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桂花酒还有吗》 序言 我本是师尊捡来的小乞丐。 可今天早上醒来一睁眼居然发现师尊正躺在我怀里,我的一条腿甚至还缠住师尊身上,乌黑的秀发和丝绸柔顺的银丝交织盘错在一起,无声的控诉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偏清水的剧情甜短文,全文三万字左右,剧情文笔多有不足,正文不设v,只开头一章节番外和一章空页设打赏~】 求珠珠和评论~如果有人在看的话~动动小手对我至关重要哦!~ 【【【【【【下章是打赏章节可以跳过哦,里面没有内容】】】】】】 日上三竿 我是师尊五年前从山下领回来的小乞丐,师尊看我可怜,便把我带上了山。 我刚来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对以前的事情也记不太清楚了。 这几年跟着师尊习武修法,和师兄弟妹们打闹,倒也活的轻松自在。 就是因为活的过于潇洒自在,导致我一不小心,就犯了个大错。 这不,回到眼下。 金丝暗纹刺绣的领口微微敞开,屋外的阳光透过衣裳,里面的光景若隐若现,锁骨上搭着几丝散落的银发。 第一次觉得肤如凝脂这个词语也能用来形容男子,悄悄的吞了口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咽口水的声音太大了吵醒了他。 面前那个前一秒还温文儒雅的美男,现在正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有些渗人,接近正午的阳光怎么有些阴森的寒意呢? 也不知道是被他吓得,还是醒的太早,突然有点头痛欲裂。 抽回自己搭在师尊身上的腿,索性闭上眼睛,翻了个身,假装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日上三竿,你还要继续睡吗?” 低沉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像是针扎一样低着我的背脊,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让我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冬师弟昨晚从山下桃花林寻出了两壶好酒,非要拉着我和他一起品尝,可惜了这酒是好酒,半壶刚下肚就看不清月亮了。 “可惜了…”我背着师尊看不见他的样子,只顾着回忆昨天的事情,嘴里低声嘟囔着。 “什么可惜了,可惜昨晚我没有把你就地正法?” 冷不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昨晚的回忆一下子全涌入闹海。 昨晚我喝醉酒之后和师弟告了别之后,迷迷糊糊竟然进了师尊的屋子,捏了捏师尊的脸,轻轻拍了拍说,“今天的月亮怎么一点也不圆?像个鸽子蛋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鸽子蛋摸了摸,心里暗叹:“手感真好。” 于是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下去,甚至还要剥鸽子蛋的壳。 现在想起来,那鸽子蛋的壳,不会是……师尊的衣服吧。 我现在倒是想起来那时候鸽子蛋的模样了,脸臭的不行,一句话也没说。 心虚的不敢回头,现在那个大魔王师尊的脸一定比昨晚还要臭。 师尊压过我一侧的肩膀,让我翻过身来,翻身起来,另外一只手扣着我的手腕,单膝抵在我双腿之间,我挣脱了一下发现自己被牢牢的锁死,一点也动弹不得。 心虚的看向昨晚师尊被我咬的脸庞,那里还有淡淡的红色牙龈。 一不小心对上了师尊深不见底的眼眸,没有一丝波澜,如同悬崖下的寒潭,冰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想起昨晚我对师尊做的那档子事情,不禁耳朵一红,滚烫滚烫的。 “师尊。”我轻轻叫了一声,有些撒娇的意味。 有句老话说得好,“大美女能屈能伸”,眼下还是认错比较要紧。 “恩?”师尊刚刚似乎有些微微慌神,浅棕色的眼眸覆盖在睫毛下,我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师尊,我错了。”我微微挣扎了一下被扣住的手腕,却纹丝不动, “疼,师尊。” 手腕上的力道轻了许多,但是依旧没有松开。 “你错哪了?”压着肩膀的手突然松开,指尖抵着我的下巴,让我的目光躲闪不了。 这句话突然让我回想起来几年前师尊刚把我捡回来没多久,我就打碎了他最喜欢的砚台,被他叫进书法好一顿责罚。 那时候我怕师尊怕的要死,现在相处久了,觉着师尊也不过只是个刀子嘴豆腐心,面冷心热的大魔王而已。 我又怎么知道我错哪里了,这个大魔王,不就是摸了下吗,又少不了两块肉,我不禁暗自腹诽。 不过面上还是想要努力的挤出几滴眼泪,可惜可能是天气太干燥,一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我不应该昨晚来师尊房间打扰师尊休息……” 我小心翼翼地盯着师尊的脸,冷的像一块冰,要不是见过昨晚师尊的黑脸,我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个面瘫帅哥。 “还有呢?”在恍惚间,我好像看到师尊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 “还有我……我不应该……”看了看师尊脸上的红印,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长时间的沉默,让气氛再次冷了下来,初春的季节,怎么这么冷? “还有我不应该捉弄师尊,不应该把师尊认成鸽子蛋,也……不应该扒师尊的衣服……”我看着眼前敞开的领口,好家伙这个角度,一览无余。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正常人的生理反应,实在没办法克服。 虚心的看向师尊,我发现他的脸更冰冷了,不禁为自己深深的担忧起来。 “我是说这个吗?”师尊狠狠的捏了一下我的下巴。 这一下子把我问蒙住了,难道,我昨晚还做了更过分的事情吗,我怎么什么也不记得了,这也太可惜了吧?! “师尊,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自罚五百字检讨。” 我委屈的看着师尊,生怕一不小心,这个大魔王更加生气了,那就不是五百字检讨可以解决的了。 师尊看着我一言不发,突然松开了手,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整理衣襟。 我这小心脏砰砰的乱跳,师尊这次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我狗腿的起身小跑到师尊身边,踮起脚想要帮着师尊整理衣裳,露出我标准化的八颗洁白的牙齿看着师尊。 伸到衣袖想要整理的手突然被师尊拍开,一时间是真的有些委屈,楞在了原地。 只见师尊头也不回的向着屋外走去…… “下次不准和林冬一起喝酒,晚上交一千字检讨给我。” 我还傻傻楞在原地,声音却传进了我的耳朵。 什么嘛,喝点酒也不行,小气鬼,我对着师尊的背影悄悄吐了个舌头。 粥 我一下一下咬着毛笔后面笔杆子,有些烦躁。 说实话,我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检讨那是写过数不胜数,写的检讨模板都能背下来了。 只是这一次,甚至不知道要如何下笔。 墨水顺着笔尖滴落在白净的纸上,扩散开来。 将眼前被墨水侵染的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桌子边的地上大大小小堆了好多纸团,细细展开,皆是三三两两写了一行字就被揉在一团扔在了地上。 天色渐暗,殊不知早已过了饭点。 我看着用镇尺压的齐平的宣纸上一片雪白,想着晚上大魔王就要来验收这一千字的检讨,更加的焦躁不安。 笔杆尖抵着下巴,在下巴戳出深深浅浅的印记,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哦不对,偶尔还会浮现出昨晚的情景。 我双手勾着师尊的脖颈,借着半分醉酒,面若桃花,色如凝霞。 双膝微微屈膝抵着师尊的腰腹,勾起手臂,靠着上肢的力量向着师尊靠去。 师尊微微侧过头,我却将脑袋靠近微微敞开有些发凉的胸膛蹭了蹭。 感觉身上的燥热缓解了一些,但还是迷迷糊糊喊了句:“好热。” 没有回应,也不知道师尊当时听到了没有。 想着想着,粉红蔓延攀上了耳尖,有些热的发烫。 我甩了甩脑袋,窗外吹过的晚风,穿过耳尖,拂去了一丝丝燥热,却拂不去闹海里的画面。 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将面前刚刚铺好的雪白的纸捏成一个球,向着地下丢去。 这次却没有听到纸球砸到底面细碎的声音。 我好奇的抬头向前面看去,却发现林冬提着木雕花的餐盒站在门口的位置,纸球顺着衣摆滚落在他面前。 林冬弯下身子,捡起了面前刚刚砸在他身上的纸球,向我这边走来,提起餐盒放在了桌上。 “今天吃剁椒鱼头?”我闻着餐盒里透出的香味,笃定的说道。 来不及收拾到餐桌上,随手把桌子上笔墨纸砚挪到一遍去,一层层展开餐盒,发现今天的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心里嘀咕了一句师尊这个大魔王,今天要不是林冬小师弟差点吃不上这么好吃的一桌菜。 “还是小师弟好呀!” 林冬看了一眼我,也没有回答我,只是递给我了一双碗筷。 林冬空下来的手细细展开那被揉成一团的纸,目之所及,半滴墨色尽无,一片雪白。 “怎么,师尊又罚你写检讨?那你也别糟蹋这纸呀。” 林冬不等我回答,笑了笑,弯腰去捡起身旁那被我扔了一地的纸团。 我忙着吃饭,也顾不上回答他。 匆忙塞了一口肉,咬了两下堪堪咽下去,我才回答道,“还不是因为你昨天找我喝酒,我才……要写这检讨。” 突然想起早上师尊对我说的话,有些恼羞成怒,抬脚想要踹一脚小师弟。 林冬也没躲,我也不是真心想踹,距离隔得远,倒也没踢到。 这一幕在旁人看来可就像是情侣之间打闹嬉戏了。 林冬取过我身边被挪到一边的笔墨,取了一张新的宣纸,走到一旁的小桌上去了。 “多少字?”林冬沾了墨,为了不让墨汁滴下去,将笔打横托举着,回头看着我问道。 “一千……”我吃着好吃的,含含糊糊的说到。 咽下嘴里的吃的,看着不远处已经提笔开始写的林冬问道,“不过……你真的要帮我写检讨吗?师尊发现了咋办?” “你还会怕?又不是没写过。” 林冬头也没抬起,低声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捏着笔杆,仔细模仿着姜池的笔迹。 我仔细想了想,也是,从小到大,林冬帮我写过的检讨,不说一两百,少说也有五六十封了,那笔迹怕是我自己也很难认出来。 再说了,这次检讨少说也有小师弟一半的过错,他替我写检讨,也没什么大毛病。 想清楚后,我便心安理得的埋头开始干饭。 ---- 窗外,玄青色平素绡上衣,衣领袖口暗金色桂花纹样的刺绣,腰间绑着一根纹金带,一头长若流水银白色长发。 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手里却端着一碗满是烟火气息的浓粥,上面还带有几颗红枣枸杞。 江晟景透过半敞的窗户,看着里面一人在吃着晚膳,一人提着笔在写字。 敛下了细长浓密的睫毛,浅棕金色的瞳孔沉了沉。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林冬在偷偷帮着姜池写检讨,他也不是有心要罚姜池,只是有时候她太不听话了。 刚好这臭小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让他多写几篇检讨吧。 只是眼前的情景实在让江晟景心里没由来的有些难受。 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看着手里的粥,又看了眼屋内吃饱喝足的姜池。 端着碗的手指紧了一紧,指尖有些泛白。 算着她的日子,每到那些天,姜池就不能吃辛辣、暴饮暴食,不然就会闹肚子。 看着姜池今天忙着写检讨一直也没来用晚膳,好心端了一碗粥来给她喝。 本以为她一定很感动,却没想到是现在这幅情景,真是胡来。 江晟景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去,随手将手里的粥塞给景行山上的一个小门童。 小门童还没来得及道谢,师尊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另一边,林冬也帮着姜池写完了检讨。 我拿起林冬小师弟手里的检讨,字迹工整清秀,即使是自己仔细分辨,也难以认出这笔迹是出自别人之手。 满意的点了点头,豪气地拍了拍林冬的肩膀。 “下次请你下山吃饭。什么红烧肉,酸菜鱼,清蒸龙虾,随便点,别客气!” 林冬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这话我已经听你说了无数遍了。” “哎呀,没事,没事,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一定补上!” 我赶着把林冬向着门外推去,等下师尊就要过来验收了,这可不能让他看见林冬在我这里。 其实这也没什么,但正所谓“做贼心虚”,谁让这份检讨是林冬帮我写的呢。 被赶出去的林冬回头看了一眼我,正好奇着呢,只见他身子一侧,快速抓住因为惯性要向前摔倒的我。 手轻轻往回收,另一只手下意识想要扶着我的侧腰。 指尖刚碰着我身侧,没等我站稳,林冬指尖微缩躲闪着放回身侧。 还没来得及向林冬兴师问罪,只见他回头收起了桌子上的餐盒,让我顿时没了脾气。 “谁要是做了林冬小师弟的媳妇,那可真是好福气呀。” 我在他背后调侃着,举起手里的检讨忍不住又欣赏了一遍。 林冬没有理会后边笑的乱窜的我,提着手里已经空空的餐盒向着屋外走去。 面色有些微红的林冬,躲闪着我的目光,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不就夸他了句贤惠嘛,脸红个什么劲。 --- 林冬心情似乎不错,从厨房取了一迭小菜。 正打算取出那日从桃花林寻到酿好的酒,却发现那日藏在柜子后边的酒坛子消失了。 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洋洋洒洒写了一行小字。 “心情不好,你的酒我就取走了。” -- 而小门童却很高兴呀,到处和人说今天师尊给了他一碗很甜很好喝的粥。 只是唯一有些疑惑的地方他没有说,今天的厨房明明没有煮粥呀! 大魔王 我作为师尊大魔王的头号乖巧徒儿,乖乖的端坐在房间的桌子上等着师尊来验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的蜡烛都燃尽了一盏又一盏,而我的意识似乎随着眼前的烛火,摇摇曳曳。 我也从端坐在椅子上,变成了双手撑着桌子拖着腮帮子眯着眼。 头不由自主的向着桌面一点、一点,摇摇晃晃,最后干脆在坐塌上侧卧着睡起来。 就在我快要入睡的时候,脑袋向下低去,一下子磕到了一旁的茶几角上。 好痛,我瞬间睡意全无。 姑娘我正值青春年华,不会要破相了吧。 翻坐起身子,跑到镜子面前,左看看右瞧瞧,啥事没有,就是磕到的地方有一点点泛红。 这下也清醒起来,我本来不是要等着大魔王来验收检讨的吗? 怎么都这点了还不过来,让我等那么久!? 我带着满腔怒火冲到师尊的院子,刚进去,我就蔫了。 月下美人,银发倾泻,眉如墨画,面如中秋之月。 我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大魔王不讲话的时候,倒算是相貌堂堂,温润如玉。可惜长了张能气死人的嘴。 美人蹲在一颗小树苗前,百般聊赖的拨弄着新长出来的嫩枝芽,远远看去,大魔王似乎,有些落寞? 也不知道大魔王师尊为什么那么喜欢桂花,不用想,那小树苗一定又是新种的桂花树。 咱们这个山上院子里到处都种满了桂花树,特别是师尊院子里,什么也不种,就只有桂花树,每一颗还都是师尊亲手种下的。 难道师尊上辈子喜欢过一个桂花精? 我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丢出去,想了想今天被磕到的脑瓜子,那可不能白磕,我可是要来兴师问罪的。 于是,不假思索的抬脚跨进了院子,还没等我靠近,师尊就转过头来,吓得我一惊。 “你来啦!”说着就站起身来向我这儿走。 我吓得魂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钓鱼了,一动不敢动的。 这大魔王今天吃错药了,还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换了个魂? 等他靠近,他居然自顾牵起我的手,把我向着那小树苗的方向拉去,我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一股酒味。 我为了确认师尊今天是不是喝了酒,鼻子一嗅一嗅的,凑到了他面前,等我缓过神来,一抬头,就碰上了师尊近在咫尺的眼神。 深邃,但却在冰冷深不见底的寒潭里激起了一丝波澜,和昨晚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似乎透过我看到了以往很多的东西。 心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砸中,悸动了那么一瞬。 大魔王长的是真好看啊,昨天摸了两把真是不亏。 我盯着师尊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下一秒,师尊居然躲开了我的视线。 大魔王居然也会害羞啊,脸上微微的潮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害羞。 哎呀,今天的大魔王,怎么这么可爱,趁着他不清醒,我得寸进尺的顺手捏了捏那光滑的脸蛋。 大魔王向后躲了躲,却没能逃过我的魔掌。 大魔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拉着我蹲下来。 “这是我为你种的第十七颗桂花树,等这个院子种满一百颗的时候,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我没太听懂,也没太听进去师尊在讲些什么,只觉着今天的师尊实在是有些可爱的过分,于是乖巧的回答了一句“好”。 我站起身来,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得摔倒。 什么破玩意,我低头向下看去,一个酒坛子,拎起来一看,才喝了不过三分之一,我又看了看边上晕乎乎的师尊。 不会吧,才喝了这么点就醉了? 怪不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师尊喝酒。 这真是风水轮流转,一报还一报啊,师尊大魔王千年一遇的醉酒事件竟然被我撞见了。 酒坛子口飘来阵阵幽香,好家伙,一闻一品,这不是昨天和林东师弟给的酒一模一样吗? 怪不得师尊早上那么生气,说不让我和林东喝酒,原来是谗这坛子酒啊。 “师尊您放心,下次从桃花林带来的好酒一定分你一点。”我借着师尊醉酒,壮着胆子拍了拍胸脯,又拍了拍师尊的肩膀。 大魔王却没等我的手从肩膀上撤离下来,就顺着我的胳膊下面,把我打横着抱起。 我满脑子都是那句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双脚离地了,病毒就关闭了,聪明的智商又占领高地了。” 但现在我怎么感觉,我现在神志不清,咋还开始出现幻觉了呢。 “姜池。”我听到他喊我名字。 等我恍惚中缓过神来,我已经被师尊抱着进了他的卧房,被缓缓放置在他的床上。 他的床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时有时无的香气,让我有些许安心。 师尊虽然把我抱到了床上,但他却并未离开,俯身单手撑着看着我,丝毫没有压着我。 他缓缓向我靠近,就在鼻尖快要触碰到我的时候,我闭上了眼睛,轻柔的触感却并未出现在我预料的地方,而是……在我额角,那不久前被磕到的地方。 “疼吗?”我已经迷糊到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慌乱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真是不知道今天晚上到底是谁喝了酒。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忍得有多辛苦。”师尊这句话一下子把我拉回清醒,要不是他说我还以为师尊性冷淡呢。 昨天晚上,我抱着师尊摸也摸了,咬也咬了,最后居然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难不成柳下惠上身,面对我这样的美女居然不为所动? 师尊凑得很近,近到我可以闻到他淡淡的酒味。 我看着师尊的脸,认真而又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要是那天晚上真发生了点什么,我也不亏。 毕竟师尊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想着我又大胆了起来,一只手勾着师尊的下巴,一只手作势要去解开师尊外衫的腰带,没等我手解开腰带,师尊就抓着我的手举过头顶压在床沿。 这人真是的,喝醉酒了也这么霸道。 我松开勾着师尊下巴的手,直接一弯手臂,将师尊整个人勾了下来。 头微微抬起,在师尊耳朵边,呼着气,压着声音说道:“师尊不会是...... 喜。欢。我。吧。”最后几个字我几乎一字一顿的贴着师尊的耳朵说道。 在想什么 师尊深深看了我一眼,看得我有些发慌,这人到底喝没喝醉。 下一秒,他抓住我不安分的手一起压过头顶,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腰间。 我试着挣脱被禁锢着的双手,却发现一点也动不了,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和师尊的力气差距悬殊,我怎么可能能轻易挣脱。 “师尊。” 我低声换到,声音带着可怜兮兮的味道,眼里拼命想要挤出几滴眼泪,可是一滴也没有出来。 我见师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暗叹,大魔王果然吃软不吃硬。 师尊叹了口气,松开我的手,按着我的脑袋,额头贴近,鼻尖蹭了蹭我,突如其来的亲吻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香浓丝滑的触感在缠绕的舌间摩挲,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自己的内心闭上了眼睛。 柔软暂且离开了我的唇瓣,深深浅浅的呼吸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 “叫我名字。”师尊一张一合的嘴唇,如初春细雨一下一下触碰着我,像是先前我在师尊耳边说的话一样。 好家伙,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大魔王。 心里被拨弄的痒痒的,嘴上只顺从到喊了声师尊的大名。 其实在这座瘾山上,鲜少有人喊过师尊的大名,唯一一次,我只记得是有一次不知道哪里来了个叫司命的老头子,自称是师尊的老朋友。 “在想什么?”脖子上被浅浅吻出粉红色,师尊单手托着我的腰侧,温热的手掌透着衣衫传递过来的温度,指腹上下来回的摩挲。 忽然一个微微的用力捏了捏腰上的肉,让我回神看向了面前的人。 美色诱人啊…… “江晟景。”我喊着他的名字,以期许能蒙混过去。 我成功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师尊的面上露出些许平日不易见到的迷离,但期许的高兴并未如预料的那般来临。 他盯着我的眼睛,但又或许没有看着我,而是透过我在看别人。 我心里突然有些堵得慌,蜷起身子,用双腿隔开了我和师尊之间的距离,翻身下了床。 初春时节,正是梅花初谢,嫩芽初冒的时候。 即便是白天暖阳四溢,而眼下太阳早已落了山头,才发现深冬的寒气并未散尽,吹得人瑟瑟发抖。 微风拂过,让我多少清醒了一些,手背贴了贴有些发烫的脸颊。 这大魔王神志不清发疯,自己瞎跟着起什么劲,这大魔王指不定想着的是哪家的姑娘呢。 于是,头也没回的出了师尊的院子,隐隐约约听着师尊呢喃了句,“其实,我不喜欢喝酒。” 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镜子前,看着颈项一侧深深浅浅的梅花附在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格外显眼,无声的宣示着所有权。 我又想起了先前师尊看我的眼神,目光深邃而幽远,像是透过我的灵魂看着另一个他心底的灵魂而出神。 烦躁的揉搓了一下脖子上的痕迹,却只有周围的肌肤变得雪红,惹得那一处更加明显。 低声暗骂了一句大魔王,便匆匆忙忙洗漱去了。 我这身上都沾染了一股酒味。 黎明破晓,春风带着寒气淌过被窝,我不禁打了个机灵。突然想起昨晚的事情,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起了个大早,就怕大魔王想起昨晚的事情,匆匆拉了林东师弟下了山。 “你这是匆匆忙忙的要去哪啊?”林东打着哈欠,被我拉着下了山。 看着山下街道冷冷清清,也是,这才卯时,刚破晓,街上除了赶着卖早点的商贩,几乎没什么人。 “这春天到了,你还戴着这破围脖干嘛?”林冬一脸疑惑的看着我。 说着要伸手将我的围脖解下来,我刚忙退后一步脱开了他的手。 脖子上的印记可不能被林冬看见,不然这可怎么解释。 尴尬的打着马虎眼,拉着林东,来了一家早餐店坐下。 “这不是请你吃饭,上次你帮我写那检讨,不是还欠你顿饭吗?”我手肘搭着林东的肩膀,笑着说道。 林东看着面前盘子里的素包子和零星漂浮着几片牛肉的挂面,无奈的笑道:“红烧肉,酸菜鱼,清蒸龙虾随便点?” 我尴尬的挠了挠头,可怜的小师弟。 我为了躲大魔王师尊,倒是大清早的把他拉下了山。 于是有些内疚的说道:“这大清早的,上哪给你去找红烧肉、酸菜鱼去。” 看着林东师弟略显失望的眼神,我摸了摸腰间并不鼓囊的荷包,心下一狠,便道:“得,中午师姐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等我食饱喝足,吃喝玩乐样样来了一朝过后,回到山上已然天黑了。 还未等我踏入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师兄师姐们就一脸同情的看着我。 我好奇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都这样看着我?” 只见师兄师姐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院子的方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却没有人回答我。 我觉着自己的左眼皮着实重重的跳了两下。 还是好心又善良的小门童悄悄附在我耳边告诉了我,“师姐,你下山被师尊发现了!师尊现在正在你院子里。” 林冬师弟和我靠的近,我知道他听到了,回头求助的看向他。 林冬耸耸肩,把手上从山下采买的东西递给我。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有了几丝笑意,便道:“这次我可帮不了你了。” 林冬推了一把我的背,晃了晃手里的布袋子,说道“这个,我先替你藏着。你快去吧。” 木簪 还未进门,心里倒是打起退堂鼓来了,不过转眼一想,这师尊喝醉,要不安要不好意思的也应该是他吧,自己在这害羞个什么劲。 于是,理直气壮地抬脚走去。 刚进屋就看见桌上原本迭好的检讨,已被平铺着展开,不禁有些许心虚。 “师尊,您老人家到我房间有什么事情吗?”我堆起笑脸,只敢盯着师尊的头发丝说道。 大气不敢喘,动也不敢动,寂静下面藏着一股暗流涌动的岩浆。 我站着都快僵硬了,也没听着这大魔王说一句话。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再次问一遍的时候,师尊开口了:“你说呢?”师尊不再看向面前的这份检讨,而是盯着我。 我连忙避开视线,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这目光一瞟,就看着师尊面前的那份检讨有几处被圈画了起来,墨迹还没有干透,从我这角度看过去,折射着光线,不太能看的清。 这是在干什么呢,难不成这份检讨还能有错别字?林冬小师弟总不至于犯这种错误吧。 师尊见我不说话,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只木簪,放在桌子上,又看了一眼我头上插着的今天新买的簪子。 “昨天你落在我这里了。” 我看着这个木簪,我记得这是师尊带我上山的那天,我自己挑的。 怪不得早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原来是落在师尊这里了。 我见师尊还盯着我头上的簪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摸了一下这带着缀珠的簪子。 “这是今天下山买的,看着喜欢,就买了下来。”我低着头轻声说道。 看着眼前的师尊渐渐回神,看着我说道, “很好看,这木簪子,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吧。”师尊拿起那木簪,放在手心里,指腹在簪子上的花纹左右摩挲着。 师尊的话里听不出一丝丝的情感,我一时半会摸不透师尊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有没有,这是师尊送的簪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昨天一不小心落在您那里了。”我抬头,瞄着师尊的表情,见师尊看向我,我立刻回了个大大的笑容。 “你不喜欢这木簪可以扔掉,不想呆在这山上你也可以走。”我心里听着发紧,心像系着线,这线被师尊的话牵动,一扯一扯的。 鼻子有一点点酸,喉咙不自觉的发紧。 我仔细盯着师尊的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师尊透露心里的表情。不过很可惜,我什么也看不出来,看不出师尊是难过还是生气。 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在眼眶里打转,我固执的不让它落下来,我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理解师尊。 我只是偷着跑下山,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师尊会说这种话。 我忙跑到师尊跟前,拔掉了头上新买的簪子,想要拿起师尊手里木簪。 木簪却被师尊紧紧攥在手里,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等师尊把木簪再次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木簪已经断成两半了。 我眼眶里的泪水打了几圈转,却再也兜不住,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滴到下巴。 “师尊,我……”没敢看着师尊,忙把眼里的泪水胡乱抹了一通,却看清了桌上宣纸上圈起的东西。 师尊圈起的字没有写错,也很普通,我仔细一瞧,才发觉不对劲。 是字的笔画,林冬虽然模仿的字迹很像,但难免有些字上因为书写习惯的问题会有不同。 而师尊圈出来的几个字,正好是我和林冬师弟没有注意到到的。 “你以为,林冬帮你写过那么多封检讨,我不知道?”师尊见我盯着那几处他圈起的地方,手指轻扣在桌子上敲了敲。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师尊却起身向着窗外走去,鼻子不自觉的又一酸。 瞧着眼里的泪水又溢满了眼眶,突然肚子一阵绞痛,像是万只虫子啃噬着。我忍不住捂着肚子蹲下了身子,另一只手紧紧攥起,指甲深深陷在手掌里面。 但手掌上的疼痛不及肚子里翻江倒海的疼痛的万分之一,蹲下的腿僵硬的有些支撑不住我自己。 “师尊”我头埋进了双膝,含糊不清地叫了一声。 “我说了,你不想待在山上,可以走。”师尊的步子并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而我再也支撑不住的倒下,还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桌子,桌上的茶杯也随之翻滚下来。 我本以为那茶水是滚烫的,却没想到,那茶水,冰凉的刺骨。满满一杯倒在了我身上。 师尊,等了我很久吗?…… 我看着师尊那从未有多余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丝惊慌,是我的错觉吗? “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那几日不要乱吃乱喝。”师尊皱着眉,把我抱到床上。 我有些疼的说不出话,只能蜷缩在床上。 师尊拿起边上的被子盖在我身上,却转身走开。 我以为师尊要走,连忙掀开了被子却只抓到一个衣角,泪水在脸颊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我吸了吸鼻子,却没有开口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师尊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看到我要下床的样子,转身大步扶着我,将我一把塞回了床上。 “你还想干什么。”师尊好看的眉骨之间紧紧皱起,抓着我胳膊的手也有些用力,但不一会他可能是似乎意识到自己抓的有些重了,忙松开手站在一旁。 “师尊,你别走好不好,我……我下次一定听话。”我有些心虚的看着师尊,他却绝情的转身,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晃眼看错了,我居然看到大魔王好像笑了。 但是腹部的绞痛让我没有办法思考,只能将自己蜷缩起来,想要缓解一点点的疼痛。 “把这个喝了。”师尊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个碗,我凑近闻了闻,是红糖水? 师尊把我扶起,我顾不及吃惊,嘴里就被靠近的红糖水充斥着说不出话来。被师尊逼着一口气喝完了红糖水。 好像这红糖水是特地提前晾凉的,带着一丝温热,但是一点也不烫,难不成这红糖水一直早就给我备着了吗? 红糖水落肚的温度让我好受了一些,我想起刚才师尊的样子不由得破涕一笑,却不小心打了个鼻涕泡出来。 我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却见着面前递来一方帕子。 我手忙脚乱的夺过帕子擦掉脸上的痕迹,看着师尊调笑道,“师尊,原来你没走啊。” 师尊抬眼盯着我说道,“不痛了?” 她 我随即求饶,拉着师尊的衣角,皱着眉头,捂着肚子,见师尊没有反应,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瞄了一眼师尊,却发现师尊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我,见我偷偷瞄他,一下子又立刻摆出一副清心寡欲的表情。 我撇了撇嘴,任着师尊温热的手掌覆在我的肚子上轻轻揉搓,不由的好受多了。 舒服的眯起眼睛,突然想到些什么,揪着师尊的衣袖,好奇的问道:“师尊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趁着师尊一愣神的功夫,把脑袋凑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瞧,这眼睛真是天生生的好看极了,一时间想不出什么话语能来描述,只能道是“星辰大海”。 只是不知道心有什么繁花似锦,才能生的如此好看的眼睛。 肚子微微一痛,打断了我的思绪,师尊在我肚子上轻轻一按,我看着桌上那个空碗,朝着那个方向嘟了嘟嘴,“那碗红糖水,难不成是师尊自己要喝?” 师尊笑了笑,这次倒是没避着我,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疏忽半分,不轻不重的揉着。 我见着师尊不说话,心道无趣,便眯起眼靠着师尊。 过了一会,师尊可能是觉着我睡着了,拦着我的肩膀,将我放倒在床榻上,拉扯过身旁的被子盖在我身上,仔细替我捏好被角,盖得那叫一个严严实实。 其实这会儿离我睡觉的点还早着呢,我并没有睡着,还以为师尊要干些什么出格的事情呢,真是令我有些个大失所望。 我拉住将要离开的师尊,微微一用力,将他拉过来,用腿勾着师尊的腰。 师尊一个猝不及防,只来得及用手撑着床沿,以免压着我。 我见师尊盯着我的颈项上的痕迹,这时候才发现脖子上的围脖在之前痛的冒虚汗的时候散落掉了。 我赶紧用手捂着,生怕这大魔王一个不高兴恼羞成怒。 师尊握着我的手腕,用力拿开,压着我的身子,告诉我“你别考验我的忍耐力。” 说着要去解我的衣裳,我一时间不知道他来真的还是假的,只能求软道:“师尊,我还来着月事呢。” 师尊盯着我,忽而松了力,正准备离开。 我忽然觉着这样的师尊居然有些可爱,我赶忙拉住他,又顺手捏了捏师尊的脸,趁着他愣神,在他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在宁静幕色中格外清晰,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的这些日子,一晃眼,我还以为又回到了刚上山的时候。每天和师兄妹们厮混打闹,偶尔去厨房偷些小零嘴吃,偶尔去钓师尊院子里观赏的鱼,偶尔跑到师弟那儿去喝酒,尽管每次喝完酒见着师尊他都满脸不高兴。 日子虽然如旧,但我和师尊之间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奇怪了,不少师兄弟们拐着弯的问我和师尊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林冬小师弟都不知道在哪听着信了,跑来问我。不过我自然是没和他们说,毕竟我自己都搞不清和师尊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日子,我就着厚脸皮,一直缠着师尊,时不时调戏一下,师尊的不为所动让我有些失落,也越发的大胆。 有些弄不懂这个人,明明身上有了反应,却无动于衷。 这样安逸洒脱的日子一直持续了一整年,这期间连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喜欢上了师尊,还是纯粹觉着调戏清心寡欲的师尊好玩。 总之,一直无赖的缠着师尊,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捏捏师尊的脸,勾着他的发梢打转,故意扑倒在师尊身上。 直到,一个自称是师尊老友的老头,带着一个姑娘上了山。 我第一次见着这个姑娘的时候,只觉着是用出水芙蓉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芙蓉如面柳如眉,凤眼半弯像是藏着珠宝,朱唇微启似樱桃一般。 我虽然长得也算是个小美女吧,但在这姑娘面前,只能说是相形见绌了。 后来师尊告诉我,那老头是他世交的老友,这姑娘就是他的女儿,托师尊他老人家照顾几天。 我瞧着师尊言语坦荡,倒也没多想什么。只是这些日子那叫裘慕晴的小姑娘一直粘着师尊,我鲜少有时间能和师尊独处。 不过想着,那姑娘也只是暂时借住一段时间,便释怀了。 那小姑娘总是找着接口说是借宿在着总要出些力,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师尊吃,我曾有幸尝过两次,和我下山吃的那些个有名的馆子不相上下,甚至略胜一筹。 我看着师尊好像吃着还蛮高兴的,偷偷去了厨房试了两把,可惜我笨手笨脚的,看着眼前从锅里盛出来黑漆漆的东西,只能叹了一口气。 我想着吧,我虽然长得不如人家好看,也没有人家会做菜烧饭,可是我风趣幽默,不是都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眼下,我却见着裘慕晴逗得师尊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有些生闷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几道小菜嘛,我还能做不出来? 我拉着厨房大娘的衣袖,撒娇道“牛婶,您就教教我吧。” 牛婶佯装着生气怪我浪费粮食,却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我跟着牛婶一步步来,手把手的教,历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失败,终于做出来一份至少看上去不错,吃起来让我有些感动的食物,西红柿炒鸡蛋。 我吃着自己做的食物,有些被自己锲而不舍的精神所感动,啊,我可真是个天才。 我屁颠屁颠的跑去师尊那儿,想要师尊来尝尝天才做的菜,还没等我踏进屋子,就瞧见裘慕晴上身扑在师尊身上,拉着师尊的衣襟,凑过去想要亲师尊。 我着实没有心情看下去了,端着食盒转身就离开了,我不明白师尊为什么没有推开她。 我在师尊眼里恐怕也只是一厢情愿的不知羞耻的人,还以为在师尊眼里我能有些特殊,现在想想怪可笑的,怪不得师尊即使被我撩拨的有反应了,却始终不愿意碰我。 我知道师尊身上有很多秘密,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但我却没想过,原来我一丝一毫都没有走进过师尊心里,至少他从来不曾和我这样欢笑畅谈过。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裘慕晴明明才来隐山几日,就和师尊那样亲近,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做的那几餐饭吗? 下山 我气得连夜下山,不是说我不愿意待在山上,可以走吗?好,我走。 但,从山上到山脚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足够我冷静下来了,有些舍不得曾经一起玩闹的师兄师弟们,更舍不得的其实是师尊。 决定离开隐山,说实话,冲动大过了理智,一想到之前看到的画面就无法冷静的思考。 五年了,在这隐山之中留下了很多回忆,我曾经以为这会是我一辈子的家,可现在…… 我摇了摇脑袋,耳边逐渐充斥着小贩叫卖和妇人还价的声音,有一种自己仿佛是这个世界的过场的感觉,时间在这个时空流逝,却在我心中凝固。 我看着眼前,繁荣的盛景,我想我已经许久没有走出过这片城市了。 我强压着自己心里那些窜动不安的想法,不去思考它,既然出来了,不如让自己开心一些,趁这次我要好好的玩一把。 我下山并来不及通知小师弟,不过以我俩的默契,不出一日他就会来山脚下的一家茶馆来寻我。 我盘算着身上带的一些细软去当铺能换多少的银两,一边挑挑选选一边向着当铺走去。 虽然平日里我不爱带很多的金银首饰,但是对着这些亮晶晶的东西实在是很欢喜,每次难得下山总会带回一些首饰珠宝。所以虽然师尊对我们这些徒儿的吃穿用度并不苛责,可我的钱包总是瘪瘪的。 挑挑选选,拿出这个又放进那个,最后挑出来的还不如留下的多,这些首饰在我这放了这么久都有感情了,要拿去卖掉还真是不舍得。 心一狠,干脆全都卖掉算了,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过我还是从盒子里取出了已经断成两半的木簪,嘟囔道:“这当了也不值钱,还不如留着给我当筷子使。” “也算是废物利用。”我脑海里浮现出大魔王的样子,只得恶狠狠道。 取出那木簪子,忽然发现也没地放,只好取出衣袖里的帕子迭着四角包好,放入衣襟内的暗袋中。 面前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冷了热,热了冷,我无聊的开始数这茶楼挂着的所有灯笼上到底提了多少字。 九百七十一,九百七十二,九百七十三。。。。 “师姐” 我转过头就发现林东正皱着眉看着我。林东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很少称呼我为师姐,我知道的,他这是生气了。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我看着林东的眉头久久不见舒展,只道是他还把我当小孩子,过于谨慎担心了,便笑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老把我当三岁小孩,我能去哪不就下个山。” 我拉着他坐下来,招呼小二再上一份茶水。我笑着给林东倒茶,“您可别生气了,我这不在这等你呢吗?再说了,我怎么着可算是你师姐。” 我虽然年纪比林东小了个一两岁,可得亏我入门早,得了个便宜听得林东叫我师姐。 林东看着我,微微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好一会只说了句“下次别这样了。” “我就知道林东师弟最好了。你看看咱俩可算是有默契,也就你知道要来这茶馆找我。” 我拽了拽林东师弟的胳膊,他却愣了愣,随后不着痕迹的躲开了,我也没多想,大概是觉得年纪大了不好意思了吧。 但他却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盯着我的眼睛,一瞬不瞬,恍惚间觉着他有些认真,仔细一瞧却又觉着他眼神里带着漫不经心,“师姐,当真什么也不知道吗?” 我被他问的有些愣神,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他在问什么的话。 林东大概是见着我一脸疑惑的眼神,放弃的说了一句“算了,不知道也好。” ------------------------------------ 随后,林东遭不住我软磨硬泡,带我去了锦南,我听说那儿美食众多,风景秀丽,正巧啊这个时节,正赶上一年一度锦南城的有名的花灯节。 一路上我见着些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吃的也比之前那山下的小城镇多了许多花样,一路上走走停停,再加上有小师弟这个小零钱包,我格外的高兴,逐渐的不再去想师尊。 花灯节,花灯节,自然是以花灯为主题,我看着眼前小摊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有在花灯上题词的,有作画的,也有设计些灵巧的机关,使得花灯能变形的。 心道,现在这商家可也算是费劲了心思想要赚钱。 街上好不热闹,我有些听不清小摊贩的介绍,只随便挑了一对小兔子的花灯,摸出几两小碎银,递给小贩说不用找了。 我见着今天高兴,难得豪气一把,只见小贩顿时眉开眼笑,连说我一看就是福贵之人,还送了我一根手工编织的手链,可惜我带着有些大了,只好收进了衣兜里。 突然,前面,人流攒动,我呢虽然不是个爱凑热闹,去那些个人挤人的,但还是抵不过头一回出城的新鲜劲,拉着林东就要往前凑去。 林东,倒是担个小师弟的职责,护着我不被人挤到,一点点的向前挪去。好不容易穿过人海,挤到靠前的位置,就听见台上的人在介绍一盏花灯。 我没仔细听,注意力全在这花灯上。 薄如蚕丝透着流光荡漾的纸,用极其细的竹条撑起一个八角的形状,上面有水墨画,透着背后的烛光,摇曳着格外好看,灯笼的角上挂着带有金丝的琉璃珠,下面挂有流苏,透着烛光,晚风一吹,舞影婆娑。 “这是我们比赛的一等奖。”我听着台上的人讲到,心里有些许波澜。其实我蛮喜欢这个花灯的,这个花灯精巧,工艺是也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可我看了看一旁告示上的规则,又看了看周围人流攒动,还有那些跃跃欲试的公子小姐们,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兴趣了。 林东许是看出了我的喜欢,有些犹豫,不过还是没坚持过我。于是我们又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些东西,便回了客栈。 不过我内心的喜悦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我看着镜子面前温润如玉,绝世无双的翩翩少年,毫无破绽,不禁对自己佩服起来。 “你真的要去”迎春馆’?”林东师弟一脸“你疯了”的表情看着我。 “不是我,是我们。”我下巴微微抬起,刷一下展开手里玉骨的折扇,这可是我昨天特地为今天准备的。 青楼 “哟,这是哪家的公子哥,长得好生俊俏。”楼妈妈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我和师弟的钱袋子,又仔细瞧了瞧衣裳的布料。 楼妈妈轻摇着蒲扇,遮挡在下半张脸上,却还是能瞧见那满脸的笑意,满步摇曳着下了楼梯迎接了过来。 我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馆子,不免好奇,但又怕东张希望的被楼妈妈瞧了出来,只好顺着楼妈妈的动作,往她手里塞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这才止住了她迎上前来要挨着我的动作。 我附在楼妈妈耳边,但又并未刻意压低声音,“楼妈妈,给我二人找间安静偏僻点的厢房,叫几个模样好的姑娘,我这好兄弟,第一次来害羞着呢。” 说完我还带着笑意向着林东小师弟看了一眼,只见他黑着脸正要发怒,我连忙催着楼妈妈带路。 “你自己要来这地方,为何要扯上我。” 我自知他说的话是指我刚刚说的话,便反问他,“难道林弟不是第一次来?” 我看着他憋着一股子气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撒,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得红了耳根子,却还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下我可慌了,连忙止住他,“哎,这可别喝,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里的茶水你也敢喝。”我挑着眉看着他,看来我可爱的小师弟还真是第一次来什么也不懂呀。 一般的青楼里的茶水,都会兑上些催情的药物。 林东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愣是把我看的有些心虚,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提着扇子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你可别这么看我,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些都是我在话本子里看到的。” 说起那话本子,我就觉着迷惑,这刚看完两三天就不见踪影,怎么找也找不到了,问起收拾屋子的小门童们也说没瞧见,好在是已经看完了,丢了就丢了吧。 林东重重的放下茶杯,里面的水花四溅,浸湿了桌子的一角,我不由觉得好笑。 “小师弟也一把年纪了,不会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吧?”我半开玩笑的嘲笑着,只见面前林东的脸色一黑,我大吃一惊,不会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的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难道你碰过?”林东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我愣住了,倒不是因为没有碰过男人的手,只是我又想起师尊了。林东见我不说话,约莫着我是反应过来自己也是个孤寡老人,不由的嘲笑了我一声。 我面上也做不得什么表情,只好在心里白了他一眼,我不光摸过男人的手,我那是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咬也咬了。 林东见着两三个姑娘进了屋子,看着面前的俏美人衣着有些“清凉”,不禁红了脸,我拽了几次林东,却也没拦住他执意要走的念头。 我见拦不住他,只好慢慢悠悠的坐了下来,只留了一个模样清秀,而又年纪稍小的姑娘。 一开始这小姑娘还很害怕,后来可能是看我并没有像别的客人那样动手动脚,言语举止都放松很多,也敢壮着胆子喊我“姜公子”了。 我看她逐渐放松下来,便拉着她坐下,揽过小美女的肩膀,她还以为我要轻薄她,缩了缩脑袋,我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没事,别怕我只是想瞧一瞧你的簪子,这可真好看。”我抬手碰了一下步摇的坠珠,只听见清脆悦耳的小声响。 “姜…公子可是喜欢这簪子?”小美女说着就要取下簪子,“我送给姜公子吧,也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 我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姑娘告诉我这簪子在哪家铺子的就好。” “公子要买这簪子做什么,是送人吗?”小美女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又不好和她表明身份,只好含糊的认同到。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命,得公子这般青睐。”小美女垂着脑袋,摆弄了一下手里的簪子,又插回了发间。 我看着她这种模样神情,有些了然,也是,这么小的年纪来到这里也应该是迫于无奈,哎可怜的小姑娘。 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有些好奇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我拉过她的手,引着她一一将过去的事情说了出来。 以至于到现在,小美女正手无足措的看着我,递起手里的帕子,想要亲自帮我擦去眼泪,但又不敢动手,我从袖口拿出帕子狠狠的醒了醒鼻涕,但是还是忍不住哭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哎呀,公子,你…你别哭了,都过去了,我都已经不在意了。”小美女拍着我的后背,有些无奈的道。 我也不想哭,真是听得太同情这个小美人了,实在忍不住,只好捂着嘴,尽量让声音小一些。 只听见门外一阵乒乓响,好像是物体撞击的声音?紧接着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留下我与门口的人面面相觑到。 “师…师尊?”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眼前的师尊愣着身子,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从眼神里还是看出了些许惊慌和怒意。 师尊怎么会在这‘迎春馆’里?难道…… 赔罪 “师尊!?”我抬着头,在心里喊道。 脸上还依旧挂着两行清泪,也不知道早上画的妆是不是全花了,头发被自己拨弄的估计也是乱糟糟,居然让师尊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 但又很好奇师尊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偷偷瞟了他一眼,发现师尊背着手,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糟了,可不能让师尊知道我来这种地方,不然……这大魔王怕不是要“弄死”我。 我沉下心来正了正神色,拿帕子胡乱收拾了一下,一把搂过身旁的小美人,压低着嗓子说道,“这位公子,你怎么这么随意闯入别人的房间,打扰了我和这小美人相处,你说。你该怎么向我的小美人赔罪呢?” 我自作镇定的展开了手里的折扇,一下一下的煽动者,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这背后的冷汗顺着背脊一路像是刀尖一样贴着皮肤划下去,刺的神经酥麻,但我又不敢动弹,怕被师尊瞧出点什么。 抬眼看了一眼大魔王,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应该是没有认出我来,我不禁有些庆幸,这跟戏园子里那学徒学的三脚猫的伪声还真不赖呢。 嘴角一丝丝胜利的微笑忍不住要浮上面,我赶忙抬起折扇,轻轻遮挡自己的嘴角,这关键时刻可不能功亏一篑。 “赔罪?是该好好想想。”师尊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的眼睛,我被这直勾勾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憷,愣了愣神,却发现师尊不知道跟小美人说了点什么她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顺带这把门关上了。 此刻的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师尊,师尊没有说话,我连个屁也不敢放,真是真真正正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如坐针毡”。 我认命的闭了闭眼睛,心道,反正大魔王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自己是姜池,他可能拿我怎么办。 大魔王拎起桌子上的茶壶自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半杯已经落肚,我连忙伸手打掉师尊手里的茶杯。茶杯借着力道一下子撞到木门上,落到地上“呯”一声碎的满地都是。 我着实用的力气大了点,瞧着师尊手背微微泛红,内心有些羞愧,但一想起师尊那日和裘慕晴有说有笑,一下子气不打一处来,甚至觉着自己还拍的轻了点。 师尊倒是不知道我那小脑袋瓜子里百转千回的心思,只是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公子怕是不知道这迎春楼的茶水里有些什么……”我敛下眼底的神色,话说到一半看着师尊的表情,我估摸着他应该明白是这么回事了,就没有再说下去。 “这药效应该一时半会还没上来,公子可要趁现在好好去挑个称心如意的美人儿?”我想着师尊既然来这迎春楼准是没好事,我指尖攥着手心里有些痛的麻木,也不敢仔细看师尊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冷声说道。 忽然眼前一片阴影,觉着周围暗了一片,我猛地抬起头,却看见师尊一脸怒气,攥着我的手腕,一步步向着我逼近。 我从来没从面瘫的师尊脸上看到那么明显的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也慌张的有无数小人乱窜,我一步步的向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我背后抵着墙,另一只手拿着折扇抵在我和师尊之间,期望能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师尊扯过的双手举过透顶死死压在墙壁上,带着怒意的吻如火烧野草般狂卷而来,师尊宽大的手掌揽过我的腰,用力向他那边一拉扯。我不得不挺起上身,紧紧贴着师尊结实温暖的胸膛。 温热灵活的舌带着侵略性的想要撬开我的贝齿,师尊见我迟迟不肯松口,指尖在我腰间最为敏感的地方捏了一把,我不由的寒颤,嘴里的呻吟不禁溢出了声,师尊趁着这个间隙,狠狠地钻了进来,像是灵活的小蛇侵略着我的唇舌,搅动着,勾旋、推攘着,我的唇间顿时沾满着他的气味,那是独有的,师尊的气味。 我睁着眼睛吃惊的看着师尊,他却抽出手来,附在我的眼睛上,“闭眼。”我还想说些什么,可师尊却把我的话一一堵进了嘴里,直到最后我被弄得软了身子,实在站立不住了,师尊才松开我的嘴唇,把我拦腰抱起,向着一旁的床榻走去。 我被师尊抱起,却能感受到师尊身下已经悄然抬起的欲望,自然是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想到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不禁红了脸,深深埋进师尊衣襟里。 就在师尊将要把我放下的时候,我伸手环住师尊的腰,我明显能感受到师尊背脊一僵,愣住了身子,看着师尊深深的看着我,身上的欲火化成眼底的血丝,我有些想拂去师尊眉眼间皱起的小山丘。 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扑闪着睫毛,低声告诉他,“不用忍着,我……我愿意给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师尊的感情已经变了质,看到他和别的姑娘有说有笑,自己心尖会颤的将全身的神经抽紧,见到他的时候,也会变得满心欢喜,变得患得患失。 师尊依旧紧锁着眉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哑着嗓子,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模糊的单音,我实在也猜不出他到底想说些什么。师尊低头吻了吻我头顶的发丝,我的额头,鼻尖,嘴唇。密密麻麻,带着情欲,也带着隐忍克制,蜻蜓点水般落在我的脸上,却在嘴唇上戛然而止。师尊狠心的抽身离开去了邻屋净身的地方了,我听着稀里哗啦的水声,眼角的泪顺着鬓角落入发丝,我却根本无法抬起手去擦干,只是麻木的听着隔壁屋子传来的声音。 我都这样表示了,师尊为什么还是不肯……我难道就那么不堪吗? 花灯 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想要放空自己,但眼里止不住的泪水顺着脸颊融入发间,嘴唇有些发紧,说不出来的难受,心里一颤一颤的被攥紧。不知从何时开始,渐渐被师尊的一举一动牵动心里游荡的丝弦。 这种不受控制的情感和情绪,对于我这种生性自由潇洒的人来说无疑是痛苦的,听到隔壁屋子淅淅沥沥的水声逐渐变小,随之传来衣服摩擦的声音,我下意识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我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缠绕着我,告诉我,我如果今天一走了之,我可能永远也走不出今天的心结。 听到渐近的脚步声,我翻身向着床里面蜷着身子,不愿面对师尊。 “阿池,我……” 我身子一僵,这是师尊第一次喊我姜池以外的名字,没等我转身回看师尊,只听道身后传来浅浅叹息,紧随着的是合门扣上的木锁声。 我愣住了,我没想到,我鼓足勇气想要去面对事实,哪怕是师尊告诉我他不喜欢我的事实也好,却没想到师尊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月光似水,静影沉璧,但我再也听不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也再看不见透过月光洒下的眼前的景致了。 我不知道我是何时回的客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了,看着身旁骂骂咧咧的林东小师弟只觉得有些嘈杂,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我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转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睡了…… 等我再次睁眼的时候,只看见趴在我床边睡着的小师弟,抓着我的手臂,我一动,他也迷迷糊糊跟着醒来了。 林东小师弟看着我一下来了气,“你一个人出去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怎么了青楼去了去魂都……” 头痛欲裂,一下子迷迷糊糊的,皱了皱眉头,下一秒林东有些冰凉的手抚上了我的额头。 “还行,风寒倒是退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坐起来,看了看桌上的水,林东小师弟马上会意,乖乖给我倒了杯水,我有些好笑的冲着他咧了咧嘴。 “还笑?你倒是听进去我的说的没?”林东伸手把水摆在我面前,差点撒了我一身。 “我知道啦!”我自知理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只好无奈撇了撇嘴,嘴里碎碎念小声道:“怎么一下山就变得婆婆妈妈的。” 耳尖的林东自然是听到了,欲言又止。 他耐心的坐在床边,正了正神色,接过我喝完水的杯子,道“这山下不比山上,万事要小心。” 我自然是不知道林东师弟到底在谨慎些什么,有些奇怪,但看他如此认真,也不好嬉皮笑脸,只好点了点头。 “所以……”林东话说了一半盯着我瞧,我被他看着有些发憷。 “所以?” “所以你不要再一个人乱跑,知道了吗?”林东愣了愣神,有些无奈的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只道心里碎碎默念臭小子难道不是你把姐扔在青楼里吗? 喝了解酒汤,清醒了许多,林东下楼通知小二去准备午膳了,我躺在床上懒懒伸了个懒腰,尽量不想去回想昨天的事情,忽然手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件,转头定睛一看,金丝的琉璃珠?我扯着珠子轻轻一拉,一盏八角琉璃灯映射在我面前。 这不是昨天比赛一等奖的琉璃花灯?这是林东给我的吗?好家伙,原来这个家伙死活不愿意待着青楼是给我赢花灯去了呀。 还是小师弟有心,只是这送个花灯还藏着床纱下面,偷偷摸摸的。这琉璃花灯小巧精致不比那些普通花灯“三大五粗”,揣进袖兜里正正好好,很是欣喜。 下去吃饭的时候,拍了拍林东小师弟的肩膀,“谢谢啦。” 林东深深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似乎闪着柔光,没待我细细探究,“你我之间不用道谢,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喝那么多酒了。” “不是说这个,”我摇了摇袖子“别装了,我都看见了,谢谢啦!” 看着林东有些疑惑的眼神,我心道这小子还装呢,也就没有理他,招呼小二上菜去了。 一连五日,见到师尊的事情仿佛一场梦一般,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师尊,也再也没有感受到一丝丝师尊的存在。 我不知道师尊那日的出现到底是为何,虽然这五日我玩的很开心,但终究心里压着事情沉沉的,让人喘息不过来,每在开心的时候,像是无法抗衡的大山压了过来。 林东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情绪,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的和我一起游玩,却费尽心思的想要逗我开心。我知道他的好意,只是情绪也不是我能说控制就能控制的住的。 尽管白天面上笑的再开心,等待到寂静无声的黑夜里,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师尊,我看着手里已经被轻巧的手工艺用金属花纹相接起来的木簪,用力攥近手中,暗暗骂自己没出息。 今天的夜格外的寂静,窗外风声瑟瑟,月影如幕,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看见了师尊,他缓缓松开我紧攥的手指。 “不,不要,师尊。”我拼命摇着头,却什么力气都没有。 簪子被师尊从手里取下,迷迷糊糊的我,只感觉有人拍了拍我的背脊,顺了顺的头发。 “玩够了是不是也该回去了?”只在迷糊间隐隐约约听到这句话,我却没有意识去回复了,只感受到唇瓣有丝丝凉意的触感。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抓住眼前的人,却只碰到了衣角,便没了意识。 等到早上醒来,只看见我昨天攥在手中的木簪,稳稳当当的被放在了桌子上,仔细一瞧,并不是那个被复原的木簪,而是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全新的木簪,压在了一张信纸上,信纸上面的字洋洋洒洒写了一整张纸。 我认出那是师尊的字迹,原来,他昨夜真的来过。 “阿池,原谅我之前的举动,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原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也原谅我不善言辞,只敢一纸书信想要求得你的原谅。 木簪是我之前一气之下弄断的,我知道你很在意也很在乎这个木簪,我那日实在是有些生气,才对你说了重话。这只修复的木簪我就留着,当是你送我的礼物,毕竟断了的东西即使修复了,裂痕也终究会留存着。这只新的木簪是我送你的礼物。 玩够了,是不是也该回家了?” 看到最后有些哭笑不得,果然大魔王还是大魔王,那么一成不变,前面刚有点感动,也被最后一句话打回原形。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看着那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木簪,心里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就这么回去是不是有损我的面子? 回隐山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很没有骨气的回了隐山,其实主要是身上的银子快霍霍完了。 林东倒是没有说什么,我估摸着也是熟悉我这变化无常的想法了吧。 回到了山上,我发现小师妹已经离开,追问师兄弟们,说是家中有事,便回去了。我不疑有他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总归这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等我蹑手蹑脚的溜进师尊的院子里,发现阳光折射成金色散落在半透的窗户纸上,打在师尊侧脸,轮廓分明,师尊单手抵着头,举着手里的书本,发丝顺着耳后倾泻而下,倒是应了那句在之前在话本子里看到的“陌上人如玉”。 我有些愣神,不忍心打破面前的场景,只见师尊抬眼看到是我之后,眯了眯眼,不着痕迹的将手里的书背到身后。 我本还没太注意师尊手里的书,看着大魔王把书藏起来,我更是起了好奇心,想要上前去抢。师尊仗着比我高,硬是举着书本当着我的面塞进了袖子里不让我看。 原来,大魔王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我真是太好奇那是什么书了。 “玩够了?”要不是师尊略带宠溺的声音响起,我差点忘了我是来干什么的。 “师尊,你的道歉也太没有诚意了。”我晃了晃手里那封被我折起的信纸,“就这么三言两语就想让我原谅你?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下山吗?难道就是因为你那八百年前的木簪子?” 榆木脑袋大魔王,似乎师尊的绰号又长了那么一点。 我只知不能让师尊自己领悟,便好心开口道,“那日你和裘慕晴小师妹有说有笑,挺开心的呀。” “恩。” 我气不打一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只见师尊轻轻勾起嘴角,“她和我说了看见你半夜饿了偷偷跑去后院捉鸡,还没捉到,摔了个底朝天。然后去偷鸡蛋,还……” 眼看着大魔王脸上笑意越来越浓,我都怀疑这个面瘫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听着他讲着我的光荣事迹有些尴尬,连忙开口打住,省的他再散播这种“不实言论”。 “那我看见她要亲你是怎么回事?” 师尊明显有些愣了愣神,也许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顿了顿说“她那日说我肩膀上有羽毛,想要帮我吹走。” “那你就让她趴在你身上?”我怒视着大魔王,有些气冲冲的说道。 “没有。” 师尊看我冷着脸没有接他的话才接着说道,“我推开她了,你走了之后我就让她回家去了。” 原来是师尊让她回去的,我岔了神,才注意到师尊想要解释,紧锁的眉头。 我勾了勾手指,大魔王贴心的低了身子,靠向我,我勾住他的脖子,在眉心落下一吻。“行了,我姑且原谅你了。” “送你的花灯可还喜欢?”我细细想了想,才回味过来反问道“这花灯是你送的?” 大魔王当下就黑了脸,沉下声音,抿了抿薄唇,“不然呢,你以为是谁送的?” 我自知说什么都讨不了巧,踮起脚尖堵住了那有些让人心烦意乱的嘴唇。 正准备离开,就被扣住了后脑勺,不似刚才的清风徐来,细雨缠绵,师尊的吻带着丝丝怒意和不容拒绝。直到我险些喘不过气来,师尊才松开了我。 “这次下山,有没有给我带礼物。”师尊揽着我,附在我耳侧问道。 原来偷摸着下山,为了讨好师尊我都会带些山下的小玩意给师尊,但这次下山受着一肚子气,哪有心情给大魔王买礼物。 “有呀。”我没好气的乖乖说道,顺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红绳手链。我破天荒的居然在这不可一世的大魔王脸上看到了笑意,“这是专门给我挑的?” “算是吧。” “恩?怎么说?”师尊挑了挑眉。 我低下头有些心虚的说“挑了啊,挑了个兔子花灯。” “这不是手链吗?”不知什么时候师尊已经把手链带在手上了,在我面前晃了晃。 “对……对啊,挑的兔子花灯,送了个手链嘛。”我越说越心虚,头都快垂到地上了。 “赠品?恩?”师尊看我没回复,又道“那兔子花灯呢?” “送给林东师弟了。”果不其然,大魔王黑着脸,气氛逐渐沉闷起来。 师尊赌气的摘掉了手上的手链一言不发,还是我主动亲了亲大魔王才堵住这滔滔不绝的怒气。 但是,很久很久之后,我却见着师尊一直都带着那个普普通通的红绳手链,只是一直被衣服盖着,平日里不太容易瞧见。哎,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已经分不清是酒还是泪水了 “阿池,如果有一天我惹你不高兴了,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次。”师尊趴在我的床头,湿润温热的唇瓣轻轻落在我脸颊,我没有睁眼,只是不自觉微颤的睫毛不知道有没有被师尊发现。 很久的寂静无声,久到我不知道身旁的人是否已经离去。 轻轻的叹息声,带着忧愁缠绵的气息,我仿佛能感受到呼吸的暖风吹在我耳畔,挠的我心痒痒的,终是没忍住睁了眼。 四目相对,我并没有在师尊眼中看到太多的惊讶,更多的是不舍、忧愁。 我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我不该喜欢的人。 其实我从未走进过师尊的心里,我对师尊的了解少之又少,又或许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着想着,心里的话更加难以说出口。 “茶楼灯笼上的花灯上有一千二百八十三个字,你当了七十八个簪子,三十六对耳饰和二十五个镯子。”师尊清冷的声音缓缓的,却很清晰。 我有些惊讶,抬头看向师尊,但他并没有因为我的目光而停下,而是继续说道:“琉璃花灯很漂亮,也很适合你。” 师尊不知从何取出一个木盒递给我,里面正是我当掉的首饰,一个不少。 我从来没见过师尊说过那么多话,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时之间愣住了,对着师尊抛去有些疑惑的眼神。 “嫁妆。”简短的两个字让我更加不知所措,大魔王的本色又回来了吗? “我的嫁妆?”我双手捧着木盒,摩挲着上面的花纹,“和谁?” “阿池,嫁给我吧。”我透过微微闪烁的烛光,映射在师尊眼睛里,璀璨星芒,光耀千里。 这下子我彻底蒙了,很奇怪,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或许是时机不对,也或许是天气不对,这明明就是我想听到的,可…… 拒绝的话我说不出口,哽在嗓子眼,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师尊”我咬了咬嘴唇,不知道如何开口,“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师尊眼里似乎有光流动,不知是不是雾气,我明明觉得师尊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沉默了许久,师尊有些低哑的声音才传来,“阿池,我想徐易臻如果还在世一定想告诉方粱,她的爱不是一厢情愿,欲壑难填。” 我惊讶的看着师尊,他却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揽过我的身子,指尖穿过我的发丝,如暴风雨般的吻席卷我的唇齿。 我有些的不知所措,也在师尊霸道而轻柔的引导下,逐渐适应。 “阿池,我喜欢你。”师尊的薄唇似有似无地贴着我的耳朵,温润低咛,我似乎能感受到一丝丝冰凉贴着我耳廓。 “你永远要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过于缠绵的吻,让我有些缺氧,现在才回过神来,细细回想师尊的话。 那是我看过的一个话本子里的故事,徐易臻到最后也没来得及跟方粱表明心意,最后方粱在他坟前说道,“我的爱是一厢情愿,是欲壑难填。”我当时哭了好久,早上见师尊眼睛都是肿肿的,后来回去却发现话本子不见了。 “师尊,你刚刚手里拿的不会是我的话本子吧?”我说着话本子怎么自己长了腿飞了,原来是被人拿走了,我瞄了眼面瘫脸的师尊。 心里的欣喜,早已让我忘却之前觉得的奇怪,管他呢人生那么长,来日方长,有些事情我总能知道的。 我看着眼前的师尊有些扭捏,突然觉得他不在和以前一样遥不可及,而是沾染了许多烟火气息。 我学着师尊的样子揽过他,环住他的脖子,轻轻吻了上去,师尊拖着我后脑勺的手肘支撑着身子,浅浅喘着气,温热的,挠得我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我眼睛里有些雾气,看不清师尊的表情,只感觉他在克制着。忽然他俯身下来,喘着气说道,“阿池,留到新婚之夜吧,好吗?我想给你最美好的一晚。” 我没有说话,窝在他怀里缓缓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在婚礼前夕的日子里,林东跟我表明了心意,这我有些意想不到,其实我一直把林东当做弟弟看待,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属实生分了许多。 一切都变化的太快,让我有些恍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是看着渐渐布置和准备,还有各种师兄弟妹们的调侃,才让我有一种踏实和安全感。 对于师尊身上的秘密,我心里虽然好奇,但也没有去问,总觉得来日方长,这些东西总有一天能知道。 婚礼前一晚。 和往常一样,我半夜想要偷偷溜去师尊屋里,却被守夜的小门童拦下。 “师姐,婚礼前一夜你们可不能见面。”小门童脆脆的声音响起。 我有些敷衍的答应了他,心里却想着怎么换个路线摸进去。 小门童似乎知道我心里所想,脆生生说道,“师姐,这条路是唯一通向师尊屋里的路了。”“而且,坏了规矩会不吉利的。师姐,总不至于连这一晚都等不及吧。” 我似乎在思考小门童说话的靠谱程度,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禁有些脸红,随即丢了一句“谁说的,我可没有”便转身回屋了。 翻来覆去的,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早晨清醒的时候已经坐在轿子里头了。 实在有些太不真实了,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差点疼出眼泪把妆弄花了,这才相信我真的嫁给师尊了。 师尊院中,小门童们却乱了神。“师尊,去哪里了?”“你们谁看见师尊了吗?” “快来,这里有一封信。”一个小门童喊道,不一会,聚集了许多人。 “勿寻,隐山一切事物皆由姜池打理。”小门童对着信纸念道。 金和年十月金秋,本是喜事,现在却变成了一场笑话,师尊不辞而别,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留下一纸书信,将这隐山悉数交给我打理。 那一夜,我坐在一个人的婚房里,盖着红巾,却哭花了精心的妆。嚎啕大哭,但我已经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了,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 十年,整整十年,我才渐渐走出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每夜每夜的噩梦,和犯jian的止不住的思念,让我这十年活在痛苦和无尽的悲伤之中。这十年一直是林东在帮着打理隐山大大小小的事情。 在这期间,林东也不止一次的向我提起,表达心意,可我的心已经死了,拿什么来还呢?林东已经帮了我太多,我已经还不起了,又怎么敢再亏欠于他呢? 我也渐渐开始接手隐山,隐山也在我的打理之下渐渐走上正轨。 桂花林里,我跪坐在一块墓碑面前,手里提着一壶桂花酒,一半洒在面前,一半举起酒壶倾倒入口中,也不在意酒水顺着我的脖颈留入衣襟。 “师尊,十年了,你真的好狠心啊。”泪水湿了眼眶,其实十年,我根本没有忘记师尊,他就像那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我心里,我恨自己,恨自己忘不掉这样一个狠心的人。 三年前,我为他立了墓碑,建在这他亲手种下的桂花林里,在我心里,他已经死了,跟着我的心一起死了。 这片桃花林,我本想着放任它们自生自灭,可我就是忍不住的想起他说“种到一百棵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这片桃花林已经种了八十棵树了,如果……我种到一百棵,你会回来吗? 我将酒壶里的酒悉数倒入口中,却不小心被呛到,止不住的咳嗽,眼泪顺着眼眶流下来,已经分不清是酒还是泪水了。 长眠 金和三十一年秋,隐山已经交由小辈接手,我也搬到了隐山深处的小院里。 我感染了风寒,虽说是小病,但我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小小的风寒,连我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挺过去。 林东一如既往的来照顾我,给我带了些吃食,和一些安神助眠的香囊。近些年,我的睡眠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只能靠些安神的药物才能入睡。 以前,我还劝着林东别耗在我身上,现在,我也说不动了,毕竟连我自己都走不出那些情情爱爱,谈何来指导别人。 “你啊,就是不知道照顾你自己,入秋了天凉,也不知道多添一些衣物。”林东将我扶起,舀起手中碗里的药,吹了吹,递到我面前。 我缓缓摆了摆手,接过勺子和碗,示意他我自己来。林东倒也没坚持,只是看着我叹了口气。 “咳,咳咳。”喝得有些着急,不小心呛到了,林东赶忙跑过来拍打我的背。 “我没事。”我看着林东脸上的焦急和担忧,心里无尽的自责和悲伤。我想告诉林东,我不值得他这样对我,可我开不了口。 “你下次别来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知道吗,还能再活个十年。”我扯了个微笑看着林东,嘴唇有些干,我舔了舔,带着一丝丝的血腥味。“快回去吧。” 林东明显犹豫了,带着些许拒绝意味的眼神看着我。 “你再不走,我可生气了。”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故作生气的说道。 林东眼里的担忧再明显不过,只是拗不过我,还是离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等到林东走远,我终究是忍不住咳嗽,满口的血腥味让我有些想吐。 我可能撑不到这个冬天了,闻着院子里时有时无飘来的桂花香,我撑着最后的力气,裹紧了披风,向那片桂花林去了。 桂花香气四溢,中间的墓碑却依旧,只是覆盖上了许多桂花,落的金灿灿的。 “江晟景,这桂花林已经种了九十九棵了,我今日就再帮你种一棵,只是你也别再回来了,我们就此两不相……咳咳。”我看着墓碑低声说道。 第一百棵,我将这小苗的根用土覆盖上,这棵桂花树也算是种完了。 虽说,嘴上说着别再回来,可心里深处还是不免期待着奇迹,只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双手掸了掸身上的浮灰,站起身来,却眼前短暂的一黑,大概是出来太久受了凉,但我也明白,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今年秋日的寒风远比往年的更加阴冷些,等我挪步回到屋内,却发现林东坐在屋内,桌子上放着一碗姜汤,还冒着热气。 “你去哪里了,身体不好怎么还到处乱跑?” 面对着林东着急的质问,我微微一笑,倒是慢悠悠解下风衣,接过他递过来的姜汤,喝了一口,“谢谢你的姜汤,林东。” “咳咳,咳,我去看看桂花林。今年的桂花特别的香,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闻到明年的桂花香了。”我笑着看着林东,手里的姜汤暖呼呼的,身子不再像刚才那样感觉寒冷。 我看着林东皱着眉,却一言不发,自顾说道,“我没事,人终有一死,早些晚些罢了。”我抬起头瞧了他一眼,沉默了许久说道,“林东,我自知你心意,只是这一世我将我的一切都给了师尊。” 见林东一言不发,或许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我开玩笑的又道:“你放心,等我去了上边,我定让那司命星君给你挑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老婆。” 林东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只怕这笑比哭还难看,接走我手里端着的空碗,放进餐盒中,一边收拾一边说道:“这玩笑,可不好笑,别开这晦气的玩笑。” 林东抬手轻轻抚了抚我的头发,我下意识想躲开,却听到林东有些低沉涩哑的声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照顾好你自己,之后……我就不来了。” 我看着林东收拾完走出去,他没有再说话,我也没有再喊住他。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呢。 我回到屋内,简简单单写了一封遗书,等我死后,就葬在那片桂花林里吧,和师尊,做个伴。 我抬起头看向屋外的桂花树,阵阵幽香若即若离,叹了口气,低下头又仔细将信纸迭好压在那盒首饰盒下。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谢花开年复年,师尊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过了些时日,我感染了许久风寒莫名其妙的终于好些了,趁着天气好,踱步去了那片桂花林。 我蹲在树后,将埋在土里那坛子桂花酒挖出,阵阵秋风拂过,伴着清香,我的眼睛却吹进了风沙。 我拎着酒壶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恍惚中却看见师尊站在不远处的桂花树下,等我定神一看,却什么也没有。自嘲的笑了笑,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吗? 提着酒坛子,在林子里走走停停,终是来到那小小的墓碑前,我轻轻掸去墓碑上散落的桂花,自顾拿起酒坛子碰了碰那石碑,一饮而下。 “师尊,原来我一直都是那个一厢情愿的人啊。呵,我看我才是那个傻子,信了你的话。”“一厢情愿,欲壑难填,是我傻才成了我的宿命。早知道这样,我怎么敢,怎么会喜欢上你。” 渐渐地,我有些困,枕着那石碑沉沉睡去,这一觉,便是长眠…… 我不知睡了多久,久到我似乎又历经了一辈子。 醒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宫殿金顶,红檀木雕雀替,和我那素雅的屋子截然不同,随着我的苏醒,所有的记忆也随之涌来。 我是那龙族混沌血脉,年幼间过于调皮,被父皇丢到上界给那玉帝老儿当福神,是个闲散官职,相当于吉祥物的存在吧。 上一世我也不知怎么给景元君看上了,玉帝老儿早就被我折腾的不耐烦草草下旨赐婚,我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 结婚前些日子,我心生郁闷,喝了两壶桂花酒,却难得不省酒力,竟喝醉了。 贪玩偷走了玉帝老儿泡温泉的衣裳,并且好心的连着一切能遮挡的东西一并扔到了焚烧井里,这玉帝老儿泡完澡也不知道最后是如何出的浴池。 总之,玉帝老儿大发雷霆,竟把我扔下凡间历劫去了,还是历的情劫。 “糟了。”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按着这日子算,也不过才过了一月有余,几天后,可不就是跟那什么景元君成婚的日子了吗? 也不知这景元君是什么牛鬼蛇神,怎么就看上我这游手好闲的福神。我烦躁的皱起了眉头,下意识的想要拨弄那被我挂在腰间的小巧的花灯,才意识到我已经不在隐山,也自然没有那师尊送我的花灯了。 在我愣神的时候,一声惊呼把我唤醒,“诶呦,我的小祖宗你可算醒了,快收拾收拾,景元君过来了。”那是从小伴着我的小仙蛾小青,她赶忙把我推向梳妆台。 我拢了拢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毫不在意说道,“这景元君算个什么玩意,还得我梳妆打扮见他,正好,他来了我还得告诉他,这婚,我不高兴结了,他爱找谁找谁,老这招惹我干嘛?” “小祖宗,你这好歹稍微收拾……”没等小青的话说完,就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 “你真的不结这婚吗?阿池。” 听到这声音,我身子一僵,那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充斥着我整个身体,鼻子一酸,有些不敢回头。 “按照约定种完一百棵桂花树,我来娶你了。” 我僵硬的转过身子,看着那眼熟的身影,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呆呆的愣在原地。 其实说实话,清楚了一切的来龙去脉,心里有埋怨,但更多的还是委屈,那种明明知道是迫不得已,但却…… “阿池,我后院的桂花树也早已经种满了”师尊慢慢走过来,俯下身子,贴着我耳旁,压低着声音说“我喜欢你,比你早很久很久。后院满山的桂花树,我缺一个予之酿酒的女主人,阿池,原谅我可以吗?”师尊单膝跪在地上,交由那只修复好了的木簪给我。 以前的记忆那么远,而又那么近。 我牢牢的环住他,任由溢出的泪水浸湿在面前人的衣襟上,埋在他的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你怎么才来。” 我探出脑袋,抬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所以陪我历情结的人,是你?”又是鼻子莫名一酸,我低下头狠狠将那泪水尽数擦在师尊身上。 “陪你历劫,比我自己历劫还痛苦。”低沉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随着师尊手掌一下下摸着我的脑袋。 我狠了狠心,一下子从师尊怀里钻出来,推开了他,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行,我不结婚,我还没原谅你。我那十年过得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师尊不由分说揽过我,下巴抵着我的脑袋,声音沉沉的,“我知道,阿池,其实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不过……我不能现身,毕竟这是你的情劫。” 我试了几下,没抽出身来,于是只好作罢,恶狠狠的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还没原谅你,我不想结婚。” 大魔王拍了拍我的脑袋,递给我一样东西,是那盏在凡间的花灯,看着我的眼睛说道,“夫人,今夜月色很美,藏在花灯里。”这是那话本的一句话,还有下半句是,今夜你也很美,藏在我心里。 女主穷尽一生也没等到一句夫人,我与之幸运的多,我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