,手中长刀刺去,没想到方广不躲不避。 等着长刀刀刃刺到身前,方广身子顺着刀势旋转,手中铁条,砰的一声巨响,已经砸在了孙策头盔之上。 这一下精妙至极,乃是赵云家传枪法变招,方广铁条代枪,第一下,就敲的孙策脑瓜子嗡嗡的。 要不是头盔,三级脑震荡,已然送给了江东猛虎。 美女在侧,打架都差点打不过,孙策心中狂怒,长刀连挥,逼的方广步步后退。 方广此来,毕竟没有甲胄,虽然不怯孙策,一时间,不能硬碰,也落了下风。 “呀!” 就在孙策咬牙猛砍之际,一个浑身纹身的汉子,大喊一声,凌空跳起,拼着肩头中刀,抱着孙策的腰,就用力向地下砸去。 这一下,寻常世家子弟,绝不会用,正是江,贼在舟船上打架之时,惯用的抱摔。 孙策又气,又觉得有些好笑,已经被按倒在了地上。 铁条,抱摔,他哪里想的到,方麒麟和麾下部曲搏斗,比起江东猛虎,还要虎一些。 周瑜看着好友被甘宁按住,几拳砸的爬不起来,软件抽动,寒光闪烁,逼的江,贼,在地上连续翻滚才躲开。 “都躲远点,吾管亥来也!” 方广,甘宁动作太快,两人身后,管亥和麴义,此时才赶到。 黄巾大将,天下皆知的方广死党,想着今日是在天下扬名立万之时,怪叫着冲向周郎。 周瑜打架自然不怕管亥,只是看着黄巾将军大叫声中黝黑发黄的牙齿,心中厌恶,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107/107133/28593874.html 第两百一十一章、大乔的心意 周瑜眼见管亥油腻,几步向后退去,只觉得脚下一滞,踩在孙策的脚踝之上,就被绊倒在了地下。 此时谷口之处,方广和甘宁按住孙策猛烈输出。 江东小霸王,要不是身穿甲胄,早就被方广领先于时代的要害打击术,和甘宁的袍哥招式重创了。 孙策打了一辈子的架,还是第一次遇见,猛恶不弱于自己,阴损还远在自己之上的对手。 方大同,有麒麟之名,东郡名士,行办学塾,精通农桑,此时铁条不离他头颈和两,腿,之,间。 甘宁更是甩开膀子,指套骨环,拳拳不离孙策头脸。 小霸王左支右绌,狼狈至极,被压在最下面,只觉得身子一僵,又有个人叠了上来。 孙策定睛一看,是生性喜洁的公瑾,不知怎么,也和地下三人,四肢交缠在了一起。 一时间,名士,霸王,在谷口泥地滚成一片,就和市井无赖对殴一般。 “速速护住主公,东郡匹夫,哪有这般厮杀的!” “义公,先把主公拖出来,已经吐舌头了!” 韩当,黄盖,临来之际,想了许多变数,就是没想到,方广会迎着众人冲来,甲胄能防弓矢刀剑,被推在地上,就显的笨拙了许多,反而像是被方广抓住了弱点。 两人又惊有急,大叫着加入战团,耳边,传来了麴义,和管亥的吼叫声。 “几个哈怂,素来受死!” “嫩娘,什么小霸王,给我打!” 麴义,管亥急躁之下,凉州,青州粗鄙之言,喷涌而出。 八个壮男,就在谷口,翻滚着厮杀起来,江东部曲,许昌军卒,也大叫着,厮杀在了一起,一场奇袭,变成了市井争斗。 孙策咬着牙,只是盯着方广,拼着腿间吃了一铁条,大叫着抱住方广的腰,用尽全身气力站了起来。 周瑜一脸厌恶羞怒,被越打越兴奋的甘宁,抱着了小腿在地下滚动,手中的软剑,早就不知道滚到了哪里。 韩当和麴义,乃是双方阵营中,最是老成之人,套路也是相同。 两人站稳了身子,以汉代将军校尉标注技击之术,彼此推搡试探,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八个人分成了四对,打的最为凶险的,其实是方广和孙策,打的最上镜,让人心中震撼的,则是黄盖和管亥了。 此两人,做为两方二线选手,武力相仿,智力相若,就连打法,也是一般。 史书之上,周瑜和黄盖用反间计,戏耍曹老板,黄盖被打的皮开肉绽,当晚,就又能为吴军水军先锋,可见此人,皮糙肉厚,乃是天赋。 管亥则是在黄巾军中十余年,不知道扛过了多少大佬的追杀,从朱儁,卢植,到张飞,血厚亦是天成。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只往对方头脸招呼,瞬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还是站的钉子一般,只管挥拳不避让。 好好一场奇物现于世间的盛会,变成了厮杀不像厮杀,烈度远胜殴斗之战。 八人缠斗,看的追随方广而来的徐庶,刘晔等人心中焦躁,惊骇不已。 火攻术的元直,心中想着放火,一堆人缠在一起,又哪里有点火之处? 刘晔虽然貌不惊人,却是在扬州有过击杀记录的名士,撩起袖子,就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瞅准空挡,对着东吴众人刺去,很是英武。 做为汉末营建大师,世家学子,身上带着武器,也是很为合理。 大乔,小乔看着眼前情景,知道都是为了两人偷跑到这里,才会有现在之局,一时间,急得跺脚抽泣起来。 孙策对大乔的心意,她岂能不知? 她就爱方广,要看着那个用断头台,锁着江东猛虎的方广,杀掉孙策,又哪里会忍心? 当然了,孙策若伤方广,大乔也必会伤心若狂。 少女一眼看去,孙策用尽全力将方广掀翻在地,却被东郡郡守,用东汉绝不会出现的ufc技术,死死勒住了脖颈,按在自己胸前。 也是孙策体壮如牛,一只手撑在脖颈处,让方广不好发力,才撑到了现在。 否则,小霸王再勇,甲胄再厚重,此时也已经窒息昏迷了。 饶是他强壮,此时也被憋的,脸色通红,一口气像是在胸中吐不出来,只能单手托起方广,用力像地下砸去。 一下,两下,不着甲胄的方广,腰背已然是青紫一块,还是死死勒住孙策。 贴身搏杀的技巧,当年在黄巾军之时,生死搏杀之际,已然成了方广的肌肉记忆。 他自从投了刘备,都是战马之上,大刀长戟对抡论输赢,算起来,这些技术,也是数年未用了。 方广vs孙策,场上局面,就是看小霸王先断气,还是方广先撑不住腰背剧痛。 就在方广咬牙,心中有了七成胜算,今日能活活勒死孙策,避虎于许昌之时,耳边,传来了大乔一声充满了悲戚的喊叫。 “不要打了,大同,伯符,不要打了,你们若谁今日死在此间,难道吾还能独活于世上?” “伯符,汝是英雄,吾在江东时候,就知道了,可惜大乔,心中在意的,不是山中猛虎,而是,而是。” “而是那天上星辰一般的人,每日和他在一起,同在江东,不过昨日再过一般不同,此地,是天上仙袛一般的日子。” “吾和妹妹,喜爱许昌之道,音律雅致,书文博大,到今日,我才知道,以前那点皮毛乐家学识,那点世家大族的矜持,不过是虚妄!” “伯符,江东,吾和妹妹,绝不会再回去,就是回,也是侍奉在大同之侧,此点,纵然山崩水枯,亦不会变的!” 大乔急的泪如泉通,身边小乔也已经难受的冲到了孙策身边,想要扳开小霸王,拽着方广衣带的手。 江东猛虎,已经被方广勒的,因为缺氧而眼前黑红一片了。 大乔的声音,却还是直入孙策的脑中。 这个阳刚之气,天下稳居前三的方广霸王,忽然心中一阵茫然,从未在心中出现过的酸涩,瞬间充满的胸臆。 孙策忽然感觉,头颈被松开,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眼前的黑红转瞬消失。 小霸王还是拎着方广的腰带,眼睛恢复了视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满脸笑意,嘴角翘起,看着自己的方广。着自己的方广。 /107/107133/28596761.html 第二百一十二章、阳光一般的方广 若说方才,孙策和方广缠斗,方广占据上风的话,此时主动放弃了断头台的姿势,腰带被孙策拉住,又没有甲胄护身的方广,则是劣势了。 若是孙策是小人,无数东郡郡守的善意,用力砸下,只怕方麒麟,马上就要受伤。 两人身侧不过数丈的地方,眼见主公停止了厮杀,其余众人,也是一起停手。 周瑜长发披散下来,单手抓着一块布片,是甘宁胸前衣襟,锦帆贼,手中则是几根庐江美周郎的长发,此两人厮杀,就和女子殴击一般。 管亥,黄盖满头满脸都是鲜血,麴义和韩当,看着最是体面,停手之时,还在按传统争斗路子,互相试探。 刘晔看着大同停手,想到孙策凶名,额头之上,一层细密的汗珠瞬间渗了出来。 他咬牙,盯准了孙策的腰肋,正要拼着刺几下之时,江东猛虎,那个骄傲的,阳光的男子,轻哼一声,缓缓放下了方广。 “都不要动手了,江东非吾许昌之敌,今日争斗,纯属私人恩怨!” “公瑾,算了,吾,吾输了!” 孙策停手认输,方广同旁人不同,没有丝毫的诧异,无论是陈寿,还是罗贯中,都把小霸王的脾气,勾勒的纤毫毕现。 那个骄傲的,拿出玉玺换兵的少年,那个和太史慈互相殴打,又亲若兄弟的少年。 纵然让江东无数世家恨的咬牙。 纵然脾气不稳定,霸蛮到了严白虎这样的山贼,都怕的要命的孙策,终究不是一个卑鄙的人。 “大同,怎么样,衣服都烂了!很疼的吧,你啊,就是处处留情,吕布那里,还有架要打的!” “主公,纵是江东之主,千里而来,触怒主公,也该先拿下的!” 双方主公,部曲分开,蔡琰,徐庶,飞一般的跑到方广身侧,大乔,小乔,更是泪眼婆娑看着他,满脸都是歉意。 “方大同,是条汉子,没想到吾孙伯符,也有败了的一日!” “你别想错了,不是打不过你,是讨女子欢喜,终究差了一些,当年父亲说过,我要早点败几次,恐怕日后成就还大些,现在,吾懂了!” 孙策脖颈间,被方广勒出的血痕,还未消退,看着很是吓人。 江东小霸王,认真的扫视了大乔一眼,随后仰首看天,眼中神情很是奇特。 周瑜,韩当跟着他久了,从来没有看见过孙策这般,一下子都慌张起来。 “大乔姑娘,小乔姑娘,你们真的看上这个黄巾校尉小子!” “嗯,这小子是不错,只是主公,才是天下第一!” “方小子,你不会是用兵法缓兵之计,等着许昌甲士赶来,把我等拿住的吧,听人说,你鬼点子最多!” 年轻时候,多少有些缺心眼的黄盖,对着方广,挠头发问道。 江东匹夫如此无理,顿时引来方广身后,部曲护卫骂声一片。 方广却是笑着摆了摆手,很是认真的开口回答。 “哪里有甲士?今日既得美人垂青,又见江东霸王,于吾是喜,自也不会有拿人之事!” “此间之人,都是天下英雄,要见输赢生死,也不是此时。” 方广说话间,对了大乔,小乔招了招手,大乔低着头,一言不发,站在了方广身侧,像是做了错事一般,身子微微缠斗。 小乔则是来到周瑜身边,和美周郎耳语几句,才放下心中大事一般,学着姐姐,低头侍奉在方广身旁。 周瑜听了小乔的悄悄话,像是深受震撼一般,一双细长如女子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方广,眼中原本看着方广,必然伴随的蔑视,消散了不少。 孙策再不看大乔,小乔,听出方广之言,不是虚情假意,抬头重重叹息了一声。 “方大同,就和你所说一般,猛虎麒麟,要见输赢,当在天下棋盘!” “这一局吾输了,又有何妨?还有机会,让天下人知道,我孙伯符,终究会胜你!” “既然不拦,吾等先去了,你不怕你家主公问起今日之事,责骂与你?” 孙策洒脱无比,临来前的怨愤,得知了大乔的心意之后,好像瞬间就放下了。 方广心中最喜欢的,一直是阳光豪迈之人,同刘备相比,眼前江东猛虎恩怨分明,就是做敌手,也是心中酣畅。 “曹公性情豪迈,常和吾言,世间英雄,子嗣之事,只看江东,生子当如孙伯符!” “吾结识天下英雄,亦是许昌得天道垂青之故,明公只有赞叹的,哪里会责怪?” 方广把后世曹操名言,生子当如孙仲谋,做了艺术性的加工,孙策听了,果然苦涩的脸上,抹过一丝笑意。 “黄巾军出生,居然能有你方大同这样的人物,是吾孙伯符,把天下人看的小了!” “许昌方大同,既然是如此英雄之人,想来刘玄德和你之间恩怨,错当在他,世间万事,宛若天上浮云变幻,不能以常理揣度啊!” “可惜此地无会稽青梅,否则和你喝上几杯,既是风云际会,也是了却心障之良药了!” 孙策再洒脱,说到这里,还是扫了一眼大乔,决断之意中,带着英雄落寞之气。 少年英雄初恋红颜,终是让人神往,纵然孙策英雄,情丝又哪里是挥剑即断之物? 少年两下相斗,蒸馏器旁的匠人,没有得到方广之令,手中的活计,哪里敢停? 就在争斗中,酒曲已然经过三道蒸馏,从竹管中流出的酒浆,散发的烧酒香气,乃是初次现于九州之间。 孙策话音刚落,就猛的吸了几下鼻子,显然也闻到了这浓郁的酒香。 方广鼻子抽动,再听孙策之言,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方广手指远处巨大的蒸馏器,目视孙策,脸上神情很是郑重! “伯符,江东青梅,哪里能和吾许昌蒸馏相提并论,不瞒伯符,今日,乃是天意,吾这谷中,是天下,最为猛恶酒浆,现于天地间之日!” “闻则心动,饮之神驰,虽蛟龙不可滥饮,纵猛虎不可豪吸,久闻小霸王,万事皆行霸蛮之道!” “如何?今日可敢在许昌山中,饮一杯吾豫州烧酿?” /107/107133/28596762.html 第二百一十三章、赌斗 “饮此间之酒?汝同吾共饮,盏茶之前,吾两人,可还是意欲至彼此于死地的!” 孙策耳听方广之言,单手揉搓被断头台勒红肿的脖颈,眼中闪过一丝异芒反问道? 方广轻轻笑了笑,同样揉搓着砸的青紫一片的背脊,缓缓走到了蒸馏器,用来收集酒浆的木桶旁。 “正是邀伯符共饮,彼时死地,此时,则是意同,怎么,江东猛虎,是酒量不济,还是怕吾酒中有鸩毒?” 方广说到这里,去过木桶边的小勺,轻轻挖了一勺烧酒,送入口中。 久违了的火灼味道,顿时从喉头,一直蔓延到了腹中,没有香料,果肉调剂,这口酒,是天下最纯粹的烧酒。 “哈哈,吾怕汝?确实,怕的是你醉死此间,大乔从此成了寡妇!” “先同你说,喝酒,当年袁术帐中纪灵,号称桶将,亦不是吾之敌手,你这学塾先生,能饮?” “多说无益,来,来,来,兴霸,元直,管亥,麴义,子扬,一起来!” “汝几人同江东之人一起,来尝尝,天地间,第一口取天上之火,浑然天成的酒浆佳酿!” 方广眼见孙策满脸鄙视之意,大笑几声,当先来到了蒸馏器不远的木桌前。 今日本来就要尝酒,山谷中早就备好了米肉,眼见郡守坐下,早有豫州部曲,端着木盆,瓷碗装满菜肴送上。 甘宁扬手,让风吹走手中周瑜秀发,笑眯眯的,第一个坐到了少年身旁。 江,贼少有不善饮,不会饮酒之人,甘宁更是酒道翘楚。 谷中美酒,他一闻到味道,肌肉之上,密密麻麻的花纹,就跳动起来,自然是感觉到了方广制出杯中之物,实在非同小可。 周瑜听了小乔的悄悄话,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江东美周郎,周公瑾看到甘宁洒脱,也不待孙策开口,同甘宁一般,扔掉手中布块,地下的软剑也不要了,第一个坐在了木桌之上。 “喝,还怕江东人不成,当年在黄巾军的时候,只怕饿死,可没怕过醉死!” “尔等不要光切鸡羊之肉,多备酸汤,此物最是佐酒,不会错的!” 方广,甘宁坐下,管亥,麴义自然也紧随其后。坐了下来。 孙策眼见此景,也觉得很是有趣,他本性是洒脱之人,痛了输了,再不多想,也带着韩当,黄盖坐了下来。 一时间,方广身后,江东好汉,豫州英雄,参差同座,徐庶,和众文士,也一同落座。 三女也是满脸心疼的坐在了方广一侧,一时间,偌大的木桌,坐的满满的,众人眼看着谷中军卒,拎来了整整半桶酒浆。 方广吩咐給此间众人倒满烧酒,一眼扫去,木桌之旁,气氛还算融洽,只是有一件奇怪之事。 刘晔身旁,空着两个座位,无人落座,江东众人,像是忌惮什么一般,离着大头营建狂人远远的。 “这是?伯符,你身边很是拥挤,为什么黄将军,韩将军,不同子扬多亲近一下?” 方广疑惑发问,韩当和黄盖对视一眼,同时苦笑,站起身来,对着方广,展示身上布袍,腿上腹下,身侧的几个破洞。 上得酒桌,东吴众人,也褪去了甲胄,这布袍上的破口,很是狭窄,一看就是短刃所为。 “方大同,你们豫州,确实与天下其余州郡不同,吾同伯符父亲,和西凉一脉争雄,大小战阵也见的多了!” “从来没见过,与人争斗,刀刀只捅腰眼的,吾听闻先主公文台言说,当年长安之乱时,十常侍练宫中阉人,出手最是阴损!” “却也没有,刀刀直奔腰子的,扬州刘晔之名,我等都知道,没想到,在豫州,如此犀利!” 韩当脸露苦笑,方广一眼扫去,黄盖身上,同样的部位,布袍也破碎了。 再向孙策身后看去,江东甲士,足足十余人,身上的袍子,都和黄盖,韩当相仿,自然是酣战之际,被刘晔抽冷子刺的。 此等刀刀直奔腰子的刀术,以方广之能,细想之下,也不禁汗毛竖立起来。 “大同,这是当年为了杀府中恶仆,自幼练的粗浅功夫!” “除了当日诛杀奸邪,今日,还是第一次用出,让大同见笑了!” 刘晔见到方广目光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解释,江东众人,看他作态,心中同时鄙视此人,刀刀要命,却还谦逊的很。 方广想想心中好笑,掩嘴偏头,差点笑出声音来。 就在说话时候,众人面前酒杯斟满,孙策最是意豪,今日失意,一切都在杯中,抬手间,已然是三杯下肚了。 “好酒,好酒,三杯,就比得上吾在会稽,喝上三桶的了!” “都说兖州有个黄巾军,怕是得了天地人三公道术,今日见了,算是心服三分,这哪里是酒,分明是人间之火!” 孙策喝的急了,三杯下肚,胸中豪气,瞬间迸发出来。 方广两世为人,在那边的时候,酒量就颇为可观,高度酒定要细磨慢饮,更是此间无人知道的饮酒术。 他笑着陪着孙策饮了,又看着桌上众人,就连三女都饮了小杯,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异色。 “伯符,久闻你是天下英雄,天地间最为虎猛之人,可敢和我赌斗一番?” “赌斗,赌什么?你要把大乔拿出来吗?” “哪里,大乔姑娘与吾同心共情,哪里是能拿出赌斗之物,吾赌的,是今日酒少者,当以天地九州为棋局,让豪饮者半子!” “以天地九州为棋局,让豪饮者半子,方大同,你何意?你输了,让你到江东来,同公瑾并列,同为砥柱,你可愿意?” 方广想算计孙策,小霸王也不傻,品出方广话中意思,一个倒勾就甩了回去。 “主公,不可啊!” “大同,不要意气用事!” 方广身边,徐庶和刘晔,看着孙策五大三粗,一看就是当世酒缸,连忙出言劝诫。 方广却是摇了摇手,示意无妨。 “好啊,今日席间,先玉山倾倒者,当以国政大事,让彼方半子,伯符若是输了,但有豫州所托,起兵帮吾主攻伐刘表即可!” /107/107133/28596763.html 第二百一十四章、老式军人徐公明 “攻伐刘表,那岂要你多言,吾自要为之!” “此人乃是吾杀父仇人,等吾整顿江东兵马,挥兵西去,黄祖头颅,迟早要挂于石头城上,刘表亦是相同!” 听到刘表两字,孙策眼中,全是杀气,虎厉之相,再次显现出来。 “伯符,吾的意思,江东兵马不整,但有所托,亦要出兵江夏!” “刘表,袁绍,南北夹主公于兖,豫之地,非伯符不能破也!” 方广也是几杯酒下肚了,这几句话说出,目射寒光,眼中哪里有半分醉意。 这自然是方广两世为人,知道刘表,袁术,最后都会被曹孟德,挤压的和袁绍一起,共抗兖州。 曹操西去洛阳,献帝不日,就当来许昌。 此事,乃是天下大局破局一举,方广知道,献帝入兖,袁曹关系,马上急转直下,若以棋局而论,江夏,就是袁绍之子的一口气。 “好,这有何难,吾麾下部曲虎狼,会稽足有三万,只要吾输了,不整兵马,亦能破刘表,更别说不过交战!” “大同,你输了,以后,可就是吾的家臣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酒桌之上,两个少年的大手碰撞在一起,紧紧攥住了,周瑜目视方广,阴柔的脸颊,显露出解气的神情。 孙策酒量,他最了然,在他看来,方广不是毁诺,就是同他共辅江东了。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鄙视方广的周瑜,现在觉得,能和方广共处一处,好像也不错。 一时间,许昌之北山谷,酒桌旁,气氛越来越热烈,随着鼓风机的呼啸声音,一桶桶的酒浆被送到了方广和孙策面前。 方广不会知道,他在嗨酒之时,离着许昌不远的洛阳之西,洛阳门户大谷关之地,曹操正领着部曲,仰攻徐晃部曲守卫的洛阳西门。 本来和董昭约定,迎接献帝,没想到大军到来,杨奉和韩暹,却改了主意,不许曹军在向西一步。 曹操乘兴而来,卡在大谷关足足二十余日,不得寸进。 想到许昌许多大事待定,自来不算好脾气的曹操,自然暴怒翻脸,李典,于禁领青州兵,泰山部曲,会攻白波兵。 没想到,以善战闻名天下的兖州精兵,居然拿黄巾旧部没有丝毫的办法。 徐晃用兵森严有度,部曲用命,李典,于禁憋着劲,要在主公面前立威,却拿此人毫无办法。 白波悍将,坚守关隘,忽而又出关袭营,让李典和于禁,折损了不少部曲。 今日,曹孟德再也耐不得,亲领兵马,来到了大谷关前,看着关上白波甲士,衣甲鲜明,守卫有方。 兵马调度,不是黄巾一脉,堆人头屹立城墙之上,而有轻重虚实,一看就是名将布置,不禁也很是诧异。 “文则,曼成,守卫此地的是何人啊?” “依你两人之能,数倍兵马,二十余日不能寸进,陛下面前,还有如此骁将?” 曹操亲自问话,李典和于禁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丝丝惭色。 “主公,守卫此地之人,不过杨奉麾下贼将,黄巾一脉,叫什么徐晃的!” “贼子不归倚仗地利,不敢野战,非骁勇也,黄巾军,有什么稀奇之处?” 李典,于禁撑面子,于禁之话才出口,却引的曹操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黄巾军,无稀奇之处?吾麾下麒麟,此时守卫许昌之人,又是何人?” “你两人随我虽早,却没有大同一半军功吧,更勿论治理州郡了,拿不下大谷关,非罪也,信口吹嘘,才是军中大忌!” 曹操一向爱重李典,于禁,特别是于禁,斩杀青州兵,还得过阿瞒当众赞誉。 今日,曹营众将面前,不过说错了话,两人,就瞬间被斥责了一番。 方广在曹操心中之重,可想而知! 曹操身边,荀彧听出明公爱重,心中闪过一丝酸意,他轻轻咳嗽两声,李典,于禁会意,连连称错,只说今日,必然拿下大谷关! 大谷关关隘之上,一个中年粗壮男子,身高九尺,浓眉虎目,满脸沉毅之色。自然就是后世曹军中,最善恶战死战的徐晃了。 徐晃甲胄外,还披着淡黄色的锦袍,此时在白波军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 大谷关,徐晃连胜于禁,李典,其实部曲,却并不多,能战之兵,不过五千之数,这五千人,也是杨奉的根本了。 连日酣战,虽然屡胜,这五千能打硬仗,愿意效死的部曲,也只剩下了三千人。 今日城下,曹操精兵,足有数万,看着身后惯使大斧,长刀的部曲,徐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后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黄巾之风,白波习气,加上徐晃自己的风格,让这支精兵,其实不善守城,最善冲阵,以步克骑,以长斧大刀克刀盾! 徐晃久经战阵,已然看出,今日之计,只有冲出关隘,以奇兵冲击,或许还有些胜算。 徐公明,看着曹字大旗下,那个红袍短髯的男子,徐晃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陛下,已经有旨意,要同曹操会合,杨奉却还是命他,死守此地! 而昨日,向来同杨奉不睦的董昭,像是也改变了主意,派来西凉兵卒,协同白波军,死守此地,不给曹操面见陛下之机。 而董昭,甚至还带来了,汉献帝刘协的诏书,让徐晃,不得放曹军一兵一卒入城! 徐公明虽然黄巾出生,却是有着汉军老卒忠义习气的将军。 朝堂之上,孰是孰非他不懂,徐晃只知道,杨奉不论,陛下旨意都已经到了此处,纵然他很赞赏曹操,更是听白波兄弟,说起河北黄巾,不少追随方广,已然得志,今日,也只有死战了。 “点兵,看着曹军架势,又是万箭齐发,云梯,攻城塔攻城!” “李典,于禁,算不得名将,用兵呆板,一会听我号令,彼军云梯,攻城塔挂上城池,就打开城门,随我冲阵!” “记住,不可冲出三百步之外,烧了云梯,攻城器械,就随我退回城中!” “曹军原来,器械被烧,在重新打造,也能支撑十几日了!” 徐晃向着身边校尉交代军令,自己则单手一扬,将那柄五十几斤的大斧,拎在了手中。 /107/107133/28596764.html 第两百一十五章、白波之威 大谷关前,曹操目视雄关奇景,胸中那股豪杰挥斥方遒的英雄气概,带着文人气象,又喷涌了出来。 后世魏武,手持马鞭,对着身边郭嘉,荀彧,沉声开口。 “洛阳地于三水之间,传说伊尹甚爱此地,言说洛水之岸,有龙象之气!” “我朝立都以此,掌控中原,若说长安取个险字,洛阳则为盛,许昌为谷仓,洛阳为枢要。” “黄河,长江之间之地,豪雄并起,只要这两城在吾手中,袁术,刘表,又算得什么?” “可怜袁公路,还是公卿子弟,虽占先机,却无建树,终成冢中枯骨,再无翻身之日矣!” 曹老板鄙视袁术,乃是习惯,当年酸枣联军中积蓄的闷气,都在袁家兄弟身上,河北尚需隐忍,淮南则再无大碍。 众将看着老板意气风发,纷纷出声凑趣,说的曹操抚须长笑,只觉今日,就是人生尽欢之日。 主公谈笑间,青州精兵,泰山甲士,已然将云梯和攻城器械,搭在了大谷关的城头。 眼见麾下兵卒,潮水一般攀梯而上,城头白波军,箭矢却不算犀利,曹军众军都觉得,今日就是大谷关陷落的一日了。 就在此时,忽然轧轧声音传来,大谷关城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沉毅男子,手持巨斧,当先拍马冲出。 关口不远的曹军步卒,在此人冲击之下,宛若风中秋叶,被席卷而过,瞬间死伤一片,居然没有一人,能够阻挡此将半分。 徐晃身后,白波死士,算得当世最后的黄巾精锐了,头裹黄巾,身披甲胄的锐士,挥动大斧巨剑,随着徐晃一起冲出。 黄芒所过之处,身穿皂甲的曹军,纷纷被从关口城墙下赶开。 攀爬在云梯之上的曹军军士,脚下竹梯被人猛的拉开,先登死士,纷纷怪叫着从十丈高的半空,坠落下来。 “好个将军,居然逆势奇袭,真是深通兵法,胆略过人!” “吾本以为,天下猛将,半数在兖州帐下,这段时日才知道,天下何其大也。常山有虎,此地,也有熊罴!” 眼见曹军大乱,曹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开来。 他目视面前徐晃,又想到子龙之威,不禁心生慨叹。 赵子龙,那是少年的部将,铁杆,曹操心中如此器重他,让他身边的荀彧,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令君说话不便,扫了一眼身旁新近得宠的杨修,杨修会意,缓缓开口。 “主公,临阵不惧,万军从中来往自若,不过中勇之将!” “吾闻吴子兵法有云,运筹帷幄,稳居中军之将能胜,沉渊如山,方为上勇!” “此人和那赵云虽猛,比起主公麾下上将,还是差了一些的!” 杨修聪颖,甚得曹操的喜欢,最近,更是把原属于程昱的主簿位置,都夺了过来。主管曹操文书书信,这也是程昱事多,顾不得再为曹孟德的大秘了! 杨修知道,最近主公,正好再读吴起的兵书。果然一言出口,曹操脸上的笑容,又回来了数分。 大谷关下,李典,于禁知道主公在后,打叠精神,挥舞着长枪,直向徐晃冲来。 三员大将,就在关口,走马灯一般的厮杀起来,徐晃以一敌二,毫无败相,斧风扫过之地,李典,于禁纷纷避让。 曹操面带笑容,看着谷口厮杀,在他看来,曹军势大,此地局面,毕竟不是一员猛将,就能挽回的! 再说了,猛将,他也不是没有? 李典,于禁长于治军,若论厮杀,他身后早就心痒难耐的许褚,典韦,才是曹营担当。 更何况,还有击伤吕布的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隐没在群将之间,如同定海神针! 曹操宛若猫捉老鼠,还想再多看看,面前黄巾一脉,那徐晃的手段,只是忽然,曹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 原来最后冲出大谷关谷口的白波军精锐,人人手中拎着火油,火把。 这些军卒沿着石墙疾奔,当先之人泼洒火油,身后之人,立刻点上火把,配合的熟稔至极。 损些兵卒,还算练兵,这些攻城器械,都是临时营造而成,若是被徐晃一把火烧了,大谷关前,又要耗费几十日。 许昌多少大事等着曹操决断,其余不论,北方传来的消息,公孙瓒已经有败亡之相, 好友袁绍,终究会醒悟过来,如何看待把持陛下的,那个当年的小老弟,就很可玩味了。 “冲上去,给我拿下此人,迎接陛下!” 孟德心中,那点文士闲暇意趣,早就荡然无存,吩咐声中,身后两座门板,山岳一般向前而去。 曹军军中第一猛将夏侯恩,横枪立马,护在曹操身前,脸上神情,也随着主公,一起肃然起来,宛若明公面前最后屏障。 徐晃放火,于禁,李典一见,也焦躁起来,两人不愿回望,也能想见,现在老板的面色,肯定很不好。 本来杨修就传来消息,曹操很是喜爱许褚,典韦,对甘宁,太史慈,也常以前朝樊哙称呼。 他们这些老同志,反而有恩宠旁落之相。 关键时刻,李典和于禁,真的急了,长枪舞的呼呼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着挨一斧,也要在主公面前,把徐晃扎下来。 却没想到,徐晃早就料到这火一方,曹军必然狗急跳墙。 徐公明大斧挥动,逼退两人,拨转马头,就像关口退去。 白波军中,二十几个壮健甲士,人人挥舞长斧,隔断在了李典,于禁和徐晃之间,也隔断在了救火的青州兵,泰山兵,过护城河板,冲到城下之路。 这般阵势,显然是徐晃精心安排,大斧在狭窄地方挥动下,曹军虽众,却不得入,不过耽误了片刻,又是几十部云梯,攻城塔燃烧起来。 徐晃一眼瞟过,曹军器械,已然折损十之五六,心中喜极。 他横斧在关前,大喝一声“退”字,放火,厮杀的部曲,见好就收,极速向着谷口退去。 徐晃深知,这五千人,就是白波军最后的精锐了,曹军癫狂,万不能送在此地! 更何况,远处两座移动的山岳,纵马间,大地都颤抖起来,一看就是猛男担当。 /107/107133/28610086.html 第两百一十六章、阴影中的兄弟 徐晃见好就收,可惜他不知道,杀人之刀,想来隐于庙堂,而不在战阵。 就在主帅亲自断后,白波军有序撤离之时,大谷关的关门,从内,忽然箭矢疾速射来,射倒毫无防备的白波军卒一片! 关中,三个隐没在阴暗中的男子,带着部曲,堵在门口,不分敌我,挥刀指向白波锐士。 “这,尔等是何人?做反了吗?” 徐晃眼见,身形隐藏在关口门洞阴暗里的大汉,以刀矛,瞬间格杀了几十个白波勇士,心中郁愤至极,对着关口门洞,就大叫起来。 忽然,一阵青色刀光,先于马蹄声音传来。完美的诠释了,光比声音快的天下致理。 关羽蓄势已久,以傲视天下的三快刀,拍马就向徐晃斩来。 二哥此时,还没有得到赤兔马,这套快攻套路,还不完善。 后世吕布死后,二哥看谁都是插标卖首,诛颜良,斩文丑,靠的就是快刀斩首套餐。 这一刀当年在淮河边,子龙中了,都是当时空血,刀上buff,更是放血差点要了常山虎将的命。 现在,大谷关下,徐晃耳边,仿佛听见了龙吟声音,错愕间,狞恶龙头,偃月刀的刀锋,已然到了面门不过数寸的地方。 好个徐晃,比起当日子龙,胜在有马。 生死存亡之际,那匹陪伴了徐公明数年的并州好马,腾空跃起,马脖挡在了龙头处,随着一颗偌大的马头腾空飞起,徐晃坐骑轰然倒地,徐公明,在地上一个翻滚,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刀。 翻滚间,他手中的大斧,也已然脱手,徐晃咬牙抬头看去,一个男子,红面绿袍,满脸冷傲,挥动手中大刀,又要向自己斩来。 “好个河个头,心肠如此歹毒!” 徐晃,关羽同为山西老乡,徐公明一句黑心人骂出,关羽自然听的明白清楚。 二哥发型不乱,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必杀的第二刀斩来,就好像青龙贴地觅食,徐晃身子在地上翻滚,又哪里避让的开? “将军,快走,是董昭贼子的人,咱们关内的兄弟,都被杀了!” 大谷关前,就和门洞忽然出现奇兵一般,无数西凉军卒,前几日董昭带来驰援此地之人,忽然动手,把白波军留守之人,一个个的斩杀掉。 一个黄巾校尉,从当年杨奉起事,就跟着徐晃,大叫着从石墙跳下,口中还在大声警醒徐晃。 城头上,白波军的旗帜,杨奉,徐晃的大旗,被全部斩断。 董昭西凉狼旗,捧着平原刘备,徐州刺史的旗帜,缓缓升起。 徐晃心志再坚毅,逢此巨变,心神也再难安宁。 眼见身后关羽刀光宛若跗骨之虫,徐晃闭目长叹,只想死在此间,后世虎将,耳边听到呼啸的刀风,随着“奸贼!”的怒骂声,头脸上,忽然黏糊糊的,热腾腾的。 白波将军,心中想的一死未成,还隐约听到了关羽的疑惑声。 他在睁开双眼,另一个黄巾好兄弟,从并州出来辗转天下的白波校尉,拦在关羽刀前,为他挡住了此斩。 徐晃身上粘稠火热之物,正是正义之士的鲜血。 “关羽,我草,泥,马!” 见到同袍鲜血,徐晃感觉浑身都沸腾了起来,黄巾猛将向前猛的冲去,从关羽坐骑马腹下穿过,捡起了遗落的大斧,疯子一般抡起来。 狂暴中的徐晃,忘记了护卫自己,忘记了什么格挡躲避,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面前这个红脸偷袭之人,从马上砍下来。 一时间,青龙偃月刀和大斧,在空中连续碰撞,发出当当的巨大声响。 徐晃无马,咬牙仰攻,和二哥居然短时间内,打了个旗鼓相当。 此两人,虽然是后世的樊城大战死敌,其实因为同乡,私交一直不错。 此方天地,因为少年,终于成了死敌。 关羽不是没有机会,就在此间格杀徐晃,只是,对方浑然不要性命,二哥细思,就是斩了他,自己多半也要受伤。 云长一生荣华,都在勇武人设之上,哪里肯在此地,损了羽翼? 两人一时间僵持起来,刘关张三人,统领董昭部曲,开始肆无忌惮的,屠戮起白波部众来。 大耳的身形,终于从门洞的阴暗中,显现在天光之下。 刘玄德面色平静的可怕,看着远处铺天盖地,正向此地压来的曹军,大耳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神情,将马包中一物,扔在了地上。 “杨奉忤逆陛下,备得密旨,已然诛杀于南宫前!” “陛下欲会曹公,尔等不从,都是反贼,可一并诛杀之!” 杨奉头颅,在地上滚动,刘备更从怀中掏出圣旨,就在关前念诵起来。 这一刻,徐州牧完美化身献帝座前,忠心宗室,心向曹操的朝中砥柱,一张白皙的面庞,在日光照耀下,显得无比的悲天悯人。 “二哥,还没料理掉此人,快点杀掉,别让世人,小看了吾兄弟三人!” 刘备身边,张飞甲胄,已然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就在徐晃在此地,力抗曹军之时,张翼德,不知道从南宫开始,不知道已经杀了多少白波部众了。 三哥从来不是讲究人,大喊声中,丈八蛇矛好似黑蟒一般,直直向着无马徐晃刺来。 关张合击无坐骑的徐公明,眼看五子良将中,和张辽并列的徐晃,就要提前归位,张飞的蛇矛,关羽的大刀,却被徐晃身后,一支长戟,一柄大斧架住了。 典韦,许褚拍马赶到,对着关羽,张飞,没有丝毫惧色!满眼都是战意。 两人是方大同的小迷弟,听少年说过不少平原故事,今日一见,关张两人,果然心黑手狠。 “好个偷袭之人,世人口中的关云长,原来如此,来,来,来,吾今日,来领教一下,专从脑后斩人的青龙刀!” “两个打一个,还是偷袭在先,涿郡屠夫,你也配称万人敌,吾才是大同言中的万人敌,早就想揍你了!” 典韦,许褚,拦在徐晃身前,不是庇佑黄巾将军,而是看关张不爽。 二哥,三哥自以为,英武之名天下皆知,只有吕布,能让哥两收着些,面前两个大汉虽然宛若移动门板。关羽,张飞也不畏惧! /107/107133/28610087.html 第两百一十七章、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大怒之下,青龙偃月刀,蛇矛,招呼起来,就要劈砍,身后,却传来了大耳,义薄云天的声音。 “二弟,三弟,来之前,吾是如何和你们说的?” “吾兄弟三人,当年在平原,和大同兄弟,有些误会,那些事情,确实是兄长错了!“ “以后和曹公,就是一殿之臣了,要以和为贵,天下万民还在疾苦中,英雄争斗,只能让宵小得志!” 刘备一眼瞟去,曹操眼见关口大变,亲自领兵,正向着此地疾奔而来。 曹军铺天盖地压来,离着此间,不过数百步之地了。 他几句话,故意说的声音很大,确保曹操,能够在马上听见。 一番深明大义的言语,配着悲天悯人的英雄气概,确实让纵马而来的曹孟德,看着一愣。 两人虽然因为方广之因,互为敌手,其实历史之上,颇多牵扯。 中平五年,曹操在洛阳当值之时,那个爱鲜衣怒马的大耳朵,就已经有攀附之心了。两人已有来往。 只是当时曹操事情太多,才没有过多在意,这个耳朵大有福的男子。 酸枣联军西征,诛杀华雄,曹操为刘备麾下关羽说话,也有这点交情在其中的原因。 后来因为方广,两人交恶,只是历史的羁绊,让后来曹操说出,世间英雄,只有吾与使君此话的内因,并没有完全消散。 刘备其余本事没有,对人情世故,是懂得。最得意的,就是到了哪山,唱哪山的歌的本领。 陶谦爱重兄弟三人,喜欢的是三人的英武强悍,吕布调停,看中的是大耳和徐州世家,都能说上话,还有和曹操练几下的底气。 曹操呢?在刘备看来,若要曹操垂青,自己就要显示出,那股没有威胁到阿瞒的英雄气。 曹老板连黄巾校尉,都视若心腹,正是他豪迈旷达,人格中光明一面的表象。 当然,在刘备看来,此举是过于幼稚了。 今日,大耳就是要让曹老板,看到他英雄迟暮无路,还操心汉室的操守,用小世家子弟奋斗的豪气,引起孟德的共鸣。 当然了,这英雄气必要舒缓,不能让曹操觉得,对他有威胁。 其中分寸,很是难掌握,却恰好是大耳男的长项。 果然,听了刘备自贬,自认对不起方广,曹操反而舒心了很多,一眼看见典韦,许褚的兵刃已然举起。 曹老板,也远远的喊叫起来。 “休要伤人?今日之事,问清再说!” “杨奉已然被斩了?韩暹何在?还有,陛下呢,陛下现在可安好?” 数百步距离,爪黄飞电,顷刻便至,曹操勒马在典韦,许褚身后,目视面前兄弟三人,目光在冷傲的关羽脸上,多停留了半分。 孟德问话,刘备却没有急于回答,大耳男子,一脸郑重其事,缓缓下马,关羽,张飞,想到大哥的叮嘱,也强自按捺心中不悦,随着刘备,并列在了曹操身前。 宋明之前,九州习气,上下行礼,还没有后世朝代的奴才气。 就是皇帝面前,也是作揖即可,刘备此时,在万人面前,却行的不是揖拜之礼,而是单膝跪在了曹操面前,行的是天子祭祀之时,臣子之礼! 关羽随着大哥而为,脸色涨的通红,从枣红变成了血红。 张飞更是怒视曹操一眼,心中咒骂,低头跪拜下来。 大耳姿势摆的如此之低,以曹操家臣,甚至是仆役自居,这让性格豪迈不羁,不甚看中理法的曹孟德,越发不自在起来。 他心中一叹,跳下马来,亲自扶起了兄弟三人,脸上的神色,瞬间比起方才,又和善了一些。 曹操身前,许褚,典韦看到大耳作态,眼中鄙视之意甚浓。 曹操身后,郭嘉首见刘备,居然是如此情形,想到方广,这个聪颖无比的男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荀彧却是满脸欢容,大耳男如此能屈能伸,正是做大事的人,世家看中此人,制衡曹操,看来没有看错。 对人恭谨者,反目之时,更是凶狠,此理,千古皆通。 “曹公,二十日前,吾兄弟三人,为董昭董公引见,面见陛下于洛水之畔!” “这才得知,黄巾一脉,堵塞圣驾耳目,以天子为奇货,戏耍天下英雄!” “想先皇创业,何等艰险,今日龙子为犬狗所欺,匹夫一怒,自当血溅百尺,吾兄弟部曲不在身边,只有血勇,能为汉室江山效力!” “纵然不是宗室,但食汉禄,也当尽力,三日前,杨奉伏诛,韩暹匹马逃出洛阳,吾等从陛下计谋,蛰伏此间,这才有了今日斩贼献关之举!” 刘备口若悬河,将斩杀杨奉的关键,一笔带过,只是强调忠义,言语间,很是自谦。 他在策略,又对了曹操的胃口,孟德听了频频点头,仔细思量,更是体味到了兄弟三人,无丝毫后援,面对车骑将军一脉,奋起斩杀的英雄气! “原来如此,玄德,你是见过陛下了?” “恩,吾即可去面圣,这徐晃,该当如何处置?” “曹公,徐晃,杨奉鹰犬,挟持陛下,居心叵测,该当斩杀,只是此人,也是难得黄巾军中的翘楚。” “吾记得,大同也是黄巾出身,纵然贼寇从中出,也有难得人杰,如何处置,既然曹公亲至,自然曹公决断,备无可无不可!” 刘备说了半天,一个准信没有,对方广的淡淡歉意,对曹操的尊崇,却是满溢而出。 曹操此时,对大耳的敌意,已然近乎于零,唯一心结,只在方广。 他正在沉吟,身后,传来了典韦的声音。 “主公,这黄巾将军,是个好汉,还深通兵法,要不,先收在军中?” “主公知道,大同爱用黄巾一脉虎将,这等英雄杀了,实在可惜了。” “恩,那便如此吧,先收在军中,算得下狱就是了!毕竟党同杨奉,可让人先送回许昌,看大同如何处置!” “玄德啊,你在平原,可是丢弃了世间难得的宝玉啊,方广其人,在吾心中,才比管仲,德同张良,领兵精妙处,更是等同韩信,此等样人,世间可不多见!” 曹操几句话,说的刘备心中,好像刀劈一般。 大耳打落牙往肚里吞,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107/107133/28610088.html 第两百一十八章、世家的包裹 “是吾没有曹公眼光,才痛失美玉,大同高才,也只有曹公能用,寻常人,哪里能够驾驭?” “以后朝中,吾和大同,再无主从之分,更当竭力,为汉室效命!: 刘备答话,可谓世间标板,曹操听着,丝滑圆润,句句说到他预先担忧的地方。 曹孟德再无二话,看着麾下甲士,架走了徐晃,当先就要入大谷关,方才入关,远处大道,忽然传来了丝竹之音。 孟德心中疑虑,仔细倾听,居然是汉宫雅乐中,陛下出行之曲。 他心中一惊,抬头看去,汉献帝刘协的车驾,远远已然能够看到。 那个车驾之上坐着的方广,正是当年他刺杀董卓前,曾经见过一面的陈留王刘协。 “臣兖州牧曹操,听闻陛下圣驾降临此地,特领兵来迎!” “这几年,陛下在关中虎狼之中,实在是受苦了!” 曹操面色镇定,站在此间众文武之前,当先作揖行礼。 刘备拉了一把关羽,张飞,算了算自己的排位,圆润的站在了夏侯恩身后,低头对着远处车驾行礼。 牛车之上,小皇帝看着那个短髯之人,目视精光,丝毫不惧怕自己的样子,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刘备,心中不安,才慢慢消退。 显然大耳在洛阳亮相,斩杀杨奉,驱逐韩暹,做的漂亮至极,在小皇帝心中,已然有了汉室砥柱的第一印象。 刘协为曹操气场压制,耳边,忽然想起了未来老丈人董承之言。 他深深吸了口气,叫停了车驾,居然跳下牛车,向着曹操一行许昌文武走来。 “孟德,孤闻汝经营许昌,扫平贼逆,万民昌盛,乃是大汉难得的能臣,今日见了,果然不俗!” “孤以后,就要仰仗孟德麾下诸公,还有玄德,董爱卿众人了!” “来,来,来,都到朕的身边来!大汉英雄,孤的信臣,就是汝两人了!“ 刘协此来,不知道被谁面授机宜,虽然心中惶惑,说话间,声音还隐隐带着颤抖,却是拉着曹操的手,就来到了刘备身边。 大汉君王,一双小手,把曹操手指粗短之手,同刘备全是老茧的大手,按在了一起,目视两人,脸上全是殷勤。 “好,恭喜陛下,一日得帝国双壁在手,汉室复兴,指日可待!” “久闻世间英雄,为曹公,玄德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吾看,本初纵强,刘表风雅,却都缺了陛下面前两人那股豪气啊!” “两位那点芥蒂,在吾汉室大业面前,又算得什么?” 献帝身后,董承带头,领着关中同来的司马防,钟繇,来到了曹操,刘备身边,一派祥和凑趣之言。 最后说话之人,更是声若洪钟,满脸世家子弟自得之气,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曹操目视此人,觉得很是眼熟,华贵男子,微微作揖,缓缓开口。 “孟德,不识得吾了?当年洛阳,曾有夜谈,当日,吾就说,孟德非池中之物,以后位极人臣,无人能及的呢。” 曹操此时才认出,说话之人,乃是灵帝时候,有龙头之称的华歆,世家子弟,学识非凡。 华歆,字子鱼,乃是太尉陈球的门生,做过豫章刺史,尚书令,统领百官,可谓位高权重。世家楷模。 历史之上,此时的华歆,该在江东,依附孙策。 此方天地,献帝来的早了些,这些世家,便也没有被打散,还聚集在关中,侍奉在献帝之侧。 司马防,钟繇,华歆,都是前朝重臣,三人隐然一党。 认出了当年尚书令,曹操也只能含笑行礼,华歆见到当年校尉,还认香火情,更是拉着孟德的手,说了许多话语。 就在这个瞬间,世家子弟,俨然形成了一道大网,把新兴的曹操,网络在了其中。 荀彧,荀攸,陈群,杨修等人,能怡然自若的融入到网中,郭嘉和程昱,却不自觉的,感受到了世家的隔膜。 曹操被汉献帝拉着手,同刘备肌肤相触,忽然想到方广,脸色肃然起来。开口打断了众人话语。 “陛下,许昌东郡太守方广,力主吾,迎陛下于豫州之地!” “大同虽然年少,却是难得的天纵之才,暂为郡守,没有中枢之位,甚是屈才!” “大同总管吾麾下营建,农耕,还请陛下以朝廷职务相许,以振天下有报效之心,之英才之意!” 曹操居然君臣交心之时,忽然提起了方广,让那些曲意逢迎的世家子弟,宛若被下了禁口咒,同时闭上了嘴。 知道了许昌陈谌之事的钟繇,更是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洛阳的汉献帝,在群臣和刘备的口中,知道的方广,不过黄巾粗蛮之人,靠着抱曹操的大腿,才有了麒麟之名。 刘协心中,本来就因为白波兵之事忌恨黄巾,哪里会把方广放在心上。 听了曹操之言,刘协脸色便了几下,被身旁一直含笑不语的伏寿捏了一把,才想到回话。 “方广?孤知道此人,既然曹公推荐,自当有官职相送!” “先不论这许多吧,孤闻孟德麾下,荀攸叔侄,令君一脉有大才,还不给孤引见一下?” 在世家大族的消息灌注下,刘协厚此薄彼,很是清楚。 曹操听到了皇帝语气中的敷衍,也只能长叹一声,强压心中不快,向他介绍荀彧几人。 许昌,就在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大事初成之际,城北山谷中,一桌英雄,也已经醉倒了十之七八,只有方广和孙策,还有三女,撑得住些。 管亥和黄盖,最先滑到了桌子下,已然鼾声如雷。 周瑜最爱洁净,喝多了,不知怎么,倒在了方广怀中,睡的和少女一般。 甘宁喝多了爱舞,跑的远远的,抖动身上刺青,跳着巴州之舞,口中更是高唱江曲,引得谷中笑声一片。 麴义,韩当,端坐桌上,看着沉稳,仔细再端详,已然是双目紧闭,人事不知,醉的都沉稳。 孙策此时,已然七八杯烧酒下肚,整个人身旁汗气蒸腾,裹着白雾,眼神慢慢迷离。 方广喝酒最慢,却一点不比孙伯符少,眸子,越喝越是明亮。 “吾知道,天下之人,都以为,吾父和吾,都是只知道杀戮的猛虎,江东世家,怕孙家怕的利害,但有机会,就要暴起伤人!” “这些事体,吾心中清亮!” 孙策终究还是喝多了,用力拍着桌子,吐出肺腑之言。 /107/107133/28610089.html 第两百一十九章、当日小乔的那句话 “伯符,你喝多了!” 方广怀中的周瑜,虽在醉酒中,还是听到了孙策的酒话. 他睁开惺忪双眸,从方广怀中直起身子来。 此时,庐江美方广觉察到,自己一直靠在那黄巾小子的身上,顿时脸色一红。 “吾父孙坚,当年在南阳,怒斩王睿,张咨,天下震动,士人皆言说,孙公文台暴虐,等同西凉虎狼!” “其实,那时候我和母亲都在军中,长沙兵卒,在吾父统领之下,北上讨伐董卓,为的是大汉江山!” “只是,父亲只有武职,没举过孝廉,吾家在富春,更是谈不上高门!” “南阳一脉,别说军粮供给,就是城门,也不给长沙兵马打开,吾还记得,那年十四岁,在郡城下扎营,饿的睡不着,母亲让仆役在山中,摘了些果子,給吾兄弟充饥。” “雪下的很大,吾又累又饿睡不着,就以登厕为名,想去找点米肉裹腹,到了厅堂,正好看到父亲,和程普,韩当几人,领着兵卒,围着张咨说话!” “大家都饿了几天,说话很是难听,南阳太守,一人前来军中,却是满脸鄙夷,浑然不将吾孙家,放在眼中!” 孙策虽然醉酒,这段话,却说的清楚异常,并不含糊,显然,那情景,言语,已然刻在了他的心中。 这故事,周瑜以前听过,他再不阻拦孙策酒话,只是满眼同情,看着至交好友。 “张咨言说,国之大事,上有公卿,下有世家大门担当,哪里轮得到一个长沙太守操心,还说吾父子领兵北来,居心叵测!” “张咨叉着手,目视天际之神情,此生,不敢或忘!” “南阳太守,言说南阳有粮,也当支应世家门阀之兵,吾等就是饿死了,当是自找,长沙之官,和南阳有何干系?” “吾眼中父亲,一生都是勇武豪迈,只是那时,父亲在那手无缚鸡的太守面前,却只有惭色,好像真是孙家做错了什么一般!” “从那日起,我便知道,门第低下,纵有冲天壮志,在旁人看来,不过笑话一般,要想成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大门,拉着你的腿脚,让人不得寸进!” 孙策说到这里,似乎清醒了一些,抬头看向方广,嘴角翘起,被心中什么事情堵住了。 “本来江东高门,除了公瑾,吾和谁在一起,都觉得彼方颇有鄙视之意,想着天下高门,同其余之人,当有鸿沟,深万丈,永世不得填平!” “却没想到,吾好歹还有门第,你这黄巾小子,乡野匹夫,居然掌那么多高门大阀于鼓掌之间,还让人宾服,实在是,实在是!” 孙策说到这里,又是酒意上涌,想不出话来,眼睛慢慢迷糊起来。 孙策醉酒,话如此之密,让方广颇为意外,他还记挂着孙坚当年和张咨之事,忍不住出声询问。 “伯符,这赌斗,可是你输了,汝当年之事,怎么只说一半?张咨如何了?长沙军又如何了?” 方广问题,趴伏在酒桌之上打鼾的孙策,再也不能回答。 还是方广身边,周瑜缓缓接口。 “南阳太守张咨,以门第傲南兵,为乱军剁成肉泥,当夜孙公兵马入城,得粮秣无数!” “后来之事,天下人都知道,西凉兵马,屡为孙公所破,袁术怕孙公势大,断了长沙兵马军粮,孙公负气南归,被刘表伏兵,射杀于襄阳岘山!” “吾那么帮伯符,不惜和家中反目,就是当初听了这个故事之故!” “大汉九州何其大也?多少英雄,散于低门山野间?以门第论英雄气概,实在是荒谬至极,吾就是觉得,伯符英才,远胜江东高门子弟!凭什么,英雄要屈从那高门鹿豕之下?” “本来想着,黄巾一脉,才是不同!” “现在想来,乡野白丁,和低门一般,俊才何其多也?” 周瑜看着方广,也说出了心里话,亲口解释了,千百年,历史学家百思而不得其解的问题答案。 他为何,要在庐江,忤逆族中之意。 周瑜眼中对着方广的敌意早就消散,细长的眼睛,透出温善。 “明日酒醒,吾和伯符就要南归了,大乔,小乔姐妹,自幼和吾一起长大,就和亲眷一般,以后就要拜托你了!” “有一句话当要提醒,曹孟德虽雄,却生性多疑,你这乡野小子,哪日犯了他的忌讳,恐怕未必在意现在之情。” 周瑜说的,是天下世家大族,对曹操的固有映象,方广感受到周郎善意,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美周郎何等骄傲之人,看着方广发笑,以为讥嘲自己识人不明,少女一般的心性,又生了不悦。 “方大同,你麾下人才众多,东郡强盛,吾江东,或者陆战,野战逊色你半筹。” “只是江东之地,得大江地利,若是你敢难返吴郡,江上交手,吾是断然不会记挂今日之事的。” 若论傲娇,周郎恐怕为三国第一,方广知道他的脾性,听着面前男子说话,也不以为忤。 他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了白日一事,缓缓开口相询。 “公瑾大才,吾自知,只是真到了那一日,大江会猎,兖州水军,恐怕未必是楼船,快舟一流了!” “白日小乔和你说了句什么?公瑾听了此话,才肯对吾这黄巾出生之人,稍稍好了些?” 方广逗弄周郎,心中,也很想知道小乔言语。 周瑜眸子中,闪过一丝莫名神情,他和孙策不同,并没多想同江东少女婚配,只是亲情夹杂其中,才有千里北来。 想起小乔的话,周郎的心,不自禁的酸了一下。 “我那妹子言说,在江东顽劣,做了很多错事,其后虽然面上不服,心中还是颇多后悔!” “唯独北来许昌之事,乃是上天垂怜,心中半分悔意也没有。” “此生能遇到你,江南春色,也算不得什么了!” 周瑜说到最后一句,脸上也露出小乔一般的羞涩神情,显然带入了妹子心绪。 方广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少女,心中居然如此坚毅,如此看重自己。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周瑜重重点了点头,心里暖色一片。 /107/107133/28621282.html 第两百二十章、方广的警示 第二日辰时不到,醉酒的孙策,才在许昌方广府邸院中醒来。 想起昨日之事,想到大乔此生,和自己再无缘分,猛厉如孙策者,也不禁心中隐隐作疼。 他是好强之人,总觉得此次输了,再见方广尴尬,又隐约想起,昨日酒醉,说了许多话语,一起床,就催促韩当,黄盖等人,收拾行李,速回江东。 来到院后马栏,孙策才知道,江东众人,像是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已经等在了此处。 几十匹雄骏的匈奴好马,马具酒肉一应俱全,还多出几匹不用骑人,更是堆上了几个大大的包裹。 “你们几个怎么会等在此地,昨日真是喝多了,这许昌烈酒,哪里是酒,简直就是火液一流。” 孙策挠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周瑜心有所感,目光看向前院方广所居高楼,含笑回答。 “是方大同,知道你今日酒醒了,定要闹着,马上回江东的!” “他怕你耍赖,不想再见面,只准备好了坐骑,还有带给子敬的书,许昌新酿好酒,竹纸,一起带回江东的!” “额,方大同,还真是神机妙算,吾等底,裤,都被他看穿了,这下赖账,都找不到人了!” “左右打刘表,没这小子,也是要西征江夏的,顺水人情啦。” 孙策死要面子,引来江东部曲一阵大笑,江东猛虎也大笑起来,当先翻身上马,一行人,飞一般的从方宅后院疾驰向南而行。 临到了街角,孙策心中一动,回头看去,方宅高楼,一个方广身形,正向此地看来,看高矮胖瘦,正是方广目送众人。 “这小子,确实阴,只会躲在暗处。” 孙策忽然觉得和此间主人的默契,口中笑骂,单手下意识的深入怀中,这才发现,胸前,居然有一张信笺。 他打开一看,上面字体同天下名士绝不相同,正是方大同特有的工笔小字。 信笺之上“提防许贡门客,公需自保!”十字,分外的醒目。 “哈哈,许贡,世家鼠狼,早就被吾压服,有何可惧?” “大同也把吾看的太轻了,猛虎吾尚且不怕,何谈许贡一流,吾赤手空拳,即可打死十个许贡!” 孙策大笑声中,把信笺又塞回了胸中,没有丝毫把方广之言,放在心上。 江东一行几十人,心无羁绊,骑的又是好马,不过五日,已然看到了滚滚东去的长江。 江东之南,闽中郡之北,在汉末,是不折不扣的蛮荒之地。 汉家官吏流放此间,不少宁愿投河自尽,也不愿意吃瘴气之苦。 云南永安郡,和江东闽中郡,在中原之人看来,乃是遍地虎狼蛮夷之地。 大汉经过了将近三百年的生发,对北方水草丰盛之地的掌控力,也慢慢下降,更别说这除了草药,虎皮,在世家大族看来,没有丝毫用处的蛮地了。 百越诸族,在此地生发,如鱼得水,到了孙权定下攻略此地的大策时,闽中一郡,就已经有蛮民,不下二十万人了! 原来吴郡太守许贡,为了躲避中原兵祸,把族中根本,反其道而行,定在了吴郡和闽中交界之地。 许家垄断蛮货和江东财物往来,于山间修建坞堡,也生发的欣欣向荣。 原来吴郡太守许贡,为江东猛虎所败,历史之上,是和曹操通信,以通款曲。 此方天地,这个倒霉的郡守,托了方广的福。 大乔,小乔,仰慕方广之名北去,孙策追出前,将一股闷气,全部发泄在了老许的身上。 江东猛虎,心中对世家大族之恨,乃是童年创伤,发作起来,尤其猛烈。 可怜许贡不过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当日在自家府邸,被暴怒的孙策,拎起来扔到了花园中,足足摔断了数根肋骨。 还是顾雍顾念往日的情分,这才恳求孙策,将许贡放回了族中静养。 老许本来想着,这辈子,就领略南国风光,颐养天年,躲着那个孙家的虎疯子远一些算了。 后世同曹操通信的一点执念,在此方天地,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这一日,许贡身子稍微好了些,正在自家高楼,眺望白云青山,修身养性,洗去在吴郡的晦气,就见到山道之北,铺天盖地的兵卒甲士,正在向着此地而来。 他心中骇然,吴郡,山越罢兵,已经有几年了,从来没有汉军来到此地的,就是两方相争之时,也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老许心中疑惑,再看远处军卒,衣甲旗号,更是心中骇然。 南来之军,衣甲驳杂,除了孙家部曲甲胄,穿着世家私兵甲胄之士更多。 再看旗号,顾,张,朱,吴郡三大豪族,除了陆家未至,其余三家,居然全部到了此地。 许贡本来以为,孙策在江东倒行逆施,吴郡三家,想必正和小霸王,斗的不亦乐乎,他这么也想不通,什么理由,能让两方一起领军到此。 就在老许懵比之时,坞堡下,一个中年儒生,满脸笑容,从众军中拨马而出。 许贡定睛看去,正是好友顾雍,当日在孙策面前,保住自己一命的顾家翘楚。 “许太守,久不见了,会稽有变,江东子民,又要许太守出山,保土为民了!” 顾雍话语,传到许贡耳中,各位清晰,孙策兵临江东,最大的受害者,前吴郡太守,听到会稽有变四字,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也对,只有孙家出了事情,江东三大高门,才会和孙策部曲,一起到此。 本来心如死灰的许贡,好像胸口,被浇上了一勺滚油,他大喜之下,连鞋子都没穿好,就亲自带着族兵,打开了坞堡的大门。 倒履相迎的故事,现身此间,许贡心中想着,此事以后一定名震天下。 他带着从人亲信,飞奔到顾雍马前,却看到这个结识了几十年的好友,在坐骑之上俯瞰自己,眼神很是古怪。 “来人啊,拿下这个暗通百越的奸贼,许家之物,诸君自取!” “进了堡中,千万不要放跑一人,让百越蛮子,先得了讯息!” 那个许贡心中的江东名士,高喊之时,面颊不受控制的抽动起来。 许贡还没想清楚老友话中之意,就觉得天旋地转,已然被几个甲士,按在了地上。了地上。 /107/107133/28621283.html 第两百二十一章、孙权的危机 数日后,会稽,孙家大宅。 十二岁的方广孙权,在卧榻之上酣睡,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额头之上,全是汗水。更是忽然“故土,家乡”的胡乱喊叫起来。 卧房外,伺候碧眼儿的婢女,听到了主公的喊叫声音,进屋看到满脸大汗,双手在口中虚抓的孙权,心中惊惧,小心翼翼的,想要唤醒主公。 卧榻上,在婢女的摇晃下,孙权的碧眼终于睁开,十二岁的少年,仲征了片刻,就知道,方才自己做了噩梦。 他脸色阴沉,一下站起身来,飞起一脚,就踢开了婢女。 原来方才孙权梦中,梦到随同哥哥,母亲,寄身在袁术之处的惨景。 袁术本来就是暴虐之人,蛮横自傲,哪里看的上孙家,肯收留孙策,一看中的是玉玺,其二看中的,则是孙家善战部曲。 孙权在寿春,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幼年时候,心中唯一梦想,就是能在天地间,有块安身立命之地。 史书之上,孙权因为缺乏安全感,本能的倾向于偏安一隅,这也是他偷袭荆州,合肥数败之后,就再不想北伐之事的根本。 孙权梦中都渴求故土,可见碧眼儿心中,幼年受到的创伤,是何等严重。 十二岁的少年,使尽全力踹人,已经很是有力了,地下的侍女,半天站不起来,孙权却是看都不看,披着外袍,就来到了屋外凭栏处。 会稽正在下雨,雨中,一个大汉急匆匆的从外门闯入,正是碧眼儿倚重的周泰。 看到主公,周泰身上的雨水都来不及擦拭,已然跪在了方广身前。 “报少主公,蒋钦一军,连同三家联军,已然攻陷了许家坞堡,许贡现在已在吾大军手中!” “元叹公敢问少主公,如何处置此人?” “拿下了?蒋钦,顾雍,还有些本事,如何处置?许家这么多年,那许多浮财,若是此人还在,如何料理?” “杀了就是,这些小事,也要问我?大军可是已经深入闽中了?” “是,少主公,三万精兵,正在搜索百越蛮部分,已经有三千百越之奴,向会稽送来。大军散在荒野间,恐怕没有数月,再无法收拢了!” 周泰言语意思,孙权自然心中了然。 无论孙家部曲,还是三大世家私兵,在闽中得了彩头,只会尽力南去,想尽办法,彻底剿灭百越部族,夺其金银。 也就是说,哥哥留下的大军,恐怕半年,再不能做其余事体了。 此事没有经过孙策同意,孙权一言而决,其实,很是不妥的。 碧眼儿却没有丝毫的自知,看着周泰还在询问,不禁轻哼了一声。 “幼平,吾说的事情,交代一次即可了,不要多问,只管施为!” “恩,过几日百越奴人,送到会稽,可送秀丽少女,姿色出众者十人,到我府中伺候,现在这些婢女,太过粗蠢了!” “你自己也可挑选五个,另外,帮着蒋钦选五人,可听清了?” “是,少主公,周泰知道了,还有一时,江山巡哨发来讯息,主公已然从豫州折返,现在庐江周郎处,巡查一郡武备!” “什么?哥哥这么快就回来了?嗯!” 孙权本来一脸淡然,已经有了后世君王的威仪,却在听到孙策南返之时,心中猛的一落。 自幼和孙策相依为命的孙权,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哥哥要是不回来,或者不再世间了,或许更好! 这个念头,一下子也吓住了孙权。 方广孙仲谋,看着面前雨色,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声音嘶哑的开口。 “好,哥哥回来,吾也可稍微懈怠一些了!” “江东大事,压在肩上,实乃如履薄冰。” 此话言不由衷,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婢女,都是听得清清楚楚,更别说周泰了。 胆大凶狠的江东大汉,眼中凶光闪过,想对小主公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咬着下唇,才强自按捺住了。 江东大变风暴,藏在江南细语之中。 豫州许昌之地,送走了孙策,明白了大乔,小乔心迹的方广院落,这几日,堆满了花朵。 许昌气候适宜,无论丁香,牡丹,还是山中的夜玫瑰,都长的甚好。 天下大乱,万民没有心情采花自娱,夏末秋初,又是农忙之时,许昌周边百里,无人打理的野花,几乎全部堆砌在了方广宅邸的后院。 油腻汉子管亥,身为方广贴身校尉,更是得了大同之令,领人将花朵花瓣,全部拽下来,再置于石碗中,送去城北蒸馏器所在的工坊。 自从三蒸酒浆,把江东猛虎都灌醉了,方广身边众人,这才知道,原本天下名酿,比起烧酒,都寡淡如水。 方广此次酿酒初成,功劳最大者,当是总管曹军军粮调度的夏侯惇。 夏侯元让,还为了八万斛粮食,担惊受怕之时,方广令麴义,就送来了烧酒。 当夜,凉州汉子和夏侯兄弟,喝掉了整整一桶佳酿,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头疼了三日,却是满脸挂笑,再不提粮草酿酒一事了。 秋种时节就要到来,荀攸憋着劲,每日就是犒赏民夫,深耕田土。只等农时到来。 方广这边,石韬则是胸有成竹一般,除了招募农夫,就是接了东郡运来的几车稻种,其余再无多做之事。 石广元府邸前,每日都有荀彧派去的探子,探得南阳名士,颍川旧人如此淡定,荀彧便断定,方大同肯定有所布置。 再令探子试探方府,如此关键时刻,东郡太守,却比石韬还要淡定,不但淡定,更可以说是不务正业了。 酿酒,收集花瓣,怎么看,也和农耕毫无关联。 荀攸以为方广懈怠,心中大喜,更是把主公不在,总管许昌的方广所为,全部记录了下来,密函送到洛阳去。 除了他的密函,那日东市开坊,被当众折辱的满宠,更是生性阴沉,不但把方广荒唐之事送到了曹操处。 法司达人的满宠,更是费尽心思,探听到了当日东郡太守,在城北密会江东口音豪雄一事,一并送到了曹操处。 许昌离着洛阳不远,就在方广带着三女,并同徐庶,再去城北蒸馏器工坊之时,在许昌的曹操,几乎同时收到了两份密告方大同的信函。 /107/107133/28621284.html 第两百二十二章、玄德才能成事 洛阳,才被天子册封为大将军,武平侯的曹操,在破败的城中一角,一处大宅暂居。 今日,曹操召集文武,商议大略,才得了封赏的大将军,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欣喜。 不但曹操面色严肃,他麾下郭嘉,荀彧,程昱,杨修,并连朝中心向曹操的官吏,都是满脸阴沉之色。 无他,今日,已然是献帝刘协,拒绝随着曹军东去许昌的第三日了。 曹操连续上书,请天子移驾,当日表现的甚为器重曹操的刘协,却一下傲娇了起来。 大汉天子,以洛阳为祖制东都,不宜远走为由,执意留在此间。 此举,得到了对曹操不是很感冒,同陈群,钟繇等人也不是一党,以大汉忠臣自居的侍中台崇,尚书冯硕的支持。 本来历史之上,迎接献帝,不过曹洪领兵,此时,杨奉未死,徐晃还能战。 此方天地,因为方广之故,历史脉络大变,曹操奉天子,比前世温存许多,刘备更是提前出现在了刘协身边。 如此一来,再行虎狼胁迫之事,反而不美了。 曹操一肚子大事,哪里想耽搁在此地,今日,是华歆拍着胸脯担保,一定能说动天子东去。 否则,曹操恐怕已然恢复历史本来面目,领兵带着刘协前去许昌了。 就在曹孟德心绪不宁之时,荀攸和满宠的告状信同时送到。 看着方广在许昌,忙着酿酒采花,还结交江东口音,身份不明之人,让一向袒护方广的曹孟德,也不禁有些恼火。 “乱来,乱来,陛下忽然寡断,已然是胡闹了,没想到素来稳妥的大同,在许昌也失了分寸,真是乱来!” “天下百废俱兴,大同答应吾的,可是万民安乐,兵精粮足,怎么能拿粮米酿酒?还有采花,这蔡琰,也不管管大同!” 曹操在众谋士,将军之中抱怨,让几个同方广不睦的曹营文武,眸子一下亮了起来。 此种情形,为了避嫌,荀彧已然再不会出口补刀了。 补刀之人,换成了好像同方广没有瓜葛的主簿杨修。 杨德祖聪颖,世人皆知,他以中立立场说出来的话,对方广的危害,才更大一些。 今日,曹操才叹息一番,杨修已然想好了切入点,站了出来。 “主公,酿酒采花,想来是大同久在黄巾,没有享受过人间之乐,主公不在身边约束,就露了行迹,这不算大事,大同之才,足可抵消。” “吾想的是,结交方广的江东之人,当是何人?刘表虎视豫州,孙策也是山中猛兽,两人同宛城张绣暗通款曲,若是?” 杨修故意不把话说全,引得曹操无限遐想。 帐中,小杨这含沙射影的话,程昱不爱听了,才被阴走了主簿位置,程昱现在看着杨修,很是不爽。 “若是什么?大同还会勾连此两人,对主公不利?” “当年吕布犯兖州,是谁以一己之力平之的?大同要有异心,还能等到现在?” “此等事情,回到许昌一问便知,何必在此地猜疑,今日吾等在此,可还要大事呢!” 老程怼的激烈,一听就动了意气,涨的杨修面红耳赤,也没有反驳之处。 程昱性格刚直,急起来,对着曹操,也敢发飙,现在急了,明显谁接口反驳,都要被喷上一气。 一时间,帐中无人开口,帮着杨修说话。 良久,还是司马防,阴了方广数次的老阴比,拈须站出。 “孟德,现在大计,还是说服陛下,早去许昌!” “吾闻韩暹去了张绣处,宛城离着此地,不过百里,洛阳残破,陛下在此地,不安全啊。” 司马防成功岔开话题,曹操听他说的有理,重重点了点头,满脸忧色。 司马防之旁,他的老搭档钟繇,看到了气氛已经烘托的差不多了,微笑也站了出来。 “主公,无妨的,今日陛下,必然会从了主公,三日后,圣驾即可东去许昌了!” “哦?此话有何凭据?” “主公,吾听华歆说过,今日选的说客,乃是玄德,玄德汉室宗亲,深得陛下爱重,他身份特殊,有英雄之名,心中,更是仰慕曹公!” “有玄德出手,还怕陛下,不肯东去?” 钟繇几句话,人为把刘备逼格又拔高了数寸,偏偏确实符合大耳的人设,曹操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那个长臂男子,又变的顺眼了几分。 洛阳,南宫,就在曹操众人商议献帝之事时 宫中一角,刘备正拉着小皇帝刘协的手,力劝陛下,舍弃洛阳,去许昌暂居。 许昌城,是曹操一脉的根本,到了许昌,汉帝再不复为天下人的汉帝,而成了曹操手中的汉帝,此等道理,心如山川之险的刘备,又岂会不知。 只是大耳心中,无兵无将的刘协,又哪里是真正可仰仗之人? 比起刘协,曹操的信赖,器重,才是玄德东山再起的根本,兵强马壮者,可为天子,这才是刘备做人的信条。 玄德深知,这个时段,是他蛰伏之时,在吕布那里折损的兵马,就指望曹老板,给他补回来了。 大耳在曹操那里,终究因为方广,有些先天不足。 要想取信孟德,就要上大礼,刘备心中的大礼,就是过于幼稚,真的信汉室宗亲的那个小皇帝。 自然,此等事体,玄德得到了世家大族的鼎力支持。 南宫中,刘协的小手,被刘备大手抓住,只感觉心中一片温暖,好像天塌下来,也有了主心骨。 “玄德公,孤真的要东去许昌,白日侍中,尚书都来劝过朕,只说去了许昌,就是龙入小溪之境遇啊!” “陛下,侍中,尚书之言,有些道理,曹孟德相迎陛下,确实未必是为了大汉!” “只是陛下,洛阳残破,不能养兵,若是来人掳掠陛下,曹操不管,吾兄弟三人就是死战,战死此地,也未必能护住陛下啊!” “许昌虽险,却是险在朝堂之上,陛下终究是汉帝,孟德终究是兖州牧,大将军!” “他要乱来,天下还有那么多豪雄,哪个能依从?” “玄德的意思?” “吾的意思,陛下无人在意,沦为鱼虾草犬之手,才是真险,若入得本初,刘表等人眸中,非要入许昌即可!” “陛下不用担忧,孟德终究是汉臣,纵然有些不对,还有吾,卫将军,众人护着陛下的,能为世人所知,远比在洛阳为好啊!” 刘备劝人,很是狡狯,十句话中,九句是真的,真的站在献帝角度考虑,偏偏,最重要的一句,他的立场,曹操把控时局的能力,周边真正可信任的人是谁,都有欺瞒。 /107/107133/28621285.html 第两百二十三章、大耳就是好使 “比在洛阳为好?” “玄德和侍中,尚书说的不同,只是孤觉得,还是玄德所言,最为有理。” “当年孤在长安学太学文章时候,父皇有时候急起来,神情也和玄德一般,刘家人,想来都是如此吧。” 刘协目视刘备,脸上温柔的神情,已经近似于依赖了。 这个因为聪颖,被董卓选中的方广,毕竟没有见过多少人间磋磨,就被困在了宫中。 严重缺乏安全感,让汉献帝对强壮的中年男子,在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有着必然的喜好。 当然了,刘姓,天下有名英雄,是这种依赖勇武以上的根本。 事实上,刘协因为长期处于被挟持的地位,对李催,郭汜,甚至曹操,这般过于强壮的人臣,内心是戒惧的。 日常表现中,行止更是在谦恭和攻击性强爆棚之间偏移。 刘备给了陛下因为安全感产生的镇定,刘协就给了面前大耳男子,不一样的偏爱。 在这种人类最朴素的情感面前,官位远比玄德尊崇的侍中台崇,尚书冯硕,在献帝心中的影响力,都小了许多。 如果有后世研究人类心理学的专家,把目光聚焦在大耳身上,定会惊讶的发现,公元前三世纪的九州之人,已然能够熟稔的掌握心理学为武器。 并且用这样的武器,无情的给自己掠取利益了。 “臣何德何能,敢和先帝有些微相像,或者中山靖王一脉,少了些威仪,多了民间的絮叨吧。” 趁着陛下感情外溢,大耳眸子一亮,更是敲实了自己的身份。 宗室,宗室,自从推恩令以后,天下有多少老刘家的子嗣,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份? 刘备这祖宗,找到了前朝武帝的兄弟,完美的解决了大耳身份最后一个疑窦。 “陛下,速随吾去曹公大营吧,听闻许昌为了相迎陛下,正在大兴土木,陛下,也该好好修养断时日了!” 刘备轻轻拍这献帝的小手,眼中全是臣子不该有的,满溢的宠溺。 刘旭心中一热,重重点头,站起身来,被刘备拉着,就向殿外走去。 才出殿门,就看到一个红面汉子,一个黑脸男子,都是人间少有的大体格,站的钉子一般,手持兵刃,扈从在殿门外。 天下有名的万人敌,化身陛下座前的保镖,让献帝很是满意的,对身边的刘备点了点头。 一行人大步向南宫外走去,只偏转过几处楼宇,迎面就遇见了当朝侍中台崇,尚书冯硕。 此两人,乃是灵帝留给刘辩的心腹大臣一类。 董卓进京换帝的时候,哥俩个选择了闭嘴,李催,郭汜权倾长安,欺压皇帝的时候,此两人宛若土偶。 此时,陛下面临两难抉择,两个已然过气的世家子弟,偏偏站出来,狂刷存在感,不过为了自己荣华。 两人带着数十个随从,和刘备兄弟三人迎头撞见,冯硕抱着大肚子,满脸冷傲,手指大耳面颊,发飙起来。 “此是何地?岂是你这织席贩履之人,能来之处?” “这是要裹挟陛下到哪里?宫中还有没有规矩了?朝中还有没有规矩了?” 冯硕在皇帝面前,缩尾巴缩了那么多年,今日,一下支愣了起来。 尚书,侍中,见到怂人搂不住火。见到大耳这样没有家世,甲兵也不多之人,立刻抖擞了起来。 历史之上,这对不识时务的侍中,尚书,想在曹操面前,拿出公卿威风,把持尚书台,被豪迈狂放的曹孟德,立斩。 此方天地,刘备隐忍之下的阴狠,面对此两人,瞬间爆发了出来。 他嘴角含笑,对着面前众人偏了偏头。 玄德身边,二弟云长,三弟翼德,好像被大哥打开了杀戮开关。 青光和黑芒几乎同时闪耀起来,可怜台崇,冯硕,惊呼之声都没有喊出,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陛下面前,云长轻抚胡须,眼睛微微张开。脸上挂满了冷傲。 张飞则是猛虎一般,怒视侍中,尚书随从,待机而嗜。 宫中众人,哪里见过这样道上的大哥,李催,郭汜比起面前兄弟,在这一刻,都算得君子文士了。 “呀,快跑啊,杀人了!” “草鞋儿杀人了,杀人了!” 扈从大喊声中,绿光,黑芒再次闪耀,献帝睁大了眼睛,嘴巴也是长大了最大,几乎把拳头塞入了口中,亲眼目睹了一场杀戮盛宴。 “陛下,得罪了,吾兄弟,最看不得有人出言折辱吾的!” “从今日起,有对陛下不敬之人,也和此两人一般!” 刘备先是躬身对着刘协解释,然后扫视一圈围拢来的宫女,太监,让出了身后的刘协。 献帝觉得又是惊惶,又是兴奋,憋着劲,好像面前之事,都是圣意一般。 刘备牵着皇帝的小手,身前关云长,张翼德开路,更有部曲,割掉了台崇,冯硕的头颅。 一行人大步出宫,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也是越来越多。 曹操大账,阿瞒还在狐疑,帐外,戍卫此地的乐进,小短腿抡起来,大步冲入了大帐中。 “主公,刘备带着陛下,正从辕门直入此地,身后,还跟着许多宫中之人。” “好!吾原以为还要三日,陛下方能决断,没想到,今日,圣驾就入了营中!” “诸位随我相迎,乐进,你通知众军收拾,准备东返了!” 曹操听到了乐进通禀,眸子中,瞬加闪过一道兴奋之色。 他大步走出帐中,一眼看到刘关张三兄弟,带着满脸兴奋的小皇帝,就在身前不远之处。 “哈哈,玄德牛刀小试,果然不凡,汉室能够中兴,汝当有功!” “陛下,臣曹孟德,恳请陛下,今日就随臣之军伍,东回许昌!” “准了,孤意也是如此,曹操,孤以后在许昌,就指望你麾下忠臣,和玄德,董将军众人了!汝等不负汉室,青史之上,定当留名!” 刘协目中放光,他忽然觉得,今日在大汉史书之上,必然是极为重要的一日,汉室中兴,就在眼前。 洛阳的阳光,照在小皇帝的脸上,曹操和麾下文武,听到了陛下的肯定,一起躬身作揖。 刘关张三兄弟,向后连退几步,身形又隐没在了辕门的阴影中,就好似今日之事,三人并无多大功劳一般。 /107/107133/28630725.html 第两百二十四章、香水问世 天下大势,因为方广的介入,比起原来的轨迹,已然偏转了许多。 此间关键之方广,却毫无陷入时代漩涡的自知,连续几日,废寝忘食,连吃住,都在许昌城北的山谷中。 香水制造工艺,清水,酒精,花卉香精的比例,是个非常重要的指标。 方广纵然记得香水的成分,具体配比,却哪里能记的清楚。 在谷中连续几日,东郡郡守,着了魔一般,每日就是调配香水的比例。 极致的香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便是让人作呕的臭气, 谷中,月季,牡丹,丁香的香精,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是闻之让人忍不住反胃,还会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天下最皮实耐草的管亥,是经过了黄巾征伐的老同志,什么苦没有吃过? 也受不了这浓郁古怪的味道,从方广身侧,圆润的退到了谷口,理由很是堂皇,那是防备再有孙策奇袭之事发生。 这一日,正是午时时分,蔡琰带这大乔,小乔两女,在山谷外临时搭建的木屋中,读书抚琴。 大乔,小乔,几日前,当面表明了心迹,在方广身边人心中,已然是新的主母了。 当然,少女年少,现在婚配尚早,何况真要合卺,方广也是要拜见双乔父母的,这也是东郡太守,对女子的敬重。 三女性情都甚是贤淑,经过了这么多日的相处,彼此很是亲昵。 蔡琰在屋中抚琴,大乔一旁观摩,小乔则是手持最新红楼章节,竖着耳朵,偷听夫人说方广当年趣事。 说到貂蝉,蔡琰也没有避讳,双乔听琰儿口说,以后一定要掏光大同,才能治了他四处留情的性子,不禁一起掩口偷笑起来。 就在温馨时候,木屋大门被人推开,方广满脸疲惫,夹杂着难掩的兴奋,笑眯眯的走入了屋中,身上,还带着花草香精混合在一起的特殊臭味。 “走远些,走远些,身上什么味道,也不自知的?先去沐浴一番,再来和我们姐妹说话啊!” 蔡琰被浓郁至极的香气,催动的脸色通红,走到方广身前,忍不住玉指顶住方广的胸膛,想把他推出去,又舍不得用劲,好似变成了按摩。 “这东西,真能叫香水,怎么我现在闻着,就臭了很多啊,这是什么味道,和庐江母亲家中杀鱼的时候,也差不多了!” 小乔捂住鼻子,来到了方广身侧,少女娇憨,吐着舌头,凑到方广身边埋怨。 却不提防,嫩脸一把被东郡太守揪住,还捏了一把。 “臭死了,臭死了,你也不洗手的,咦,这是什么味道,还颇为好闻的样子!丁香味道?” 小乔被方广亲昵,气的一下跳了起来,玉手在脸颊上用力擦了几把,又凑到了鼻子边,一股清香味道,瞬间从鼻腔开始,充满了胸臆。 少女瞬间愣住了,看到姐姐满脸狐疑,又把那只摸了脸颊的手,凑到了大乔鼻旁。 “是丁香味道,你最爱此味道的,庐江家中,母亲不是在宅中,种满了丁香的?” 大乔满脸都是狐疑,目视方广,眼见方广,从怀中很是得意的,掏出了几个瓷瓶。 “臭?天下至香之物,就在此间,丁香味道,对了,吾最后调配的,就是丁香!” “还有月季,玫瑰两味的,天下商贾要想赚钱,女子小孩之物,最是聚财,吾听元直和子扬说,长安水粉铺子,一年出息,不再寻常几个郡县之下。” “这水粉,比起吾的香水,又差上一些了,现在没时间倒腾玻璃,等日后做出玻璃瓶子来,配上此物,一瓶不要百贯?” 东郡太守,沉迷花香酒道,怎么看都是不务正业。 他口中玻璃,众女都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这香水,好像真是做出来了。 “月季的,大同,吾要,吾要,最是堂皇之香,早就想在宅邸,多种此花了!” 蔡琰听了相公言语,眸子中的星星,像是要飘散出来一般。 方广摸着下巴,上下扫视了几眼三女,把三个瓶子,塞到了三双嫩手当中。 “夫人,月季的,花中皇香,最配我家琰儿!” “小乔,喜爱丁香,就不知道豫州之花,比起吴郡如何了?要是品种不同,下次让伯符寄种子来。” “大乔妹子,不知道你最爱何花,先以玫瑰香水想送了,此香最是浓郁,吾总觉得妹子心中有火,当配此花。” 方广之言,近乎调戏,大乔却心中一甜,轻轻抿了抿嘴唇,横了方广一眼,让方广一阵口干舌燥。 江东媚态,实在难见,自己比来,和貂蝉气质,也是不分轩辕。 他哪里知道,大乔确实最爱玫瑰,此物在东汉不多,机缘巧合下,也被方广蒙准了。 三女几乎同时打开手中瓷瓶的木塞,将其中液体,小心的倒在手背之上,再凑到鼻间品评。 “咦!” “呀!” “真香,好喜欢!” 浓而不腻,清而悠长之香气,天下何人不喜? 三女同时惊叹出声,方广满脸自得,哈哈笑出声音来。 “大乔妹子,原来真爱玫瑰,实乃吾道中人。” “如何,吾之香水如何,不过数滴,就能保持香气七日不散,此物百贯,当不为过吧。” “相公,我只知道,当日在长安城,洛阳,水粉,一小盒,能换珍珠半斗,此物,当你水粉为贵的!” “庐江也有卖香粉的,扑在身上干干的,几个时辰就没味道了,也很贵呢,大同,你怎么那么厉害,能打仗,能种田,能教书,还是妇人之友。” 小乔高兴之下,抱着方广的胳膊,就呢喃起来,一股丁香花味道,配上少女娇颜,让东郡郡守,别部司马,鼻子痒痒的,好像鲜血都要喷涌出来。 就在方广咬牙,准备趁三女喜欢,掐小乔妮子几把的时候,木屋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一块门板,把天光都遮掩住了一般,许褚的大脸,出现在惊诧的几人面前。 “阿嚏,阿嚏,什么香气,怎么和山中獐子一般。” “大同,那么多日不见,听主公发作,你沉迷花色酒气,不会吧,吾那巨野冲阵的兄弟呢?” 许仲康,打了个喷嚏,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方广。 然后笑着,把方广举了起来,在屋中转起了圈子,这是两人相见的固定节目,三女看到相公被门板架住,一起掩嘴轻笑起来。掩嘴轻笑起来。 /107/107133/28630726.html 第两百二十五章、徐晃,那是自己人啊! “仲康,你怎么回来了,主公身边虎贲亲卫,哪里能够擅离的?” “洛阳之事妥了,杨奉,韩暹服了?皇帝呢,愿意随着主公,来许昌城?” 方广被许褚转了几圈放下,单手用力捶打虎痴胸膛,随口发问道。 方广没想到,寻常几个问题,让许褚脸色,一下阴沉起来。 大个子难得斟酌言语,半晌才开口。 “大同,说件事情,你先不要焦躁,此次吾等西征洛阳,其实颇为憋屈,先为杨奉部将所阻,后又被陛下身边亲信,自己动手诛杀了白波一党。” “大同,刘玄德,那平原陷害你的恶人,不知道怎么,就钻营到了陛下身边,还得了卫将军和董昭的青睐!” “此人杀了杨奉,得了关隘,献给主公,现在陛下主公面前,都很是得志!” “这刘备,就和大同说的一般,耳大如猿,长臂似猴,满身阴暗之气,吾一看,就不喜欢!”“关羽,张飞虽有万人敌之名,却是背后抡刀的匹夫鼠辈,要不是主公拦着,吾非要看看,青龙偃月刀和丈八蛇矛的底色!” “此次请令先回许昌,就是不想看那大耳男在主公面前晃悠,大同,你要揍他,或者如何,等他到了此间,千万别忘了我!” 许褚对刘备印象,全部来自方广,他一生最信方广,还在信任曹操之上,说到刘备,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砸的啪啪的。 好像大耳要在眼前,立刻就把此人,握在手中拿捏一番。 “刘玄德,居然那么早,就现于皇帝,主公身前,此人禽兽之觉,还真是天下无人能敌!” “我想想,他是不是,出入皆以汉室宗亲自居,扈从陛下,宛若影子一般,对主公,也是刻意谦卑顺从?” 方广做出香水的喜色,听了许褚之言,瞬间消散。 方广努力整理脑中的时间线,嘴角带着讥嘲问道。 “大同,真是如此,那日,都几乎跪在主公面前了,三英战吕布,什么英?真是辱没了世间英雄,此人,肯定是浪得虚名之辈,就似。” 许褚说的口滑,差点把夏侯恩三字说出。 想起夏侯恩是自己兄弟,才强自按捺住了。 方广却思虑甚重,像是没听出此节,郑重对着面前许褚摇了摇头。 “刘备阴沉不论,关羽,张飞,世间龙虎,这是无错的!两人不过被大耳从身心,都牢牢把持,才会暂时屈从主公!” “你和典韦,若是真在战阵中碰见此两人,千万不要大意了,切记,切记!” 方广听出许褚言语中轻慢之意,连忙出声提醒,无论如何,万人敌三字,史书之上,东汉末年,只给了关张,就连吕布,都未被史官青睐。 方广在平原好歹待了些时日,关羽,张飞天赋异禀,哪里会不知。 他自失的一笑,用手背轻轻贴了贴额头,慢慢从坏消息中平静下来。 “这三人不论了,我料主公,一定让吾和他三人尽释前嫌,只是主公哪里知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刘大耳,岂是甘心做汉臣皇叔之人?” “对了,杨奉手下有个叫徐晃的,徐公明,乃是白波一脉宿将,可是降了主公,此人熟稔兵法,为人沉毅,日后定是主公麾下栋梁!” 方广忽然想起了曹魏军中砥柱,不禁出口问道。 许褚挠了挠脑袋,响起自己此来的值守,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大同能知晓徐晃此人? 难道并州黄巾和河北黄巾,当年乃是本家一脉? “大同,徐晃,可是手持大斧,骂人都是并州俚语的那个?” “他为关羽所袭,当日要不是吾和典韦,已经被斩于关前了,此次吾先回军,就是压解他的。” “现在囚车当到西门了,吾是挂念大同,先到此间的!” “什么?关羽偷袭徐晃,徐公明乱骂人?乱套了,乱套了啊!” “这人难得,一定要收在主公麾下?囚车?那不是满宠职守?仲康,随我速去,满宠何人?真正鹰犬一流,徐晃到了他的手中,哪里还能有血骨?” 方广听了许褚之言,眼神闪烁了一下,现在看来,此方天地,刘关张三兄弟,都有突破历史底限之嫌。 史书记载的惺惺相惜,变成了刀刀要命。 他来不及和许褚多解释,对了三女点头,已然出门,带着许褚,管亥众部曲,飞一般向着许昌西门而去。 不过二十里路,飞马顷刻而至,不出方广所料,满宠满伯宁,犯罪克星,酷吏楷模,直觉可比后世周兴,来俊臣。 方广一行人飞马来到囚车处之时,满宠带着麾下部曲从人,已然守在了此间,意欲接收囚车。 许褚部众,乃是虎贲近卫,眼中除了曹老板,就是虎痴,哪里会在意什么许昌太守? 满宠要人,跋扈的虎贲大汉,拔出手中刀剑,不许府衙之人靠近,就在满宠满脸阴沉,仗着人多想硬来的时候,忽然眼皮狂跳,抬眼看去,他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人,正在向着此地奔来。 “你们干什么?这是主公明令,仲康将军交于吾处置之人!” “许昌府衙,无处置之权,聚集在此地,是要抢人吗?” 当日东市开业,方广动手杀人以后,同满宠等同公然决裂。 许昌驻军统领,夏侯兄弟,都是方广好友。 方广权柄更是在满宠之上,当日之气,满伯宁只能忍了,面对东郡麒麟,他只策略乃是暂避锋芒,随着方广折腾,只管上书曹操,汇报工作即可。 满宠躲着方大同不见面,今日,却鬼神神差的,在此地碰面。 “大同?什么抢人?你总管营建,许昌大事,法司乃是许昌府衙值守!” “此人从洛阳押解而回,按律法规矩,都该当收在城中牢狱的!” 满宠深知面前方广,黄巾习气不改,主公之下,对谁都有随时掀桌子之举,言中都是律法,规矩,深怕方广同当日一般发飙。 他避着些,方广深知酷吏脾性,却是愈发的嚣张了。 “什么律法,此人乃是仲康将军,得主公之令,交给我的,方才之话,你听不懂吗?” “许将军?真是如此?此事,可有主公手书?” 满宠咬牙,强自忍耐,直接问面前门板将军。 许褚也看出了此人和方广不睦,一点也不惯着,在马上冷冷扫视满宠一眼。 “手书没有,乃是口令,怎么,满太守不信?” /107/107133/28630727.html 第两百二十六章、完全不能比 许褚身份特殊,虽然品阶在满宠之下,言语轻慢,中年酷吏,只能倒吸一口凉气忍耐。 “大同,你说这徐公明该如何?” 许褚偏头问方广,方广目光扫过囚车,看着车内蓬头垢面,目射、精光,荣辱不惊的大汉,几步来到了囚车前。 “公明兄,此番受苦了,兄本来属意吾主,心向大汉,哪里想得到,会被人当做了投名状,进阶之礼?” “公乃大将之才,明珠蒙尘,终有耀目一日的!” “仲康,速速打开囚车,吾要送徐晃将军,去府中疗伤静养,万事,等主公回来,吾当禀告。” “你,你这个律法不合!” 方广当面就要放人,让满宠一肚子不自在,终于忍不住低吼起来。 许褚和门前众军哪里理他,虎痴也跳下马,来到了方广身旁。 大汉双臂灌满气力,握在囚车木栏之上,虎力迸发,咔嚓一声,囚车硬生生被许褚掰开,早有扈从,取出钥匙,又解开了徐晃手上的铁链。 “汝,汝就是河北一脉的方广,方大同,东郡麒麟?居然如此年轻?河东之人,也知道吾河西白波之名?” 徐晃双手被解开,摇动着手腕,目视方广,眼中隐带不安。 他也不知道,这个曹操麾下,第一金牌全职打手,为什么如此器重自己,甚至知道,他在被关羽偷袭前,其实属意皇帝,同孟德东归的。 “将军世间虎士,天下何人不知?” “万事以后再说,自来日久方见人心,九州纷乱,公明用武之处,还多着呢。” “管亥,速速送公明去吾府中,让人伺候好了,好生静养!” “诺,看着肌肉,一看就是黄巾一脉,哈哈,来,来,来,你们几个服好了。” 方广身后,管亥带着从人,跳上囚车,小心的把徐晃搀扶下来。 他身边部曲,在满宠看来,全是骄兵悍将,一群人,没有一个正眼看许昌太守的,就贴着府衙众人,簇拥着徐晃,向着城中而去。 “方大同,你可知道,主公已然从洛阳出发,再有五日,就回许昌了!” “到时候,汝做的事体,自己在主公面前分辨。” 满宠气的满脸通红,想想还是忍不住出言讥嘲起来。 方广冷笑上马,同许褚并列,冷冷扫视着面前许昌太守,缓缓开口。 “分辨?吾事事为了明公,只有分说,哪里是分辨。” “你不就是听壁角,知道了吾府中江东客人吗?” “也不要猜了,吾府中女子,乃是庐江江东双乔,千里慕名来投。” “前几日,城北的那些汉子,其中一人,姓孙,名策,自伯符,汝可速速报之主公。” 方广言语中,全是轻蔑,满宠身边众人,听到了大乔,小乔孙策之名,甚至没有留意到轻慢,一起惊诧出声。 江东美少女千里前来,已经够让人艳羡的了,孙策到来,则是匪夷所思了。 江东猛虎,此时经略数郡,兵威甲于东南,声威只比曹孟德略逊。 此等天下难得的英雄,居然不顾郡中大事,那么远来此地,面见方广。 这方广的逼格,难道如此之高? 一个黄巾校尉,来往都是天下豪雄,自己世家子弟,在各郡县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良好的口碑。 和方广相比,交往之人,却完全不在一个层面。 满宠听了方广之言,怅然若失,比起东市那日,更加失魂落魄起来。 他怔在许昌城门,方广众人,擦着许昌太守进城,耳边,又传来了方大同清朗的声音。 “再过五日,正是秋粮种子,入土时节,主公要回,荀攸同广元赌斗,都在一日。许昌卫戍,伯宁当要尽心了!” “卧牛山之下,豫州刘邵收拢流民,已从陈沛之地而回,丁口十万,暂野居城外,今日正好说给伯宁听。” “流民用度,暂由许昌府衙调拨,内库交接账簿,仲德临走时候,给了吾一份的,要是伯宁调度有误,坏了农时,主公那里,就该我说话了。” 方广宛若满宠的上官,言语中,都是满伯宁触碰不到的顶级政务。 本来荀攸和满宠言语间,卡住秋耕之时,石韬麾下农人,乃是大事,没想到,众人计划了那么久,方广用黄巾流民,就轻易的解决了此事。 刘邵卧牛山之下投诚后,深深被方广折服,化身成了黄巾军中的和平鸽子,游荡豫州四方,为方广做文宣。 就连许家坞堡大战,他都没有赶上,而是游走四方,没想到,已然聚集了那么多百姓。 十万流民,几乎比当年几十万青州流民投效曹老板了,集聚一郡,许昌太守的责任,瞬间就重了许多。 想到方广不但交好武将,把持许昌军伍,更是连自己内库的账簿原本都有,满宠心中一片苦涩。 更可怕的是,这黄巾小子,人脉逆天,朋友都交到了江东! 相比较,自己这个郡守,可谓一无所有。 满宠忽然心中一阵酸楚,汉末有名的酷吏,心神失守,险些坠下泪来。 许昌城,就在许褚回城的当日,城中百姓,工匠,军卒,都听到了陛下要来此地的消息,顿时群情激昂。 刘协再如何,毕竟是汉帝,此来许昌,豫州,隐隐有了天下最重郡县的味道。 方广暂时放下了酒浆,香水,把此物营造,经销交给了孟建,马良等人,自己心思,全部用在了皇宫营造和农耕之上。 每一日,城外刘晔总管的木石工坊内,大量具有唐辽特色的木制建筑模板,运到许昌北城,宫城所预留的地段。 同夯土灰败黯淡不同,用竹纸换回的荆州,江陵之漆浆,让每日能长数丈,甚至十数丈的木制宫殿,显得恢宏无比。 历史之上,曹操安置汉献帝,不过简陋宫殿敷衍。 此方天地,用了方广营建,短短几十日,就打造出了融汉朝威严,同唐建堂皇的殿堂。 汉宫营建,虽然不过完成了十之一二,昌华气象,已然为豫州,甚至天下其余州郡商贾所觉察。 除了汉宫,城外划拨給石韬耕种的天地处,大量的水车,几乎一夜之间突兀的出现在清潩河之上。 此是许昌城外不远最大的一条河,河水引到了田土旁,灌注到了一半土中,田中积水,已然有了数寸之多。 /107/107133/28630728.html 第两百二十七章、许贡的门客 许昌,一派欣欣向荣景象,准备迎接献帝同曹操的到来。 会稽,同样如此,城中狭窄的街巷之上,一望无际的人流,在涌入这个江东最大的郡城。 同豫州城中,到处都是农夫,商贾,工匠不同。 吴郡城中,街巷之上,行尸走肉一般走动的,都是两眼无神,蓬头垢面,结辫黑肤的百越蛮民。 丹阳锐士,配上充满贪婪的世家兵卒,锋锐无比,深入闽中,连战连捷,流水一般的百越奴仆,每隔几日,都会被送到城中。 本来孙权此举,是为了安抚世家,没想到,南征效果出奇的好,大量的口丁,世家豪阀也消化不了。 百越蛮民,男子壮健者,女子姿容美貌者,方能留在江东,其余之人,大都为别郡赶来的商贾,世家门阀买下,以为仆役。 孙家在此贸易中,抽取重税,已然赚的盆满钵满,其余世家,顾张朱吴郡三大家,可以吃些骨肉,其余世家,多少也能喝些百越奴仆之汤。 一时间,江东南进,居然让吴郡大小士族同孙策一脉,关系大为缓和起来,孙权更得了人杰之名,禹满吴郡。 今日辰时不到,会稽南门,一望无际的百越蛮民,又开始缓缓入城,等着世家甄别,商贾进货。 进城的蛮民,不但比平日为多,更出奇的是,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穿着汉服的男女,看着形貌,当是九州子民。 会稽城每到此时,四门都由军卒守卫,寻常入城商贾百姓,要等着蛮民全部入了城池,方才能随着入内。 会稽西门,一行人鲜衣怒马,直直向着城门口冲来,离着会稽城还是百步,就被得了好处的江东兵卒拦了下来。 “跑什么?说的就是你,哪里的瘪色,不知道吾家少主公的规矩?” “百越蛮子先进,才是商贾,看你们是江北之人吧,也来犯奴的?等着?” 守城兵卒,看着来人都头戴斗笠,胯下战马神骏,不是江东马匹,拦在路前,用扬州俚语笑骂道。 骂人的是孙策麾下小校,眼见已然出声阻拦,那些布衣之人却没有丝毫停下之意,小校面色一冷,抽出了眼见环首刀。 这刀只抽了一半,看着马上掀开斗笠的男子面容,江东小校只感觉腿一软,已然要晕倒了下来。 马上之人剑眉虎目,顾盼间王霸之气四溢,居然是主公孙策。 小霸王脾气如何,这些丹阳人哪个不知?小校想到触怒主公的下场,嘴唇颤抖了半天,一句话半晌说不囫囵。 “小,小,小的赵狗儿,不知道是主公,主公,主公回城,无礼逾越,还,还,还、” 赵狗儿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孙策身边的周瑜,也掀开了斗笠,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会稽是怎么了?这些是余杭之民,程普得手了?” “看着不像啊,怎么全是蛮民?” 孙权调兵南去,孙策等人都不知晓,周瑜问出,那个吓的半死的小校还是答不出来。 还是小校身旁,一个口舌伶俐的兵卒,将百越之事,一并说了出来。 孙策听完孙权决断,脸上神情顿时阴沉下来,他原来想着弟弟留守,维持江东局面即可,没想到,孙权既然如此大胆,无令调兵南下。 现在自己和袁术,关系很是微妙,似敌似友,寿春向孙家讨要庐江,鲁肃去寿春练兵,就是防备淮南甲士。 刘表更不用说了,乃是世仇!局势凶险之下,根本之地无军护卫,素来是兵家大忌。 “伯符,不要焦躁,此事还该问问仲谋,咦,这不是许家之人,我记得当日阵前,他就护卫在许贡之策。” “没错的,此人脸上七颗痣,世间难见!” 周瑜怕孙策当场发作,连忙相劝好友,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许贡家人,向着城中蹒跚而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情,吾不是答应许贡,他不再入吴郡,便可安身立命的?” 言语轻浮的小校,看着孙策额头的青筋都露了出来,这下急的口吃瞬间痊愈,慌忙开口做答。 “主公,此事吾知道,是许贡勾连百越蛮族,觊觎江东,为少主公所破!” “许家家人,同百越蛮民一般,都要贩做奴仆的!” “这,仲谋是要在天下人面前,陷吾于无义吗?” “如此行止,同董卓何异?百越之民亦是天地神灵,岂能和牛马一般?” 孙策虽然暴躁,用现代话讲,三观其实极正,除了对世家的心障,很是阳光。 孙权此事做的确实不妥,就连一向姐姐一般宠爱他的周瑜,也皱起了眉头。 小霸王再无闲暇于此地多问,带着韩当,黄盖,一众部曲,直入城门,向会稽府衙而去。 远处山岗之上,三个青年男子,身着被草茎木刺割裂的锦袍,皱眉看着此地。 此三人,两个汉家儿郎面目,一个散发百越男蛮,腰间都挎着弓箭,看着很是彪悍。 “是孙策,果然是此人,下令诛杀的主公!当日他立下誓言,给主公安身立命之地,吾就在身侧!” “今日毁约,灭许家满门于天地间,人神当共诛之!” 三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家男子,他鹰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孙策,眼中全是恨意。 他身边另一个稍微年轻一些的汉家男子,不知道想到什么,眼中已然蓄满了泪水。 “毁了,毁了!珠儿,也被一把大火烧死了,吾誓杀此人和那蒋钦,只是不知孙策行止,他护卫众多,又有暴虎之名,大哥,你看?” “孙伯符暴虐,吴郡无人喜欢,其他人吾不知道,会稽城,严家旧部还有许多,严白虎虽死,眼线遍布城中,主公以前遣我同严家颇有往来,吾自能找到眼线,灭杀此獠!” 三人中,那个百越男子,好像不爱说话,只听着两个同伴,倾吐心中愤恨。 男子黑棕色的眼睛,看着孙策消失的地方,忽然拔出腰间小刀,对着脸上重重的砍下,鲜血瞬间留在了会稽城外的草叶之上。 两个汉人同伴,看他如此,却并不惊慌,脸上还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许贡门客,久在蛮夷之地,自然知道,蛮人如此,那是下了必死之誓,也要诛杀孙策。 /107/107133/28644931.html 第两百二十八章、兄弟阋墙 小霸王哪里知道,城门口一番言语,无意间被人窥见,已然给自己引来了一场大祸。 孙策是火爆的直脾气,越想孙权所为,心中越气,原来对弟弟的喜爱,也变成了无比的失望。 坐骑飞奔到会稽府衙门前,还没有停稳,小霸王就翻身下马,手中还紧紧捏着马鞭。 厅堂中,自从知道哥哥已然回城,孙权便一直提着劲防备,往来何处,周泰不离身边。 十二岁的少年,自幼生活在孙策的阴影下,二十几日的得意让他自以为已然行了,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直冲入厅堂的哥哥,孙权心中,却还是忍不住颤栗起来。 “仲谋,你做的好事,吾让你守成于吴郡,军务由程普调度,为何要调甲兵于百越之地?” “屠戮蛮夷,该是吾男儿所为?会稽无兵,父亲大仇,何时能报?” 孙策大步走入厅中,孙权碧绿的眸子,颤抖了几下,方广挤出一丝笑意,几步迎了上去。 “哥,吴郡无粮秣,德谋还在余杭安抚百姓,吾既然是孙家儿郎,自恃也该为哥哥分忧的。” “左右江东无事,万民宾服,那些百越蛮族,常常犯境,该当责罚的!” 孙策虽然暴躁,却并不傻,大汉强盛,百年来一直以九州辐射四方,百越之民,被汉军百姓,从南方丰茂之地,一起赶到了山中,哪里还敢犯境? 当年吴郡太守许贡,不够允诺不在派兵相侵,蛮人就愿意拿出金银粮米,哪里可能,进犯汉民之地? 孙策冷笑了一声,眼神直直看着弟弟,缓缓开口。 “仲谋,你当着母亲的面,父亲的牌位再说一遍,百越侵犯一事?” “百越大事,关乎吴郡安稳,吾和公瑾,子敬早有定计,通商交融,可保南境无虞!” “你纵兵劫掠,此时是得了些粮秣,只是南海郡,苍梧郡,百越之民何止百万,心中坏了恨意,便再不能为我所用了?” “仇恨,会让散乱的百越蛮,心中埋下北进之念,吾孙家,基业当在荆扬之地,哪里有闲暇,和他们牵扯?” “此事,你做错了,速速调兵回来,重新和百越订盟,还有,为什么杀许贡,他是大汉天子钦定吴郡太守,杀了,天下人如何看我?” “若是一杀了事,吾手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头颅了!” 孙策语气慢慢平静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孙权十二岁,本来性格就多变,乖虐,又正值哥哥庇护下,不甘的逆反心爆棚之时,孙策平静下来,他反而暴躁起来。 “哥,令我都下了,调兵回来,以后麾下将领,谁还会听我的?” “百越算什么?他们要乱,杀光就是了,许贡是汉家皇帝的太守,江东,现在是孙家的。” 孙权终于说出了心中埋藏的话语,此时,汉室毕竟还在,少年的话,很是大逆不道。 孙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弟弟一眼,他身后周瑜,本来不想过多管这对兄弟之事,却也忍不住开口。 “仲谋,吾等是汉臣,哪里能说此话,董卓,行大逆之事,都没说出西凉是董家之土!” “曹操,袁绍势大,也都以汉臣自居,天下纷乱,吾等是平乱,而不是作乱!” “纵有豪情,也该守时,否则,便易沦为汉贼了!你该学学方广,治民治学才是根本,其余不过末节,天下大治,在道不在权术!” 周瑜不说方广还好,说起东郡方大同,孙权眼中全是不服气。 “哥,公瑾哥,那方广,不过黄巾校尉一脉,吾要学他,大乔姐姐呢,小乔姐姐呢,莫不是,被此人占了?” 孙权之话,宛若大锤,重重的砸向孙策的心防。 周瑜心叫不好之时,江东猛虎,猛的抬起头,眸子中,金红色的血丝隐现。他一步步走向弟弟,就和山中猛虎,靠近猎物一般。 “仲谋,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懂,听我的,先把兵撤回来!” “想要建功立业,当在江夏刘表处,吾答应了方广,帮他攻袭荆州,不可食言的,手头无兵,徒被天下人取笑。” 孙策压低声音,孙权却只是摇头不许,听到哥哥居然要听那方广之言,碧眼儿眸中,闪过一丝讥嘲。 “哥,你这猛虎,何时要听黄巾节制了?吴郡世家,都觉得吾做得好。” “我让你把兵符拿来,把兵调回来,孙家,是吾做主!哪日你行了,才得其位!” 孙策近日的不顺,终于在此时,彻底发泄了出来。 他暴喝出声,吓得孙权腿一软,宛若听到猛虎咆哮,差点摔倒在地。 孙权身边,已然成了仲谋死士的周泰,眼见不对,一咬牙,几步拦在了孙策身前。 “主公,少主公年少,不可吓住他了呀,见事不决,是不是请顾公,张公,朱将军到此?” “你是何人?也敢站出来拦在吾兄弟之前,想起来了,周幼平,下泰之兽!” “来,看看你有无本事,站在吾面前说话!” 孙策暴怒之下,猛的向前几步,一把抓住了周泰的胳膊。 周泰虽猛,一来比孙策还是略微逊色,二来毕竟面前男子,才是主公,他就是再向着孙权,也心中不安。 逍遥津虎将,被孙策抓着肩膀,直接提溜起来,用力向后摔去,倒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胳已然折断了。 孙策双目血红,一脚踢开周泰,还要动作,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老妇人的咳嗽。 “伯符,你太暴躁了,纵然仲谋做的不对,也要时刻想起,你两人在父亲面前立下的誓言!” “孙家骨血,不可互斗,还不容易有块安身立命之所,非要打的稀烂吗?” 孙坚妻子,孙策和孙权的母亲,在婢女和周瑜的搀扶下,站在了厅堂中,看着面前情景,满脸都是悲戚之色。 “娘!吾知道错了,方才是一时情急,没想打到弟弟的!” 孙策看到母亲到来,握紧的拳头,顿时松了开来。 孙权脸上,更是瞬间平静下来,握着哥哥的手,展颜一笑。 “娘,不过为了政务议论,哪里谈得上互斗?哥哥要调兵回会稽,只管下令即可,吾还要读书,学方广行事,哪里真的能掌一郡之事了。” 孙权捏着孙策的手,懂事的让人心生寒意。 吴夫人毕竟老了,以为儿子懂事,今日化解了一场风波,拄着拐杖来到儿子身边,紧紧抓着两人的手。 孙策发作以后,心中颇有愧疚,只是闭目不语,反而孙权,宽慰了娘亲几句。 周瑜感觉那个小弟弟,忽然懂事的可怕,背后,汗毛不知道为何,瞬间竖立起来。 /107/107133/28644932.html 第两百二十九章、农桑大比 江东之兵,终究还是没退出百越之地,孙策不再开口,只是督促周瑜也去柴桑,多练甲士听用。 当夜,孙权夜访受伤的周泰,两人直谈到三更,少年才辞了出来。 数日后,许贡门客寻找严家旧党,为东郡豪门顾家发觉,顾雍因为百越奴仆之事,很是赏识孙权。 孙家兄弟,险些阋墙,吴郡四家,一夜便知。 朱治,陆逊不论,张昭和顾雍,仿佛看到了世家重掌江东的希望,同在许贡手下一般,只要表面恭顺郡守即可。 孙策死局已成大半,他还浑然不知,最后一线生机,也只在方广留下的信笺之中了。 许昌,今日正是曹操和先帝回城之日,也是农时芒种后七日,秋耕最佳农时。 三日前,刘邵带来十万流民,散于许昌乡野之间,层层叠叠,一眼看去,全是人头。 豫州之地,无主之地甚多,只是如何归属,还在两可之间。 荀攸若是种田胜了,豫州土地,还为世家所有,十万流民,只有壮健者,才能为荀家和其余豫州大家选中。终其一生,糊口而已。 若是石广元胜了,颍川良田万顷,则都将为屯田之地,十万流民,可同妇孺家眷一起,结营耕作,子嗣儿郎,甚至还有机会,同东郡一般,入读大同先生的学塾。 孰优孰劣,天下人自然心中明了。 刘劭领来流民,当年黄巾部众,都咬着牙,要帮大同麾下石韬,胜荀攸半子。 黄巾众人,知道此事重要,从十万人中精选了壮健五千,不过赛田百亩,向着五十人一亩,深耕细作,怎么也胜了荀攸了。 却没想到,方广去并不在意此事,只是招呼刘邵,只要两千壮健,另外,选一些年轻女子,能够下腰的最好。 刘邵不解其意,以为大同先生是审美偏转,开始中意劳动人民女子,以充斥内院。 他精心挑选了两百少女,都是腰肢柔软,面容姣好之人,只等今日听用了。 从秦代开始,耕种土地,就是大事,当有祭祀典仪。 国之大事,在戎在祀,天下纷乱时候,百姓耕种,不讲求这些,如今豫州安定,暂时无人敢来打曹老板,耕种逼格,自然就要跟上了。 汉代学子,在太学之时,就要学会祭祀典仪。 当年王莽麾下三千学子,可是端坐高台,行召唤鬼神之事的。 东汉此风慢慢颓废,只是后世诸葛亮祭风,司马懿求雨,也都还有此功。 荀攸自负大家学子,颍川世家翘楚,辰时不到,就在许昌城外,分配给自己的田土旁,堆砌了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供奉的是总管农桑的神坻后稷塑像,世家翘楚荀攸,披头散发,手舞长剑,祈求风调雨顺。 荀攸搞的有声有色,只为压制石韬,却没想到,许昌城中看热闹的百姓,却几乎全部聚在了石韬所在的高台下。 就连不少世家子弟,当日被屠戮的陈家之人,都偷偷隐藏在石广元那边高台下,看着石韬施为。 比起荀攸,此处并没有供奉后稷神像,头戴高冠,身穿白色锦袍的石广元,倒背双手,口中念诵奇怪口诀,比起后稷,更多了几分风流倜傥。 “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换渠朝餐歇半霎,低头折腰只不答!” 随着南阳名士提前千年的插秧歌问世,台下刘邵挑选出来的女子,也随着他一起念诵起来。 少女声音清澈,念诵之时,还下腰做出农耕动作,婀娜无比,引来百姓赞叹一片。 东汉时期,珠江两岸,江东乡野,已然有水稻耕作,还有些许插秧之事。 只是豫州位处中原,秋耕向来只种麦豆,特别是豆子,可谓百姓过冬最重要的口粮。 九州天下,能够一年两种的肥田不多,天下肥田,半数都在颖川。 此间百姓,却都是少见插秧,眼见随着方广的念诵,那些奇怪的,住满了筒车注水的田地旁,牛车送来了小草一般的植株,许昌百姓,更是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田中注水,麦豆之苗,断难发芽,我本来以为,是大同先生不通农桑,现在看来,是另有玄虚啊!” “不通农桑?你可知道东郡满仓之事,可知道现在主公军粮,哪里送来最多?石大人,可是东郡出生!” “注水,自然有注水之用,吾听人说过,江东之地,那些米粮,就是一颗颗白色,和粟一般的,就是水田中种出的,只是豫州,从来没人种此物的。” “一粒粒白色粟米,吾吃过啊,放在竹筒中蒸一下,很是好吃!此物种子,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可也是一粒粒的?” “非也,稻米种植,不是颗粒下土,而是插秧,以秧苗入地,吾也是在南海郡,见过士燮郡守种植此物,没想到,吾没有和他说此事,大同居然也会种植水稻之道。” “东郡育秧。豫州广种!天生大同,此地再无饿殍亦!” 几个老头吹牛,忽然冒出来一个病怏怏的中年男子,显得见多识广,顿时引起了老翁的不服。 “汝是何人?那明明是野草,哪里就是什么秧苗了?” “老头,胡说什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敢和史校尉如此说话?” “你们懂什么,史涣校尉,乃是大同先生麾下,专职农桑一事的大人,天下多少奇物,都是校尉大人带来的!” “光是稻种,校尉就从南海郡,带来不下二十种,此地种植,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校尉若是不懂,天下只有方大人懂了!” 老头装逼,顿时引来病怏怏的中年男子,身后几个年轻汉子的不服。 听说面前此人是校尉,还是专职农桑职守的校尉,老头们吓的一起住了口。 史涣却并不在意,他身子已然从瘴气侵袭中好了许多,见到面前稻秧,史涣嘴角慢慢咧开,好像看到了三个月后,此地谷穗满野的盛景。 “下种,吉时已到!” 随着一个花白胡子老者的吟诵,石韬和荀攸,几乎同时将手中豆种,洒在了田土中。 看着石广元所用化肥,比自己还少,荀攸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得色。 在他看来,此次必胜,是以方广之道,还至方广之身之胜了! /107/107133/28644933.html 第两百三十章、仇人再见 种植麦豆,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围在许昌城外的百姓,只怕半数,都熟稔此道,所以开始之时,众人指指点点,只是议论石韬洒脱,荀攸造型独特。 等到种植水田之时,情形便不相同,南阳名士,居然亲自跳到田土中,口中念诵南宋插秧歌,将稻秧插入水中。 石广元身后,两百少女,随着曲调摇曳腰肢,弯腰插秧,一排排绿色,在少女之前,并入泥水之中。 比起豆麦种植,插秧,显然更加吸引眼球。 “快看,怪不得楚王好细腰,如此景致,真是世间一绝啊!” “农桑居然也能有婀娜之态,单论形态,已然是乐家一流了,不行,从今日起,吾也要在家中花园,灌水种田了!” “就你这身板还种田,只怕是要种农妇吧,此次比斗,可是关乎颖川万亩良田,靠着女子扭腰,东郡那帮人,就能胜荀大人?” 水田旁,不但老头农人议论纷纷,就连许昌城中世家子弟,看着插秧娘婀娜,好像也忽然对农桑有了兴趣。 就在众人性质勃发之时,许昌之西的大道之上,忽然传来震天的丝竹声音,马蹄声和车轮声音,随着丝竹声音一起传来。 听闻此声音,站在两座高台正中的满宠,一下兴奋起来,他知道,这是圣驾到了许昌,主公回军来了。 想到老板不在,自己受的方广委屈,以满宠之冷酷,都不禁心中酸楚。 “圣驾至,退!” 随着许昌府衙兵卒叫喊,远来的人马先锋,大约五百骑,也在典韦的统领下,徐徐向此地而来。 方广看着虎贲骑兵,手持斧辍礼器,也已然明白,汉献帝刘协到了。 同天下百姓尊皇不同,天下万民,比起曹操,袁绍,其实最不把皇帝当回事的,乃是方广。 方广两世为人,东汉自灵帝开始颓唐,他又岂能不知。 在方广看来,即使重塑大汉,也是因为一个汉字,不知道蕴含了多少九州豪杰的荣耀。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为了此汉,才有汉室延祚。 只是这汉家皇帝是谁,就不好说了,因为大耳缘故,方广对姓刘之人,并不看好。 “大同,愣着干什么,快去迎驾啊!” “陛下毕竟是陛下,大汉皇帝啊!” 方广身旁,徐庶出言提醒方广道,方广轻笑一声,点了点头,纵马随意向西边迎去。 他这时才发现,狂浪造型的荀攸,不知何时,已然改了妆容,高冠锦袍,身上还熏了香,毕恭毕敬,向着献帝迎去。 道边许昌百官,按照官位,已然站好了一排。 方广到来,随意的就站在了百官之首,此时许昌,确实也无人能够和他争此荣耀,只能认了黄巾校尉,为百官之首。 方广本来满脸都是笑意,他已经能够看到刘协了,同印象中的一般,强壮的尊贵下,是掩饰不住的心怯。 忽然,方广笑容一滞。 天子座驾旁,华盖下的阴影中,一个长手大耳男子,体态特殊,正是方广一生之敌,平原刘备。 自从逃出河北,方广已经将近两年,没有看到这个伪君子,刘备身后,那两个高大强壮的男子,更是让他不禁眯缝起了眼睛。 方广变色,刘协之侧的曹操,看的一清二楚。 他虽然得了许昌书信,以为方广懈怠,毕竟和方广感情笃厚,此时看到许昌昌盛,此地田野中,足足有数万人,正在耕作,心中对东郡郡守的一点芥蒂,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曹孟德难得体贴,怕方广见了刘备失态,对身边的曹昂耳语了几句,曹家大公子,顿时快马疾冲,来到方广身前。 “大同,刘玄德在洛阳,追随陛下身侧,现在乃是宗亲一脉,中山靖王之后。” “父亲让你收着些,面子上定当要过了去,大同大量,可别当众揍他即可!” 曹昂说话有趣,方广领情的点了点头。 “大耳身边,红脸,黑脸可都是当世名将,真打,不一定有便宜呢。” “吾就当他黄白之物,避而远之即可!” “哈哈,还是大同有趣,行,那边如此,我向父亲回话了,陛下知道你的事情了,想来不日就有封赏的!” 曹昂又说了两句,翻身上马又向回奔去。 方广偏过头,目光扫向身侧,常山赵子龙的眸子,宛如鹰隼一般,直直的看着刘备和关羽。 “子龙,稍安勿躁,大耳狐狸尾巴,藏不了多少,有我在,哪里能容他安身做皇叔的?何况此人,又怎么甘心做太平皇叔?” 方广对刘备太过了解,眼见圣驾越来越近,方广轻叹一声,带着东郡班底,当先迎了上去。 刘协在车驾之上,看着许昌万物勃发的景象,很是感慨。 其余不论,现在聚在此处的百姓,就比他在长安数年,看到的都多。 汉献帝身边向来是甲士环伺,真正天下市井气象,今日算是看的最多的了。 “陛下,那就是方广,黄巾校尉出生之麒麟了,麒麟乃是瑞兽,哪里是他能够承载之名,都是曹公,太惯着了!” 刘备见曹操在最前,身在滑盖阴影处,对着献帝,又吐了坏水。 方广和曹操说了几句话,行到献帝面前,下马作揖,连呼万岁,脸上神情,却镇定的,让刘协都有些不喜起来。 “汝就是东郡麒麟,孤在长安,就听过你的名头。” “虽然出生寒微,也算薄有小才了,好生做,孟德很是看重汝的,孤也要有封赏。” 刘协拿捏着说话,脸上神情带着淡淡的疏离。 方广穿越,本来也不是为了匡扶汉室,就是匡扶,也和面前这个真把刘备看做靠山的皇帝无关。 “谢陛下,吾做事,只凭本心,为天下万民立命,陛下赏赐不赏赐,都该如此的!” 方广淡然回答中,甚至带着细刺,让拿捏出尊贵的刘协,脸色一红,一下子居然回不出话来。 皇帝身后,阴影中的大耳终于在天光下露出了面目。 依然是招牌式样的嘴角翘起,满脸振奋之色,就和平原之时,两人初次相见时候一般。 /107/107133/28644935.html 第两百三十一章、城前之问 许昌城下,献帝,曹操面前,刘备满脸温煦笑意,目视方广,好像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 “大同,两载未见,没想到你以黄巾之姿,已然成为孟德麾下砥柱了,当日是非不提,单论运道,天意垂青,汝可为当世万民的翘楚啊!” 见到方广,该如何说话,刘备早已经在心中推演了不下百次了。 淡化方广为政一方的政绩,将一起归功飘渺不定的天意,同时给他打上黄巾烙印,这便是大耳心中对付方广的策略。 他目光扫过方广身侧,怒视自己的常山白袍小将,胸有山川之险,也不禁嘴角抽搐,向后退了数步。 直靠在了云长宽阔的胸膛前,才感觉安全了一些。 “刘玄德,当日平原是非,当然要提,汝为讨好无德士人,构陷在前,谋害再后,哪里是一句是非不论能够带过的?” “至于天道垂青?吾耕读东郡,长兖州丁口不下百万,九州之一,再无万民游浪,千里无鸡鸣之惨状。” “为明公营建许昌,更可拓土万里,凝久散民心于一隅!” “比起玄德至青州,田恺败灭,窜徐州,陶谦猝亡,掌下邳,万民凋零,更同吕布虎狼共槽,今至此地,要高明一些的!” 从刘备想淡化是非,突出身份鸿沟不同。 方广字字干货,更是点出刘备履历,比起虚无缥缈的天道垂青四字,有说服力的多。 就连已经被大耳蛊惑的刘协,听了方广之言,也不禁眉头皱起。 陛下只觉得面前黄巾小子,言辞信雅,可比朝中公卿,太学文士,和他心中,那些蛮横疯狂的黄巾军卒,完全不同。 “小子,胡说什么?什么无德之人,当日那陈家,可是拿出了粮米千斛的,你搞的平原世家凋零,大哥无兵可用,还吹什么牛?” “方广,论政,你还不够格!” 刘备被方广怼的一句话回不出来,只能装作温雅之人,不屑争论,负手站立微笑,逼格拉满。 张飞,关羽怜惜大哥,站出来帮着说话,却是言辞粗鄙无物,将面前争论,降格到了乡野骂街的层次。 刘协身边,扈从皇帝,最有面儿的两人,除了中山靖王之后,刘大耳。 还有一人,就是黄门侍郎董昭了。 世家暗线老董,对献帝脾性最是熟稔,要不然,也不能三言两语,就劝动刘协从河西之地渡河南来了。 老刘入了宫,见了陛下,分了董昭不少的宠,现在被人说的哑口无言,董昭心中其实很爽,却也知道,不能让黄巾小儿,今日得了全彩。 “方大同,吾乃陛下座前侍郎董昭,吾知道你有些微才,你和玄德过往,在陛下面前,就和微尘一般,无足轻重!” “今大汉百废俱兴,你既然有才,吾且问你,入许都,陛下该当如何?” 董昭很是阴险,当着满朝文武,方广主公曹操的面,问起方广大政之事。 其一,他料想,方广不过有些黄巾异术之徒,种田算是好手,打仗凑合,真论大政,恐怕就差上不少了。 其二,方广乃是曹操麾下谋士,跳过主公,言天下大事,算得人臣禁忌,就算方广答的好,有见地,不知不觉间,也离间了此两人一把。 方广心向阳光,一生行事务实,哪里管这许多弯弯绕绕。 方广只是冷冷注视了黄门侍郎一眼,在数万百姓,当朝君臣的注视下,缓缓开口。 “陛下久陷虎狼之间,今日临许昌,为明公庇护,当下要义,当封赏天下群雄!” “明公豪雄果毅,三公之位正映俊才,九州五裂,陛下除天时大义,别无长物,既临此间,中枢之位定于豫州之土,大善也!” 许昌城前,满座公卿听方广议论大政,初时人人都是面带不屑之色,等方广说完,十之八九,不屑变成了惊骇。 前黄巾校尉一番言语,务实明晰的近乎粗暴。 就是要在献帝入城前,为曹操讨要封赏,界定汉献帝在许昌该做何事,不该做何事。 刘协虽然落魄,毕竟还是九五之尊,听方广言语之意,自己不过徒有帝皇之名,也就这名拿的出来,涨的脸色通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献帝身边不远处,要帮好友出头,为自己出头的钟繇咬着牙,就要呵斥方广无礼逾越。 这位关中世家大族的翘楚,方才张口,衣袖就被身旁之人拉了一下。 钟繇心中一动,偏头看去,好友司马防之子司马懿,字仲达的挺拔青年,目视自己,缓缓摇头。 公元一九六年的夏天,在世人心目中,好像生下来就是老儿形貌,阴沉善谋的那个权臣,正是十七岁的小伙。 司马八达老二司马懿,在关中潜心儒学,虽然没有卧龙,凤雏,麒麟,美郎之名,也以低调睿智,为世家大族众人所喜。 司马懿自幼奉守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人生格言,万事都不爱进言,世家之人,却都知道,他只要开口,必然是到了关键时候。 “钟公,此子之言,无懈可击,字字云龙在上,占据天时之位,若是强自辩驳,不但失了格局,也在曹公心中种祸了!” “不可开口!” 几十岁的中年男子,很是服气面前青头司马懿,咬着牙点点头,又退回到了群臣中。 果然,曹操看到献帝面色不悦,半晌群臣也是无人开口,抚弄胡须,发出招牌式样的长笑。 “大同,你这分明是在陛下面前要官呢,吾乃汉臣,尽忠乃是本份,你啊,就会为我添乱!” “三公何等尊崇,吾未必能居之啊!” 曹操话语虽是责备,其中甜度几乎满溢出来,方广所言,同他心意相通,方广又身份特殊,顶着黄巾校尉的大帽子。 有些话,正要方广说,纵然直白些,也无人会多怪东郡太守。 他和方广呼应,正是要在献帝入宫前,许昌百姓,麾下文武,和如此多的废物公卿前,敲定百官之首的位置。 曹操毕竟是枭雄,前世所做的事情,这世还是要做的! 他心中的汉臣,纵然为臣,也该是霍光这般的臣子,行事无忌,一手遮天! 后世之事勿论,至少经略天下之时,天下人当之,许昌之主是谁。 /107/107133/28650599.html 第两百三十二章、背刺者,玄德也 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许昌城下,方广公然要官,汉献帝外强中干,手心的汗水都流了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面前兖州牧。 洛阳的时候,小皇帝天真的以为忠臣之名,一个武平侯,大将军能安抚住曹操,今日才知道,昔日阿瞒,雄心何其大也。 曹操身后,荀彧和本该是今日主角的荀攸,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两人和身后代表的世家大族,奉迎皇帝,除了制衡曹操之外,彰显豫州一脉士族,才是天下士族之首,才是根本。 在讨要官位之事上,荀彧自然站在主公一边。 以汉衡曹,以曹压帝,九州之土,士族为先,这便是荀令君心中,天下根本之计。 今日妙就妙在,讨要官位的,是死对头方广。 公卿位置何其象也,跋扈之名何其臭也。 在荀彧看来,官位他和一干世人得,骂名黄巾小子背,这简直是天作之局! 整整半刻,献帝脸色越来越红,心中也是越来越迷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曹操。 历史上,曹操一步步前进,花了三个月,杀了侍中,尚书令,才得了要的三公位置。 此方天地,大耳已然手刃公卿于洛阳南宫,方广更是当众质询皇帝,在曹操看来,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用浪费了! “玄德,皇叔,皇叔看,孤该如何?” 天地间,无助的刘协,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董卓拉着自己,硬要他做皇帝的恐怖之夜。 人在大惊之下,最先想到的,便是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之人。 现在的刘协,心中此人,自然是身后那个长臂男子,和他永不离身的两个大只佬摆件。 献帝平生第一次喊出了皇叔两字,被方广,曹操压制的委屈,可见一般。 其实方广一番言语说出后,刘备几乎同司马懿一起,瞬间品出了其中味道。 刘备再恨方广,也知道,方广的话,是高屋建瓴之言。 几十天同比陛下的共处,汉室宗亲的血脉相连,在已经一无所有,迫切需要基本盘的刘备看来,又算得了什么。 大耳邪恶的内心在告诉他,现在,就是可得筹码最多的一刻。 就在群臣无人敢开口,或者忍心开口,劝诫陛下服软之时,刘玄德,中山靖王之后,终于说出了,此方天地,三足鼎立亦能成功的关键之言。 “陛下,曹公德高望重,恩威乃是天赠,三公之位,曹公不取,天下还有何人,能有资格得此位置?” “吾既然也是汉室一脉,被陛下谬称一声皇叔,今日,也当站在社稷之前,为汉室发声!” “陛下,陛下在长安为虎狼挟持之时,是谁暗遣名士交连,以送陛下出关中的?是曹公啊!” “又是谁以粮米入河内,从张杨手中,引陛下南来的,又是曹公。” “白波暴虐,想以陛下为奇货,号令诸侯,谁引精兵救驾于豺豹之间的?还是曹公!” “吾刘备,本来和曹公素有芥蒂,天下皆知,只是今日,吾刘玄德,以汉室宗亲,陛下族叔的身份,还是要说一句!” “曹公,功可为三公之首太尉,行大将军事,授假节,封魏王亦可!” 刘备满脸都是正色,他完美的男中音,陪着充沛的感情,让许昌城外几万人,目视这个皇叔,心中都冒出公正二字。 就是素来看他不爽的夏侯兄弟,许褚,典韦等人,也觉得,大耳这人,关键时刻,还是有点格局的。 和大同一直搞不好,可能个性不合,也是重要原因。 数万人,只有一个人,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瞬间口水都几乎笑喷了出来。 方广捂住嘴,低下头,好半天,才平复住了心情。 魏王,魏王,方广心中卧槽连闪,第一次觉得,大耳实在也是人才,居然提前几十年,准确的预测了老板的上升通道。 献帝刘协,本来指望刘备顶一下曹操,没想到皇叔,圆润的举起了双手。 他心中一阵苦涩,耳边,传来了一直躲在牛车中,不曾露头的伏寿的声音。 “陛下,既然天下英雄,所见略同,陛下也不该吝惜官位的!” 刘协听了心爱女人之言,最后一点疑虑,也瞬间荡然无存。 他招了招手,信任的内臣董承,后世的国舅,摇摆着走到了牛车旁。 “董公,立刻草拟圣旨,曹公孟德,威重德高,可堪重用,孤从皇叔之言,曹公可为太尉,行大将军事,还有。” 刘协本来想着,一股脑听刘备之言算了。 还是曹操自己,眼中闪过一道精芒,连忙出声阻止。 “陛下,三公之首,太尉位置,何等尊崇,吾不可居之!” “今天下甲兵最盛者,河北袁本初也,本初是吾的好友,吾看,太尉职守,无人可以担当。” “太尉之后,司徒位置可为本初居之,吾为司空,侍奉在陛下面前,最为合适!行车骑将军事,也好讨伐四方。,大将军,也当本初居之!” “至于其余,都是玄德谬赞了,非吾能当!” 曹操主动推辞,此事,自然也就此敲定。 刘协稍微放了点心下来,轻轻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准!”字。 大耳第一个开口高喊起来。 “恭贺曹司空,大将军,今日许昌,蒙陛下恩宠了!” “恭贺主公,得司空之位!” “主公以三公之名,讨不义于四方荒野,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刘备带头喊起了口号,曹操身后,族中猛将,麾下谋士,人人含泪,也随着刘备一起高喊起来。 众人一声喊的比一声高,倒是方广,声音被众人压住,比不过大耳标注的男中音。 一番逼宫要官,刘协自然是最大输家,在刘备的一番操作之下,首先出声说话的方广,反而显得没有刘备活跃。 若说前几日,曹操看着大耳,没有那么厌恶的话,现在,再看刘备,则多了不少欣赏。 大事已定,曹军一起跪拜在了许昌城外,在种田万民的欢呼声中,车驾直入许昌北城的宫殿群中。 校尉曹洪,挺着肚子,带领三千精兵,把此处护卫的铁桶一般。 刘协心惊胆战下,还在后悔,好像来许昌之事草率了。 忽然看到面前巍峨的宫殿,这个从九岁一直到现在十七岁,连衣食住行都无法保证的皇帝,瞬间被眼中华美景象惊呆了。 /107/107133/28650600.html 第两百三十三章、入城酒宴 许昌宫殿外,心情郁闷的刘协,看到方广手笔,郁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曹操护驾到了宫门外,领着文武百官,目送陛下车驾入宫,又亲眼看着曹洪把宫门锁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大事已了,听到城外秋耕之时,农夫劳作的歌谣,传到此间,曹操只觉得,已经到达了人生一个小巅峰。 大汉司空,一眼扫去,刘备站在身后几十步的地方,就和随着他打天下的心腹一般,毕恭毕敬的等着吩咐,不禁心中一暖。 曹操招了招手,刘备带着一日不发一言,宛若人偶的两个大只佬兄弟,低头走到了曹操之前。 “玄德,你这几日也辛苦了,吾自会安排职份,宅邸,为汝许昌所用。” “既然到了此间,以后都是同袍,你可大同那点芥蒂,吾做主,就不要再提了,大同,你看可否?” 刘备说话,第一个表态投效曹操后,方广的下巴,就惊讶的没有合拢起来。 他现在才知道,平原那个县令,纵然和他共事一年,仇深似海,自己还是没有彻底看透此人。 刘备就是个千层饼,你永远不知道这层之下,另外一层是何等味道。 老板对大耳如此满意,历史居然在他强力介入后,还沿着固有的轨迹运行,让方广心中,只有一个服字。 眼看刘备目视自己,作揖行礼,脸上全是纯真笑容,没有丝毫仇恨,没有丝毫算计。 方广不禁一阵心累,他知道,论演技,自己终究差了面前男子三筹。 曹操既然开了口,看来许昌,捏着鼻子和此人共事一段时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方广只能淡淡一笑,做出比刘备还阳光的神态,对着曹操朗声开口。 “明公所愿,大同自当遵从,天下大事何其多也,吾闻释家有言,不论过往,不思未来,但看现在!” “但愿玄德,也是如此想,天下闻名的关云长,张翼德,也是如此想!” 方广心知,刘备技能,可以免疫百分之百语言伤害,他故意撩拨关羽,张飞,果然两个大汉,一个睁开眼睛,一个睁圆眼睛,目视自己,几乎想要把他吃掉一般。 曹操却未注意两个猛男的变化,很是高兴的抚须微笑。 “好,既然如此,玄德先随奉孝去吧!” “大同,吾闻你在许昌,做下大事,当众格杀陈家族人,酿酒采花,结交东吴之人,还、吓得元让,请罪信笺,都送到了洛阳军中!” “来,来,来,好久没尝过你家夫人的厨艺了,就到大同府邸,你一一说给吾听。” “文若,仲德,还有典韦,许褚几个,随着吾一起,奉孝送玄德选好宅邸,也速速前来!” 曹操觉得心中,有许多话要和方广说。 在刘备艳羡的目光中,一行人有说有笑,纵马向着城西方广府邸而去。 大耳熟悉方广脾性,眼中揉不得沙子,以为今日,给方广塞了个苍蝇,他肯定心中不爽,没想到,东郡麒麟行止,就是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样子。 刘备细思,他出卖皇帝侄子,当众就差跪在曹操面前,表露忠心,在曹孟德心中,却还是比起方大同远矣。 钢铁心防,都几乎破功。 大耳一眼扫过,身边两个大兄弟,一起目露凶光,大有把方广当街格杀的气势。 方广身后,赵云更是时不时回头,目光很是不善,双眸闪过一丝灰黑之气,缓缓开口。 “不要急,有机会治死这个小贼!” “天时此刻,在曹操身上,吾兄弟,多少要捞点好处,才不枉洛阳一行。” “皇帝无兵无钱,你两人当知道,大哥暂时低头,是为了后世腾达!” “大哥,我懂的,这些大事你说了算就行,吾就是看方小贼不爽,他还酿酒,采花,装什么名士?” “大哥,既然吾兄弟三人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还请大哥,派人回徐州,探听貂蝉行止,吾怕,吾不在,妹子有失啊,吕布没人性的!” 方才安稳,关羽就记挂起了妹子,让刘备,张飞,几乎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两人都觉得,貂蝉吕布乃是夫妻,关羽这切入点,关注点,很是奇葩,同人伦不符,却英武不好出口相劝。 三人低着头,随着郭嘉,直到城东,才选定了府邸,许昌城如此繁华昌盛,让刘备羡慕恨之后,又多了三分嫉妒。 方广府邸,听先快马回府的管亥言说,主公要来此地喝酒吃肉。 心中一直对曹操心怀感激的蔡琰,连忙安排府中仆役,准备肉片果蔬。 方夫人,想到了前几日,方广才教给自己的,让江东美女,吃的尖叫的烹饪秘术。 厨房内,一个个提前数百年出现的铜火锅,放置在了木几之上,一个火锅,数份配菜,两个仆役,撑起了东汉末年的顶级进膳逼格。 大乔,小乔,也和主母一般,忙碌指挥仆役布宴,方才准备后,府邸大门外,就传来了曹操招牌式样的爽朗笑声。 “哈哈,孙策,居然真是孙坚之子,来到了此间,是为了江东双乔?” “亏的他识趣,抢大同的女人,管他什么猛虎,吾都是要兵戎相见的,现在不打不相识,好!” “香水,此物有何用?日进千金?嗯,昂儿,一会装一些,给你娘亲送去。” 谈笑间,曹营能够上的台面的文武砥柱,亲眷子侄,足足几十人,一起进到了府中。 众人闻到加入了东郡辣椒,和方广亲自配的底料之火锅香气,人人食指大动。 曹操一眼扫去,看到切的卷卷的肉片,当先做到了首位之上。 大乔,小乔,看见方广手势,连忙送来了香水。 曹操天性豪迈,喜爱人妻的调调儿,只会豪夺一路泡妞招数,不懂什么女人心思小意儿。 此时闻到了香水味道,也不禁心中生出温馨情意。 “来人啊,赏蔡琰,江东双乔,洛阳宫绢五十匹!” “这些绢布,虽然放在宫中久了,却都是民间难买的式样,你小子比起奉孝,还要花心,正好留着勾女。” 老板心情好,连交州俚语都脱口而出,文武一起大笑起来。 荀彧叔侄,也含笑落座,闻着烧酒香气,连连称赞方广天下万事,无事不同,好像彼此的芥蒂,已然烟消云散。 /107/107133/28650601.html 第两百三十四章、方广专属的识人之明 东汉顶级世人,还是喜欢分食,火锅配上烧酒,乃是绝配,此理提前千年,也没什么谬误。 曹老板喝酒涮肉,直吃的满脸油汗,后世的龟虽寿,几乎提前文史。 郭嘉来得晚,他最喜欢喝酒吃肉的调调儿。奉孝同方广亲近,索性把自己的锅,令人送到了方广面前的桌子上。 看的众人,禁不住蒂尔。 酒足饭饱,仆役送上湿绸擦拭手脸,曹操满脸通红,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酒盅,赞叹起来。 “大同,没想到先秦鬼谷一脉,还有酿酒之说!” “此酒乃是吾饮尽天下,最为喜爱的一味了,以后工坊酿造,每月二十坛,送到吾府中,可不能少了。” “大同,此酒确实不凡,吾和侄儿那里,不敢和主公比肩,十坛可不能少了。” “大同,我也要,每日一坛好不好,你看我,肚子大,喝的比主公多,主公也不会怪罪的。” 曹操,许褚夸赞好酒,就连荀彧,荀攸,也是赞不绝口,开口讨要。 今日是老板官居司空之日,众人酒酣耳热之际,自然议论起来了天下大事。 曹操来方广宅邸前,已然派遣快马,带着献帝入许昌的书信,前往天下各地,传檄诸侯了。 就连西凉马腾,韩遂兄弟,曹老板的快递,也没忘了送去。 文书之意,自然希望天下众州牧,前往许昌,面见天子。 只是就连曹营庖厨都知道,九州分已久亦,只怕十人中,只凭一封书信,肯来许昌的一人也没有。 派去送信的使者,都是死士一流,曹操自恃,能活着回来,已然是不易了。 议论起天下诸侯,喝的满脸通红的荀彧,拿捏出令君风范,缓缓开口。 “主公,天下群雄并起,依吾看,肯接主公信笺者,也只有陛下才封的当朝太尉,大将军了!” “其余之人,恐难从命,大同新结识的好友,江东猛虎孙伯符,心有大志,此次,怕是大同新友,不过半月,就要决裂了。” 荀彧打趣方广,虽然没有多少恶意,却也引得众人大笑。 曹操更是呛了酒水,大声咳嗽起来。 方广知道,天子新入许昌,赌斗正在城外,荀文若,这是换了和自己相处的方略。 方广轻轻一笑,摇了摇头,一句话,让帐中众人的笑意,顿时从脸上散去。 “文若之言,吾是半个字也不赞同!” “天子诏书,许昌檄文,天下肯奉诏者,在吾看来,只有孙策一人,江东猛虎,其实心有忠义,非尔等能看到的猛厉!” “倒是袁本初,虽然得了太尉,大将军之位,只会更加愤恨主公,公孙瓒败亡,就在三月之内!” “青幽冀并四州,尽归袁绍之手,河北带甲者何止百万?” “袁绍气量狭小,彼时能容主公,此时,却恐怕再也耐不得了,百万甲士南来,天子之利,已然得知,反噬之害,该当防之啊!” “吕布虎视兖州,刘表同袁绍会盟,袁术更是素来轻视主公,四方会攻,主公可倚仗者,江东兵马一家也。” 方广推测,和荀彧绝不相同,这是他两世为人,连同分析孙策的性格特点,得出的结论。 此时说出,却很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味道,就连郭嘉,程昱,都红着脸呆愣住了。 厅中对袁绍知之最深者,曹操也,方广对袁绍的评判,他很是赞同,只是孙策,怎么看也不是一封书信,能够归顺许昌的人啊。 “大同,你这武断了些吧,袁绍不论,刘表也算汉室宗亲,就算自己不入许昌,麾下使者,总要带来的吧。” “吾怎么听你说话,主公奉天子以令诸侯,反而引火烧身一般?” 程昱虽然现在亲近方广,心中有疑虑,还是全盘托出。 郭嘉笑着摇头,偏转身子,看向好友。 “仲德,你这就错了,刘表其人,吾知之甚深,虽有八骏之名,襄阳更是网罗洛阳书院士人,号称荆襄学塾。” “其实他,偏安一隅,不从天子之心甚重,刘表素来和袁绍往来甚密,更与袁术暗通款曲!” “主公要经略宛城,讨伐张绣,此人,乃是大患也,倒是孙策,大同,吾觉得,你看走眼了。” 郭嘉赞同方广之言一半,同曹操心中所想暗合,方广只是笑着摇头,不肯收回自己之言。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还是曹操拍板,就令天子座前华歆,亲自为使者,前往东吴。 以天子之令,加上方广书信,请孙策引兵西进庐江,牵制刘表。 若孙策从之,则是方广之言不虚。若是不从,则是众人没有看错,江东猛虎,终非池中物也。 当夜,方广府邸,大宴直喝到三更,众人方才散去。 其后一月,豫州各处生发,许昌城外土地,郁郁葱葱,麦豆之苗在化肥催熟下,看着很是喜人。 同麦豆之苗相比,方广立推的水稻,虽然也长的喜人,却显得稀疏了许多。 荀攸一改世人不近农桑的高门之风,每日都纵马在田间疾奔巡视,他自恃已然胜了石韬,很是喜欢。 曹操心腹大患,吕布,张绣两人也。 方广,荀彧,郭嘉,都力主明公先下宛城,许昌城外,曹军锐士连营几十里,只等军令南去。 曹操一直没有动兵,是在等书信的回执,他和方广都不知道,酒后之举,彻底改变了天下大局。 幽州,易京之地。 公孙瓒就和方广所言一般,没有撑到史书记载的一九九年。 此方天地,方广破了臧洪,其实间接帮了袁绍,免去南征之苦。 袁军吾后顾之忧,全力北伐,终于在献帝入许昌的同一天,攻入了易京。 熊熊大火中,昔日的白马义从统领,刘备的好同学公孙瓒,大笑着葬身火海。 就在袁绍意气勃发,觉得天下大势,已然在掌控之中,会师邺城的当日,收到了许昌送来的书信。 曹操,方广,郭嘉没有看错袁本初。 自己不想救皇帝的袁绍,也看不得别人把持献帝。 看到太尉,大将军之位,这个素来庄重,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难得动了意气,狞笑着撕碎了好友送来的信笺。 “曹操当死数次亦,吾救而存之,今安敢背恩,狭天子以令吾乎?” /107/107133/28650602.html 第两百三十五章、乘势而起的袁本初 袁绍四世三公,万事讲究世家格局,风度,此时暴怒,厅中河北文武翘楚,都不禁胆寒。 众谋士中,最近被郭图,许攸联手打压,苦不堪言的沮授,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河北众人中,他是对曹操敌意最深,最看出那个当年的袁绍小弟,乃是本初心腹大患之人。 此时献帝已入许昌,袁绍暴怒之下,更隐露出当初不听自己之言的悔恨。 沮授心知,南征东郡,此时正是良机。 河北世家翘楚,有领军之权的袁绍阵营第一谋士,轻轻了嗓子,缓缓站了出来。 “主公,曹操心有山川之险,其志甚大,狭天子以令诸侯,假以时日,许昌必然成为天下世家门阀心仪之地。” “只是曹操虽算计甚深,现在也只手握兖州,豫州两州,吾军新胜,主公领兵南去,正是向天下士人,显示吾河北雄威之时。大势可一战而定!” “千古伟业,就在今朝,还请主公下令,不出三月,当在许昌饮冬酒亦!” 沮授一言出口,帐下,四条大汉,或者魁梧雄壮,或者身形独特,姿容奇伟,一起站了出来。 正是袁绍手下武将翘楚,河北武力担当,四庭柱,颜良,文丑,张郃,高览。 这四人中,颜良,文丑,乃是袁绍嫡系,掌控河北最精一军,麾下士族,都是当日在黄河边,顶着方广三面围攻不败的世家老兵。 此两人,万事唯袁绍马首是瞻,同袁军阵营其余派别,往来极少,乃是嫡系中的嫡系。 张郃,高览,则都是河北本土少壮将领,同沮授交厚。 麾下兵卒,比起颜良文丑稍逊,却也是沮授费尽心思,收罗来的世家私兵。 郭图一向最忌惮的,就是沮授在军中的势力,时常向袁绍进言,要夺去广平奇男子的监军之权。 “主公,但请主公令下,飞马不够三月,即可下许昌,吾颜良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主公,吾听说臧洪此人,在黄河之南损兵折将,被个黄巾小子灭了吾河北威风?” “黄巾军?当年在冀州,吾不知道杀了多少,灭曹操威风哪里要颜良大哥,給吾精兵三万,曹操就是案板之上的鱼肉。” “听闻东郡良田千里,财帛无数,主公,这方大同天生就是土里刨食的,他刨出来,也该給我们河北爷们享用了!” 文丑和威严不爱说话的颜良不同,话密了些,说话时候,手上的动作多了些。 张郃和高览对视一眼,自恃不能和此两人争南下之将位置,只干巴巴的喊了两军,只言方广不过插标卖首之人。 袁绍用宠溺的眼光扫过心腹爱将,单手用力拍向椅背,开口就是一个“好!”字。 “吾麾下众将如此英武,还怕孟德不跪?此人终究做了我这几年的小弟,就是这次事情做的不地道,也不可不教而诛嘛。” “先遣使者,南下许昌,言龙不可居于泥潭,汉帝当生在河北,要是曹操肯将献帝送来邺城,他的兖州牧,也还能做下去!” “要是他不从,他提兵击之,才是堂皇王道!” 世人心目中,昏庸无能,以多打少,还被暴揍的袁绍,其实心机深沉,就是天性豪迈的曹操,都颇有不如。 袁军文武,谁不知道,袁绍提出的,是曹操断然不会答应的条件。 曹操若是拒绝,就有挟持献帝的嫌疑,到那时河北兵泰山压顶,才师出有名。 袁绍义正辞严的一番话说完,众谋士除了许攸,几乎同时眼前一亮。 沮授第一个叫好,郭图也难得同河北名士站在了一起。 沮授想了想,更是趁着袁绍开心,开口相劝。 “主公,去许昌送信之人,除了給曹操带主公之意,更该乘机探听许昌虚实!要一个聪颖善察,有闻名天下之人为信使,才是最好。“ “元皓此时就在东郡戴罪立功,他和曹营那个方大同打过交道,在天下士人中,有颇有才名,吾觉得,田丰此次,就可为信使,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元皓去,好,那就他吧!” “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汝四人速速点齐麾下兵马,吾亲自领兵,屯于黄河之北,孟德稍有不从,即可雷霆一击!” “沮授,你监督大军,郭图,许攸,筹措粮草,就是你两人了!” 袁绍分派众人,可谓人尽其才,井井有条。 方广哪里知道,他扇动了蝴蝶翅膀,曹老板最大的危机,即将到来。 郭图此时,心中很是矛盾,他虽然是颖川人,其实,对依附袁本初飞黄腾达,很是心热。 在他看来,曹操根本不够河北百万大军,奋臂一击。 只是这布置,却让郭图很不满意,弄了半天,他其实就是个主薄。 大权在沮授手中,送信的田丰,是老沮的人,领兵建功的张郃,高览,也是他的人,弄了半天,自己还要给人做嫁衣裳? 想到此处,他瞟了最近万事和他同进退的许攸一眼,就看见歪眉斜眼的曹操老乡,咬着下唇,眼神飘忽不定,显然心中正在算计何事。 郭图以为老许心忧南征大事,心中还赞叹河北栋梁,确实不同。 郭公则哪里知道,许攸算得,是前几日,才被南边送来的书信,上面介绍的许昌新货,烧酒,香水! 因为化肥,农具之事,本来靠着俸禄,只能小富的许攸,此时,依托巨大的河北市场,已然真正做到了日进斗金。 这方天地的许攸,比起史书之上,姥姥不疼,主公不爱,到处被人嫌弃,连个小贪的侄子头颅都保不住的许攸,可是风光了许多了。 有此变化,靠的就是家财万贯,手眼通天。 有了钱,许攸才能结交袁绍长子袁谭,次子袁尚。 有了钱,许攸才能出入袁绍夫人刘夫人的娘家,才能在袁绍最小的儿子袁熙的生日,送上让刘夫人都眼前一亮的贺礼。 这打起仗来,许攸也觉得,自己命中的财神,那个会黄巾邪术的小子,多半顷刻就烟消云散。 财源断了,他个南阳人,怎么和树大根深的沮授斗,怎么和阴沉凶狠的郭图斗? /107/107133/28668849.html 第两百三十六章、这才曹操肯定顶不住了 许攸素来有捷才,否则也不会官渡之战,叛变的如此迅速。 今日之事关乎根本,老许咬着牙,一脸为河北人民着想的神色,几步站出,缓缓开口。 “主公,南征乃是大事,也是主公向天下人昭显,何人才可为汉帝所托!” “全军南下,固然酣畅,只是青幽冀并四州,除了冀州,幽州有鲜卑部落盘恒,不少都是公孙瓒以前部曲。” “青州有那泰山兵,素来和河北为敌!” “并州张扬,更是放陛下南去许昌的罪魁祸首,如此算来,主公虽然新胜,其余地方也不可不防。” “对了,还有关中,虽然现在疲弊,此地,可是真正的大汉龙兴之地,遣一上将,此时兵甲数万,就能占据此地!” “主公想,若是分兵而进,是不是更为妥帖?” 许攸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居然句句有理,引起了袁绍的沉思。 郭图听的眼睛一亮,心中大喊一个妙字,在他看来,老许想的分兵,其实是分的沮授的权势。连忙出言附和。 “主公,子远之言有理啊,河北势大,纵然四方出击,也是必胜之势,青州,只要上将一人,或者高览将军,领兵即可击破臧霸,和他身后的东郡太史慈!” “张郃将军,听说年轻的时候,曾有长安游历之事,带兵入关中,占长安,还可领兵从虎牢,洛阳,奇袭许昌。” “只要颜良,文丑两个将军,和主公亲自领兵,大事可成亦!” 郭图话说到一半,沮授已经是脸上露出了苦笑,明白了这死敌杠精所想。 沮授也知道,南征,恐怕是邺城毕其功于一役的最大事体了,自己要占如此大的功劳,还要大事成亦,只能退让。 和万事以派系,自己利益为先的郭图不同,沮授心中想的,真是主公袁绍,再兴汉室,成为中兴第一臣子,或者再创新朝,也无不可。 他为了袁家大车一路向前,愿意稍有退让,妥协一二。 “沮授,你看呢,公则,子远之言,可有道理?” “主公,两人之言,吾觉得颇有道理,关中,青州,为河北两翼,两翼齐飞,中路突进,才是万全之策!” “吾没有异议,一切之凭主公决断。” “好,既然如此,那就定下了,颜良领五万大军为先锋,占据黄河渡口,其余军马,随吾屯于河北!” “张郃,高览,各领本部兵马进兵青州,长安!” “慢,主公,曹操得天子,固然暂时占据了中枢位置,其实,也种下了大祸隐患。” “荆州刘景升,一向是主公铁盟,襄阳到宛城,再到许昌,不过数百里,若是刘表进兵,曹操更见窘迫!” “主公之弟袁术,同徐州吕布,屡被曹操折辱,也可修书一封,让两人进兵,此两人现在式微,能抱住我河北参天大腿,是他两人的福分!” “如此一来,天下州郡会攻许昌,曹操若不交出天子,顷刻就是四面楚歌之势了!“ “毒!” “玛德,真毒!” 沮授说完,郭图,许攸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两人几乎同时为曹操默哀。许攸更是想着,在曹孟德败亡前,先把方广,弄到邺城来,当个聚宝盆养起来的大事。 袁绍更是满面红光,能够彻底打垮昔日的小弟,一直是他隐藏在心中最深处的念头,现在看来,做多半年,小兄弟,就要驾鹤西去了。 “好,就是如此,沮公之言,句句在理!” “诸位,各自去准备吧,吾幼子袁熙,久病方愈,和夫人说好了,家宴庆贺的!” 袁绍难得露出温情,说到幼子袁熙之时,嘴角都翘了起来。 他是内敛之人,当众感情外露,也只有谈到幼子时候,会这样了。 帐下文武,看出主公今日大怒之后,是藏不住的喜悦,顿时一起谄媚恭贺起来。 许攸声音最响,底气最足,笑话,刘夫人那里的好酒,就是许攸从许昌搞来的,现在天下一坛难求的许昌烧酒。 刘夫人的案头,更是让贵妇赞不绝口的香水。 有了袁绍内眷关照,许攸自觉,最近主公看他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河北文武散去,四庭柱,忙着点兵操练,注备进兵。 郭图和沮授,更是难得的聚在一起,商议大事起来。 只有许攸,以调拨钱粮为名,先回到了府邸,这个号码帮大佬,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遣人給方广带去密信。 许子远将今日之事,和希望方广速速跑路,北来邺城,全部写在了信中!只希望,永远和方广站在一起。 许昌,提前一年接回献帝,带来的巨大副作用,曹操暂时还未看到。 曹军日夜操练,只等秋粮收齐,就南下宛城一战。 方广心思,则全铺在了工坊,城建大事之上,曹操眼见许昌城车水马龙,曹仁,曹洪收的市集赋税,比他心中所想的多了十倍不止,对方广越来越石满意。 一座许昌新城,就和树木一般,每日生长,几十万百姓,看的许昌昌盛一分,对于方广的尊崇,也就多了一分。 就连素来倨傲的世家高门,随着献帝而来的司马防,钟繇等人,心中也是日日惊骇,不知道方广,为什么如此精通城建之道。 刘备当日背刺献帝,彻底化解了和曹操的那点芥蒂。 曹孟德投桃报李,以献帝名义,给了大耳左将军的称谓。 这可是东汉中枢级别的官员,比起徐州刺史,在大耳心中,还更是荣光。 可惜玄德无兵,随着周仓缓缓而来的三千部曲,到了许昌,又少了一半。 左将军只有一千五百兵,比起那选锋营的赵云,都要寒酸了许多,让刘玄德不禁很是气结。 大耳名声,在百姓之中,偏偏许昌百姓,最喜欢的肯定是他的对头方广。 公卿世家,虽然看着皇叔表面客气,心中却还是当他织席贩履之人,玄德宅邸,几乎无人前来探访。 这让情商逆天,急于打开局面的大耳,满身情商口才,都没有用武之地。 想的太多,得到太少的玄德,在许昌住了二十日,已然眼神呆滞,有了抑郁的迹象。 这一日,家中内宅,甘夫人和糜夫人,为了一瓶许昌市面上卖疯的香水,吵闹了起来,自恃家世不凡的糜夫人,早就看甘夫人不爽,更是把梳妆案台都掀翻了,实乃东汉女乌鸦。 /107/107133/28668850.html 第两百三十七章、桃园三兄弟的烦恼 刘备府邸,因为曹洪值守,见不到汉献帝的玄德,也被其余曹营之人暗中抵触。 他每日都爱坐在后花园,看着池塘鲤鱼潇洒游弋,天空飞鸟自由飞翔,回忆在徐州,只手遮天的日子。 就在刘备想起当日貂蝉之舞,面红耳赤之时。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内宅,传来了甘夫人的伤心哭泣声音。 “大主母,你也太欺负人了吧!这香水,是我屋中婢女买来的,怎么大夫人就非要拿去?” “许昌城还有卖的,夫人不能自己去买吗?”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脸面,在吾面前说话!” “糜家是东海世家,你不过一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婢女,肯让你住这宅子,都不错了!” “小浪蹄子,把玄德的身子都掏空了,老娘的房也不进,什么三英,根本英不起来!” 糜夫人指桑骂槐,让皱眉准备劝和的刘备,不禁老脸一红。 玄德虽然还年轻,压力太大,确实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的内宅之事了。 大耳扫了一眼,帐中婢女,全都掩嘴偷笑,心中不禁一片悲凉,就连劝和也懒得劝了。 刘备冷冷哼了一声,大步向前院走去,只盼离着糜夫人那个泼妇远一点,在门洞下,差点和一个中年男子撞在一起。 “糜竺,怎么样了?此去钟公,司马公府中,可听见他两人松口了?” 原来和刘备撞在一起之人,正是简雍的,大耳觉得自己呆着就要发霉了,拜托简雍找那些世家高门的路子。 简雍看着玄德一脸期待,低着头,长长叹了口气。 “主公,钟繇家进去了,只说现在想外放太难,兖州都是方大同一脉之人,没有操作空间。” “豫州虽然有颇多空缺,却,却有都有人占据了,唉,其实,那么多世家蜂拥到此,好位子,自然是没吾两人的份的!” “司马家,压根没进去,他家那个小子司马懿,在家中学着方广,搞了个蒸馏炉,没时间理会吾等啊!” “唉,世态炎凉啊,早知道,不该从洛阳到此的!” 两个满心暗黑之人,对视长叹,都看到了对方心中的悲凉。 良久,中山靖王之后,才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恢复了过来。 “对了,二弟,三弟呢?怎么几日,白日都看不到此两人了?” “主公,关将军闲着没事,喜爱都街上闲逛,今日该是去买护胡须的布囊了,主公也知道,云长最爱惜胡须的。” “翼德,那自然是在酒楼了,自从尝了烧酒,三将军最爱做的事情,就是便骂方大同,边喝酒,每日不到天黑,哪里会回来?” 关羽,张飞如此闲散,颓废,三英英气荡然无存,让刘备一阵心迹。 大耳抬起头,目视上天,低声咆哮起来。 “顾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不对,是是人吗?” 背着孟子文章,大耳脑中忽然糊涂起来,简雍看着主公自艾自怜,眼睛蓄满了泪水,咬着牙,说出了心中早就想好的话语。 “主公,斯人是人不重要,吾等在此地,要搞出新气象,才最重要!” “现在看来,在许昌,吾等能倚仗者,只有方广,方大同了,他在曹操身边,声望日隆,万民爱戴,军卒尊崇” “往来无庸者,谈笑皆世家,主公没看到吗?前几日,就是那荀令君,都和方广,谈笑风生!” “此子,已然不是昔日在平原,主公麾下那个黄巾校尉出生的,乡野白丁了,他是曹孟德最为信任之人!” “他只要肯说话,主公拿下一郡,修养羽翼,该当不难!” 简雍咬牙切除,把一番话说了出来,说完后,他自己的脸颊,都气的抽搐起来。 刘备如遭雷击,向后连退几步,脸上神情,比起哭还要难看。 只是大耳终究是大耳,热脸贴冷腚之事,他世上三顾茅庐,就做的出来,底子在那里,此时不过提前几年。 隆中变成了许昌,诸葛亮变成了方广罢了。 大耳负手看天,良久,才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来。 “速速把二弟,三弟,给吾找回来,再准备一份厚礼,吾要去方府,拜会故人!” 方广府邸,宅中,方广正在含笑,听着面前的白袍将军,说着城外练兵一事。 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总管粮秣的夏侯惇,骁勇爱为先锋的夏侯渊,也和方广一般,满脸笑容,听着赵云常山口音说话。 “大同,这选锋高鞍,双足马蹬,真乃锐不可当!” “吾昨日和妙才精兵演武,五百铁骑,在妙才军中往来数次,势不可挡,纵然马上甲士,为枪矛所伤,只要战马奔驰,马甲尚在,也可伤敌的!” “吾听总管工坊的刘子扬说起,等到主公高炉建好,打造精铁,马甲更见坚厚,到时候,天下还有何人能挡选锋兵威?” 赵云说的手舞足蹈,夏侯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出言反驳子龙。 “大同,那是演武,子龙部曲,才能如此英武,真要阵前对战,吾麾下部曲,拿手的是弓矢,万箭齐发,马匹哪里靠的上来?” 方广看出夏侯渊不服,摇了摇头,嘴角翘起。 “妙才,不要不服,全甲选锋,足以顶着你那弓矢冲击的,若是麴义部曲弩机,子龙还要提防,妙才那箭矢,打猎是行的,打仗只怕。” 方广话没说完,給夏侯渊留了面子。 夏侯妙才眼睛一亮,做为后世三国游戏中,箭矢专精的代表,夏侯渊等的就是方广此话。 当日从泰山带回方广的曹操亲眷,笑的绽放开来,好像面颊开花。 “大同,麴义是你部曲,吾可是汝的旧交,眼看主公又要动兵,你就忍心看着你夏侯哥哥,拿着打猎之物,去同贼子厮杀?” “那几千具好弩机来,吾都听说了,你在东郡的工坊,可是开始打造此物了!” 方广没想到,直肠子夏侯渊这次用了心机,要的就是他的弩机,不禁一个错愕。 “几千具?东郡工坊,产能差强人意,一日十把都难得做出,十把中,还有一两把,调不出来杀力的!” “吾一郡,一年也就两千出头,麴义军中还有破损,妙才,你是全要了,吾还要欠汝啊!” /107/107133/28668851.html 第两百三十八章、惹辱负重刘玄德 “几千不够,那就一千吧,大同,现在那于禁,靠着什么大谷关军功,都要和吾平起平坐了,这口气,咱能忍?” “嗯,一千没有,五百把,三个月后,我让子扬,亲自送到你的军中!” 方广想了想,夏侯兄弟那是自己人,咬牙应承了下来,看着夏侯渊一脸喜色,方广眼中闪过一丝狡狯。 “妙才,东西可不能白拿啊,那徐晃之事,主公那里是说好了,此人将才,现在麾下无兵!” “你在汝南,收了刘勋送来那么多壮健,拿点出来,給徐公明玩玩啊!” “要人,这个好说,别说三千,五千都给的出来,甲胄,兵刃,让那徐晃自己注备就是了,还不是大同帮他操心此事?” “也就是你了,一言之下,昔日囚徒,现在也成了主公麾下校尉!” 夏侯渊一口答应下来,夏侯惇更是打趣方广。 他对此事内幕知道的最多,方广看重徐晃,找了曹操,素来最讲军中纪律的主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算算看,曹军中,现在方广可谓自成一派,猛将甚多,要不是曹操信任到一定程度,怎么会放心让方广自成一脉? “好,那便如此了,等我东郡的马场,吃燕麦的马长大了,吾亲自挑百匹好马,給三位夏侯将军!” “来,喝酒!” 方广端起面前桌上酒杯,几个三国闻名的大将,扬手一饮而尽。 夏侯恩一杯酒下肚,偷偷扫视了满脸通红的赵云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曹营第一猛将,看到这常山青年,心脏就会跳的厉害 让刘备几乎愁白了头发的部曲,在方广这边,不过几句话之事。 赵云从方广府邸,请出了徐晃,把此事告知这个被大耳陷害之人,徐晃听了心中大喜,端起杯子,就是三杯连续下肚。 几人意气相投,越说越是投机,正在兴浓,忽然屋外,管亥满脸奇怪神情,推门走了进来。 “大同,宅子外面有人求见,还带了礼物,你见是不见?” “谁啊,这几日,为了营建之事,为了东西市的铺子,吾宅邸门槛都矮了半寸了!” “还是老规矩,你看着熟人,礼接一下,让他把要的东西,写在信笺之上。就说实在事忙,万万见谅,能办的,一定给他办了!” 方广听到有人登门,满脸都是苦笑,他宅中几间屋子,早就堆满了礼品,却是连不收都不行。 随着献帝而来的,足足有数百世家翘楚,虽然这些人,现在大都失势了,可都是高门,方广只要稍微推辞,可能就得罪人了! “怎么?还不去?来人到底是谁啊?你认得?” 方广吩咐完,眼见管亥还是满脸尴尬,好像还想笑,没有半点出门之意,忍不住追问道。 “大同,是刘大耳来了,还带着关羽,张飞,你没看到,关羽那脸,比起在平原的时候,还要红许多!” “张飞低着身子,都要钻到土里了!” “什么?刘备来送礼?” “大耳匹夫,吾当斩之!” “当日一刀之恩,正好今日奉还!” 听到刘备来拜访,方广是惊愕,徐晃和赵云,这两个在桃园三兄弟手中吃了大苦的人,则同时长身而起,面露杀气。 大同和刘备的恩怨,此间三个夏侯,都是心知肚明,眼看今日恐怕要血溅许昌,夏侯兄弟,连忙站起身来,拦在了门口。 “大同,玄德的事,主公说过了,暂且忍忍吧。” “现在要是闹起来,就是大同有礼,主公面子上也挂不住的!” “这刘玄德,还真踏马能屈能伸,听说他这几日,在许昌到处托门子,想外放一郡为郡守,没想到,今日找到这里了!” “这人,这人,面皮恐怕比大同要建的城墙,都厚实些!” 夏侯恩,夏侯渊拉住徐晃,赵云,夏侯惇更是满脸鄙视之色,很是轻视刘备。 方广想了想,自己大事压身,和无事一身轻的刘备,还真耗不起,不禁不耐烦的对着管亥抬了抬手。 “老管,让他走,什么破礼,能顶当日平原之赠?” “本来今日高兴,别被此人,败了酒性!” 方广语毕,管亥答应着飞奔了出去,屋中众人面面相觑,都觉得此事让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方宅门前,方广部曲守着宅邸,刘备还是满脸笑容,丝毫不以登门为耻。 倒是他身后,关羽彻底闭上了眼睛,一切只凭感觉走,想好了今日不说话。 张飞则是难得双手缠斗,恨不得冲进去,灭了方广,才能洗清今日之耻。 “二弟,三弟,急得来的时候,吾和你两人如何说的?” “当年光武帝蒙难时候,绿林贼徒,更始帝,在刘秀大胜之下,杀了他的哥哥,先帝怎么样?还不是隐忍,这才有了河北之行!” “今日到此,也是同理,不过为人,吾兄弟三人大事,方广,终究在正道之光面前,微尘一般。” 刘备轻声,用只有关张两人听得见的声音,做起了心理建设。 关羽还是闭目不言,张飞稍微觉得心中好过了些,就听见方广宅邸,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音。 管亥带着隐隐的兴奋,站在了三人面前。 “这位,不是当年的管将军,曾在平原和吾并肩杀贼的,怎么样,大同可有闲暇叙旧?” 以刘备的情商,脸皮,说这几句话,也用尽了全力。 管亥则是呸的一声,看都不看大耳,手指三人身后街道。 “刘玄德,速速走,不要挡了我家主公的风水!” “谁要你的什么破东西,别脏了大同的宅邸,走,走,走!” 管亥好不容易今日支愣起来,双手虚张,做出赶鸡鸭的动作。 刘备白面,已经成了红面,关羽则是猛地张开眼睛,冲天杀气喷涌而出。 张飞向前几步,挡在了大哥之前,牙齿咬出咯咯声响。 “你这狗才,随着方广小贼,也敢狗仗人势了,来,来,看你张飞爷爷的拳头!” 张飞着急下想动粗,管亥当年在平原都没怕他,何况现在,目视张飞,单手按在腰间刀柄之上。 “怎么,涿郡屠户,今日想打架?” “你可知道,大同面前,想揍你们兄弟三个的,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人,敢动手,休想见到明年的桃花!” /107/107133/28668852.html 第两百三十九章、触底反弹的大耳 方广宅邸前,见到当年在平原时候,那个油腻黄巾大叔也支愣了起来。 三哥的暴脾气,哪里还能忍的住? 方广府邸护卫,分明看到两行白气,从张飞鼻子中喷涌而去,世界第一台蒸汽机,险些提前千年问世。 “鳖货!” 一句涿郡郡骂,翼徳提起了醋钵一般大小的拳头,就要冲上,只是胳膊才抬起,就感觉伸出去打人的右手,带着一股阻力,面前一黑,身后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张飞定睛一看,刘备倒在自己身前数丈之地,管亥脚下,面颊摔的一片青紫。 “大哥,大哥,你怎么!” “唉!” 原来关键时刻,刘备知道,这一拳打下去,自己在许昌,恐怕更难立足。 他在张飞出拳的一瞬,抓住了三弟的胳膊,被一股怪力,做了土飞机。 “大哥,太憋屈了,咱兄弟,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从十二岁开始,就是涿郡老炮,垄断肉食供应业的三哥,几步上前扶起大耳,声音已然隐约带着更咽了。 关羽的面色,从一片赤红,变成中间点缀数片雪白,看上去很是吓人。 “管校尉,今日方郡守不见,那就改日在上门了!” “都是同乡,在此地,应该互相照拂的!” 刘备扶着腰,强撑着站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低头,黯然同关羽,张飞并肩,离开了方广府邸。 再这一瞬间,对此人有着滔天恨意的管亥,都不禁心生同情,大耳落寞的背影,配上许昌街头初秋的落叶,看上去,自带萧瑟之意。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吾家大同是何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 管亥嘟囔了一声,将手从刀柄之上松开,转头回府覆命,刘备三人,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街角。 公元一九六年,芒种后十一日,在刘备看来,正是自己的至暗之日。 大耳的路,越走越窄,他明明做了一切,却正在向一无所有的深渊滑去。 “大哥,要不,咱们今夜就离开许昌吧,太压抑了,还不如当初吾在解良,抢些绿豆来卖的洒脱!” 二哥无意中,露出自己案底在身,刘备却是满脸恍惚,像是没有听见好兄弟的话。 忽然,玄德的眸子,看着许昌街头某处店铺,灰黑之色一闪而过,满眼的精芒,爆射而出。 在这至暗时刻,上天,好像給大耳推开了一扇大门,一扇足以建立帝王功业的大门。 关羽和张飞,也看出大哥不对,忽然亢奋起来,以为刘备精神出了问题,却听到一声柔和的男中音。 “二弟,三弟,错了,是大哥,一直错了,自来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争是不争,不争才是争啊!” “君子落难之时,当潜心学问,守时待势,此才是王道!” “懂了,吾懂了,云长,翼徳,看到没,前方书社,就是天道給吾兄弟三人,指点之路!” “今日,不买书,把这些钱花完,吾可不答应!去尼,玛的,以后再不送礼了!’ 大耳悟道之后,满口睿智之言,夹杂着骂人声音,反而更显接地气。 他转身,从同样垂头丧气的随从手中,抢过送给方广的礼物,就扔在了大街上,然后取出腰间钱袋,掂量铜钱分量。 刘玄德甩动长臂,带着身后两个万人敌,以冲阵之势,直入书店。 半个时辰后,花完了钱的玄德,果然带着整整两箱子书,由着张飞挑着,回到了府邸。 从这日起,整整半个月,玄德洗心革面,再不四处钻营,每日闭门在家读书,不见少的可怜的外客。 他还约束,关羽,张飞,也不得出府邸,三人读书累了,就操持府中的花园种菜。 渐渐的,许昌有个宗室皇叔,颇有先秦名士之风,耕读在闹市中的名声,在许昌城中,有意无意的传播了开来! 许昌之南,司马一族府邸,才拒绝了曹操招揽之意的方广司马懿,看着院中,到处漏水漏气的蒸馏器,无奈的摇了摇头。 司马八达之司马仲达,后世影响了此方天地千年运势的老匹夫,此时,还是个青涩睿智的方广郎。 许昌城中,随着献帝而来的高门世家,现在何人不知,天下最烈的酒,最让人饮之忘忧的酒,便是东郡太守,许昌营造酿造的烧酒了? 城中几个酒铺,每日辰时不到,就有买酒之人,守候在店门外了。 甚至城北山谷工坊,都有消息灵通的世家之人,沿路埋伏,只等劫酒强买,搞到最后,方广专门调动赵云部曲护卫,这才护住了烧酒无虞入城。 司马懿天资聪颖,听闻有蒸馏器此物,便用尽家门手段,买通谷中工坊,护卫山谷的戍兵,居然给他搞到了此物的轮廓。 司马一族底蕴极厚,尽有资源,給司马懿挥霍。 方广花费了十几日,也做了一台,和方广营造差不多的机械,却全然无用,不是漏气,就是压力不够,蒸馏湿气的通道,将酒曲也带了出来。 读书过目不忘,天下百事一学就会的司马懿,这才知道,世间还有他,也难以摸清脉络之物。 今日,还是如此,眼看府中仆役已然忙的满头大汗,却还是造不出点滴酒浆,司马懿无奈的摆了摆手,缓缓开口。 “都停了吧,此物,再不能用了,一次比一次差,吾想,当是炉火温度不够所致!” “简单一样东西,却蕴含了这许多道理,东郡方广,你那先秦鬼谷之道,到底有多渊博,或者?” 十二岁的小司马懿口中嘟囔,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额心,好像长出了一个肉,核桃一般。 他自幼都是如此,只要思虑太深,就会面露此相。 司马懿身后,一个青年,头戴高冠,身着锦袍,一看就是世家高门出生,看到弟弟如此殚精竭虑,不禁疑惑起来。 “仲达,怎么了?些许小玩意,居然还能让你如此用心?” “吾记得,上一次看你皱眉,还是父亲问你,如何除去董卓的时候呢!”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司马八达的老大司马朗了,他现在为司空曹操麾下司空令,可谓青年得志。 wap. /107/107133/28715182.html 第两百四十章、一人即是半壁 “小玩意?大哥,你可知道,此物中间蕴含的道理,恐怕比诛杀董卓之道,还要精深了!” “看着普通,其实都是用的经史之书上,从没提过的道理,这方广,比吾估量的,还要了不起了许多啊!” 方广司马懿,回答哥哥之言,不自禁带出对方广的赞许之意。 司马朗却还没有意识到,弟弟的眼光是如何的刁毒。 “器械造的好,城修的好,不过春秋公输家的道理,天下乃是儒道为尊,公输家之人再厉害,就能上得厅堂了?” “大哥,你这就错了,方广之才,哪是公输一门能够局限的?” “你看,这是吾闲的无事之时,做出的此人在曹公麾下所做之事!” “打探消息,花了些钱粮,却是吾花钱最值当的一次!” 司马懿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张散发着清香的竹纸,司马朗好奇的接了过来。 只见竹纸之上,列出了数个条目,第一栏,就是农耕。 农耕之下,从肥料,民屯,一直到筒车,曲辕犁,密密麻麻的一排,最后,是醒目的二十三万斛粮草。 再看之后军械,弩箭,马具,战马,一直到牧草,方广在东郡推行的军制,都写的清清楚楚!” 司马朗皱眉看完,这才知道,弟弟为什么如此推崇那个黄巾校尉出生的小子了。 司空令手抚额头,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仲达,这么看,那方大同,得个麒麟名头,到真不为过,家中人,可是知道,你才是自幼有墨麒麟之名的那个呢。” “刘玄德,还皇亲,现在到处钻营,却白白漏了方大同这样的俊才!” “不为过?哥,吾估算了一下,曹公麾下实力,最少一半,来自兖州,兖州甲马,粮秣,几乎全部来自东郡!” “方广一人,就是曹操麾下半壁,此哪里是一般?” “半壁,这过了些吧?” “哪里过了,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大哥,我知道父亲,钟公,华公几人,心中很是看不起方大同!” “今日我却要说,此子,不可轻易得罪,要是真到了你死我活之时,对付他,当用雷霆一击之势,否则,必遭其祸!” 十二岁的司马懿,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严肃,好像小大人一般,后世枭雄的气势,已然显露了出来。 司马朗轻轻点了点头,眼中还是有几分嘲笑之意。 “仲达,你这上面罗列的那么多,可没有方广结交一栏啊!” “要我看,他毕竟黄巾出生,不知天下英雄秉性,你可知道,现在尚书台,司空令门下府衙,都在传方大同说的,孙策听令许昌一事!” “孙伯符,和他爹孙坚什么德行?天下何人不知,此人你不惹他,他还要来咬两口,更何况相助曹公?受扬州牧的印信?方广要真厉害,就不会那么不靠谱!” “也是,天下哪有全才,毕竟只有高门,才能消息通达九州百郡的!” 司马朗言语间,充满了对自己门第的自傲之意,司马懿知道哥哥秉性,笑了笑,再没多说,他心中,也很是疑虑,方广为什么,那么看好孙坚。 “哥,对了,你在司空府衙做事,可知道,尚书台,尚书令人选?此府衙,才是总领一国国政之地呢!” “方广,能为尚书令吗?论才学,他肯定是有了,通晓百道,吾看,他最适合掌管尚书台!” “仲达,开什么玩笑,让黄巾军管尚书台,天下还不炸锅了,听说定了,荀文若,掌管尚书一脉!” “荀家门第,同吾门相仿,他做尚书台,勉强够了,荀彧有才,就是他那个侄子,去和人比种地,真是丢了世家颜面,纵然赢了,又有什么可夸耀的?” 司马朗说到一半,司马懿已然是充耳不闻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方广不能出任尚书令,总管天下杂物,这个枭雄,不自禁的送了一口气! 江东,会稽,就在许昌城的世家,都在嘲笑方广识人不明,看不穿江东猛虎猛恶之时。 许昌使者华歆,已然带着从人,从豫州赶到了吴郡。 一行几十人,守在吴郡城门口,已然送上了曹操书信,和方广托他带来的信笺。 众人等着孙策部曲,知会主公处置,人人脸上,都有惊惶之色。 华歆的心情,多少有些忐忑,孙策喜怒无常,和孙坚名声,臭的不分伯仲,寻常中原世家子弟,还真不怎么愿意和他打交道。 此次自己为曹操指派而来,心中半点不信,那头猛虎,会把许昌的小皇帝,当一回事情。 在他看来,方广还是幼稚了,以为喝顿酒,就能和人做朋友一样。 就在华歆胡思乱想,想着若是孙策见都不见,自己马上闪人之时,会稽城中,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音。 一行人,气势汹汹从城中纵马冲出,领头一人,身穿便袍,颈肩处,虎皮点缀分外显眼,不是孙策又是何人? 华歆再也想不到,孙策居然会亲自出迎,心中八分惊骇,带着两分喜欢,呆在了原地,只等江东众人到面前,才反应过来。 “许昌华子鱼,见过伯符,吴郡太守,吾何德何能,敢劳烦伯符亲自出迎?” 华歆还是世家子弟,逼格满溢的一套。 孙策却是笑着开口,打断了华歆的自我介绍,他对面前一脸古板的男子,没有丝毫的兴趣,心中挂念的,是把他灌醉的那个方广啊。 “受了,受了,扬州牧是吧,不是和大同,以后同朝为臣了?” “玛德,不过喝了顿酒,就要帮他卖命,曹公门下之人,算盘打的还真是精细!” 孙策满脸阳光笑容,口中责备方广,却哪里有半点,真的埋怨意思。 孙策身后,一个面色秀丽,如同女子的青年,看着华歆发呆,脸色不禁一红,低声询问。 “华公,吾乃庐江周公瑾!大同信笺说,带来了他新的手书,还有当日之酒,香水什么的?” “可能拿出来看看,吾等在江东,等此日早就等的心焦了!” 华歆一听周瑜之名,连忙拱手施礼,许昌使者,转头吩咐了几句,早用随从部曲,从托马之上,取出四五个大大的布包! “好了,又能喝好酒了,自从许昌一行,这吴郡的酒,也就比马尿强些!” “程普天天在吾面前摆谱,说咱们喝的酒,绝比不上他和先主公喝的洛阳青梅,这次要他心服!” wap. /107/107133/28715183.html 第两百四十一章、方广的牌面 孙策身后,说话之人,自然是黄盖和韩当了。 两人跳下马,几步抢到许昌使者面前,取出了包中好酒,打开瓷瓶木塞,闻着味道,更是一起大笑起来。 周瑜也跳下马,从方广送来的货品中,取出了红楼新章节,贪婪的扫了几眼,这才塞入了怀中。 庐江美方广,有些不好意思的扫视了目瞪口呆的华歆一眼,掩嘴开口。 “华公,让华公见笑了,大同送来的东西,正还是主公和吾几人最爱的,这才会露了心迹。” “对,公瑾说的没错,几位既然是许昌来人,就是吾江东的座上宾,当日山谷之赠,今日自当找豫州来人索回!” “来,来,来,随我入城,府中酒宴早已备下,只等诸位入席了!” 孙策豪爽,周瑜体贴,江东众人如此热情,让老同志,感受到了春风般的温暖,外加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 当日,华歆随着孙策,直入孙府,孙策弟弟孙权,江东众将,早就等在了府中。 华歆在关中,见惯了西凉兵欺压世家,哪里知道,虎狼性子比西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孙策,居然如此谦逊懂礼。 他知道,这都是方广的面子,不禁对黄巾方广,瞬间高看了十分八分。 华歆得了江东礼遇,自然也要还大同亏欠。 当夜酒宴,许昌上桌子的四五人,没有一人,能够看到吴郡誉满天下的鱼羹的! 华歆更是没有看到热菜,就被孙伯符和麾下众将灌倒了! 此后一连数日,东吴之人招待都很是热烈,让高门士族出身的华歆,每日如沐春风,孙策在他心中,也从南蛮虎比,变成了阳光青年。 孙伯符受了扬州牧的印信,自然也就是认了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令诸侯。 会攻刘表,更是牵制豫州南敌。 曹孟德想要的,华歆全部得到,甚至没奢望得到的,孙策也给了。 江东虎将,言语间还有牵制袁术之意,让华子鱼喜出望外。 要知道,孙策起家的部曲,都是从袁术处借来的,这善意,给的实在太足了。 华歆在会稽住了足足十天,才满意而归,临走之时,江东众人托他带回许昌之物,更是装满了十几俩牛车。 其中四五辆,都是大乔,小乔的母亲,托孙策送去江北的。 女大不中留,老太气了几个月,终归还是挂念女儿,虽然在孙策,周瑜口中,方广乃是当世第一贤婿,好男人。 乔老太还是怕空手住在旁人家中,被人看清。 此次送去许昌之物,就和嫁妆一般,喜色绸缎,就足足带去了五十匹。 许昌使者方走,孙伯符就要点兵西征了。 他终究是心疼孙权,闽中被弟弟擅自调走的部曲,孙策心中,就当折损了一半,任凭弟弟处置不管。 此次西征,用的是鲁肃在柴桑训练的部曲。 只是兵源有了,粮秣终究还是不足。 前一段时间,吴郡世家,特别是四大家,从百越搜刮的财物,此次全部倒吐出来不说,更是多贴了些压箱底。 小世家更是百越汤都未曾喝到,又要拿出全力,支持孙策西去。 兄弟两人,在吴郡世家高门看来,完全不同,一时间,孙权更为贤明,适合治理江东的论调,流传在江东各处郡县。 这背后,自然是渐渐对孙策越来越不满的顾家,张家放出的。 四大世家中,就连朱治,孙策铁杆,对西征一事,都很是不悦,陆逊一族,才因为庐江大战,损了筋骨,更是韬光养晦,低调行事。 一时间,江东世家层面,风雨飘摇,百姓更是每日担惊受怕,被征召入西征大军中。 就连会稽的百越奴隶生意,一时间都萧条了许多! 这一日,会稽孙家府邸,已经很久没有机会,和孙权说话的孙策,正在院中舒展筋骨,抬头惊喜的看到,像是突然长大了不少的孙权,就在面前,征征的看着自己。 “仲谋,这几日每次要寻你,母亲总说,你身子不适,现在好些没,怎么样,同吾同去江夏,斩了刘表,黄祖的狗头,一起祭天如何?” 孙策放下手中石锁,走到弟弟面前,重重拍了拍方广孙权的肩膀。 他虽然暴躁,却对亲近之人,并不记仇,在他看来,和孙权的一点芥蒂,自己已然退让,现在兄弟之间,再无问题。 “哥,说会话,城中现在到处都说西征之事,现在真是征讨江夏的好时机吗?” “吾听说哥,还要和袁术反目,连年前说的吾和袁家女儿的亲事,都要推脱掉了?” 历史之上,袁术一脉,和孙家牵扯颇深,袁术一个女儿,更是在寿春袁公路败亡后,成了孙策的姬妾。 此方天地,大势却因为方广,有了变化的迹象。 “仲谋,怎么,看到那女子图影,舍不得了?袁术犬女,哪里能配吾江东虎弟?” “以后哥给你找个更好的,大军最多十日,就可西去,等拿下江夏,要是袁术还多事,就把父亲留下的玉玺,一并拿回最好!” 孙策拍着弟弟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孙权退让了一下哥哥的动作,眸子更是躲过孙策的直视。 “哥,我听人说,你都是被那黄巾校尉,曹操最爱的方广,方大同诓骗,才有西征之事的!” “哥,江东方定,就大动干戈,万一败了如何?父亲胜了一辈子,不是还是败了?” “咱们孙家世代镇守江东,名为汉臣,不就行了,父亲之仇,等天下大局明晰,江东势成,再报也不迟啊!” 孙策现在,已然不把弟弟,只当作小孩子看待了。 他心知,孙权所言,也有道理,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仲谋,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行事讲的是旷达两字,刘表势大,吾亦心知,只是英雄做事,哪里能事事妥帖方为?” “你小的时候,便随着母亲和我颠沛,吃的苦,哥都知道,等灭了刘表,陛下那里,自当记得孙家的好,你说永镇江东太难,孙坚昌华数代,那是当然了!” “天下大势,三五十年,便要大变,以后的事情,算计太深,谁又能说的清?” wap. /107/107133/28715184.html 第两百四十二章、猎虎遇险 孙策言语洒脱,正是他英雄性情的体现,他秉性本来就和多疑,扭曲的孙权不同。 一番话语,字字真心,孙权听到耳中,却只有莽撞,不顾孙家昌华之意。 十二岁的方广,眼中血红之意一闪而逝,他负手站在江东猛虎之前,脸上神情体态,就和几十年后,决意偷袭江陵,然后又拿下陆逊时候一般。 方广眉毛清扬,话语瞬间边的轻松起来。 “哥,你是孙家之主,既然你想定了此事,吾和母亲,小妹,照做就是了!” “江夏寒冷,马上冬日到了,吾要亲自挑选上好的虎皮,为哥做几件大氅御寒!” 孙权声音软软的,孙策以为弟弟终于被自己说服,舒展了一下腰肢。 “还是仲谋想的好,府中虎皮,都是往日猎杀的,毛已然掉了不少,明日,吾自带仆役,去城北山中猎虎!” “听黄盖说,青麓山来了群吊睛白额虎,正好为民除害,也为西征壮行,弟弟爱吃虎肝,等着就是了!” 孙策舒展双臂,回手之时,顺便抚摸了一下孙权的头颅。 此次,后世的吴太祖大皇帝,再没有躲避,反而偏头,以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孙策笑了起来。 兄弟两人又谈了半天,孙权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孙策。 他才出府门,面色就边的肃然,甚至可怕起来。 孙府后院,周泰,蒋钦都在等着少主公,两人这段时日,日日陪伴在孙权身边,知道无数,隐藏在会稽阳光下的秘密。 孙权做事,对两人,也没有丝毫的隐瞒。 “少主公,主公那里?” 想来胆大如斗,杀人如麻的周泰,看到孙权走出,脸上居然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情。 他身边蒋钦,也好不了多少,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哥哥决意西征,为曹操,方大同火中取栗,走,去张公府邸,张昭,顾雍还等着这里的消息呢!” 孙策眼中,金红色的眸光一闪而逝。 三人再不说话,纵马向着张昭府邸而去。 当日张府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只在三更时分,张昭府中一个老族人,悄悄离开府邸,敲开了原来严白虎一眯,山贼黑胡子的大门。 黑胡子不知得了什么讯息,连夜赶到当日监视孙策的许贡门客处,到了第二日,都没有出小屋。 孙策酷爱狩猎,尤其是猎虎,同孙权说话次日,辰时不到,小霸王就带着两个从人,穿上猎袍,带着弓箭,出城向青麓山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进山前一个时辰,三个男子,已然手持刀剑,身背弓矢,提前进到了山中。 清晨的青麓山,山谷中还有薄雾,进山进的深了,雾气重,腥臭味道越来越浓,好像还夹杂着隐隐的东吴咆哮声音。 孙策打虎打的多了,知道清晨之时,是猛虎狩猎整夜,正要入林休息之时。 此时的老虎暴躁,易怒,若是夜间没有捕获到猎物,更是饥肠辘辘,攻击性极强。 他快步如飞,来到谷中山坳处,等着身后两个老家人,足足半晌,才看到吴大,吴老二,背着鹿角号,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这两个随着孙策的部曲,就在孙坚面前,都是老资格,是孙家老族人了。 孙策耐心等候,接过两人身后背的号角,就在薄雾中,吹响起来。 “呜呜呜!” 好似雄鹿交,配时候,警告对手,昭显实力的声音,清脆的鹿鸣,划破了山谷的清净。 孙策不过吹了三次,雾气渐渐散开的山谷中,忽然一阵怪风吹过。 “吴大,老二,躲着点,虎来了,你两个老货,一会别吓的尿裤子!” 孙策一边打趣老家人,一边抽出北上弓箭,他将猎虎重矢扣在弓弦之上,鼻中,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是浓重。 “嗷呜!” 随着一声山崩地裂的虎吼声音,整个青麓山的山谷,好像都振动了起来。 不到百步之地,慢慢散去的薄雾中,一个黄黑相见的庞然大物,咆哮着向孙策冲来。 此时,吴郡的第一缕阳光,正好穿透了雾气。 两个孙家老家人,就在腿脚都站立不稳的时候,看到了吊睛白额大虫。 少主公威名天下人皆知,不过真的面对猛虎,老头又哪里能镇定。 就在吴老二快要瘫倒的时候,只听见孙策长笑声中,一支重矢,仿佛长了眼睛一般,贯空直入,刺进猛虎的右眼中。 吊睛白额大虫巨疼之下,在地上滚了几滚,张牙摇尾,瞬间冲到了不到二十步的地方,口涎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好虎,一箭居然不死,这皮,断断不能射坏了!” 猛虎在孙策看来,不过虎皮的承载者,看着黑红好皮,孙策眼睛一亮,迎着猛虎跑了几步,又是一箭流星般射出,从大虎左眼射了进去。 这一箭力道比刚才还大,直入虎脑,吊睛白额大虫嗷呜一声,在地上滚动两圈,就再没了方才猛恶。 “这片,总算没有射坏了!”、 孙策眼见完美虎皮到手,隐然是西征的吉兆,心中大喜,向前几步,就要趁热放血剥皮,空气中,却传来弓弦颤动的嗡嗡声! 江东小霸王,年轻的一生,几乎都是在刀头之上打滚。 瞬间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暗算自己,暗中冷箭射出。 他学着老虎,身子在地上一滚,一支弩箭,嗖的一声,就从孙伯符头顶一寸的地方,贯空而过。 “啊!” “主公快走!” 孙策躲过了射向自己的一箭,吴大和吴老二,却几乎同时喉头中箭,叫喊着倒毙在了地上。 江东猛虎心中一震,在地下趴伏着,窜到了两个殒命的老家人身旁,抽出射入体中的箭矢,仔细一看,箭头是骨制,正是百越人爱用的样式。 不知道为什么,方广几十日前,给自己怀中塞的信笺,小心许贡门客的字眼,从孙伯符脑中划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见惯了厮杀血腥了,眼前突袭,不但没有让孙策有半点惧怕,反而让江东猛虎,整个人的状态,提升到了极致。 孙策眼神一冷,猫着腰,滚到了山谷旁一处土沟中,如此一来,箭矢就再无射出的角度了。 wap. /107/107133/28715185.html 第两百四十三章、半刻杀三人 山谷中,几只江南杜鹃,不断在林间发出哀鸣,仿佛感受到了此间蕴藏的无限杀气。 三支致命箭矢射出后,林中再无声息。孙策却知道,暗算自己之人,当是世间难得的猎手,耐心,凶狠,正在等着自己露出破绽,再送出致命一击。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不远处悦耳的鸟鸣,他想起了当年父亲在岘山遇伏之后,随着程普,韩当等人收回孙坚的尸首时,襄阳山中,当日也是鸟鸣悦耳。 “逢鸟孙不吉!” 少年时候,在袁术军中遇到的那个奇怪的白胡子老头,叫左什么慈的话,也突兀的从孙策脑中掠过。 “不吉,几个小贼,又能如何?” 孙策同常人不同,越是预兆不祥,他心中,杀气反而越重。 江东人主,忽然同猛虎一般,从山地纵跃起来,猫身前冲,只几个跨步,就隐没在了山谷谷底,没入了谷旁山林中。 就在离着孙策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地方,三个许贡门客,百越之人当先,正在树木枝丫上悄无声息的蹿行,以寻找能够射杀孙策之地。 江东猛虎,毕竟恶名在外,杀严兴宛若杀鸡,能不和他对面搏杀,自然是最好的了。 就在三个门客,要移动到能够伤人之地时,孙策居然暴起,直直的向着三人藏身山林而来。 不过刹那,山越猎手,都无暇拉弓射箭,就看着孙策,隐没到了众人前侧,不过一百二十步的林中。 “小霸王,果然名不虚传,如此虎猛,真是世间难见!” “可惜生性残虐,今日该当死在此地了!” 三门客中,年长那个江东口音男子,也是众人之首。 他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做个手势,树上三人,顿时排成了品字形状。 两人下树,一人在树顶遥看,向着孙策隐没方向成包抄之势而去。 树林中,一时间只听得到鸟叫声音,四个人分毫动静也没有发出,足足一刻,“啪”的一声,像是踩断树枝的声音,才出现在许贡门客左侧不到二十步的距离。 孙策悄无声息之下,移动居然如此之快。 三人心中惊骇,只听的一个“射”字,三枝百越骨箭,呼啸着划破林中空气,向着声音发出之地射去。 许贡这三个门客,都收于吴郡同闽中郡交接之地。 要想在蛮夷之中生存,箭术自然不俗。 只是此时,三箭射去,林下灌木中,却丝毫动静也没有传出。情形很是诡异。 门客之首,此时再也顾不得隐藏行迹,扔掉弓箭,急速冲到了方才声响发出之地。 只见三支箭矢,钉在大树之上,除了一只牛皮靴,哪里有人影在此? “不好,中了江东恶贼之计了!” “小心!” “啊!” 三人两个树下,一个数上,同时觉察到了不对,在林中高喊起来。 最后惨叫声音,更是那个年轻门客,胸前中箭所发出。 这一箭自上而下,透胸而出,箭头呈金虎之形,正是江东孙伯符常用箭矢。 “小贼,想杀我的人,只怕从会稽,能排到余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动手?” “让吾猜猜,是许贡一脉余孽吧,吾弟,没有把你们杀光吗?” 孙策装作睿智,其实是用方广之言套话。 江东猛虎站在树杈上,看着剩下两个门客,同时脸色大变,知道这次逼,又给自己,不对,是又给远在许昌的方广装到了。 “孙贼,算你猜对了!你兄弟两人,都是残虐之徒,纳命来!” 年长许贡门客,乃是被孙策射死的年轻门客的族中长辈,见到子侄惨死,他咬牙捡过年轻门客腰间短刃,就用力向孙策掷去。 孙策眼中,猛虎一般黄红之光一闪而逝,凌空扑击而下,偏头躲过年长男子扔出的兵刃,手中长剑,劈头盖脸都向着他头脸砍去。 历史之上的孙策,当日被人偷袭身死,其实吃亏就吃亏在除了弓箭,没带兵刃。 史书记载,孙策为许贡门客围攻,用手中的弓架,还打的众人不得上前,要不是弓胚劈断,兴许小霸王就不会早亡。 此方天地,方广的话虽然孙伯符半点不信,只是鬼使神差下,孙策短剑,哪怕睡觉吃饭,都配在身侧。 今日打猎,更是带着身边。 两下杀了严白虎弟弟的孙策,此时江东第一猛将之名,坐的牢牢的,他数剑劈去,年长门客,全力抵挡下,也已经是虎口出血,手足酸软了。 猎杀之人,顷刻间变成猎物,被孙策砍的单膝跪下,半点招架的余地都没有。 “马克索,胡卡!” 树梢上,许贡百越门客,情急之下,将蛮夷之言都吐了出来。 此地要是有懂百越语之人,就该知道,这几句蛮语,乃是神虎凶恶之意。 在百越许贡门客看来,孙策,定当是山中猛虎化身之人。 他怪叫声中,抽出腰间平头越刀,用力向着孙策头顶劈下。 小霸王长笑声中,右手微微扬起,剑光同刀光在半空触碰,百越门客闷哼一声,足足被扫出了一丈多远,腰背,重重的拍在了大树树干之上。 “贡嘎,杀了他,杀了他!” 年长门客,稍微喘了口气,眼中射出疯狂神色,挥舞快要被劈断的环首刀,怪叫着向孙策冲来。 小霸王以一敌二,却没有半点惧色。 他先是回身一脚,踢翻了冲来的年长门客,然后目露凶光,不闪不避靠在树干上喘气的百越人,拼死刺来的一刀。 反手一剑,钉在了此人的咽喉上。 平头越刀,也插入孙策肩头,足足半寸,鲜血喷涌在江东霸王的脸上,让孙伯符看着更加狰狞起来。 小霸王一生好斗,战阵之上,见血受伤极多,要不是家将程普,韩当几个勇武,在袁术军中,就被人打死了。 这点小伤,在他看来,又算得什么? 小霸王只觉得胸中微窒,忍不住纵声长啸起来。 他转过身,目视被踢翻后又要冲上的许贡门客,眼中满是不屑。 “去死!” 本该问为什么此仨人,知道今日自己会出现在此地的孙策,此刻满腔都是杀心。 话都懒得多说,手中长剑投掷出去,刺在最后一个门客胸前,瞬杀此人。 一场林中恶斗,凶险无比,却只是过了半刻。 小霸王是斩杀仨人,此时锦袍,也已经全部給肩头喷涌出的鲜血染红了! /107/107133/28729208.html 第两百四十四章、猛虎陨落 树林中,孙策单手撕掉半边衣袖,把肩头伤口包裹起来。 他一生受伤太多,做此等事情,很是熟稔,片刻后,血再不喷涌,只是缓缓从衣袖出渗出。 小霸王此时,脸上的虎厉之色,才稍稍退去,他长长舒了口气,感觉伤口不疼,反而有些麻痒,混不放在心上。 “居然还真有人,敢暗算于我,大同难道是左慈一流?看他样子,也不像少年神仙啊!” “玛德,怎么回事,痒死了,比疼还难受!” 孙策慨叹之际,肩头越来越痒,他心中一动,捡起了地上百越门口那把越刀,一眼扫去,刀刃之上,隐隐透出蓝绿之色,向来是事先淬好了毒。 百越一脉,同益州之南蛮夷一般,弓矢兵刃都爱淬毒。 孙策定了定神,走到了山谷外,看到吴大,吴老二已然冰凉,这才蹒跚着回到谷口,找到战马,趴伏骑上,直直向会稽奔回。 会稽城,新任扬州牧府邸,十二岁的孙权,静静站立在鱼池之旁。 他知道,此时,就在离着此地不远处,一场大事,就要决定,江东的未来,自己的未来。 孙权扫视府邸厅堂,江南宅邸,一派华贵气象,碧眼儿贪婪的咬着下唇,像是要把这份豪奢,永远收在心中一般。 他本来预想,今日之事,至少要数个时辰,才见分晓,只要哥哥不回,则是大事定矣。 没想到辰时三刻都未到,宅邸门前,就传来了孙家部曲的惊叫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孙权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哥哥,还是回来了。 他忽然有些怕,怕那些蠢货门客,泄露了蛛丝马脚,碧眼转动了几圈,才转换出惊骇神情,也大步向着门口奔去。 主公打猎遇袭,还中了百越之毒,孙府之中,得到消息的吴国太晕了过去,众人更是忙作一团。 孙策回到府邸,已然是嘴唇发白,意识模糊了。 连饮了几碗清水,看上去才好了一些,却还是没有气力。 周瑜此时正前往柴桑,和鲁肃会合。 黄盖,韩当,程普数人,在瓜州练习水军。 孙权惶惑下,顾雍和张昭,带着府中之人,还有数个医正,一起赶到了孙府。 后宅,众人忙着救人,孙家最隐秘的小院中,史书记载的两个江东名士,吴郡四家的翘楚,顾雍和张昭,脸色阴沉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这份阴沉,自然不是为孙策担心,而是深刻的介入到了此场刺杀中的吴郡高门,已经开始但有孙策的反噬了! 孙权看着面沉如水,面目隐藏在黑暗中的两个男子,深深吸了口气,此等关键时刻,到还是十二岁的方广,稍微掌的住一些。 “子布,你府中联络此事之人,可料理清爽了?” “哥哥要是醒来,恐怕就会想到,行止为什么会泄露,哥哥是粗疏了些,可不是蠢!“ “少主公,料理妥帖了,伯符之智,粗中有细,吾等心中是了然!” “此事该当如何?是等着孙伯符救起,装作无事发生,还是?方才吾问过医正了,百越毒药粗鄙,哪里有半点用处!” 张昭回答孙权,一旁的顾雍,忧虑很重的插口问话。 孙权的上唇之上,已然长出了丝丝紫须,方广心中隐隐将此异相,看做了帝皇之相,对几缕胡须,很是在意。 今日,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方广用力拽掉这一缕胡须,眼中,碧光大盛。 “哥哥哪里能醒来,此事疑窦太多,天下知道青麓山猎虎的,只有几人,终究瞒不住的!” “嗯,医正说百越之毒无用?天下人,难道也能知道此事?” 图穷匕见之下,孙权再没有丝毫的掩饰,方广目视后院之地,嘴角微微翘起。 “仲谋之意?” “难道?” 两个人精高门子弟,瞬间明白,却还想装糊涂。 少年孙权,直直盯着两人的眸子,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 “吾只知道,江东世家,陆家已然残破,别灭中低门第,不下数十家!” “张,顾两家,乃是吴郡数一数二的豪族,要是此次被灭了,哥哥定然喜欢。” “要是我在,喜欢子布,元叹,说不定彼此相宜,都能昌盛百年!” “公瑾哥哥,离着此地,不过三日路程,他是何人,汝两人都清楚,不用多说,若是公瑾回了会稽,纵欲有为,枉然亦!” 孙权知道面前两人装糊涂,索性把话全部点明。 孙权如此聪颖,见事通透,让两人尴尬下,彼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之意。 “仲谋,你还小,伺候哥哥,乃是仁孝之心,闲杂人等,现在不宜汇聚孙府!” “吾家中,有家传药方这,专治血亏神昏之症,等吾亲自回家,为主公熬制药汤,仲谋伺候着喝下,主公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若是能不动刀兵,偏安此地,冀州之地,淮南寿春,都爱百越女婢,江东腾达,当不难,中原哪怕洪水滔天,又碍得吾吴郡何事?” 张昭,顾雍,也把世家之话说透,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眸子中,火焰在燃烧。 孙权再不多言,只是摆了摆手,张昭和顾雍,就好像真的已然把方广,看做了主公,躬身倒退几步,才缓缓辞了出去。 等到两人走出,孙权再次转身面对鱼池,投喂谷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异常厉害。 鱼食撒了一地,居然拿捏不稳。 十二岁的少年,在吴郡的日光下,眼中碧光越来越盛,就和蛇鳄之属一般,寒气逼人。 他却不知道,家中最小的孩子孙尚香,不过六岁的小女孩,也躲在院子中,水塘边的草丛里玩鱼。 孙权和张昭等人的密谈,孙尚香听的清清楚楚,小女孩不解其意,却也隐隐知道,这是不能说出的秘密。 当夜,孙策所中百越之毒毒发,一代霸主豪强,方广英杰,虎一样的男子,死在了弟弟孙权的怀中,只在人世间,活了二十五载! 孙策临死之时,还是口不能言,只是对着赶回府邸的韩当,黄盖,世家顾雍,张昭,朱治等人,以手指孙权。 众人明白主公之意,孙权当为东吴之主,都是含泪更咽着答应了。 周瑜得到消息,飞马从半道折回途中,听到噩耗,当场从战马上跌落下来,口不能言,只是垂泪不语! 众将心中大惊,将周瑜送回会稽,就在孙策府邸修养。 庐江美方广身子稍微好一些,听众人说起亡友嘱托,又是大哭一场,心中决定,一定辅佐孙权,成为江东共主。 /107/107133/28729209.html 第两百四十五章、米粥不可放糖 方广哪里知道,自己才交的好友,已然殒命在了江东。 曹孟德把持献帝,不轻易让刘协同群臣会面,料理政务,都交给了尚书台。 荀彧为尚书令,也算是他安抚士人之举,毕竟禁锢帝皇,乃是冒犯了禁忌之事,此时曹孟德敌手环伺,安抚士人,也是应有之意! 一惯豪爽的曹操,自己觉得有点对不住方广了,毕竟平心而论,他该是最知道,黄巾方广,比荀彧,更合适为这尚书台之尚书令。 曹操父亲曹嵩,儿子曹昂,更是在曹孟德耳边,提起此事几次,两人旁侧敲击言语中,只有一个意思。 句句提醒阿瞒,万万不能忘了大同的好啊! 曹操思来想去,安排方广为侍中,过了一些,尚书台伺候,又知道文若和大同不睦,如此安排,很是不妥。 老板思量的头风都又要犯了,才敲定了半壁方广的官位。 大司农,执掌天下农桑之事,这以前为世家高门把持的九卿之位,同方广政绩颇为合拍。 天下若是有不服黄巾方广的,曹操一句,自己去东郡看,也就堵住了别人的嘴了。 司农专管农桑,虽然位高,权却不重,也不至于让其余世家子弟,太过眼红! 此等安排,很是妥帖,不过行征东将军之事,就有些离谱了。 汉代如此多帝王公卿,从来没有司农还兼任军职的,更何况,征东将军,可是四方将军之一,只比卫将军,车骑将军稍差,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将军。 司农行将军事,还要掌许昌营造,三项加起来,不但不比荀彧的尚书令轻,还要隐隐重之。 方广得到此任命之时,正在府中,向着刘晔分说高炉图纸,听了不过一愣,然后淡然一笑,对着传令的郭嘉谢恩,然后把奉孝也拽到了桌子旁。 反而老刘,刘子扬,激动的满脸通红,差点打翻茶水,泼污了图纸。 后几日,刘晔日日和喝醉酒一般,在朝中见人,只说身兼三职的方大同,乃是天命所属,主公此举,明断至极。 大头男子,也封了太仆丞一职,转司营建之事。 太仆官位未定,此位,其实就是曹操看中的方广第一副手了。 方广还推荐了徐庶,也入了太仆府衙,史上后来名声不显的徐元直,在这方天地,总算有了个官方身份! 曹孟德迎接献帝,大封百官,许昌城,一时间众正盈朝。 比起征东将军,大司农,刘备的左将军,就显得弱了些,不过两年,当年的平原幕僚方广,就成了地力压大耳的大汉九卿,这让刘备府邸,一时间充满了凄惶之意! 当日送礼不遂之后,大耳就蛰伏在宅邸后花园中,每日读书之余,和云长,翼德说起些当年旧事,倒也有些意趣。 暗黑男子,在生命的这个阶段,把黑暗藏在了心中,许昌献帝封百官之事,一时间,好像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官迷刘玄德。 大耳韬光宴会,府中的糜夫人,却耐不得这般,连续十几日看不到相公的日子了。 东海世家之女,在许昌那么多的高门中,实在连中流都算不上,糜夫人,一时间,有了强烈的身份危机感。 这一日辰时不到,就出门采买水粉香水的糜夫人,听到了街头巷尾,都在分说黄巾军,都能为大司农,征东将军一事,只觉得一口气闷在心中。 她本来就是泼辣的性子,忘掉了采买之事,回到家中,已给刘备送早饭为由,来到了后院大耳兄弟三人蛰伏之地。 刘备府邸院中,两个高大的男子,一个手持长刀,一个挥舞长矛,正在亲信将领眼前,展示武艺。 世间之人,能看到关羽,张飞演武的,还活在世上的人,只怕不多。 手持左传的刘备身旁,就连简雍,糜竺,孙乾众人,本来帮着主公发愁,都愁坏了身子,心情郁结下,看到当世顶尖武艺,也忍不住连连叫好起来。 兄弟演武,自然拿的木刀,木矛。 人群远处,带着一千五百刘备最后的家底,赶到许昌的周仓,捧着二哥吃饭的真家伙,满心都是安全感,满足感。 此时周仓神情,很像方广穿越而来的空间,电视剧中,守卫敌军被服仓库,看管战利品的小卒。 周仓满脸得色,只觉得,能在主公,二哥面前抱一辈子刀,远比在卧牛山,当年汉水,每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好的多! “当!” 就在二哥飞旋,施展出拿手一刀之时,满脸阴沉的糜夫人,不顾哥哥和刘备在场,满脸阴沉,亲自喷着粥碗,来到了众人面前。 大耳每日看书,自觉的胸襟气概,比起徐州时候,要大了许多。 虽然一直腻歪糜兰儿,此时众人面前,还是满脸温情。 “夫人,怎么今日有暇到此?正好,子仲入府议事,你两人,也有段时日,没有见到了吧?” 刘备语气温柔,糜夫人却是半点不领情,只是扫了哥哥一眼,就咬着下唇开口埋怨起来。 “玄德,你难道不知道,你当年平原麾下那个大同,已然成了大汉九卿了!” “黄巾军,也能为高官?都说明公睿智,这怎么,也能看走眼了?” “玄德,陛下就在许昌,天下那么大,此地无意,拜托曹公,封到外边去吧,你不是说,曹操,很赏识你吗?” 缺心眼的糜夫人,什么都说,把刘备的私房话当众抖露出来。 更是夸赞方大同,让早就知道方广高升的刘备,心口,瞬间被插上了一把刀。 大耳连续深呼吸,还是按捺不住心中怒气。 他沉着脸,端起了糜夫人送来的米粥,随便尝了一口,就将粥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怎么回事?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早膳之粥,不可加糖,你怎么就是不听!” 大耳借题发挥,当众打脸老婆,糜夫人面子挂不住,忍不住就想撒泼,却被哥哥糜竺,异常严厉的目光,逼的心中一惊。 “主公说的话,你怎么总记不住?为人妻子,同甘苦,共患难的道理,你都不懂?速速退下!” 糜竺瞪着蠢妹妹,院中,却忽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什么道理?玄德?吾听人言,汝日夜在家读书,当年听公孙瓒说起过,你可是不爱经史之人啊,如今,也转了性子了?” /107/107133/28730124.html 第两百四十六章、煮酒论英雄 院子中,随着豪迈声音,曹操满脸笑意,在许褚和典韦的护卫下,从院门缓缓走了过来。 身后,荀彧和陈群也笑眯眯的跟着,对着刘备点头示意。 “啊,明公,明公今日,居然有暇来吾之寒舍,玄德不知出迎,无礼,无礼啊!” “你们几人,伺候吾如此长的时间,连禀告,都不会了吗?” 刘备眼见曹操前来,眸子一亮,心中闪过一丝惊惧,暗想难道是方广,终于对自己下手了? 再看曹操脸色,很是高兴的样子,许褚,典韦虽然目视关羽,张飞,脸色不善,却也不是要拿人的样子。 曹操身后,没有几个甲士,这才稍微安下心来。 “玄德,不要怪他们,是我听说玄德隐居在闹市中,这才想来看看的。” “要是通禀了,就没有意思了,长文才从邺城而回,他和你在徐州乃是旧交,说到想念你,吾便和他,文若一起来了。” 曹操口中长文,就是罩过刘备一次的陈群了。 此人是魏晋著名人精,和荀彧来往密切,也是世家高门出生,在徐州时候,曾经是大耳下属。 大耳拍世家马匹,特别是高门,乃是没有底线。 当年在平原,为了不入流的陈家,都要灭方广,对于陈群,自然很是礼遇。 长文也投桃报李,在曹操面前吹嘘了几次刘备,他是献帝派去邺城宣旨之人,回许昌不过两个时辰,就来到了此地。 “明公,方才家妻送来米粥,其味颇为甘甜!” “只是吾想到圣人之书,天下未定,有志之人,何能耽搁在享乐间?这才略有驳斥,没想到,就被主公听见了!” “备不爱读书,当年也爱犬马新衣,现在略微通了些圣贤文章,想到万民还在水火之中,失态此间,没想到,正好被明公听见。” 刘备圆润解释地上粥碗,套上最新人设,曹操此次乃是亲眼看到刘备发作,地上的粥还在冒着热气。 此番相见,比起刘备自吹百次,还要好使,曹孟德不禁点了点头,看向大耳,目光又柔和了半分。 “寒俭两字,虽然算不得大道理,要溶于平日言行,也实属不易,玄德心口如一,已经算得君子了,仁义两字,还是套的上的,这么看,当年大同,对你可能也是有些误会。” “大同才高,乃是天赐,如今官位在汝之上,玄德不会多想吧。” 曹操是今日见了陈群,恰好荀彧也来说事,被两人勾起兴头,才来到此地的。 他随意一句话,刘备却很是郑重,脸色一下涨红起来,像是被孟德之言,触及了内心。 “明公,君子闻道有先后,乃是圣人之言!” “吾闻道在先,大同闻道在后,后而勃发,先者不及,知耻而后读者,亦可圣贤也!” 刘备皱眉沉思半晌,一番话语缓缓吐出,曹操身后,荀彧听了不禁拍手赞叹起来。 “好,没想到平原玄德,居然能有如此见识,三英,三英,世间豪杰啊!” 当今尚书令凑趣帮大耳撑面子,曹操轻轻点头,目光从刘备身上移开,在关羽和张飞身上扫视片刻,最后落在了云长身上。 “关将军雄伟不减当年虎牢关之时啊,徐州之时,彼此为敌,远远见到将军虎威,还不禁胆寒呢。” 曹操天生,和关羽亲和,此时见到冷傲红脸男,那奇特的收藏冷酷猛男癖好,发作的厉害。 “曹公谬爱,羽不敢当,彼时为敌,若是临阵对上,天下无论何人,关某也不会手下留情,还往曹公明察!” 关羽逼格拉满,丝毫不以当今大汉司空赏识为喜,这股高冷,准确的击中了曹公的心房。 风韵犹存的人妻,冷傲不羁的猛汉,乃是曹操心中最爱之人,关羽做派,让曹操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享受什么一般。 对着张飞,曹老板就没什么话说了,之事随意客套两句。 刘备知道机会难道,亲自把曹操引到了他的书房。 大耳将自己爱左传,云长爱春秋,翼德爱论语之事,当作笑话一般,说给了曹操听。 曹操眼见书房之中,到处都是大耳学习左传心得,连连点头,很是称许。 他问了几个问题,刘备答的很有见地,让本来想着到此处随便看看,再去方广府邸的孟德,被勾起了谈性。 曹操同刘备,议论经史典籍,一直到午时,方才停歇下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此时了,还要去大同府邸说事,今日就先告辞了!” “玄德,你为汉室宗亲,陛下亲近之人,留在许昌,其实最好,既爱看书,以后左将军,移到尚书台做事,也是行的。” “云长,翼德为将,玄德为主簿,天下何人能当之?外任一处,怕是委屈了你了。” 曹操眼见时候不早,就要辞出刘备府邸,因为方广原因,他虽然此时已然不厌恶刘玄德了,却也不想他离开自己掌控。 这是枭雄本能,却听的刘备心中一凉。 他苦心营造人设,可不是为了在许昌,吃死俸禄的! 想到云长,翼德被挖走,大耳的脸色,瞬间尴尬起来。 此时,曹操已然转身,就要离开此间,忽然天空中“轰隆!”一声炸雷响起,瓢泼大雨,瞬间倾盆倒下。 “这,这是上天留主公了,主公,看到那里凉亭没有,雨中赏景,听雷声,论天下英雄,不是人间雅事?” “玄德兄弟,都是世间难得人杰,今日就和主公纵论天下,也是人间美事哉!” 曹操身边,早就看穿了刘备心肝脾肺肾的陈群,看着大耳凄惶神情,想到徐州关照,忍不住出言为刘备争取了一番。 曹操看着屋外天色,瞬间阴沉下来,云中电光,映照的许昌城仿佛都在闪耀,不禁豪气勃发。 “好,那就叨扰玄德了,自古英雄,最爱天变之相,今日就和玄德,说说当今天下,谁可为英雄吧!” /107/107133/28730125.html 第两百四十七章、谁可为世间英雄? 天象突变,像是上天,都在有意照拂大耳。 听到曹操欲在此地同自己深谈,刘备心中大喜,险些哎呀一声叫了出来。 大耳人情世故何等通达,深知陪在曹老板身边的一分钟,远胜于许昌辛劳的一日,甚至一个月。 刘备深知,此时自己拿捏的越是淡然,越能让曹孟德喜欢。 憋的眼下肌肉险些抽搐起来的玄德,嘴角微微翘起,目视远处静立的贴身部曲。 “取酒来,许昌佳酿速速送到此地!” “还有平日教你们的,河北平原口味炭烤羊,烤的娇嫩一些!曹公定然喜欢。” 刘备练声吩咐,贴身部曲连连应诺,各自去忙碌,曹操已然来到了凉亭中,听了刘备之言,很是好奇的和荀彧对视了一眼。 当朝司空,大汉三公,许昌之主,地位何等尊崇。 许昌城中但凡能蒙曹公亲至的宅邸,若是还有共饮的机会,那个不要接机展示心中雅致格局? 招待菜肴,样样精细奢华,什么熊掌,猩唇,花狸,河豚,那是捡着新奇之物大上, 甚至还有老名士,直接请孟德服丹吸散的,总之,就是要突出格致两字。 方广那里,火锅虽然出奇,菜品其实不过白菜,羊肉,已然算是很一般了,刘备更是出奇,居然用了军中武夫最爱的烤物招待。 曹操身后,看刘备怎么也有些不爽的许褚,典韦,虽然好烤羊这一口,已然露出不悦之色,曹老板却只是若有所思的不断拈须微笑。 “玄德,烤羊吾吃的多了,不过都是在军中,说起来,一生吃的最让人难忘的一餐,就是汴水为徐荣所败,子廉为吾烤的羊。” “没想到,玄德也爱这一口啊,却不知道河北烤羊,比起子廉谯县手艺,有何不同?” 曹操注意力,不知不觉被刘备吸引,这其实是思绪被引导的表象。 大耳有些羞涩的,亲自帮着曹公,荀彧,陈群三人倒上了茶水,然后朗声回答。 “主公,玄德乃是清寒之门出生,小时候,家中卖的草席,草鞋多了,父亲便会买只羊,为一家烹饪。” “备幼年时候,最爱吃河北风味,听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的故事,转眼已然数十年过去了!” “如今口味不便,壮志未酬,想到最好的,就是这烤羊,不瞒主公,吕布匹夫,如此轻浮奢华之人,当日吃了我的羊,泪水都几乎滴落下来,说是想起来五原的草原了!” 刘备不动声色植入人设,重点突出他家世不显,是靠自己奋斗苦出来的左将军。 这一手玩的很漂亮,曹操这半月,每日满耳谄媚之言,布局天下大势,听的话甜,做的事狠,刘备几句话,让他的心绪不自禁的松懈下来。 更让短髯汉子曹孟德,也想起来,因为顽皮,幼年时候,为父亲责罚之事。 曹操的脸上笑容愈发的和煦,连连点头。 “玄德这么说,那还真要尝尝此物了!“ “吕布匹夫,从董贼那里学了一生的武夫纨绔气,素来眼高于顶,让此人都吃的流泪,实属难能!” 老板的认可,便是大耳的动力,刘备眼见曹操面前茶碗空了,连忙微微蹲下,帮着让续满了水。 “可惜一羊,不能帮助徐州百姓啊,早知道吕布狼子野心,当日,就该听云长,翼德之言,拿下这个匹夫的!” “此贼虽勇,吾三兄弟怒起心胸,拿下此贼,也是五五之数!” 当日在徐州,孙子一般的刘备,此时成了自己口中,顾全大局,心怀仁德的君子了。 曹操素来厌恶吕布无常,被刘备将话题带到两个共同的敌人,不知不觉间,看着大耳自然更加顺眼。 此事旁人不知,曹操身边的陈群,可是一清二楚。 老陈喝到嘴边的茶水,几乎笑的一口喷出,转头强自按捺,才没有失态。 其实吕布当日吃羊,羊肉还是大耳为奉先亲自割下的,这在北地草原,乃是恭从之意。 徐州之事,不过狐狼互相算计,大耳扳手腕扳不过别人,败北罢了。 兄弟三个,纵然下手,在陈群看来,也不是身边名将如云的吕布的对手的。 陈群细思之时,部曲已然送来了烤羊,河北风味,乃是至于地窖之中烤熟。 此时许昌城的天际,雷电之势越来越强,秋风裹挟落叶从凉亭前掠过。 一亭英雄,闻着面前酒肉香气,置身在慢慢黑暗一片的天际中,意境很是奇美。 曹操看着面前焦红的烤羊,不禁食指大动,他自己操刀,几下切下羊腿,送入口中果然娇嫩味美,同中原做法,全部相同。 曹老板不是矫情之人,手口不停,转眼间,一条羊腿下肚,在配上现在许昌卖疯了的好酒,只觉得心中爽极。 “哗啦啦!” 雷电大作了足足半个时辰,瓢泼大雨已然落下,曹操一眼扫过刘宅花园。 一个看着有些眼熟的黑胖子,手捧大刀,静静站立在雨中。 其余刘备部曲,也是钉子一般,站的稳稳的,护卫凉亭,不禁拈须站起。 “玄德,你出生寒微,却有治军之才啊,如今天下大乱,纲常无常,正是英雄拨乱发正之际!” “玄德经历颇为坎坷,恐怕比起公卿高门,更知天下疾苦,却不知道玄德看,天下英雄,以谁为翘楚啊?” 曹操终于问出了史上最著名的问题,同罗贯中的书不同,此方天地,刘备不能显示出彷徨无助,而要坚定有见地,才能取信曹阿瞒。 大耳深深吸了口气,放下手中酒杯,缓缓开口。 “世间英雄翘楚,不正是那个誓杀董卓在前,举义军在后的男子?” “汴水败却破黑山贼寇,兖州叛而平中原旧地,迎汉皇于东都,养熊虎盘山南,曹公若不是世间英雄翘楚,还有谁可占此荣?“ 刘备拍马屁之时,满脸正色,这个长臂大耳男子,天生就有此项技能点,能将卑污之事,操作的充满人间正气。 谄媚之言在刘备说来,就成了发自内心的正义之言! 就是熟稔大耳的陈群,看到雷电中,那个侃侃而谈,在电光中身影忽明忽暗的男子,都不禁一个恍惚,心中只觉得,此人说话,必然在理。 /107/107133/28736697.html 第两百四十八章、世间英雄,唯使君于操尔 “谬赞,谬赞,玄德谬赞啊!”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吾算得什么?来,玄德陪我饮了此酒。” 曹操想法,和陈群相同,只觉得刘备的谄媚,怎么听,也不是谄媚,而是发自内心的阐述。 他高兴之下,在电光中陪着大耳饮了一杯,眼光扫过,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冒雨从门洞中,正在大步向着凉亭奔来。 “德祖,汝怎么到此了?还如此狼狈,有什么大事?” “主公,是邺城袁绍的回信,方才才送回城中的!” “哦?袁绍回信,本初不见长文,以四世三公轻慢吾身边之人,现在,又有何事?” 曹操听了杨修之言,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一道枭雄,最是了解袁绍脾性。 汉献帝刘协,袁绍初始看不上,等到曹操掌控皇帝,袁绍,又心中猫爪一般。 此人好谋无断,曹操这才让出大将军,太尉位置,以缓之,现在看来,此事恐怕未必顺遂。 雨水中,杨修跑入凉亭,连身上的水滴都来不及擦拭,就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送到了曹操手中。 曹孟德撕开火漆封好的信封口,只扫了两眼本初手书,就冷哼一声,将手中信笺,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案台上。 “砰!”的一声,惊的荀彧,陈群,杨修,都打了个哆嗦。 靠的近的人中,只有刘备怡然不动,让发作的曹操见到了,眼睛眯缝了起来。 “本初让吾奉献帝北去邺城,以安天下之心,否则,就要倾百万大军南来,尔等看,此事如何啊?” “明公,袁绍此举,色厉内荏尔,河北兵虽有百万,方破幽州公孙瓒,军士疲弊,哪里能够全力南来的?” “就是如此,主公,袁绍的大手,迟早都要伸向许昌的,这一战,不过早来了数年,就是交出献帝,他再要东郡,兖州,又当如何?” “主公,什么四世三公,主公亲自领军,吾和典韦,愿意和大同一起为先锋,定然将那河北四庭柱,插在黄河边的沙滩上,供主公玩乐!” “颜良,文丑,好大的名头,不知是头硬,还是吾的戟利!” 曹操身边,荀彧,陈群,典韦,许褚,都是一个意见,打! 孟德听了众人之言,忽然自己淡定下来,他轻笑一声,将桌子上的书信,用手指捻起,走到凉亭边,几把撕碎扔在了风雨中。 狂风夹着暴雨,将片片竹纸,吹散在了天地之间。 曹操负手站在凉亭旁,静思了起来。 亭中,众人一起看着老板宽厚的背影,刘备面色肃然,心念电转,计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其中蕴藏着多大的油水。 “还是大同说的对啊,本初,乃是吾命中对手!无论如何顺逆,此乃天数。” “此事暂且不提,玄德,还是方才吾两人说的,天下英雄,玄德看,袁本初,四世三公,可能为天下英雄啊?” “此人家门门生故吏甚多,河北人才济济,袁绍可能为英雄?” “曹公,袁绍色厉胆薄,好谋无断,主公见的极准!” “吾看,除了此两条,此人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算不得英雄!” “玄德,说的好,荆州刘表呢?可为英雄?” “刘表虽然和备同为汉室宗亲,此人却胸无大志,沉迷文士之道,别说曹公,吾兄弟三人,有精兵数千,即可擒之!” 老板考核大事,刘备哪里还顾什么刘家一脉,说的一针加血,犀利之际。 此方天地,煮酒论英雄戏码还在,问答却是转换了过来,成了曹操问话,玄德点评。 偏偏大耳虽然满心暗黑,却是自幼喜欢钻研天下大事,吹起水来,水准极高,和曹操心中所想暗合。 曹孟德感觉心中最痒的地方,连续被大耳挠中,心中爽极,刘备点评一人,他就喝一杯酒。 转瞬间,数杯烧酒下肚,曹操的头,慢慢眩晕起来。 “说的好,孙伯符呢?江东猛虎,大同好友,可为英雄?” “主公,孙策不过得其父孙坚庇佑,哪里算什么英雄,大同此次,看人不准了。” “淮南袁术如何?” “不瞒明公,袁术当年以十倍之兵,都奈何不了吾兄弟三人,若不是吕布偷袭,此时此人,已然是冢中枯骨了,他更加算不得英雄了!” 刘备谈到袁术,满脸鄙视,完全忘记了自己被袁术麾下纪灵,追杀数百里,最后吕布辕门射戟,才救下之事。 曹操看到大耳一脸鄙视,只感觉脑中越来越是昏沉。歪着脑袋,问出了最后一个英雄。 “还有一人,起于寒微间,兄弟仨人,都是家世不显,虽宗亲而不得贵,无处展才,却转战千里,现为陛下座前左将军,不知道,可为英雄?” 曹操话中问的,正是刘备。 大耳心念电转,正在思虑如何回答此问题,天空之上,电光匹练一般闪过,然后一声炸雷,宛若霹雳一般响起。 “啪嗒!”一声,刘备像是被此雷惊骇,手中酒杯,掉落在了地下,摔得粉碎。 “玄德,方才德祖报信,河北大变,袁绍领兵在此,众人皆有惊骇之色,只有玄德,面不改色,怎么现在,不过区区雷声,玄德却慌张起来?” 曹操脸上一片酒醉红晕,偏头直直的看着刘备。 大耳福至心灵,最近几十天的书,还好没有白读。 “曹公,袁绍,匹夫尔,领兵前来,自损其身,有什么好惊惶的。” “这雷声,则是天兆,古人云,君子当心藏惶惶,知天意,而敬天道,吾惊惶的非是雷电,而是天道变化。” “好,好,没想到玄德学问,如此精深,董儒的天人交感,也是心中了然。” “哈哈,吾为英雄,玄德也是英雄,世家英雄,唯使君与操尔,大同,更是世间人杰,英雄气外,还多了灵气加持!” 煮酒论英雄的经典名言,此方天地的版本,和史书记载,颇多不同。 刘备得了曹操赞许,却好像带了七分戏谑之意,曹操言语最后,更是如此看重他的一生之敌方广,让大耳,一时间,先喜后忧。 /107/107133/28736698.html 第两百四十九章、炒作一波醉酒名言 曹操不知不觉,和刘备一问一答间,还是喝多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就倒在了案台之上,瞬间鼾声如雷,结束了这场英雄之谈。 荀彧从头到尾静听,希望的是,能从老板嘴中,听到那份赞许肯定。 可惜听到最后,赞许肯定是出来了,却给了他的敌手方广。 凉亭不远处的草庐中,是典韦,许褚,关羽,张飞喝酒吃饭之处。 四人压根没怎么吃东西,更别说喝酒了,八只眼睛,环眼瞪牛眼,三角眼瞟丹凤眼,要不是曹操在一旁,只怕早就打起来了。 曹操身边三个谋士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眸子中的不甘。 杨修仔细思考半响,对着草庐大喊起来,典韦和许褚这才发现主公喝醉了,连忙冲出草庐,一人背着曹操,一人举着纸伞,护送主公回自己府邸。 片刻后,此地就剩下了荀彧三人,和刘关张兄弟。 “方广安能得主公如此青睐,竖子,竖子啊!” “黄巾小子,有些能耐,不过人杰,还带了灵气加持,主公,也太高看他了!” 荀彧,陈群,知道大耳和方广不对付,共同的敌人,让此间几人,自然的亲近起来。 杨修小聪明最多,他隐约知道刘备心意,忽然,心中闪过一道毒计。 “玄德,你是不是想离开许昌,主持一方?” “此事,今日主公,不就是给了你莫大的机会,方才主公如此赏识玄德,吾几人,可都听在耳中的!” “杨主簿,主公谬赞了,可惜还没来得及,多说吾心中志向啊!” 刘备没有听懂杨修话中之意,曹操主簿,狐狸一样的眯起了眼睛。 “玄德当知,世家之事,不是非要点明说出,才算成事的!” “吾朝最讲名声,举孝廉,只听口碑,玄德口碑,乃是主公亲口说出,玄德想,若是许昌万民,甚至天下万民,都知道了主公那句,世间英雄,唯玄德与操尔,那便如何?” “如此玄德名满天下,还能以左将军虚职,留玄德在许昌吗?曹公若是扣了他自己口中的英雄,又当何如?” 杨修如此狡诈,一眼就点醒了本不是纯良之人的刘备。 大耳满脸恍然,恨不得猛拍大腿,是啊,曹操,当今司空口中的英雄,汉室宗亲,三英之首,仁德之名满天下,这四项加持,buff叠满,想外放,还不是心想事成? “德祖,吾知道了,今日点醒之恩,改日有机会,一定报答。” “只是方才主公之言,还带了大同,这大同毕竟还是年幼,主公那么称赞,吾怕他接不住,折寿!” 刘备知道方广自成一脉,同世家相争,曹操不在,他露出点本性,荀彧和陈群,果然目光扫来,很是满意。 杨修冷冷一笑。 “方才之言,只有我们几个听到,主公喝多了,只怕今日说的话,明日自己都想不起来。”| “我怎么不记得,主公品评大同之言?这话,文若,长文,都没听到吧?” “正是,玄德酒好,吾方才也酒沉了,只记得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 “吾也同文若一般!” 荀彧,陈群闭着眼说瞎话,刘备纵然知道,两人不过借自己的手打压方广,以出那大司农,行征东将军事的酸气。 陈群更是在报叔父陈谌,和东市族人之仇! 他很是光棍的,对着面前尚书令和昔日下属,连连作揖致谢。江湖道玩的熟稔至极! 话已经说开了,荀彧,陈群也再无避讳。 “此事,玄德公可速速让府中仆役传出去,倒时候主公相询,只说是仆役无意间听见,这才传播了开去!” “吾三人,负责咋府衙,世家间为玄德造势,宫中陛下,当也能听到此消息,吾听说,陛下对玄德,现在有些怨念!” “玄德当找机会进宫,把事说开,万事也就无虞了!” “还望玄德熏炙,同吾等几人,曹公一起,共为汉臣,一同进步,才不枉今日费心啊!” 曹操身边谋士质量,远胜刘备麾下,只会阴谋的简雍,财大气粗的纨绔糜竺,和大事担不住,小事做太细的孙乾。 刘备听了茅塞顿开,连连点头,又陪着世家高门子弟,在亭中喝了几杯,才各自散去。 酒散之后,刘备喊来关羽,张飞,更破格叫来周仓,一同议事! 关羽捧刀小弟,十岁不到,就混迹荆州码头了,江湖道儿门清。 听了主公嘱托,当夜,许昌城还在暴雨如注,就拿了些银钱,消失在了雨幕中。 第二日,许昌街头,那句世间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就传遍了开来。 连续两日,这句话越传越烈,到了最后,就是许昌城外山中的砍柴老头,都知道有个耳朵大的人,很得许昌大官的赏识,还是刘家子弟! 煮酒论英雄世间,可谓东汉末年舆情操作的顶级之作。 曹操果然醉酒,等到身边人和他说起此话,他也是隐约记得好像说过,不过说的,又不止这么多一般! 这种事情,不算大事,解释辟谣都没有必要,袁绍要打来了,司空全是大事,就把这舆情放在了一边。 曹操不会知道,因为这句话,短短两日,本来门口罗雀的刘备宅邸,变成了门庭若市。 许昌城世家,随着刘协而来的天下士人翘楚,不少都来看望这个曹公言中的英雄。 一时间,左将军仁德方正,可堪重用,士人皆知,让玄德知名度,火箭一般蹿升。 事实证明,男人行了,女人就顺了。 刁蛮的糜夫人,眼见进宅拜会相公的,都是当世名门,对大耳的语气,不自禁的柔媚起来。 玄德想着,再发动一波,还要用糜家的钱,也咬牙同夫人亲热了几次,拼着腰酸背疼,将左将军府,弄的一片和谐。 就在煮酒之事发酵之时,许昌方广宅邸,方广,也通过管亥,得到了许攸送来的书信,号码帮之人,将袁本初的部署,完完全全的到了大司农的案头! 袁绍勾连刘表,张绣,吕布,袁术,五路攻来,军势比官渡听起来还要凶猛,让方广,也是吃惊不已。 /107/107133/28736700.html 第两百五十章、大战之前 方广府邸,厅堂内,方大同缓缓放下手中书信,皱眉沉思,足有半晌没有说话。 太仆一脉,刘晔和徐庶,本来和方广议论营造一事,正在兴头上,此时见到方广情态,隐隐知道有什么事情不妙,一起缄口沉默下来,一时间,偌大的厅堂,咳喘可闻。 良久,新任司农长叹一声,放下了手中许攸送来的密信。 “袁本初不愿从陛下之诏,还以一月,勒令主公现献帝于邺城之中!” “黄河南北,眼看战端要起,吾在邺城,素有眼线,袁绍四世三公,从者众多,都是明公宿敌,吕布,张绣,刘表,袁术,五路齐至!” “想要安生营建一所,万民同乐之城,何其难也!” “本想着用一两个月的时间,将高炉建成,现在看来,战端一起,再无多余钱粮运营此事,又要推迟了!” 方广慨然长叹,他这一个月来,淡出于百姓眼中,做的都是实事,现在才知道,乱世中,要想安心运营一方,何其难也。 “大同,吾听闻,刘玄德,这几日在许昌声势日隆,坊间百姓都在传闻,主公去了刘备府邸,同他饮酒议论天下英雄!” “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尔,这长手小儿,安敢得明公如此垂青?” “但天下有英雄,也该是大同同主公,这刘大耳,祸乱数处州郡,有何资格称作英雄的?” “就怕大同做的都是实事,功劳虚名,却都被刘玄德这样的人,夺取了去!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天下英雄,哼哼,我英雄他老母!” 徐庶,刘晔听见方广慨叹,再忍不住,将道听途说之事,就在此地说了出来。 刘晔扬州学剑之时,曾师从南海郡游侠儿,此时南国俚语骂出,方广听着熟悉无比,差点笑出声音来。 他正要再说什么,府邸外,曹洪一脸郑重,披甲带着从人急急赶到,见到方广,挤了挤眼睛,远远就打开了手中诏书。 “陛下有令,袁绍不从皇命,有意进犯许昌,天子命公卿,臣子,将军,一同入宫议事!”“司空曹操,执掌朝会,不得有误!” 汉代诏书,还没有后世的奉天承运,言简意赅至极。 这也是汉献帝进入许昌几十天来,出的第一份诏书,方广自然知道,这是要反制袁绍大略了,躬身领命,就要拉着曹洪饮几杯酒。 谯县武将一脉,曹洪,曹仁和方广交情,虽然没有夏侯渊,夏侯恩那么笃厚,却也是熟稔至极。 曹洪虽然急着要到别家宣旨,大同这杯酒,还是要喝的。 这一杯哪里过瘾,连续三杯下肚,著名的视财如命曹子廉,眼珠一转,一把拉住方广的袖子,把方广拽到了一边。 “大同,西市铺子的情,老曹承了,家里小舅子,自从得了绸缎铺面,再没问他姐姐要过钱!” “现在财大气粗,不过一个月,就要在许昌买宅子了,要不是大同,哪里能够做到,这酒,该吾请大同的,可惜宫中值守,主公很是在意,没有空闲,实在让人气闷!” 能让曹洪请客的,许昌恐怕除了曹操,就是方广了。 方广满脸笑容,轻轻拍着壮实如牛的曹洪肩膀,摆手轻笑。 “小事一桩,还是子廉费心了,等到明年此时,吾那东郡的棉布纺出来了,直接拿到绸缎铺卖,三年不能生发十座铺子,这钱,吾方大同来补!” “子廉自己,有什么余钱,也尽可以把铺子开起来,倒时候什么新货品,自然由着你的。” 方广乃是主公麾下的活财神,豫州,兖州何人不知? 听了方广承诺,曹洪的眼睛都笑的眯缝起来了,甜意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 谈什么不如谈钱,给什么不如給财,一向是曹洪的座右铭。 这个守财守的借钱给曹丕都不行的老同志,这一刻,看着方广,更加的可爱友善了。 曹洪忽然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嘴巴就凑到了方广的耳边。 “大同,昨日侍郎陈群,入宫面见陛下,吾麾下部曲护卫的时候,听到陈群说起刘玄德的名字,陛下笑的很是开心!” “这陛下的行止,就是老曹的值守,陈家给你杀了不少,刘备更是大同仇敌,此两人靠陛下太近,可不是好事!” “大同自己斟酌,老闷着做事,不要给人黑了!今日大事,大同该争就争,倒时候能说话,吾一定要为大同争取的!” “可惜今后几年,恐怕除了许昌,哪里也不能去了,否子眼看大战就在眼前,咱也捞个四方将军的值守,不是好事?” “呀,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去奉孝那里传旨,先走了,大同保重!” 曹洪身为后世多隆的角色,瞬间把小皇帝的底,裤颜色,都报给了方广。 大汉对着方广眨了眨眼睛,领着中护军,退出方宅,直向郭嘉府邸而去,留下方广,目视皇宫方向,眼神眯缝起来。 这刘备,还踏马真是无孔不入,才卖了小皇帝,又接上了头,这哥们怪不得在汉末,混的如鱼得水,硬是混成了汉昭烈帝,这份折腾精神,天下何人能及? 曹洪看的没错,从陈群那里,得知了刘备被曹操称许之事,本来对皇叔,颇有怨念的刘协,对那个大耳长臂男子,又多了一份别样的期许。 自从到了许昌,刘协吃穿,比起长安,洛阳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身边伺候的人,也多了不少,只是能去的地方,比起两城,还是一样。 除了董承几人,能够时不时入宫,其余大汉廷臣,刘协哪里能够见到? 小皇帝对曹操,忌惮越来越深,听到袁绍南来,心中并没有多少害怕,反而多了些期许。 一个时辰后,许昌城中,曹操麾下重臣,加上献帝撑场面的班子众人,一起知道了陛下要廷议大事。 数百人鱼贯入朝,在曹洪中护军的凝视下,垂首站立在了大殿两侧。 大殿之上,刘协端坐在皇位之上,看着许昌朝廷的班子,他目光扫过刘备,轻轻点了点头,再看到众人之首的曹操,带着宝剑,傲然站在自己身前不过十几步的地方,不知道为何,身子哆嗦了一下。 /107/107133/28736702.html 第两百五十一章、释放善意的华歆 “袁本初不从孤命,跋扈不臣,今日议论河北大事,但由司空孟德做主,孤只旁听众爱卿议论即可!” “曹公,可以开始了!” 橡皮图章汉献帝,自然知道,今天他的话,也基本就是这开场几句了。 果然,刘协话音刚落,曹操已然面沉如水站立出来。 他三言两语,将袁绍意欲南征说出,群臣大都早有耳闻,听了司空之言,纷纷议论起来。 “陛下,袁绍不臣,那是祖传的,听说不但袁本初,虎视许昌,那袁公路,更是在寿春,公然打造帝王车驾,服侍!” “这兄弟两人,就是一对狼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臣董承,愿意披挂甲胄,迎击河北大军,要是袁绍肯和臣单挑,定然痛揍老袁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群臣中,第一个站出来咋呼的,乃是国舅董承。 曹操知道伏家姑娘,对陛下影响太深,亲自安排了董承女儿和刘协的婚事。 老董在长安,洛阳,那是著名的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此时化身东汉猛男,顿时引起了曹营文武的嘲笑。 “哈哈,和袁绍单挑?袁本初,好歹做过何进手下的西园校尉,手下有些本事的,老董恐怕一合就没有了!” “笑死我了,单挑,国舅爷,你打的过他吗?再说了,河北四庭柱,可都是当世难得的猛将啊!” “国舅那么勇,当初怎么不把董卓,吕布也揍了,说不定,现在咱们就在长安议事了!” 董承在许昌,爱摆国舅的排场,曹营一脉众人,大都看他不爽,一番言语,国舅脸色涨的通红,又不敢反驳,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龙座之上,刘协深感打董承的脸,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脸色也随着老丈人一起通红起来。 “陛下,主公,袁绍之兵,都是百战之兵,且河北富饶,此人不可小觑!” “更何况除了兵甲之威,袁绍从者甚众,天下州牧,不少唯此人马首是瞻,不从陛下,吾看,比起兵甲,此事更是棘手!” 董承之后,说话之人,乃是尚书令荀文若,他份量自然和国舅不同,一言出口,就连曹操听了,都是连连点头。 孟德其实心中已然有了定计,今日不过开会走个过场,他一眼看去,人群中方广嘴角微微翘起,闭目养神,显然神游此地,还在想着他的营造之事,丝毫没有把袁绍放在心上的样子。 曹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低着方大同朗声开口。 “大同,征东将军,乃是陛下麾下有名大将,袁绍之事,大同怎么看啊?” “主公,袁绍下场,历史书上写的清清白白,他蹦哒不了几天的!” 方广脑中闪过这句回答,口中,却是另一番说辞。 “主公,方才令君说的袁绍可忌惮处,四方诸侯应和,此话不假,只是吾看,应和袁绍之诸侯者,可虑之人,不过一人罢了,其余,都是色厉内荏之辈!” “吾大军不征讨他们就好了,他们还敢来许昌?张绣,刘表一路,无胆北来,两人都是守成之人,不须主公多虑!” “何况还有吾友孙策,可以牵制荆州军马!” “袁术素来不服袁绍,心中所想,黄河南北,两败俱伤也,吾料寿春之兵,会乘机劫掠江东,或者袭扰豫州一隅,大举进攻,也不可能!” “主公除了袁绍本部,只有顾虑吕布即可,此人狡诈勇悍,蛰伏徐州已然半年,兵精粮足,他素来垂涎东郡,必然领兵来攻!” “若是和袁绍呼应,便难以应对了!大患俱在北方,许昌留精兵一万,上将数人,即可无虞!” 方广自从得了许攸之信,便想好了对策。 他一番话语,融合了两世为人的经验,更是和曹操心中所想暗合。 “好!说得好,大同所言,字字珠玑啊!” 曹操听了心中喜欢,忍不住轻轻拍手,群臣面面相觑,不是都听说刘大耳,才是主公心仪的英雄,怎么现在看来,方大同还是恩宠第一的样子? 明公如此器重方广,人群中,一个方广宿敌,实在忍耐不得,几步站了出来。 此人肤色黝黑,宛若南方山越之人,众人心中诧异,仔细端详殿中炭团,才看清,这居然是当今尚书令之侄,也在尚书台做事的荀攸。 荀公达操心天地之事,这半个月,同石广元别苗头,每日至少四五个时辰,在田间暴晒。 这东汉古铜色的皮肤,殿中独一份,很是抢眼。 “主公,大同其余事情,算是说的极好,只是这孙策,真的能领兵西征?宛城离着许昌,不过三百里啊,要是大同看错了,刘表军长驱直入,又当如何?” “是啊,孙坚的儿子,也能信的?” “我看,还是先令东郡郡城死守,灭了张绣,在北上会猎袁本初不迟!” 众人七嘴八舌,旧事重提,曹操忍不住哑然失笑,目光看向人群中,昨日才回许昌,比起去之前,白胖了不少的华歆身上。 “子鱼,看来你在江东之事,众人还是不知啊” “来,来,来,子鱼自己分说,江东孙策,到底何意?” “是,主公!”华歆听了曹操之言,几步从群臣中走出,以关爱弱智的眼神,扫视了昔日世家同袍一眼。 只在看向方广的时候,目光多了许多欣赏之意。 他是老一辈的世家高门子弟,和荀彧等人虽然同处高门,其实私交不多。 本来老华对方广看不顺眼,黄巾出生四字,占了大头,两人没有什么恩仇。 此去江东,华歆受到的礼遇,是活了将近四十的男子,最为恩荣的一次,他心中,不自觉的,对方广的观感,就好上了许多。 “主公,江东孙策,温文尔雅,甚是看重许昌,看重吾,特别是大同,伯符说了几次,下次要大同去会稽做客!” “孙策不但受了扬州牧的印信,更是秣兵历马,吾退出会稽之时,已然有江东大将,去柴桑提兵,意欲西征了!” “大同看孙策,哪里有半点走眼,你们才是看错了人!大同眼光,没有丝毫谬误!” “对了,大同府中两个如夫人,江东送来的新婚贺礼,还在华府中,原来想着今日送到大同府邸的,足足十几牛车,无家中院落,都放不下了!” wap. /107/107133/28751617.html 第两百五十二章、史上最奇葩先锋组合 华歆力撑方广,鄙视同僚,殿堂之上,顿时静默一片。 只听的见曹操自得的轻笑,和不知道是谁,气的咬牙的声音。 “华公,如此多谢了,吾家中小事,还要麻烦华公,这实在是。” 相比曹魏几个后来捧曹丕臭脚,然后毅然和司马懿合流之人,华歆的品性,算是极好的。 曹丕继位之后,几次都想辞官,自有一份高门风骨。 方广感受到了老华的善意,很是诚恳的表示感谢,一老一小两人,就在大殿相视一笑,彼此一点小小芥蒂,瞬间消散殆尽。 后来的华歆,成了高门中,方广坚强的盟友,官做的比史书记载还大,这就是后话了。 华歆撑台子,那些想着在孙策事情上,看方广笑话之人,瞬间全体闭嘴。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异芒,缓缓从群臣中站出,站在献帝脚下,行司空之事。 “大同所言,就是吾心中方略!” “本初雄霸河北,虎视东郡,此次,是该让他知道,吾辈,不是能轻辱之人了!” “曹子孝,子廉,领精兵两万,守卫许昌,豫州,提防张绣!” “其余众人,随我北去兖州,先灭袁绍威风,在彻底平灭吕布,就和大同和吾说的一般,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徐州的,乃是一只猛虎!” “嗯,三军之胜在气,袁绍必然以颜良,文丑为先锋,此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吾军中,何人敢和此两人抗衡?” 说到徐州,群臣最后的刘备,关羽,脑中几乎同时闪过一个靓影,关羽脸色一红,几步站了出来。 和方广几乎同时开口。 “曹公,云长自从入得许昌,还是寸功未立,此次愿为先锋,为汉室效力!” “主公,吾麾下子龙,单挑吕布,尚且不惧,何况颜良,文丑匹夫?子龙为先锋,必然大胜!” 关羽,方广同时开口。 方广身后,低调无比的子龙,今日以裨将军身份上殿,目光和当日仇敌,红脸大汉接触,几乎触发了天地间第一次交流电产生。 关羽,子龙同时请战。 曹操心中大喜,一眼看去,麾下夏侯兄弟,许褚,典韦,都是一脸雀跃之意。 相比之下,有曹操麾下第一猛将之称的夏侯恩,含笑不语,并不活跃请战,一看就是视河北名将如草鸡瓦犬,要让些功劳給好兄弟! 夏侯恩格局,比起众将高出数筹,他想低调,曹操想想,还是这个刺伤吕布的侄子,最是靠谱。 他咳嗽两声,缓缓开口。 “征东将军方广,可为吾军先锋,领本部人马,夏侯恩,关羽两人,嗯,还有左将军刘备,张飞,会同东郡戍兵,迎击袁军!” “吾自领大军五万在后,明日大同就可出发,吾三日后进军,好久没见本初,倒是有很多心里话,要多他说!” 曹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世人眼中,都把他当作袁绍小弟,这口气,曹老板已然忍了十几年了。 袁绍想彻底拿捏当日小弟,曹操心中,何尝不想干翻大哥? 司空言毕,众人一起轰然应诺。 刘备声音最大,显得忠心爆棚,众人中,只有方广面露苦笑,自己带大耳兄弟出战,再加上夏侯恩,这配置,实在是奇葩至极。 打仗时候,也不知道是三兄弟,防着他公报私仇,黑了三人,还是他该防着二哥黑刀,三哥快枪。 方广有意劝说曹操,不要让刘备三兄弟入团,却也知道,老大一番好意,有调停两人恩怨的苦心,话到嘴边,只能咽了下去。 方广觉得奇葩,刘备则是惊骇了。 想到在方广麾下为将,读了十几天左传的昭烈帝,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现在就反出此间。 玄德咬牙想好,只要军中事情稍有不对,先放火烧了方广营寨,再撒丫子走人,断然不可把后背,露給子龙。 大事已然定下,众将各自回去忙碌了。 许昌事多,方广那么多幕僚,此次北去,只带了徐庶同行,他看中的,就是元直火攻+8的技能点。 其余孟建,石韬,马良,刘晔,只能暂时留在许昌,继续造城。 当夜,方广回到家中,正在召集众人,议论军中之事,就见到一个白头男子,高冠锦袍,脸上素来的高傲,已然换成了谦虚,牵着一个五六岁的方广的手,来到了厅中。 进屋之人,正是向着太仆院当值,主管学塾一事的马良,他身边小子,则是方广看了都要哆嗦的马谡。 童年马谡,被马良带着来过方广家中几次。 四五岁的小孩,小大人一般,只要遇见主公,总要畅所欲言兵事。 如此小的年纪,马谡已然看完了孙子兵法,吴子兵法等著名军书,同赵云,麴义议论军阵,都是头头是道。 今日,马良满脸郑重,又带着这个小子前来,方广心中,顿时起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大同救我,大同救我,吾弟马谡,听闻大同引兵北去,非要同去,不让他乱搅,这小子,就要回荆州,报之娘亲,说我欺负他!” “大同,吾家兄弟几人,父母最疼幼常,要不此次,北去之时,就带上这小子,当作游历吧!” 素来高傲的马良,巴巴的看着方广,满脸都是恳求之意。 他身边小马谡,小眼睛咕噜噜的转,目视方广,是不容置疑的眼神。 方广啼笑皆非,本来想着拒绝,却看到好友满脸的疲惫,知道都是为了许昌之事,拒绝之言,又哪里说的出口。 想想也是,就连诸葛亮,这般勤勉严谨之人,都被马谡说服,这小子,天生有股不达目的不回头的犟气。 “游历,吾是打仗去的,兵凶战危,怎么会是游历?” “袁绍麾下,带甲者百万,有这么游历的吗?” “主公,河北兵外强中干,在吾看来,不过插标卖首,主公不要小看幼常,不是游历,我也会写字,还会算数,能行主簿之事!” “从仓亭津到许昌,我次次会考,都是班上第一,主公就让我去吧!” 马谡智商逆天,方广想想,早让这孩子见到战场残酷,以后恐怕就会少犯错,只能苦笑点头,答应带上此拖油瓶一起。 wap. /107/107133/28751618.html 第两百五十三章、曹军威势 许昌,北门,千军万马聚拢在一起,冲天杀气,直入云霄。 曹孟德以方广钱粮,打造出的百战之军,今日大半,都在此间。 大汉征东将军,大司农方广,从司空手中取得先锋兵符,领本部兵马北拒袁绍,曹营文武,一起前来送行。 方广部众,麴义,甘宁,赵云三营兵马,都在身边,太史慈部曲,则留守东郡。 这三营经过了将近两月的修整生发,招募黄巾军中壮健者入营,已然有了将近万人的规模。 比起当初方广领军入豫州,足足多了四五倍,当然,选锋营对马匹,甲胄要求太高,所增人数,不过五百人,加起来一营堪堪千人罢了。 剩余新招军卒,都在麴义,甘宁麾下,方广部曲,衣甲鲜明,所穿甲胄,手持兵刃,阵列都和汉末寻常军阵不同。 无论是高马鞍,还是几十架装在牛车上的床弩,都让许昌百姓,大开眼界,口说手比,议论不休。 方广深知,无论是幽州突骑,还是吕布麾下并州精锐,都以骑兵甲于天下。 选锋同敌骑对阵,自然不惧,数量却是远远不如,恐怕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曹军都要习惯以步兵克制骑兵的战法。 方广两世为人,自然知道,九州历史之上,以步兵克制骑兵,玩出花样来的,乃是两个宋。 刘裕的刘宋,同赵匡胤的赵宋。 赵宋的步人甲,重装步兵,是建立在宋朝的富裕,同冶炼技术的井喷基础上的。 方广深知,这两个条件,自己现在并不具备,他可变不出来,铁坨子一般的重装步兵,就走了刘裕却月阵,破北魏铁骑的路子。 东晋离着东汉不过百年,刘裕在当年黄河边用的弩炮,还不如东郡打造的床弩。 麴义部众,现在人手神机弩,配上相当于火力支撑点的移动床弩,战阵之际,战力大增。 甘宁的轻锐步兵,九州最早的水陆两用锐卒,鬼使神差的,和也擅于水战的刘宋北府兵相似。 临战之际,以北府兵护卫弩机,只要调度得当,纵然河北老兵凶猛,也有一战之力了! 方广在许昌,主要精力在营建之上,这些军制变化,都是交代了三个统领,让他们自行掌控。 自然了,太仆寺一脉,算得方广的羽翼,新工坊打造的兵刃,甲胄,方广麾下将领,得的最多! 许昌北门高台之上,曹操看到东郡兵马军威,不住的拈须微笑,心中很是喜欢。 除了文武兼任,方广更是异类,他在中枢为官,还兼着东郡郡守,此点,满朝文武,也没有一个人有何异议的。 无他,谁敢说去东郡,还能交出二十三万斛的麦粟?谁能分辨已然抽出棉桃的棉花,到底是吃食还是何物? 东郡已然成了方广的烙印一般,存于天地间。 东郡人马之外,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领着五百虎豹骑,也是气度森严。 夏侯恩手持刚强,学着关羽的做派,双眼微闭,逼格一下就拉满了! 比起东郡一脉欣欣向荣,夏侯恩甲马犀利!同为先锋的大耳系,则显得寒酸了许多。 得了世家暗中一笔资财,才把部曲撑到了三千人的刘备,本来在徐州的衣甲,一路辗转,已然变成了叫花子的衣服一般了。 大耳最后的本钱,一千五百老兵,一千五百新卒,穿的陈旧的衣袍,大半都是黄巾军的黄色布袍,临时染成了皂色。 黄黑相见布衣,点缀上几块铁片,步卒手中的普通环首刀和短弓,大耳兵卒,比起方广部曲军威,宛若丐儿阅兵一般。 要不是刘备部曲前,两条大汉,实在太过出众,撑住了那曹操口中,天下英雄之一的脸面,许昌百姓都觉得,刘备之兵,不过黄巾军分部,换了衣服颜色的一支! 大军出征,考虑到刘备的拮据,曹老板亲自为关羽和张飞,送来了新的衣袍。 二哥喜欢甲胄外,穿一条绿袍,云长绿衣红脸,背后提刀小弟都是满脸杀气! 三哥黑袍之上,环眼圆睁,散发着随时要找人打架的戾气。 两人勒马在大耳之后,让玄德英雄形象,在许昌百姓心中丰满了起来。 “冀州本初,不从君命,今奉陛下诏书,巡抚河南之境,灭除徐州之贼!” “汉征东大将军方广,前将军刘备,以为吾军先锋,今日北上,必当凯旋!” 曹操几句话说完,高台下,早有健卒,一刀插入牛腹之中,鲜血喷涌在操刀之人白袍之上,正是乞求凯旋的祭祀之礼。 人群中,三个少女,个个娇颜无双,气质不同,目光却都粘在方广的身上。 三人自然是蔡琰,大乔和小乔三人了,江东一对并蒂莲,今日穿的,是母亲托华歆送来的锦袍,花色同中原之地不同,在百姓中格外的显眼。 许昌百姓,军卒眷属都知道,祭祀礼成,即刻就要拔营北去。 同历史之上,曹操每次出征,都要扣留大军家眷在一处不同,此方天地,曹老板发达的容易,没有遭到多少背叛,在驭军之道上,就宽松了许多。 大军眷属,大都都在许昌,或者都城周边村寨中,见到牛死,无数妇孺老人,从人群中冲出来,来到家中男子身旁,最后叮嘱一番。 蔡琰,大乔,小乔,同寻常民女一般,冲到了方广身边,蔡琰拉着方广的左腿,大乔拉着右腿,小乔干脆爬到了战马之上,一起出声,叮嘱相公小心。 方广被三女环伺,耳中听着莺莺燕燕之言,怀中痒痒的,被小乔的头拱着,心中只觉得温暖至极。 大司农,征东将军,艳福太甚,引来了高台上,曹操的目光,许昌群臣,看到面前一幕,一起大笑起来。 其中至少一半人,笑容都很是酸涩。 比起方广人马多,马子靓,刘备三兄弟,部曲不是徐州人,河北人,就是黄巾军,场面冷淡了许多。 左将军和他的兄弟,除了糜夫人和甘夫人来送之外,二哥,三哥,都是光棍,身边很是凄惶。 wap. /107/107133/28751619.html 第两百五十四章、噩耗传来 关羽一向冷傲,此时看着当年平原那个黄巾小子,现在如此得美人青睐,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难得见到的艳羡。 二哥脑中,当日徐州那个狐狸一般的女子,又浮现在了眼前。 云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抚胡须,脸上难得露出腼腆的微笑来。 “夫君,此次去东郡打仗,一定要保重自己,奴家可就靠夫君了,万一夫君没了,吾一人在许昌,又该当如何?” “夫君那对头,可是当今司农啊!” 刘备身前,比起甘夫人的小家碧玉,默默垂泪,糜夫人则粗疏了许多。 她随便抹了几把眼泪,鼻涕,就说出了心中最深的担忧。 刘备听着面前明明新婚不久,却充满了中年妇人味道的糜兰儿,几乎气的在马上,一脚把这个粗眉大眼的女子踹开。 “我会有事?通天下,就是袁绍,袁术,孙策,刘表一起没了,你夫君,也定当活的好好的!” “别哭了,留口气,给我在许昌,留意点发生之事!” 刘备在坐骑之上俯下身子,装作和夫人说些亲热体己话,其实恶狠狠地警告着糜夫人。 不得不说,大耳的嘴,确实是开过光的,他话音刚落,许昌郊外的旷野上,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孝衣的精骑,箭一般的冲入到了高台下,直到被许褚宽大的身影拦住。 “报,江东急报!扬州牧孙策,为许贡门客所伤,半月前客死会稽城中!” “孙策之弟孙权,现接任扬州牧,约定起兵之事,暂不能行!” 马上信使,飞身跳下坐骑,跪在马匹前,讲孙策殒命一事,说了出来。 曹操眼神一凝,不自禁的后退半步,随即眼中闪过一道厉色! 孙策,可是才定下的江东盟友,没想到,这个大同口中的臂助,居然已经英年早逝了。 方广正在低头,同三女说着离别甜蜜之言,此时听到江东噩耗,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身子居然,有些发软的样子。 方广当年在平原囚房之时,为三兄弟陷害,当夜就要斩杀,也从来没有如此惊惧过。 孙策,虽然和方广结识,不过几日,还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 小霸王阳光一般的魅力,很是让方广喜欢! 让方广最为惋惜的是,他曾经多少次,想到过和那头猛虎,加上江东美周郎,连同子敬一起,创造一个不一样的三国。 方广想的,另一半天地,那孙策早夭的遗憾,能在此方,得到平复。三国会因为他,有所不同。 却没想到,已然出言提醒,明明九州世界变了那么多,孙伯符,却再也看不到自己叱诧天地的英姿了,猛虎陨落,再不能并马麒麟身旁。 无力感,让人绝望的无力感,无力回天的颓丧,使得方广,从那日貂蝉离开后,第二次流下了眼泪。 白马之上,大汉司马,行征东将军事的少年英杰方大同,仰天看天,两行泪水,不自禁的流落下来。 方广耳边,更是传来了大乔,小乔的哭声。 大乔虽然和孙策,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只是姐妹两人,随着孙家部曲横扫江东,一路蒙此人照拂,如此粗心的孙策,万事都几乎做到了极致。 出师未捷身先死,英雄红颜泪满襟。 小乔在方广的怀中,大乔抱着方广的大腿,已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唉,真是天妒英杰啊,为许贡门客所害?游侠儿一流,也能杀江东猛虎?孙权已然受了扬州牧的印信?这边,陛下可是还没旨意呢!” 曹操心中问号,一个连着一个,会稽报信之人不敢多说,只是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 “曹公,这是吾家少主公麾下都督周瑜,令小人带给方大同大人的书信。” “吾得令就飞马前来,其余事情,实在不知啊!” 曹操知道,此等小卒,再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轻轻点头,压下心中的烦躁,手指方广的方向。 “那个仰天流泪的,就是方广,方大同,大同在我身边日久,难得如此伤情,孙伯符,那个少年,原来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 曹操看着江东信使一溜烟的跑到方广身边,口中不自己的嘟囔起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怜惜之色。 方广打开书信,信中,周瑜将孙策被毒箭害死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信笺末尾,更是言说“吾心中郁疼,夜不能寐,静思则呕血,想来命不久矣,大乔,小乔,虽同吾并无血亲之缘,一向视做吾妹!” “若不测,还蒙大同照拂了!” 罗贯中的三国演义,将周瑜塑造成了一个气量狭小,被孔明力压之人。 此方天地,方广接触了公瑾,才知道,江东美方广那张冷傲的面孔下,其实自然有一份世家子弟难得的真诚! 周瑜真正认可了你,便是世间最可信任之人。 书信中,周瑜把知心话,都告诉了也不过一面之缘的方广,这是对方广的认可,更有种淡淡的眷恋。 “汝,汝回去,定要带上吾亲制之药,公瑾心情郁结,时日长了,是要出大事的!” “让他放宽心,万事,吾会在主公面前,为江东分说!” 方广眼眶通红,就要下马,讨来纸笔,先想给前世安神的方子。 只是突然,方广一阵头晕目眩,脚下一软,身子瞬间偏倒下来,要不是蔡琰抱住,就头朝下栽倒在地了。 “大同,你怎么了,不要过于伤情,世间万事无常啊!” “大同,吾听了也难受,只是,身子骨,才是第一的!” “大同,大同!“ 方广极度疲倦造成的虚弱,加上乍闻噩耗,才有了今日眩晕。 他倒在蔡琰温暖的怀中,抬头看去,曹操,郭嘉,程昱,许褚,典韦,夏侯恩,夏侯惇兄弟等人已然把自己围成了一圈,人人眼中,俱都是担忧之色。 “主公,今日祭天出征,实在是让天下人笑话了,吾无事,想好周郎之药,即可北去!” 方广自然知道,公元三世纪,军中先锋在祭祀之日晕倒,乃是不吉之兆,想强撑着站起,身子还是软软的。 曹操明白自己最爱的谋士心意,连忙按住了方广的手。 /107/107133/28751620.html 第两百五十五章、刘备的小算盘 “大同,不要担忧军中之事,吾敬服天地鬼神,却也知,兵戈之事,只在粮秣甲士之上,哪有这许多忌讳?” “这先锋位置,自然还是你征东将军的,只是吾等得,东郡等不得,大同先在许昌修养十几日,在快马追上大军即可!” “吾再选一人,领兵北去,暂且替大同掌军!” 曹操温言抚慰,引得围上来关心为辅,看热闹为主的荀彧等人,都是心中一酸。 人群中,华歆想到当日会稽那个直爽的少年将军,居然死了,心中也很是难受。 想到江东礼遇,前几日去方广府邸,带去千里而来的礼物,方广一家的礼遇,华歆心中,瞬间闪过一道明悟。 “主公,方司农,吾此次去江东,甚得伯符关照,此次大同因为噩耗,暂且不能领军!” “吾华歆,愿意暂行武职,监督大军先至东郡,以免袁军偷袭,主公看,吾能当此职否?” 献帝入许昌,曹操分封众士人,华歆当今名士,有龙头之名,边做了鸿胪寺一脉的鸿胪丞。 鸿胪寺没有正位值守,鸿胪丞就是总管曹操一脉,同其余诸侯交涉的第一官员。 管外交的要去带兵,听起来有些突兀,曹操和方广,却都能体会出华子鱼的用心。 方广和荀彧一派,不是一路人,郭嘉,程昱,又在曹操身边,暂时不能离开。 方广阵营,还真的缺一个有点牌面,能镇的住的士人。 华歆虽然初见方广,场面不是太和谐,却不是心藏私心之人,经过一段时日,他不但同方广的关系,大,大缓和,甚至,还隐然有了互相欣赏之意。 鸿胪丞暂领先锋一职,可谓不合理中的最合理了。 果然,方广见到曹操目光扫来,也知道,自己恐怕要强制休息数日了。 “主公,华公若为先锋,吾很是放心!“ “军中将军,子龙中正,甘宁狂放,麴义沉毅,还望华公,多多担待此几人!” 方广如此信任华歆,让鸿胪寺丞不禁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心中有数。 曹操拍了拍方广的手,此事自然就定了下来,他看着方广疲惫的几乎睁不开眼睛,喊来郭嘉,命许褚亲自带着一队虎豹骑,护送方广先回了宅邸。 高台下,忽然乱做一团,此时许昌城,心情最好的,恐怕就是大耳了。 刘玄德目视天际,自觉属于他的天道,已然到来, 先是和曹操煮酒论英雄,现在方广又出师未捷先晕倒。 要不是高台下人太多,刘备都想扯着嗓子,哼一曲河北梆子。 大耳身后,张飞更是口中喃喃自语,恨不得把方广咒死。 关羽轻轻抚弄胡须,一脸笃定神情,凑到大哥身后,缓缓开口。 “大哥,多行不义必自毙,此话,果然不假,方大同自以为结交江东豪雄,为曹操立下大功,没想到,天道,也不助他!” “就是如此,云长,提着点,吾看此次,说不定老对头赵云,就要落在吾手心中了,子龙知道吾的事情太多!倒时候淮水边做的事情,可以再做一次!” 刘备觉得,自己可能,会为此次北征先锋,捏着拳头,看着远处满脸焦急的白袍小将,眼中全是杀气。 关羽则目视背起方广的许褚,目光一凝! “大哥,吾看此次,这小子未必还能起的来,以后征东将军,司农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谁的呢!大哥才该是当世文武双全之人!” 关二哥暗黑之心爆棚,还想嘟囔什么,就见到许褚,护送方广已然离开了此间! 当朝司空曹孟德,满脸都是严肃,又重新回到了高台,亲自下令,鸿胪寺丞华歆,为征北大军副先锋,暂领先锋之职。 刘备一阵失望,怎么也想不通,华歆没有丝毫领军经验,为什么能居此职! 大耳咬着嘴唇,看着头戴高冠,举止文弱的华子鱼,接过了方广留下的印信,眼中黑灰之色,一闪而逝! 刘备招了招手,把两个眼睛都要瞪出火花的弟弟,喊到了身边。 “云长,翼德,这华歆,吾知道,乃是世家名士,此次领兵,是天赐良机!” “方广不在,要想在主公眼前出位,一定要抢军功,华子鱼不知兵,表面允诺,临阵之时,只管看吾眼色行事即可!” “高门士人,空谈还尚可,打仗,哼哼,方广一日不到军中,吾就能玩你一日!” 大耳能在汉末出位,除了情商逆天,老军头会的那套,大耳都是熟稔至极。 虽有变化,吉时一到,曹军还是缓缓向北而去。 一万大军为先锋,会同东郡之兵,迎击颜良文丑。 华歆本来想着,进军速度慢一些,只要袁军不过黄河,就慢慢等着方广调养好身体,重新回到军中。 他没想到,赵云,麴义,甘宁,甚至领着数百虎豹骑的夏侯恩,都很是听令,刘备却不同,三兄弟三千部曲,每日五更起身,玩命一样向北行军。 华歆和大耳说了几次,要他压慢进军速度,刘备只言,军情似火,不可有丝毫轻忽。还是我行我素,飞一般的向北而去,自然是抢在方广之前立功的意思! 刘备毕竟是大汉左将军,这路军中,官位只有他和华歆相若,夏侯恩虽然得曹操宠信,却没有文职。 华歆纵然有才,军中之事,哪里有这个宗室老油条拎的清,不知不觉,也进了大耳的节奏。 当然,大耳再怎么样,也不敢去赵云,甘宁,麴义军中发令,一切军令,都通过华歆而出。 如此紧赶慢赶,不过十几日,大军就看到了东郡郡城的城墙。 张飞见到寒光森然的城头床弩,眼中闪过一道血红之色,半年前自己在此地碰得头破血流,现在,当日惨境,还经常出现在三哥梦中。 眼见大军到来,东郡城门缓缓打开,一员骁将,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领着数百部曲,箭一般的迎了上来。 这自然是得知曹军北来的太史慈了,太史慈久在泰山脚下,和臧霸联手,纵掠青州之南。有掌控天下最富裕的州郡。 此时方广身边将领中,肿的最厉害的,甲马部曲最多的,正是太史慈! 东郡骁将,远远的看到甘宁,正要上前叙旧,一眼扫过曹军阵侧那个大耳长臂之人,再看手持长刀,逼格满溢的关羽,子义的眼中,一道火苗骤然升起! /107/107133/28769584.html 第两百五十六章、快意恩仇龙虎斗 东郡城下,太史慈枪出如电,游龙一般向着关羽喉头刺去。 他本来就是性情中人,一生行事,最大心结,就在徐州城外的军营中,当日麾下部曲,十之八九,就死在眼前红面大汉,和黑脸男子的手中。 现在仇寇就在眼前,东汉子义脑中,只有一个杀字。 重铁枪头划破空气的刺鸣声,青龙啸天,畅游寰宇的呼啸声音。 夹着雏凤清叫,熊罴暴喝,东郡城下,两声霹雳声响几乎同时传来,大地仿佛都震颤起来。 暂领此军的华歆,一生结交的,都是世人学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在马上只感觉身子酥软,几乎瘫倒在地。 鸿胪丞循声看去,关羽的青龙长刀,正和太史慈的铁枪撞在了一处。 武力担当,东郡义气男,终究还是比二哥弱了半筹,枪头被青龙刀的刀刃,压在其下,太史慈涨红了脸,也翻不过枪声。 赵子龙在东郡刺杀方广时候,太史慈已然不在此地了。 常山小将,和子义并不熟稔,却也知道,这位是大同麾下,第一个投效的猛将。 眼见关羽身边,燕人张翼德,很不讲究的拨马上前,丈八蛇矛,直直向着太史慈心口刺去。 赵云哪里还能忍耐,烂银枪后方先至,枪尖划破空气,同矛尖交缠在一起,就似白龙黑蟒,于天际间生死相斗。 “关老二,当日徐州之赠,今日定当加倍奉还!” 太史慈眼见长兵器不能取胜,索性拨马欺近关羽身侧,双手一松,长枪落地,两柄短戟,劈头盖脸向着关羽头脸击来。 这便是史上太史慈和孙策两败俱伤,流传于东海民间的正反王八戟。 虽然名字不好听,一寸短,一寸险,招招猛恶,让二哥一时间也不禁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不过关羽毕竟是关羽,手中长刀可攻可守,青龙偃月刀的刀柄在二哥手中极速旋转,刀光护罩一般,挡住了太史慈的戟攻。 张飞,赵云那里,枪头和矛尖已然在空气中不知道碰撞了多少次,一个精熟枪法,一个天生猛恶。 两人打发了兴,张三狞笑声中,一黑一百两将,胯下战马奔腾。沿着东郡的护城河,就乒乒乓乓的打了个痛快,让城头守军,看的目瞪口呆,只见黑白杀气直冲天际,哪里还能看到将军身影? 二赵六张飞,差距只在毫厘之间,杀的天地间,凭空多了阴阳鱼图影出来,哪里看得到胜负? “二弟,三弟,好个奸贼,同为汉臣,居然来骗,来偷袭!” 刘备满脸悲愤,将近四十的老同志,拔出腰间双股剑,就要乘乱去捅太史慈两剑,却只见到身前,两个大汉子在马上回头看着自己,眼中全是赤裸裸的杀意。 甘宁本来就是江,贼,江山火并,见的太多了! 在锦帆贼看来,今日,就是有人,要夺方老大的位置,杀大哥的小弟,哪里能够忍耐得了? 他身边麴义,更是汉末老军伍了,在袁绍那里受够了世家子弟的气,心中也明了,军中打架,不帮自己人,以后就难得混下去了! “龟儿子,什么三英,劳资今天捅的就是你们三阴!” “军中刁斗,都给我拿下了,东郡,还轮不到你刘大耳说了算!你个争怂,早就想揍你了!” “都别打啊,关羽,张飞,刘备,扔掉手中兵刃,随我到主公那里分说,吾夏侯恩,要把今日之事,据实相报!” 巴州汉子,凉州汉子,一人从腰间抽出寒光闪闪的长刀,另一个,则是手举汉军制式长剑。 两人俚语出口,看着刘备的眼神无良至极,好像目视鱼肉一般。 夏侯恩更是抬出了他曹操亲眷的身份,满脸公正,公平,公开。 豫州之地,瞎子也知道,此人和方大同,是穿一条裤子的,刘备更是明白,他要现在服软,被夏侯恩一绳子绑了,恐怕到不了许昌,就遭了毒手了! 刘备从卖草鞋的混到左将军,眼皮子活络,乃是天赋技能。 他一眼算出,自己面对身前两人,胜算几乎为零,平原三英,在东郡城,被方广的部曲吃的死死的。 刘玄德几乎没有半点犹豫,手中鸳鸯双股剑,用力向地下,满脸都是悲怆。 “子鱼大人,大人可能看到,东郡一脉,打压汉室宗亲,朝廷忠良,吾等是来抵御袁绍的,他们,是时时都想要我兄弟三人的命啊!” 刘备天赋技能,悲戚开启,鼻涕泡和眼泪同时喷涌而出。 今日,恐怕是三兄弟成名以来,遇见的最凶险的一日,玄德细思下,后背早就被冷汗打湿了。 “住手,都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都为陛下,明公效力,怎么自己人先战了起来?” “元直,元直,你说话啊,这都是东郡旧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天下人如何看大同?” 华歆没想到,才到东郡,就见到一场龙争虎斗。 他自知在军中毫无威望,只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身后的徐庶。 徐元直对着几个互殴之人的恩怨,心中无比了然,他细思,在此地杀了刘关张三人,确实有些过了。 他们不怕,主公方广,还要进步的,天下人心中有了污名,很是不妥。 徐庶对着华歆点了点头,纵马来到了刘备身前,拦住了狞笑操刀靠上来的甘宁。 “诸位,别忘了,吾等到东郡来,所为何事?” “昔日恩怨,等灭除了天下大敌,自然有公论,此时操戈,不是为天下人耻笑,大同身子骨还不知道好了些没有。” “吾为大同心腹,此时也不要给他添堵了!” 徐庶最后话语,已然到了哭音。 东郡众人想到方广当日情态,满腔杀气都变成了担忧,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太史慈,更是拨马连退几步,冷冷扫视关羽一眼,就从二哥马边,飞一般的纵马来到了东郡丞之前。 顷刻间,众人都住了手,张飞,赵云彼此冷哼一声,缓缓分开,黑白之鱼,又分成阴阳二色。 关羽虽被东郡猛将环伺,很是装逼的单手持刀,双目似睁似避,横在刘备和东郡城前。和东郡城前。 /107/107133/28769585.html 第两百五十七章、舍不得回家的田丰 太史慈纵马来到徐庶之前,听元直,把许昌之事说了一遍。 听到主公因为孙策,这才不能同来,太史慈目视天际,眼中全是思念。 “大同如此重情,乱世中,吾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够托付一生的明主了!” “若是,若是当年被某人蒙蔽了双眼,恐怕现在,吾,吾!” 想到初次到平原之时,一心都是不远处那个冒大鼻涕泡的大耳男子,太史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刘备情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局势平息下来,他取出怀中锦帕,擦拭掉脸上的涕泪,瞬间恢复到了平静模式。 此人情绪转换毫无空隙,圆润自如,让见惯了天下百态的华歆,都是心中骇然。 他知道,要是放刘关张三兄弟,和麾下部曲进城,只怕一个不注意,城中已然血流成河,正思虑着如何决断此事,刘备已然纵马,来到了华歆之旁。 “华公,大同与我,当年东郡和徐州,其中颇有杯葛,此时虽是同袍,却不可并于一地!” “吾想,吾兄弟三人,就领兵屯于东郡城外,只要城中有粮草补给即可!” “袁军去向,吾等都不知,明公之令,乃是屯兵护住黄河渡口,分兵也是无妨,正好监控此地河面。” 刘备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华歆不通军略,心中一阵茫然,不自禁转头看向徐庶,就见到荆州名士,对着他缓缓点头。 “好的,大敌当前,些许误会,都是末节!” “玄德自引兵去吧,粮秣我来操持,不会有差,万万留心此段渡口,袁军势大,要是过了此天险,大军长驱直入,恐怕就辜负了曹公之托了!” 华歆看着情绪,脸色随意转换的刘备,怎么也亲热不起来,他僵硬的点了点头,就看着刘关张三兄弟,引兵绕过城池,向东郡之东缓缓而去了。 “华公怕什么?不过一个左将军,有我在叔父面前说话,再有子鱼配合,今日就黑了他们三个!” “那么拽,比我还拽,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夏侯恩,一口二世祖的口气,看着远去的刘备部曲背影,对着地上,重重的吐了口口水。 他身后,两只大手,几乎同时攀在了肩头。 夏侯恩偏头看去,是甘宁和太史慈,满脸慈祥友爱,目视自己。 “说得好,如此作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东郡郡守呢,呸!” “既然想黑刘大耳,以后咱们就是兄弟,有机会巴州公干从,吃喝玩都算我的,巴州姑娘,比起中原女子,可是别有风味!” 夏侯恩立场如此坚定,自然得到了东郡众人的肯定。 刘备走了,也算眼不见为净,华歆没想到,没打袁绍,今日先迎来了一场龙虎斗,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着城门处,枣邸也急忙带人冲出,一副支援的样子,笑着迎了上去。 就如此,曹军在东郡,很是奇葩的分成了两部分,东郡一脉和夏侯恩的虎豹骑,负责仓亭津之西的渡口监控。 刘备部曲,则是得了华歆之令,监控仓亭津以东的黄河。 此地,也是泰山矿石,煤炭送入东郡的必经之路。 刘关张兄弟三人,吃着东郡的粟米,看着一望无际的白色奇怪植株,眼见道上,运着石块的牛车,络绎不绝自东而来,心中,多了无数份的苦涩。 无论是刘备兄弟,还是太史慈众人,都不会知道。 就在东郡城下内讧之时,颜良,文丑,带着河北最精锐的兵卒,正在急速南来,挑选的渡口,正是大耳负责的防区! 许昌城,东市,西市,不过开设了一个月不到,已然有了昌盛气象。 袁绍派来送回信的田丰,那日没有出现在皇宫殿中,田胖子一生,最是务实。 他知道,一郡实力强弱,就隐藏在乡野市集之中,田元皓化身公元三世纪的间谍,每日带着竹纸小册,在许昌城外晃悠。 无论是田土肥沃度,所种植株,还是许昌物价,百姓每日流动之数,都被记录在了田丰的小册中。 本来自负河北丰饶,甲于天下的田胖子,越在许昌盘桓,越是心情沉重。 他手中的小册已然告诉这个河北最强大脑,经过了黄巾荼毒的许昌,单论昌华,已然不在冀州邺城之下了。 商货流通,万民喜乐,更是在天下高门世家最为密集的邺城之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方广。 因为那个一年前,在黄河边,力挫臧洪静茹,让水中生火莲的方广。 田丰本来不信,世间有万道皆通,上马可统御千军万马,灭国于枪矛之下,下马可治国安民,藏富于城郭之内的全才的,今日,也不得不信了。 才知晓了许昌米价,比起邺城低了三分,甚至比荆州稻米还要便宜,心情沉重的田胖子,午时方到,就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许昌城东市最为豪华的食肆内。 豫州,能够安抚胖子破碎心灵之地,也只有这家豫州香的烧酒,和店内河北绝对没有的炒菜了! 只是田丰知道,这两样昌华甲于天下的邺城,也没有的东西,也是出自那个方大同之手的。 田丰要了一间雅间,几杯烧酒下肚,配上肥鸡,已然是头晕目眩,醺醺欲醉了。 胖子单手在桌上比划,不断写着方广两字,口中更是嘟囔出声。 “独缺方大同,吾河北,独缺方大同啊,冀州黄巾,居然能抵全部河间名士,南阳高门,真是让吾辈汗颜,汗颜!” 胖子小小发个酒疯,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内推开。 田丰面色一凝,正要发作,仔细看去,推门之人,正是此次出使许昌的第二人,辛评的弟弟,颍川名士辛毗。 颍川一脉,素来同河北士人不睦,辛评就是郭图最信任之人,弟弟南来,其实乃是镀金。 辛毗自负名士,一向看不起,沮授麾下的这个胖子。 “元皓,你还喝酒,曹操要和主公翻脸了,河北密报,颜良文丑将军,不日就要渡河夺取曹操命脉东郡!” /107/107133/28769586.html 第两百五十八章、大耳的算盘 “两位将军只要建功,想来心胸狭窄的曹操,必然迁怒我等!“ “此时,该是辞别回河北之时了,元皓还在喝酒?” 辛毗明明在使团内,地位不如田胖子,讲话口气,却甚是无礼。 田丰此时已然有了三分醉意,听了辛毗之言,心中很是不快。 “你鼓噪什么?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曹操固然乖虐,格局还是有的,哪里就会为难我们!” ‘这许昌,同天下其余州郡,都很是不同,此地一日,抵过在冀州治学半载的,不看清曹操和那司农方广的底蕴,哪里就能回去了?“ “颜良,文丑,匹夫尔,未必比臧洪就强到哪里去了!” “元皓,你怎么能说此话,长那曹贼的威风,灭自己的士气?你到底走不走,快马已然等在许昌城外了!” “我不走,要走你走,你们颍川一脉,能做什么事情?主公本来早就能平定河北了,就是你哥哥和郭图,心怀私心,才给了曹操做大的机会!” “我不走,要走你走,我就在许昌,盯着那个大胡子,和黄巾小子!” 田丰酒气上涌,胖子叫了几声,就趴在了桌子上,再也不理辛毗了。 辛评的弟弟,史上抱着曹丕的大腿,成为魏国栋梁的世家子弟,看着眼前烂醉的胖子,眼中闪过一道寒意。 “不走?那吾就先回了,到了主公那里,元皓不要怪我多说什么!” “你若不在,哥哥和郭公,许多事情就好办了许多!哼,粗蠢!” 辛毗嘴角微微翘起,缓缓退出了雅间,心情好到了极处。 河北人在河南还在内斗,黄河南岸,刘备军营,三兄弟连同简雍,孙乾,糜竺,吃着东郡方广种出的粮米,还在大骂方广。 “大哥,看到了吧,此地何等昌盛,好个方大同,当初在平原,藏着掖着,就知道在世家之间搞什么变法!” “他的本事,在此地,才全部用出来,早知道当日,他在平原囚房之时,就该吾亲自拷打的,那先秦秘术,鬼谷子的奇法,咱们也能知道了!” 张飞吃饱了砸碗,眼睛涨的通红,只感觉一生的不如意,都是因为那个方广。 他身边,这段时日,到哪里,都要携带春秋之书,手不释卷的关云长,很是赞同三弟之意,重重点头。 “大哥,吾早就看出,方大同暗藏祸心了,此子身上,应该是有些秘密的,等到了许昌,找机会黑了他,司农的位置,哪里是黄巾之人,能够窃取的?” 比起张飞明恨,狠起来的关羽,更见阴鸷。 刘备听了两个弟弟之言,连连点头,心中很是嘉许,正要再说什么,营帐大门,猛的被人推开。 一条大汉,明明肤色黝黑,此时却像见了鬼一般,满脸都是惨白,正是关羽身边捧刀小弟周仓。 白日同东郡一脉武将火并之时,天生缺乏安全感的周仓,躲在刘备后面,只叫了两声,没敢动手,让三个领导,很是不满。 周仓知耻而后勇,自己请缨,到黄河之上探查袁军动向,没想到第一日,就遇到了大事。 “主公,关将军,张将军,不好了,黄河北边,密密麻麻的河北甲士,正在过河,都是高大男子,披着重甲的,兵刃看着就见犀利!” “个斑马,黑压压一片,看着甚是吓人,对了,河北人的旗子,吾也看清楚了,写的河北司庭柱,奋威将军颜良的字样!” “颜良,小的也知道,河北猛将啊,听说当年,华雄也不过号称小颜良的,河北人打过来,怎么办,要不还是报知华大人,让麴义,赵云他们顶吧。” 周仓说到最后,声音都颤抖了起来,刘备不满的看了关羽一眼,二哥会意,目光传递,狠狠瞪了胆小如鼠的大个子一眼。 “慌什么?华雄怎么死的?天下何人不知?” “吾兄弟三人,一世英名,还要方广麾下部曲庇佑?若给天下人知道了,还不笑掉他们的大牙?退下,听大哥安排就是了!” 关羽教训了周仓一番,目视北方黄河方向,冲天杀气,满溢而出。 不知道为何,听到颜良,文丑两个名字,二哥的荷尔蒙,就飙升了数个百分点。 “河北兵精,吾等虽然勇武,毕竟只有三千之数,若是接战不利,放袁绍军马过了河,只怕,这许昌,也呆不下去了!” “汝等怎么看的?怎么都和哑巴一般?谋士,谋士,开口献计的才叫谋士,只会吃饭拉屎,那叫方士!” 刘备扫了一眼面前三个谋士,不自觉的发怒起来。 他忽然觉得,自己之所以徐州不顺,武力值自然不缺,缺的,是一个说话靠谱的顶级谋士。 自己算计人,玩阴的还行,真正阳谋,韬略,就差的远了。 二弟逼格高,技能点全集中在了气质和砍人之上。 三弟就更别说了,不中别人的计,就是上天开眼了。 听见刘备发怒,简雍,糜竺还好,本来就出生寒微,从徐州开始,就谨言慎行,只管点卯领工资的孙乾,心中不禁一颤。 眼看就要失业,孙乾脑子急转,满脸肃然站了出来。 “主公,吾方才,就是在思虑此事啊,要我看,此方袁军过河,正好选择河东渡口,正是天道眷顾主公啊!” “哦?此话何解?” “主公!颜良不过一个匹夫,哪里知道二将军,三将军的厉害,河北兵多,过河之时,却一时不能列阵,正是吾军冲击之时!” “颜良部曲,乃是袁军中翘楚,甲胄,兵刃都是极好的,大胜袁军,取了北兵衣甲,这不就是一笔巨财?” “方大同为什么跋扈,在曹公面前得用,不就是兵精甲厚?主公要是也有上好甲胄,他方广,还算什么?” “此等天赐之物,落在主公之前,军情为周仓所获,正是上天眷顾啊!” 孙乾强词夺理,硬是把巨大的凶险,说成了良机,把河北军马,看成了移动的军库,认人取用,其实很是幼稚,却正应和了急于压倒方广的刘备之心。 大耳重重拍着桌子,站立起来,目视他最信任的红脸大汉。 “云长,何如?公祐让吾军奇袭颜良,云长能否?” “有何不能,吾视河北大军,不过草鸡瓦犬,颜良之流,插标卖首尔,哥哥腾达,就在今日,正好点兵,不要给东郡之人,得了消息去来抢功!” /107/107133/28780928.html 第两百五十九章、颜良军威 “点兵,点兵!” “阻暴军于河滩,斩贼酋于魏地,就在今日!” 刘备自从每日苦读左传,时不时的,喜欢用写排丈之文。 大耳长身站起,目视帐外,天色慢慢阴沉下来。 他心中一喜,刘备分明记得,本朝开国皇帝光武帝扬名天下的一战,昆阳之战之前,也是天色骤变。 今日的东郡黄河南岸,就是大耳的昆阳战场。 黄河南岸,一处芦苇摊前,渡过了黄河的袁军士兵,正在披甲。 颜良南来之军,号称五万,其实大半都是半农半兵的随军之士。 真正的战兵,乃是一万两千,在东汉末年,披甲率达到了恐怖的十之八九的步卒! 先过黄河的五百战兵,在北军校尉单调的军令声中,迅速排列成了厚重的方阵,准备抵御曹军可能的攻击。 虽然汉军和远在万里之外的罗马军队,从军制到战斗体系完全不同。 袁绍军中最精锐的北军甲士,在列阵之时,却和凯撒,屋大维最精锐的军团一般。 没有装备伊比利亚短剑的袁绍步卒,北军精锐,颜良部曲,用的不是汉军制式环首刀,而是九州最早的铁剑。 这支起于世家私兵,又被河北世家翘楚沮授整合的军伍,在骑兵强盛的幽并之地,硬生生用步卒打下了偌大的地域。 弩手,剑盾手,大戟士,颜良部曲,在汉末最具有职业化素养的北军校尉训练下,成为了无情的杀戮机器。 在幽州,这些老兵消灭了公孙瓒凶猛的骑兵,黑山出入无常,悍不畏死的贼寇。 在青州,袁军部曲,轻易的压服了黄巾余孽,还让臧霸的部曲,至今不敢主动攻击人数少的多的袁军。 并州,四世三公的旗帜所到之处,死去了头领的匈奴部落,一起匍匐在那个邺城男子的面前。 单论专业和精锐,颜良部曲,从将近百万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已然雅致了曹操的军队,步兵中,只有现在还很羸弱的虎贲猛士,能和此军抗衡。 大河北岸,一个金盔金甲的高大男子,单手持长刀,立在高,岗之上,看着麾下部曲渡河。 内敛寡言的颜良,和文丑不同,不喝酒,不好女色,他所有的荣誉,满足,都在军中,都在统领麾下部曲,战无不胜之时。 “大将军,你看大军的行进速度,是不是控制一下?” “文丑将军还在咱们身后百里之地,东郡富庶,咱们进的太快了,东西全部抢到手中,怕文丑将军不悦啊!” 颜良身边,随着他十几年的军中主簿,和河北四庭柱之首说话,毫无忌讳。 河北猛男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不合于局,不可以出阵,不合于阵,不可以酣战!” “既然南下兖州,自然以主公大业为重,吾和文丑那么多年的交情,将军自然知我心意!无需顾虑这许多!” “六个时辰,吾要你把战兵,全部送到南岸去,三日内拿下东郡城,再有十日,就能到鄄城了!” “我料那曹贼大军,肯定不会提防吾军神速,鄄城下,便是主公一战而胜之时!” 平日寡言的颜良,说到军略,满脸都是温淡之色,他身边军中主簿,知道大将军的脾气,再不提此事,只是在高,岗之上,不断调遣校尉,加快大军过河速度。 黄河边,就在第二批袁军精锐,所乘舟船,形势到黄河之中之时,忽然河南之地,军鼓轰鸣,许昌玄色战旗,盈于河滩之间。 上面“大汉左将军刘玄德!”的字样,分外的醒目。 “敌袭,前出三百步,准备接战!” 黄河南岸的袁军校尉,见到东郡军来的如此迅速,毫不慌乱,他也不要颜良军令,呼喊声中,五百袁军组成的方阵,迅速向刘备部曲压去。 “刘玄德,关云长,张翼德?来的是此三人?” “这三个,在河北混不下去,流窜九州各地,居然颇有虚名?不过织席贩履的山贼把式,今日就让天下人知道,吾大军铁威!” “来人啊,取坐骑来,这三人的头颅,够在主公面前,饮酒三壶了!” 颜良看着刘备旗号,满脸都是不屑之色,他拨转马头,直直向着河北渡口而去,河南之地,刘备兵马冲击时候发出的山贼一般的喊叫声音,瞬间传来。 天下各处豪强州牧,此时,大都已然有了自己的战斗体系,风格。 袁军厚重,曹军猛厉,西凉兵马飘忽不定,能战能跑,刘表水军凶悍,步兵一般,东吴水军精良,步卒疲弱,刘璋啥也不是,已然定型。 后世三国君主中,只有蜀汉昭烈帝,一直到贵为帝皇,打仗都是没有章法。 诸葛亮不在,只要是刘备自我发挥,小战尚有胜算,大战实在是泛善可陈。 大耳唯一难得出手的战绩,汉中之战,靠的是诸葛亮动员益州百姓,硬是靠着后勤,拖垮了没有战心的曹操。 刘玄德在这个阶段,临阵厮杀,主要倚仗的,就是二弟,三弟,天下难得的勇武。 今日也是如此! 眼见袁军过河步卒,不过五百,大耳头脑一热,觉得正是半渡而击之之时。 三千部曲,也不要列阵,不用弓矢,剩下的杂胡突骑,在张飞的暴喝声中,向着袁军方阵,凶猛的压来。 凭心而论,经过了兖州和徐州的军事灾难,现在还跟在张飞身边的贴身部曲,都是刘备一脉真正的砥柱了! 不过百余突骑,硬生生冲出了数千骑兵的气势。 涿郡屠夫,更是挥舞蛇矛,冲在万军之前,满脸狞笑的看着,面前越来越近的北军校尉。 “骑薄,分,散阵!” 颜良麾下部曲,丝毫没有为张飞虎威震慑,看到刘备骑兵不多,口中喊叫起来。 袁军方阵,瞬间从中间分出了四五排战马冲锋的通道,河北老兵,躲在同伴巨大盾牌的庇护下,用手中长矛,长刀,劈砍突骑战马的马腿,马颈等处! 手持铁剑之人,也猫腰蹲在地上,对着通道胡乱捅刺,黄河南岸,瞬间一片战马悲鸣。。 /107/107133/28781314.html 第两百六十章、万人敌与百战军 刘备突骑,本来就不是传统的汉军骑兵,有浓烈的北方游牧风格,军卒在三将军虎威庇护下,倚仗个人勇武厮杀。 同并州骑兵,方广选锋营相比,刘备部曲的战马,几乎没有甲胄防护。 马匹本性,不会硬冲有危险之地,突骑分为几股,自己就跑到了袁军方阵的通道中。瞬间倒下一片。 刘备部曲枪矛,刺在大盾之上邦邦声响,看着吓人,其实几乎毫无杀伤。 战马扑地,摔倒在地的军卒,不是被袁军甲阵中伸出的勾枪,勾住甲胄系带,拖到阵中屠杀,就是被七八杆枪,三四把刀,乱刺乱捅。 百余突骑,是三哥最后的本钱,瞬间折损大半,河北方阵岿然不动,让万人敌张翼德,顷刻间,进入了嗜血状态。 “颜良匹夫,速来受死!” 三哥暴怒叫喊声中,强行勒住了也冲入了阵列的战马,手中蛇矛,宛若黑蟒一般翻滚,划出一道乌芒,砸在袁军的盾牌之上。 “砰,砰!” 张飞虎力,在东汉末年,当位列三甲。 除了许褚,典韦,就是吕布,都不愿意和这个黑炭角力。 丈八蛇矛刺不穿厚重的铁盾,巨大的力道,却带的严实一片的铁阵步卒,瞬间歪七扭八,倒下一片。 张飞的矛不但重,而且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准。 长矛吞吐间,招招刺在袁军咽喉,河北老兵虽然甲胄厚重,喉部却也只有薄铁片防卫,轻易被丈八蛇矛刺开。 四五个袁军步卒,同时喉头喷血,被巨力打在了数丈之外。 涿郡屠夫,靠着一己之力,切开了方阵的一个小角。 “斩马腿,把此人从马上弄下来!” 统领此军的北军校尉,是河北练兵达人沮授最为爱重的其中一人。 军阵遇到了天下难得的万人敌,他却没有丝毫慌乱。 张飞身边,护卫突骑已然很少了,河北兵围着三哥,又后退几步,十几杆枪矛,呼啸着向着张翼德,连人带马刺来。 “马儿,让我杀贼,回去定有犒劳!” 张飞轻轻拍击胯下乌骓马,这是在徐州,陶谦最爱的坐骑。 好一匹黑马,像是听懂了三哥之言,腾空跃起,躲开了枪矛刺击,直直向着北军校尉腾跃而来。 燕人眼睛微微眯缝,在半空中,蛇矛宛若从天而降,忽然暴长一丈,刺入了北军校尉的咽喉。 张飞虎力何等了得,这一下别说是矛尖,就是带上分毫,也是喉结碎裂。 北军校尉的脖颈,瞬间被打断,令人悚然的“咔嚓!”声音,伴随着战马的哀鸣响起。 北军校尉的头颅,硬生生被蛇矛从马上敲飞了出去,掠过了数丈,落在了军阵中。 张飞的坐骑,腾跃时候,脆弱的马腹暴露在袁军甲士面前,四五根铁矛刺入战马最脆弱的肚腹间。 可怜的乌骓马还没落地,已然悲鸣死去。 这一下一人一马,同时殒命。 死去了校尉的袁军,却没有丝毫的慌乱。 军中最为年长的十长,眼中含泪,军令却是丝毫不乱。 “砍死他!” 四五个袁军中的大汉,一起怪叫着冲向随着乌骓马倒卧在地的张飞身上,提刀就是乱砍乱刺。 张飞冲阵,不过瞬息,已然到了生死相搏之时。 他身后,刘备和关羽,看到袁军凶猛,清清楚楚。 眼见三弟被埋在了过份悍勇的河北步卒间,刘备的眼泪,几乎瞬间流淌出来。 他固然暗黑世故,一生难得的真情,确实给了陪伴自己的两个兄弟。 大耳想到张飞可能死在此间,腿脚,忽然都有些发软起来。 “大哥休要慌乱,吾去救出三弟!” 关羽眼中,寒芒宛如汉末灯泡一样,闪亮全场。 周仓此时才发现,丹凤眼瞪圆了,原来如此吓人。 “杀啊!” “救回三将军!” 汉水水贼自思,今日要好好表现一番,当先舞动青龙偃月刀三十斤低配版,随着云长就向袁军冲去。 “斩!” 心忧张飞的关羽,眼见袁军就要关闭阵中通道,手中长刀,宛若青龙一般发出龙吟声音。 刀砍比起矛刺,对付重甲,还是有效的多。 青色刀气加持之下,战马上的云长一刀挥去,就有七八个河北老兵,躯体随着甲胄,一起被切割开来。 一刀,两刀,三刀! 数刀斩下,云长面前,已然是血肉横飞一片,寻常军卒,看到如此情景,只怕早就崩溃后退。 颜良部曲却是不同,死上一人,就有另一人冲到空缺处填补,不给关羽借势冲入的机会。 云长本来武力值,点的前三刀buff用完,还在伤敌,效率却差了许多,焦躁间,就看到一个黑胖子,从身后冲出,在战马被刺死的一瞬间,发出猿猴一般的嘶吼,人肉,弹丸般的砸在了袁军阵中。 “呀!” 周仓的冲入,和军中三弟充满兽性的呐喊,几乎同时传出。 压在张飞身上的四五个河北巨汉,随着此声暴喝,几乎同时腾空飞了出去。 最后一个,更是被缓缓站起的三哥拎着脖子,双腿在空中扑腾,哪里能够挣脱的开? 垄断了涿郡屠宰业的张翼德,方广时候,就以杀猪练胆,练习气力。 此时招式,正是方广回忆。 进入完全暴走状态的张飞,手肘上抬,就和杀猪一般,顶在河北壮汉的下颌处,此处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 三哥的肘宛若刀剑,打的河北士卒此地塌陷一片,在他手中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 “今日,你们都得死,快到我大哥的功劳薄上来!” 甲胄之上,不知道是马血还是人血的张飞,环视周遭袁军,眼神就和修罗一般,几乎已经没有丝毫人类的情感了。 老于战阵的河北甲士,此时,才感觉到了恐惧与惊骇。 面前这个河北老乡,哪里还是人,分明是神鬼上身之虎豹一流。 张飞狞笑一声,就向着那个十长冲去,耳边,听到了二哥的山西口音。 “老三,你个鳖怂,快出来,你要气死大哥和我吗?慢慢打,不要急!” 山西口音的呼喊,唤回了张飞的理智,万人敌张翼德咬牙答应一声,挥舞着蛇矛,回冲出了河北军阵,就在阵前,和云长会合在了一起。 “先退,此等军卒,吾还是平生首见!” 关羽扫视丝毫未乱的河北军阵,看着周仓臀部被插了三把体剑,嚎叫翻滚,宛若野猪一般狼狈逃回,满脸无奈道。 刘备军中,大耳亲自鸣金,示意收兵,第二波河北甲士,也就在此刻,登上了黄河南岸。黄河南岸。 /107/107133/28781315.html 第二百六十一章、跑路前的一瞬间 黄河南岸,战况对曹军非常不利,东郡城中,方广麾下骁将,却在满脸通红,推杯换盏,加深友情。 太史慈听甘宁,麴义说起卧牛山大战,听子龙说起许家坞堡死斗,只感觉浑身燥热,恨不得现在就回到那个方广的身边。 “大同才是征东将军?低了,至少也该是卫将军,车骑将军一流!” “许昌有什么好的,都忘了东郡的老兄弟了,唉,他走了,就连学塾,读书声音,都比以前,小了许多!” “枣大人那股种田的劲头,都少了许多!” 太史慈长吁短叹,他身边,素来严肃的东郡令,行屯田校尉事的枣袛,深以为然。 “就是如此,大同走了,石公,孟公也走了,就连马白毛都走了,学塾好多学问,现在的先生,自己都想不明白,哪里还能教人?” “就是如此,现在寻常农家子弟,想读书,也难了许多,主公麾下文武,不知道多少托门子,写纸条的,想入学塾读书!” “就连颖川陈家的旁系,都辗转找到了我这里,本来吾都答应了,听说陈谌在许昌,为难大同,直接把那人子侄,就打了出去!” “笑话,东郡学问,是谁都能学的?” 枣袛喝的满脸通红,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方广,眼中都晶亮了起来。 众人中,可能也就是华歆,算是外人,鸿胪丞没想到,方广不但管军管民,就连治学都是如此犀利,不禁满脸都是感慨。 “没想到,世间真有全才,如此得天道眷顾之人!” “比起大同,吾这什么龙头,简直是玩笑,什么龙头,鱼头还差不多,或者鱼尾,以后有了闲暇,华家子侄,不是,吾自己,也该学些先秦之道了!” 华歆身为此时的主将,如此谦虚,顿时引来了方广部曲,一片好感。 就在徐庶叫了第十五坛酒的时候,东郡府衙厅堂外,一个眼睛炯炯有神的男子,悄悄走到了满脸笑意的赵云身边。 “子龙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袁军,现在正在东郡城东北之地,和那大耳三兄弟酣战!” “河北人在过河!” “什么?酣战?颜良,文丑,已然到了?” “对,子龙将军,就是那个什么颜良,刘大耳的兵不行,一堆人围着别人打也打不动,事情不对啊!” 来通禀军情之人,正是卧牛山踢倒刘辟的瞎子,此人目力来自天赐,为方广收编,现在就在选锋营,负责探看敌踪的! 赵云生性谨慎,他麾下都是骑兵,专门分队沿黄河寻防,没想到,还真的出了大事。 瞎子嗓音洪亮,一番话语,不但赵云听的清楚,厅中众人,都是听的明明白白。 太史慈每随着方广去豫州,不认得瞎子,眼中不自禁的露出疑惑。 他还没发问,麴义和甘宁,几乎同时站起,面色严肃,目视华歆。 “子鱼大人,这瞎子,天生目力能看十里,他说河北兵来,不会有错的!” “刘备探得袁军南来,居然不报,这个大耳朵左将军,是要陷东郡于危地啊!“ “吾在河北军中,曾同颜良同袍,此人治军森严,麾下部曲,更是甲于天下,他要全军过河,东郡就被动了!” “现在就要顶上去,颜良来的好快!” 方广一脉将领脸上的酒气,几乎同时褪去。 就连文官枣袛,徐庶,经过了臧洪一战,现在脸上,也没有张皇,全是肃然。 “砰!” 华歆没想到刘备如此大胆,如此无能,拍着面前的桌子,就长身站起。 老名士发起火来,也很是吓人。 “刘玄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儿戏大事,吾非要在主公面前,告知此事!” “东郡乃是兖州根本,不是,是许昌根本,不能有丝毫的差池,吾可在许昌听大同说过,再过二十日,就是那棉花成熟之时了!” “你等领兵,夏侯恩,快点打水洗脸,随我迎战颜良!” 老华一下子急了,方广部曲同虎豹骑,都是世间精锐,不到半个时辰,已然准备妥帖,翻翻滚滚向着东郡之东而去。 大军大约一万五千人,比颜良战兵稍多,赶到黄河战场的时候,袁军已然全部渡河。 巨大的河北方阵,由大约十几个小阵组成。 “进,进!” 在袁军铺天盖地的军令声中,方阵向着看上去就弱小的刘备军压去。 就在东郡人马赶来的时候,刘备又发动了几次突击,可惜麾下部曲,战力太弱,全靠关羽,张飞厮杀。 在堂皇战阵中,颜良拒绝单挑的情况下,万人敌,也无法力挽狂澜。 刘备三千人,一千五百新招募的炮灰,死了一半,跑了一半。 最后家底一千五百老兵,死了大半,还剩小半。 孙乾,糜竺都是满脸灰败,站在大耳身后,随时准备撒丫子跑路,两人知道,此战败了,许昌肯定回不去了。 刘备身边待不住,名声臭了,还是找一处山间隐居,怕的时候,银钱万万要多带些。 关羽坐在刘备面前的大石上,看着缓缓压来的军阵,脸上冷傲之色,多了三分凶狠。 他已然冲阵七八次了,杀了不下百人,却也无用。 点名单挑颜良,河北大将更是狂笑,哪里愿意接招。 他身边,黑色甲胄外的玄袍,已然碎成了布条的张飞更惨。酣战中,攻强守弱的三哥,眼睛不知道被河北那个兵卒的枪杆扫了一下,此时已然青紫一片。 三哥也杀了不下百人,比关羽更累,喘气宛若疲牛一般,环眼中,血丝密布。 “二弟,三弟,留着青山在啊,今日难胜了,曹操这边,估计呆不下去了!” “好歹混了个左将军的名头,吾想好了,刘璋暗弱,咱们去他那里,说不定。。” 刘备话还没讲完,就听到了身后,铺天盖地的马蹄声音传来。 东郡方大同的旗号,遮蔽了天日,方广部曲之威,比起河北军阵,毫不逊色。 第一次,大耳看到方广名字,感动的热泪盈眶,总算在跑路前迎来了一线生机。 刘备整理衣冠,还想装个逼,身上的血污,却刻意留下,以示勇武。 他微笑着拍马迎向华歆,耳边传来的,是铺天盖地的骂声。 “刘玄德,你搞什么名堂?让汝探到颜良动静,速速报知东郡的,你,你却在此地,送死不成?” /107/107133/28781316.html 第二百六十二章、东郡军威 大军阵前,华歆没有丝毫給面前大汉左将军面子。 他以前在关中的时候,也常听贩夫走卒,世家子弟,说起那刘关张三兄弟,三英战吕布,温酒斩华雄! 在华歆心中,刘备是个仁德,重义之人! 他没想到,真的和玄德接触,此人给龙头的感觉则是粘糊和冰冷。 华歆说不出刘备到底不对之处,此人待人,也总是笑脸。 只是那种粘糊和冰冷,随着和大耳打交道越来越多,在华歆心中感觉也是越来越重。 就像玄德一直在喷射着蛛网,将和他靠近的人,慢慢的拉到网中。 “华大人,袁军凶暴,都是百战之卒,吾看,东郡势不能守,当退回甄诚,等待主公大军到来!”| “吾兄弟三人已然尽力,河北兵马厚积薄发,壮盛至此,哪里是吾等能够抵御的?” 刘备面对鸿胪丞,绝不动意气,呵斥与他而言,就是拂面清风。 大耳单手向面前袁军指去,华歆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河北军阵,已然列成,一万两千战兵,兵刃和铁甲在艳阳下,耀目的可怕。 方阵阵中,那个金盔将军,长刀前指,河北甲马,宛如能够移动的城郭一般向前移动。 最前排的河北老兵,手持比人还要高些的铁盾,入墙而进,铁盾缝隙中,剑光矛头若隐若现,透出冲天的杀气。 华歆在长安时候,见到过狼群一般,啸聚而进,散漫退却的西凉游骑。 见过有羯人将军统领的白骑,披甲厚重,专司近战死战。 单论步卒,却哪里有眼前河北军威?他忽然赶到一阵沮丧,大耳的话不中听,却好像是现在唯一应对之策了! “刘玄德,汝这匹夫,东郡凝聚着大同多少的心血,哪里能够任由河北甲马蹂躏!” “袁军精锐,难道吾东郡军就是白给,什么鸟三英,让开些,且看兖州男儿破敌!” 听到刘备满口悲观的失败主义之言,华歆身后,徐庶,麴义忍不住怒骂起来。 太史慈,赵云等人,则是压根连靠近大耳,都觉得心中不爽,哪里管什么三英,拨马自准备阵列厮杀了。 “选锋骑,披甲,挂刃,架枪!听吾号令行事!” 赵云一口常山之言,在黄河岸边传出去甚远! 随着战马不安的鸣叫响鼻声音传来,选锋两百精骑,披挂甲胄,手持长枪,在扈从的帮助下,艰难的跨上了马背。 东郡马场,第一批控制血统,燕麦饲养的良马,几乎匹匹都和张飞坐骑,乌骓马一般神骏! 踩在高马蹬之上,坐在马鞍间的骑兵,每一个人都感觉浑身燥热,迫切需要杀戮和鲜血的浸泡。 战马旁,在华歆看来,奢侈的过分的大斧,瓜锤等需要大量铁料的兵刃,与马铠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音。 赵云一身白甲,立于选锋营地之前。 常山方广,早不是披挂家传铠甲了,由许昌铁匠打造的华丽白铠,配上子龙英武的面容,瞬间把云长逼格满溢的绿袍,称托的宛若乡村戏子一般。轻浮至极! 至于张飞,此时早就已经衣袍褴褛,黑色战甲之上坑坑洼洼,和赵云站在一起,说是强壮马夫,也不为过。 二哥,三哥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浓重的怨气。 数月前,那个千里来投,为人谦逊的小弟弟,现在,成了将气远超两人的存在。 别说赵云,就是那什么选锋营,随便一个骑兵的甲胄,兵刃,都能力压三英。 选锋营一侧,身披皮甲,手持各种不同弩机的东郡兵卒,簇拥着二十余辆大车。 大车上,除了手持大戟的甲士,更有床弩一架。 此物让张飞产生了严重的不适感,让他回忆起了一年前,东郡城下的血色之夜。 在麴义单调的口令中,枢机营的兵卒开始展开队列,调整弩机角度,弩弦拉动的时候,发出的牛筋震颤声音,撩动的人不自禁烦躁起来。 选锋营,机枢营身后,太史慈的一万战兵,虽然不想颜良部曲一般百战不殆。 却更有锐气,军中步卒,大都是流民军户中年轻之人。 眼看袁军军威,这些本来一生,就是颠沛九州,吃碗饱饭的男子,此时眸子中,有星星在闪耀。 他们知道,身后,就是家眷的安身立命之所,人手一弓的太史慈部曲,采用的标准汉军阵列。 唯一不同的是,阵中缝隙,有身着华丽锦袍,满脸狞色的壮健男子,藏于阵门中。 就像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一样,东郡阵列中,阿哥瑞安轻步兵的职责,在陆战时候,由甘宁的水陆营司值。 “让你的部曲让开,吾军要进击了!” “三通鼓后,还拦在大军之前者,斩!” 华歆身边,火攻+8的徐庶,在紧张的计算中此地河滩的芦苇,能够提供的燃烧值。 刘备参与的部曲在他看来,此时还没有一捆柴木有用。 被个小白脸如此鄙视,关羽眸子中寒光一闪,张飞更是拍马就要上前,被刘备一把抓住了衣袖。 “让开,咱们惹不起!” 大耳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了,方广,那个当年在平原的方广,现在摆出的,是他梦寐以求军阵。 努力在天才面前,弱小的可笑。 刘备心中发着毒誓,以后再有大场面,一定是他大耳为总导演。 玄德双手连连摆动,剩下的大耳部曲,好像被捣破了窝的野兔,瞬间四散开来,消失在东郡军阵眼前。 袁绍军中,颜良部曲,缓慢而坚定的推进,在看到东郡大军赶来的一瞬,忽然停止了。 河北四庭柱之首颜良,凝神评估着眼前大军,他一生随着袁绍征战,大小战斗何止百场。 职业将领的直觉告诉袁绍,对面军势,不在河北兵马之下。 特别是选锋营那排并列的高头大马,让颜良心中猛的一颤。 “东郡军威,居然壮盛如此!” “谁和我说的,方广部曲,同黄巾一般,当斩!” “小心营地,曹军棘手,不再界桥公孙瓒之下!” 颜良将手中大刀,重重的插在了面前河滩泥地之上,随着单调的号令声,巨大的河北军阵,再次开始移动。 在他对面,杀气满溢的东郡阵列,迎面碰撞而来。 /107/107133/28791783.html 第二百六十三章、天下顶级水平的战阵 “三百步,破甲弩矢,装!” “上扬三十度,抛射,射!” 黄河岸边,两军阵列越来越近,在彼此相距三百步之时,机枢营的破甲箭矢,发出凄厉的呼啸,从前排太史慈部曲的头顶掠过,射入袁军的军阵中。 在匈奴骑兵,白马义从骑射泼天的箭雨中,岿然不动的袁军大盾。 碰上了势能巨大,装备着锥形箭头,又带着倒刺的床弩弩矢,瞬间被射出了十几个缺口。 铁盾后面的河北老兵,被粗大的箭矢钉在了铁盾上,人和盾一起倒在阵前,就算一时间没死的人,也被身后的同袍,无情的踩在了脚底。 河北军阵就是如此可怕,虽然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却还是在吞噬面前一切阻拦之物,哪怕是同袍也是一样。 “一百五十步,破甲箭矢,装!” “上扬十五度,准平射,射!” 床弩虽然犀利,毕竟太少,装填速度也偏慢。 此种打击士气作用,还在杀伤效力之上的重器,面对袁绍心理免疫的老兵,终究也不过杀死百人。 神机弩的弩箭,射在铁盾之上,发出邦邦的声响,却效果不佳。 除了恰好穿透盾墙间隙的弩箭,能够杀死袁军,神机弩的弩箭,就是射穿铁盾,也不能杀伤盾后甲士。 “一百步,射!” 太史慈部曲的弓矢,也是如此,袁绍步卒,虽然没有发展出龟甲阵,抛射的弓箭,射在甲胄之上,几乎毫无杀伤。 太史慈面色肃然,看着军师徐庶的旗号,挥动着手中长戟,仰天嘶吼起来。 “准备冲击,五十步,冲击!” 东郡子弟,听到了子义呼喊,一起扔掉了手中弓箭,拔出环首刀,敲击手中盾牌,不少小伙子,脸已然憋的通红一片。 “先人板板的,給吾捅,谁捅的多了,劳资请他喝酒!” “这大生意,巴州,荆州之地,哪里能够寻到,莫给吾甘兴霸丢脸!” 锦帆贼双手上扬,两把形状奇怪的短刃,出现在他手中。 江,贼双目赤红,紧紧盯着徐庶身边校尉令旗,随时准备冲击。 “进,破敌!” 今日客串军师一职的元直,眼见双方越来越近,吞了口唾沫,在阵前嘶吼起来。 校尉的令旗落下,曹军的军鼓几乎同时响起。 华歆只感觉自己的心,猛的一下在鼓点中提了起来,鸿胪丞第一次领兵阵前,看到的,就是天下顶级军伍的对决。 徐庶,文士,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杀!”东郡部曲,一起怒吼的声音,让黄河水都翻腾起来。 五十步顷刻就到,东郡部曲和颜良部曲,猛的相撞在了一起。 同接阵之时,怪叫不断,以恐吓杀敌的黄巾军,黑山贼,其实战力稀松不同。 东郡精锐,除了临敌前的嘶吼,就没有再高喊吼叫。 除了刀枪刺入身体的破肉声,倒毙的男子拥抱大地的碰撞声,骨头被砸断,强自压抑的呻吟声,战场远比华歆和徐庶想的安静。 肉眼可见的,东郡部曲的第一排,同袁军铁盾后的甲士,同时在蒸发。 同女人气的荆州,徐州兵不同北地的汉子,一直到死,都是沉默的! 刘关张三兄弟,吃的就是刀口舔血的饭,眼前战局,也是生平首次见到。 一惯看不起方广的关羽,张飞,此时再也不好讥嘲什么,本来愤恨的面庞,慢慢变的肃然起来。 正面相撞,太史慈的部曲虽然有勇气,武备还是比颜良的铁甲兵差了一些。 要不是甘宁麾下死士,跳起来,纵跃到袁军阵中,将利刃刺入盔甲的间隙中,只怕第一次碰撞,曹军就要吃大亏。 江中游侠儿,悍不畏死的攻击,即使倒在地上,殒命之际,还在想着剁脚刺腿,场面悲壮之际。 颜良再一次被震惊了,他这一万两千人,自从军成,临敌之际,即使敢战之兵,也大都选择兜超射箭。 这么硬碰,还没吃什么亏的,只有东郡部曲。 “杀,杀!” 沉默寡言的四庭柱之首,忍不住大声叫喊起来,他忽然发现,随着首轮冲击,方阵最左侧和中央,出现了人命填出来的,大概宽数丈的空挡。 那里的河北兵,被太史慈和甘兴霸两只当世猛虎,一个马战,一个步攻攻击,前排死的太快,后军一时间填不上去。 太史慈还好,临阵只穿软甲的甘宁,在铁和血的军阵中,好似游鱼一把,游刃有余,锦帆贼所过之处,血花绽放一片。 被甘宁杀死的人,致命伤都在腋窝,下阴,面甲的双眸处,死的凄惨之际。 “不对,东郡甲马,将如此虎将聚集一地,像是要劈开一条通道一般!” “吾军后军不整,若是給曹军冲进来进完了!” “来人啊,速速随我上前,吾颜良何惧曹贼,方贼所部?” 同罗马人的习惯一般,河北方阵为了保持军阵长时间杀伤效力,为了弥补甲厚体力消耗过大的弊端。采用的是轮战制度。 前三排战兵,在复杂精妙的操作下,体力不支者,小伤者,都会被腾挪到后方! 如此精妙的指挥,中腹比起前排,就要脆弱许多。 休息的甲士,喝水补充体力的,包扎伤口的军卒,就在前排军阵后大概一百步的地方。 颜良已经觉察到了,曹军也发现了袁军的秘密,正在努力破坏巨大的方阵。 四庭柱之首,决心亲自堵住这个不大的漏洞,耳边忽然传来雷鸣一般的喊杀声,配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杀!” “杀贼,斩了颜良!” “给我踩,人间讨伐!” 沉闷的战场,选锋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音,配着重甲马踩踏大地的声音传来。 颜良右眼皮忽然跳的无比厉害,他分明看到,曹军骑兵最前一人,银枪白马,抡圆了长枪,从缝隙中冲入,抽杀麾下部曲,想的就是扩大此军阵裂缝。 子龙枪法精妙,当世只有方天画戟能敌。 颜良部曲虽然甲厚,被枪头抽的全是脖颈,腰腹要害,无数河北大汉,不是被挑出去,就是钉在了战阵之前。 不过瞬间,赵云凭着一己之力,就已经把战争缝隙,拓宽伸展了不少! /107/107133/28791784.html 第二百六十四章、选锋破阵 “子龙将军,居然如此英武!” “吾听主公说起过育水旁,白龙腾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此时两军交战,不过半个时辰,华歆已然看的头晕目眩,高血压都几乎犯了。 他站立之处地势颇高,赵云冲阵英姿,看的一清二楚! 华歆身边,徐庶听了鸿胪丞之言,连连点头,他毕竟久在方广身边,除了赞赏赵云,更折服的,是大同的眼光。 赵云天生,就该是选锋营的统领,比起管亥,常山猛男,凭着一己之力,就可成骑兵军阵的军锋所在。 战阵之上情势,和徐庶想的一样。 赵云冲入袁军军中杀出的缝隙,迅速被身后的选锋骑兵放大。 颜良部曲,本来最擅于对付的,就是骑兵。 缝隙两侧的袁军,看到骑兵冲击而来,枪兵瞬间将枪矛前出,按照经验,此时的战马,不是拨转马头从两翼掠过,就该是强行勒住。 不管是公孙瓒,还是乌桓的胡酋们,都没有胆量冲击钢铁阵列。 道理是显而易见的,巨大的冲力,伤害的不仅是步卒,更会反作用的马上甲士身上。 就和刘备那些部曲一般,或者从通道穿过,稍微不慎撞上去,就是踩踏倒下几人,自己也会倒撞下马,瞬间成为肉泥! 袁军不知道的是,在马蹬和高马鞍的加持下,选锋营的骑兵,几乎等同于被捆在了战马之上。 呼啸而来的曹军,不但没有减速,反而提高了速度,长丈余的骑枪,刺在袁军的盾牌,甲胄上,将人临空击飞数丈出去。 训练熟稔的选锋甲士,在刺入的一瞬间,丢弃了手中长枪,行云流水一般的,取出了战马身侧的副武器。 看似简单的动作,是在许昌城外,在夏侯惇部曲的陪练下,经过了几十日才能掌握的。 纵然用没有枪头的木杆,赵云也刺的夏侯元让的部曲,浑身青紫一片。 方广自掏腰包,犒劳好兄弟的兵卒,才完成了选锋营的蜕变。 也就是大司农,征东将军有这面子了,其余人,哪里能够调的动夏侯的兵? 无数次的磨练,换来了今日的熟稔。 丢弃了长枪的选锋重骑兵,手中大斧,骨朵,都是宋金时候才风靡的破甲利器。 用来对付河北铁乌龟,正是物尽其用。 沉闷的呼啸声中,一片片的袁军部曲,被砸倒在地上,哀嚎着爬不起来。 大斧所劈砍到之处,不是头骨凹陷,就是肋骨折断,更有无数五脏六腑被震裂的袁军,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面甲后,浓稠的鲜血,从七窍喷涌而出,洒落在地面上。 颜良眼见此幕,只觉得眼皮子越跳越是利害。 河北四庭柱的老大,分明看到,一个曹军重甲骑兵,被四五柄长矛顶在了原地,此人不慌不忙,用手中铁锤敲断枪杆,在一个个的开了河北步卒的脑壳。 不到一刻,赵云枪头,已然刺穿了河北军阵最坚硬的部分。 不断有冲锋着的骑兵,闯入大方阵的中腹,肆无忌惮的屠杀起了,修整卸甲的袁军士卒。 “好贼子,速速来受死!” 颜良用力拍打了自己的右眼眶,猛虎一般向着常山方广冲来,远处,华歆身边赔笑说话的刘玄德旁,一个绿袍大汉,看到颜良动了,眼中闪过一道电光一般的寒芒。 东郡军军阵前,不但颜良看的心惊肉跳,曹营第一猛将夏侯恩,眼见好兄弟子龙杀敌,浑身的血也沸腾了起来。 夏侯恩就爱和方广一脉一起玩,玩着玩着,夏侯恩产生了错觉,自己,确实是当世难得的猛将。 眼见河北军阵,从内部被搅乱的一塌糊涂,两百选锋骑兵,几乎已然全部杀到了方阵中心,开始离心攻击颜良大阵。 整个河北军阵,正在慢慢的被切割开来。 “华公,元直,该我冲了吧,吾麾下五百虎豹骑,早就已经饥渴难耐了!” “颜良要顶不住了,这小子破阵,就是个破房子,吾虎豹骑再踢一脚,就要垮塌在此间的!” 夏侯恩的底色,方广身边之人那个不知道。 徐庶心中明了,今日要是胜了,夏侯将军有个闪失,也算是败了,连忙出言阻止。 “夏侯将军,这杀鸡,哪里用牛刀,将军虎豹骑,乃是主公麾下最强骑兵!” “此军自当后备于此,等袁军大溃,正好追击!” “将军不用焦躁,将军大才,肯定会有用武之地!” 徐庶口水说干,这才劝住了夏侯恩。 他偏过头,看到不远处。刘关张三兄弟,一起瞪大了眼睛,就好像看玄幻片一般,看着眼前状况,嘴角不屑的翘了起来。 此时,战阵之上,战场嗅觉最为敏锐的甘宁,无须徐庶军令,已然率领麾下锦袍死士,沿着选锋营冲击过的通道,向两侧深入杀伤。 军以阵胜,厚重无比的河北大阵,在失去了方寸后,笨拙,没有掩护时候,侧翼羸弱的毛病,一起显现出来。 甘宁部曲,刀刀侧击腰肋,同刘晔家传技艺相同。 更有几个巴州蛮子出生的江,贼,砍掉了倒毙的袁军的头颅,系在腰间,仰天发出猿猴一般的嘶吼。 这些都是当年秦人平巴所留甲士的后裔,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骨子里,还有秦人的战风。 凶猛的骑兵,野蛮人一般的轻锐,缓慢而坚定的东郡子弟,丢掉了弩机,拔出刀刃直直冲来的机枢营士卒。 袁军终于支撑不住了,虽然还没有溃散,却一片片的死伤倒地。 纵马前冲的颜良,知道自己到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大刀舞的呼呼生风,直直向着赵云冲去。 “贼子,受死!” “来得好!” 界桥之战,曾经有过碰撞的两个河北猛男,此刻,又厮杀在了一起。 刀矛碰撞,一时间,杀的旗鼓相当。 此等单挑,不同于阵前对练,双方在攻击的同时,还要提防对面甲士的侧击。 赵云躲过袁军校尉一枪刺去。颜良逼走选锋骑兵一刀砍来。 刘备身边,关羽眸子,直直的盯着颜良。 二哥翻身上马,没有和玄德,张飞招呼,就拍马,沿着东郡兵马冲出的通道,直直向着颜良冲去。 不过片刻,云长坐骑,已然冲到了颜良身侧。 河北四庭柱的老大,才躲过赵云的回马枪,正在定神,就听见脑后,一股劲风袭来。 颜良偏头看去,身后不到五步的距离,一个绿袍大汉,正是那解良关羽,已然潜到了他的身侧。 青龙偃月刀,呼啸着发出龙吟,当头劈面而来! /107/107133/28791786.html 第两百六十五章、斩华雄 颜良拨转马头,只感觉刀风拂面,全身上下的汗毛,瞬间耸立起来。 二哥闯荡江湖,靠的就是马快,心狠,前三刀无限叠加buff。 当初在徐州,常山赵子龙猝不及防之下,都被这三刀重伤,何况颜良乎。 河北四庭柱老大用尽全身气力,双手上举,挡住了关羽第一刀。 他只感觉虎口酸痛难忍,二哥单手抚摸胡须,另一只手持刀反转,青龙偃月刀扬起龙头,以雷霆之势当头劈下。 这一刀若是颜良能缓一缓,也能勉强接住。 只是二哥打的就是连招,打的就是你一口气回不过来之时。 龙头重重砸在颜良手中大刀刀刃处,“当啷”一声,生铁刀头被青龙刀气斩断,巨大的力道,更是带的颜良手中刀杆脱手,凌空飞起。 “关云长,你这匹夫,来骗,来偷袭本将军,有种堂堂正正打一场,你这算什么?” “犯豆之徒,小人,欺世盗名之辈!” 颜良手中再无兵刃,惊惶之下,关云长的第三刀宛若青电一般,直向颜良头颅砍来。 河北四庭柱之首,生死存亡之际,发动言语攻击,只想乱了对面大汉心智,躲过今日劫数。 只是谢良猛男,一生颠沛九州,不知道已然杀了多少壮汉,心早就打磨的铁石一般。 颜良言语攻击,没有丝毫效用,他只感觉面前青光闪过,脖子痒痒的很是难受,一颗大好头颅就飞了出去,掉落在了黄河南岸的东郡土地上。 “匹夫,也敢称庭柱?吾才是天下九州庭柱,大汉栋梁!” “插标卖首,插标卖首尔,哈哈,哈哈!” 战阵之中,关羽仰天长笑,手中长刀向着地下伸展而去,刀尖挑起颜良的头颅,置于头顶之处,视之真如武圣一般。 “你,好个捡桃子之人,哼!” 关羽面前,赵云本来已经算好,百招内,可破颜良,没想到,这到手的大功,硬生生被面前关羽抢了去。 绿袍红面男子,心中丝毫没有单挑就该是一vs一的觉悟,偷袭得手,其实已然拿到了今日最大的军功。 此时战场之上,还在做最后抵抗的袁军,阵型被撕裂,已然沦为了巴州锐士,特别是选锋骑兵的猎物了。 身披重甲,手持破甲钝器的骑兵,呼啸着在河北军中驰骋,肆意收割着生命。 被打乱了建制,没有阵型的步兵,在如此钢铁怪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随着关羽的狂笑,战阵中,主帅颜良的头颅,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跑啊!” “run!” 河北兵再无斗志,人人抢着脱掉身上甲胄,疯了一般跑向河边,只希望抢船北遁。 从关羽入阵,刘备的双手就捏着冷汗,眸子黏在了二弟的身上。 三人兄弟那么久,云长要做什么,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会不知道? 说到底,当年虎牢关下,华雄就是快递三刀套餐的第一个受害者! 今日刘玄德军大败,打的毫无亮点,大耳已然是心灰意冷了,二弟,就是唯一的翻盘机会。 关羽做到了,那个冷傲高大的河北男子做到了。 在看到颜良被斩首的一瞬间,大耳的快感,超过了和糜夫人的洞房之夜。 皇叔先是发出舒爽的呻吟,然后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 “关云长斩了颜良,是大汉将军关云长斩了颜良!” “吾二弟,天下无敌,天下无敌啊!” 刘备本来一向给华歆敦厚老实的印象,此时杀鸡一般叫喊起来,完全颠覆了鸿胪丞的认知。 刘备身旁丐帮弟子一般的张飞,看到二哥英武,也挥舞手中蛇矛,发出了山魈一般的嗬嗬声响。 大耳的核心竞争力,乃是人设,此点他身旁谋士中,最为了然之人,当时追随他最久的简雍。 腹黑河北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异芒,挥了挥手,将身边几个满脸恐惧的小校,喊到了身前。 “快,速速让我们的人喊起来,气氛嗨起来,让此地之人,都要知道,是关将军,斩了颜良!” “不,除了此地军卒,东郡之人,也该知道此事,兖州,豫州,整个天下,一个月内,都要以颜良被斩,做为头条!” “我要你们速速把消息撒出去,每日重复重复再重复此事,天下人,该当知道,主公一脉的威势,快去!” 公元三世纪,就把舆情玩明白的简雍,可谓句句抓到了后世引流的根本。 刘备身边校尉,打仗不行,散播消息,都是老手,众人心中会意,连连点头,顿时十几人,天女散花一般散开在了战阵间。 不过片刻,整个战场,都响起了刘备部曲的喊叫。 “关将军杀了颜良,河北兵败矣!” “关云长,天下无敌啊!” 一场少年部曲,浴血奋战,东郡依靠体系获得的胜利,顷刻间,好像成了关羽一人砍出来的胜利。 徐庶眼见此景,本来因为大胜无比雀跃的心情,瞬间低沉下来。 “卧槽!”一贯儒雅的徐元直,在华歆面前,都爆了粗口。 鸿胪丞也是满脸郁闷,大耳在投机取巧,他又岂会不知。 只是东汉律法,确实阵前斩首,军功最重,更何况,今日关羽,斩的是颜良,河北第一猛将。 曹操就是今日在此地看,为了鼓舞麾下士气,也只能把关羽当作典型来宣传,大耳一脉,或成今日最大赢家。 “玛德,这是什么事!劳资们开的口子,给卖绿豆的钻了空子!” “如此取巧,也敢称丈夫?没吾等陷阵,关羽早就给河北锐卒,戳成筛子了的!” “别想了,杀了颜良个白痴,军功肯定是最大的,看,刘大耳的人,面子都不要了,开始抢东西了!” 关羽得了头功,赵云懵比了。 阵中一角,甘宁,太史慈和麴义三人,议论间,也觉得异常不爽。 甘宁,麴义顺着太史慈手指地方看去,果然刘备部曲,穷的实在久了,在张飞和糜竺,孙乾带领下,迅雷一般开始扫荡袁军的甲胄,兵刃。 这都是上好的战甲,后世诸葛亮出岐山,最大的战功,就是缴获了司马懿玄甲三千具。 此地铁甲,不下万副,完好无损的,也足有数千了! /107/107133/28791788.html 第两百六十六章、争夺辎重我大耳 “喂,你干什么,这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轮得到你们来捡?” “快滚开,要不然,把尔等也灭了!” 眼见刘备军大大咧咧,二大爷一般来剥甲,留守战场的东郡步卒,满脸不善的迎了上去。 就连追击袁军的东郡铁骑,不少人看到身后不对,也拨转了马头,来到了同袍身边。 在选锋营的甲士看来,把大耳的兵干掉,比追杀河北兵卒,要爽利许多了。 在这些浑身上下包裹的铁甲,就连面庞,也只露出冰冷的双眼的骑兵的注视下,刘备麾下赶来占便宜的步卒,顿时不安起来。 冲在最前的大耳部曲,纷纷放下了手中甲胄,回头看向气势汹汹赶来的张飞。 “怎么,不给吾等取战利品?想待怎地?没看到吾二哥英姿?” 关羽斩了颜良,张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不想这么,就是不给你,怎么样?” “你哥哥那么厉害,把我也斩了啊!此地众人都有眼,看的到颜良怎么死的!” 张飞要犯浑,甘宁等人顿时围了上去,三弟虽然暴躁,面前一个满身纹身的游侠儿,一个老兵,一个方广英雄,也让他清醒了一些。 关羽那边,眼见此景,把颜良首级系在马颈之上,就要挺刀向前,战马才前行几步,面前,一个横枪银甲小将,满脸不屑,拦住了云长,自然是赵云了。 “云长,你这偷袭的习惯,要改改了!当日徐州之赠,不敢有忘,来,把你那斩敌三刀,在我身上试试?” 赵云目视关羽,眼中寒芒道道闪过。 一贯温善的子龙发起火来,比张飞还要吓人,云长胯下坐骑被冲天杀气震慑,人立而起,再也不肯向前。 华歆身旁,刘备看到了战阵之上,东郡众将针对自己兄弟,瞬间就急躁起来。 大耳满脸悲愤,摇头沉声开口。 “华公,你都看到了,东郡众人,迫害吾二弟,三弟啊,这仗打赢了,他们怎么反而要打我了?” “战场之物,有功者多得,乃是常理,今日吾二弟斩了颜良,军功最大,此地甲胄,最少半数该是吾的吧?” “东郡之人,仗势欺人,还望华公为吾做主啊!” 黄河边,曹军名义上的大将,确实是华歆,听到刘玄德和他玩悲情,本来已然腻歪此人的华子鱼,心中更是不屑起来。 “哪里有争斗?不过说话罢了,什么军功,那是要算出来的,不是你刘玄德口说出来的!” “此地甲胄,哪边兵多,就先收起来,怎么,玄德有异议?” “好了,今日大胜,吾正好回城给主公写信,袁绍大军不过先锋就如此猛锐,玄德心思,还是多用在杀敌之上吧!” 华歆面色一下冷峻起来,拨转马头,就要回城,一番话说的刘备酸涩无比。 眼见鸿胪丞就要走远,大耳咬着牙,又喊了起来。 “华公,给曹公信笺中,不要忘了写上,吾二弟云长,斩的颜良,是吾二弟斩的!” 刘备啰哩啰嗦,华歆再不理他,径直去了。 大耳眼中闪过一道阴沉,咬牙回头,转身吩咐身边校尉几句,麾下部曲飞马而去,关羽,张飞这才退让离开。 一场大战,东郡全胜,虽然方广部曲,围着战场中央,不让大耳麾下拾荒,毕竟袁军铁甲太多。 如此多的铁甲,最终还是被刘备捡去了一千多副。 这些甲胄,也成了后来玄德立足益州的根本,九州史上,前有皇叔拾荒壮志,后才有努尔哈赤十三甲胄起兵。 无论东郡兵马,还是刘备部曲,这场酣战,都是折损颇重。 刘备一共三千人,打完了还有一千不到,东郡一万五万战兵,也折损了三四千人。 华歆命令众人就地募兵,严防袁军,方广在东郡威名太甚,听说大同缺人打仗,枣邸,徐庶处,每日前来的壮健,把门槛都要踩断了。 刘玄德,则因为张飞犯东郡,虽然有了关羽斩颜良的战绩,兖州也无人愿意为大耳卖命,招兵找了几天,除了初到东郡之人,去应征了数百,哪里还能募到壮健? 黄河岸边,黎阳之西延津。铺天盖地的军马,在此地扎营,一眼望去,哪里看得到边际。 延津此地,乃是中原门户,也是后世官渡之战,官渡的正北处,官渡之南,就是曹操安置汉献帝的许昌。 三城几乎在一条直线之上,如此简单粗暴的行军路线,避开了方广经营了多年的东郡,实在是一招妙棋。 此棋,非是延烧麾下谋士献计,乃是本初亲自做的决断。 三国演义中的那个寡断男子,其实是狠起来,把何进也当成了棋子的终极腹黑高手。 就连颜良,在袁绍的棋盘上,也不过是偏师,用来牵制东郡精兵。 就在颜良以为文丑和主公在他正北时候,袁军已然西行百里,决意在延津渡河! 河北主公,真正的杀招,直捣许昌,也是在延津渡口之地! 今日,袁绍大帐中,气氛很是压抑。 接到了颜良为关羽阵斩的战报,袁本初面色不便,已然坐在主位之上,足足两刻没有说话了。 军中文武,都低头咳喘不闻,只有文丑,强自压抑的沉重呼吸,宛若风车一般。 “东郡甲马,居然精锐如此,颜良匹夫,还吾河北精兵,还吾一万虎贲!” “让他屯兵河北,听我将令行事,谁要他去捣东郡这个马蜂窝的!那里面都是方大同一脉,哪里能小觑的!” 袁绍缓缓开口,可谓字字诛心,军帐中,许攸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神色,和方广暗通款曲将近一年了,东郡到底隐藏了什么,他又岂能不知? “主公,都是颜良哥哥小看了兖州甲马,主公只要令下,文丑愿意带领本部兵马,现在就奔袭东去,为哥哥报仇!” “主公,听说那关云长,把哥哥头颅,日日挂在军寨前,以来募兵,吾也要把他的头,不,他兄弟三人的头,关在邺城的城门口!” 文丑的话一向很密,就连袁绍神色变了,也没觉察到。 “住口,东郡算什么?拿下官渡,曹操收尾不能相顾,南去郡城,才是决胜之所!” /107/107133/28800892.html 第两百六十七章、延津,官渡和许昌 “是,主公,是吾孟浪了,但听主公将令行事!” “恩,公则,吾之木城,弩手,汝可都准备妥贴了?” 袁绍再不理会文丑,对着面前郭图问道。 说到木城,郭图瞬间满脸神采飞扬起来,沮授一向掌控河北大事,郭图心中深恨之,这木城,就是他绕过沮授,亲力亲为之事,今日,在主公心中,明显最是重要。 “主公,已然准备妥贴了,牛车千辆,就在大军之后,冀州今年恐怕半数耕牛,都在此地了!” “一夜之间,百丈高楼而起,弩箭如雨,公孙瓒在易京的布置,和主公比起来,不过小儿手笔!” 郭图满口奉迎,袁绍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袁本初的武力值,点的乃是弓弩精通,当年在界桥,就展示了一番。 河北弩兵虽然没有神机弩,床弩这般锐器,也是汉末最拿得出的箭矢了,更难能的是,袁绍麾下五万弩手,乃是操练了三年的锐卒,比起机枢营不过成军一年,足足多了两年的练兵,两年的战阵经验。 木楼配上精锐弩兵,居高临下而击,犀利无比,正好发挥袁军厚重的特质。 “很好,张颌,高览处,也差不多该发动了,三翼齐飞,天下何人能挡?” “孟德弟,诛杀颜良,不过棋盘杀子,棋筋在吾手,孟德安能胜矣?哈哈,哈哈!” 颜良身死,袁绍惊愕后,却没有丝毫乱了方寸。 众将听到一向不苟言笑的主公大笑,心中都平静下来,他们记得,袁绍如此当众大笑,在河北之地只有三次。 第一次,乃是夺取韩馥冀州当夜,第二次,是界桥大战前夜,今日,便是第三次了。 河北世人谁不知道,不怕袁绍暴,就怕本初笑! 今日主公大笑,曹操,已经完犊子了一半。 许昌之北,快到官渡之地的官道上,一望无价的甲马,正在向北而行。 其中一辆牛车,格外的华丽,牛车外,有虎豹骑兵和虎贲近卫共同护卫,森严至极。 车中,三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正在服饰一个额头裹着白巾的方广。 方广看着气色尚可,就是眼神中,还略有悲戚之意,忧伤隐藏在眸光中,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男子气质。 车中之人,自然就是随着曹操北征的方广了。 大军出许昌,迎击袁绍,大同虽然没有痊愈,自然也要随行的。 方广当日主要是伤心,加上操持许昌诸事的疲惫,一起迸发出来,才有眩晕之事。 经过这许多日的将养,疲惫恢复了许多,心中痛惜,一时间又哪里能够疏解。 曹操也是豪迈重情之人,深知方广的心结,只有时光磋磨方能治愈,多劝无用。 他特令蔡琰,大小乔可以随军同行,照顾大司马,可为荣宠至重了。 “大同,这便是官渡了,你在许昌时候,每日张口闭口,就是官渡的,我以为是多秀丽之地,今日看到,也不过如此啊!” 方广养病之际,已然吃下了照顾方广的大乔,小乔,这也是他心情恢复了不少的主因了、 方广将头凑到车窗处,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北方秋日沃野,捏了说话的小乔脸颊一把。 “官渡乃是要冲,不是游玩之地啊!和你说过的,你总记不住!” “想玩花样,好啊,喊上你两个姐姐,温泉还是谷地,随便你们挑,小妮子,你行吗?” 方广眼见小乔脸蛋赤红一片,还拧了自己一把,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他虽然心中还有疑窦,为什么自己的示警,孙策没有放在心上,此时,也多少慢慢放下了此事。 “大同,你这身子还未痊愈,就这般胡闹,要是好了,还不知道该怎样了,伯符早亡,那是天道使然,你也不要太过伤怀了!” 大乔初为人妇,满脸媚意的扫视方广一眼,出言劝说。 看到方广连连点头,新妇心中,也不禁慢慢放下心来。 小乔帮着方广取来温水,看着老公喝了,想起了不爽之事,嘟起了小嘴。 “大同,这孙权是怎么回事情,几封信到会稽,再无回复?” “碧眼小弟弟,不过随着我和姐姐的跟屁虫,现在做了主公,也高冷了,旧人也不认了。” 小乔发作孙权,方广眼中也闪过一道阴霾。 对于孙权的脾性,现在天下人,谁能比他更了解。 只是看在孙策弟弟这个身份的面子上,方广才愿意和碧眼儿交往。 却没想到,江东那里,不但孙权不理自己,就连周瑜和鲁肃的书信,都再没收到,实在让人气闷。 “现在孙仲谋,已然是江东之主,不是你的碧眼小弟弟了!” “此子志气与常人不同,不愿理我,也是题中之意,嗯?已然是这个时候了,今日主公要议论大事,吾也该点卯上班了!” “也不知道华公,元直他们,在东郡如何了?有刘大耳在,我这眼皮子,这几日都跳的厉害!” 方广说话间,三双柔夷,帮着方广穿好了衣服。 黄巾小子,现在享受的,是东汉顶级世家子弟,都享受不到的艳福,让从穿越来,已然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方广,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穿戴完毕,方广揭开车帘跳下,为官渡秋风吹拂,顿时感觉浑身一阵舒爽。 “大同哥,看着气色好多了,还胖了呢,吾辰时就到了,可不敢打扰大同哥。” 方广身边,用大同哥称呼当朝大司马的,也只有当年黄巾军中的几个兄弟了。 就连管亥,也慢慢变了称呼,眼前说话之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小猴儿。 当日濮阳山谷一别,小猴儿就回了东郡,说起来,大半年没在方广身侧了。 方广见到黄巾老兄弟,心中大喜,重重的拍了拍面前身形总长不开的小猴儿肩膀。 “猴儿,你现在也是裨将了吧,在子义麾下?东郡怎么样?打的过颜良吗?” “大同哥,颜良的头,现在就挂在东郡呢,河北佬全军覆没,可惜,颜良是被关云长这厮砍了的!” “当年在平原的时候,我说并州汉子在山中练习偷袭伤人,你们还不信,现在大同哥信了吧?” /107/107133/2880089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