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判诸仙，我即阎王》 第1章、我的金手指，我自己敲诈 地球之外的某处虚空，一仙一鬼对峙着。 仙风道骨的老帅仙咳了咳：“……情况就是这样。按理来说本仙一缕神魂附身一下而已，绝不可能让你肉身支撑不住炸开的，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那鬼恨极咆哮:“弄你祖宗十八代！什么造化弄人，就是你害死了我！” “……满口污秽之言，本仙且不跟你计较。刚好你死了，魂魄分一点给我用，祭炼一番用你的分魂再去附身别人，那就万无一失了……”仙人想着此番遭遇和因果，耐下了性子。 孙彻气抖冷。 什么叫刚好我死了？ 你想，你放了假，去了漫展，看着小姐姐还听着歌，突然人就炸开了！ 所以说，没有神仙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现在这个自称真仙的万象子还想把自己的魂魄拿一点走，祭炼之后再去附身别人。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孙彻忍不了：“害死我还要炮制我的魂魄，你算什么狗屁真仙？万象子是吧？老子要到天庭告御状！” “哪有什么天庭？”万象子皱着眉，“虽然是本仙有错在先，但你继续骂下去，本仙也有脾气的！” “我死都死了，还怕你？” 孙彻化身祖安文科状元滔滔不绝，万象子脸色越来越难看。 但他似乎一直在克制自己的脾气，孙彻宣泄了一阵情绪后也回过味来。 这家伙要是害死了凡人可以一走了之，为什么在安保和警察要赶到的时候，还是把自己的鬼魂带到了这里被自己喷？ 还主动认为自己有错……孙彻心头一动，冷冷说道：“你把我害死了又带到这里，想取我魂魄动手啊！” 万象子难看的神色缓了缓，随后说道：“带你到这里，取点魂魄不会耽误你投胎的。此界没有灵气，送你去修仙界投胎不好吗？” “就这？”孙彻虽不知道他一个真仙为什么非要管自己的后事，但不妨碍他现在敲诈一番，“你凭什么认为送我去修仙界投胎就是弥补我？我活着不好吗，修仙界哪有这里好，我电脑里那么多老婆！我不想投胎，我要复活！” “不可能！此界没有灵气，本仙做不到这一点。” 孙彻直呼牛逼，如果是在有灵气的修仙界，仙人难道还能把像西瓜一样炸开的人复活？ 说实在的，更想修仙了。 但他嗤笑了一声：“害死人又不能复活，算什么狗屁真仙？” “本仙现在只是神游太虚，又不是仙躯在此。” 见他居然在讲理，孙彻冷冷说道：“原来现在比较弱啊？此界乃是禁地，诸圣之墟！你的所作所为，自然会被天庭发现。附身我之前，有许多你不理解的器具吧？无人操控，在高空监视此界的，名为卫星。此星虽小，却是人造之星，方寸间容纳了亿万智慧结晶。你害死了我！” 万象子被他这一通牛逼吹得有点晕：“禁地，诸圣之墟，人造之星？” 听他语气已经有一点点波动了，孙彻继续道：“我懒得跟你解释。你无端害死此界中人，就算已成真仙也逃不过规则的制裁！一旦卫星算出你在哪里，到时只需一片二向箔，时间、空间都能化为乌有。你会被禁锢在一个只有左右没有上下的地方，犹如纸上一个字，永远跳不到纸的外面。你害死了我！” 孙彻祭出了的名头，抬出了规则杀器，万象子似乎听懂了。 他微有忌惮，随后还是抓住了孙彻的重点：“不用强调是我害死了你。” “你害死了我！”孙彻复读机。 老家伙竟不再自称本仙了。 万象子凝视了他半晌，随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取一些你的魂魄，以此为引，你那么多……老婆……我继续游历此界时会看护一二，你可以安心去投胎。” 孙彻听着愤怒了：“你这曹贼！你取走我一些魂魄，那我不就成了一个不完整的男人？你这样对我，我还能安心？你害死了我！” “我有一宝物，可以补全你的魂魄，不耽误你去投胎。” “不行！”孙彻断然道，“此界虽然没有灵气，却是诸界之心，文明圣地。而且，我本来是此界最伟大事业的接班人，你凭什么害死我？” “接班人？”万象子明显不信了，打量着他。 孙彻物理意义上的脸不红心不跳，眼神坚定：“我是此界最伟大事业的接班人一事，举世皆知，可你害死了我！” 万象子将信将疑，他的神魂在说出这句话之时，确实毫无波动，不像有假。 “……也罢。”万象子从眉心中取出一块黑黝黝的牌子，“这魂木令牌能补全你的魂魄，指引你去我早年修炼的天元界投胎……” “天元界能出你这样品行不佳的真仙，能是什么好地方？”孙彻大摇其头，“你害死了我，还要我去这种烂地方？天元界有网吗？” 万象子看着他不屑的眼神沉声说道：“天元界灵气浓郁，在灵界下的万千人界中都名列前茅。此界大道昌盛，天材地宝数不胜数。” “那和我们这里也无法相提并论！”孙彻傲然说道，“此界摒绝灵气，就是要参透规则本源。三大基本力，基因编辑，量子力学，化学分子式，创世粒子，吞噬一切的黑洞，反物质暗物质……我活在这样一个探寻不同维度宇宙的真理、超脱一切真理大道的地方，你害死了我！” 句句话都带一个“你害死了我”，万象子被他整得脑壳痛：“听我说完！我再将这枚魂木令牌融入你的神魂，你踏上仙途后有它在，神识强度远超同阶，还能发挥神魂一道的诸多妙用。” “就这？你害死了我！” “……再者如果我留在天元界的传承洞府还在，你也可以凭令牌直接被接引进入洞府，畅行无阻。” “你都飞升多少年了，你的洞府怎么可能还在？”孙彻很不满意，“这不是画饼吗？有什么宝物应该现在就给我，你害死了我！” “……你现在只是魂魄，除了这魂木令牌，你带不走其它的宝物！” “那你复活我啊！你害死了我！” 万象子不知为什么长叹了一口气：“我不到七百年化神飞升灵界，又经四千年渡劫成为真仙。一枚魂木令牌承载不了太多，既然你去的是天元界，那我就将化神以下的功法术法修炼经验，还有天元界的诸多修仙见识都篆刻其间吧。” 孙彻不知道为什么一句“你害死了我”威力这么大，万象子竟表现得如此无奈，所以他继续说道：“你害死了我！” “足够你在天元界像圣子一般天资卓绝了，不比你一个接班人的身份差！” “天元界没网，你害死了我……” 万象子人麻了，再也不想受他这句言语折磨。 又取出另一块木牌后，孙彻顿时感觉自己裂开了，魂魄被扯走了不少。 孙彻还没来得及反应，剩下的魂魄又被收入万象子之前拿出来的那块木牌里。 世界清静了。 万象子通过这木牌闭目查探了一会，面色渐渐古怪，随后咬牙切齿：“好小子，满嘴胡话！什么禁地诸圣之墟，什么接班人……还那么多老婆，分明是条老单身狗，怪不得已经是孤儿！” 他吐槽了一阵心中放松了一些，随后愣了楞哑然失笑：“虽不确定我之前那些言行是因为因果约束，倒是聪明机警差点将我骗过去了。就冲这一点，答应你的打个折扣之后给了你吧。若是能在千年之内飞升灵界，收个记名弟子揍着玩也不错。” 一道金光点入木牌，随后这块木牌就化为虚影，没入了虚空。 而万象子回头看向了地球颇为忧愁：“看来想离开此界，真的没那么容易了……” 第2章、卖奶奶的小女孩 天元界红尘仙国南都道的丰宁县，是由一棵巨大的光树组成的。 光树直耸云霄，从树尖处的一个圆球开始，一层穹形的光幕遮住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区域。 透过那层半透明的光幕，能够看得到里面光树的树枝上搭建着楼房，树冠下是杂乱一些的矮房子一直延伸到光幕意外，共同形成了一个非常巨大的树城。 天空中有巨大的灵舟停靠在这光树一根树枝上搭建的码头边，垂直往上和在树干上移动的箱式灵舟活像城市公交系统，小型的灵梭在树城中和城内外穿梭不停。 树城中鳞次栉比的楼房外面，有许多招牌，现在离得远了看不清楚。 但还有许多较为集中布置的光幕，就像孙彻熟悉的地球上的led屏幕。 最大的光幕上，正不断播放着辣眼睛的画面。 身上冒着真火的猫娘在光幕上扭动着柔软的腰肢，粉嫩的舌头舔着自己的爪爪。 寒气四溢，表情淡漠的人鱼娘在画面上戏着水。明明很高冷的模样，但滑嫩的手指正从尾鳍缓缓地往上撩，所到之处开始幻化得有点少儿不宜。 缠绵的蛇女、妩媚的狐妖、满身雪白绒毛的犬娘…… 当然也有风韵各异的纯人女子。 孙彻人傻了。 他不是看傻了，他是真的处于傻的状态。 被禁锢在这个同样名为孙彻的男人体内长达十八年，他早已无力再咒骂万象子。 这哪里是投胎？同名同姓的设定，听起来应该只是魂穿。 然而魂穿了，又没完全魂穿。 万象子那老王八蛋可能是后来发现自己被忽悠了。 孙彻被禁锢在魂木令牌中的空间里，出不去，动不了，魂魄一直是万象子当时扯走他部分魂魄后不完整的状态。 时至今日，他仍然是个不完整的男人。 这个天元界的孙彻出生被就发现是个三魂七魄有缺失的痴傻儿，然后又被遗弃了。 后来，他就被面前这个名叫方武松的凡修救了。 他的名字很有个性，他虽然粗鲁，却是个好人。他是一个有两只虎腿、一只虎爪、一双虎目的“人”，一个以凡人的资质踏上了修炼之途的凡修。 “带上这个金箍，别人就看不出来你融炼了宁神草。专门找外面的野路子帮你刻的神纹，城里人也不知道你已经是个灵药系。听说这法子有用，等你病好了，可得好好感谢老子。” 孙彻能听，能看，但不能开口说，不能做出回应。 方武松也不需要他回应，继续带着他往前走。 “走，回家！”方武松呲着虎牙絮絮叨叨，“为了帮你融炼宁神草，老子都得少去几回双修楼了。六十五岁前突破到五重境更渺茫了，哎，我本来也许能创下县里散修新纪录的。” 孙彻已经默默听了十八年，看了十八年。 这确实是万象子口中的天元界，这里大道确实很昌盛，昌盛到没有灵根的凡人也能修炼成仙。 让凡人能修炼的功法，名为通元炼宝决。这门功法共有十八重，每一重延寿十年。所以尽管修炼后会变得半妖半人、死后还能被提炼成材料，但绝大部分人仍然趋之若鹜。 其中诡异，孙彻细思极恐。但眼下，他却已经在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下成了一个凡修：为了治他的傻病。 城外通向树干的大街两旁，是热热闹闹的各种摊铺。 此时孙彻只听身边有许多其他凡修的议论声： “终于回来了，怎么样？等会一起去双修楼喝酒？不知道这次有没有赤焰猫娘……” “哎……我这次去了狂沙关抵御妖潮一年多，不知道灵药堂这次有没有新的益寿散拿出来卖？” “……” 也有一些还没能修炼的凡人在道旁吆喝： “向导！向导！一整天只要一个灵晶！” “前辈们，有不用的灵材吗？可怜可怜吧……” “二重通元炼宝决的尸身，刚刚去世三个时辰，只换五百灵晶！” 听到最后一声，一个小女孩凑了过来拉住了方武松的手：“买下我奶奶吧，二重境界的尸身，才刚刚去世三个时辰，能够提炼出二品灵材的！” 方武松的回答很崩坏：“都死了三个时辰了，还卖五百灵晶？三百最多了。” 仔细看了看他说话时的眼神，小女孩毫不犹豫扑通跪下了：“加上我一起！前辈，行行好，我什么都可以做的，一起必须要五百灵晶才行！” 方武松有点了然的模样，问了一句：“赶着投胎？” 小女孩泪眼婆娑地连连点头：“前辈，行行好……” 声音更咽，情真意切，想要把她奶奶的尸身和她自己卖出去。 “家里没别的大人了？” “只剩我一个了，前辈行行好，奶奶等不了太久了……” 方武松长长叹了一口气，只考虑了片刻就说道：“带路吧。” “谢谢前辈！谢谢前辈！”小女孩站了起来，为自己的好运欢喜不已，“请前辈随我来。” 她有点害怕地看了如同行尸走肉的孙彻一眼，孙彻也从余光中注视着这个小姑娘。 当街卖奶奶尸身捎带上自己的小女孩，能把身体炼成灵材提取出来的凡人功法，科技感十足的修仙城市……这就是万象子口中的天元界。 他一定是识破了自己忽悠他，然后这样来惩罚自己的。 方武松边走边问，小女孩说她叫苏九梦，今年十二岁。 “你都卖了三个时辰还没结果，恐怕不只是五百灵晶太贵的原因吧？”方武松在询问更多情况，“你奶奶融炼的是什么灵材？” “……沉髓灵芝。”苏九梦有点尴尬地坦诚相告。 “……”方武松一阵无言，然后说道，“才二重境界，你奶奶是被人抓去融炼的灵药吧？不会是已经被提取灵血过度，没用了才赶出来的吧？” 这也是孙彻现在的处境。他也成了一个灵药系凡修，只不过方武松是为了帮孙彻治病。这样的凡修，血能治伤，是行走的丹药。 “……奶奶以前确实是被一个猎妖会抓去融炼的沉髓灵芝，也伤了根基。”苏九梦赶紧回答，怕错过了这机会一样，“但奶奶四十年前就逃到丰宁县来了，后来就只是定期卖一些灵血的，她是寿数尽了。” “光卖灵血那点灵晶，干嘛还生孩子，孙女都有了……”方武松嘟哝着，也不管人家受不受得了，“你父母怎么死的？” “……十年前那次小妖潮，刚好去打猎时碰到了……”苏九梦简短地说了这么一句。 方武松再叹一口气：“所以说，养不了就别生嘛！” 一路了解着苏九梦的情况，七弯八拐地在地面这一重昏暗的小巷中穿行，三人来到了一处低矮的木屋面前。 “进来吧。”苏九梦打开了门之后就先跑了进去。 方武松却并不着急，耸动鼻子在空中探了探，眼里也泛起了幽黄的光。 进了房间，走进卧室，只见苏九梦跪在一张木床前，转头焦急地说：“还要赶着去南都仙城，奶奶的神魂坚持不了多久了！” 房间中没有灯，但护城法阵光幕的光芒透过窗户照进来，还是能大概看得清。 孙彻通过余光看着床上的老人，她和此刻的自己一样，眉心有一株药草的图案。 像预料的一般家徒四壁，家里果然就苏九梦一人了。 这时，方武松看了看尸身之后就摇了摇头，双手先交叠在一起，然后平摊开来掌心向上低下头肃然说道：“天元大道在上，万灵生生不息。愿道友来世生具道体，永浴仙元。” 房间里陷入片刻的宁静。 孙彻看着方武松为老人送别之后，就上前伸手直接将老人扛在了肩膀上：“走吧，抓紧时间。” 他这模样特别像打猎归来，肩上扛着猎物。 第3章、傻子的日常咒骂 一个虎人肩膀上扛着一具尸身在街道上行走，旁人虽然会多看两眼，但并不怎么惊奇。 他不疾不徐地往一个方向走，因为孙彻快不起来，但苏九梦很着急。 再走一会，苏九梦就更着急同时又怯懦地说：“前辈……这不是去万里殿的方向……” 方武松停下了脚步，歪着脑袋看她：“先带你们回我猛虎帮啊！怎么，你还想跟过去道个别？坐灵舟是赶不上的，万里殿的传送阵一个人就要一百灵晶，你非要跟过去那我可就不买了。” 苏九梦眼中含泪，咬着牙不再磨叽，主动往方武松带路的方向走。 三人不久就到了地方，一个半边脸都是疤的兔娘带着两个孩子从房中迎来出来。 本来张口要喊的两个小孩看到方武松肩上扛的尸身之后吓了一跳，一时不敢上前。 这里是树冠城中的最底一重，仅仅高于底下的凡人聚居区而已。 很普通的一个小院子，地方虽然不在凡人聚居区，但既没有什么大殿堂口，也没几个彪形大汉。 方武松言简意赅：“先在这里等我回来，听三当家的安排，身份名碟给我吧。” 苏九梦一跪下就更咽呼喊：“前辈，拜托了！” 方武松拿到手中转身就走，虎爪扬了扬：“放心，我猛虎帮主，说到做到。你奶奶如果还有什么交待，回来再告诉你！小玉，把这个孩子安顿一下，以后都是我们猛虎帮的人了。” 来去如风，脚步明显加快了。 “谢谢大当家！”苏九梦无助又坚决地将头磕在非金非木的地面上，“奶奶！梦儿只能在这里送您最后一程了。” 她身后一个有点冷冰冰的声音嘟哝了起来：“……又做这种事，先跟我进来吧。大丫二丫，带阿彻回房！” 孙彻就被这对双胞胎姐妹一手牵一边带回了房中，而三当家朱倩玉则和苏九梦在身后聊天了。 兔娘朱倩玉的声音传来：“猛虎帮的规矩就一条：名为帮派，实则是家。对待血亲该怎么做，在猛虎帮就怎么做。老方既然把你带过来了，我就认。但要是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家的事，我第一个出手清理门户……” 过了一会又传来苏九梦终于如释重负的哭声：“这么说……奶奶肯定可以顺利投胎了？” 孙彻已经在房里坐下了，方大丫方二丫正在摸他的金箍玩，还小声地议论着。 “彻哥哥真的已经是凡修啦！” “那彻哥哥的血以后是不是能治病了？” “……哇，好厉害！” 孙彻无力吐槽这两个小丫头的崇拜。 猛虎帮都是方武松救下的孤儿，他是个烂好人。 苏九梦现在应该也信了。方武松回来都没多交待几句，就是急着赶路怕苏九梦的奶奶神魂无法重凝。他决定买下苏九梦的奶奶，干脆得像是地球上逛街时目标明确的单身直男。他也一定不会省钱坐灵舟，而是直接从万里殿的传送阵赶去能投胎的南都仙城。 孙彻是被万象子送到天元界来投胎的，但他一定想不到，现在的天元界投胎规则变了。 想顺利投胎，要先交出一缕分魂留在主管投胎的轮回殿，办理好身份名碟。然后，再交够神魂税。最后，最好死后十二时辰内送到轮回殿。 这样的话，下辈子投胎后才不用变成现在的孙彻这样的傻子。 离谱至极。 孙彻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到底是万象子下的黑手，还是天元界如今这规则的原因。 总之卡这了，孙彻给两边都在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至于将通元炼宝决练到十八重境界之后能够脱胎换骨重塑金身恢复人形这种玩意，大多数凡人是指望不起的。 因为不够那么多钱修炼。 所以能够多活那么三五十年，下辈子还能投越来越好的胎就心满意足啦。 为了帮奶奶投胎，区区五百灵晶就能逼得苏九梦卖身一辈子。 富则大道仍在，穷修死路一条。 但苏九梦一直高兴地哭得停不下来，她觉得自己太幸运了。 孙彻与她们的悲观并不相通，他还是面目呆傻，无动于衷。 只有魂木令牌内的他日常骂一句：狗囸的万象子！艹蛋的天元界。 …… 猛虎帮为了迎接新帮众，晚上加了餐。 “大当家，我洗完碗了！你累不累？我给你捶背！” 自从方武松回来转告了她奶奶最后的遗言后，苏九梦就一直笑得甜极了。 方武松端了杯子眯着眼睛，一脸惬意的模样：“小苏子，你奶奶已经帮你交够了二十七年的神魂税，你又是七品水灵根，怎么不早说？” “我毕竟只有孤零零一个人了嘛。”苏九梦撒着娇，“如果不是遇到大当家，后面迟早还是得说的，那样梦儿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 “……小鬼头，精得很。”方武松哑然失笑。 “不错。”二当家骆铭有一双虎腿和一双虎目，“小梦，等再长大点，以后会有出息的。” 苏九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模样已经越发可爱。 孙彻冷眼旁观。 这个小不点，她确实不简单。 没去出得起价的那些“高端区域”，只守在回城干道边，这是有讲究的。 你想，刚刚“赚了钱”回到安全区域的人，精神最放松，最想挥霍一下，就像当时有些人说的一样去双修楼喝酒，出得起价。 而且需要去妖域搏命的凡修，境界都不太高。 苏九梦身怀理论上最少可以修炼到十四重境界的七品灵根，却宁愿卖身给修为低下、家底不厚的凡修，这就是万一真需要卖身也得价值最大化。 可她当时偏偏不明说，还报了个明显的高价，这是用来筛选好心人吗？ 现在她已经俨然成了帮派未来之星，三个凡修都对她寄予厚望！ 苏九梦没说自己的这点情况，还能用来判断方武松是不是真的送她奶奶去投胎了。 方武松如果不是真的送苏九梦奶奶去投胎了，就不会第一时间知道苏九梦的灵根资质和已经交够了二十七年神魂税这回事，那苏九梦也许有nb？ 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竟已经有这么多考量，让人觉得她现在的卖萌都是刻意的手段。 “大当家，彻哥哥……也是你救下来的吗？你已经养了他十六年？”苏九梦看向了孙彻。 “是啊，老骆当年让我别救算了，不过谁让他像我当年那个傻儿子一样呢？”方武松斜眼瞥着孙彻，嘴里却说着苏九梦，“小丫头别疑神疑鬼地试探表现了，你再多待一段时间就知道我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要是你还是把这些心计用在自家人身上，反正你是答应卖身了的，老子就把你卖去双修楼，听到没？” 他说得很凶，苏九梦却开心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老方，阿彻这金箍是什么情况？”骆铭瞧着孙彻不对劲了，“不会……是个法器吧？” 方武松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都花灵晶融炼了宁神草，能帮他多吸一点灵气就早一天恢复。这样将来不傻了，自己再往上修炼几重，老子受伤了他的血才好用啊！” 孙彻冷冷吐槽：谢谢你嗷。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自从方武松回来往这金箍镶了一颗灵晶给孙彻重新戴上之后，稀薄的灵力正在孙彻体内汇聚，然后缓缓向沉寂的魂木令牌沁过去。 于是他们说笑着，方大丫和方二丫再次拿了筷子插在孙彻鼻中咯咯笑时，孙彻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两个小不点顿时吓得大哭起来：“我们不是故意的！” 第4章、穿越十八年才成功 在地上的孙彻抽搐着，方武松赶紧过去按住他。 他顿时觉得眼睛一花，然后就被孙彻推开了。 “别碰我！” 猛虎帮众人都呆住了。 孙彻在这里这么久，从没没有主动做什么，没有开口说过话。 现在第一次开口说话，语气非常坚决，非常强硬。 他推开方武松的样子，也非常绝情。 这和他之前呆呆傻傻时带给人的反差感觉，相差实在太大。 方武松和骆铭等人一时面面相觑，神色严肃。 此时的孙彻仍旧在地上躺着，偶尔抽出一下。但他体内不被他自己察觉的某处，黝黑的魂木令牌上玄光流转。 孙彻如今感谢起方武松下定决心帮他融炼宁神草了。 身体内有了灵气，沉寂十八年的魂木令牌似乎终于被激活了。 此刻令牌外壁疯狂汲取着另一个孙彻的魂魄，孙彻的残魂呆呆看着四周越来越亮，源源不断的光点正在没入自身。 两人都是魂魄有缺，难道说两人的魂魄一内一外，经由魂木令牌融合了起来？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能脱离魂木令牌的束缚，出现在了魂木令牌所处的一个灰蒙蒙的空间中。 这就是万象子说的，魂木令牌所融入的神魂空间？ 停止了融魂的令牌变了模样，一个金光灿灿的书简出现在木牌旁边。 孙彻犹豫了一下，意识探入书简，外围金光中禁制直接散为一段文字。 【让你小子哄骗我！虽然你小子鬼精鬼精的，但是想激发魂木令牌可并不简单。这既是考验，也是对你这个接班人的小小惩戒！】 我特么…… 孙彻见留言还没完，先压着复杂心情继续看。 【既然已见到本仙留言，那就是自己踏上仙途拥有了神识。你小子明明很想像本仙一样神通广大，还一口一个天元界没有网！小滑头，若千年之内能飞升灵界，本仙自能感应到，到时候再来揍你小子。】 【虽然你小子不见得多纯良，但你本是残魂，魂木令牌只会带着你寄生同样是残魂之人。你小子既以因果来诓本仙，就让你也沾一些因果。虽然不必因寄生之主的魂魄被你融合产生什么心魔，但你毕竟属于鸠占鹊巢，本仙只提醒你需要慎重对待因果。若非如此，你能骗到本仙？】 【至于本仙原本答应给你的，洞府位置记录在书简里，自己去寻。那些功法术法和经验见识嘛……你小子看了那么多修仙小说，本仙懂得都没你多，就不献丑啦！】 孙彻人麻了，万象子在这里还刻画了一个滑稽的表情。 这王八蛋一定是读取了自己魂魄中的记忆！ 【用你们的话说，金手指不能开得太大！修炼大道，根基最重要，自己去闯吧！想要更多，飞升灵界之后再好好认错，好好求我。况且若能巧用魂木令牌，同样是天大的机缘。至于如何运用，除了汲取神魂、读取记忆之外，其他效用发挥你哄骗本仙时的聪明劲自己研究吧！】 【最后说一句：你根本就没有老婆！你这个单身狗！】 孙彻呆呆地看完万象子的留言，语言匮乏到只能不断复读机我特么…… 你特么到底是不是真仙？你是皮皮仙吧？ 这么说现在自己能看到这令牌的意识，就是神识了？ 他赶紧再用神识沉入玉简。 过了一会，他“脸色”铁青。 果然，这家伙所谓的传承洞府，已经在此时被此界化神大佬们圈禁起来的仙域中，收全天元界所有下界修士神魂税的那帮家伙。 不修炼到元婴期，就不能“飞升”到仙域。 他那洞府，大抵是已经被人刷干净了。 孙彻不禁骂骂咧咧：“小肚鸡肠，一点真仙风范都没有！” 咒骂完之后，他还是心里松快了很多。 身体已经受控了。 他一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圈脑袋，人人都在看着他。 “你好了？” 孙彻觉得压迫感太强，缓缓坐了起来，适应着对自己身躯的掌控。 过了很久，才微笑着看向方武松。 他没开口，但方武松耳边却响起他细微的声音：“听得到吗？” 方武松脸色一变。 孙彻缓缓站了起来，方武松严肃无比：“你跟我进来，老骆，别让他们偷听！” 十八年后，孙彻终于能自己控制着自己的腿走路，而不是被人牵着就追随本能。 方武松的房间里，两人四目相对。 孙彻的眼神从未如此清澈灵动，这张本来底子很好却被一双茫然的眼睛和绝无任何表情搞得让人望而生畏的脸，如今顿时显得丰神俊朗。 “刚才……那是什么？”方武松终于开口了。 “神识。”孙彻平静地回答。 “这不可能！”方武松难掩震骇，随后赶紧压低了声音，“这不可能！” “老方，十八年来我一直能看能听，不能说。”孙彻认真地看着他，“我信得过你，这件事，干系太大！” 凡修没有神识，这是通元炼宝决的铁则。 通元炼宝决与拥有九品灵根的人才能修炼的真修功法不兼容，这也是铁则。 现在孙彻一个灵药系凡修，拥有了神识。 方武松不禁沉默了，许久才严肃地问：“你是不是……转世投胎的大修士？” “你也这么想是吧？”孙彻笑了起来。 “什么意思？” 孙彻直接伸出了手：“我要灵晶，我得快点修炼。老方，其他的话可以慢慢再讲，能把这个秘密你，我有多信你，你明白的。我刚好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为了后面我做什么事你别把我当个刚刚病好的一岁孩子管着，我才现在就告诉你。我已经浪费了十八年，而且我成了最没前途的凡修！” 接连大段话让方武松被呛得不行。 许久后他才嘟哝起来：“臭小子刚刚病好也不知道说说亲热话，伸手就要钱！你刚才为什么推开老子！” 孙彻对他说自己有神识就是极限了，魂木令牌刚才差点把他的魂魄也吸干这种事却万万不能说。 对孙彻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修炼到十八重，然后结丹，让自己的神魂空间被彻底包裹于金丹之内。 只有这样，魂木令牌才不会被大能们的神识探入体内发现。 这如今的天元界……有点恐怖。 化神大修士，据说已经超过了两百！ 方武松见孙彻不回答为什么，只能继续看了他一阵子，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百块灵晶：“你既然一直能听也能看，应该知道老子现在也没多少灵晶。刚帮你融炼了宁神草，买了金箍法器，又买了个赔钱货送去轮回殿。” 孙彻叹了一口气：“只能这样了，先凑活着花吧。” 方武松一个虎爪就薅了过去：“儿不嫌家穷！你这是什么语气？” 孙彻受了这一爪，反而笑着张开手臂：“老方抱抱，谢谢你。” 方武松嫌弃至极，浑身抖了抖出去了：“赶紧修炼。不知道为什么老子觉得浑身不舒服，可能神魂被你恶心到了，明天抽一碗血给老子喝！” 孙彻笑着目送他出门，他确实被吸掉了一丝神魂。 要慎重对待因果么？ 投胎也好穿越也好，搞了十八年终于完全成功了。 他在这天元界目前最大的因果，就是这个烂好人方武松。 得尽快变强！ 第5章、往生园守墓人 （多的话不说了，请重新下载一下之前的章节。这个世界的故事，我一定会好好写下去的。这次不再重置，不够两百万字，我发地址你们寄刀片。） —————— 一碗鲜血摆在桌子上，方大丫方二丫双手扒在桌沿，害怕但是仍旧很好奇地看。 苏九梦站在她们身后抿着嘴，小心地看了一眼方武松他们三个大人。 “你神魂又没受伤，这……”骆铭不太理解。 方武松也有点古怪：“我就是开玩笑……但是，他说我神魂真的受伤了，这是他自己取出来的。” “阿彻是不是……这里的问题更严重了？”朱倩玉指了指脑袋，担忧不已。 房间里沉默着，最后还是苏九梦开了口：“灵血取出来了只是这样放着，还是尽快服用吧。” 五双眼睛一起转过来看着她。 苏九梦低下了头，声音很小：“奶奶卖灵血，都要装入专门的锁灵瓶。大当家，既然孙哥已经是灵药系凡修了，灵血也取了出来……这可能是他病好之后对你的心意。” 方武松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碗，过了很久才释然一笑：“老子修炼了这么久，还真没服用过灵血，试试！” 说罢端起碗张开口，豪饮了下去。喉结不断耸动，没在口中停留分毫，也一滴都没溢出嘴角。 碗被重重搁在了桌上，其中光洁无比，竟无任何残留。 方武松紧紧地抿着嘴，双手按在桌子上，指节发青。 “怎么样？”骆铭问道。 “难喝！”方武松嫌弃地站了起来，又去寻了水大口喝着仿佛要漱一漱，最后才对他们说道，“如果在外面遇到真修，能忍则忍该避就避，别轻易被人用神识教训受了伤！” 说罢心情很不好地进了里屋吼着：“我去修炼！” 骆铭和朱倩玉面面相觑。 “你去见过阿彻了？真好了？”朱倩玉问道。 “真好了。”骆铭眼神也很复杂，“他说跟宁神草有关，但还不够稳定，所以要闭关积蓄灵力。” “不够稳定为什么现在就……取灵血……”朱倩玉先是不理解，随后越说越慢。 骆铭欣慰地笑了笑站了起来：“我出去了。小玉，出了这变故，老方这些天大概是不会先出城打猎的，更不会出远门去妖域。有他在这镇守，你也出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每天结钱的短工吧，挣一点是一点。” 朱倩玉点了点头：“嗯，我跟你一起出去。” 房中便只留下三个孩子，苏九梦一直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苏姐姐，我们到院里玩游戏吧？”方大丫期待地建议着。 虽然是现在才来，但苏九梦比她们大九岁。 “既然玉姐也出去了，那就由我监督你们功课！”苏九梦摇了摇头，“走，回房看书！” …… 红尘仙国南都道这座不起眼的小城里，孙彻醒转后的头十天一直都在闭关修炼。 一百块灵晶，十天时间用完了。 每块灵晶基本都只需要不到半个时辰就能被吸取完其中灵力，孙彻每天剩下的时间，都在研究和思索。 用神识看着身体内植根于心脏的那株宁神草，再想着身体内那藏有令牌的神魂空间，孙彻对于通元炼宝决会将人变得半妖半人已经释然。 前世所接受的知识，早就已经全跑偏了。既然踏上了修炼之途，就已经不必再将自己当做原先那种生物意义上的人来看待。 只是十天修炼之后，宁神草固然吸纳了不少灵力开始了变化，但神识却没有因此壮大分毫。 孙彻终于结束了闭关，再次来到了方武松的房间。 “我的神魂现在怎么样？”方武松开口也爽快，一点都不跟他客套。 孙彻有点苦恼：“没事了，看来我的血真的有用。但是戴着金箍不是更显眼吗？这样别人更容易注意到我是个血能治病的灵药系凡修。” 方武松不容分说地开始安排：“没这玩意你还得继续傻下去，凡事哪能没有代价？你先安心呆在帮里修炼。等你到了三重境，我再给你置一件保命法器，就可以去妖域外围猎妖了。你有神识察敌，我们赚灵晶会快得多。老子既然把你当儿子养，当然会护着你！” “现在的问题是，我修炼了十天，我的神识无法增长，只在消耗。” 这就是方武松的知识盲区了，他只能干瞪眼。 “老方，我已经是凡修了，带我去办身份名碟吧。” “对，这是大事，下辈子投胎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是傻子了。”方武松虎头不断点着，然后又犹豫起来，“但是取出分魂……会不会让你被察觉？” “简单，先把神识用干净。”孙彻已经想好了，“有了身份名碟，我就去找个往生园的差使。” “往生园？”方武松吓了一跳，“那些死了超过十二个时辰没办法再去投胎的人下葬的地方，你找那里的差使干什么？县衙总是找不到人去往生园守墓，就是因为那里的往生树能汲取神魂，生死不论！” “我是特别的。”孙彻坚持着，“我不是转世大修士，这我已经告诉你了。但我却有神识，呆在越僻静的地方越好。况且，往生园的差使，给的灵晶多。你已经养了我十六年，我该想办法自食其力了。” 方武松很郁闷，沉声说道：“往生园之所以给的差使多，是因为必须做满五年！如果中途逃了，会被县衙巡守司追杀的！” “五年就五年！我是神魂类的灵药系，往生树应该对我无效。”孙彻在这十天里已经想过太多，“这往生园，我必须去！” 魂木令牌能汲取神魂，往生园里也有可以汲取神魂的往生树，这就是最适合他继续去摸索魂木令牌该怎么用的地方。 于是刚刚恢复神智不久的孙彻在出关后只休整了三天，就办妥了一切。 “彻哥哥，你真的要走了吗？”方大丫和方二丫刚刚熟悉能说话能一起玩游戏了的孙彻，很舍不得。 “我去赚灵晶，大丫二丫在家要乖，听玉姐和小梦的话。”孙彻看了一眼要聪明伶俐得多的苏九梦。 朱倩玉和骆铭都忧心忡忡，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往生园。 只因为那里给的灵晶多吗？但神魂刚刚稳固不再痴傻了，去那里干什么？在往生园做满五年差使的，回来后无不有些精神上的毛病，那都是神魂伤势严重的表现。 可孙彻病一好之后就极有主见，而不知道为什么，方武松也不劝阻他。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方武松明明爱心泛滥，却又表现得不喜人腻腻歪歪，不耐烦地挥手，“上路吧！” “……你换个词好不好，说得我像是去送死一样。” “路是你自己选的，我拦得住你吗？” 孙彻笑了笑就跟骆铭他们挥手：“没关系，不是还有身份名碟吗？可以联系的。” 站在送别他的人群中，苏九梦的眼中带着奇异。 明明只来了这里十多天，玉姐和骆叔都还在观察她的品性，但孙哥哥为什么觉得她似乎可信，让大丫二丫听她的话？ 第6章、等待恩尸 上仙仁慈，让天元界人人都有功练，人人都能延寿，有长生的指望。 上仙仁慈，在天道规则紊乱，天元界投胎出现问题，大量新生儿或多或少都会天生神魂有缺痴傻的情况下，构建了轮回殿助人投胎。 通过轮回殿，不仅来世投胎成为正常人是稳的，而且前世修为越高，来世越可能是九品灵根的先天道体，可以成为真修，甚至在来世觉醒前世记忆。 但上仙也不是全能的，死了超过十二个时辰没送到轮回殿，纵有分魂存在那边，纵然已经交够了一辈子的神魂税，那就白交了。 只不过如果愿意把尸身送到往生园来安葬，那就可以退还已交的一半神魂税。 今日的南都道丰宁县往生园，终于再次迎来了一个守墓人，而且还很年轻。 “孙彻？”往生园中县衙强迫过来驻守在这里的人看了公文之后如获至宝，亲切地拉着孙彻的手，“谢天谢地，总算有人愿意来当守墓人了！” 他甚至高兴得拍手跳脚，模样都有点疯疯癫癫了。 方武松很烦：“看到了没？听说这位才在这里呆了不到三个月。最近两年多，县衙没办法，只能从巡守司安排新人过来，每人当差半年。我看这位已经快疯了。” “我没疯，你别胡说！这位孙彻兄弟，我看你丰神如玉，天庭饱满，实在是守往生园的好材料！”巡守司的这个新人像是见到了亲人，眼里都红润起来，“来来来，我教你怎么接收送过来的尸身。这是往生簿，有人被送来了，你要验证死者的身份名碟，然后在这里记好日期时辰。如果身份名碟丢失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教孙彻流程和各种情况了。 随后又拉着孙彻去园中那棵往生树下：“坟冢是这样打开的，机关在这里，这是钥匙……” 孙彻一路看着，了解着。 “若是三关九卫的边防军士被送到这里来的，一定要特别勾注一笔，这关系到他们家人的抚恤，知道吗？”他手把手地教完，回到主厅的案前迫不及待地往地上一趟递上了身份名碟，“现在假如我就是被送来的尸身，你做一遍给我看！” 他躺在地上抬着手，昂头不断示意他接过自己的身份名碟。 方武松看着孙彻：你瞧瞧，不到三个月就这么疯了。 孙彻微笑了一下：“核对身份名碟，在往生簿注明死者身份，勾注日期时辰……” 他耐心地复述了一遍之后才说：“没错吧？我在交接文书里签名就是，不会出岔子的。” “哎呀呀！”那人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我就说兄弟是守往生园的好材料！我们在身份名碟里留下神魂印记，我和巡守司的兄弟，有空一定会来看你的！无聊了多和我联系聊天，我跟你说啊，有时候晚上……” 他说着说着眼泪都下来了，抽抽噎噎讲着一个人在这里的事。 “……交接文书？” “哦对对对！交接！交接！” 等到孙彻在交接文书上签了名，用身份名碟留了印记，那人喜极而泣，甚至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头：“兄弟，我的起居用品就全送给你了！你多多保重！” 说完将交接文书紧紧捧在心口转身拔腿就跑，跑到半途就转了回来一边鞠躬一边说道：“抱歉！抱歉！储物袋忘记拿了！” 方武松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你选的路。” “没错，是我选的路。”孙彻目光毅然，“大不了五年之后我回去了也有点疯，反正之前我也是傻。” “……”方武松无言以对，转身离开，“老子真是吃多了，非要捡你们这些祸害回去养。你每天都用身份名碟传个音回来知道没？要是发现你说话已经有疯的迹象了，老子好找人说情捞你回去！” “老方！”孙彻高喊一声，“再去打猎或者去妖域，当心点！” “……老子在妖域杀进杀出多少回，要你提醒？！” “兄弟，保重！”巡守司的人再次离开，直往方武松追过去，“道友，你是几重境？你融炼的是什么妖兽的灵材？为什么没有融炼一个尾巴？你住在哪？” “……咱们各走各的。” “相逢有缘嘛，道友，你是几重境？你融炼的……” 孙彻只见方武松顿时撒腿狂奔，而这往生园也顿时安静下来。 一堵围墙，院中一颗枝叶透着墨绿幽光的树，一个有一大两小三间房的小院。 除他之外，别无他人。 孙彻点了点头：“好地方。” …… 天元界的诸多树当中，现在有两种是最出名的。 一种名为天元树，就是丰宁县赖以构筑起来的那种巨大人造树木。 另外一种，就是现在这往生园中的往生树了。 前者集多种功能于一身，保证了凡人和修士聚居的安全、修炼等诸多事宜。 后者只有一个功能：以尸身为养分生长，还能汲取尸身已经溃散了不少的神魂。 孙彻坐在院中，等待他接手这往生园后的第一个恩尸。 这就是现在的天元界啊，孙彻猜测着，万象子飞升后，这天元界一定发生了很多的大事，才让天元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知道这些事情，让他凭现在的实力和身份地位去了解的话，太慢了。 最快的办法，大概就是来这里摸尸体。 修炼没办法增长神识，那么就只有靠魂木令牌汲取魂魄。 还有很多东西要了解，那么也只有靠魂木令牌读取记忆。 因果可能很重要，孙彻又不能去滥杀无辜。 这些已经无法去轮回殿投胎了的死者，预期送到这里来被往生树吸干，不如被孙彻吸。 他是守墓人，他也将是摸尸人。 所以他在等待恩尸。 往生园不是菜市场，大多数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背后那棵往生树在随风招摇。 孙彻不止一次在猜想，万象子口中的界魂神木与它的关系。 可惜他现在无从得知。 天黑了，他没等到第一个恩尸到来。 拿出了身份名碟，这是里面含有他被分出去的神魂其中一缕的法器。 通过它，孙彻可以和其他留了神魂印记的人传音通话。 很方便，就跟发语音一样。支撑它们运作的“基站”，就是天元宝树。 孙彻找到了方武松的神魂印记，静静说道：“我已下班，感觉良好。” 下班是不可能下班的，这是一份007的工作，应该随叫随到。 夜深人静，子时三刻，有人敲门：“罗兄在吗？是我啊，老卓！” 第7章、摸尸就变强 孙彻开了门，对方惊愕。 “你是谁？”对方还有点警惕。 “新的守墓人，我叫孙彻。”他满脸是笑，“你送家人来往生？” “……不是。”这人指了指旁边的车子，挤出一个苦脸，“我们是一起组队去妖域的，遭遇了一只三级妖兽，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回来，他们都……” 说罢又挤出了一滴眼泪。 孙彻看了看那小板车并没其他表示，打开院门示意他把车子拉进来才说了一句话：“身份名碟都还在吗？” “只有两人的还在，另外两人……”那人将四具尸身拉进院中，跟着孙彻走进主屋说着，“在下卓凡，孙道友，能不能……” 孙彻摊开了往生簿拿起专门配套的笔，为难地说：“我是新来的，上任告诉我，要勾注必须有身份名碟。要不然别人拿了凭证去领一半已交的神魂税，这就是套税。卓道友，你不知道这个规矩吗？” “……还有这规矩？” 孙彻静静地看着他。 只要是个修士，不论凡修真修，都会力所能及地交神魂税。可预交，可补缴，缴税方式灵活，非常的人性化。 对凡人来说，神魂税按轮回殿探查的年龄，一年只要一块灵晶。再加上凡人投胎的二十块灵晶手续费，孝顺的人家攒一攒也出得起。 对修士来说就看境界了。一重境每年五块灵晶，此后每提升一重加五块。 修士投胎后新一世灵根资质被提升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至少红尘仙国这边的凡修都会尽力优先缴纳好投胎所需的神魂税。 凡人倾向于补缴，修士阔一些，倾向于预缴。 但总有人横死，还来不及被送到轮回殿，那么往生园就是次等的选择。 不至于彻底魂飞魄散，没了下辈子。 还可以让家人拿到一笔“遗产”，如果有家人，而且是亲自将尸身送到往生园的话。 孙彻对他复述了一遍规矩才说道：“若是身份名碟丢失了或者无名无姓，那就是道友有心为死去的修士收殓。我便只能给道友开了一个接收凭证，卓道友凭此可免一年自己的神魂税。” “这……”卓凡为难地看着孙彻，欲言又止。 孙彻微笑着，“卓道友，怎么选？” 卓凡很头痛，看了看孙彻之后咬牙道：“孙道友，我知道姓名，通融一下……” 说罢，手里递上了十块灵晶。 孙彻很为难：“卓兄弟，这不合规矩。往生簿上有勾注的，回头县衙都回来查验对应的身份名碟。” 卓凡很无奈，再次拿出了十块灵晶：“以前罗兄也只是一人收十块！” “……我才刚刚接手，若是出了纰漏……” “一人十五块！如若还不行，便只当做是无名修士吧！” 孙彻也无奈脸：“道友，我是外聘的，县衙给了在下一天一块灵晶的俸禄，是一定会查验身份名碟的。” “县衙不会管！”卓凡不想白跑一趟，反而看着孙彻，“孙兄弟是外聘的，那就是得常驻此处了？” “如果我撑得住，会在此呆满五年。”孙彻微笑。 “好！既然道友会常驻此处，那我便一人再加五块！”卓凡再次取出了十块灵晶，“我是专门行走妖域的收尸人。每年不知多少道友在妖域横死，我收殓道友，对他们、对咱们仙国都是有好处的！身份名碟有遗失，有损坏，县衙每年都有足够的缺额。道友信不过我，问一问县衙主簿便知。” 孙彻不说话。 卓凡递了递手：“若没有这样的好处，一天一块灵晶，谁愿意冒着被往生树汲取神魂的风险来这里？道友强调规矩，无非是要在下加钱罢了。一人二十块灵晶，我毕竟是冒着风险去妖域出生入死才能收殓这些道友。若是道友还为难，我送往其他县的往生园也是一样！” “……原来如此。”孙彻仿佛这时才知道这些关键，对卓凡拱了拱手，“原来卓道友是收尸人，那倒是行善积德。这样吧，我和卓道友互相留下神魂印记，待我天明后问问主簿和罗道友，若是确实如此……” 卓凡长长叹了一口气：“一人二十五块，你问罗兄，他收的也是这个数，他上次的神魂传音还在，你听听吧。” 他拿出了自己的身份名碟，从中找出之前巡守司那个人的传音，只听对方说道：“你死哪去了？快回来啊！我要灵晶修炼啊，有时间我就入定修炼，我灵晶不够了啊！一个人只收二十五块灵晶了行不行？” 语调凄惨哀怨。 “看来确实是有这样的规矩。”孙彻若有所思，“但是……一人二十五块灵晶，这么说……有身份名碟的也算吧？” 卓凡也同样哀怨地看着他：“道友，我去妖域出生入死……” 孙彻很认真地说：“我不能坏了规矩啊。听罗道友话里的意思，以前收的比二十五块还多。卓道友放心，我这人意志坚定，绝对不止扛三个月！” “……”卓凡再次拿出了五十块灵晶，“就这样吧，麻利点。规矩定好，以后我常来。” 孙彻绽出笑脸：“承惠！卓道友若能常来，以后是可以满一百减十的。” 卓凡古怪地看着他。 这家伙，确实有点不一样，他不怕像罗飞那样被逼疯吗？ 短暂待一待还好，但守墓人不能离开往生园，经年累月下，真的可能有不可逆的神魂伤势。 卓凡不想管这些，拿到凭证之后拉着车就没入了黑夜。 孙彻这才看向了院中散在地上的四具凡修尸身。 过了一会，他先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了一个书碟出来，开始伏案记录。 往生簿也好，这书碟也好，都不是玉简或者孙彻熟悉的书卷，而是有点技术含量的东西。 这些东西孙彻和身份名碟一样，孙彻还不懂原理，但是懂得什么使用。 【天元新历怀空三百七十四年，六月初十。南都道丰宁县，薛童、李京航、朱正延、段芦。】 这是他新的因果，孙彻记完了之后才来到院中，像方武松当初做的那样。 双手先交叠在一起，然后平摊开来掌心向上低下头：“天元大道在上，万灵生生不息。愿诸位道友来世生具道体，永浴仙元。” 抬起头放下了手，他才又像前世的利益一样默哀片刻，最后鞠躬：“如果你们都没了来世，那就等我大道有成，能比万象子那家伙还厉害吧。” 随后他就不再多说什么，做着他身为守墓人应该做的工作。 只是多了一道程序。 将手放在他们的额头上，每人花费的时间不一。 做完了这一切，又把他们扛到往生树下。 打开了机关，这坟冢底下也是机关。有石台升上来，孙彻将他们摆了上去，石台便带着他们发出闷响没入下边幽深的洞穴。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孙彻想着这个重新回到了院子里。 现在神识又恢复了，他回头望了望那棵往生树。 它墨绿的枝叶继续招摇，这偏僻无人的区域周围，时不时有荧荧光点如飞蛾般缓缓扑过来，没入往生树。 孙彻收回目光，到了房中坐好闭上了眼睛。 神识內视，开始通过魂木令牌审阅四个凡修破碎的记忆。 其中有他们一生断续的故事，也有他们所知晓的技能，他们拼杀一生的经验，他们的见闻。 天亮了，孙彻睁开了眼睛，新一天的日常咒骂变了内容：你敢叫万象子，身上也沾着这样的因果吧？怪不得被我喷也得忍着。 孙彻再次给方武松传音：“我已上班，感觉更良好了。” 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摸尸就变强，先苟五年。 第8章、守墓人菜刀杀虎事件 （请重新下载一下前面章节，故事还是那个世界的故事，我想好好写。这次不重置了直冲200万字以上，不够鸡无力。） ———— “……作息很规律，感觉越来越良好。” 孙彻的声音传出来，猛虎帮众全都神色古怪。 方武松有点受不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有点疯了？每天不能聊点别的？一天两条跟点卯似的！” 苏九梦担心地说：“要不……我和大丫二丫时不时去陪陪他？” “陪什么陪！”方武松瞪着眼，“咱们红尘仙国可不比五行仙朝那边，县城之外的荒山也有一些灵气，会有猛兽变成妖兽出没的。没人护送，你们被妖兽叼走或者被邪修掳走卖掉怎么办？” 苏九梦低下了头，不明白孙彻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朱倩玉摸了摸她的脑袋：“你跟他一共也只同时在帮里呆了十多天，他还有十天在闭关，真的关心他？” “你们，我都想关心。”苏九梦很认真地说道，“我喜欢你们。” 方大丫方二丫一边一个抱着她的手亲她的脸蛋：“苏姐姐，我们也喜欢你。” 朱倩玉的笑脸也牵着疤：“大丫二丫灵根不行，但你可以。阿彻不用你操心，你认真学功课。若是能通过县里的大道乡试，就能去红尘乡塾。若是将来能中了举，就算只是七品水灵根，也能进入仙尘书院成为真修。” “嗯。”苏九梦轻轻点了点头。 方武松站了起来：“下个月我出发去妖域，到时候顺路去看看他吧。” …… 孙彻确实感觉越来越良好。 现在他恩尸众多，所以神识正在越来越强。 因为办理身份名碟被分离出去的一缕神魂，竟又再次被魂木令牌补全了。 他始终是完整的男人。 呆在往生园没人送恩尸来的时候，他也不无聊。 除了修炼继续提高灵力，他就在整理自己从诸多恩尸那里学到的东西。 万象子曾答应将自己所知的化神一下功法、术法以及对天元界的各种见识留给他，现在孙彻渐渐不屑。 那家伙知道的，必定已经是过时的知识。 如今的天元界，就算他回来了只怕也如当时误入地球时一样，乍一看得瞠目结舌。 方武松去妖域前来过一趟，对他确实很良好的状态惊诧不已。 孙彻告诉他，县衙怕守墓人在这里呆得实在无聊，所以在这里留了很多杂记书碟。 说完孙彻送了他一张记载了这南都道妖域外围常见妖兽的种类、习性、弱点的书碟给他，然后就送他上路。 “你不是说，上路不是好词吗？” “好人一生平安，去吧。” 方武松便放心地去了。 能开玩笑，确实良好。 现在，孙彻继续整理着自己知道的知识。 他有很多个分门别类的书碟，此刻他拿起的是天元界演变传说。 没办法，能被送到这里来的都是底层修士，他们知道的东西可能很多都是错的，或者被刻意宣传的。 孙彻来自地球，对洗脑和认知渗透当然有理解。 一个现在这样魔幻的秩序，必定需要通过一代代的认知引导。 【绝灵纪元：据说曾有大半个天元界毫无灵气的时代。】 这是昨天一位恩尸脑中的记忆，孙彻权且先记上一笔。 随后他又拿起另外一个地理篇：【南荒域：天元宝树栽得很密，只有天元宝树的叫灵舟渡，五行仙朝范围内除了灵舟渡和仙城内，荒野毫无灵气。】 他在房中一个个地记着，在这种闲适的感觉中抬头想活动一下脖子。 然后视线中三丈之外的院子里，两只碧幽幽的眼睛贪婪之意顿时转为阴狠。 孙彻浑身鸡皮疙瘩一起，头皮都麻了。 那是一只墨灵虎。 身上暗金色的条纹还只有一道，那就是一级妖兽。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 往生树栽种的方圆十五里内，普通小村落绝对不会选址，以避免被往生树汲取魂魄的能力波及。但十五里之外，又一定会有几个镇将之围起来。 毕竟若是不能赶去拥有轮回殿的仙城，送到往生园越近越好。各个镇上都有灵舟驿和其他地方形成传送阵之外的空中交通网络，来到往生园很方便。 周围一圈都有人族村镇围着，妖兽怎么会出现在往生园，还悄无声息地潜行到了院中来？ 只瞬息间，孙彻听到了风吹过往生树枝叶的沙沙声，听到了不远处墨灵虎后腿收紧的嘎吱声。 随后它已经往前扑来！ 如此错愕而突然，孙彻人还坐着，手无寸铁。 它口中的猩风已然清晰可闻。 这么近的距离对于一只妖兽来说算什么？孙彻只来得及浑身弹起往侧面躲。 它奔入房门再次一跃而起，又立刻改变了方向，孙彻无法再多余做出什么动作。 只够做一个动作的时间。 眼前爪尖锐利牙齿森寒，孙彻来不及多想，只有一种手段最可能奏效。 那墨灵虎这最后一扑刚跳起没多高，忽然头颅好似撞上了一个无形的什么东西，前爪还在往前探，头颅却往后缩了缩。 失去了速度，它在空中打了个转才掉到地上来，径直往桌下滚过来。 这眨眼的工夫，孙彻终于离开了椅子周围。 听着桌子底下的低吼声，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拔腿就往院子里跑，直奔作为厨房用的小屋。 “吼！” 虎爪抓木门的刺耳声几乎在他刚刚握紧菜刀时就响起，孙彻赶紧扑过去从里面抵着门。 一人一虎搁门只僵持了片刻，门外突然“呜”的一声。 孙彻赶紧打开门，墨灵虎愕然的眼神落在他眼中，它正在不受力地往门里倒。 但马上，孙彻又用全力抵紧了门，那虎头竟这样直接被他卡在了门缝里。 墨灵虎竟没再有挣扎的举动。 孙彻惊魂初定，随后就是暴吼宣泄着恐惧和后怕的情绪，手上的刀起起落落落落落。 看到唯一的神识压迫手段奏效，孙彻彻底进入本能状态吼出话来。 “你来吓！来偷袭！我一个！灵药系！不讲！武德！神识！压迫的！滋味！你尝过！没！” 墨灵虎也有话想说的，它以前叼的都是什么人？都没神识啊。 妖兽防御不弱，刀确实只是菜刀。 可它现在脸都快没了，被砍得稀里哗啦。 它不明白。它只是觉得这边有什么东西好香，所以它就一路摸了过来。 孙彻几乎把虎头都要砍下来了，菜刀早已豁了口。 他掌心通红，虎口都震出了血，直到这时才手脚发软地靠着门坐下，随后又感觉在抽筋。 瞥着虎头，孙彻很无语，选了暂时既不需要多接触别人又不用遭遇妖兽还工资不错的工作，结果竟被一只墨灵虎摸到了院子里来。 是大意了吗？ 不，这不合理。 老方去妖域是为了什么？猎妖兽！ 妖域的妖兽更多，更珍稀，更厉害，更值钱！ 红尘仙国所处的东灵域被三关九卫包围起来的内部，仙城、县城、村镇之间的荒野也有妖兽存在，但面对的是更大量的凡修、猎人。 墨灵虎虽然只是一级妖兽，可猎杀了也能卖出一两百灵晶。 血肉能做灵菜，筋骨和特殊器官能成为凡修可融炼的灵材原料。 这个支撑附近一大产业的往生园里竟出现了一只妖兽，丰宁县的猎人们和修士们怎么放进来的？ 要不是小本本上十六个恩尸的战斗经验和他们死后还将最后一些残魂贡献了出来，孙彻这次就挂了！ 他喘匀了气才扶着墙站了起来，将豁口了的菜刀丢在了地上，随后拿出了身份名碟。 “老方，我打了一头墨灵虎，请叫我武松。” 皮这一下他的精神轻松了一些，就吸了一口气吐出刚才咬牙切齿用力时嘴中冒出的一点血。 “菜！还受了点轻伤。” 神识压迫的控制效果真的可以，孙彻又觉得他行了。 可是这里为什么能出现妖兽？ 第9章、唐僧竟是我自己 方武松的回音直到三个多月后才来：“怎么会有妖兽跑到往生园？你没事吧？为什么要叫你武松？” 此时已是深秋，孙彻本子上记着的恩尸名字已经超过一百。 孙彻回答：“你先到我这里来一趟，我没事。” 三个多月来，孙彻又遇到了四次妖兽。 要不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来都将放开神识警戒作为锻炼神识运用技巧的手段，其中有一只二级妖兽，真的能要了孙彻的命。 这种事很不正常。 猛兽初步开启灵智成为妖兽后，也开始有神魂。本来像往生树这样能汲取神魂的存在，妖兽本应避之不及的。 可它们竟想方设法避开了往生园周围城镇中来往的修士和凡人，一路前行到这里。 孙彻既然有能汲取神魂的魂木令牌，自然不会放过自己亲手斩杀的妖兽。 结果令他大吃一惊：这些低级妖兽的记忆没有人那么系统、清晰，但也让孙彻清楚地知道了，这些妖兽是冲他而来的。 这往生园中有令这些妖兽非常渴求的东西，所以它们感应到之后，就冒险前来。 唐僧竟是他自己。 匆匆赶到这里的方武松看着他从县衙配发的“公务储物袋”中拿出来的一共五具妖兽尸身，嘴巴都合不拢 “五只？”方武松迷茫了，“还有一只二级地甲虫？” 二级地甲虫，就算是他，虽然能够稳杀，但也得费一番手脚。 孙彻叹了口气：“是啊，这玩意竟会土遁术了，差点死在它手上，你看这伤口。” “……你怎么杀死它们的？你……”方武松看着孙彻胳膊上的一道疤，“怎么后来没跟我说？怎么不报给县衙！” “你在妖域反正也收不到传音。我杀死它们的手段当然是神识了，县衙那边知道我只是个灵药系凡修，我能杀死它们会很可疑。” 方武松仍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你只是一重境，神识……”话没说完，方武松就顿时脸色一白，背脊都弯了两分。 “现在能明白了吧？”孙彻放开了对他的神识压迫，“你把这五具尸身带走，加在一起能卖到快一千灵晶吧？我得要一件攻击型的灵能法器，托别人去镇上买的柴刀太不好用了。” 方武松现在才能喘过气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的神识……” 孙彻颇感兴趣地问道：“你有没有被真修欺负过？按你刚才的感觉，我的神识相当于什么境界真修的强度了？” “……我只遇到过一次引气境的真修，对方也不只是针对我一个，那个时候我也只是二重境。”方武松无从判断，然后目光看向那只地甲虫，不敢相信地咽了咽唾沫，“你用柴刀……砍死它的？它没有土遁逃了？” 这意味着，地甲虫必定被他用神识压迫得完全无法动弹了。 二级的地甲虫，相当于凡修四到六重境的战力。当然了，智慧差一点，又没有法器这种额外手段。方法得当，二重境三重境也可能搏杀二级的地甲虫。 但是柴刀…… 孙彻叹了口气：“是啊，甲壳好硬。它的脚倒是都被砍断了，但废了两把柴刀也没砍开它的背甲和腹甲，它应该是被震死的。所以，给我一个攻击型的灵能法器。” 方武松直摇头：“不行，这往生园不能呆了。为什么会有妖兽跑这里来？我去找找人把你捞出去……” “老方！这里现在最适合我！”孙彻很坚定，“我只吃亏在一开始没防着可能出现妖兽，现在有神识手段也不用怕，但不能每次都得杀半天才杀掉一只。” “……你已经在这呆了快五个月，这里真的没问题？”方武松指了指脑袋，“还受得了吗？” “我是凡修，普通的修炼没办法帮我增强神识，但是在这里可以。” 方武松看了看不远处的往生树，心情紧张了起来：“我听说往生树汲取神魂，每年的年底县衙都会陪着特使来检查往生树的状况。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能有神识，为什么在这里可以提高神识，但你千万不能对往生树做什么啊！这往生园之所以不设防，是因为但凡动了往生园尤其是往生树的修士，都会有仙域的元婴级大修士亲自下界追杀！” “我知道，放心吧，我能对往生树做什么？”孙彻现在有一百余位恩尸教导，知道的东西已经比方武松多多了，“攻击型的灵能法器！尽快！还有，让玉姐不必大老远给我送什么菜啊、衣服啊什么的来，有些事我不方便告诉她，她也不听我的。” 孙彻说了像卓凡那样的收尸人生意，随后笑呵呵地说道：“那些凡修尸身究竟从哪来的我不管，总之在这呆了快五个月，我也额外得了三百多块灵晶。再加上这五只妖兽，你说我能不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吗？我已经在杨桥镇有了一个帮我采买的人，诸事无忧。” 听他把往生园的差使说得这么好，想想自己这次去妖域的收获，方武松一时竟有点自惭形秽。 之前见过的那个巡守司修士，呆了不到三个月就快发疯似地逃了。 那人难道不懂得捞油水？这油水，不是谁都敢一直捞的。 方武松带着无穷困惑，将那五具妖兽的尸身带走了。 入了夜，卓凡再次到来。 现在两人已经熟了，孙彻又收了一百一十五块灵晶，看着其中一人的尸身诧异起来：“这位道友看着也不是灵药系啊。” 卓凡拿出了身份名碟，嘴角笑得很意味深长：“是一位真修，虽然只有引气境。” 孙彻心中一震。 通元炼宝决十八重，对应金丹之下的真修六境：引气、固气、凝气、凝魄、塑魂、锻神。 他立刻严肃起来：“卓兄，每一位真修，来历都很可能不简单。这样的人物……” 卓凡警惕道：“孙兄，他的身份名碟就在这里！而且，他确实是个散修，也确实是我在妖域中收殓的，合规合矩！” “……算了，我照章办事，无所谓了。”孙彻摇了摇头，反而期待起来，“真是大道无情啊，真修也会无端陨落，连轮回殿都去不了。” 说罢竟将二十五灵晶退回给了他：“县衙里有吩咐，如果收殓了真修，我还能得额外的津贴。” 卓凡看着手中的灵晶有些意外。 今天带来了五人，这位孙兄还真的履行承诺满一百减十，现在真修的油水竟然全退。 他想了想就古怪地看着孙彻：“孙兄，不幸死在妖域的真修，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来日方长嘛。” “……孙兄神魂之稳固，令卓某大开眼界！”卓凡赞叹了一下就带着车子溜了。 孙彻含笑看着这个妙人，随后赶快抓紧时间。 卓凡之所以每次来都要拉着车子，是因为修士尸身一旦收入储物袋中，残余神魂立刻全部溃散。 他每次都能拉来好几人，怎么可能真的是自己一一在妖域收殓的？ 这种产业链，孙彻就懒得去计较了。 现在他快速行了“送别礼”，就将手探向了这第一位真修恩尸的头顶。 真修的记忆，该有一些更特别的吧？比如真修的功法，术法，神识运用的手段和技巧…… 第10章、贡税和往生树查勘 杨桥镇是一个聚居了有近两千人的小镇，灵舟驿是全镇的核心。通过灵舟驿的灵舟，从空中去其他镇又或者附近县城是最方便的。 这是一栋四层的楼，全镇最高。 楼顶天台像个码头，木栈道架设在旁边几棵大树的树干上。 树还没死，但一半边已经被砍伐出来，支撑木栈道的同时留出另一侧的泊位。 这些泊位都是固定在树间的绳网，供灵舟停靠在上面。 灵舟驿自己的灵舟，大的有近三丈，小的只有丈许。它们的票价并不便宜，除了灵晶宽裕的修士，普通人若非一定要赶时间，绝对不会坐灵舟。 今天，却有一艘超过十丈的灵舟缓缓往这边靠来。 灵舟驿四层的天台上，最大的泊位已经全部清了出来。 干净的地毯一直延伸到码头的栈道上，几个人站在栈道边等待着那艘灵舟到来。 那艘灵舟的侧面刻着丰宁二字，灵舟甲板上还有些身着一致服饰的修士站在那里警戒着。 孙彻的上任罗飞赫然站立其间。 灵舟还未完全靠岸，等待的几人里居中的那位就恭敬地弯下腰：“杨桥镇百姓恭迎诸位大人。” “鲁道友，无须如此客气。”灵舟上，一个浑身如豹妖的人满脸都是笑，随后对身旁一人笑着说道，“闵前辈，这是此镇之长鲁道升，他代县衙管辖此镇已有三十七年，五重境界。” 姓闵的是个身穿灰色长袍的人，他眉心没有任何印记。 听了这豹人的话，他只是点了点头。 灵舟泊稳，鲁道升上前就更恭敬地弯下腰：“见过前辈，见过邹大人。” 能被八重境界的丰宁县巡守司执司邹云福称为前辈的，又与他在这个时间同船来此，那只能是来自南都仙城的凝魄境真修，到此查勘往生树的吧？ 他略有些激动，邹云福带着这位选择从杨桥镇过去，不枉他过去向邹云福年年孝敬。 果然，邹云福陪着那人下来船之后就说道：“道升，先不客套，正事要紧。今年的贡税，你先安排人陪老聂去勘验收缴。调一艘小灵舟，我要陪闵前辈前去往生园。忙完了正事，再到你府上叨扰。难得闵前辈肯在此停留一天，时间多的是。” 鲁道升大喜，立刻说道：“请邹大人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说罢看了一眼根本没多瞧他们的这位真修，那人已经径直往前走了。 “罗升，你来操舟。”邹云福吩咐着，又对那真修说道，“闵前辈，罗升之前曾在往生园当过差。” 那真修看了一眼罗升点了点头：“坐我的灵舟，快去快回，你指路。” 说罢一挥手，他储物袋中冒出一艘墨青的小船，船舱什么的一概没有，悬空停在平台上。 他当先跨步进去，站在船头。邹云福赶紧跟过去，罗升艳羡不已地看着这大小由心的真修灵器，上船之后就指了个方向：“闵前辈，在那处十七里。” 真修并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站稳”，随后这艘灵舟就快速地腾空而起。船首船尾都被一层薄薄的光罩笼在其中，转眼间就已变得很小。 这时，码头上的鲁道升才小心翼翼地问：“聂大人，这位前辈的名讳可否……” “鲁镇长，没听邹大人说吗？赶紧先去把贡税都收齐吧。你想知道的，我也想知道！”留下来的巡守司众人头领颇为焦急，“天黑之前，我一定要收完全部村子，要不然就赶不回来吃宴了。你都通知好了的吧？” “这个自然……”鲁道升陪着他走向另一艘小灵舟，“不知聂大人与那位闵前辈一路同行，可知道有没有什么禁忌……” “禁忌我不知道……但我记得，闵前辈和邹大人提到过你们镇的一个秀才，叫范进的。” “范进？”鲁道升有点懵。 “可以请来。” “我明白了，多谢聂大人指点！” …… 此时的往生园里，如往常一样将神识散发出去警戒的孙彻，忽然察觉到一阵同样感觉的神识扫过。 他心中一震，感觉将神识收了回来，忐忑地走到了院中。 四下无人，但他的心提了起来。 有真修来这里！ 果然片刻之后，就见远处的空中出现一个小黑点，直奔往生园。 孙彻目光微凝，那竟是一艘飞舟。 来这往生园，还有呆在这里的这段时间，他见过灵舟。但那些灵舟飞行时无不船底船尾皆有法阵的阵纹，这艘飞舟却只有一个光罩。 这便是那个真修恩尸记忆中，只有凝魄境以上的修士才能操控的灵器飞舟吧？ 法器、灵器、法宝、灵宝，这是真修所使用的的宝物。 凡修能使用的法器全称灵能法器，它必须要接触凡修的身体才能往里倾注灵力，或者直接靠灵晶供能。 而真修使用的不管是法器还是灵器，都是浑然一体，通过附着了灵力的神识操控。它可以脱离躯体被遥控，也可以大小由心。 此时那艘飞舟快速飞到了院中，在面前三人站到地上后果然缩小钻入了那真修的储物袋。 “前辈，这就是现在当差的孙彻了。”罗升恭敬地主动介绍着。 孙彻收敛心神，有些警惕地行礼问好：“孙彻见过前辈，见过这位大人。罗道友，别来可好？” 罗升根本没回话，只是点了点头，沉稳安静的模样与当日相比截然不同。 “闵前辈，孙彻在此当差已经有近半年。前辈是先查看往生簿，还是查勘往生树？” “半年？”那真修语气有点意外，上下打量着孙彻，然后就更诧异了，“你是灵药系凡修？” 头上那个金箍显然挡不住他的神识查探。 孙彻从之前开始就一直将神识尽数收入魂木令牌，此时见他问的是这些话，心中稍安：“回前辈的话，晚辈融炼的是宁神草，现在是一重境。” “宁神草？一重境？这就奇了……”现在孙彻好像比往生簿和往生树更令他好奇了，“你在这往生园已呆了半年，我观你神魂竟颇为稳固。言行举止，也毫无失仪之处。” 他转头看了看往生树：“神魂类灵药系凡修，竟能抵御往生树的威力吗？” 罗飞此时也是惊诧不已。 这小子在这已经呆了这么久，竟然毫无一样？ 孙彻又回答：“晚辈融炼宁神草时，那神纹师说晚辈是天生神魂强大但失谐。晚辈其实痴傻了十八年，得了宁神草的安魂宁神之效，才能够恢复正常。” “你的神魂……现在确实比一般凡修要强大稳固得多……灵药系吗？”那真修再次细细查探后说了这么一句，想了想就吩咐道，“邹执司，你这个部下在此呆过，让他今天在这留一晚吧。你叫孙彻？等我查勘完往生树，你随我到杨桥镇去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语气不容置疑。 罗飞傻眼了，但毫无反对的能力。 而孙彻也只能愣了一下之后，回了一个“是”。 看样子他之前并没发现自己有神识，不知道是因为往生树本身带来的神魂波动，还是自己练习了数月的“最低能耗”日常警戒版神识强度几近于无。 但自己能在这往生园呆得稳稳当当，为了应对别人疑问才说出的这个说辞，为什么引起这真修这么大的注意力？ 孙彻一时忐忑起来。 第11章、抵税的孩童 方武松口中的特使，这个真修对往生簿没有兴趣，而是直接走向了往生树。 它所栽种的墓园只有一个坟冢，那就是它的根部。 除此之外，这往生园更像是一个荒野小院，只不过孙彻日常起居的院子没有把那棵往生树框在院子里。 现在，那真修走到了树下。他没有用钥匙，仍旧打开了坟冢的机关。 孙彻只见他身周也泛起了一圈光罩，就轻车熟路地走入了那坟冢中。 “孙彻是吧？”邹云福竟笑了起来，颇为亲近的样子，“听县丞说你是主动应募来这里的，果然有些把握。若不是你，我们巡守司还不得不遵县尊大人的命令，安排人来这里轮值当差。” “还没请教……” 罗升有点郁闷地回答：“这是我们巡守司的执司邹大人。” “我叫邹云福。”他竟报了全名，“你在这呆了快半年，可有什么异常或意外发生？” 孙彻立刻摇了摇头：“我一直按罗道友教的在做，除了平常一个人无趣一点，其他都很正常。” “胆色过人！”邹云福夸了夸他，“总是送人去冢中往生，一个人居住在这里不能离开，这就不是常人敢做的事了，更别说往生树的汲魂威力。” “邹大人。”孙彻逮着空确认了一下，“我接到的要求是不能离开这里，每天十二个时辰得随时准备应差。我暂时离开，真的没问题吗？” “这不是有罗升替你一下吗？”邹云福豹脸笑着，又和善又狰狞，“既然是闵前辈有话问你，放心就是。” “……这样啊，失礼了，还没来得及请邹大人和罗道友坐下歇歇，我泡点茶。” 进了主屋中，邹云福有点诧异地看着摆了很多书碟的架子：“这都是你的？” 孙彻煮着水说道：“让大人见笑了，傻过十八年，现在有许多见识需要补。在这往生园中颇为无趣，平日里就靠这些打发时间。” 邹云福点着头，看他熟练地用凝雨盘取水，用小巧的灵能灶煮水，诧异地说道：“你这样子，可不像傻过十八年。” 孙彻并没有瞒着这些，毕竟他是通过县衙应募来这里的，猛虎帮也住在县城中，他们想知道随时能知道。 “在下正是因为和外人接触得少，想着往生园的俸禄高，和人接触能够循序渐进，这才应了这差使。”他开始泡茶，随后说道，“大人知道我是灵药系，既不能靠家人坐吃山空，又得避开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往生园的差使，对在下来说也是个庇护。” 邹云福点着头：“有道理。至于往生树，虽然会有损神魂，但你恰好融炼的是神魂类草药，倒是能一一相抵。这么说，你大有希望在这里呆满五年？这下我手底下这些人可就放心了。” “希望如此吧。”孙彻将茶摆到他们面前，随后问道，“邹大人，您可知那位前辈有什么话要问在下？实不相瞒，在下属实有些忐忑。” 他的表现合情合理，邹云福只笑了笑：“我哪里知道？能蒙闵前辈另眼相看，自然不会是什么坏事。” 孙彻只能陪着笑一笑，心中却仍旧不安。 如今他实力低微，实在不想和高阶的真修打交道。 不是说每年来查勘一下往生树的特使，也都是南都道巡守司的特使吗？巡守司是红尘仙国主管内部治安的衙门，类似于警察而已。巡守司除了地位最显要的几人，其他都是凡修。这种例行查勘，怎么也不可能是巡守司的大人物亲自进行吧？ 忐忑地跟他们交谈着，直到喝了有四杯茶，那真修还没回来。 等到续上了第五杯，那真修才进了屋，他表情有点疑惑：“将往生簿给我看看。” “是……”孙彻递上了记录这往生园收殓了哪些人的往生簿，一边说道，“晚辈当差以来，一共……” 那真修直接抬手制止了他，孙彻就闭上了嘴巴。 过了一会他才看着孙彻和罗飞：“今年当差的，主要就是你们二人了。今年送来这里的，尸身搁得太久的，或者残损严重的，很多？” “晚辈当值时，和往常差不多。”罗飞立刻回答。 “晚辈……”孙彻心里一突，立刻改了改口，“这近半年来接收的尸身，有不少确实已经搁了很久，残损严重。比例，已有接近四成。” 那真修皱了皱眉，看向了邹云福。 “……前辈应该也察觉到了。因为引魂阵的消耗太大，自十七年前开始，我们丰宁县就无力支撑……” “我帮你们往南都道提一下，给你们多拨付一点灵晶倒是小事。但你们若是仍旧对这往生园照看不力，段道友到时候也无法向书院交差的。” 邹云福低着头：“晚辈明白，县尊大人到任四年来，一直着力解决此事。这不？之前因为敢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晚辈奉县尊大人之命，就都是让手底下的人在这里轮值当差。大概是他们……脾气都差一些，有不少人往邻县往生园送去了。前辈的话，晚辈一定转告县尊大人。就算是……多提高一些俸禄，也一定把往生园照看好！” 听了这番话，那真修这才放下往生簿点了点头：“既然今年空跑一趟，明年应该够了，希望到时候不要让我再空跑一趟。回去吧。” 说罢看着孙彻：“你也跟着我。” “……是。”孙彻看了看委屈的罗飞，“那今天……就拜托罗道友了。” 后者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身不由己，孙彻只能随这两人走到了院中。 好在刚才借着招待他们，已经将一些可能涉及自己秘密的东西收入储物袋中。 头一回坐上真修的飞舟，孙彻颇有点不适应。飞舟狭小，站在最后面纯靠视觉，难免多了些恐高和不安的感觉。 他差点放出神识让自己增加安全感。 好在十七里多的距离并没要多少时间，飞舟很快到了灵舟驿的上方。 驿站稳，孙彻就见下方镇里的道路上，许多牲畜拉着车子，载满了袋子过来。有些车子上，还有些惶然不安的小孩。 鲁道升一直等在这里，刚迎了上来就听邹云福说道：“怎么还是这么多村子交不够贡税，拿孩子来抵？” 孙彻心中一震。 鲁道升苦着脸说道：“邹大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收获时节，最近猛兽和妖兽都有些异动。若不是因此，今年的贡税绝无问题的！” 孙彻心中再一震。 “妖兽异动？”邹云福都奇怪了，“有什么异动？” 鲁道升却看着那真修，堆上了笑脸：“要不，先请前辈到寒舍歇息？” “叨扰了。”这真修难得正眼看了看他，客气了一句。 “是在下的荣幸！荣幸！”鲁道升一脸讨好，“前辈这边请！” 杨桥镇上，村头河边大院中老树苍翠。孙彻一路跟过去，就看着一辆辆的车子排着队，队伍的尽头是灵舟驿，正有人将一袋袋的东西往楼顶那艘大灵舟中搬。 车上偶有孩子，目光或惊恐，或茫然，或者干脆一直在抽泣。 “别哭了！到了县里，个个都衣食无忧，哭什么？” 有巡守司的人开口，听着是安慰，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们抵的不是税吗？ 孙彻看着前方熟视无睹的真修，只觉得自己跟这些孩子一样，现在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 第12章、一条躺向结丹的路 直到进了鲁道升的院子，那真修才诧异地看了看鲁道升开了口：“你家竟然还布了一个聚灵阵？” “区区一品聚灵阵，让前辈见笑了。若不是前辈来，晚辈平日里也舍不得开的。” “你有心了。”真修不置可否，然后就说道，“安排一间静室吧。孙彻，你跟我来。” 鲁道升连忙将他引到早已布置好的小别院，出去之后才好奇地问：“邹大人，他是谁？” “往生园的守墓人。”邹云福同样好奇他被带来的原因。 房间里，孙彻处在了最不安的状态。 那真修坐下之后竟笑了笑：“坐。” “晚辈站着便是。” 现在就一个感觉：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 “坐吧。”那真修竟意外的和蔼。 孙彻却更加不安，高高在上、至少凝魄境的真修，为啥要对他一个无名之辈这么和蔼？他对邹云福都不假辞色。 但现在，孙彻却只能谢过之后坐了下来。 “我叫闵守仁。知道你心中疑惑，只不过我想问你的话，不方便当着他人的面。” “前辈但有所问，晚辈知无不言。” 闵守仁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你的出身来历，先说给我听听吧。” 孙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迹象，为什么要先查户口？ 但正如之前所想，猛虎帮一直就呆在丰宁县城，孙彻不可能编个别的出来。 说完之后闵守仁有点诧异了：“你这小小猛虎帮，竟都是那个叫方武松的凡修收养的孤儿？” “……是。”孙彻顿了顿回答道，“大当家他……当年第一次去妖域收获颇丰，第二次去时就呆得久一些。结果那次，恰逢丰宁县二十七年前的妖潮。大当家的妻小全都……后来，他消沉了一阵，说是喜欢热闹，因此才组建了现在这么个猛虎帮。” “一个四重境，一个三重境，两个一重境。”闵守仁，思索了一小会才再次开口，“孙彻，我刚才发现，你是先天木灵道体。你们大当家当初不知道这件事吗？为什么还让你成为凡修？” 孙彻呆了呆：“我是木灵道体？” 闵守仁点了点头：“绝不会有错。可惜凡修没有回头路，你如今也只能先修炼到十八重功行圆满，才能结丹重塑金身。” 孙彻这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融炼宁神草前，绝对只是六品木灵根，达不到可以成为真修的九品道体资质。 但现在，为什么能够提高到九品了？ 见孙彻被惊住了，闵守仁继续说道：“你既然是个宁愿冒着往生园风险，也想要自己赚取修炼资源的人，足见品性重情重义。再加上你天生神魂强大，又是木灵道体，我想为你指一条路。” “晚辈谢前辈指点！”孙彻确实想听听目前接触过的境界最高的修士怎么说。 “灵药系修士，大体上有两种境遇。一种，被供养，境界越高，投胎时或最终结丹时就能提炼出品级越高的草药。另一种，不管是卖血，还是想你这样有亲人朋友看护，都要为灵晶奔波。”闵守仁直言说完，“虽然你是先天道体，但可能因为以前痴傻，你们大当家并没有花费灵晶带你测试过灵根资质。所以说，可惜了。” 孙彻像是被惊呆了，实则他心里已经猜到闵守仁为什么带他来这里商量。 通元炼宝决的离谱之处，在于死后可以被提炼出材料。 而灵药系更离谱，因为每一重都可以融炼同一种草药，然后在体内还能被灵力融合年份、滋养继续成长。 也就是说，境界越高，完全是有可能在一个人体内种出数百年甚至上千年、上万年份的草药的。 刚才看见的那些孩童，最可能的命运就是被丰宁县衙强迫成为灵药系修士，作为人形药田供养着，到时候收割出一株株药材。 而先天木灵道体，只要资源足够，就绝对能修炼到十八重。就算不能结丹，也能得到一株年份夸张的宁神草。 这闵守仁想带走他！ 果然，闵守仁继续说道：“我现在是塑魂境，出身仙尘书院，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孙彻当然知道，苏九梦和方大丫方二丫都在学习，想要进入仙尘书院。 于是他说道：“如果大道之试中举，就说明天资聪颖、悟性很高，能够进入仙尘书院。就算不是先天道体，进入仙尘书院也能成为真修。就算无心大道，仙尘书院出身在各都道县，也有非常好的去处。” “其他的呢？” “其他的，晚辈就不知了。” 闵守仁笑了笑，傲然说道：“天元下界妖域之外，人族领地中如今有十九仙城，其中七座仙城属于红尘仙国。而红尘仙国之所以叫红尘仙国，是因为仙尘书院。我们身为三教五圣宫之一，化神圣尊足有四十三位，因此得以执掌东灵域。” 孙彻呆了呆：“三教五圣宫？” “你只用知道，先有仙尘书院，才有如今的红尘仙国。”闵守仁收了笑容肃容道，“宁神草如果年份足够三千年，就能成为炼制结婴丹药九转醒神丹的一味辅药。我师尊已是金丹中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孙彻沉默不语。 果然如此，而且情况更糟糕了。 他竟是为了他的金丹师父，还有宁神草……竟有这么大的干系。 “当然，我也不会迫使你。若自身不勤恳修炼，境界是始终无法强求的。虽然还没禀明师尊，但我可保你先成为师尊的记名弟子。百年之内，只要你勤恳修炼，就能到达十八重境。你天生神魂既强，又是木灵道体，结丹还有师尊相助，成功几率并不小。此后师尊若能顺利结婴飞升，到时候，你我便是正式的师兄弟了。” 闵守仁把饼画完了，这才问道：“你意下如何？” 在他看来，孙彻遇到这种机缘，那还不得狂喜之下立刻答应？ 可孙彻现在脑子里只有三件事。 第一，魂木令牌能提高灵根资质？是只能提高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也能提高？ 第二，金丹大佬的神识，能看透到他神魂空间吗？ 第三，体内的宁神草，可不只有结丹时提炼出来这一种方法。死了，同样能提炼。到时候，他们真的会耗费大量资源助他结丹？ 怎么办？ 第13章、一年之约 孙彻觉得自己不能赌。 何况呆在金丹大佬身边，难道他要百年内不敢动用神识，只是乖乖做一块能自己生长的成熟药田？ 看到他的神情，闵守仁意外了：“你不愿意？” 孙彻站了起来，弯腰行礼说：“蒙前辈看重，晚辈感激不尽。只是……晚辈受大当家他们厚恩……” 闵守仁摆了摆手：“这是小事。师尊在仙尘书院南都分院任学政，随便安排些什么产业让你们猛虎帮打理都比现在强多了。” 孙彻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前辈，晚辈虽然已经走上了凡修这条不归路，但道心却是坚定的。晚辈本来只是想先凭宁神草在往生园闭门修炼，五年后再和大当家他们结伴去闯妖域。不管是在妖域搏杀，还是在红尘历练，如此晚辈也不枉一生。若是百年时间只是闭门苦修，将来就算结丹，又能有什么阅历和大道经验？” 闵守仁微皱着眉静静听着。 “今天有此机缘，晚辈说不动心是假的。”孙彻下定了决心，“不如这样，晚辈终究是要继续融炼宁神草的。若无本身就年份够高的宁神草，晚辈也很难融炼得超过三千年份。以凡修身份，晚辈就不苛求成为前辈师尊的记名弟子了。前辈，您师尊不只一个弟子，他老人家更是亲自在操心这件事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闵守仁目露欣赏之色，“你想只让我助你？” “岂敢让前辈相助？只是蒙前辈看重，晚辈也愿意回报前辈。宁神草并不易寻，晚辈后面需要融炼的宁神草，只能是年份越来越长的。若前辈能为晚辈不断寻来足够年份的宁神草，晚辈将来身死或者侥幸能够结丹，体内提炼出的这株宁神草便归前辈。” 孙彻说完就看向了他。 魂契是依托办理身份名碟时交出去的分魂签约的，有此作为依据，是天元界最牢固的契约。 有魂木令牌在，孙彻既不用担心因为分魂就让自己本体受控制，更不用操心什么投胎之类的事。 反而，他把自己最主要的担心暗示出去了。能结丹是侥幸，身死反倒大有可能。 闵守仁深深地看着他：“有道理。若我想在师尊面前独占功劳，只由我助你最合适。我既没有充足资源全力供你，就只能让你自己也通过历练有所获。但若是你像有些修士一样，不明不白地就被送到了往生园中去了呢？我助你的话，如何保证我最后能得到那株宁神草？” 收尸人之类的蝇营狗苟，他自然知道。 不把孙彻带在身边控制起来，保证能到轮回殿提炼，那他的付出岂非会打水漂？ 孙彻苦笑了一下：“前辈，难道我想不得善终吗？” “灵药系凡修本就没有战力，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我指给你的路。只用百余年就能结丹，你想历练，到时候拥有五百载寿元，还怕没时间？” “……别看晚辈现在这样子，其实我性子很野的，根本不可能被禁锢着安心修炼。”孙彻干脆摊开了手，“不然我怎么会跑到往生园当差？一个人呆在那，总是与尸身打交道，很刺激的。” 闵守仁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就说道：“你融炼的第一株宁神草是多少年份的？” “三十年。” “……看来你那大当家，对你当真不错。三十年份的宁神草，怎么说也得七百多灵晶了，给当时还是傻子的你用……”闵守仁这下却更感兴趣了，“以你的灵根资质，将第一株宁神草完全融炼好，已经用了多少灵晶？大概还需要多少灵晶？” “已经用了两百七十三块灵晶，还需要……大概一千多块吧。” 闵守仁微笑着：“你看，你第一重境界，就得在往生园消耗多久？往后寻觅年份越来越高的宁神草，还要花灵晶购买。五年的时间，你连第三重境界都到不了。后面，越来越慢，需要的灵晶越来越多。听我的安排，聚灵阵，灵晶，丹药，全都能享受。” 孙彻只觉得点背，才安生了五个多月就碰到一个境界如此之高的真修，更没想到宁神草竟可作为炼制结婴丹药的一味药材。 他融炼了宁神草这件事，办理身份名碟时是有登记的。只有现在变成了木灵道体这件事，还没别人知道。 但潜在的危险已经出现了。 孙彻衡量着利害和风险，看着闵守仁欲言又止。 闵守仁稳坐钓鱼台一般，从容自若地等他决定。 “之前在往生园中，听前辈说明年还要再过来这里一趟？” “没错，往生树应该今年就……”他说到这里停了口，“你想说什么？” “请前辈再给晚辈一年时间。”孙彻再次弯腰，“晚辈在往生园，走脱不了。现在知道了宁神草有这么大干系，前辈地位卓然，若能给晚辈一些身份上的关照，晚辈也可以自保，避免被其他人带走。一年之后前辈再来时，晚辈一定给前辈一个答复。到时候，晚辈尽力修炼到第二重境。” “明年再给我答复？”闵守仁凝眉沉思，想了想就说道，“好！你能修炼到什么境界，旁人逼迫不了。你对我有戒心，也正常。至于身份……我给你一块令牌。” 孙彻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说实在的，如果不是因为魂木令牌和自己拥有神识这么大的干系，他之前指的那条路，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 或者说没有底层凡修会拒绝。 “我欣赏你的谨慎和勇气。”闵守仁笑了起来，“我本来可以，但却并没有向丰宁县的县令段元道友直接将你讨要走。我的境界和身份在这里，你也并没有惧怕我，心性可嘉。我现在担任仙尘书院南都分院的督学，有权任命一些代行。” 他拿出了一个令牌递过来：“不需要你去做什么。若是有人发现你的不凡之处起了歹心，你拿出来就是。” 这个东西孙彻就不拒绝了，上前接了下来就诚心说道：“多谢前辈！” 闵守仁也站了起来：“好好修炼吧。明年我再来时，希望你到了二重境。我就不赐你其他东西了，你也好掂量掂量。是靠你自己，还是把握这个机会。” 他往前走着，门自己就打开了。 孙彻眼睛一亮：这应该是用神识办到的吧？ 那真修恩尸的记忆里，提到了通过神识御物的手段，只不过需要神识足够凝炼，能附着其上的灵力也需要足够多。 孙彻跟着出了院子，和他一起走向主厅。 邹云福和鲁道升已经站了起来迎出门，刚才跟孙彻好言好语的闵守仁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径直往里走。 孙彻心生警惕，这人对别人架子那么大，对抵税的孩童视若无睹，对自己却商量有加……他真的就是欣赏自己？ 但没办法，只能先拖着。 这时邹云福开口道：“前辈路上提到的那个杨桥镇的秀才范进，我也让道升去请来了，前辈要见见他吗？” 孙彻有点懵：谁？ 第14章、摸尸摸出了大问题 范进没有任何修炼的痕迹，他只是个鬓角斑白的凡人。 闵守仁答应了见他，范进穿着灰白长袍进来后行了礼，却没有因为被大人物接见感到激动。 “你就是范进？”闵守仁打量着他，有些意外地问，“我姓闵，督学丰宁、富宁、平宁三县。听前任督学说，你灵根资质不错，足有七品。悟性也好，三十年前十五岁时便中了秀才。若只考红尘，早已能中举。可你一定要考仙尘大道，却又分心钻研丹、器、阵。本以为你是个道心极其坚定之人，怎么今日一见，已有死志？” 杨桥镇的镇长鲁道升这才知道闵守仁的身份，眼睛一亮。 三县督学！这位闵前辈一定是来自仙尘书院！ 孙彻不由得看着范进。 红尘仙国也有类似科举的玩意，但分为红尘之试和仙尘大道之试。 前者的出路通俗的讲就是公务员，会走凡修的道路，又安全，还能延年益寿。 而仙尘大道则为那些七八品灵根的人开了一道成为真修的门，但前提是得在凡人阶段就能对修炼大道有所领悟。说白了，天资不够，悟性来凑。 大多数人都只会在中了秀才后的三年内，能够免除费用进入红尘乡塾中，学习其中收藏的真修杂记、典籍，期待从中对修仙大道有所领悟。 若是三年后无法通过大道之试，其实就没了官方免除贡税的秀才资格，还得离开红尘乡塾，此后只是能在乡野之间仍旧被一些人称作秀才。 如果还想继续考，就得靠自己去搜罗其他典籍和真修修炼的经验、心得，看看有没有机缘领悟什么了。 孙彻觉得这纯属扯淡。 人家都还没踏上修炼之途，你非得让人家就能对修炼大道有什么属于自己的领悟，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他不理解这种安排的目的何在。 只不过又确实每三年一次的大道之试都有人做到。一旦大道之试中举，那就能进入仙尘书院成为真修。而有举人出身的县，还能得到红尘仙国的赏赐。 范进居然已经考了近三十年，而且还分心钻研炼丹、炼器、阵法？ 此时范进漠然回答：“学生一心大道之试，三十年不愿成为凡修。结果前些时日妖兽异动，学生连妻儿都无法保护。为了送妻儿前往轮回殿，学生已经耗尽积蓄。眼下为了贡税，更连田宅都抵给了村正。此刻孑然一身，确实有了死志。大道无情，是学生愚钝了。” 闵守仁点了点头：“这么说，明年的大道之试，你不会再参加了？” “学生已经年近五十，就算侥幸中了举，五十年内凝魄也千难万难。以前一叶障目属实可笑，现在既已醒悟，只待再了却一桩心事，就投胎去吧。” 鲁道升赶忙开口：“范秀才，督学大人在此，谁说你没机会了？你只管搬来我家中住下，安心备考！” 闵守仁淡淡地瞥了鲁道升一眼，摇了摇头：“我之前也只是听说丰宁县有个已经考了九次的秀才，觉得你道心甚坚才有了些兴趣。你既然道心已失，那就不用多说了，回去吧。” 鲁道升既被闵守仁那一眼看得浑身冰凉，又失去了借范进与督学大人攀上关系的机会，一时心中不安又失落。 而范进静静行了礼就转身离开，一时颇有不喜不惧的气度。 邹云福叹了一声：“可惜。我也听说过此人，若不是前不久的妖兽异动，他应该还在安心备考的。” 闵守仁淡淡说了一句：“大道本就艰难，天资、道心、机缘，都不可或缺。此人明知如此，还要分心丹、器、阵，我本以为是个天资极其聪颖、道心极其坚定之人。若果然如此，我未尝不能给他一番机缘。今日一见，只是个心高气傲又不得其法的妄人罢了。” “……让督学大人见笑了。”鲁道升陪着笑，“大人今天大驾光临杨桥镇，在下已经安排了……” “不必了！”闵守仁站了起来，“我此来主要是为了往生树，本来往生园若打理得好，恐怕要在这里呆上一晚。现在嘛……邹执司，孙彻，希望我明年再来时，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竟到院中直接取出他的飞舟，就此飘然离去。 邹云福、鲁道升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孙彻。 “既然闵前辈也离开了，在下也回往生园去吧。罗道友本就不想多呆在那……” “孙彻，闵前辈让你过来，是不是因为往生园啊？”邹云福问的是这句话，但想试探的什么就不一定了。 孙彻立刻回答：“闵前辈确实细细问了在下当差以来的事，都是与往生园有关的。邹大人，往生园既然如此重要，又怎么会日渐荒废呢？我看闵前辈……似乎很不满意。” 鲁道升这才知道这个人是往生园的守墓人，想起闵守仁之前看他的一眼，心中很认可：督学大人之前心情很不好！ “个中缘由，一言难尽啊。既然如此，你继续好好当差吧。回去之后，我会禀告县尊大人想些办法的。”邹云福叹了一口气却什么都没说。 孙彻纵然还有很多疑问，也不便从邹云福口中套话，就再次告辞离开。 反倒是鲁道升拉住了他：“原来孙道友便是往生园的守墓人。督学大人的事至关紧要，后面也无须让孙道友代你采买东西了。咱们互相留一下神魂印记吧，道友有所需要，我遣人送去便是！” 孙彻也没拒绝，先和他们两人都留了神魂印记，然后就租了个小灵舟前去往生园。 “督学大人很看重他？”鲁道升望着他的背影小声问。 邹云福目露奇异：“此人在往生园没打开引魂阵的情况下，在那里呆了已经快半年还毫无异样。神魂天生之强大，闵前辈也是很意外的。” “……已经快半年了啊？他为什么还……这么正常？” “灵药系凡修，融炼的是神魂类草药。”鲁道升并没有说宁神草的名字，因为他根本不懂炼丹。 “原来如此……”鲁道升面对邹云福就随便多了，“邹大人，闵前辈对往生树如此在意，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你问我，我哪里知道？不该问的别问，回去我先禀报县尊大人吧。我们都只是凡修，往生园是仙尘书院专设的，大概也只有县尊大人可能略知一二吧。” 孙彻一路上都在想着这次的奇特经历。 他选择往生园，有三个目的。 第一，钱给得多。虽然危险，但他有魂木令牌，不怕。 第二，能摸尸变强。在往生园，不用去砍谁就能接触到大量尸身，还有一个当差的身份保护安全。 第三，往生树有汲魂的能力，孙彻想研究一下它和魂木令牌有什么关系。 现在，虽然多了一个被真修大佬盯上的隐患，却也终于确认往生树的奇特。 以闵守仁塑魂境的修为，不应该办没意义的事。 今年的特使是他，这趟往生园之行应该绝对不会空跑，他来这里，应该要有所“收获”才对。 他去往生树下呆了那么久，是在干什么？ 他说本来今年就该怎么样的，应该是自己摸了太多尸的缘故吧？ 难道摸尸摸出大问题来了？ 第15章、身陷绝境 孙彻回到了往生园，罗升欢天喜地地离开了。听说孙彻也已经付了回杨桥镇的灵晶，罗升再次对他说道：“孙道友仗义！下次一定过来找你聊天！” 说完就催促操舟人快出发。 孙彻坐到了房中，这才放松下来。 呆在一个塑魂境的真修身边，精神始终提着。 孙彻想了关于宁神草和往生园的许多事情，也想了最坏的情况，然后发现如果真的是连拥有神识的事情都被闵守仁察觉了，那也没什么办法抵抗。 直接开溜会被巡守司追杀，还得连累方武松他们。 闵守仁甚至他的师父亲自出手，自己也无法幸免。 反正有个一年之约，走一步看一步了。 危机感和好奇心都促使着孙彻忍不住时常看往生树，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升起：要不要查探一下坟冢内部？ 这个念头让孙彻纠结了足有五天，因为县衙再三告诫他，只是将尸身送到坟冢上的石台就行，万万不可进去，否则有死无生。 但闵守仁既然能下去，现在这事又关系到孙彻未来该怎么办，他还是压不下这念头。 又入了夜，他终于到了往生树下，打开了机关。 石台嘎吱咯吱地升起，孙彻站在旁边。 之前尝试过用神识往里探一探，但其中有一股无形的屏蔽和撕扯力量，无法深入。 想着闵守仁用神识开门的那种手段，孙彻不断凝聚着自己的神识，随后催动体力的灵力附着其上。 然而神识透过石台缝隙探入其内后不久，还是再次遭遇那股屏蔽和撕扯的力量。 这次的感受更清晰，里面还多了一股庞大的吸力。顿时，孙彻只觉得自己的神识越凝固，那股吸力就越要将他的神识和灵力都吸扯进去一样。 他脸色阴晴不定，赶紧收回了神识。 可这一收之下，脸色反而一白。感应到他神识的退缩，那股吸力反而加大了。 往生树甚至都因此泛起微微的玄色流光，比夜色都要深重，因而用肉眼就看得出一丝差异。 孙彻大骇，更加急迫地想要收回神识，灵力更加快速地催动起来附着其上与坟冢中的吸力对抗。 这下他充分感受到了往生树的可怕，他根本抵挡不过！ 孙彻的神识有个特点，因为他是靠魂木令牌积累的神魂之力，所以似乎能无上限地积累。与此同时，他的神魂之力也不会因为灵力和修为的积累就增强或者恢复，只能靠汲魂积累，消耗了就是消耗了。 现在，他积累的这些神魂之力就因为用神识的手段探查坟冢内部，一点点地被吸扯进去。 这往生树仿佛已经干涸焦渴了很久一般，疯狂地索取着新的供给。 孙彻大为后悔，但此时已经无法再逃脱这股吸力。 他整个人都站在石台边上，连卓凡来喊他都无法应答。 卓凡只看到孙彻一个人站在往生树下一动不动，他刚走近想要喊一喊孙彻，就觉得头晕眼花，直接栽倒在往生园的院墙边上。 渐渐的，孙彻的神魂之力就这么被吸个一干二净，坟冢中的吸力才缓缓消失。 孙彻骤然能够动弹，脸色苍白又骇然至极地赶紧回到了院中。 见到卓凡倒在院墙边，他过去看了看才发现他没死，只是晕倒在那里了。 院中的车里，又有六具尸身在内。 孙彻过去一看就发现了一张熟面孔：范进。 他不禁转头看了看卓凡：这家伙，真的只是个挣辛苦钱的收尸人吗？ 前几天见到的时候虽有死志但说还有一桩心事未了的范进，过七天就躺在了这里。 孙彻不管其他的，现在神魂之力和灵力都已耗尽，他的不安感到了极致，立刻上手汲取神魂，连“送别礼”都顾不上了。 结果这一上手，脸色再变。 连续六具尸身，体内都不再有半分魂魄残存。 孙彻不由得看了看往生树，眼神中忌惮不已。卓凡这么个大活人，恐怕也已经被汲取了很多魂魄过去吧？ 那样的话，他可能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以后就没办法再帮自己稳定送不少能进妖域的“高端”恩尸过来。 他正在发愁，忽然听到身后一个奇异的声音：“果然如此！” 孙彻浑身一僵，这是闵守仁的声音！ 此刻他处于最糟糕的状态，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就晕倒了过去。 闵守仁看着躺到在地的孙彻，嘴角带着一抹玩味和好奇。 将孙彻提到了主屋中斜躺在椅子上后，闵守仁犹如看一个宝贝一般：“融炼了宁神草，木灵道体，凡修却拥有神识，还对往生树捣鬼，你到底是谁？” 随后，他竟没有先杀了孙彻，只是先拿了他的储物袋，又从自己储物袋中唤出了一根灵性十足的绳子将孙彻捆在了椅子上，这才出门走向了往生树。 路过卓凡之时，顺手一挥，一篷幽绿的火焰就从指间冒出，让卓凡化为了灰烬。 他这次重新下到了坟冢中，足足呆了有三个时辰之后才出来，脸色喜色溢于言表。 到了此刻，天都还没大亮。 往生园偏僻至极，无人知道这里已经发生的事。 回到了主屋中，闵守仁先是呆了呆，随后嘴角翘起来：“你说你天生神魂强大倒是不假。既然已经醒了，还装什么？” 孙彻默默地张开了眼睛，静静看着他。 闵守仁悠哉悠哉地坐在了旁边，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瓶子，打开之后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随后才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定下个一年之约是有什么周全的打算，竟然不自量力地想用神识去探寻往生树的秘密。” 孙彻无话可说，最坏的情况出现了，而且比自己想象的更坏。 这家伙居然一直在暗中观察了自己许多天。 “把你的秘密全说出来吧。说完之后，我倒是可以留你一命。你的身躯仍然有用，宁神草的事我没骗你。”闵守仁是大局在握的表情，目光中也不掩饰欣赏，“你确实既谨慎又有勇气，但既然连往生树的秘密都不知道，宁神草够年份便能作为九转醒神丹的辅药你不知道，三教五圣宫你也不知道，就不可能是转世大修士了。那你一个普通凡修，为什么能拥有神识？” 孙彻静静地看着他。 带自己去之后问的很多话，许多都是试探吗？ 他算到了自己会多想，一定会在之后采取行动，所以才先说那么多，然后暗中观察自己。 孙彻终于开口了：“我是应募来当守墓人的，你动了我，动了往生园，没有任何后果吗？” 闵守仁哈哈大笑起来：“我督学三县，就是因为已经凭过去的努力被奖励了三颗往生树的精魄魂果。要说动往生园的，是你才对。” 他森然一笑：“县衙应该告诫过你吧？动了往生园，会有仙域的元婴大修士下界追杀。你好大的胆子啊！” 孙彻的心直往下沉。 “但我可以帮你保守这个秘密。”闵守仁的眼神狂热起来，“说吧，你究竟有什么秘密，竟然能截取本应被往生树汲取的魂魄，还能存于己身凝聚为神识受你操控？说出来，我可以把你带走，保你一命。” 孙彻如何会信他，这家伙心思阴沉至此，还有什么话好讲。 此刻，他只有一个办法了。 第16章、最后的反击手段（求追读） 孙彻装作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了一口气：“你连我的储物袋都拿走了，自然已经用神识细细查过我。你想知道这个秘密，就只能靠搜魂了。” 闵守仁目光一冷：“你想要挟我？搜魂是元婴大修士才有的手段，你觉得我禀明师尊，再请师祖下界搜魂，你的下场会更好？” 孙彻笑了笑：“你不会搜魂，我不肯说，那你大可试一试能不能用其他手段逼我开口。” “其他手段吗？”闵守仁好笑地看着他，“我已经吩咐弟子盯着猛虎帮了，但看你这胆色和心志，大概也不会因为他们对你有什么恩义就屈服。还是说，你真的要尝尝我加在你身上的手段是什么滋味？” “我不想尝，所以我建议，我们好好谈一谈。”孙彻很平静，“你在往生树下呆了那么久，回来后心情那么好，应该得到了往生树的那什么精魄魂果了吧？我在你手上反正也翻不起浪来。知道了我这个秘密，你会得一桩好处。为你师父融炼出一株够年份的宁神草，又是一桩好处。但融炼宁神草，还是需要我勤奋地修炼，不是吗？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得谈。” 闵守仁意外地上下打量着他，眼中奇异又欣赏：“以一重境的修为面对塑魂境的凡修，你还能这么冷静，心性着实不错。我查过了，你以前确实是傻子，这就更令人感兴趣了。” 孙彻只微微笑了笑。 你算老几？真仙老子也骂过。 清醒着坐了十八年的牢，仍旧没发疯的老子心性有多坚定，你能懂？ 只不过因为信息不对称，现在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现在，只能想方设法让他碰到自己的身体，看看魂木令牌会不会有效了。 见孙彻一脸淡然，闵守仁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没杀了你，一是因为你的秘密，二是为了宁神草。木灵道体勤加修炼，你是最有希望最快融炼出三千年份宁神草的人。你确实有得谈，说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我懂。我没什么好怪你的，怪只怪自己运气太差。在我说自己的条件前，我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有神识的？” 闵守仁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无可奈何成为了凡修，你一定是个了不起的真修。没有任何人指点，你竟然自己摸索出了用神识警戒的手段。只不过，技巧还是粗糙了一点，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按往生簿上已经登记的尸身数量，再怎么搁放得太久，再怎么尸身残损，往生树所结的精魄魂果今年也断然应该成熟了。” 孙彻点了点头：“所以我既有神识，那往生树也出了意外，就一定与我有关。猛虎帮你都派弟子去盯着了，卓凡是这里的常客你大概也调查清楚了。他前不久才来过一次，昨晚竟然又送来六具尸身，范进他们不会也是你杀的，然后送到卓凡手上来观察我手段的吧？” 闵守仁并没回答这句话，只是笑着看他。 “行了，看来你志在必得。”孙彻不再墨迹，“你想把我控制在哪里修炼都行，我的条件只有一个。我要你跟我歃血击掌，向天元大道发誓：我勤心修炼，百年内一定全力修炼到十八重。我恐怕也只有百年性命，百年内我修炼之余，你必须满足我纵情享乐的要求。” 闵守仁深深地看着他：“享乐？” “你绝不可能让我再向其他人吐露这种秘密，我必定连外人都接触不到了。怎么？只有百年的寿命，我连快活自在一点都不行？” “不，这当然行。但是，你昨晚脱困后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到那六具尸身头顶，还似乎因为毫无收获而脸色难看。发誓当然没问题，但何必要歃血击掌？” 看着闵守仁笑眯眯的脸，孙彻心中大骂。 这狗东西！ 他脸色不变：“你未免疑心太重了一点吧？我现在体内灵力耗尽，区区一重境一个，你还这么谨慎？” “实在是你这本事太过于诡异，我艰难修炼一百八十七载，实在不想阴沟里翻了船。” 孙彻叹了一口气，愁眉苦脸。 闵守仁笑得很开心：“放弃吧，乖乖说出来。为了三千年的宁神草，只要你修炼进度不慢，其他的我都能满足你。都是聪明人，这点利害你能想得清楚的，又何必击掌发誓？” 孙彻脸色阴沉，许久之后才说道：“这秘密，你知道了也没用。” 闵守仁笑色顿敛，神情阴沉下来：“你耍我？” “实情如此。”孙彻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融炼的这株宁神草，可能发生过不可知的变异，所以才让我有了可以凭它吸纳残魂。听说往生树也有这样的功效，我才来这里想搞清楚是为什么。你已经是真修，难道要杀了我把这株宁神草提炼出来，然后从塑魂境的真修转为一重境的凡修？” 闵守仁脸色阴沉至极：“区区宁神草，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功效？” “我怎么知道？情况就是这样。我还怀疑它是不是宁神草，会不会是往生树的幼苗呢。” “这不可能！”闵守仁断然说道，“往生树是人造之物，哪里有什么幼苗！” 孙彻心中一震大感惊异，嘴上却说道：“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反正我的秘密，就是这个了。半年来我吸纳了一百多个尸身的些许残魂，才拥有了之前你感应到的那点微弱神识，昨晚又已经消耗干净了，连你到了我身后都不知道。” “看来你是不准备说实话了，还有侥幸之心吗？”闵守仁表情狰狞起来，手上多了一团幽绿的火焰，“你难道忘了，如果真的只是因为宁神草变异了，那我留你何用？我大可现在就杀了你，然后去轮回殿将这株宁神草提炼出来！至于师尊要的宁神草，我再找其他资质不错的凡人，融炼宁神草也是一样！你到底说不说！” 孙彻满脸苦笑：“那你不如赌一赌，杀了我去提炼宁神草之后，能不能以真修之躯掌握这种能壮大神识的能力。” 闵守仁咬着牙，火焰中分出五缕，径直冲孙彻的指尖而去。 钻心之痛顿时传来，孙彻头上豆大的汗珠立刻涌出，他眼中露出恨意盯着闵守仁，将牙齿都咬出血了却不肯出声。 闵守仁挥手灭了他指尖幽火，冷冷说道：“跗骨寒焰的滋味不好受吧？怎么样，说不说？” 孙彻喘着气吐出口中血水，抬头盯着他说道：“你有九种方法没？” 闵守仁眼神更寒了：“九种？那可远远不止，你要一一品尝吗？” “你试试啊。杀了我，你就只是得了本该得到的精魄魂果。其他的，什么都别想要！”孙彻狞笑着，“区区肉身痛苦就想让老子开口？你不知道老子受过什么样的罪！你不敢碰我，甚至不敢在我清醒的时候用神识再查探我。就只有这样的手段，你也配跟范进夸夸其谈道心？你有个屁的道心！” 闵守仁不言不语，那跗骨寒焰再次弹向孙彻另外一只手。 孙彻闷哼一声，身躯颤抖不已，随后头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跗骨寒焰仍在孙彻指尖燃烧，他一动不动。 闵守仁皱着眉，先用些许神识过去探查了一下他。 见他真的已经没了知觉，这才挥手灭了跗骨寒焰，慢慢走过去低头看着他。 这家伙的储物袋中虽有一些灵晶和一件法器，还有诸多他记录的那些见闻，但从中没有任何关于他为什么能拥有神识的秘密。 此刻见他昏死了过去，深知自己跗骨寒焰威力的闵守仁终于分出了更多的神识，附着灵力往他体内探去。 要将神识侵入一个人的体内，比查探体外要难得多。 闵守仁的神识刚入他身体，一股莫大的吸力就生了出来，让他的身体僵硬了片刻。 这时孙彻陡然睁开了眼睛，两只脚猛地弹起来勾住了他的腿。 第17章、令牌异变（求追读） 闵守仁大为惊骇，一时下意识地用全部神识压迫出去，同时灵力狂涌，想要施法挣脱孙彻的碰触。 但这样一来，神识却更加快速地被孙彻汲取着。 真修之躯虽然刹那间就挣脱了孙彻的双腿，可他也觉得头晕眼花五感失衡，一时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这时，孙彻用力往前，带着椅子就扑到在他身上。 虽然身体仍然被他那根绳索捆着，但孙彻的脚还拥有。手指已经被烧得失了血肉，却仍旧可以竭力抓住他。 更有一颗头颅，一张嘴。 一头猛地撞向闵守仁的额头后，他又直接一口咬向了闵守仁的脖子。 与此同时，魂木令牌被它不要命地催动起来。 果然，就像往生树可以靠孙彻神识探查的连接吸走他的神魂一样，魂木令牌同样靠闵守仁的神识探查做到了这一点。 而且吸力更猛。 闵守仁下意识地使用神识压迫，一下竟被吸走了不少神魂，立刻受了不轻的神魂伤势，出现了片刻晕眩。 现在孙彻手脚口并用，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 身体有了接触，闵守仁的神魂更加往外狂涌。想要施法或召出灵气，却时不时因为神魂的狂泄而被中断。 他的储物袋中，不断被召出东西来，随后就失去控制散落在两人身边。 虽然只有片刻威能，但孙彻也被他召出来的一柄匕首割破了大腿。身上的绳索也勒得更紧了，让他更觉窒息。 饶是如此，他却更加搏命地咬紧闵守仁的喉咙不放。 闵守仁召唤法器灵器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身躯的挣扎也渐渐减弱。 到了后来，就只是时不时还能抽动一下。 孙彻仍没停下。 闵守仁的神魂竟比之前一百多位恩尸的残魂加起来还多，而且现在竟然仍旧源源不断。 到了某一刻，孙彻第一次感觉魂木令牌吸纳的神魂竟然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本来的魂木令牌竟然变成了一支小芽。 随后，孙彻体内本已灵化一小半的宁神草也被撕扯着融入了魂木令牌。 发生了这样的异变，魂木令牌汲取的东西多了一样，那就是灵力。 闵守仁体内原本无法被孙彻汲取的灵力也顿时疯狂涌过来，魂木令牌以可见的速度迅速成长。 到了长出一片叶子时，闵守仁体内神魂和灵力都以全空，可此时竟又未死。 孙彻身上的绳索终于松开了，孙彻挣扎着站了起来，张口呸地吐出一口血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为什么还没死？ 这是孙彻想不明白的道理，神魂全失，人还没死？ 经过了这一遭，孙彻的神识尽复，因此探入了闵守仁体内。 塑魂境真修的神魂空间仍在，此刻没了神识和灵力守护，孙彻的神识探入了其中。 一枚乌黑的果子悬在其中，还有凝聚其内的神魂没被汲取出来，缓缓滋养着闵守仁的神魂空间。 孙彻发现自己无法汲取其中的神魂，这颗果子，应该就是往生树汲取那么多神魂之后结的果。 其中的神魂之力，已经稳固无比，仿佛只能被缓缓炼化，就连魂木令牌也对之无效。 孙彻收回了神识，再次內视看向自己的神魂空间。 看到已经变成一棵小苗的魂木令牌，孙彻呆住了。 现在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融炼了什么玩意的凡修？ 现在连这小苗叫什么都不知道，他上哪去找另一株修炼到二重境？ 这么牛逼的灵木，能让凡修打破铁则拥有神识的玩意，真的能找到另一株吗？ 孙彻心中一动，想去查看闵守仁的记忆，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才在那小苗内部的莫名空间里见到了茫然而惊恐的闵守仁。 “你居然是完整的？” 孙彻惊奇不已。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闵守仁现在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在他面前，是一方不可知的空间。 而现在，孙彻的脸出现在这方空间的壁障上，如同一般俯瞰着渺小的他。 闵守仁有心去攻击，却本能地生出了恐惧之意，直觉是生死只在他一念之间。 “这……这是哪里？”他终于恐惧地开了口。 “你居然……还保留着意识。”孙彻陷入了思考，随后一念一动，小苗生出吸力，闵守仁的神魂顿时被扯出一丝丝的光点，融入这方空间。 “饶命……饶命啊前辈……”闵守仁立刻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孙彻本也没想一次将他吸个干净，因为他心头有太多疑问。虽然应该还是可以读取记忆，但这连串的变化太过惊奇，万一呢？ 不如自己研究研究，反正闵守仁在这里是绝对出不去了。 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孙彻呵呵笑了笑：“你可曾想过绕我的命？” “前辈恕罪，恕罪啊！我既已落到这般田地，生死系于前辈一线，我对前辈一定有用的。前辈既然隐匿在这小小往生园，以我的身份死在这里，恐怕会破坏前辈的计划吧？” 孙彻皱着眉。 这厮是仙尘书院出身，还有个金丹中期的师父，又是督学的身份，这下突然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这里，还真是个麻烦。 阴差阳错地反杀了他，孙彻可不认为自己已经无敌了。 这个塑魂境修士，就能神魂灵力都吸尽了却肉身不死、元神不灭，更厉害的呢？ “当然了，就算有什么变故，以前辈的手段自然也是无虞的。”闵守仁谄笑起来，“但前辈似乎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晚辈对前辈一定有用的！” “你为什么叫我前辈？”孙彻心念一动，小苗又开始汲取他的神魂，“我没有九种办法，就这一种，你自己看着办吧。” 感受到自己神魂的被吸扯，闵守仁惊恐无比地快速回答：“前辈有如此手段，绝对是转世大修士了，只不过现在记忆还没能完全苏醒，所以才对很多事不了解。晚辈有眼无珠，前辈恕罪啊！” 当日刚刚恢复时，方武松也曾问过他是不是转世投胎的大修士。 通过轮回殿投胎，在天元界确实是被证实过的，有诸多案例。 孙彻知道自己不是，现在他更奇怪另一件事：“你的神魂灵力都被我吸尽绞碎了，为什么肉身还活着，元神还在这清醒着？” “……晚辈也不知道。”闵守仁很茫然。 “嗯？” 小苗加大了吸力，闵守仁眼泪都出来了，头磕个不停：“晚辈真的不知道啊！晚辈也以为死定了，可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这里。也许……是因为精魄魂果？” 孙彻暂时停止了折磨他：“讲讲往生树和精魄魂果。” 闵守仁心中一松，看着在自己眼前的巨大面孔茫然又惶恐。 为什么会这样？ 第18章、逆天效果（求追读） 在绝对的威胁面前，闵守仁没一丝侥幸之心地全盘托出。 往生树与其说是树，不如说是像天元宝树一样的树形法宝。总而言之，它以人身为养分，魂魄和血肉都能被吸收。 精魄魂果不是每年都能结出、成熟，这取决于上一次采摘后往生树又汲取了多少养分。大体来说，要有万人左右的尸身为养分，才能结果成熟。 孙彻在这里呆了近半年，一共只累计送了百多人往生。按这个速度，大概得要至少四五十年才会有一枚精魄魂果产生。 “凝魄、塑魂、锻神，想要结丹，就需要吃上三枚精魄魂果，补全神魂？”听了闵守仁的回答，孙彻心头一动，“与办理身份名碟时分出去的神魂有关？” “不错。引气、固气、凝气还好，毕竟不涉及到凝炼神魂空间。”闵守仁乖巧地回答，“因为缺失一缕神魂，我们在凝魄、塑魂、锻神阶段，神魂空间的根基都不稳固。凝魄时固然可以用定魄、养魂、安神三丹去临时增强神魂，再加上筑基丹，就能奠定神魂空间的根基。但隐患仍然在，到了结丹前若没有服用三枚精魄魂果，那么结丹是绝对没有成功可能的。” 孙彻现在早知道了，炼气、筑基被分成了六个境界，这是因为现在的天元下界灵气过于稀薄。看来还不止如此，每个关卡都有资源在卡着。 他继续问道：“凡修结丹，也要如此？” “当然。十八重凡修想要结丹，就需要积攒资源，购买三颗精魄魂丹，又或者拿自己体内融炼成型的灵材来换，这叫做升仙税。” 孙彻冷笑一声：“但你出身仙尘书院，却可以获得三县往生树的收获？” “前辈，晚辈也是苦苦积累多时，还得了师尊的帮助，才有这个资格啊。” “神魂税，升仙税。收税的，就是划界聚灵为仙域，自称上仙的仙域圣尊们，你之前说过的三教五圣宫了？”孙彻的声音透着骨子里的寒冷，“身份名碟是投胎的必须，也有联络好友、行走修仙界的便利，这些都只是幌子吧？分魂在手，修炼有如此多的弊端，是不是一为了盘剥底层修士，二而未来方便控制金丹以下修士？” “……这，晚辈实在不知。”闵守仁惊惧异常地说道，“晚辈真的不知道。只是一万多年来都如此，尽管晚辈出身仙尘书院，但晚辈的师尊，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孙彻静静地看着他。 这么多的信息，这样慢慢问太耗时间了。 这人对他怀有那样阴险的歹意，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他，暴露自己的秘密。 但是他若是消失了，又难保会被别人追查到这里。 万象子就该给自己留一些术法手段和见识的，现在束手无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你想活命，那就要拿出让我足够控制你的手段。”孙彻冷冷地开了口，“把你知道的手段，全都说出来，我一一分辨。” 孙彻说着，又开始吸他的神魂。 只要能吸，那就先不停。吸得越多，他就越弱小。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调动这棵小苗去读取闵守仁的记忆。 这个念头一动，这小苗内部的空间里霞光四起，从孙彻那张面孔上照耀下来，不断冲刷着闵守仁。 这样的景象让闵守仁快崩溃了。 这还是凡修吗？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闵守仁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没有半点秘密，顿时连声开始说起自己知道的能硬核控制他人的手段。 他知道的阴狠手段不少，也足见这人不是什么善茬。 而孙彻的巨脸，则只是面无表情，专心审查着他的记忆。 闵守仁不愧是塑魂境的修士，所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他之所以被魂木令牌汲取了全部魂魄又能安然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修士的筑基期专门凝炼神魂空间，经过凝魄、塑魂，闵守仁的神魂已经本质上就与炼气期不同。 按闵守仁现在的了解，金丹期就是神魂空间的边界彻底稳固，在体内能够显化出来，而神魂空间内开始孕育元神。所谓结婴，就是元神彻底孕育出来，可以破丹而出了。 闵守仁虽然还没到达那种程度，但孙彻的实力毕竟太低微，魂木令牌之前也只是一块死木头的缘故。 想到这里孙彻心头一动：现在魂木令牌已经产生变化了。 这棵小苗，姑且叫它魂木了，有没有别的能耐？ 目前孙彻最关心的，还是有什么两全手段能够免除闵守仁被杀死的后患。 就在这时，孙彻忽然从闵守仁被被拉扯过来的神魂里发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之前被那往生树吸走的一丝属于孙彻自己的神魂。 他不由得想起了还在闵守仁肉身中的精魄魂果。 莫非是往生树吸走了自己的一丝神魂，孕育到了精魄魂果里，被闵守仁服下后又融入了闵守仁的神魂？ 自己这丝神魂被收回来之后，孙彻顿时念头一动，停止了查看魂木内部的空间。 闵守仁看孙彻的巨脸陡然消失，整个人都慌了起来。 对他的神魂吸扯之力没消失，漫天霞光仍然在不断冲刷着他的神魂，闵守仁惊恐万分：“前辈？前辈？” 孙彻并没有理他。 现在，他只见魂木的那片叶子上，慢慢凝聚出了一滴黝黑的水珠。 这颗水珠里，有他那丝神魂的气息，也有闵守仁神魂的气息。 孙彻只觉得古怪至极，因为现在他从这棵水珠里感受到了一个新生的神魂气息，仿佛是被孕育出了一个新的生命。 他的心砰砰跳动。 汲取神魂……绞碎……然后孕育出新生神魂…… 这特么为什么像是垃圾回收再利用？投胎？ 孙彻看着这棵小苗震撼至极。 万象子说……金手指不能开得太大。可是，他到底给了自己一个什么逆天玩意？ 他管这个叫金手指开得不大？ 孙彻真修都不是，而且还是神魂之力和灵力全无的状态下，却凭那块令牌阴死了筑基中期啊！ 感受到那个新生神魂水珠中属于自己神魂的感应，孙彻试着将神识探入到那个水珠里。 一种那个神魂完全受自己掌控的感觉油然而生！ 孙彻心念再动，神识不在內视，而是看着地上闵守仁的肉身。 这家伙全靠那棵精魄魂果吊着命，目前却是一具无主的肉身。闵守仁的魂魄，现在还呆在魂木内的空间里。 而那颗水珠，是融合了孙彻一缕魂魄和闵守仁部分魂魄的新魂。 孙彻决定再相信这魂木一次。 闵守仁说的法子，全都不靠谱。 但如果真像他猜的那样，自己能掌控蕴含了自己一缕神魂的那个新生神魂，那就能凭那个新生神魂像是还魂一样掌控闵守仁的身躯。 这样一来，虽然自己可能永远都找不到另一棵魂木，永远都只能停留在一重境。但是，自己现在就能拥有一个塑魂境真修的分身！ 第19章、巨大收获和离谱的跨界链接 魂木内部的空间，吸扯之力顿时加剧。 闵守仁物理意义上的魂飞魄散，此时再无侥幸之心，只是怨恨至极地咒骂：“孙彻！你身怀这样的秘密，大圣尊们不会放过你的！你不知道吧？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的魂魄，妄自截取是仙域禁令！禁令！你完了，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至极地，同时也惊恐至极地笑着。 孙彻的巨脸重新出现在魂木内部的空间天上，冷漠地看着他：“你说的这些，我已经知道了。你夫人是你师父贺亭松的女儿贺芝兰，你还有个女儿，叫做闵绯云。你的功法叫什么，你有哪些术法和宝物，你一生经历了什么，我全都知道了。” 闵守仁呆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怎么可能……这怎么……是搜魂！你真的是大修士转世……” 随后他的表情再次狰狞起来：“但是你现在只是个一重境的灵药系凡修！你杀了我！师尊会追寻我的下落！斩妖司会追杀你！等到那个时候……” 孙彻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你怎么会死呢？不，你不会死，你马上就会还魂。我会用你的身躯，用你的身份，回到你的家，抱抱你的夫人说我回来了你想我没，再抱抱你的女儿检查一下她的修为进展和身体有没有问题。怎么样，开心不？” 闵守仁魂魄彻底溃散在即，闻听此话只能不断摇着越来越淡薄的头：“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你不能这样，你不能……” “信不信由你，怎么做在我。”孙彻收起了笑容，平静说了一句，“你杀范进、杀卓凡、害我之时，不曾想着可能会有报应吗？挺好的，这次报应来得很快。我，亲自给你报应！” 说罢，闵守仁的魂魄就彻底溃散。 他至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他只以为孙彻有什么让凡修产生神识甚至不断壮大的手段，同时想着擒获一个能而且敢截取魂魄的劫修是大功一件会另有赏赐。 可是谁能想到，世间竟有人有如此手段呢？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作为一个塑魂境真修，不对区区一重境灵药系凡修出手的理由。 于私，会大有收获！于公，也大有功劳！ 凭什么不做？ 他做了，他死了。 孙彻平静地彻底绞碎了闵守仁的魂魄，他神魂空间里的魂木在充足的“养分”供应下，从叶子上凝成的水珠已经有浑然而旺盛的生机。 他将这滴如墨的水珠从神魂空间中取了出来，屏气凝息将之放到闵守仁的口中。 水珠却如无形一般，直接进入了闵守仁的神魂空间。精魄魂果中的魂魄加快滋养着这个新生的神魂，这是能帮助筑基期修士壮大神魂、凝聚万人残魂才能结出的果。 不到一刻钟，那颗精魄魂果竟被消化得干干净净。 地上的闵守仁陡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孙彻。 他眼中的孙彻闭着双眸，表情很古怪。 孙彻心头的古怪难以名状，因为……他真的能控制闵守仁的躯体。就像那里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可以被他遥控，感觉连通在一起。 他站在房里，闵守仁往外走，他就像是操纵着闵守仁在玩第一视角的游戏。 他此刻，既能感觉到闵守仁脖子上伤口的痛，又能感觉到自己食指被烧伤后和大腿被匕首射穿的痛。 确认了真的可以拥有这个分身，孙彻的精神直至此刻才松懈下来。 真他妈的痛啊！ 好在身为塑魂境的真修，闵守仁的储物袋中有足够的储备。 都只是外伤，但孙彻愣是取了两颗二品生骨丹出来，还取出了两颗灵石。 没错，是灵石。 这次险死还生，收获实在巨大。 对魂木有了更深的理解，汲取了一个塑魂境真修的神魂、灵力和记忆，还有这具分身，这是最大的收获。 但这些收获必须是秘密！ 而闵守仁的身家，却是可以支配的东西！ 他的飞舟，他的灵器和法器，他的丹药、材料、灵晶……还有灵石！ 灵力蕴含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一千，但实际上要一千五百灵晶左右才可能碰运气兑换到的灵石，闵守仁的储物袋中足有一百七十四块。 而灵晶，现货有五千多块，可去支取的灵晶票，总额更有十三万八千！ 与之相比，卓凡的储物袋不值一提。 他来往生园只是为了摸尸，这闵守仁却硬要送上来变成一具尸体让他摸。 生骨丹加上灵石的灵力滋养，孙彻和闵守仁的肉身都快速地恢复着。 等孙彻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地上打坐的闵守仁，就先到了院中。 他是守墓人，先把活干完。 范进他们还在清晨的阳光里躺在院中呢。 …… 闵守仁是第一个被孙彻汲取了完整神魂的人，而且是个塑魂境的真修。 他的记忆太庞大了，孙彻一时还消化不完。 接下来这几天时间，他一直只让闵守仁呆在卧房里。 闵守仁的体内灵力耗空，又需要重新修炼回来。好在灵晶、灵石都够，还有丹药，让他静静恢复就是。 邹云福在这几天里派罗升又来过一次，带来了一笔新的津贴，还给了他另外五百块灵晶，让他每个月的一号、十号、二十号分别开一整天的引魂阵。那五百块灵晶，就是放在往生园防护大阵中的消耗品。 孙彻自然笑纳了，承诺一定办到。 但开引魂阵是为了帮助往生树，帮助往生树是为了结精魄魂果，结精魄魂果是为了闵守仁明年有收获、不找丰宁县的麻烦。 现在闵守仁还能有什么额外的屁话？这五百灵晶自然也归了他。 此时，孙彻看着面前的两块身份名碟。 一个真实、残酷又仍存谜团的天元界出现在了他面前，身份名碟，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 它是身份证，是印章，是信号加密器。 办理之后，使用时它就能识别使用者的神魂属于谁，旁人用不了。 它也有编号，能查询拥有者登记的信息。 孙彻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卓凡过来送尸身时，自己只用登记卓凡说的信息。卓凡也只知道别人身份名碟的编号，姓名和境界是不是真的，孙彻其实不知道。 但他带着凭证去领钱，有别的门路打通关节，闵守仁就懂这些。卓凡，只是要那无法伪造的凭证本身罢了。至于凭证上的内容，他在轮回殿的门路并不管那些，自能根据名字或者身份名碟的编号查询、补成正确的。所得到的，分成罢了。 这也意味着，仙域三教五圣宫的大佬们通过身份名碟、投胎、神魂税、升仙税等各种各样的手段，在实质上控制着整个天元界。 仍然处于仙域之外称为天元下界的中低层修士们，被卷得令人窒息。 然而三教五圣宫构建的秩序已有近两万年，稳固无比。 纵然如此之卷，因为有灵能科技和仙城、天元宝树构建起来繁荣修仙界，因为有仙域大佬、真修、凡修、凡人这数个阶层，每个阶层里又有足够多的境界和生活状况差异，竟又显得很有活力，人人都有奔头。 大家觉得有奔头的核心，竟然是因为能投胎有下辈子。 循环内卷了属于是。 这一切，都因为传说天元界已经快十万年了，无人飞升！ 如今存世的化神大佬据闵守仁听他师父说的，不止两百多，已经过了三百了！。 这些大佬全想不出办法，他们之前的一代代大佬也全都想不到办法。 孙彻看着身份名碟发了呆：那我怎么办？ 这个世界如此绝望，孙彻这次虽然有了如此大的收获，却仍然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压迫着他，让他感觉无法呼吸。 神识內视神魂空间里的魂木幼苗，孙彻想着这玩意也能有这种类似投胎的效果，不由得感觉自己可能会成为举世之敌。 因此他喃喃自语：“万象子，你大爷的，我觉得你给我的挂开得还是太小了。三百多个化神群殴我一个的话，怎么办？！” “咦？”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只用了二十年不到就飞升灵界了？这怎么可能！” 孙彻呆呆地听着万象子的声音从那魂木幼苗中传来，一时彻底懵了。 片刻之后他就放声狂呼：“万象子？喂喂喂？你听得到吗？我孙彻啊！” “你还能用神识传音过来？”万象子的声音震惊无比，“你……你现在是什么境界？不可能吧？就算有两块魂木令牌之间的联系，跨越了大界，莫非……你不到二十年就成了真仙？你等会，我把车停好了！” 孙彻听着最后一句话古怪不已：“你……还在地球？” 第20章、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来自地球，他还在那逗留。 时隔二十章再见，物是人非，孙彻欲语泪先流。 “你他妈的，害得我好惨啊！” “……怎么都快二十年了，你还是这句话？你这不是都已经成了真仙吗？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你到底有什么逆天机缘？”万象子的话里，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我成个屁的真仙啊！我现在还在天元界，是最最最底层！先别扯顺口溜了，我能跟你联系上，这通话稳定不？会不会信号断了？我捡紧要的说，你他妈这回靠谱点，不能再坑我了。你给我的令牌，现在发生变化了，它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小树苗！” “什么！这怎么可能！令牌还能重新活过来？怪不得，怪不得，我说最近我这块令牌为什么总在流失神魂之力，本就是一体……” “捡重要的说！我跟你的这种联系，稳定吗？” 地球上，老帅仙已经把胡子刮了，也不知道“仙躯”不在这一界的他，为什么有了身体，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更年轻了些。 此时，他站在一条公路旁，身边是一辆迈巴赫，万象子眼神震撼地望着天空，目光似要穿透云层看到虚空深处。 联系稳不稳定？ 稳定得离谱！ 两块令牌本就是一体，源于同一株界魂神木。 现在，其中一块活了过来，就开始汲取另一块当中存储的魂力。 那小子说他还在天元界，可是以万象子的见识，竟不能凭这么稳定的联系锁定天元界的位置。 用这里的话来说，真是囸了狗了。 难道天元界也像这一界一样丢了？ 想到这里，万象子郑重地说道：“联系非常稳定！甚至如果不是我的真仙之魂太过于强大，我都能通过手里这块魂木令牌钻到你那边去！把你现在已经知道的天元界情况，说给我听！” …… “我已经知道的，全说给你听了！”孙彻花了很长的时间把如今这天元界的冰山一角讲给万象子听完，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说道，“你先理一理，又有人送尸体来往生了！” 孙彻现在心情好多了。 这十八年多来，他的心情一直是无比压抑的。 他原来能跟万象子皮成那样，他能是个心思阴沉的人？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想想，你穿到了修仙界，躲着别人摸着尸，突然就被真修害了！ 特么的都苟成这样了，还有降维打击级别的力量来搞他。 就算他没有魂木令牌不用遭此横祸，但身份名碟、神魂税、升仙税……孙彻以后一环环地被压榨着，被控制着憋屈地提升境界吗？ 现在陡然和万象子联系上了，孙彻顿时觉得心里松快了很多。 腰子硬了呢。 听他被天元界现在的情况震惊了一整万年的感觉，他绝对没想到，而且也不明白为什么，说要好好想想。 孙彻再次接收了一个恩尸，摸完送到坟冢中后就再次联系万象子：“你想明白没有？” “……还没。” “你是不是真仙？你老家这么低级的人界，还有你想不明白的事？” “你地球这种毫无灵气的界面，我都还有事情搞明白！”万象子尴尬又不忿地回怼了一句，最后冷不丁说道，“现在，我们的处境可能类似。天元界和地球所在的界面，应该都是从大世界遗失了。你那里的修士飞升不了，我的神魂也被困在这里离开不了。” 孙彻和他一时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许久，孙彻才问道：“先说我们现在能跨界联系上，你却锁定不了天元界的位置，也无法过来接我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的令牌，到底是什么玩意？” 万象子的声音缓缓传来：“天元界的界魂神木！连通天元界和幽冥大界的神木，一个小界，都只有一株。当年我机缘巧合，得到了一根树枝，做了一个棺材，加上九块木牌。现在我和你能联系上，应该是你的令牌活了。你现在，神魂中融和着的，是一棵活的界魂神木！” “界魂神木……是做什么的？” “你可以将它理解为一界之魂。一个小界的生灵，死后通过各种方式被界魂神木吸纳魂魄进入幽冥大界。而幽冥大界中的魂魄又成为养分，通过界魂神木再进入一个个小界，与各种生灵的肉身融合在一起。这个过程，就是投胎。” 孙彻心神剧震：“现在天元界能通过轮回殿投胎，难道与界魂神木有关？难道你当年得到树枝的天元界界魂神木，被现在天元界的化神修士们找到了？” “如果你说的没错，很可能如此。”万象子语气凝重，“界魂神木是不可能单独在一界显化的，它植根于幽冥大界，本体在界与界之间的虚空，本不可察。当年我是因为去一个突遭天灾一次同时死了近千万人的地方查探情况，才发现界魂神木的一小节树枝。” 孙彻想到了什么：“闵守仁记忆里的传说中有个暗血纪元，那个有人立志将整个天元界变为鬼界，以鬼道飞升的时代。传说那时候，大半个天元界的生灵都快被那群化神修士杀光了！” “有这种可能，简直骇人听闻。”饶是以万象子的见识，对于这种毁灭大半个小界的事情也感到吃惊，“如果界魂神木真的因此被召唤显化到了天元界而且还被利用起来了，那现在你说的轮回殿、往生园就说得通了。现在天元界的化神修士，应该是以天元界众生之魂，在天元界内部循环。” “……既然天元界的界魂神木还在，我神魂空间里又怎么会出现一株同源的幼苗！”孙彻想着可能的灰暗前景声音发苦，“一旦被仙域的化神大佬们知道这种情况，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啊！万象子，你害死我了！” “……别念叨这句了！” “现在怎么办？我已经成了修炼这种古怪功法的凡修，你说你的神魂被困在地球了，让我先能够飞升，才能想办法去救你吧？就算是为了你自己，赶紧想办法！” “……你在那边知道得太少，我暂时也想不到办法。要不就像你看的一些小说那样，你先苟着发育？你现在不是能控制一个筑基中期的修士了吗？再想办法阴几个，慢慢控制上去嘛……” “举世皆敌啊！我就算能通过这种法子控制几个，但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不能同时控制多个人行动！到时候我一个界魂神木的幼苗，去硬扛在天元界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本体？我同时只能控制一个化神大佬，我一个人单挑别人三百多个？” 听完万象子给出来的新信息量，孙彻只觉得他把自己投胎成了一种最坏最坏的情况。 以三教五圣宫如今对天元界的控制力，孙彻这样奇特的存在不可能不被发现。 这不是已经就被闵守仁发现了异样吗？ 过了很久，孙彻想起一件事：“你说……你只是因为真仙之魂太强，所以才过不来，现在我体内的这棵幼苗还能吸你那边那块木牌的神魂之力。那你能不能把地球那边其他人的神魂送过来？” “……可以试试。” 孙彻琢磨着：“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21章、第四天灾计划 利用现在阴差阳错建立起来的这个跨界联系，利用界魂神木幼苗能够补全人的分魂、投胎这种能力，拉更多的帮手来！ “我已经试过了，我控制那个筑基中期真修的身躯时，本体就无法同时做其他事！那种感觉，就像在玩游戏。如果我和你那边的联系非常紧密，你送一些人的分魂过来，让他们本体在地球，但通过我这边被补全后的分魂控制躯体，就像在玩沉浸式的虚拟现实游戏，这个你懂吗？” “……知道，我已经在这呆了快二十年，你说呢？”万象子惊奇于他天马行空的想法，“这对你的情况有什么帮助？” “当然有帮助了！第一他们死了也没关系，我还能再补全他们的神魂让他们复活。第二可以培养出很多不怕死又厉害的帮手，将来助我搞清楚仙域到底是什么情况。第三飞升的问题既然这么多万年都没法解决了，恐怕必须得借助外力。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身份名碟、天元宝树仙城和灵能法器吗？” 万象子若有所思：“听你那么一说，确实有点你说的那种感觉，赛博修仙科技。你说用神识查探的灵能法器内部构造，有点像是通过阵法来实现的。精巧的阵法像是这边所说的芯片，那你的意思是……” “我不懂那些专业的玩意！所以，要有具备专业能力的人来尝试升级换代。据我现在的了解，如今只是因为仙域的家伙们把灵气都聚拢了，下界灵气稀薄才开发出一些灵能法器来帮助凡修对抗妖兽。而在仙域里灵气仍然很浓郁，他们其实并不重视灵能科技。但你在地球，你知道在毫无灵气的情况下，武器能被开发出什么样的潜力来！” “……确实，我曾感慨了很久。但这样的话，我送一些病逝的科研大佬和工程师去你那投胎不就行了？何必要做成你所说的游戏？” “我还得要能打的人！至于研究，借助一个无比真实的游戏这个热点，你在那难道不能组织起科研智囊团，或者发挥某乎平台上的大佬们集思广益帮我们想招吗？对了，你在地球那边，现在是什么身份？你还有车开……” 他感觉画风有点离谱。 “小有建树，不值一提。我开了个公司，做中医和中药，还不错。” “……很合理。”孙彻服了这个老六，以真仙对体内经脉的理解和炼丹功底，就地取材做这一行真的是想吐槽又被噎住了，“还不错是多不错？” “一般一般，医药板块全球第三。” 孙彻猝不及防被他装到了，立刻说道：“那就好，那就有钱这么做了。你也被困在了那边，以玩游戏的方式，也能让你多一批信徒，看看能不能借鉴在天元界的做法帮你脱困！我们再仔细商量一下细节……” …… 真仙自有其见识和手段，虽然只是仙魂在地球，但这件事本就只与神魂联系有关。 两边都开始做着准备。 万象子要想办法包装这样一个游戏，孙彻得准备老乡穿越过来后“投胎”的躯体。 有了闵守仁的神识和灵力，孙彻实际上暂时处于一个塑魂境真修的实力。只不过若没有新的目标给给他“充电”，孙彻大体上只处于消耗状态。 会被送到往生园来的恩尸们，都是境界低微甚至是凡人，他们的残魂效果已经不值一提。 但往生树下，还有好东西。 仙域里，极大概率掌握了天元界真正的界魂神木。往生树，应该是界魂神木的仿制品。 往生树模仿界魂神木投胎效果的方式很粗暴，是直接以尸身为养料。但往生树又不需要生长，肉身养料用来做什么？ 现在孙彻经过闵守仁的记忆还有控制他身躯的经验，再加上万象子这个顶级咨询师，已经明白了。 那些肉身养料可以通过往生树或者轮回殿里的什么阵法，逐渐炼制成可供大佬们以分魂驱使的躯壳，名为元躯。 这些元躯，初始状态就像是材料，可以被炼制成丹药。 如果不加任何其他材料，炼制后就能让孕妇服下，改善胎儿资质。恐如果再加上其他材料，就能炼制成为最受天元界众修追捧的延年益寿丹药。 最次到益寿散，最强到化神大佬也能用的六品夺天造化神丹，其主药就是用凡修尸身提炼而成的元躯！ 元躯以丹药提升胎儿资质，某些人的神魂恐怕能定向投胎；又或者直接以灵力灌输进去使其成长为躯壳，供分魂驱使成为分身。 有那么多转世还觉醒记忆的案例，应该都是一模一样的原理！ 要不然，如何保证修为越高的，投胎后的资质大概率会越来越强，而且可能觉醒前世记忆这一点？这根本就是三教五圣宫这些既得利益阶层心照不宣的秘密，只不过经过万余年来的代代相传，已经让普通人深信不疑。 如今，这往生园的往生树下，就有最低级的一品元躯。 孙彻已经可以无视不能动往生园的禁令。 动往生园的是闵守仁，跟他孙彻有什么关系？ 何况，督学三县，精魄魂果是闵守仁的主要目标，区区一品元躯根本就只是附带福利，能用来炼制一品益寿丸，附带一些不入品的益寿散罢了。 孙彻用了闵守仁带来的一个灵器，那相当于往生树下往生大阵的通行令。 走入坟冢中，看到了往生树的树根所镂出的棺材一样的容器中胚胎一样的元躯，不由得喃喃自语：“黑！真他妈的黑！” …… 深冬时分，已近年底。 这一天，一艘飞舟从丰宁县的往生园出发，闵守仁站立其上，飘然往丰宁县而去。 此时控制他的，自然是孙彻。 他的本体，仍旧留在往生园里。通元炼宝决确实无法逆转，万象子也没办法。但万象子说，既然已经拥有了一颗活的界魂神木，那么他的本事已经不再是寻常修炼境界所能衡量。界魂神木幼苗可以吞噬宁神草，应该就能吞噬别的草药，让他放心修炼，专心养育界魂神木便是。 至于将来对敌的手段，神魂一道的术法万象子还缺？ 再加上后面可以炼制其他法宝辅助，孙彻发现自己未来的走向可能是血条极厚的赛博侠。 既然如此，本体专心修炼，以闵守仁的身份先在外行走，为打造新手村做准备。 他第一件事是召回了监视猛虎帮的那个弟子，固气境的真修范宗彬。 “你直接去杨桥镇，查查鲁道升这么些年明里暗里做了多少鱼肉乡里的事。” 范宗彬乖得很：“是，师父。那这个猛虎帮，师父您最近一直没给我传音，我的汇报……” “我都知道了，你先去办事。” 范宗彬不敢多言，径直办下一件事去了。 孙彻看了看他的背影，这是个原本的底层，以八品灵根资质考入仙尘书院后，抱上了闵守仁的大腿。 杀范进等六人，是他奉闵守仁之命亲自下的手，然后假扮猎命人送到了卓凡手上。 为了抱稳大腿，他也是任劳任怨，心狠手辣了。 现在先不管他，孙彻直接走向了丰宁县的县令段元的宅院。 段元家位于丰宁县城这颗天元宝树的最上一层，这里被称作四重天。 天元宝树越靠上，灵气越浓郁。除了县衙，都是丰宁县城里其他高阶修士的宅院。 孙彻到了门口，用闵守仁分身这段时间以来用灵石和丹药恢复起来的神识和灵力直接叩门传音：“段道友，闵守仁来访。” 只片刻间，一个身穿淡蓝常服的修士就亲自来打开了门，脸上满是笑容：“闵道友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 第22章、圈地打造新手村 整个红尘仙国的高层，全都出自仙尘书院。 但仙尘书院内，也有嫡系和旁系之分。是不是在仙域有老祖靠山，更加不同。 段元并没有靠山。 他以八品灵根先天土灵道体资质，考入了仙尘书院。一路在仙尘书院的体系里修炼到了凝魄境，没有靠山就得进入红尘仙国的朝廷体系。 享受了仙尘书院的培养，就要通过任职为红尘仙国做贡献，同时积攒自己的修炼资源。 在红尘仙国，朝廷体系是旁支，而仙尘书院才是超然的核心。 督学的身份，就比他这个县令强。 此刻将闵守仁迎入主厅坐下，段元立刻吩咐下人准备酒菜，也端来了茶点。 “闵道友，之前本应亲自陪着你去查勘往生园的，无奈闭关在紧要关头。”段元小心试探着他的来意，“邹云福回报在下之后，在下已经安排了提高往生园的津贴，又送了灵晶过去保证每月都能打开引魂阵。” “烦道友费心了。”孙彻笑着看他，“若我记得没错，段道友进入凝魄境已有近三十年，想来进入塑魂境也只是这两年的事了。” 段元苦笑了一下：“让闵道友见笑了，在下愚钝，又不得不分心处理杂物。十五年县丞，如今又四年县令，花了近三十年还没突破到塑魂境，结丹更是遥遥无期了。闵道友才刚过百岁就早已进入塑魂境，在下佩服之至。” “大道不易。”孙彻只是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就道，“今日前来，一是为明年的大道之试。” “请道友放心！”段元立刻说道，“本县乡塾和其他有资格报考的秀才，在下已经安排了县丞去指点备考。明年若能有人中举，对在下也极为有利，在下不会轻忽此事的。” 孙彻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分内职责，道友既如此说，我也放心了。若能为书院选拔到良才，明年我所得的奖励里，会有道友一份。” 段元感激不已，站了起来行了个礼：“道友慷慨，在下受之有愧。” “段道友何必如此生份？”孙彻摆了摆手请他坐好，“道友不比我当年蒙师尊青睐，在修炼一途省了不少曲折。以道友的出身，如今能有这样的境界已经殊为不易。我离开书院领三县督学，现在开始历练红尘了，对道友也是佩服得很，想要倾心结交一番的。今天来拜访，还有一事。” “闵道友请讲！”段元见他先给了一个承诺，现在又有结交之意，当然想多一条路。 孙彻想了想就说道：“道友已经有一百一十七了，凝魄后寿元二百又五十，接下来还有塑魂、锻神二境，又需要积攒精魄魂果和结丹一应诸事物，压力不小吧？” 段元沉默了许久，随后才叹道：“以在下现在的修炼进度，只怕是结丹无望了。若能进入塑魂境，此后便专心培养后辈吧。” “道友何必气馁？”孙彻安慰了一下他，随后就说道，“我督学丰宁、富宁、平宁三县，获准摘取三县往生园中精魄魂果各一枚。道友若全力助我，未尝不能在五十年时间里，让三县往生树多产一枚精魄魂果出来。” 段元吓了一跳：“闵道友！朝廷有令，万不能为了精魄魂果，刻意生出事端残杀生灵。这……” 以前是有这样案例的，但后果太严重了。 孙彻摇了摇头：“我怎么会要求段道友去做这样的事呢？除了生灵往生，一直打开引魂阵也能吸引散落残魂。过去只因精魄魂果与各县的县令无缘，县衙才都不肯多拨付灵晶。往生园不能一直打开引魂阵，往生树汲魂之力无法被局限于引魂阵内，以至于连守墓人都渐渐无法招募到。” 段元沉默不语。 你说得轻巧，打开引魂阵，一天就要消耗至少五十块灵晶。天天都开着，一年要多少块？ 额外结出一枚精魄魂果，只靠引魂阵来吸引散落残魂，得多少年？ 算一算，就是至少大几十万灵晶的天文数字。 这时孙彻才说了自己的真实目的：“若段道友把丰宁县的往生园交予我打理，段道友只需每年拨给往生园三千灵晶，我保段道友三十年后，必可得到一枚精魄魂果。” “三十年？”段元怦然心动。那样的话，一共就只要九万灵晶，而且反正是由县里出钱，找些名目能不耽搁南都道府衙的贡税任务就行。 一枚精魄魂果，若真要购买，本身就需要十万灵晶。 段元奇怪了：“闵道友……请恕在下见识浅薄。只用三十年就额外结出一枚精魄魂果，这不太可能吧？” 他心想难道这家伙还是想着额外制造些杀孽，送更多人去丰宁县的往生园？ “所以我才想让段道友把杨桥镇也交给我的人打理。杨桥镇若繁华起来，丰宁往生园还有别的好处给送来往生的人，从其他县自然能送更多人过来。” “道友此举……究竟是为何？”段元想不通，“用一枚精魄魂果换这些，道友还需要劳心费力……” 孙彻笑了笑：“我虽已到塑魂境，但过去毕竟是得了师尊助力，原本的出身却无甚出奇之处。道友有心培养后辈，我对结丹也不是信心十足，这同样是在为将来做打算啊。只是区区一镇，还不少县里要求的贡税，道友何须为难？” “……在下明白了。既然如此，在下自然是求之不得！” 孙彻放下了心。 闵守仁的身份就是好用，这下新手村的范围就圈好了。 之前还只是一个底层凡修的孙彻，现在摇身一变就能让一县之尊刻意交好。 往生园本来就是个麻烦，县城之外的镇本来也是相当于“承包”给当地豪强治理。现在虽然每年得给往生园拨付额外一笔灵晶，但他段元却得到了三十年后拿到一颗精魄魂果的承诺。 主客尽欢后，孙彻婉拒了段元请他留宿的好意，直接到了下面的一重天猛虎帮。 神识往里一探，只听方武松正在说：“往生园我去过几次了，小玉也去过。只是去待几天陪那小子过个年，有什么好担心的？快收拾，明天去了给他个惊喜！” 随后就听骆铭叹了一口气：“就怕这三个小的抵受不住。” 而方大丫方二丫则兴奋不已：“好耶！好久没见到彻哥哥了。但他真的没疯吗？会不会揍我们？” 孙彻嘴角露出笑容，敲响了门。 开门的竟然是苏九梦，看到是个陌生人她吃了一惊，然后问道：“伯伯您找谁？” 孙彻没有笑，也没有表露身份，只是说道：“找你们大当家。” 方武松警惕地来到了门口：“阁下是？” 孙彻神识传音：“到你房里说话，和孙彻有关。” 方武松脸色剧变。 真修，和孙彻有关。 他盯向了孙彻：“这里是受巡守司保护的一重天以上，请恕晚辈不敢恭迎前辈进门。阁下是何身份，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门内的骆铭和朱倩玉听到方武松的话，全都警惕又紧张地围了过来，站在门内。 孙彻叹了一口气，再次神识传音：“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老方，我就是孙彻。” 方武松当然不信，他嘴巴张得大大的。 孙彻想了想神识传音：“老方抱抱？” 方武松看着他这张中年大叔脸一阵恶寒，但这句话确实是孙彻刚好转之后说过的。 他带着满肚子疑问，又始终还存着警惕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先准备着。阁下，请跟我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总要先看看。 若真出了什么问题，只能看有没有什么法子了。 到了房中，孙彻看着他锐利警惕的眼神笑了起来：“真的是我，但原因很离谱，你慢慢听。我信你，但后面，你要听我安排了。” 猛虎帮的院子里，其他人时不时担心地看看方武松的房间。 方大丫方二丫害怕地小声问苏九梦：“那个人……是坏人吗？” 苏九梦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 但总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 第23章、上任杨桥镇！ 孙彻离开后，方武松才像精神被摧残得恍恍惚惚地出来了。 “老方，他对你做了什么！”朱倩玉担心地开口问。 方武松摇了摇头：“没做什么，他是……孙彻的师父。” “师父？”其他人都懵了。 方武松古怪地开口：“塑魂境的真修，丰宁、富宁、平宁的三县督学，名叫闵守仁……” 这下子，除了方大丫和方二丫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全都张大了嘴。 居然是塑魂境的真修？还有那样显赫的身份？ 方武松接下来说的话更让他们有如被雷击中了：“闵……前辈说，他已经向县尊大人要了杨桥镇，让我过去……当镇长。镇里虽然没有天元宝树聚集灵气，但那镇长的院子里，布了聚灵阵的，说不耽搁咱们修炼。” 方大丫和方二丫眼睛亮晶晶的：“彻哥哥好厉害！居然找到了这么厉害的师父，还能见到县尊大人！” 骆铭人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总之……改变一下行程，先去杨桥镇。”他拿出了一个新的储物袋，仍旧有点恍恍惚惚的，“搬家吧，也不用买什么别的，那镇长的院子里啥都有。” “……不是，那原来的镇长就愿意把那么好的院子交出来？”朱倩玉觉得晕晕乎乎的。 “有什么不愿意的？县尊的命令。总之……”方武松仿佛做梦一般，“杨桥镇从过年之后，就要正式由我们来管了。” “那我们是不是镇长千金了？”方大丫和方二丫兴奋无比，手拉手跳着，“好耶！” 方武松一人一个板栗：“去了好好做功课，明年去考试！闵……前辈，他是督学！” 苏九梦眼睛亮了起来：“是不是可以走后门了？” 方武松看了看着鬼精灵，想起孙彻说的话就古怪地说道：“你……好好备考就是。” 七品水灵根……只要有灵石，也能成真修。 猛虎帮的第一个真修，可能就是她了。 天降鸿福，方武松一时也无所适从。 就是那家伙说的，到时候要请他们接待一些外乡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 孙彻乘飞舟直接到了鲁道升的院子，自然让他大惊失色。 他忙不迭地前来拜见，孙彻坐到了主位之后就说道：“等一下吧，我弟子随后就到。” “前辈弟子也要来吗？晚辈这就安排下人去准备客房，不知有几位……” “只有一人。另外，当日抵税的孩童，听说你留下了两人，带来我看看吧。” 鲁道升心中忐忑，不知这个面无表情的督学大人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鲁道升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等他将两个孩子带到了大厅时，虽然两个孩子已经尽快梳洗打扮了一下，仍旧难掩惊惧和憔悴。 这是两个女童，看起来比方大丫和方二丫还小些，长得都颇为清秀。 孙彻也没有说话，不多时范宗彬就来了。 虽然只有半天的时间，但范宗彬以固气境真修的身份，来这里问问鲁道升往日的所作所为又有何难？ 此时知道了师尊的来意，他进了门行礼后就说道：“弟子已经查明了。借之前妖兽异动的机会，鲁道升伙同村正，逼迫了不少家拿孩童抵税，好让县里巡守司的私产更多。” 鲁道升脸色剧变，此时见来者不善，也顾不得拍马屁了，只是犹存希望地说道：“冤枉啊督学大人。晚辈是县衙任命的镇长，自然只能听县衙的命令办事。妖兽异动，贡税却不能少，晚辈也是没有办法啊！” 范宗彬已经以神识压迫控制着鲁道升的行动了，他虽能开口，却无法挪步。 孙彻淡淡地说道：“我虽是督学，但也有巡视之权。我之前才从段县令那里来，他听了我所说的见闻大为震怒。我来得稍快一些，邹云福正在路上。有什么觉得冤枉的，你跟他说。” 鲁道升面如死灰又不免愤怒异常，可却不敢开口骂他们只是大鱼吃小鱼，嘴上却说得冠冕堂皇。 从朝廷到府衙、县衙，层层盘剥，他又能如何？ 孙彻没有什么心理压力，问两个孩子：“你们都听到了吧？现在他要伏法了，你们别害怕。他把你们留下之后，让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孩子却仍旧害怕，哪敢开口。 “要不你自己说？”孙彻看向鲁道升。 鲁道升低着头也不说话，神情只是悲愤不已。 孙彻笑了笑，随后眼神微变，就淡淡说道：“那就等邹云福来吧。” 说完就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仿佛在修炼。 邹云福果然不久就来了，看了看闭目不问外事的闵守仁，喊了两声也没回应才问范宗彬：“范道友，闵前辈是何吩咐？” 范宗彬递上了他查知的内容淡淡说道：“红尘仙国不同于血杀教，也不同于五行仙朝。仙城和县城之外诸多村镇，皆是子民。若有人触犯仙国律令，邹执司按律办事即可。师尊督学三县，杨桥镇毗邻往生园，师尊很关心。” 邹云福也不知情况为什么发展至此，看着范宗彬在这书碟里列的内容表情复杂，看了一眼一直逢迎孝敬他的鲁道升就说道：“道升，县尊有令，革去你的镇长之职，由我亲自查办此案。是非曲直，巡守司会秉公办理的。” 塑魂境真修坐镇，固气境真修压迫，邹云福带了人亲自押守，鲁道升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辩驳的机会，也不敢触怒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此时他只能给邹云福投去祈求的眼神，只望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保他一命。 但邹云福听过段云的亲口交待，闵守仁要拿鲁道升立威、示好，这桩案子，只怕是要重办了。 也不知道这位督学大人，为什么忽然对区区杨桥镇这么在意。 邹云福也没资格跟闵守仁套什么近乎，但将鲁道升一家先带走后，总要先得了闵守仁的示意才离开。 而闵守仁竟一直入定不动，让邹云福忐忑不已。难道因为今年查勘往生园一无所获，他始终还是动怒了？ 过了很久，孙彻才张开了眼睛。 刚才往生园那边又接待了一位恩尸，这时闵守仁这号重新上线，他看了看邹云福就问道：“都办好了？” “禀督学大人，鲁道升一家已经押送到了灵舟上。县尊大人说，往生园明年开启引魂阵的灵晶还要走一走出库的程序，过两日卑职会亲自押送到往生园去的。” 邹云福这次不像上次那么套近乎以前辈相称了，县衙被迫多拨付一些灵晶给往生园，当然是这位督学大人的不满。 孙彻点了点头露出笑容：“鲁道升鱼肉乡里多年，这次抄家是一定的。他这院子，我让宗彬先买下来。他的其他财产，你先都带走吧，留给我一个院子就行。镇里人心惶惶，邹执司再贴一张告示。有冤申冤，若真是苦主，巡守司用宗彬买院子的灵晶先补偿一二。” 范宗彬立刻拿出了储物袋，邹云福哪能真按实价收他的钱？ 孙彻又不是大圣人，此刻先意思意思，等后面再改变这里的面貌吧。 回头对邹云福说了一句让他的子嗣勤心备考，邹云福就欢天喜地办事去了。 范宗彬这才邀功说道：“师父，院中的仆人如何处置？” “先一切如故。”孙彻抬眼看着他，“你先去往生园，去找那个孙彻，再查一下这段时间来的往生簿！” 第24章、新手村NPC们 听到师尊的吩咐，范宗彬心头一凛。 师尊如此大动干戈，不就是为了往生园吗？ 不知那个往生园，到底有什么问题。 孙彻又笑了笑：“办好了这件事，赐你一具一品元躯。到时候炼制出益寿丸来，你服了便增五年寿元。” 范宗彬大喜下拜：“谢师尊赏赐！” 然后，就充满期待地去了往生园。 他这一去，自然是无法再出现了。 将来出了事，是闵守仁杀人灭口，跟孙彻有什么关系？ 何况范宗彬只为了这件事，手上也沾了范进等几条人命。 孙彻遣走了他，就在鲁道升这院子里四处看起来。 一个四重境，竟然能靠小小杨桥镇置办起这么大的家业，还能布下聚灵阵。 真是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啊。 外头，杨桥镇已经群声鼎沸起来。鲁道升不见得是这天元下界底层稍有权势的人中最残酷的，但此刻树倒猢狲散，有人见有补偿可拿，一时把鲁道升说得恶贯满盈。 他的宅中，孙彻召来了所有人。 知道他是连巡守司的邹大人也得自称卑职的人，鲁宅的仆从一个个惴惴不安。 鲁道升一家只有七口人，仆役居然就有十七个。 蓄养的歌舞乐仆，共有五个妙龄少女。当日他宴请诸人，闵守仁先走了，孙彻也随后离开，可想而知巡守司诸人在这是如何享受的。 两个孩童被留下来，又是作为下一批歌舞乐仆在培养的。 孙彻看着他们说道：“你是管家，还有你们六个车夫、随从，有没有为虎作伥，巡守司到时候会秉公办理的。现在，先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吧。” 这些都是鲁道升的心腹，孙彻自然也要先遣散。 余下十一人，除了五个歌舞乐仆和两个孩童，就是厨娘和洒扫丫鬟了。 孙彻似乎只留下了这些女人，随后才说：“你们先住下。明天新的镇长来后，听他的安排。” “……谨遵大人吩咐。”此时没一个人是欢天喜地的，都不知道命运如何，只有不安惶恐。 孙彻有心储备未来的人才，神识探查之后就奇异地发现，这十一人里，竟有一个是先天的火灵道体。 以前孙彻是不知道办法，但现在以天元下界的灵气稀薄程度，想要判断先天道体非常简单。 真修的神识附带灵力，在主动灌注的情况下看对方凡躯能吸纳多少，就能判断对方灵根资质。 若是灵气正常的时代，只要有灵根，不论是几品，都能吸纳灵气，无非效率高低之分而已。 通元炼宝决让修士数量远超上古时代，他们的子嗣，还真的都普遍优质起来，生具灵根的人不少。 要是搁在一个灵气正常的世界，可能已经是天骄遍地走了。 眼下这十一人里，五人有灵根，其中一人竟到了九品。 正是其中一个舞仆。 孙彻想了想就说道：“你留下，我有话问你。” 这个舞仆忐忑不安，以为这位大人是要留她侍寝。 “叫什么名字？” “妾身谷岚，见过大人……” 被鲁道升留在院中的歌舞乐仆，姿色是过得去的，而且平常也有细心打扮。 这谷岚随后说了自己的出身来历，原来竟是从小就被鲁道升从丰宁县买来的。至于是孤儿还是有出身，谷岚自己都不知道。 孙彻点了点头：“留下你的原因很简单，你是先天道体。” 谷岚不由得呆住了张开小嘴，这个事情过于有冲击力。 “小地方真修少，鲁道升把你当做舞仆培养，也从没想过供你们修炼，没去测灵根资质也正常。”孙彻看着她说道，“我是塑魂境的修士，如果你的品性、悟性、道心都不错，将来未尝不能先收你做个记名弟子。” “……妾身蒲柳之姿，又被困在此处以色娱人，蒙前辈看重，妾身实在是……”她说着说着就开始抽泣起来，又感动又自怜。 孙彻摆了摆手：“那是你过去的无可奈何，但将来如何，要靠你自己争取。我也不会立刻就引你踏上仙途，你究竟如何，我会慢慢观察的。此外，我也不会无偿供你修炼，也会有其他事安排你做，这也是考验的一部分。” “前辈但有吩咐，绝无不从！” 孙彻点了点头：“去吧。新任镇长是心善之人，只要你们不是心怀鬼胎，以后的日子会不一样。” 谷岚连声称谢回到了小别院的厢房，也带去了新的消息。 杨桥镇突然就变了天，孙彻只在书房中忙碌着。 等这闵守仁分身到了卧房开始入定自主修炼，往生园中的范宗彬已不见踪影，孙彻开始跟万象子联系：“我已经初步拟出了一个方案，现在你先得试试技术是否可行了。先送个人过来，最好是懂得搞经营的。” “……哪有这么快？我要找人装模作样地做个什么沉浸式全息游戏仓，还要试试消耗仙魂之力在这块令牌上篆刻法阵，让你那边能传回一些影像来！” “你不是真仙吗？怎么这么菜？” 万象子气不打一处来：“我身上因果之力太大了！现在若是在这里又牵扯更多的因果之力，恐怕脱离此界更难！仙魂之力，消耗一些就是一些！我这块魂木令牌里的神魂之力还在被你那边吸取，也得想办法补充！” “我觉得你可以模仿我，也找个墓园。你可以做点墓园房地产嘛，不行吸一点，然后把人家送来这里投胎，挺好的。说不定那边的富豪大佬争着往你的墓地睡。” “……”万象子被他噎住了，许久才嘟哝，“你小子有活的界魂神木，我没有！这种做法，你行，我不行！” 孙彻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快意，鄙视了一下：“原来你不行啊。” “你就继续嘴碎吧。”万象子懒得理他，“若是我仙躯在此，早就过去揍你了。” 孙彻长叹一口气：“我倒是希望你能来。” 他并不想这么麻烦的。 呆在一个正常的修仙界，开着挂苟着发育，顺顺当当飞升不好吗？ 现在只能谨慎地利用闵守仁督学三县五十年的机会，利用段元这样有所求的同级别真修玩点花活。 但修炼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到时候穿越过来的老乡玩家们纵然思路清奇又不怕死，还是得花费百年、千年才有望成为化神级战力。 孙彻继续琢磨着，这样速度太慢了点。 得要更高品级的元躯，得有更高阶的分身。 要不，靠闵守仁坑一下他的金丹师父？ 孙彻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万象子。 得到了一声呵呵后万象子说：“我劝你慎重。金丹修士的神魂空间之稳固，可不是你现在那界魂神木幼苗能够奏效的，除非他本身已经是死人。但你得附身，就要对方还像之前一样，服用了能吊命的神魂丹药或者灵草灵果。你怎么做到让一个金丹修士将死未死？你打不过。” 孙彻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先种树了。” 界魂神木，仍旧只有一片叶子，一根小芽。 闵守仁的资产总有花完的时候，接下来，他也只能靠第四天灾计划去赚更多灵晶和灵石来发育了。 天刚亮，带着段元派人送到的委任状，猛虎帮一众晕乎乎地坐着县衙自有的灵舟出发了。 闵守仁分身睁开了眼睛迎接新的一天。 等交待好方武松他们，就要启程去平宁县和富宁县的往生园，先把里面已经炼制好的元躯取出来。 第四天灾计划，现在有三个名额迎接老乡们的上号。 新手村npc们要准备好！ 第25章、道士，游戏宅与学霸 “……某厂这样恰烂钱，只怕是连脸都不要了！” “你说游戏界，一年一年一年吹了多少概念啦？成过不啦？换汤不换药啊！” “我们玩家也有话想说的，我们想玩的是什么？是真正的新一代游戏！哦你就套一个ip，吹一吹开放世界，搞几个人工智障npc，再换一套贴图，就吹次世代新大作啦？没那个味知道吗？” 某个工作室里，一个以游戏试玩、直播、评测为主页的小伙子正在录音。 这是他要做的新一期视频。 他向来以客观公正著称，粉丝不少。就算要恰钱，也绝不恰与游戏行业有关的金主爸爸的钱。 现在，他刚刚试玩了某厂的一款新游戏，号称虚拟现实沉浸式大作，结果现在被槽点憋出内伤，不由得捡起了多年前的烂梗。 “……我奉劝某些游戏厂商，把这个游戏开发的理念先搞懂！之前实机演示的效果蛮好的，你把原先的团队换了干嘛？现在套了个氪金变强的老皮，说什么画风重置、适配设备，进去就是这个样子，你倒告诉我怎么解释？脸都不要了！” “总之做不到就别吹！你家元宇宙里要就是这个水准，还想骗别人进去买数字地皮？好好的ip就这么被毁了！我的评价就是：rnm退钱！” 继续疯狂输出的他直到声情并茂地录完了全部文案，才看到他的助理在门外着急地挥着手。 打开门出去后，才见到一个身穿职业装的漂亮小姐姐等着他。 “王先生，又见面了。”漂亮小姐姐见到他露出职业的笑容。 这个年轻人叫王姬，看到漂亮小姐姐之后他就眼睛一亮，不为别的，金主妈妈又来了，而且这次竟然是主动上门。 “李小姐，你好你好。这次又有新的合作计划？”王姬很期待。 这个李孟彤来自医药领域现在国内第一、全球第三的万象生物，一向出手爽快。 说起这个万象生物，着实有点离谱。以中医药为主要方向，竟然现在能在这个版块做到全球第三。 他们的产品，也非常夸张。因为疗效显著，目前甚至带着中医和中药成了新的热门学术领域。 “这次的合作有些特殊，所以，我们董事长想亲自和王先生谈。” 李孟彤语出惊人，王姬果然懵了：“董事长？就是那位万象子？” “不错。王先生现在有时间吗？如果已经忙完了的话，我们这就可以出发了。” “有有有！”王姬哪里会拒绝，赶紧安排助理开始按自己的文案和录音先去剪辑视频的初稿。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名字就很随意，而且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烦恼。而万象生物的创始人竟然真名就是万象子，听起来很随意又莫名有逼格。 两人的名字在这一点上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对方实在太传奇了。这是集医学家、企业家、艺术家于一身的传奇人物，什么合作居然要亲自跟他谈？ 王姬一时期待无比。 见面的地方在市郊的一座山中，这里是万象生物的中药材培育基地及研发中心。 王姬随着李孟彤一路到了一个守卫森严的单独小院，兴奋之情才逐渐转为疑惑。 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但没想到在场还有一个道士，一个戴着眼镜身着工作服的人。 三人互通姓名，道士名为余慈，是个真道士，眼光灵动，好奇而话多。 另一个叫石浩楠，他则要冷淡不少，但很快就被先来的余慈爆了料：燕大医学博士，刚刚入职万象科技的新人。 “石博士，你知道你们董事长邀请我过来，是什么合作吗？”王姬还是问不爱说话的石浩楠，却更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个小道士。 一个游戏宅自媒体人，一个道士，一个医学博士，这是什么组合？ 石浩楠只摇了摇头，也没有要见到大boss的激动。 就这时，万象子终于过来了，李孟彤却没跟在他身边。 看三人都站起来问好，万象子也不啰嗦：“有个项目，现在需要三个人参与测试。研究方向是人体奥秘，研究形式是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 石浩楠看到他后，眼里总算出现了一丝敬佩的目光，但听完话却呆了呆。 王姬也懵着：“用游戏……研究人体奥秘？” 小道士本来话很多的，现在见到万象子之后却不开口了，而是一直用很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万象子对王姬露出了一个仙风道骨的笑容：“王先生，你的id叫硬核游戏姬，要不要试试我们万象科技的这个新游戏？” “万象科技？万董……你们进入游戏行业了？”王姬表情古怪，这跨界也跨得太离谱了，于是他很为难，“可是我的规矩就是不接游戏行业的合作……” “这游戏一辈子都不会公开上线，也不会发售。”万象子智珠在握，“测试期一年，每人一千万的酬劳。” 王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认真地看起来他递过来的协议。 我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但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而且……反正是个不会上线发售的游戏，王姬觉得自己的原则可以灵活一点。 【……受试者在测试期内，需每天安排至少12小时用于项目测试。此项测试可利用睡眠时间，协议生效后，受试者需在商议好的时间段内准时到达测试地点……】 【……受试者需配合供试者安排的测试前体检项目，并确认已知参与测试可能会出现的身体健康安全风险……】 【……受试者在项目测试过程中，可能会在测试项目中经受真实度百分之一百的感官刺激，包括但不限于外伤、肢体改造、搏击……】 【……】 王姬越看越古怪，最后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万象子：“百分之一百？万董，恕我直言，游戏方面我是专业的，目前还没有这样的技术。” 万象子笑眯眯：“一千万。况且，到时候你想喷，随意，反正我们也没准备上线发售。” 王姬感觉尊严受到了挑战，主要是专业能力不容许他对这样的一个挑战置之不理：“我非常期待！” 签了协议就拿到了定金，爽快得让王姬开始有点动摇。 回到工作室，他就打开自己的铁粉群发了个消息。 【游戏姬：兄弟们我破戒了。】 第26章、夫人有召 【老坝头：什么？姬酱终于准备女装了吗？】 【南山打鸽人：快上图，我这就脱裤子！】 【我姬太美：兄弟们，冲鸭！】 王姬乐呵呵地看他们出水，然后收了笑容打了挺长一段。 【游戏姬：一个你们绝不可能想到的新厂，做了一个自称真实度百分之一百的沉浸式虚拟现实游戏，邀请我每天花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去测试。】 【老坝头：厉害了，是没见过的新鸽。】 【游戏姬：……不，这十二个小时包含睡眠时间，不耽误直播和制作视频。兄弟们，有点东西，我开始期待了。这新厂名字我现在不方便说，但是对方市值近万亿，以前不是做游戏的。】 【我姬太美：卧槽！大制作啊，我愿称你为姬霸！但既然一点风声都没有，你现在已经可以在群里胡咧咧了吗？】 这是王姬也意外的一点。 【游戏姬：他们没提保密要求。不过，我现在连游戏是什么模样都没见过。据说有沉浸式的游戏休眠舱，今天又让我做了体检号称要进行生物特征适配，搞得我现在越来越饥渴了。可惜要等一周后正式上钟，而且据说后面还会有更多测试名额放出。对方大老板说，到时我可以推荐一个名额，必须是硬核玩家。兄弟们，别的不多说，如果能参与测试，直接财富自由。】 这段话一发出去，群里沸腾了。 【什么意思？财富自由？】 【吓得我立刻打开了反诈app……】 【这都还没开始你就吹上了？我的姬儿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吐一口。】 王姬看得无语：【一周后见真章，待我探后来报。他们说这个项目不会上线发售了，只是用虚拟现实游戏来研究人体奥秘。总之……很怪，我得看一眼！钱我是收了，而且太多了，所以才说要是真的，后续测试的兄弟直接财富自由。】 【好家伙，我方骚姬要被研究人体奥秘？我脸上好像有什么印子。】 【所以说让你们投币啊！可怜小姬姬要卖身被研究了，以后只怕是得改名姬无力了……】 【……】 …… “一千万？”孙彻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找的人，找的啥人之后也懵了，“是我离开的这么多年通货膨胀已经不像样了，还是你真的这么豪横？区区三个测试者，有这样的噱头，还要花钱去找？” 万象子奇怪地反问了一句：“本仙要钱何用？” 孙彻沉默了，许久才又问一句：“那你为什么要做成全球第三？” “我是本着研究一下的心态，看看能不能用地球的植物炼出丹药来，赚钱又不是我的初衷。我对这里的钱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孙彻再次语塞。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他那边已经通过木牌把三个测试者的分魂送了过来，孙彻开始用界魂神木幼苗将之补全，在这里培育一个新的完整神魂。 一个道士，一个医学博士，一个游戏宅吗？ 孙彻开始给他们分配培养方向。 而往生园里，正在很喧嚣地忙碌着。 引魂阵已经开启，墓园区的围墙就是引魂阵的范围。围墙外面，院子正在扩建。 除了添加几间卧房，主要就是在修建一个小灵舟泊位。 后面，这往生园和杨桥镇要有更快捷的交通线。 另外，还有木匠在院中制作棺材。 杨桥镇那边，骆铭刚刚巡视了整个杨桥镇的村落回来，进屋喝了口茶就说道：“很凋敝。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去年下半年野兽躁动，妖兽也多了不少。现在不少村的村民都在担心明年的春耕，如果这问题没法解决，明年底的贡税是个大问题。” 方武松对于怎么管理一个镇完全摸不着头脑：“这里的妖兽能有多厉害？这样，你去把镇里二重境以上的都叫来，我看看有哪些好手。不行的话，先剿杀一轮。” 朱倩玉也走了进来：“灵舟驿那边我接收好了，但怎么打理？有十七个人靠灵舟驿养着，驿房、酒楼、操舟手……我都不懂啊！” 人丁单薄的猛虎帮骤然接手一个镇，问题多多。 又是年底，各家各户不管如何，都在准备过个年，来往的人不少。 “……先按原样。”方武松表情有点纠结，“等……闵前辈回来再说。” 此时孙彻控制着闵守仁分身正在从富宁县往生园回来的路上。 他也面临着一个新的麻烦。 闵守仁的身份名碟里来了传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督学有这么忙吗？过年还要去拜见我爹娘的！】 这是闵守仁的夫人贺芝兰发来的传音。 有点让人头大啊。 按闵守仁的记忆，因为娶了师父的女儿，家庭弟位是比较低的。而每年这年底的拜见，也必不可少，还得准备些心意。 回到了往生园，孙彻收好元躯就联系万象子：“现在麻烦了，我得回去拜见金丹师父。老乡们来了，我本体不能在这里做木头人，而且还要管着往生园。最主要的是，界魂神木幼苗的控制范围有限制。” 这是硬核问题，孙彻之前专门测试了一下。目前的闵守仁分身若离开超过本体百里的范围，就有中断联系失去控制的迹象。 “不能不去吗？找个理由不就行了？”万象子很无语。 “他娶的是师父的女儿，没有家庭弟位啊！”孙彻皱着眉，“而且现在传送阵网络很发达，他年年如此，今年不回去不就让人起疑了？” “那就去啊。去了找个住的地方，让你说的那个凡修照看你的本体。”万象子说完明白了过来，“就是说，我这边的计划得推迟一下？” “那倒不用，我还可以带着他们先见识一下这边的仙城，你说可以通过他们的神魂看看这边模样的。主要就是，我担心我控制闵守仁，会被他的金丹师父看出异常。” 万象子思考了一会就回复：“应该不会。界魂神木的融魂效果，区区金丹修士是看不出来的。只要你言行举止和以前没有异常，就不会有问题，何况只是礼节性的拜见。” 孙彻想了想，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的。 要不然，惹得闵守仁那夫人不爽，亲自跑到这边来还要麻烦一些。 另外，闵守仁的夫人，比闵守仁要富得多。 孙彻想好了，就开始为此做准备。 “让我先帮阿彻守一段时间的往生园？”骆铭呆了呆。 方武松帮着说道：“他师父要带他回去拜见师娘师祖，这是多重要的事！必须去！” “……行吧，还说能一起过个年的。”骆铭只得先出发去往生园。 方武松跑到了闵守仁的房间关好了门，紧张无比地问道：“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只有他知道原委，此刻自然紧张不必。 控制一个塑魂境真修，然后去拜见金丹中期的师父，这种场面太过于刺激。 “有去的必要！”孙彻反而期待起来，“也该去见识一下南都仙城了。” 第27章、初入天元界 尽管打开了引魂阵，但过来搞基建的工人们还是害怕。 以极高的效率修建好新的房子和一个小的灵舟码头后，这些工人就全遛了。 又是一天清晨十分，天还没有完全亮。 孙彻站在院里，面前是三具棺材。 他对万象子说了一句：“可以了。” 王姬、余慈、石浩楠三人被补全融合好的新魂已经滴入这三具元躯的体内。经过几日的融合，三人已经只待万象子那边开启禁止，让这边三人的神魂与地球那边的主魂联系上。 至于要放在棺材里，因为有仪式感。 孙彻想着台词，面前的三具棺材终于有了动静。 “卧槽，这什么情况？” 声音里充满了惊惧。 孙彻低沉的声音响起：“天元大道在上，万灵生生不息。复活吧，道友们！” 棺材板根本没压住，在最初的惊惧后，三个人很快揭棺而起。 王姬懵逼地看着面前这一身古装的人，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躺着的棺材。 他的手在棺材板上摸了摸，随后又看着自己的手。 不光是他，余慈和石浩楠也晕了。 三人面面相觑之后，终于发现了身后那引魂阵形成的光罩，六颗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这光影！ 这特效！ 这五感！ 这…… “这特么！是真的啊？”王姬立刻跳了起来，趴在地上就扒着砂土，“这不是模型？不是贴图？卧槽！卧了个大槽！” 孙彻站在一旁心中感到好笑又亲切。 多么悦耳的老家语言。 石汉楠缓缓地站了起来，没有像王姬一样跑来跑去摸摸这摸摸那，他只是不断看着自己转动着的双手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技术？除了中医药，万董对神经科学还有研究？” 余慈则一直看着引魂阵，尽管现在是个秃头，仍旧不由自主地左手抱右拳嘀咕起来了：“福生无量天尊，这，这……” “三位道友！”孙彻咳了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过来说话。” “npc！”王姬眼睛一亮，赶紧凑了过来就要上手摸。 孙彻眉头一皱，神识压迫散了过去。 眼前三人顿时脸色剧变，王姬眼睛却更亮了。虽然不能动，但他却兴奋眼睛瞥向两个同伴，高喊了起来：“有技能！这是什么控制技能？” 孙彻装模作样地闭上了眼睛，睁开之后就奇异地看着三人：“竟然是异界之魂……你们所在的一界名为地球，竟然没有丝毫灵气？” 余慈心情激动：“正是！敢问前辈，这可是灵气充沛，大道昌盛的一界？” “你叫王姬？余慈，石浩楠……”孙彻露出了深思，“我来这往生园，引残魂想要复活三位道友，没想到竟接引到异界之魂。这天元界的变数，莫非真的来了？” 王姬嗨得不行：“这就是开场剧情吗？没错没错，我们就是位面之子！妈的好带劲啊！” 石浩楠表情越来越古怪：这样的方式，可以研究什么样的人体奥秘？ “位面之子？”孙彻表情凝重起来，随后长叹一声，“我已知晓你们神魂中的过去记忆，可惜，你们不懂得任何修炼之法。这天元界的变数如此，究竟是何用意？” 他装模作样地演着开场剧情，神识压迫却一直没放松。 “道爷？道爷？”王姬觉得腿有点酸了，“这游戏太他妈真实了，我感觉到腿很酸。这开场剧情要怎么破这控制技？” “我也动不了。师父说，相传上古时，修道之人都有莫名手段。这位前辈……很强！”余慈眼睛极亮地看着孙彻。 孙彻这才严肃地说道：“此界凶险，既有缘，今日起你们三人就是我弟子。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自今日起，万事需听为师吩咐，不可妄动，不可忘言！若被此界中人发现你们是异界之魂，立时就有杀身之祸！为师虽可送你们投胎，但难保下一世就还是你们自己了，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可以复活！不是沙盒，是封闭式角色扮演剧情游戏！”王姬兴奋得不得了。 孙彻加大了对他的神识压迫，王姬直接跪倒在地。 “痴言妄语！这是惩戒，前世种种，万不可再提！” 王姬都吐血了，但还是在心里疯狂念叨：“卧槽我吐血了！这么血腥暴力吗？怪不得不能上线发售。乖乖隆地咚，我特么好痛了。ui界面呢？这感官灵敏程度不能设置吗？” 孙彻挥手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三顶帽子：“稍后就随为师去看看，这世界如今是什么模样！一路上，只许看，不许说！有什么疑问，回到这里，为师自会一一解答。” 这时，他才松开了神识压迫，转头凝望了一下远处，沉声说道：“来了！” 王姬擦着嘴角的血问余慈：“帽子从哪冒出来的？有点像修仙小说里的储物袋啊！” 话音刚落，又一阵神识压顶。 余慈看他又趴到了地上，小声提醒：“别乱说话了，听师父吩咐。” “对对对，角色扮演……好家伙……” 孙彻背对他们说道：“事关天元之变，如果再犯，为师便让你魂飞魄散，再无投胎机会。” 王姬这下是真的闭了嘴。 没办法，刚才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虽然万董给他们看了游戏测试须知，也明确告诉他们进了游戏之后一定要听从接引人的吩咐，否则就会直接被剥夺测试资格，但身为行家的王姬实在没办法克制自己内心的震撼。 就在这时，一艘飞在空中的船缓缓靠近。 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特么是什么原理？木船为什么能在天上飞？没有螺旋桨，没有喷气，但是有光晕和纹路。 过了一会，木船停泊在那个高台上，下来的两个人再次让三人瞳孔地震。 半妖半人！ 这是异族吗？ 王姬心中疯狂咆哮：“这游戏到底是什么画质精度？这两个虎人的动作，表情，太离谱了！” 他从那个妖化痕迹更浓一点的虎人眼神中看到了灵动至极的好奇，随后就听他问这师父npc：“这就是外乡人？” 孙彻点了点头：“出发吧。如果他们开口说怪话，直接拍晕。” 说完转向他们三人，人没开口，声音却在他们耳边响起：“记住为师的教诲，只看，不说。一路上，为师会用神识传音告诉你们天元界的现状。他叫方武松，通元炼宝决四重境的凡修，附近杨桥镇的镇长。都随我上灵舟吧，我们先去杨桥镇。” 王姬震撼不已：神识传音？神识……传音？真有这样的手段？ 但最觉得三观崩坏的是石浩楠：这不是一个生物医药科研项目吗？科学呢？ 他看向两个虎人的眼神充满好奇的狂热：他们的生物构造是什么样的？好想解剖一下看看…… 第28章、异界一日游 方武松被石浩楠看得心里发毛，好在孙彻之前已经对他交待了很多。 “小骆，他教你的都懂了吧？记得每天为引魂阵补充灵晶。” 交待完了骆铭，他就带头往灵舟走去。 先是揭棺而起，然后是那往生园的引魂阵，随后又是孙彻的言语和神识压迫，最后来了灵舟和虎人。 王姬觉得这开场剧情可以说是沉浸感十足了，而且剧情紧凑。 接下来，是大佬师父带着先去飞一遍地图？没错，这是增强吸引力的惯常手法！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个修仙游戏！ 三人虽然好奇不已地左看右看，但这次总算没再开口说什么问什么，只是憋得难受。 好在孙彻用神识在解说：“这是灵舟，以灵晶驱使，通过法阵飞行在空中，来往于各处。待为师先查验一下你们三人的灵根资质，若是不足九品，便要像他一样修炼通元炼宝决。” 王姬向往不已：来了来了，职业系统它来了！ 随后在孙彻的解说之下，凡修、真修之分果然清晰无比。 王姬和石汉楠不断打量着方武松，心里不约而同地想：不要九品！不要九品！不要九品！ 他们的理由各不相同。 王姬觉得妖兽化太酷了，而且这一重重的，听上去像是义肢改造。 就很棒！ 而石汉楠则觉得：果然是人体奥秘！这是什么生物嫁接原理？不光是植物，动物甚至无机物也能嫁接到身体上吗？太想研究了！ 方武松觉得外乡人很奇怪。 往生园离杨桥镇不过十七里，灵舟很快就到达。 这下王姬心中狂呼起来了：卧槽！npc竟然有这么多！每个人的模型都不同吗？现在这各自独立行动的模式，这得cpu爆炸吧？还有这画质！显卡也得爆炸吧？ 石浩楠同样只能苦苦克制自己：真的有不少这种凡修！好多奇怪的生物！ 灵舟停靠在灵舟驿顶楼的泊位上，闵守仁已经站在了那里。 孙彻传音道：“这是闵师祖，塑魂境的修士，不可造次！” 说罢就低头问好：“师父，这是弟子新收的三个弟子。” 他保持姿势不动换号上线，闵守仁分身淡淡扫了三人一眼：“这就出发吧。” 飞舟从他储物袋中蹿出，在三人面前迅速扩大，悬在半空。 真实至极的景象不断对三人形成着感官冲击，这个开场剧情竟一直层层递进。 上了飞舟，孙彻继续用神识传音解说飞舟和真修所使用的灵器法宝。 看他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却能不断使用神识传音，再看闵守仁站在船头飘飘如仙的模样，转头看了看飞舟下绝无重复贴图的地面，王姬卧了一路的槽。 随后，一座构建在一棵巨大树木上的城市出现在眼前。庞大无比的法阵将之笼罩在内，其中人流如织。 “这是丰宁县城，那里是天元宝树。红尘仙国有七大仙城，超过两百个这样的县城。” 眼前震撼的景象早已让三人无法言语，像是到了城里的乡巴佬。 闵守仁贵为塑魂境真修，在这样的县城里来去自如。 飞舟直接来到三重天，旁人便知道这是至少凝魄境的真修前辈。 尽管他带的五个随从，一个双目无神茫然跟着，一个凡修警惕紧张，三个凡人左右张望，其他人也都只是绕着他们走。 到了万里殿里，孙彻直接拿出闵守仁的身份名碟：“去南都仙城。” 万里殿中的轮值修士一见他样式别致的身份名碟，立刻转身：“前辈这边请。” 王姬期待不已。 npc们的动作和智能太离谱了。刚才一路上看到的npc们，见到他们时每个人的眼神背后似乎都有故事。 这游戏真的是封闭式角色扮演剧情游戏吗？感觉这些npc每一个都能触发支线剧情！ 孙彻自己也是第一次体验传送阵，但此时还不忘传音给三人：“南都仙城距此地有七百八十余里，飞舟虽然也能过去，但万里殿传送，片刻就到。” 王姬懵了：刚才一路那些全无重复贴图的区域，还有这么大？全都是无缝地图？ 孙彻继续传音：“天元界除仙域外，人族领地只占不到四成。东灵域的人族领地红尘仙国内，南都道毗邻南荒域的五行仙朝。见了天元界之大，就该知道此时自身之渺小。等回去之后，勤心修炼！” 王姬期待不已：果然是用开场剧情拉高期待感吗？ 以闵守仁的身份，独自享用了这一轮传送。 六个人站在传送阵里，只感觉眼前一片白，轻微晕眩之后就出现在了一处更大的大厅里。 出了这南都仙城的万里殿，一个远比丰宁县城恢弘和繁荣的仙城出现在众人面前。 眼前最显眼的，就是那个直冲云霄的巨塔。 环绕巨塔的，是比丰宁县还高、还大的天元宝树。视线所及，就有五株。 万里殿外的大街上，已经有很多全身如妖兽的人在其间行走、交谈。 而空中，被管状光幕圈起来的区域内，无数大大小小的灵舟、飞舟在其间穿行。 孙彻在丰宁县感慨过的led屏幕一般的招牌光幕在这里更多了，鳞次栉比的楼房院落构筑在这些天元宝树上，一个画风极为凌厉又自有其融洽感的画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姬忍不住喃喃出了一句：“修仙也可以……这么赛博？” 好在孙彻只回头盯了他一眼，没再多说。 如果说之前在丰宁县城见到的已经足够有冲击感，现在到了南都仙城，三人已经都麻了。 在懂行的王姬眼里，这座修仙城市区域之庞大、npc数量之多、建模之复杂精细，他已经想象不出什么样的计算设备能够支撑起来了。 最主要的是，此时用眼睛去看，景深什么的，不可能以其他游戏的摄像机视角去虚化远处的模型贴图细节。 一句话，与真实无异。 这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 王姬现在反而开始沉默下来了。 万象科技，到底掌握了什么样的技术？ 如果只是一个开发进度尚在早期，怎么会已经构建起这样巨大的一个场景？就算从游戏的角度，他们这三个玩家也不可能很快从之前那个出生点来到这里。 可这个名为南都仙城的地方，已经如此完善。 他没看到任何贴图bug，任何npc动作bug。 一路上，有的只是真实到爆炸的感官冲击。 身着灵能法器护甲的巡守司凡修个个像是妖兽，但表情灵动，列队行走。 街道旁的店铺里，琳琅满目地摆着各种商品。 孙彻带着众人直接到了一个客栈，进去之后一个真修就迎接了上来：“闵前辈，您要住店？” “要一个独立的小院。” 这家坐忘楼是闵守仁熟悉的一家店，楼中每一层，都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尽管有天花板，但院中还栽种着花草，天花板上不知布置了什么法阵，光幕上如天空无异，显得清静雅致。 王姬没感觉到什么过地图重新加载，他确信这一路上除了传送阵，其他都在一个场景里。 真的，他已经语言匮乏了。饶是他作为一个大v一向口才了得舌绽莲花，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一路的观感。 “到了这里，你们便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闵守仁背转他们。 孙彻上号了：“恭送师父。” 这是三人看到的最后一幕。 得到孙彻消息的万象子切断了地球这边三人的神魂控制通路，所谓的“沉浸式游戏体验仓”缓缓打开。 三人再次睁开眼睛揭棺而起，看到面前熟悉的场景之后只觉得恍然一梦，眼神茫然。 万象子笑呵呵地问道：“怎么样？” 第29章、选金手指吧少年 “就这？这就结束了？”王姬最先缓过神来，“不是说每天十二个小时吗？我裤子……” 说到这里才想起对方的身份，硬生生地噎住了。 “第一次测试，到这里就可以了。”万象子老神在在，“接下来，我们还要对这第一次运行进行一些分析，都先回去，等下一次测试的通知吧。” 王姬眼神哀怨：“万董，真的要这样吗？我不要那一千万了，我想玩！” 他发誓，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玩意。 为什么一个游戏没有ui，为什么一个游戏的玩家不能自主决定上线和退出啊？ 不上线不发售的游戏就可以这么任性吗？ 考虑过用户感受吗？ 他是真的哀怨，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啊！ “先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嘛。”万象子说着拿起了三个册子，“等待的时间里，你先好好看看这些资料。这是目前你们应该知道的游戏背景内容，另外也别担心。下次再进入游戏，你们可以从我准备的金手指里挑一样了。记住，把游戏当做一个真实的世界去经历，一定要挑选最适合你们本来积累的金手指。” “卧槽！”王姬迫不及待地翻起来，“就是说，之前只是开场动画，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游戏开始吗？要挑选天赋了？” “你可以这么理解。”万象子点了点头，再次提醒一句，“一定要记住，你们挑选的金手指，到了游戏里是不像你们玩的其他游戏一样能轻松转化成实力的。没有ui，没有数据，没有百分百成功。你们可以将这金手指理解成为知识，而且可能还是过时了、错误的知识。” 石浩楠眼神一动。 知识吗？ 那个游戏，和人体奥秘到底有什么联系？ 这个项目太神秘了，他没有听说公司里有任何项目组，只由董事长亲自负责。 石浩楠有一种感觉，董事长创立万象生物做到如今的规模，可能都只为了这个项目。 可这个项目的形式，实在让人太意外了。 到目前为止，面对石浩楠的任何疑问，董事长都没有解答，只说让他先继续去经历。 这个项目受重视的程度是如此之高，结束了这初次的异界一日游后，专车将王姬送回了家。 此时正是夜里，人最多的时候。 王姬又想继续研究这个游戏的背景资料，又迫不及待想要分享。 在游戏中的一路上憋得太厉害了，他终究还是打开了铁粉群。 【游戏姬：初体验结束，我回来了。】 【老坝头：这么快？不是说十二个小时吗？】 【南山打鸽人：上当了吧？是不是bug一大堆玩不下去？姬哥有没有怒喷金主爸爸？】 【我姬太美：姬儿，你还在吗？快嗦啊。】 王姬想了想，先让他们水，然后把余慈和石浩楠拉了进来。 【游戏姬：介绍一下。@贫道慈悲，@手术刀断阴阳，另外两位测试者。一个真道爷，一个燕大医学院的博士。】 石浩楠不在线，倒是余慈竟立刻冒泡了：【贫道慈悲：各位居士，贫道稽首。】 【卧槽，这味好冲。真道爷？】 【燕大博士？学渣跪了，从来没有跟学霸离得这么近。大哥，快出来我摸摸。】 王姬直接一个暂时全员禁言：【游戏姬：你们等我理理，我得说说感想，大家一起帮我参详参详。】 接下来一时茫然，不知从何说起。 于是就只能一句一句地敲起来。 【应该说，除了刚进入游戏和刚刚被断开连接的时候，其他时间，真的有一种那是一个真实世界的感觉。】 【我从业这么多年，对游戏行业的发展历史和技术基础了如指掌，玩过的游戏成千上万，但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能玩到一个真的虚拟现实游戏。】 【不，我根本没在玩。我们三个，只是进入游戏之后拜了个npc师父，然后走了一段开场剧情。我觉得用开场动画形容它是不合适的，因为是真的置身于游戏里，全程有自由视角，你自己可以转头到处看，到处听，到处摸，你们懂吧？】 【但是真实！巨他妈的真实！他妈的巨真实！他妈是百分百的真实！道爷作证，我一开始太兴奋，被师父用根本看不见的手段镇压了，直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压在地上吐血了。是真血！而且是真痛！五感百分百，懂我意思吧？】 【没有ui！没有任何可查询的界面！】 【你要说它是建模的，但模型太他妈的多，太他妈的精细了！我们最后一站，到了一个巨大的城市里。有多大？反正我一眼没望到边，是真实城市的比例！】 【里面的npc数量，一路上见到的，道爷，至少也有数百万人了吧？每个都不一样！没有一模一样的模型，各做各的事！】 【你要说那画面是贴图的，但我根本没分辨出来有像素的差异。】 【真的兄弟们，一句话，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自从我坐上一艘飞在天上的木船，后面就已经全程感觉是真实世界了。几十里地啊！地面上没有任何一处重复的贴图。】 【除了出生点，去了一个小镇，一个县城，一个仙城。没错，这是一个修仙游戏，有妖兽，有半妖半人的凡修，也有修仙小说里的那种真正修士，有神识压迫，有储物袋，有……】 【但它又不像是传统的修仙设定。妖化身体的凡修，科技含量很高的修仙城市，还有我们一路见到的等级森严的各种阶层，有一种封建王朝、修仙体系和赛博科技缝合到一起的感觉。但好消息是，全缝上了，老子一点破绽都没找出来！npc师父说，那个世界如今的秩序，是经过了近两万年演化的结果，有详细的历史。】 王姬一口气写了这么多，这才拍了一张照片发到群里。 【看到了吧？这么厚一本设定册。我翻了一下，真的有近两万年的历史。虽然还不详细，但头头是道。另外，还有凡修、真修两条殊途同归的修仙道路，许多功法、术法的介绍，炼丹、炼器、布阵，势力的分布，各种各样的草药、材料……】 【真的兄弟们，我麻了。我的期待已经被拉高到了极点，然后毫无预兆地，我们仨就断线了。老板说，先要分析一下数据，再次上线等候通知。再上线的时候，就是正式游戏开始了，还让我们现在选金手指天赋。】 他把万象子的话复述了一遍之后，最后写道：【我觉得我的语言匮乏，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就像你的灵魂突然穿越到了另一个真实的世界，兄弟们，你们懂那种感觉吗？像做梦，但真实得吓人。你要说真实吧？我正兴奋得不得了，突然就他妈断线了！】 【我他妈好烦啊！道爷你怎么看？@贫道慈悲】 王姬关闭了禁言，顿时如潮的发言涌了出来。 【反诈app：退！退！退！】 【太离谱了吧？我不信！姬哥你是不是导多了？】 【设定册一页页拍出来啊！游戏截图呢？】 【好重口啊，但我好喜欢。兔娘？猫娘？虎娘？好家伙，我已经开始嗨了，npc能有互动吗？很深入的那种！】 【……】 许久之后，才见余慈冒泡。 【贫道慈悲：王姬居士说得没错，贫道也大受震撼。要我来说的话，这种感觉，很像是神游异界。还有一点，道法，是真实存在的！】 他的话没有说服力，话题反而偏了。 【姬哥姓王？姬哥你不会真的叫王姬吧？】 【哈哈哈哈哈，卧槽！文明点！说姬别说吧，】 【王姬怎么会是哥？其实姬酱你真的是个萌妹子对吧？直播用的变音器对吧？】 【贫道慈悲：……罪过罪过，道友见谅。】 王姬目瞪口呆。 老子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突然被爆出了这个万恶的真名。 完了，立马就要传开了，老子这下社死了。 那天元界什么时候能再去啊！ 第30章、曹贼竟是我自己 天元界中，方武松只见那三个外乡人突然表情茫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闵守仁还在背对着众人，同样一动不动。 孙彻也不动，搞得方武松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阿彻……” 话音刚落，三人中的一个往房中走去。 然后是下一个。 等到三人依次走入房中，孙彻才睁开了眼睛呼出一口气。 在这三具元躯中只埋了自己一丝丝的神魂，操纵起来实在难多了。 这是孙彻的后手。 闵守仁是真正的分身，控制其中一个时另外一个好歹能在别人的引导下做最基本的本能行动，就像当年他还傻着时候一样。 但过来的老乡们现在很难二十四小时在线，万一突然掉线了，身躯不能无法动弹。再者，如果将来老乡们从追求或者立场上真有什么问题，也有一个根子上能控制住局面的手段。 他是找帮手来的，不是找敌手来的。 眼前这场面让方武松目瞪口呆：“他们……到底是……” “老方，灵晶已经交足了。机会难得，这可是在仙城！灵气浓郁，抓紧修炼。”孙彻说罢自己也走进了卧房，“把我们四人的躯体都看护好，我要用闵守仁的身份回家了！” “不是……”方武松只感觉满脑袋问号。 但孙彻已经以修炼的姿势入定了，门外院中传来闵守仁的声音：“看管好！吃的让他们送来就行！” 方武松赶到院中便只见到他的背影。 看着这间房里的孙彻，再看看另外一间房中并排躺好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三人，方武松听着突然静悄悄的院子感到一种森森然。 太诡异了。 之前那三人，明明各有各的眼神，就像三个从没见过世面的人到处左看右看。 怎么突然之间就都变得像孙彻以前一样了呢？ …… 南都仙城以天元塔为核心，全城共栽种了八棵天元宝树，其中最外围的天元宝树也有七重树冠，最内围的三株，更是足有十八重之多。 孙彻心中的震撼一点都不比王姬他们少。 闵守仁的记忆是一回事，现在自己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 红尘仙国七大仙城，帝京之外南都、北都、西都，东面防御妖族的就是狂沙关、京口关、升平关这三座仙城和更外围的九卫。 下界人族领地基本都集中在东灵、西杀、南荒三域，其中以红尘仙国的人口最多。此时在这南都仙城中，孙彻找到了地球上一线城市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仙城！ 纵有凡人模样，除了年幼的，恐怕就都是真修。 而数量更为庞大的，则是形形色色的凡修。 在丰宁县，孙彻只见到了邹云福一个已经妖化比较彻底的凡修。然而到了这南都仙城，巡守司全员都比邹云福妖化得更彻底。街上的行人，更是是不是见到境界很高的凡修。 如果孙彻当初来到天元界的时候是出现在这里，一定会以为那些就是妖兽。 闵守仁的家位于最内围的一株天元宝树的十七重。他是塑魂境的修士，夫人是金丹中期修士的女儿，师父是仙尘书院南都分院现任的学政，他自己有督学的身份，就算在这南都仙城也非无名之辈。 此时出现在这仙尘书院南都分院的教职居住层，立时就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孙彻一一和他们打着招呼，脚步不停地来到闵守仁家门口。 门上挂着的是“闵府”，院墙上有灵光流转，这是他自家“洞府”的法阵。 有通行令牌在，孙彻长驱直入。 前院中仆人见到他，立刻惊喜地上前问候：“老爷回来啦？快，快去禀告夫人，老爷回来了！” 孙彻如闵守仁一惯的性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目不斜视，神识可以观察。 好家伙，这闵守仁的洞府，只怕占地足有十几亩。这一株天元宝树之大，可想而知。 这样的人造宝树，其中耗费了多少材料，孙彻一时吃惊不已，也为三教五圣宫的实力忌惮不已。 神阵八家血相连，万古灵山丹仙殿。无宝可炼神兵阁，三教九流证天元。 如今神阵八家、丹仙殿、神兵阁这阵、丹、器三教仍在，当初无数流派势力却只剩下五圣宫。仙尘书院是其中之一，而这南都仙城只有仙尘书院不到一成的力量。 闵守仁就这样打量着洞府中的诸多地方进了前院主殿的大厅，一个冷若冰霜的中年美妇刚好从后院过来，见了他就说道：“神魂传音总是不再及时回复！只是过去查看你督学的奖励之物，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并不是每个厉害爹的女儿都这样强势，只不过闵守仁没有那样的好运气。 贺芝兰名字清雅内敛，性情却正好相反。 她的控制欲不弱，说话也很不客气。 按往常来说，闵守仁一定会立刻赔上笑脸低声解释的，但今天他却表情不变，只是静静说了一句：“先回房再说。” 说完，竟也不等她的反应径直往后院走了。 贺芝兰愣了一下，随后怨气登起追了过去。 翻了天了！他怎么敢没有一句话解释，一回来还呼来喝去的？ 饶是有下人在，贺芝兰也立刻提高了音调：“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去雷火卫三十年，回来又领了三县督学马不停蹄地离开南都城。三十年了，除了过年时节，你在家呆过几天？我就那么让你厌烦吗？你一句话都不肯跟我多说？” 下人一个个装作没听见。 孙彻也不多说，径直往两人起居的小院落中走去，进了院门就吩咐贺芝兰的一个女弟子：“你们先出去。” “是……”那女弟子看了师父怒气冲冲的样子，赶紧溜了。 身后院门无风自动关好了，院里也没有半点声音再传出来。 贺芝兰见他还启动了隔音阵，更加咆哮了起来：“要吵架是吧？吵啊！你说，你是不是在哪里养了个年轻的。我好不容易到了凝魄境，现在寿数和你一样了，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无法突破，寿尽而亡？” 然而这回有点古怪，这个死鬼竟背对着她开始脱衣裳了。 浴房中，更已经传来了水流声，那是凝雨盘已经被打开了。 这死鬼竟脱了一件又一件，过不一会，他的背脊就全露了出来。看着他背上的数道疤，贺芝兰一时呆了呆。 孙彻用这闵守仁分身坦坦蛋蛋地转了身，对贺芝兰露出闵守仁记忆中当时迷下她的笑容：“就知道浪费时间吵，快过来！今天，非得听你一遍遍地叫我好人。” 贺芝兰呆了呆，随后终于还是有些害臊地骂了一句：“老不羞！” “是我老了还是你老了？说些什么鬼话，你来看看我压了多久的火！” 看贺芝兰压着惊喜过来揪她的模样，孙彻没想到当日最后刺激闵守仁的话成了真。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难不成去见金丹大佬时，身边还有个经年旷女说些怪话？ 万万没想到，曹贼竟是我自己。 但夫人从小养尊处优，真的不是盖的。 孙彻压了多久的火？想一想也可以算是有近二十年了。 既已抵达战场，那今天这战火就猛烈至极。 主人起居的别院里隔音阵一直没打开，后院回来已经有一阵的闵绯云焦急地问：“陆师姐，我娘真的是很生气跟着我爹一起进去的？” “……师父是很不高兴，师公也一句话都没说……” “……不行，我要去看看！” 说罢，闵绯云展开遁术就来到了爹娘住的院门口，神识传音道：“爹，娘，你们还在吵吗？我回来很久了！” 院中脸色绯红的贺芝兰吃了一惊：“小云已经回来了……” “别打岔！” 孙彻一掌拍下，面前的贺芝兰身上再多一道巴掌印。但她双手被绑在柱子上，却又发出一声享受的怪声扭了扭。 “我在雷火卫，带队征伐，杀妖无数，这才攒了足够功绩，领到了督学之职。你不想我结丹吗？不想我更强吗？想要我停下吗？” “好人，好人，不想，不要停……” “错没错？” “我错了，好人，好哥哥，我错了，你惩罚我……” 孙彻不知道泉下有知的闵守仁作何感想，但他真的没想过自己强势霸道的夫人，其实还有另一面。 结果孙彻适才看得不对，一试之下竟大获成功。 此时闵绯云还在外面喊，贺芝兰反而更感异样了。 偏偏孙彻还对外高喊了一句：“吵什么吵，我跟你娘亲热呢！” 贺芝兰一时浑身发抖，而辕门外的闵绯云更是猛然一脸红，赶紧跑开了。 第31章、水漫金山 四重境的方武松都有一个猛虎帮这样的小家庭，塑魂境的闵守仁有多少人际关系网？ 他的家庭不大。 夫人身份尊贵，所以没有别的女人。 夫妻貌合神离，所以只有一个女儿。 但没什么法子排遣寂寞的贺芝兰，就只好多收弟子。 她还在凝气境时就收了两个，进入凝魄境后感觉结丹无望，身处南都仙城又不用打架，干脆就开始大收特收。 此时闵守仁还没去拜见他师父贺亭松，贺芝兰的七个女弟子却开始齐齐拜见师父和师公。 她们中的大师姐陆云玲一一介绍着师公还没见过的五个师妹，孙彻看了一眼现在浑身松散眼若流水的贺芝兰，就点了点头威严地说道：“拜入芝兰门下，修炼不可惰怠。修行始终还是靠个人，等你们到了凝气境，师公别的不会赏，筑基丹一枚，定魄、养身、安魂三丹取其一，是能做到的。其他的，你们自身也许努力，明白了吗？” “谢师公！” 这是意外之喜，就连贺芝兰也忍不住看了看他。 孙彻让他们下去之后，才淡淡说道：“我在雷火卫三十年，今非昔比了。有多不一样，你还没感受到吗？” 贺芝兰耳根微热，觉得身子又要软起来。 原本书院里一直温文儒雅的他，经过了三十年搏杀，竟有了那样迷煞人的英武气概。 闵绯云听懂了，忍不住嗔怪道：“爹！” 孙彻看向了闵守仁的这个女儿。 如果说贺芝兰是初代掌上明珠，那闵绯云这个外孙女就是贺亭松现在更疼爱的宝贝了。 闵守仁还有一个大舅哥、一个小舅子，那边生的又都是儿子。 闵绯云一个独苗深受外公和舅舅们喜爱，从小享受的自不必说。 如今虽然才五十七比方武松还小，却已经是凝气境的修为。 听起来年纪很大了，但在十七岁初长成时就服了定颜丹，如今仍旧是少女模样。 不同于她的母亲，闵绯云从小有贺亭松同时教导，反而更有上进心，也明是非、懂礼貌。 要不然有那么多的人宠着，闵绯云就算一直呆在下界灵气最浓郁的仙城，又怎么可能在五十年里到达凝气境？ 孙彻看着闵绯云，闵守仁临终时最大的不甘和恐惧，还是因为孙彻说的会对闵绯云做什么的话。 在他的心目中，这个女儿天资既好又努力，恐怕才是闵守仁的逆鳞。 他在雷火卫抵御妖族的前线拼杀三十年，为的只是他自己和这个女儿。 至于贺芝兰，从她之前那么大的怨气也能看出来，感情早已破裂了。 眼下闵守仁魂飞魄散，孙彻看着闵绯云还是问出了以前每次见面时闵守仁会问过的话：“爹的话还记着吧？” 闵绯云白了他一眼回答：“记得！凝魄之后再考虑道侣的事。不到凝魄，找到高阶修士有高攀之嫌，寿数不同又徒扰道心。爹你不是不一样了吗？怎么还叮嘱这个！” 孙彻竟不避讳她，搂住了贺芝兰的腰就说道：“我们的宝贝女儿，可不能随便让哪个小子娶了去，你说是吧？” 贺芝兰在他久违的亲昵中只觉得晕晕乎乎，连连点头。 “爹！女儿还在这呢！” “怎么？你喜欢我跟你娘吵来吵去？” “那当然不是……”闵绯云看着二人，眼底里多了喜意，“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么高兴？” “当然是你爹我结丹有望了！”孙彻陪着她们吃着家宴，也为后面的事做铺垫，“丰宁、富宁、平宁三县的往生园，五十年内必定各有一枚精魄魂果产出，这个我查探过了。再有大概二十年，我也一定能进入锻神境。” 说着又看向夫人：“芝兰，不是我不肯多回来陪你。我若不在那里盯着，各县都不会把往生园放在心上。师尊他老人家除了逢年过节都在闭关，若不能继续出一个金丹修士，我们都无法在这南都仙城安安稳稳地住在十七重天！” 贺芝兰今天大为满足，听了他的话更加不舍得：“若只要有人盯着那边，你让弟子前去……” 孙彻现在表现得越来越霸气，立刻咬着头说：“不行。三县的主事之人，都是凝魄境以上的修士。我在或不在，完全是两码事。不止我自己，云儿凝魄之后，迟早也要为精魄魂果操心。五十年里，我必要让三县的往生园都能够天天打开引魂阵，尽力多收精魄魂果。这是我在边卫三十年搏杀换来的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住！” 这番话说的铿锵有力，贺芝兰听着他为女儿的这份心一时柔情四起：“我听我爹说，往生园的引魂阵消耗不菲，精魄魂果又与各县无关，所以才都不肯出灵晶。那你岂非需要不少灵晶？” “放心，我在那里已有安排，准备再置办些产业好赚取灵晶。只要仍有我在边卫所得的一半，就够运转。当然了，灵晶和灵石越多越好。”孙彻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说道，“另外，我还得做一件事。芝兰，今年我没有给师尊备什么贺礼。这份贺礼，我准备百年后再送。我要在那边找到一个木灵道体，让他融炼师尊结婴丹药所需的灵草！这件事，我已经在做了，只是一时还没寻到人。” 贺芝兰睁大了眼睛：“结婴？” “不错！”孙彻点头凝重说道，“师尊自从突破到了中期之后，结婴的希望就大大增加。一切都需早做准备，我的这份心意，师尊会明白的。融炼一株年份达到数千年的草药不是易事，这需要足够多的灵晶支持。师尊还有其他弟子，不好偏颇，我们也不能在没有眉目的时候向他老人家讨要。你只需说我们二人准备如此，禀明这一片孝心就是。其他的，交给我去做！百年后，我结丹，师尊结婴，云儿将来就一片坦途了！” 贺芝兰看着他自信仿佛要冲破云霄的豪气，情不自禁地说道：“闵哥，你现在这样子，我……” 孙彻眼含深意，立刻说道：“快吃！” 女婿有这番心意，女儿去哼点资源来，贺亭松难道不为他自己打算打算？ 督学三县确实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寻到木灵道体，融炼起结婴所需的草药来事半功倍。 再说了，这闵家的管家婆，到底私藏着多少财富，闵守仁都不是很清楚。 可谓深不见底啊！ 今天回来了，自然要深挖，不断深挖。 复燃的旧情，父亲和女儿的未来，还有这么多年一心修炼的夫君的苦心，贺芝兰再火爆的脾气，也要融成一汪水，漫出一座金山。 一连三天，孙彻都闭门不出，专心深挖。 白天黑夜不论，房中院里不管，隔绝阵法一开，处处都是战火。 贺芝兰一时回到了当初新婚燕尔时的感觉。 等贺芝兰在耳边软软呢喃着说，让他带着十万灵晶放心去，只是要多多回来时，孙彻自然满口上辈子就学会的骚话，哄得贺芝兰心花怒放。 三天后，贺亭松出关。 孙彻带着贺芝兰和闵绯云，登门拜见。 金丹大佬的洞府，在天元塔中。 这是天元下界最好的修炼所在了。 此时，孙彻也满脸严肃起来。 这将是他见到的第一个金丹修士。 纵然万象子说应该没问题，但孙彻并没有十足把握。 一切只能随机应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