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前,先分手】泪葬玫瑰》 1.玫瑰 红、粉色的鲜嫩花朵齐齐初绽,淡淡的花香四溢,悄悄脱落的花瓣掉在花束的包装里,似乎不愿离去。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响打破寧静,原本正在忙于公务的人们纷纷望向办公室里最靠落地窗的方向。 「我桌上的玫瑰,哪来的?」琵泪靠着她的办公桌,语气里溢满寒气,不悦的目光扫向她的下属。 唯一没有别开眼的人,是琵泪的贴身助理书问时。他放下手边的工作,掛着一抹微笑来到她的面前。 书问时在心底挣扎一会儿,最终决定如实回答,「经理,是经理的兄长早上路过公司,顺手拿过来的。」 「哦,是吗?」虽然琵泪摆出一副不冷不热的姿态,但心中早已把她的哥哥骂了千百遍。 他分明知晓她不再想看到玫瑰了,还送玫瑰过来公司,难道是存心要扰乱她的心情? 「你帮我谢谢我的好哥哥。」琵泪刻意将最后三个字加重语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险些爆发的脾气。 书问时见状,立即了解她的意思,「嗯。」 她的哥哥向来很会惹琵泪生气,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很显然,他的经理在情绪爆发边缘,必须尽快安抚她才好。 「跟我来一下。」书问时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不分由说地拉着她走到空旷的露台。 「琵泪,要不要去嚐嚐新开幕甜点店的甜品?」书问时小心翼翼地问,说话的同时一边观察琵泪的脸色。 ?゜ 书问时虽然是琵泪的助理,可是在两人的相处模式看来,他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她的亲哥哥。 若是外人见了他们俩,肯定也会认为他们像兄妹。除去相处关係,两人的眉眼也隐隐有相似之处。 不论是基于上述哪个原因,她都不会将脾气撒在他身上。 打自他们熟悉了彼此,她已擅自在心底认定他是她的哥哥。 琵泪对着桌上冒着水蒸气的花茶喃喃自语:「书问时,要是你真的是我哥哥就好了。」 如果能有这么温柔的哥哥,该有多幸福。 随后,她的眼神落在了一叠文书后方。琵泪搬起那叠文书,把其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于是她看见她想找的东西。 镀银的椭圆形相框。 由于一阵子未移动,上头积了浅浅一层的灰尘,好在相框的主人并不介意。 琵泪怜惜地吹掉灰尘,指尖捻过相框,小声说:「南南,你过得好不好?」 她的思念,她无法传达,他亦不会晓得。 陈旧的相片里,两个小朋友笑得灿烂无比,彷彿是要比比看谁的笑容比较甜。 鲜红的玫瑰散落一地,宛若降下红雪,点缀平凡无奇的木色地板。 仔细一瞧可以发现男孩肩膀上有几片花瓣,而他的其中一隻手的食指贴了一个ok绷。 没记错的话,那天是平安夜。她的哥哥琵斯一因为在国外出差,所以不在家。她的父母出门和友人聚餐,家里仅剩她一人。 本来要去才艺班的南归得知此事,二话不说向老师请假,拖着小书包跑来琵泪家,不论琵泪怎样拒绝都执意要陪着她。 间来无事的两人各据沙发的一角看电视,有时向对方诉说彼此的看法,相视一笑后继续收看电视节目。 后来,电视上的新闻恰巧转播到烟火坠落的画面,令琵泪看得两眼发光。 南归注意到琵泪的表情,柔声问:「小泪喜欢烟火?」 2.喜欢 琵泪转过头凝视着他,眨眨纯净的大眼,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喜欢。」 南归轻笑一声,身子前倾稍微靠近她,「那小泪喜欢我吗?」 琵泪倏地瞪大眼,「咦?」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两颊透着显而易见的粉红,两手置于身后,显然对于要不要回应他的问题有些犹豫。 「好啦,不闹你。就当我没说。」南归没有要让她在当下给出答案,自是准备转移话题。 他沉默片刻,正欲开口时旁边的人却先说话了。 未想,琵泪眨眨剔透的琉璃色眼眸,「喜欢。」 「什么?」南归讶异地揪住她的袖子,「小泪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琵泪转转眼珠,伸手抱了他几秒,甜甜地笑道:「小泪喜欢南南。」 「超级超级喜欢哦。」琵泪笑得露出讨喜的虎牙,一瞬不眨地注视着他,眼底的欢喜如同四溅的火花,明亮而坚定地闪耀。 南归害臊地咳了咳,意图掩饰此刻的害羞,「家里没有烟火可以放,我知道有东西能够代替。」 南归拿起桌子上的闹鐘,细长的手指转了转发条,设定好时间递给她,「小泪先去楼上等我,铃响的时候再下来。」 「好。」琵泪毫不多疑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跑上楼。 在充满少女心的粉色系房间,女孩头靠着身旁的大熊,低垂的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瞌睡,过长的瀏海几乎快遮挡整张脸。 不等闹鐘响起,一隻手悄悄推开她的房门,南归探头瞅瞅她恬静的睡顏,嘴角不自觉上扬。 「小泪,醒醒。」南归柔声唤道,他轻轻戳了戳琵泪极有弹性的脸蛋。 「嗯?怎么了?」琵泪睏倦地揉着双眼,夹带些微水光的眼眸满是困惑,带着刚睡醒的茫然。 「下楼看看就知道了。」丢下一句话,南归充满笑意的眼瞥了她一眼,关上门转身走下楼。 「这么神秘?」琵泪缓缓下了楼,晃了一圈未见南归的身影,「南南,你在吗?」 顷刻,鼻尖有股浓郁的花香飘过,琵泪无比陶醉地闔上眼,紧接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嗓音。 「睁开眼睛。」南归来到她眼前,话语间似乎还藏着笑意。 他手里拿着礼花筒,手指一拉礼花筒的丝带,顿时数百片玫瑰花瓣纷纷落下。 「好多花。」琵泪摊开手掌,试图接住不停坠落的鲜红色花瓣。 「没有烟火,就拿玫瑰代替。」南归满足地望着她的笑容,正要伸手拍她的头,却在途中收回手。 眼尖的琵泪立即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她抓住他的手,尔后看见了他手上的伤。 细长的指尖包着ok绷,ok绷的边缘隐隐有血丝渗出,闻者会落泪,见到的人看了为之心痛。 琵泪眨眨眼,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南南,以后别这样了。玫瑰有很多刺,你去拔它的花很容易被刺到。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答应我,不要随便让自己受伤,好吗?」 「好。」南归无奈地笑了笑,「不过为了让你开心,一点小伤是值得的。」 琵泪嘟起嘴,半开玩笑地瞪着他,「南南,你要是再这样不珍惜自己,我就不理你了。」 南归做出双手举直的投降姿势,「好啦,知道小泪心疼我。」 剎那,琵泪红了精緻的小脸,用力跺了跺脚,「才没有!」 3.归零 思及此,琵泪怀念地浅浅一笑,险些再次陷入回忆的漩涡。 回忆可以怀念过去,但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 目光一转,她看向桌上的另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看起来比前一张照片清晰许多,年代离现在较近一点。 被相机捕捉到的定格画面里,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和女孩背靠背坐在顶楼的地板,稍显羞涩的笑点亮了阴暗的夜晚,而他们仰头注视的那一片夜空,大大小小的烟火同时绽放。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他所说的话,把她的世界搅得一团乱,可说是天崩地裂等级的坏消息。 南归神色如常,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我之后会离你很远。」 琵泪的笑略变僵硬,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来,她来不及做出反应。 应该说,她的脑袋当机了。 恍若过了一世纪,他又说:「我要去国外了,那个国家和这里有着十五小时的时差。」 晚间绽放的烟火,如同过眼鱼烟般稍纵即逝。绚丽的烟花雨,见证了离别前的最后一面。 琵泪别过头,漏掉了南归眼角名为不捨的珍珠。这一幕彷彿是上天的暗示,暗示两人接下来的日子会如今晚错过。 后来,他们依然保持着联系。常常有其中一个人和睡意搏斗,苦撑着沉重的眼皮争取多点彼此的相处时间。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分手了。 即使南归苦苦挽留,依然无法留下已经被时间和距离消耗的心。 她受够这些不安的情绪,哪怕足够喜欢,也支撑不了了。 对此,南归十分无奈,心想赶紧修完学业,好尽快回去和她重逢。 这时,一阵敲门声打断她的回忆,书问时隔着门问:「琵泪,你准备好了没?」 琵泪连忙一把抓起随身包包,踩着三吋高的高跟鞋推门而出,「走。」 由于公司离甜点店有段距离,加上天气炎热,为了能缩短在毒辣阳光下的曝晒时间,他们决定骑摩托车去。 书问时自坐垫底下拿出备用的安全帽,直接帮琵泪戴上,「看来大小刚好。」 「你好像我的哥哥。」走神之际,琵泪不小心说出心里话,顿时眼神游移,不知该如何是好。 书问时轻笑一声,倾身替她调好带子的松紧,「说不定,是真的。有时间可以去做鑑定。」 琵泪忽然忆起他入职时的自我介绍,有说过他从小与父母失散,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的父母,霎时有些心疼他。 「等等别回公司了,我们今天去医院鑑定。」琵泪顿了顿补了一句,「捎上我哥。」 新开幕的甜点店,走的是清新甜美风格。多种的马卡龙色出现于各个桌椅,就连菜单也逃不过繽纷的命运。 身穿蓝粉制服的柜台员工见了他们,浅笑问:「两位是情侣吗?开幕期间,情侣同行能免费点两份甜点。」 书问时和琵泪对视几秒,这几年培养的默契瞬间派上用场,彼此在眼中明写相同意思。 暂时假扮情侣。 见他们点头,员工往平板滑了几下,根据他们的指示输入他们点的甜点,「好的,这样你们不用付钱。」 不远处,这副在旁人眼中两人略显亲近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坐在走道附近男子的心。 那位男子压低帽缘,低声说:「小泪,难道你真的不喜欢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琵泪打从进到甜点店,便觉得有道视线不断往她的方向看。 4.相见 书问时似乎也察觉有人在注意她,低声问:「要不要跟店员改外带?」 琵泪小幅度摇了摇头,无声用嘴型说:「我绕过去看看,你在这等我。」 只见她从包包摸出一顶鸭舌帽往头上扣,轻手轻脚朝那位男子的方向走去,假装要去男子身后几步之遥的厕所。 琵泪在洗手台前待了一阵子,白皙的手冲了点水,整理过服装仪容的她看了一眼镜中的映象,转身步出厕所。 未料外头已有人久候多时。墨镜和口罩遮挡男子的面容,他利用身子挡住唯一能出去的路,伸手拦下欲逃的琵泪。 「小泪,不要走。」 闻声,琵泪迟疑地抬头,言语间藏着不确定,「南南?」 不等他的回答,琵泪逕自摘去他的墨镜,拉下他挡住大半面容的口罩。 见她认出他是谁,南归坦然地垂眼看向她,「嗯,是我。」 前额微捲的发丝垂在一边,那双温柔的眸依然带着她喜欢的眼神,他微微屈膝与她平视,如沐春风地笑着揉乱她的发顶。 「我的联络方式被你删了好多年,现在消气了没?」南归放柔语气,「我还在等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知道当年这么晚才告诉你要出国的事,是我错了。」 眼看琵泪有心软的趋势,南归扯住她的衣襬,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持续使出眼神攻势,慢慢凑近她的脸。 琵泪的脸颊一瞬间红得和煮熟的虾子有得比,她略施力一手推开他的脸,向后警戒的跳开两步。 毫无防备的南归显然没预料到她的反应,轻而易举地被推开,俊秀的脸尚残留着被某人拍出浅浅的红印。 「嘶,会痛耶。」南归瘪瘪嘴,「你一定是不喜欢我了。」 「我一会儿还有事,先走了。」琵泪绕过他身边,走回她的座位。 对上书问时欲言又止的疑惑神情,她回头望去,南归满脸被伤透心的表情站在不远处。 像隻被主人拋弃的小宠物。琵泪暗自心想。 「至少先把我加回去嘛。」南归委屈地晃一晃手机,亮出他帐号的二维条码,头上似乎还有个隐藏的耳朵垂下来。 琵泪无力地叹了口气,心想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小孩的一面,将常用的通讯软体通通添加一遍。 她摆摆手,表示她要准备离开了。于是,在南归不捨的视线目送下,她拉着书问时快步走出甜点店。 当他们到达医院时,琵斯一早已在门口等候。他向两人招手,示意他们过去找他。 「听说你有可能是我弟?」琵斯一友好地揽住书问时的肩膀,和他一起走在琵泪身后。 「先鑑定再说。」怕琵斯一会失望,书问时不敢把话说得太满。 医护人员关上门,琵泪和琵斯一在门外等待结果。 琵斯一动用他的人脉,让这间私人医院空出一段时间,不然一般人想预约鑑定可是至少要等一週以上。 即将闔上的眼,视线范围较平时小了不少。 本来坐在等候区快睡着的琵泪,忽然瞪大眼,睡意被眼前的景象驱走。 她依稀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眨眨眼确认她有没有看错。 长得好看的人天生就是人群中的注目焦点,护理师们窃窃私语,时不时往某个方向偷偷瞄几眼。 南归一身丹寧风打扮,灰色休间上衣加上牛仔外套,贴身的牛仔裤衬得他的腿更加修长。 5.粉玫瑰 他用力地朝琵泪挥挥手,跑上前揪住她的衣服,「好巧哦,小泪。我们又遇到了。」 能在有她的地方待着,真好。 琵泪慵懒地挑起眉,熟知琵泪各种表情的南归看懂她是想问为什么。 「帮你朋友鑑定的人,是我的表姐。」南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听说我表姐好像对你哥有兴趣,所以决定帮他一个忙。」 闻言,琵泪努力忍着不笑,「感觉很有趣,琵斯一已经母胎单身二十几年了,不知他和你姐会不会有爱的火花?」 「我比较希望你能收下充满爱的玫瑰花。」南归展示藏在他身后的一束桃粉色玫瑰,保持着举着的姿势,似乎是要琵泪收下。 靠在墙边观察一段时间的琵斯一,面色冰冷地冷笑一声,「你就是害我宝贝妹妹哭了好几个月的罪魁祸首?」 南归错愕地盯着她,「我出国以后,你哭了?」 琵泪尷尬地接过玫瑰花束,扯了扯嘴角,表情比哭还难看,「每个人都有喜怒哀乐,会哭很正常。」 琵斯一看不下去,不希望琵泪轻描淡写带过,「你哪是正常的哭法,明明就是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的程度。说你死了一百位亲人也不为过。那阵子你还瘦了少说五公斤,肉肉的脸颊都凹下去了。」 「你当时可是连最爱的玫瑰都不要了。」琵斯一皱眉,「记不记得你说过一句话?不,那应该算是用吼的。」 琵斯一完美还原她当时的表情,愤愤吼道:「我恨玫瑰!」 「我警告你,不要随便招惹我妹。」琵斯一狠狠地瞪了南归,哼了一声便转身就走,去看看书问时的状况。 留下重逢不久的两人尷尬对视。 琵泪瞅瞅他脸上的凝重,主动打破寧静,「好啦,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执着了。不如我们到这里就好。」 「不要。」南归赌气似别过头,就如同他小时候一般,对某些事有着很任性的执着,一旦认定了就不会改变。 「我依旧喜欢你。」南归的眼神染上几分认真,「跟你分开之后,我的心好空。我的心没有任何外人能进去,除了你。小泪,我很认真。年少的喜欢,到现在已经升级成爱了。我爱你。」 「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只是暂时的不甘心而已。」语毕,琵泪决定给他一点时间冷静一下,独自来到医院旁的人行道,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 她有些犹豫地望向后方,最终踏进了车内,关上门阻隔和他接触过的空气,要计程车司机开快一点,拉长他们之间的距离。 窗外的景色变幻莫测,就如她原先冷却的心,再次升温而躁动。 他今天的话,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害怕他又会因为什么事离去,不愿冒这个再次失去他风险,所以她悄悄在心底许了个愿望。 她希望他不会再走了,好好陪在她身边。 ?゜ 「经理妹妹,你的小桃花想见你。」书问时藏在镜片后的脸带着调侃着神色,「他说,如果经理没空,他明天再来一趟。」 「是那位名气很高的网红学弟?」琵泪漫不经心地问,对着小圆镜戴上透明色的隐形眼镜。 6.学弟 「没错。圈粉无数的他,连我们公司的实习生都是他的粉丝。」书问时露出八卦的神情,轻拍琵泪的手臂,「说吧,你对学弟有没有意思?想追的话,哥哥帮你。」 他早想替别人牵线了,正巧眼前有个机会。 「二哥,别闹。」琵泪觉得很是心累,「他只是我的学弟。」 而且他估计也对她没兴趣。 「泪妹妹乖乖工作,你哥我先去找学弟了。我们在蓝琴那栋等你。」书问时调皮地朝她放电,推开门拉走在门外观望的方响恩,也就是琵泪口中的学弟。 见书问时出来,方响恩激动地问:「学姐有没有空?」 他有话想对她说。 书问时故作严肃地咳了咳,半推半哄地带走他,「我们先去对面的楼等她,她等一下就来。」 经过公司底下的花园小径,书问时眼尖发现身穿白衣的南归,礼貌地向他挥手。 见状,南归朝他走来,好奇地问:「小泪在忙?」 方响恩瞧见对方俊美的五官,以及不凡的气质,心中的警铃大作,危机感顿时直线上升。 不等书问时答话,方响恩向前踏一步,「她等会也没空。」 南归不解地看向方响恩,下意识皱眉,「请问你是?」 「我学姐是个大忙人,请不要随意打扰她。」方响恩维持表面的微笑,内心则是希望他能快点走开。 他有可能是情敌,超级大情敌。 于是,等待琵泪的队伍从两人增为三人。琵泪抵达琴房时,一幅极度怪异的情景映入眼帘。 方响恩瞪着钢琴前的椅子,而椅子上有个大型障碍物,使方响恩无法接近钢琴。 等等,大型障碍物? 琵泪讶异地揉揉眼,下一秒觉得她对某人的认知又刷新了。 只见南归懒懒地霸佔钢琴专属的椅子,整个人呈现大字型平躺,一手甚至还置于琴键上。 真是耻度从没最高值,只有更多的无耻。 「南南,别欺负我学弟。」琵泪连忙赶去扶起南归,转头看方响恩,「让学弟见笑了。」 「就是,不要以大欺小。」方响恩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在琵泪面前卸去了不必要的尖刺,好似先前他没和南归针锋相对过。 「南南,你今天有点反常。你们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感觉气氛这么僵?」琵泪皱眉瞪着他,眼神彷彿在警告他不要惹事。 南归无声抿唇,委屈地蹲在一边对地板画圈圈。 琵泪竟然因为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学弟瞪他,他的玻璃心要碎满地了。 默默观察着他的反应,琵泪有些想笑,唇角的弧度上提,「南南,都多大了?装什么可怜?我可没有拋弃你哦。」 「你瞪我。」南归坐上钢琴左边的沙发,缩起身子双手环膝,试图营造可怜感博取琵泪的关心。 「南南小朋友,请问你今年几岁?」琵泪故意使力捏了捏南归的脸颊,瞅瞅他可怜兮兮的小表情,觉得他的反应好可爱。 南归撇撇嘴,低头认真想想,抬头直视她,「没有岁。」 ?゜ 「学姐,明天晚上八点,请来我的直播间。」 丢下话,方响恩向琵泪挥手告别,搭上车扬尘而去。 琵泪一头雾水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是有什么大事?」 7.喜欢玫瑰和爱你 她心想,反正没什么事,就去看看他吧! 南归气愤地站在她身侧,缓缓开口:「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方响恩想得到她的心。 「他直播的时候喊我一声,我跟你一起看。」南归不满地瞪着手机萤幕,好似萤幕里住着他的头号仇敌。 「哦,以什么身分和我一起看?」琵泪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内心有气却不敢生气的模样,一时想逗逗他。 「你明明知道,却要我自己说。」南归在她腿边席地而坐,「我要变回以前的身分,小泪的男朋友,而不是一位供人留念的前男友。」 「如果我说,这几年我从未想过你呢?」琵泪摆出看淡一切的冷漠脸,被过身故意不看他。 「那我不想活了,人间不值得。」南归失落地屈膝,俊脸埋进膝盖和手臂间,犹如一隻脆弱的小动物。 琵泪无言叹息,揉揉他的头,「知道了,给你个机会表现。我看情况考虑。」 方响恩的直播时间一到,琵泪准时进入他的直播间。 她的帐号有储值过,会员等级是最高等级,高级会员来的时候系统会有华丽的流星特效,容易引来直播者和观眾的注意。 方响恩自然是第一时间便看到她,不慌不忙地按了一个连麦的邀请。 琵泪本来是想拒绝的,奈何不小心手滑点了同意。没有和别人连线过的她,自是不知怎么关镜头,尔后观看者的画面里出现一位素面朝天却依然清丽可人的美人。 蓬松柔顺的长发披肩,素色的发箍戴在头上,几撮未整理到的发丝随意掛在颊边,丝毫不影响姣好的容貌。 「嗨,学姐。」方响恩高兴地招招手,恨不得穿过萤幕去找她。 琵泪不自在地打招呼,「哈囉。」 「学姐,我就不耽误你太多时间了。我直接说重点。」方响恩慎重地端正坐姿,「学姐,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接受我?」 琵泪未答话,她身边的南归已经怒了,凑到镜头前说:「不行。而且你跟她说话,就耽误到她的时间了。」 留下留言刷了一排问号的观眾,以及目瞪口呆的方响恩,南归关了方响恩直播间的画面,掐暗她的手机并还给她,看向她时的得意表情只差没在他的脑门写上他好棒了。 琵泪心累地扶额,「行,你做得很不错。」 趁着她不注意,南归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我刚才的表现合不合格?」 见她不语,他轻捧着她的脸,讨好地朝她比爱心卖萌。 南归勾起嘴角,缓缓说:「小泪,从前分手的事我从未怨你,即使错过了好多年。我仍旧捨不得你。」 「别让错过的遗憾一直活着,好吗?」 「好呀。」琵泪含泪点头,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我们重新交往吧,南南。」 琵泪弯弯眼角笑得犹如找到遗失娃娃的小孩,轻啟红唇说:「对玫瑰,是喜欢。于你,是无穷的爱。」 那天的烟花雨,一如小时候见到的烟火,在稍暗的夜空中绽放,点亮了所有黑暗。 真的很漂亮,可不仅仅是因为烟火。 还有她。 就算遥远的未来,他们离开了人间,可他们的爱,会一直都在。 全文完。 后记、别再错过了 这是今年完成的第一个故事!(洒花) 一如既往谢谢笔下的角色能陪我度过读字写作的时光,谢谢你们让我不孤单。 老实说我原本没有要参加这个短篇比赛,不过在整理作品的时候,发现泪葬玫瑰这个故事,想说好像蛮适合这个徵文比赛,于是我就报名了。 感谢千沫、米菇、露棠、黎糖、夏日赏雪帮我製的精美书封,让这朵含苞待放的玫瑰不必和大家坦诚相见。 原本怕短篇太枯燥,我加了一些主角以外的人物,未料我似乎又快爆字了,于是我删掉其他角色的情节,剩下的就是你们看到的那几千字。(好险最后没有超出限制的字数) 久违的归来,发现自己似乎变得更容易爆字,常常不留神一千字就这么过去了。我写故事的时候,通常不怎么会卡文,但每每一到要写后记时,就觉得超卡,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好像有点慌。(笑) 第一次写虐文,可能没办法熟练地控制好轻重,透过这次的比赛也算是奇特的体验。(除非受到什么刺激,不然我不想在写虐文了qaq) 这次写完甜虐参杂的故事,我只想说:「甜文我好想你。」(挠爪子) 倒不是说写虐文卡,而是我心疼笔下的角色,实在不忍心用力刀下去,尤其他们又是我喜欢的青梅竹马题材。好不容易当了这一世的青梅竹马,好不容易一起陪彼此长大,好不容易两情相悦。好多个好不容易,命运就别再为难、把他们分开了。 顺便说一下我的笔名好了,笔名恰好是在今年的第一天改的。 为什么要改?原本的不是不错吗? 对,有人这么问我。我也觉得跟旧笔名道别有些捨不得,可是事实是,我自己已经不适合这个笔名了。怕有人认不出我,我把「露」这个字留下来。 我突然发现两个笔名刚好一上一下耶,一个芙(浮)一个落(沉),他们刚好可以组cp(误)。我跟草字头的字满有缘的,之前是芙,现在是落。 换成「落」其实有一种涵义我没说过。我恐高,怕待在太高的地方,坠落的时候会承受加倍的痛,所以自己先下来了。 执的话就是执着跟执念,我一旦认定了什么就会揪着不想放。(听起来可能很幼稚,但我也没办法) 来推个歌好了。我在打后记的时候,搭配的歌是余佳运唱的《我想》、《和你》两首歌。(听过之后会发现,这根本是二重奏) 不管你们在什么阶段,祝大家都能有段甜甜的又能走到最后的恋爱。(最好比归类cp甜) 有时候故事甜也是在虐人,虐的对象是作者。明明没谈过,还要帮主角牵红线。(汗) 下一本《云雾冰雪的邂逅》,是有冰有雪的冰甜故事,喜欢滑冰、滑雪的可以去看看。 我真的掰不下去了,先这样,掰掰! 2022.3.12作者偷偷向你比了心。 今天的你比昨天更好哦!(气音) 古风甜番、泪的归宿 夜色正深,圆而明亮的月亮高掛在天边,偶有不归雁挥翅而过。冷清的街道人烟稀少,街边的铺子纷纷准备收摊。宽阔的大道偶有马车经过,不久又回归寧静。 秋风颯颯,虽寒冬未至,却使人忍不住微微颤抖,裹紧身上的大衣。 偌大的琵府前停驻一辆低调华贵的马车,车身外围镀了上等的银,精緻的雕工在门边鐫刻了各类小动物。 灰白的帘因风吹掀起,稍凉的晚风掀起的不只的是马车的帘,还有少女内心的涟漪。 少年推开车门,纵身下了马车,轻拍衣袂上沾染的尘土,抬眼向门前微微一笑。 少女悄悄推开门,她贴着门缝观察,映入眼帘的便是眼前这一幕。 马车自少年身后驶过,带起了少年的发梢,增添一抹平时未有过的仙气。 少年的发高高束起,额边搁着几綹发丝,眉眼间夹杂笑意及柔情,一瞬不眨地盯着她。 一阵子未见,少年似乎又变得更俊秀了。温柔的眼深邃地使人欲深陷其中,粗细适中的剑眉浅浅上挑,白净的脸因吹过风而透着一点红。 少年朝她走近,笑问:「这么晚了,小泪是特意出来迎接我吗?」 若她未出府迎他,他本想坐在墙头看看她是否安好。 琵泪鼓着面颊,傲娇地别过头,「还不是南南的动静太大,把我吵醒了。」 南归失笑摇头,指腹亲暱地刮刮她的鼻,换来她不痛不痒的攻击也含笑受着。 她紧张兮兮地左瞧瞧右看看,转身瞥了眼府里,趁南归不注意把他拉进府里。 一头雾水的南归朝琵泪的方向拋了一个不解的眼神,她严肃地摇摇头,食指抵在他的唇上示意他别出声。 南归之所以会来,其实只是想看看琵泪过得好不好就回府,这段日子他家将军府的事有数不清的事务要处理,属实抽不出时间好好陪伴她。 他想说难得有空间,特意绕道来看看她再回府和父亲报告今日的事,可现下看来,他大概要晚归了。 「南南过来。」琵泪向他招手,娇小的身躯吃力地抱着古琴摆在梨花木桌上,途中险些砸了琴。 「下次要搬琴可以跟我说,你要是伤了手我会心疼。」南归仔细检查她的手,见她没有伤到,他松了口气。 南归故意板着脸叨唸她几句,要她以后小心些,不然受伤的痛无人能替她承受。 琵泪嘻嘻笑着应下,纤纤玉指在弦上轻点几处调音,确认音准后五指轻拢琴弦,亦缓缓捻之,一挑二抚三拨奏,飘渺轻脆的琴音宛若领人至仙境。 她偶尔随节奏轻声吟唱,愜意地抚弄琴身,接近曲末时放慢挑动琴弦的速度。 尔后,十指瀟洒一挥,琴音由高滑至低,曲终。 「可满意本姑娘的表现?」琵泪拋下古琴,笑意盈盈凑到他面前。 南归被她进步神速的琴艺给吓傻,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对上她满是笑意的眼眸,一时竟走神了。 他在心底斟酌要如何用词,才不会使她翘起骄傲的小尾巴。待他准备开口,身边的人只剩浅浅的声息。 半晌,他忽然觉得身上一重,稍稍低头,发现她靠着他睡着了。 南归挪动身体,想换个姿势让她枕着,未想他一动,就被梦中的她牢牢抱住腰。 南归无奈地笑了笑,「好好睡吧,祝好梦。」 他轻柔地拆开她头上的发饰,骨节分明的手轻拢綾罗绸缎般的发丝,为她梳顺发间的樛结,招手请屋子附近守门的一位小廝唤来丫鬟。 来者是负责琵泪起居的贴身丫鬟,名唤明玉。 「啊小姐,怎么又在外头睡着了?」明玉小心翼翼地晃了晃她的肩,意图扶她进屋。 未想,她在梦中囈语几句,看似并无欲醒的徵兆。她侧过身,白花花的手臂缠绕南归的腰,似是察觉明玉的接近,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表露不愿放手之意。 南归微微叹息,宠溺地揉了把她的头,「这样吧,我抱她进屋,在她旁边监督她睡觉。我的信誉还行吧?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是小公子,您要睡哪?」明玉恭敬地问。 「无妨,我不在意有没有舒适的床榻。能待在她床边静静看她便好。」语毕,南归站起身,温柔地抱起琵泪送她回屋。 南归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拆下她头上的饰品摆在桌边,为她盖上棉被,笑着轻抚她的头,正想转身却被某位身处梦境的姑娘揪住衣袂的一角。 他尝试挣脱,没多久又被她抓住袖口,无奈地望着尚未清醒的姑娘。 他实在对她无可奈何,也不忍心硬扯衣袖惊扰到她的睡眠。 「你又要走了,对吧?」梦中的琵泪似乎认为他要走了,小手死死抓着他不放,无意间流露的睡顏捎着不捨。 「没有,我可以待一阵子。」南归索性席地而坐,伸手握住她白嫩的手。 琵泪眼角隐隐泛着水光,「呜,你骗人。长大之后我们能聚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时候你送我回房,待我再次睁眼时你人就不在了。」 南归无力地叹口气,小声道:「好,为了证明我没骗人,我就待在床旁陪你睡觉。小泪隔日一醒便能看见我。」 隔日醒来,琵泪看到趴在他床边的南归,心下一惊。脑中渐渐浮现昨日半梦半醒的片段记忆。 所以说,昨晚的种种都是真的,不是梦。 少女默不作声变换神色,一会儿喜一下子忧。 他性格好、相貌上乘,不知以后便宜了哪家姑娘。 「如果你是我夫君就好了。」琵泪趁南归尚未清醒,偷偷对他说。 她一隻手撑着脸,笑意盈盈地凝视他的睡姿。 她不够坦然,只要对上他的明眸,很多话到了嘴边又会吞回口中,实在说不出口。 殊不知,南归其实在闭眼假寐。她的叹息、她的希冀,全被他听见。 早在一个时辰前他就醒了,装睡是想看看她见到他在她床边的反应。 当下听闻她的话,南归在心中窃喜。没有什么事比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还令他欣喜。 想不到闭眼假寐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惊喜。 一来他不愿看她嫁给不认识的外人,再者他心悦于她,若是能与她执子之手共白头,那是他无数辈子修来的福气。 他决定等她准备好嫁人,就上府求娶。 看了看窗外,琵泪觉得该叫醒他了,免得他将难得空间的好日子给睡没了。 琵泪转过身,视线中的少年脸上停驻着一隻蓝色的蝴蝶,她身子前倾想触碰蝴蝶,垂眼发现少年的眼睫颤动。 早在她想接近时,蝴蝶挥动翅膀飞到了窗外。 琵泪丝毫不觉得蝴蝶飞走可惜,蹲下戳戳他的面颊,「别装睡,我知道你醒着。」 南归故作无辜地睁开眼,「嗯?小泪这么早就醒了呀?」 「南南从实招来,你听到多少?」琵泪两手撑于床的两边,白嫩的脸微红,围住他的去路,让他无路可逃。 南归往后挪动起身,双手各执起她一手,「如果我是夫君。」 闻言,琵泪的脸红得更甚,急欲抽回她的手,奈何她的力气不够,挣脱不成反被他使力一拉,整个人倒入他的怀里。 南归轻轻环住她的细腰,俊脸蹭着她的脖子,「小泪,我好喜欢你呀!从小时候就喜欢上了。能否陪我一同走完一生?」 「好。」琵泪微微頷首,转身心满意足地抱住他。 南归虔诚地在她额间印下爱的印记,附在她耳边道:「你就是我的归宿。」 「南南,你看外面有会飞的猪。」琵泪忽然瞪大眼,手胡乱往窗外的白杨树指。 南归不解地转头,目光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疑惑地眨了眨眼。 他转回头,啟唇欲和琵泪说话,却一字一句也没说。 娇艳欲滴的红唇迎上他的嘴角,琵泪发现他飘过来的视线,羞涩地捂住他的眼。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和她的一切,曾是不敢多想的梦。如今他已别无所求。 少女挪开她的手,彆扭地说:「我也心悦南南。」 那年的蔷薇同以往按时落下,他和她不知看了多少次落花繽纷,树上的鶯鶯燕燕成双成对,树下的才子佳人岁月静好。 两人自小相伴,儿时的种种趣事、初长成的青涩,他们一个也没错过,今后依旧能名正言顺相守到老。 互诉心意的感觉,是其他事物无法比拟的甜蜜。 小时,小女孩的泪常滴落在衣襟。少女之时,她的泪总在眼眶打转,暗地哭诉她的寂寞。二八年华过后,无处可去的泪找到了归宿。 泪的归宿,是伴她长大的幸福。 番外完 补充:文中的「樛结」没有用错,等同于「纠结」的意思,两个词的读音相同。(特别去教育部字典查的,我自己是觉得「樛结」看起来比较有古风的味道,所以就这样用了。) 我还查到别的,教育部字典写说,「丫鬟」等于「鸦鬟」。 所以我的古风还算成功吧?这几年都在写其他题材,现在回来写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希望你们喜欢! 这应该算是在大家眼中的古风初亮相,因为我以前在笔记本写的古风坑都没公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