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要力挽狂澜(重生NPH)》 第一章灭门 火,漫天的大火,赤红的光映得踏云门像落入了阿鼻地狱,曾经灵气丰沛的修仙圣地此刻变成了杀戮的战场,守派封印被破,入侵的魔族们个个杀红了眼,还有那些飞在半空施咒的妖族们,玩游戏般屠戮着门派弟子——修为浅的不肖片刻便血溅当场,修为高的也没能抵抗多久,妖魔大军如同蝗虫一般疯狂涌入,势要踏平此地。 哀嚎遍起,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覆灭,为首的魔族立在半空,身边是蜂拥而下的喽啰,他带着面具,身覆坚甲,任血色一点点覆盖昔日清绝的仙境,只死死盯着某座山峰一动不动。 许久,时机到了—— “轰隆”一声响,山中石门顿开,一个白影飞身而出,与此同时,面具下的两只眼睛蓦的迸出嗜血光芒,一跃而起,手中魔气汇聚,强大的力量直扑白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恨不得一招就要了对方的命! 云栖梧眉头紧皱,目之所及尽是尸山血海,不远处,一群低等妖魔踩在还未断气的门人身上,下一秒,惨叫凄厉,却见它们指刃淌血,手中一物莹莹,竟是在生剖内丹! 剖丹对修道之人无异挫骨扬灰! 不可恕,一道傲然剑气劈下,冷光闪过,妖魔瞬间化作齑粉,内丹飞入自己手中——云栖梧目光凛凛,长老们何在?她的徒弟们何在?自己闭关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出关之日竟有妖魔侵扰? 太多疑问需要解答,突感背后一股强大魔气来袭,手一翻,望月剑浩然迎击,白衣转身,绝美姿容带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威仪,在这地狱烈焰中更显圣洁。 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易得手,面具人眼神复杂,再次运功,杀意蔓延。 “为何灭我踏云?”山泉般清冽的声音正如眼前冰肌玉骨的美人,面具人并不回话,掌中紫黑魔气隐着闪雷,身法诡异直直向云栖梧攻来——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她! 招招狠戾,面具下的眼神藏不住的兴奋,云栖梧手握望月一一化解,她想抓活口,并未用全力;缠斗间,心中古怪之感愈盛,对方的每一次出手都直奔她剑阵最薄弱的地方,竟像是十分熟悉她的功法…… 一个魔族怎会知悉她的无情剑法? 疑问再添,可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下根本没时间思考——魔气盘旋身边伺机而动,冲上来啃噬的魔灵被望月的剑气震碎,但马上又有新的魔灵扑上,烦不胜烦,云栖梧提元纳劲,一手捏决,白光一闪,四下瞬间变得安静。 事情到这里还算正常,云栖梧本想尽快捉住面具人好平息这场风波,岂料刚运完功,气海里便钻入了一缕魔气,不好!这股魔气像条毒蛇顺着气海往内丹里游,动作一滞,紧接着,面具人突然出现在她跟前,之前竟是隐藏了实力!赤红的双眼仿佛早预料到这一幕的发生,猝不及防,她的丹田便被灌入的魔功炸了个稀碎。 倒地的瞬间,袖中滚出一颗内丹,青碧的颜色不知何时变成了浑浊的紫黑,原来如此……面具人捡起这颗珠子走到云栖梧面前,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谨慎;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失去内丹已经离死不远了,面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血从她下腹空洞快速流出,盛放成一朵蔷薇。 他拔出刀搁在了她的颈边,眼神充满疯狂——然后,云栖梧在这世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面具下传来的陌生的犹如钝器相撞般沉闷的声音,同时,她的头也被砍落在地—— “徒儿……恭送师尊。” 第二章重生 死亡对云栖梧来说并不可怕。 自她十四岁父母在一次绞魔计划中陨灭,身为云家长女,她毅然牵过年幼弟弟的手站到了旭阳峰青云大殿上——踏云门是云家先祖所创,门派至宝玲珑镜也只有云家嫡系血脉方可催动,开宗千年,历代掌门无一不是云家人。 云栖梧从不觉得踏云这样以血脉禁制为续的修真大派有什么不好,在父母和各山门长老的爱护下,她有坚实的靠山,每日便是练练功,再和弟弟寻个新奇之处玩玩,即便闯了祸,那也是蜜糖底沾了些糊味,不苦的。 然后一夜之间,天真烂漫的少女长大了。 时间真是太久远了……离她承袭掌门之位也已百多年,当时弟弟年仅九岁,在各色不怀好意的目光中他软软糯糯的眼神只会看向自己,父母已逝,自己那点微末修为根本不足以胜任一派之主,而那些原本恭顺的长老们心思也变得叵测,挟天子以令诸侯?若非玲珑镜只认云家为主,或许那时一切就不复存在了。 大厦将倾,为保踏云基业不毁,为护弟弟平安,云栖梧选择修无情道。 修无情道者,断情绝爱。千万年间,漫漫仙途上下求索的修士或许最大的障碍便是七情六欲,天道无情而人有情,无情道即天道。 斩断一切凡尘情缘,以身合道来换取强大纯粹的力量,对云栖梧来说,她心甘情愿。 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修无情道,事实证明,她的确天赋异禀——无情道加持,她炼化出极罕见的澄明剑心,无瑕剑意,短短数十年,她已是修真界最年轻的剑修宗师,一剑望月,傲然凌云。 她是个合格的掌门,踏云在她的带领下延续着荣光。初始为门派踏上无情道,但百年已过,她的双眼看向了更远——她欲将掌门之位传给弟弟云息凰,一人一剑游历叁川四海,六界九域,去寻求心中的大道。 闭关前,她叫来弟弟,曾经九岁的稚童已长成独当一面的泽越长老,光穿过窗,映出他鬓若刀裁,眉如墨染的脸庞,他嘴角含着暖煦的笑,颀长挺拔的身姿如竹而立,一派清隽萧疏。 云栖梧想,若父母见此应当也会感到宽慰了。于是从神识中化出玲珑镜传到弟弟手中,一番交代,却见对方沉默不语,半晌,望着自己问,“姐姐不要凤凰儿了吗?” ‘凤凰儿’是云息凰的小名,她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了,姐弟相依为命多年,此时听来竟有些恍如隔世……可情绪已淡到细不可查,那些父母辞世,初初艰难的岁月被道心抚平,无波无澜,无悲亦无喜。 所谓无情道者,超然而绝尘。 为将玲珑镜力量遗失的缺口补齐,云栖梧需闭关叁年。原本计划出关后便举行弟弟的掌门即位大典,不料出关那日见到的却是踏云灭顶之灾——而后自己也中招身死。 “徒儿……恭送师尊。” 耳边隐隐回荡着死前最后听到的话语,她座下叁个亲传弟子,只凭一句囫囵话,她并不相信面具下的是自己任何一个徒儿,她的徒弟都是持身守正之人,勾结妖魔弑师灭门这样的大罪,绝无可能。 “可事实上,的确是你的徒弟杀了你。”一个缥缈的声音如是道。 “谁?”意识到有人在说话,云栖梧的神识变得清晰起来,睁开眼,目之所及一片白茫茫,看不到边界也辨不清方向,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混沌小世界,而身体竟完好无缺。 “我?我是你的道啊。” 云栖梧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相信?”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些许调皮拂过她耳边,“嘻嘻,我若不是你的道,怎会听到你心中所想?” 云栖梧没接话。 “堂堂一代剑修宗师,踏云掌门,死的这么草率窝囊,还被妖魔灭了门,你甘心吗?就不怕后世口诛笔伐,说你无用至极,断了祖宗基业?” “还有还有,你那几个徒弟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谁杀了你?”声音聒噪极了,“又或者……是他们合谋一起杀了你?对了,你猜猜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哎呀你可真冷淡~”没人理,声音有一瞬间的沮丧,但马上又兴奋起来,“想不想重来一次?别说我不帮你哟,现在有个机会让你亲自去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怎么样?要是答应我就送你回到过去,叁年前如何?” “不用。”半天没说话的云栖梧再次睁开眼睛,心境一如既往清透,她拒绝道,“我没有什么不满不甘。我死譬如一花开,一叶落,于万物无不同,天意如此,自有因果,无需更改。” “呵,无情道果然厉害……”并不是赞扬,声音一瞬间竟透着几分恨,“天真,你不想要我就不给了吗?” 声音从正面传出,好似情人面对面呢喃,“我偏不。” 语毕,一道红光不知从何处射入,云栖梧想躲,却被一股力量束缚在原处动弹不得,只能默默看着这股红光钻入自己额间,不多会,额心便出现了一颗红色菱花痣,衬得美人妖媚无比。 声音好似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朝云栖梧道,“既然是重来,自然要有些不一样的,好好收着这份‘礼物’,可别辜负了我的一片苦心哟~” “这是什么?”既然拒绝不了,云栖梧抚上额间的一点凸起问到。 “嘘,别着急,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声音温柔起来,“时间不多了,记住,一定要抓到罪魁祸首,还有……” 还有什么? 云栖梧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声音话没说完,白色的小世界开始崩塌,真是没时间了,一片片剥落的壳透出深不见底的黑色,然后,她也被黑色吞噬,瞬间失去了意识。 重来一次的话,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声音没好气:哼,不知好歹,给你的你就拿着!比如珠珠,比如评论~快拿着~) 第三章转醒 静,却又不是完全的静。 水声潺潺,风穿林间,偶有几只白鹤振翅“簌簌”越过晴空,眨眼又消失无影。 其中一对口渴的敛了翅膀轻轻落到水边,熟练的喝起水梳理着羽毛——从远处看,这是一座建在山顶的巨大圆形水池,池中栽满了各色莲花,云烟袅袅,水波浮动,昆仑玉铺成的桥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里延伸,直至尽头,一处小小的高台占据着整个莲池中心,中心之上,正盘坐着一袭白衣。 鼻尖缠绕着若有若无的莲香,云栖梧猜,此刻自己应在苦雨峰的清净台。 睁开眼,毫无疑问——云栖梧环视四周,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打坐,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切,如果真如那声音所言将自己送回了叁年前,对应的,自己便是在清净台为闭关斋戒沐浴。 至于这是斋戒的哪一天……云栖梧无法确定,上一世她独自在清净台静坐月余,六识封闭,晨昏不辨,下山的第二日便入了坐忘峰石洞,再出来俨然变了天,声音将自己送回此处定不是巧合,是否暗示灭门之祸就是闭关埋下的? 闭关,看来这一世是不能了。 云栖梧手指一拂,莲池里倏地跃出一捧水,在空中化作一面水镜飞来,细细看去,镜中自己并无不妥,唯额心多了一抹淡淡红痕,用手摸去,小世界中感受到的凸起消失了,取而代之是光滑平整,云栖梧不知这是何种术法,有什么作用,但她心里清楚,那声音送自己回来的目的绝不简单,为什么一定要她找出真相不可?甚至为此逆转时空? 既来之则安之。 虽有太多疑惑,死而复生的云栖梧却很坦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机缘造化如此,这一世她会尽全力挽救踏云众多无辜门人的性命。 在她心中,重生是谁给的并不重要,她只是遵循本心悲悯着杀戮下枉死的灵魂。 而造成这一切的祸源……云栖梧脑中闪过叁个身影,事情还未明朗,她不想轻易下结论,如果上一世异变是从她闭关开始,如果堕魔的真的是她某个徒儿,那么时间还来得及,无论是谁,这一次,她需引导他走回正途。 云栖梧心思分明,一日为师,她便要尽到师傅的责任。 回想往事。大徒弟南衾是自己第一次出踏云历练,从人间捡回来的乞儿,天生罡气克死了双亲,却正是一块修道的好材料,时值人间发洪水,闹时疫,他无处可去,便跟了自己回踏云,而后叁十多年,某次内门弟子选拔大会,她一眼看中了人群里的一个小姑娘,眼神倔强,根骨奇佳,便收到自己门下,这便是她唯一的女弟子褚无忧,紧接着没多久,海州修仙大族萧家送来了幼子萧洵,萧氏一族对云家有恩,她本不欲再收徒,可几岁大的孩子竟显露出了强大的御剑天赋,她惜才,便让萧洵拜了师,成为了自己第叁个徒弟。 叁人皆为修真奇材,虽无一人跟自己一样习无情道心法,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短短数十年也在修真界闯出了各自的名号。 云栖梧上一世记忆里徒弟们都是正道新秀,根本没有任何变质的端倪,还在回忆,却听背后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 按理,任何人都不应在掌门斋戒之时出现于清净台——云栖梧不解是谁不守门规,转身看去,大概对方也没料到云栖梧此时并未进入禅定,一时错愕,四目相接,一双明澈深邃的眼睛融着春日溪水,见她醒着,更显波光粼粼,再看,来人身如玉树,白皙的脸庞俊朗非凡,嘴角微扬,立在那里竟好似有月华覆身,温柔却冷清。 “师尊,徒儿知错,请师尊责罚。”云栖梧还未发话,对方便直直跪了下去,双手伏地,恭恭敬敬请起了罪。 原是她的叁徒儿,萧洵。 “既知错,为何明知故犯?”珠玉落盘的清脆声音辨不出情绪,但萧洵知道师尊没有生气……问他为什么知道?这大概就是一种直觉吧——纵使旁人很难通过表情动作看出无情道者的心思,但他不一样,从小到大他都能精准猜到师尊的想法。 他知道如果碰到师尊清醒,一定会责问自己为什么要无视门规,实际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来了,只不过前面的日子师尊从来没有睁开过眼睛。 她入定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守着,明白斋戒过后就要闭关,自是许久不得见,自己便如着了魔般不受控制,心里想远远望着也是好的,脚便情不自禁偷偷踏上了苦雨峰。 他并不是一个卑微之人——他萧洵,萧承意,海州萧家的小公子,天赋高,长相不凡,家世出众,入踏云这么多年修为精进神速,修真界里也有幸被众人称一声“月华公子”,多少人仰望他,他享受这一切,可他想要的从来不止于此! 还想要什么? 不敢言。萧洵心底住了个琉璃纯净身的女菩萨,想她睁眼看看自己,又怕她看着自己永远是那般无动于衷,思之若狂,十分矛盾。 略一思考,他的声音很是诚恳,“师尊,恕弟子无礼,泽越长老说您将玲珑镜传给了他……弟子不解才来了清净台,想亲自问师尊求证。” 萧洵其实门清,玲珑镜易主,无非是师尊不愿做掌门了,可心里发慌,只是不做掌门了,她将来要去何处?天地无垠,他又该如何寻她? “萧洵,任何事情都不应该是你破坏门规的理由。”云栖梧淡淡道,“更不该纵容自己,要时刻警醒,规矩便是规矩,一步也不该行差踏错。”手一翻,一股无形之力扶起徒弟,“晚些时候,你自己去戒律堂领罚。”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诲。” 某种程度上来讲,受无情道影响,云栖梧算得上一位非常“宽容”的师傅,她遇事冷静,讲原则,绝不会扩大问题矫枉过正——萧洵正是太熟悉这一点才敢冒这样的险,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失落,却见云栖梧站起身来,长发如瀑,白衣飒飒,那张美丽绝伦的脸静静看向自己,额间隐约有一点红,萧洵觉得霎时呼吸都变慢了,“玲珑镜之事你无需多问,眼下随为师走一趟栖霞峰吧。” 栖霞峰……不是坐忘峰?师尊要去见泽越长老? 萧洵心窍转了几转,眼眸微垂,再抬时面色如常,仍是那副翩翩公子温文如玉的贵气模样,只是脑中的声音多了几分期待——师尊,您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第四章决定 对于萧洵的解释,云栖梧没有怀疑什么。 这个徒儿自小便总是在跟她有关的事上过分关注,每每逾矩,倒也坦然受罚,只是受了罚,还有下一次。 罢了,性子如此。云栖梧想,她看着他从垂髻小童长成了如今风光霁月的模样,几十载传道受业,他们的牵绊本就要深于旁人。 云栖梧唤出望月,此时萧洵也唤出了佩剑星羽。星羽乃通体幽黑的一柄长剑,剑刃透着淡蓝寒光,乍看平平无奇,但萧洵一握住,幽黑的剑身便流转起银色光华,恰如夜色中的点点星辉。 这把剑由九极渊的万年寒铁打造,是云栖梧送给萧洵的法器,他一直放在自己的神识里滋养,是他最珍视的宝贝。 叁个徒弟中萧洵一直觉得自己跟师尊是最亲近的。南衾使刀,褚无忧练鞭,只有他,只有他跟她一样是剑修…… 那年父亲和二伯不远千里将他从海州送来踏云,他一路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让父亲执意要他拜入门下? 他面上无常,心里却很不屑一顾——这世间剑修大成者数,她纵算个天才,却也不一定配教他萧洵! 青云殿内,泽越长老起身相迎,他却只看到掌门宝座上空空无人,原来踏云派内大小事务早就由泽越长老代为处理。 她不想收他……竟是连见都不见!意识到这一点,萧洵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了愤怒,他自小明事理知进退,极善洞察人心,见过他的人无一不真心捧着,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哪有别人嫌弃他的份? 于是调动起天生灵力,一时间,四周剑器纷纷飞入青云殿围在他身边铮铮鸣叫,他还嫌剑阵不够,再次扩大灵识,却听环佩叮当,他所召来的剑瞬间全部落地,任他如何呼唤也一动不动。 “万剑朝宗。”清清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一枝雪中红梅,惊得他一下睁开了眼睛。 “天赋虽好,还需锤炼。”他永远记得这一幕,白衣女子茕茕而立,美得超凡脱俗,他小小的视线仰望着她,仿佛看到有万千金光从她身上倾泻而出。 他太浅薄了……剑骨易练,剑心难得。便是从这一刻起,他的目光开始不自觉追随着一抹白影,日日月月,月月年年。 “这剑被你养的极好。”回神之时,萧洵看见云栖梧双指抚上星羽,感受到她的气息,剑身发出“嗡”的回应;星羽有灵,旁人轻易无法触碰,萧洵眼神柔柔,这世间也唯有他和她方能如此…… “星羽乃师尊所赠,自是不同。”得到云栖梧肯定,萧洵心中欢快,“若师尊再送弟子些什么,弟子也必当视若瑰宝,珍之爱之。” “修为不高,倒是贪心。” 浅浅一睨,云栖梧飞身而出,萧洵紧跟其后,两人御剑而行,穿梭在踏云群山之间,萧洵觉得师尊今日略有不同,话竟多了起来,于是趁热打铁,撒起娇,“师尊便允了徒儿吧,随便一物即可,也好叫徒儿在大师兄二师姐面前威风一回。” “胡闹。” 眼看栖霞峰到了,这里也是她和泽越长大的地方。 漫山遍野的枫树错落有致,她还记得,一入秋,整座山便宛如染上了黄昏天边的落霞,大片大片枫叶张扬的红着,等晚些日子落到了地上,又铺成了一条厚厚的金色的路。 正殿外守门的弟子看到她纷纷瞪大了眼睛——掌、掌门来了? “劳烦师弟们通报泽越长老一声,掌门有事相见。”萧洵躬身作揖,礼数周到,小弟子们不敢怠慢,回完礼便往内室走去,心里不禁赞叹,萧师兄果真如传闻所言,气度华贵却平易近人,便是对他们这样的洒扫弟子也亲切有加呢! 萧洵并不在意这些评价,他现在整颗心都在云栖梧身上。他很好奇,师尊有什么不能在青云大殿说,非要亲自来栖霞峰一趟? 他自是不知云栖梧的打算,却也不是完全无感,大概就是掌门之位那点事吧…… 此刻泽越长老正带着徒弟长风匆匆前来——他一身玄衣,眉眼深邃,跟师尊有些相似的容貌如写意的山水隽秀,举手投足极为优雅,如果说师尊是万年雪山上的一片清透冰晶,那么泽越长老便是夜间湖面升腾的薄薄水雾,带着几分神秘难测。 两人站在一起,一白一黑,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姐姐,你来了。”泽越望着云栖梧,对她的到来感到欣喜。 对弟弟的突然亲近云栖梧愣了一下——很多年了,自她当上掌门,两人便约好在外人面前他不叫她“姐姐”,而是尊称“掌门”,今日怎的改了口? 云栖梧略一颔首,算是回应。 萧洵和长风各自请过安,几人便往泽越的排云殿去。殿内装饰古朴,一如他不喜奢华的性格,唯殿中一抹熏香闻之令人神怡,命长风沏茶,云栖梧见时间差不多了,于是说道,“泽越,我要取消闭关。” 几人一惊! 泽越虽不解却不反对,想了想,语气平静极了,“姐姐改主意了吗?闭关与否,你决定便是。但姐姐功体有失,若不闭关,这缺失的修为还是拿回玲珑镜方让人安心些。” “无妨。掌门之位传给了你,玲珑镜便是你的。”云栖梧扫了一眼萧洵,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只是不闭关,一切照旧,叁年后举办即位大典。” “是,泽越遵命。” “萧洵,你去殿外候着。”云栖梧吩咐道,她有事跟泽越谈,长风一听,也乖乖跟着退了出去。 等排云殿里只剩下姐弟俩,焚香静燃,泽越凑到云栖梧跟前,笑意吟吟望着她,“姐姐莫不是有什么特别之事要交代凤凰儿?” 他离得很近,却极有分寸——只是语气亲昵,看着她的眼神有光,云栖梧一时恍惚,她记得上一世她的弟弟老成持重,似乎并没有眼下这般……活泼? “姐姐,你额间花钿真美,你向来不爱这些俗物,怎的今日打扮了?”云息凰迷恋的眼神幽幽暗暗,云栖梧全然未觉,心中沉思,早些时候不过一道红痕,此刻颜色竟变深了? 看来又是一个暂无答案的谜题。 (好想看到大家的评论,嘿嘿,很快要炖肉了呀~) 第五章生变 “褚无忧在何处?”云栖梧岔开话题,自己重生一事古怪,未厘清来龙去脉之前她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叁个徒弟,除南衾半年前去了中州大陆游历尚未回归,褚无忧和萧洵都在踏云,萧洵自不必说,无忧呢? “她十天前带了一队新晋内门弟子去小洞天修习,算算时间,过两日也该出来了。”云息凰不愧是踏云的大管家,事事皆悉,“姐姐可是要寻她?” “不用。”云栖梧摇摇头,知道人在哪即可,当下她需先做另一件事。于是,云栖梧看着弟弟,看着这个世间她最信任的人,问道,“泽越,你是如何看待我的叁个徒儿?” 她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对叁人的认知一直以来或许忽略了什么,听听别人的意见说不定能捕捉到一些线索——她的内心并不认为叁年后的惨剧是其中某人酿成的,但眼下毫无头绪,只能从这个方向查起。 云息凰有些意外,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他端起茶盏浅斟了一口,略略垂眼,似乎在认真思考着。 如何看待……云息凰心里笑笑,长而卷曲的睫毛微微抖了抖,这确实是个有趣的问题呢。 云栖梧见他沉思,不打扰,视线转向了手边冒着热气的茶杯。不得不说,她这个弟弟是有些与众不同,明明辟谷多年早就不必饮食,却仍旧保留着喝茶的习惯。 “说到南衾……”云息凰雅致的声音响起了,云栖梧集中了注意力,“他性子踏实谨慎,修为在叁人中也最高,就是沉默了些,平日里没几句话……不过做事最为公正,年年门内弟子考核他都是督考,从无冤错,听长风讲,弟子们都很服他。” 云息凰顿了顿,补了一句,“而且,他最听姐姐的话。” “褚无忧跟南衾却正好相反。”云息凰继续道,“她性子直率,爱憎分明,就是冲动了些。之前姐姐闭关的消息一出,她就赶来栖霞峰问我……知道姐姐传了我玲珑镜,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我估摸她是想不通姐姐为什么不做掌门,便让灵音长老吩咐她带队去小洞天,权当换换心情。当然,也不是就她一人带队,灵音长老的亲传裴梵也在。” 裴梵云栖梧有点印象,是个细心稳重的弟子。 泽越此举,便是要裴梵看顾着大局。 “你这二徒弟倔得很,自小谁也不服……”云息凰想到什么,抬了抬眼,“只有面对姐姐时,她才乖。” “至于萧洵……”云息凰没有立马说下去,云栖梧见状追问,“萧洵怎么了?” “萧洵自是各方面都不错。”云息凰缓缓道,听不出情绪,“不卑不亢。他入姐姐门下这么多年,用功勤勉自不必说……难得的是,人人都夸他谦和有礼极有风骨,颇得掌门真传。” 云息凰看向云栖梧,眼神颇具玩味,“有时候,连凤凰儿都忍不住嫉妒,明明我跟姐姐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却从来没有人说我们相似呢……” “你是我弟弟,他是我徒儿,自是不同。”云栖梧不解,这有什么好比的,不过从泽越的评价来看,叁人品质确无不妥,那么问题是否出在她闭关的叁年内? “姐姐说不同,哪里不同?”云息凰笑笑,“凤凰儿只知道姐姐历来偏心……聊了这么久,说的都是别人,姐姐何曾关心过弟弟?” “便是这栖霞峰,姐姐也很少来呢。” 他看上去风轻云淡,却掩不住落寞……当委屈变成了一种习以为常,你竟听不出他有任何责怪的意思。 不知怎的,云栖梧心里突然涌上一丝不忍——这种久违的情绪冲上心头的一瞬,她脱口而出道,“我以后常来便是。” “真的?”云息凰的眼睛顿时亮了,云栖梧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奇怪,自己怎么会这么说? 但话已出口,云栖梧不好收回。她觉得此刻自己头有些发热,想冷静下来,云息凰却不依不饶追问,“姐姐不说话莫不是在骗我?” 他凑到她面前望着她,一张俊颜无比认真,“既然承诺了凤凰儿,姐姐可不能反悔。” 像是真怕她食言,他盯着她的眼睛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时间,弟弟放大的五官就这么杵在跟前,他的眉峰如远山,鼻梁高挺,嘴唇不朱而丹,最迷人的是一双深如古潭的眼睛,微波浮动其间,似多情却也无情。 他们离得很近,云栖梧闻到了弟弟身上经年累月的淡淡茶香。 “嗯……”含糊答应,不敢再看,她心里莫名慌乱起来,避开眼神,转而胡乱道,“你,你殿里这香煞是好闻……” 说完便吃了一惊,她为什么会说这些?! 云栖梧的神情一丝不差全被云息凰瞧了去——先是强烈的不敢置信、疑惑,但很快,巨大的喜悦盈上心头,他按捺下兴奋,装作无事,故意的、一点一点的、慢慢把脸挪到姐姐耳边,自己的气息好似不经意擦过她的脸庞,声音低低沉沉道,“那……姐姐猜猜看,这香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云栖梧被勾走了。 “姐姐记住,它叫‘灵犀香’。”云息凰笑意吟吟盯着她,双目含情,别有深意道,“便是取‘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寓意。” 灵犀香……心有灵犀…… “姐姐若喜欢,凤凰儿再做一些送到你殿里……可好?” “好。”点点头,云栖梧觉得现在不只是头,自己的脸好像也热了起来…… 等等—— 不,不对劲,不太对劲! “我该走了。”眼神突然清明,云栖梧一把推开弟弟,面对姐姐的变脸,云息凰倒是镇定自若。云栖梧不敢再多待,径直往外离去,也不管身后之人如何想,心静不下来,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变化直接让她失了方寸! 发生了什么?自己怎么会这样…… 萧洵还等在门外,见师尊半天不出来,百无聊赖和长风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长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糕点递给他,见他不要,自己吃了起来——萧洵瞟了一眼,那糕点长得倒是精致,长风告诉他这是他师尊亲手做的。 泽越长老?萧洵觉得不可思议,“嗐,糕点算什么,我师尊还会做饭呢!”长风骄傲的说道,“萧师弟,我只跟你讲,你可要保密哦。”声音收了收,“我们排云殿的厨房家伙什可都一应俱全着呢,你是不知道我师尊做的菜有多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不不不,是修真界美味!” 做饭?看着长风又塞了一块点心进嘴,萧洵微笑不置可否,泽越长老的爱好还真是别致。 刚要敷衍几句,却见自家师尊从排云殿出来了,好似没注意到他,赶紧向长风辞别,“长风师兄,下次再叙,萧洵先行告退了。” 脚步匆匆追上那一抹白影,萧洵问道,“师尊,我们现在要去何处?” ——白影没理他,只自顾自往前走。 萧洵觉得奇怪,又问,“师尊,是不是有什么紧急之事要处理?不如让徒儿代为效劳?” ——仍是没理他,白影甚至连头都没回。 萧洵这下受不了了,师尊这是怎么了?疾步走到她前面,刚要开口,萧洵的嘴张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冲击令他眼睛都直了,甚至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直到白影再次略过了他——萧洵回神冲了上去,拦住了去路,“师尊,您……”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萧洵深吸了口气,故作镇静问道,“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什么……”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云栖梧清醒了几分,哦,是萧洵。 嗯,头好晕……从排云殿出来她就似乎不受控制陷入了一种迷思,脑袋热的厉害,根本无法思考,心绪起伏不宁,危机感爆炸——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立马回宫打坐压制这一股邪气! 要命!萧洵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算了,看就看吧……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尊,双颊泛红,眼里波光潋滟,鼻息微沉,嘴唇娇嫩欲滴,表情迷迷糊糊看着自己竟像是喝醉了酒,透着一股子无辜诱人…… 还有额间那颗朱砂,红似唇脂,衬得人媚态横生…… 他的心一阵狂跳,手不自觉就要抱上去…… 还没够到—— “嗯,你该去戒律堂领罚了……”眼睛眨了眨,软软的声音将平时的冰冷变成沁人,这一刻,萧洵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突然就断掉了—— “不去。”柔的就快滴出水来,唤出星羽,萧洵一把拉过对方,他的身形本就比她高不少,抱在怀里无比贴合,就仿佛他的怀抱天生就该这么搂着她。 飞在空中,萧洵轻轻在云栖梧头顶落下一吻—— 师尊……徒儿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第六章意外(H) 影如风,树枝轻颤,一双修长有力的腿快步疾行,殿门应声而开。 殿内纱幔轻晃,光影错落。萧洵恋恋不舍放下怀中所抱之人,手一挥,门关闭如初,毫不犹豫的,他反手捏了个诀打到门窗上,瞬间将这里变作了一个封闭的空间。 师尊……只一眼,女子神色迷离宛如即将盛放的娇花,萧洵眼神闪烁,暗暗道,徒儿真恨不得将你藏起来…… 他知道师尊状况有异——理智上他该通知各山门长老,至少告知泽越长老……但不知怎的,他就是自私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她…… 谁都不可以。 “这是哪……”云栖梧的感知变得迟钝,她视线模糊,全身发烫,体内有一股强大力量在一直吞噬她的清明。 “师尊,这是您的寝殿。”萧洵扶起云栖梧,得知回到了自己寝殿,她挣扎着盘腿而坐运起功来。 萧洵在一旁守着,内心十分复杂——一个自己在焦急师尊到底出了什么事,而另一个却说再等等,反正他人在此处,留意着便是,若真有什么变化马上通知也不迟…… 不愿承认,与其说他自信可以掌控眼下的局面,倒不如说他贪恋着师尊这般从未见过的模样,暗暗希望这样独处的时光越长越好…… 眼神晦暗,心中那些深埋的情愫如攀援而上的藤蔓,将萧洵缠得密不透风。 起初他并不懂这是种什么感觉……那年青云殿上,众人皆以为他折服于一剑望月的威能心甘情愿拜了师,他没反对,却隐约觉得并非如此。 之后的岁月他总是情不自禁跟在那一袭白衣身后。春去秋来,四季轮替,修道的日子枯燥单一,他却觉得并不难熬,甚至不止一次在想,只要能时刻陪伴她左右,千千万万年又有什么不好? 他早已从孩童长成了男人,也早已明白了自己当初的心境——他幼时遇到了最惊才绝艳的仙子,不慎动了心,自是一眼万年。 思及此,萧洵心中苦涩,呵,又有什么用? 任他离她有多近,任他如何倾慕,任他怀着怎样的憧憬……这一生,他所爱之人都不会回报他哪怕万分之一的爱意! 小楼寂寞新雨月,也难如钩也难圆。 无情道者,忘情而至公……他一直都绝望的明白着,不甘又无奈。 云栖梧看不见面前之人的落寞,她神识里正天人交战——眉头逐渐紧皱,汗也浸浸而出,云栖梧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运功,她的无情心法都不能顺畅运转一个周天,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越使劲越受束缚…… 随之而来她感到身体无比的躁热,血像烧了起来,心跳剧烈,这股莫名的悸动正在快速摧毁她的意志,不停逼她寻找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 云栖梧咬牙硬抗,她不相信,这么多年的道心岂会功亏一篑? 再次强行运功,心法勉强走至气海,仿佛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云栖梧突然听到脑中“嗡!”的一震,下一秒,心法瞬间岔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袭来,连带她自己也被弹了出去—— “师尊!”萧洵眼疾手快抱住了她,这下他开始慌了,急急问,“师尊,师尊你怎么了?” 见人没有反应,他不敢再耽误,连声道,“师尊你等我,我马上去叫泽越长老来!” 人还没放下,一只藕臂蓦的攀上了他的腰。 “!”萧洵惊得当场愣住,还没完,却见另一只白玉般的手臂正缘着他的衣襟往胸膛里钻,一点一点,火热的触感刺激得他肌肉微颤,忍不住结巴起来,“师,师尊……你……你……” ——你要做什么? 萧洵将人提起来,云栖梧衣裳凌乱,露出了纤细的锁骨,发丝被汗水氤氲服帖于白嫩的肌肤上,秋水剪瞳里雾气弥漫……她好像什么都感知不到,只是追寻着本能一个劲往对方身上贴。 眼中燃起一团火,他突然就想纵着她…… 好烦……眉一皱,她挣开了扶住自己的手轻轻一扑,只听“唔”的一声浅哼,什么东西应声而倒——鼻尖嗅到清清冽冽的气息,心里的躁动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将身体压上去,双手也循迹而上……嗯?没摸到想要的,她的动作变得粗鲁,怎么不见了?此时身下之人再忍不住笑,一阵抖动,双手覆到她手上,带着她伸向别处,然后在耳边低语道,“师尊……这儿才对……” 指尖的触感温凉,碰到皮肤,云栖梧满意的舒展了眉头。 萧洵的眼神明明灭灭,饶是他再无感,也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手掌不由得抚上对方的脸,她亲昵的蹭了蹭,下一刻,嘴唇便寻着他而来,热情又主动。 “唔……” 意想不到的吻,软绵绵的就像小时候吃过的白糖糕。 欲望迅速爬上了萧洵的眼角眉梢,俊美的脸庞透出几分邪气——一把拉开腰带,胸前露出大片线条分明的肌肤,来不及去想这算不算趁人之危,他伸出了舌头,汹涌的爱意便裹挟着情欲从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便是魂飞魄散,他也甘之如饴了。 第七章交合(H) 一室静谧。空气中浮动着令人迷醉的气息,似香非香,逐渐浓郁。 萧洵撑起身子,云栖梧跨坐在他腰间——两人衣衫半褪,她的手环在他的肩头,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腿…… 发丝轻触,鼻息相抵,吻得缠绵。 师尊……萧洵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心就像被拨弄的琴弦,正发出清脆悦耳的铮鸣。 只接吻已经不能满足男人蓬勃升起的欲望了……眼睁开,萧洵想要更多。 他的手慢慢上移,一路感受着师尊匀称完美的曲线,眼神也变得难耐——腰带被他解开了,衣裳顺着光滑的皮肤落地,露出了白色的肚兜,一对波涛汹涌的丰满包裹其间,不用想也知道手感一定很好。 “啵——”嘴唇分开,拉出长丝,萧洵沿着云栖梧的下颌吻过脖子再吻到胸前,深吸一口气,绵软的触感令他下腹硬起的某处又翘了几分,隔着肚兜亲吻她的乳肉,舔的布料湿湿的黏在她胸上。 萧洵低喘着,明明是素到毫不起眼的肚兜,怎么穿在师尊身上就这么勾人? 隐约可见前端两粒朱果挺立起来,萧洵急切的扯下这点遮挡——白到发光的嫩乳刚接触到空气就被滚烫的掌心覆盖,另一边则被一张同样红艳的嘴唇含住。 “唔……”敏感部位被触碰,云栖梧无意识的呻吟出声。 知道师尊并不清醒,可萧洵不想这一切只是自己在做梦。他用力揉搓着,粗重的气息打在她的胸上,吸住乳尖用舌头打着转,发出“啧啧”的声音,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很快惹得对方阵阵颤栗——不够,还不够,手指伸到她嘴里拨弄起来,他要听到那些美妙的喘息,那些因他而起的呻吟! “唔……嗯……”云栖梧呼吸变得短促,向前挺了挺胸,细软柔韧的腰肢微微摆动起来,大腿本能的靠拢夹紧,湿润的双眸早就一副不堪承受的迷情模样…… 含苞待放的,惹人怜爱的,任人摆布的……她本就绝美,与平时截然不同的娇弱为这份美平添了支配的快感,没有人能抵挡这种巨大差异的诱惑,她勾引着萧洵内心最深的占有欲。 “啊,师尊……师尊!”红着眼,萧洵觉得自己就快疯了! 猛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单手褪下裤子一角露出了双腿间深粉色的阴茎,两颗浑圆的阴囊还半卡着。 肉棒早就急不可耐了!鸡蛋大小的顶端挂着透明的前液,随着他的动作叫嚣般抖了抖——心魔再关不住,萧洵感叹自己过去太迂腐,管它什么无情道,他都罔顾纲常爱上了自己的师尊,为什么不敢与天斗一斗? 眼前仿佛真出现了这样的光景,女子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日日缠着他乞求他的疼爱,在他身下绽放着,风月常新,他们很美好,也很快乐,就像现在这样。 “修道有什么好……”师尊软的就快化成一滩水,轻松扯下裤子,掰开两条细长的腿,萧洵的脸陷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腿心的花穴光洁无毛,白皙粉嫩,微微张合着。 好美,忍不住赞叹,他手指一勾带出一兜爱液,见她也动了情,萧洵嘴角扬起笑容,“师尊,你的身体倒是比你的心坦率多了……” 视觉刺激太强,不想再等,萧洵握住自己昂然挺立的肉棒在娇嫩的阴蒂上稍作摩擦,一波快感如闪电劈来从后背瞬间攀到头皮,爽得他忍不住“嗯啊”出了声。 “师尊,原谅徒儿吧……”势在必得,他的腰向前顶,紫红色的男性凶器嵌在充血而肥美的贝肉中,看得人血脉贲张,仿佛发誓一般,他暗哑的声音带着几许癫狂,深情的望着云栖梧,缓慢却有力道,“承意今生绝不负你!” 语毕,肉棒一点一点用力挤进敏感多汁的花穴,毫无拒绝权利的云栖梧只感到一个坚硬滚烫的东西在插进来——奇异的胀痛和强烈的酸软在小腹蔓延,好难受……她忍不住推搡压在身上的男人,花穴也本能的剧烈收缩起来。 “嘶——”好紧,萧洵还没进去多少就被夹得受不了,控制住师尊捣乱的小手,他边吻边哄骗道,“乖……马上就好了,马上就舒服了……” “唔唔唔……”一顿狂吻,云栖梧胸部剧烈起伏着,瘫软在地,这下连仅剩的气力也被剥夺殆尽了。 萧洵继续缓慢向里深入,紧致的花径一刻不停在排斥他,强烈的快感袭来,他大口喘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 这种事……他毕竟也是头一次啊…… 突然,肉棒的顶端感受到了阻力,他知道这是处子才有的一张膜,虽然不意外,萧洵还是高兴极了——他是师尊的第一个男人! 想要坐实这个发现,毫不犹豫的,萧洵的肉棒如利剑狠狠往里面一捅——“啊!”处子膜应声而破,身下之人疼得大叫起来,肉棒却顺势全都插了进去。 太深了!撕裂的痛楚从下体传来,云栖梧的身体抖得像筛子,萧洵没有经验过于莽撞,他的阴茎又硬又长,一下就顶到了花径最深处。 “师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云栖梧的叫声让萧洵慌了神,他心疼死了也自责死了,他不停的吻她,揉她的酥胸,摸她的花蒂,希望能缓解她的破身之痛。 渐渐地,腿间撕裂的痛楚不再那么强烈,甚至油然而生出一种酥麻的快感——强行进入身体的东西也不再令人难以忍受,收缩花穴夹了夹,它烫烫的,还时不时一跳一跳,好似吸走了原本身体里的那股莫名躁动…… 她的身体在渴求着什么……? 欲望早就汹涌的萧洵看师尊熬过了痛,再也忍不了了!双手折起她的大腿开始摆动屁股前后抽插——力道由轻到重,位置由浅到深,“啪啪啪”的声音有节奏的起伏着。 啊!好爽……萧洵脑子里一片空白,师尊的花穴好紧好紧,湿滑甜腻,将他的肉棒包裹得一丝缝隙都没有,还不停的绞着,咬的好舒服…… “唔~嗯~”云栖梧两颊绯红,鼻息轻哼,被填满的感觉无比充实…… 双手回抱着萧洵后背,身体随男人强有力的抽插上下晃动着,又白又圆的双乳荡起微波,腿被羞耻的分开,小腹上隐约可见肉棒的起伏,相连处水流不止,被巨物撑得又薄又满—— 这情景,春情四溢,直教看到的人意乱情迷,不可自拔。 “唔……师尊,我爱你,徒儿好爱你!”压抑不住心声,萧洵陶醉在情欲中,原来跟心爱之人交合竟是这种感觉…… 灵欲合一,欲仙欲死。 (弱弱问一句:炖完肉要个珠珠和评论不过分吧?溜了……) 第八章不该(H) 有的人天生就擅长取悦别人。 “哈……”无师自通的,萧洵用舌尖挑逗着云栖梧,销魂的低喘从两人缠绵着的唇边溢出——他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迎合他,一只手扶着她张开的一条腿屁股划着圈加深肉棒在花径的深度,来来回回,龟头时不时舔着子宫口,刮到敏感点,激出一波又一波的春水。 这些黏稠的蜜液混着一抹淡淡的血色溢出,很快就被青筋狰狞的肉棒捣成白沫,将交合处变得泥泞。 师尊是享受的!云栖梧浑身泛着淡淡的粉,脚背不自觉绷直,五颗玉珠般柔嫩的脚趾蜷在一起,花穴贪婪的吮吸着……萧洵从她舒展的表情得到印证,她喜欢自己这么操弄她。 不管是什么原因,身体的契合骗不了人……刹那,萧洵觉得自己和师尊仿佛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做着全天下恋人间最寻常不过的事。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萧洵的动作变得沉闷,快感和不安相互交织,既愉悦又折磨——那些他从未宣之于口的隐秘爱意便在这一次次的猛烈撞击中发泄着,用力抱紧身下之人,不断迭起的爽快令他表情略略狰狞,迅速拔出肉棒又重重插回去,连接处“啵——啵——”的淫靡声如海浪席卷感官,刺激得他腰眼发麻。 要射了…… 两颗卵蛋鼓鼓囊囊随节奏晃动,再加快速度,萧洵吻住云栖梧,恨不得将自己的子孙根全部塞进她穴里。 云栖梧也不好受,身体被禁锢得死死的,捅进里面的家伙一刻不停到处乱窜,如同只灵活的山雀钻进了树林,下腹的酸胀就快达到顶点,自己仿佛是条在烈日下曝晒的鱼,水分都要被蒸干了。 “唔……啊~”激烈的起伏令呻吟加剧,媚眼如丝,清冷如冰被情欲搅成了一汪温泉,萧洵再也受不了了,暗红的眼就像瞄准猎物的野兽,沙哑道,“师尊……徒儿给你!徒儿全都给你!” 屁股一耸,阴茎全部没入花穴,撞到子宫,再往里顶了顶——萧洵死死抵住子宫口,马眼微张,精关大开,一股强有力的精液瞬间打到了子宫深处,冲刷着宫壁。与此同时,云栖梧也被这股滚烫的力量弄的猝不及防,全身颤抖,呼吸加重,高潮来临,下腹一股暖流蓦的喷到肉棒上,爽得萧洵闷哼一声,小穴不停收绞,贪婪的吮吸着他射进来的东西,勒得又舒服又疼。 射完精,肉棒稍稍疲软了一些,闻着师尊的发香,萧洵满足的趴在她身上缓着劲——生平第一次射精,他的元阳又多又浓,肉棒虽然堵在小穴里,但白色的精液还是顺着两人相连之处慢慢淌了下来…… 抽出肉棒,几缕银丝挂在棒身和花唇之间,小穴一张一合好像不舍得自己离去,将师尊的双腿折起,没了阻碍的花穴被撑开了一个洞,那些浓白之物瞬间涌了上来纷纷往外溢…… 美人玉体横陈,酥胸起伏,下身还流着自己的精水——萧洵见状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心中燥热,手指将精液往花穴里拨,不准它们到处乱跑,眼神又温柔又偏执,“师尊,乖,要全部吃下去才行……” 占有便是——他要她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肉棒又硬了,萧洵双眸精光大炽,眉一挑,才做一次怎么够? 明明是个如松竹清雅的谦谦公子,怎的一沾上情字,竟比那财狼虎豹还要凶猛? 奇怪吗?呵,风姿也好,气度也罢……这些因世人认可而习惯扮演的品质,只是他行走世间的伪装,好用而已。 众生皆无趣,若是从心……萧洵眷恋的吻上云栖梧,若是从心…… 他只愿早生个百年,于她懵懂之时惊艳邂逅,花晨月夕……他有自信,便也要教她念着自己一生一世。 云栖梧的神识被困在了一个茧里。 红色的光如丝线将自己牢牢缠住,这些从天而降的红线十分强悍,反抗不得,逐渐收紧吞没她的理智,像是千万根欲望的绳索,源源不断攀爬上来渴望爱抚的念头…… 一切都模糊起来…… 混沌中,只有身体的饥渴异常清晰,她烧得厉害,被困的意识在强烈挣扎,但没用,不知熬了多久,似乎得到了解脱,身体的欢愉一丝不差传来,她感到越来越轻松…… 再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的茧渐渐收回了触角,灵台清明,她的意识也回归本位。 终于是清醒了—— 云栖梧睁开眼睛,纵使隐约感受到发生了什么,但眼前的不堪景象还是让她面色凝重…… 一只冷白的手横在她胸前,手的主人正侧躺在自己旁边睡着,两人赤身裸体,呼吸交缠,旁人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 云栖梧将搂着自己的手推开,刚一动静,身旁之人就醒了。 “师尊,徒儿罪无可恕,玷污了师尊清白,愿承担责罚。”萧洵赶紧起身,拉过衣服一披,像做错事的少年跪地,却见云栖梧并未理他,抓过掉落的衣裳穿好,闭眼打坐,一番探查,原本体内金光灿灿的无情剑骨经这一遭生生灭了叁根! 她就知道…… 云栖梧皱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叁根如今被天降的红色链条穿透锁住,功法尽失,便如断了一般黯淡无光。 而这些‘链条’的尽头……额间朱砂明媚,她终于知道那声音所赠‘礼物’是何作用……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的元神种下这样恶毒的禁制?! 控制她的神智……催动她的情欲……让她沉沦欢爱损了道行……甚至与徒弟铸下如此大错! 这何曾是她的本心!云栖梧恼怒,萧洵心里一震,师尊……生气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但今天,她生气了…… 萧洵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上天都在帮他。 对,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在事后与师尊亲密的睡在一起,甚至连她的身子都没有清理——请罪也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明白的告诉她他占有了她!他不允许无事发生或者粉饰太平,师徒?不,眼中精光一闪,他这人很贪心,他什么都要。 感到下身湿滑黏腻,云栖梧看着萧洵大惊失色,“你——” “师尊,怎么了,不舒服吗?”像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他关切的询问恭顺极了,身体并没完全盖住,露出的肌肤提醒着昨日两人是如何亲密无间,明明他前后射了好几次,装什么装…… “……无事。”还能说什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的身子确实不同了……云栖梧一时颓然,是她造的孽,若不是她被红光控制了心神,这一切何至于发生?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那声音不是要她找出罪魁祸首吗?这般毁她修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你先下去吧……”一团乱,云栖梧不知该如何面对萧洵,可萧洵不想走,他太喜欢现在师尊生动的模样——生气也好惊讶也好,不再是什么都不放心上的漠然,她像一座开始解封的冰山,终于露出了一丝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掌门可在?栖霞峰泽越真人弟子长风求见!” 一日已过,萧洵设下的封印早就撤了,此时殿外求见的声音将两人都吓了一跳——云栖梧赶紧捏了个清尘决收拾好一片狼藉,萧洵开门,长风快步走了进来,他倒是个实心眼的,并未发现任何不妥,请完安便急急道,“掌门,我师尊请您赶紧去墨竹峰一趟,褚无忧师妹在小洞天受了重伤,现在想见您一面!” 第九章受伤 长风走在前面引路—— 墨竹峰坐落在踏云灵脉最盛之处,峰中药圃成园,灵芝仙草丛生,自开宗以来便是门派的医庐,也是医修弟子们的处所。 说来也怪,褚师妹此番受伤掌门却不让萧师弟一同前去看望……长风想起弟子间盛传的八卦,因着前后脚拜师,萧师弟又跟掌门同为剑修,从小到大掌门便偏爱萧师弟一些,褚师妹自然诸多不满,当着掌门面没什么,私下却从不给自己这个师弟好脸色看…… 时间一长,萧师弟也琢磨出自家师姐的态度,除非必要,他俩基本井水不犯河水。 长风心里嘀咕,难道掌门也知道褚师妹不喜欢萧师弟,所以才不让他去跟前触霉头? 点点头,长风觉得掌门果然是偏爱萧师弟,不过传闻嘛也不尽详实——就褚师妹那高傲的性子,哪是对萧师弟才没好脸色,这全门派的弟子加一块她能看得上谁? 若是萧洵知道长风会这样想,怕是要笑出声。 他不跟来是因为他知道师尊心里乱,不想他跟着,他也觉得应该给师尊一点时间缓缓,反正他人等在师尊寝殿,有的是时间…… 至于他那个师姐?萧洵冷哼一声,他还没把她放在眼里。 云栖梧现在没功夫想别的事。终于到了墨竹峰泊云殿,泽越灵音还有灵音的徒儿裴梵早早等在此处,见到云栖梧众人行礼,紧接着泽越便让长风退到了殿外。 云栖梧觉得事情一定不简单。 果然—— 叁人神色凝重,云栖梧看向泽越,“无忧伤势如何?”泽越看了眼灵音,回复道,“姐姐,有灵音长老在,无忧伤势已然稳定,只是另有一事……” 泽越朝裴梵点点头,“裴梵,你将昨晚所见如实禀告掌门,不可隐瞒。” “是,弟子遵命。” 裴梵一脸严肃道,“启禀掌门,十一日前我和褚师妹领命带了一队师弟师妹去小洞天完成任务,原本明日才会回来。到昨晚为止一切都很顺利,小队也按计划在林间扎营,岂料休息到后半夜,周围先是传来奇怪的啸叫,像是有什么野兽出没……” 裴梵的语气带着疑惑,“弟子不是第一次去小洞天历练,知道里面生活着各种灵兽,一开始便也没太上心,毕竟大家都很守规矩,除了门派要求去的地方,我们并没有打扰任何生灵。” “但很快弟子就警觉起来——那些啸叫诡异得紧,像是婴儿啼哭,又像是老妪讴哑,时快时慢,逐渐将我们一行人包围起来。褚师妹当时也意识到不对劲,我们叫醒了休息的师弟师妹,大家纷纷拿起各自的法器,黑暗中视线受损,也不知对方是何物有多少,只觉危险极了,弟子还隐约闻到一股腐臭的气味……” “僵持之际,一个巨大的黑影从远处猛地朝我们扑来,幸好褚师妹反应及时,出鞭打在了黑影身上,这下借着点火光,大家都看清了——这哪是什么灵兽,分明是个魔物!” “魔物?!”云栖梧不敢置信,“小洞天岂会有魔?” “掌门,弟子万万不敢撒谎。”裴梵跪地,“那魔物形似虎,红眼獠牙,口冒黑烟,正是书中所记魔界吞夜兽,弟子不知它是如何到了我们踏云修炼圣地,当时情况紧急,围住我们的也不止一只,褚师妹为了保护修为浅的师弟师妹便让弟子先带着大家撤离,她来殿后——” 裴梵眼露自责,语气沉重,若是早知小洞天会有魔物,他说什么也会带上传音符搬救兵或者用传送符将人送走,岂会留下师妹独自面对? “弟子是医修,论战斗自是不如褚师妹,无奈之下只能照办……等弟子将师弟师妹们带到小洞天出口结界再返回时,师妹已经杀掉了所有的吞夜兽,但也因此身负重伤……弟子担心师妹性命,便将她送来墨竹峰医治。” 说到这里,事情基本明了了,云栖梧知事态严重,看向泽越,“小洞天的结界可有查过?” 云息凰点点头,“查过了,并无不妥。” “既非结界受损,魔物如何能进?”云栖梧疑惑万分,语带责备,踏云的结界一直由玲珑镜镇守,玲珑镜中蕴含着通天彻地的封印之能,正是这股力量长久守护着踏云的平静。 云栖梧不由得联想,魔物的突然出现是偶然还是跟叁年后的灭门有关?上一世是否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眉一皱,魔界……魔界会有什么人想打踏云的主意…… 云息凰略一沉默,“姐姐,事关重大,我已交代这次遭到吞夜兽袭击的弟子们守口如瓶,小洞天也暂时关闭了。”他请命道,“姐姐,且容弟弟一些时日追查,定给踏云上下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栖梧默许,但她有自己的打算—— 她不是不相信泽越的能力,但不能说的是,她知道这些魔物的出现预示着什么,更不能说的是,她现在修为再次受损且根本不知该如何恢复…… 还有那些诡异的红光……云栖梧无奈,看来自己要抓紧时间了…… “灵音长老,我想去看看无忧。”云栖梧朝灵音说道,这也是她此行的目的,灵音是个谦和慈悲的人,转而交代徒弟道,“梵儿,还不快带掌门去后院探望褚师妹?” “是,是,徒儿遵命。”裴梵知道师尊体贴自己,心中高兴,恭恭敬敬带着云栖梧向后院去,路上不由得说起来,“掌门不知,褚师妹从小洞天出来便一直询问掌门是否已经闭关,见大家都不清楚,她差点不管不顾要去找您……还好泽越长老及时到了,说您不打算闭关,褚师妹这才安心养伤,让人请您来墨竹峰相见。” 裴梵语气温柔,眼睛里有什么晶莹剔透,“褚师妹虽然对谁都淡淡的,但是面对危险却有万夫莫敌的英勇,实乃女中豪杰……” 不敢再说下去,他怕自己一发不可收拾——那吞夜兽爪上有毒,褚师妹为了断后生生挨了一下,他回去找她时才发现背上都溃烂了,深可见骨,可她竟一声未吭……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褚师妹,青云殿前的广场她被掌门点中出列,人群里开始沸腾,只一眼他就被震住了……世间居然还有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 年纪不大却美的国色天香,亭亭而立宛如一朵艳丽的牡丹,一双丹凤眼炽热的看向前方——从此,踏云门弟子嘴里便多了“褚无忧”叁个字,连带的,还有无数痴心人的伤心泪。 “掌门,到了。”裴梵敲了敲门,朝里说道,“褚师妹,掌门来看你了。” “师尊!”刚推开门,云栖梧就发现原本趴在床上的人要起身相迎,“别乱动。”云栖梧喝止道,大步上前扶住褚无忧,“别牵扯伤口。” “嗯。”顺势趴进师尊怀里,也顾不得伤,褚无忧心里简直比吃了蜜还甜,从门打开,她的眼里就只看得到这一袭白衣,好久没见师尊了,自她知道师尊传了玲珑镜给泽越长老后便心绪不宁,这下总算是踏实了…… “师尊是不是真的不闭关了?”她平日里倨傲自持,很少这般柔顺乖巧,一时间竟看得裴梵面红耳赤,愣了半天才敢递上一物,喃喃道,“褚、褚师妹,这是我亲手调制的膏药,虽然比不上我师尊所炼金丹,但对祛毒消疤却是极有效的……还望能帮上一二,以表我对师妹的感谢之情。” 他怎么在这儿?褚无忧瞟了一眼裴梵,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算了,念及师尊不喜欢她没礼貌,便不冷不热回答,“谢谢,裴师兄放着吧,都是同门,遇到危难自当相救,不必客气。” 转头便望着云栖梧,借着伤势撒娇,“师尊,您不闭关的话可是要去哪?带上无忧好不好?” 眼看掌门被缠得没招,裴梵却觉得自己很多余,放下药膏,跟掌门请安告退,再偷偷看了一眼褚师妹便自觉退了出去—— 他心里怪怪的,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虽说是师徒,可褚师妹对掌门……似乎有些太过于亲热了? 第十章心定 不怨裴梵多心,但凡有人见过褚无忧在掌门面前的样子,很难不产生同样的疑惑—— 她巴掌大的脸轻轻靠在云栖梧肩上,细长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虽然受了伤但艳丽的姿容未减半分,明亮的眸子就这么微微仰视着,满满都是依赖。 师尊今日好特别,额间竟多了一颗菱花? 明明冷情冷心,个性要强,却永远在云栖梧面前像个赤忱的孩子。 顾及她的伤,云栖梧便也由着她靠在身上——褚无忧明白,若是往常,师尊定然不会依着自己,她总是太平静,平静的拒绝自己的亲近,平静的无视自己的真心…… 那年人群中,她站在云栖梧面前昂着头,这一刻她盼了太久,也努力了太久,面对众人审视的目光毫不胆怯,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般坚定,她说,我褚无忧是个孤儿,在这世间本无牵无挂,今日拜师,以后师尊便是此生最亲近仰慕之人,万事皆以师尊为重,言出即诺,绝不更改! 所有人都震惊她的勇气,也有人觉得她是在故意讨好,甚至是放肆、嚣张……可她不在乎,她只为一个人来,别人怎么想都如芥尘,荡不起一点波澜。 她以为师尊听到这番话会很开心,意外的,坐在高位的女子并不动容,她看着自己,清绝的眼神仿佛能将人一眼望穿,她说,你年纪尚小,嗔念尤重,于修行无益。 修道且修心,无忧,切不可豢养心魔。 那一刻她突然明白,有的人……即便你千里迢迢而来,费尽心思靠近,仍旧可望而不可及。 她眼中澄空,便也要自己五蕴皆空。 ——如何做得到? “无忧,为师看看你的伤。” “是。” 被声音打断,褚无忧不再沉溺自己的思绪,纵使这么多年师尊愈发冷清,纵使她将来真的……真的太上忘情了……难道自己就会改变吗? 修道且修心……师尊,我的心又何尝不是坚如磐石不可移? “师尊,徒儿是不是变丑了?”闷闷的声音传来,趴在床上露出后背,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上五道狰狞的爪痕触目惊心,用过药,新生的嫩肉覆盖在毒发乌黑的伤处,溃烂的部分处理了,但皮肉撕开的状态仍是清晰,只一眼便能感受遭到攻击时的惨烈。 确实是魔界吞夜兽所为…… “岂会。”云栖梧不忍,她这个徒儿鸾姿凤态,五官明艳,长得极美,少时便有人慕名前来求见,如今皮相被毁,要她不在意,实为残忍。 略一思考,拿起裴梵留下的膏药,云栖梧闻了闻,都是金贵的药材,确实煞费苦心,便道,“你放心,迟些我问问灵音和泽越,背上的疤痕为师来想办法。” “师尊——”褚无忧惊得差点转身,被云栖梧制止了,手指沾着药轻轻柔柔点在背上,褚无忧心绪起伏剧烈,师、师尊在帮自己搽药?她、她还要帮自己寻来不留疤的法子? 忍不住雀跃,什么时候师尊开始关心起自己的心情了? 睫毛颤动,小脸也随着云栖梧的动作泛起红晕,早知受伤这般好,她宁愿次次都奋不顾身冲在前面…… “为何不等裴梵回来助你?或者先离开小洞天去搬救兵?”她知道这个徒儿做事冲动,必须劝诫她,褚无忧背对着云栖梧,师尊一问便老老实实回答,“师尊,徒儿并非不能,实则不想。” “且不说那些无法自保的师弟师妹们……这吞夜兽乃魔界之物,怎会突然出现在我们踏云?事有蹊跷,徒儿寻思,若不能即刻将这些魔物斩杀,让它们逃走或者生出些别的事端该如何是好?当下便决定一个都不能放过……” 褚无忧很认真,“徒儿修为有限,一人对付这些魔兽确实不智,可不杀了它们,师尊您闭关在即,我又怎能安心?”声音瞬间狠厉,冷然道,“哼,不管什么原因,这些魔物既然敢来,我必叫它们有来无回!” 只要关系到云栖梧,褚无忧没什么好怕的,她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岁月无声,从未更改。 云栖梧不再说什么——她的徒儿或许有一些小毛病,但尊师重道,品质纯良,原是自己狭隘了,也让她承担了太多不属于她的责任。 作为师尊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徒儿,她难辞其咎。 心中一定,云栖梧道,“这段时间你且好好休养,听灵音长老的吩咐,师尊下次再来看你。” “下次?师尊难道明日不来?”刚涂好药,某人就开始胡闹,云栖梧叹了口气,“别乱动,好好趴着。” “师尊不是不闭关了吗?”褚无忧很委屈,好看的凤眼失了光泽,嘴也抿了起来,“徒儿都受伤了……背上一直疼得厉害……只想师尊天天来陪陪自己……好不好?” 她可怜巴巴的,恨不得掏出伤口给你看,云栖梧实在无奈,趁她不注意,一挥手,昏睡诀将人迷晕,安置好褚无忧,云栖梧放心离开,接下来她要处理另一件事—— 如果说来墨竹峰之前她有片刻不宁,现在,她很明确。 重生一次,她不应囿于身体的变故,动摇了本心,事情已然发生,那便从容处之,解决叁年后门派的覆灭才是她该做的。 她的徒儿尚能不顾一切力保踏云安危,她身为掌门,这是应尽的责任。 心随意动,手指捏决,一道飞符凌空而出,云栖梧食指轻弹,一滴血融入符中,她念下咒语,飞符化作一只红眼小鸟,灵巧无比,“去吧,去找到南衾,将他带到我面前。” 小鸟扑腾几下翅膀,迅速消失在空中,有她的血加持,无论南衾身在何处,它都能去到他身边。 紧接着云栖梧唤出望月,不犹豫,从剑上取下一物捏在手中,转头看着青云殿方向心道—— 便如此吧。 (最近有些忙,更新会慢一点,抱歉呀亲们,下一章要虐萧洵了,做好准备!) 第十一章真面目 白日尽,明月升。 一盏一盏的灯从青云殿后院亮起,火光映照四周的玉柱投下巍峨的阴影,更显得殿内空空荡荡。 青衣男子挽着衣袖耐心重复着手上的动作,风吹进窗,吹动他耳后的发丝,火折子明灭,在他眼中跳跃出金色的光点,就像寂寂山谷中划过的流星,一瞬热烈,继而归于虚无。 他其实无需亲手做这件事。 将最后一个烛台点燃,从天亮等到天黑,萧洵的思绪越来越复杂,起初的喜悦很快变成了怀疑,到现在俨然成了折磨—— 站在窗前,颀长的身姿依旧挺拔,萧洵俊逸的脸陷在黑暗中,说到底,不过一场偷来的鱼水之欢罢了,他在期待什么? 无比清醒——从来是他爱她。 若一辈子不越雷池则安,偏偏,上天要教他尝到那销魂入骨的欢爱滋味,如今贪念已起,恶兽反扑,自己哪还压制得住? 嘴角上扬,萧洵双目泛着奇异的光,似乎在回味,一时间竟看不出他到底是痛苦还是享受…… 他能看到,求而不得的情爱滋生着心底最偏执的欲望,它们在每一次不甘无奈躁郁中迅速堕落腐坏,伸出的触手牢牢缠住自己,越咬越紧,不停往骨血里钻,叫嚣着占有吧占有她! 他早就被这野望吞噬——他只是太聪明,没有机会便装作无事,他可以等,一直等,但千万别让他尝到任何甜头…… 门被推开,终于,心心念念之人回来了。 “徒儿请师尊安。”萧洵转身相迎,笑得和煦,“师姐伤势可好些了?” 意料中他等在此,来人点点头,“好多了。你师姐被魔界吞夜兽袭击受伤,事发古怪,为师刚去小洞天探查了一番。” “小洞天竟有魔?”萧洵一脸惊讶,也觉事态严重,“师尊有什么发现?” 云栖梧摇摇头。她去打斗现场碰到了泽越,两人想到了一处,泽越正用玲珑镜聚集小洞天里吞夜兽残留的魔气,打算炼化后找出它们从何而来。 她的弟弟是炼器师,做到这些不难,这也是她为何要传位于泽越的原因,比起她这个剑修,玲珑镜交给弟弟似乎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即便在魔界,吞夜兽也不是随处可见……云栖梧感到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处搅弄着风云,一步步推着她向前—— 重生才短短几日,遇到的事情桩桩件件匪夷所思,她不由得皱眉,吞夜兽之事且等泽越的消息,但自己元神中的禁制…… “师尊可有烦心事?” 萧洵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烛火下,他长眉若柳,俊颜温和,如玉的气质此时更添了叁分暖,云栖梧看着他,好一会才到小榻边坐下,开口道,“过来吧。” “是,师尊。” “坐。” 云栖梧示意萧洵坐到身边,看着师尊如此平静,萧洵猜不透她要干什么。 有些事既然发生了,总要面对——云栖梧从袖中掏出一物递给徒弟,缓缓而言,“承意,此物送你。” 承意?师尊很少叫自己的字,萧洵接过一看,不禁脱口而出道,“九宵盘龙剑穗!” 九霄盘龙剑穗一直绑在望月剑上,传闻由天界九锦所织,性通灵,有镇魔凝神之能,乃云家家传之物,师尊此时送给自己……萧洵心中不妙,她究竟要做什么? “此剑穗为师已注入了些许灵力,你若喜欢,将它佩在星羽上,既益于修炼,为师也能循着这股灵力追踪到你所在位置。” 萧洵沉默的看着云栖梧,动也不动。 什么意思…… 顿了顿,她继续道,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承意,明日你便动身回海州小住一段时间,为师会通知萧家家主接你。” 呵,原来如此—— 萧洵脸色变得难看,许久,晦暗不明问道,“师尊……这是要赶徒儿走?” 云栖梧不承认也不否认,语气未变,只是不再看他,“你不是一直想为师送你什么?说起来,九霄盘龙剑穗算得一佳品,你拿着为师也安心。” “收下吧。” 淡淡一句,却是不容他拒绝。 云栖梧想法简单——发生了的不能当没发生,提起又恐生事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距离淡化事态,萧洵回海州待上一段时日,有九霄盘龙剑穗在,她能随时掌握他的行踪,不至于遗漏什么变数,自是周全。 还有一点,云栖梧并不想说,虽然错误在于自己,但她这个徒儿事后的态度…… 回忆醒来时身体的感受,酸软无力,下身也满满都是他留下的东西……他极力掩藏高兴,向自己请罪,却似乎很乐见其成这样的结果。 她无法纵容他的放肆。 这算什么——萧洵只觉如坠冰窟,整个人阴沉起来,昨日的亲密还历历在目,今日便要自己滚回海州,怎的,眼不见心不烦么? “呵呵,师尊莫不是在害怕?” 萧洵声音一如既往温和有礼,只是语调阴森,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云栖梧皱眉,下一秒却见他靠近自己,双臂撑在小榻上,高大的身影居高临下,双眼死死盯着自己,他强行将她纳入阴影中,呼出的气喷到脸上,“师尊何必害怕呢?承意又不会说出去。” 闻到她身上的清香,男人一脸陶醉,“承意只会在心中反复想起,反复回味……师尊昨日是如何渴求着徒儿的爱抚,如何在徒儿身下婉转呻吟……师尊,承意怕是会记一辈子的。” “你——” “师尊别生气。”萧洵一把抱住云栖梧,眼中的狂热肆无忌惮,极尽缠绵,“徒儿说的都是真心话,师尊,九霄盘龙剑穗做我们的定情信物好不好?承意爱你,让承意陪着你吧,师尊要是不信,我可以发下心魔大誓,对,只要发了誓师尊就不必赶我走了,谁都不会知道我们的秘密……” 他挑起云栖梧的一缕头发放到唇边亲吻,神态近乎疯魔——师尊真是心狠啊,他明明一直都装乖听话不逼她,那么体贴,她居然反过来要赶自己走?! “放肆!” 一声怒喝,云栖梧周身气劲翻腾,将萧洵震了出去——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爱?她的好徒儿居然说‘爱’?一道天雷仿佛劈在了云栖梧头上,强压着怒火,她一字一句道,“萧洵,为师当你是一时糊涂,口不择言,赶紧收下九霄盘龙剑穗出去。” 退了几步,萧洵停住了。他知道师尊没有动真格,她在给自己机会,但萧洵觉得多余,冷着脸,他嘴角扬起一抹奇怪的笑,眼中透着孤注一掷的狠戾,他突然双手捏决,口中大声念道,“诸天神魔,皆听我愿——” “胡闹!”云栖梧简直怒不可遏,他居然发起了心魔大誓?! 一扬手,真气如虹,打断了施法,云栖梧飞身至他面前,萧洵毫不愧疚,甚至因她的制止而得意,他就知道,师尊舍不得他…… 云栖梧完全不理解好好的徒儿怎会变得如此——他疯了,心魔大誓这样的法术也敢拿来随意赌咒? “你……”急火攻心,云栖梧胸膛起伏,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情绪已然失控,“萧洵你要做什么!是谁教得你这般恣意妄为,拿心魔大誓威胁我?什么是爱?好,我告诉你,昨日之事就是个错误,是个错误,我是你的师尊,一辈子都是!你听明白没有?” 想到过去谦和恭敬的徒儿,再看看眼前这个疯子,云栖梧变得焦躁,她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根源是什么,只当昨日的迤逦让萧洵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他尝到了男欢女爱,便将这份需求投射到了自己身上。 “是,徒儿何曾否认过……”萧洵温柔极了,师尊生气也美,他最怕她冷冰冰的,这般活色生香不知有多动人,情不自禁抱了上去—— “师尊自然是一辈子的师尊,可承意也希望是一辈子的爱人……” “无耻!”说了这么多都白讲了,云栖梧气血翻涌,再不想见他,用力掰他的手,“放开,你放开我!” “不放。” 纹丝不动。云栖梧的头开始痛,激烈的情绪令她额间的菱花越来越红艳,她是生气,可她怎么会如此生气? 是了,这颗菱花的存在放大了一切感受——明明是无情道者,却无法平心静气,极端的情绪就像一把钥匙,在禁制的威力下撬动着她本该波澜不惊的道心。 萧洵也发现了……他早就觉得师尊不对劲,这几日的观察印证了心中猜想,师尊的道心……真的不稳了! 一抹精光闪过,萧洵死死抱住云栖梧,手将她的腰箍在怀中,贴着她呢喃,“师尊,师尊,徒儿从小就爱你,别赶我走好不好?让我留下来,我会听话的,徒儿别无所求,只要日日陪着师尊就好……” “萧洵你放……唔……”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胆大妄为的吻就附了上来——云栖梧眼睛瞬间瞪大!孽徒!本能的,一股真气重重将人摔了出去! 嗓子眼涌上一股甜腻之感,萧洵尝到了腥味,他爬起来,手指邪魅的抹掉嘴角的血痕,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无所适从的女子,心中欢愉——师尊,你逃不掉的…… 他找到了她的弱点,她已经飞不出手心了。 “师尊,打吧,不如打死承意好了。”萧洵一步步逼近,云栖梧不由得后退,“要是打不过瘾,还可以用望月捅几剑,哦对,星羽也可以,无论师尊怎么做,徒儿绝不反抗。” “你说什么……”云栖梧看着面前陷入癫狂的男人,他双目通红,唤出星羽扔到她脚下,这一动作气得云栖梧涨红了脸,此时看去,哪还像个处变不惊的修道高人,不过一个未经世事的妙龄少女罢了。 “师尊要是不打死徒儿,徒儿今后便要按自己的心意行事了……” 萧洵继续火上浇油,周身散发着乖张的气息,云栖梧又惊又恼,知道自己需要冷静,不欲纠缠,提步便走,却被萧洵一把拉住,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师尊,徒儿想一直操你,想的都快疯了……” “!”理智再绷不住,云栖梧气得甚至忘了自己的一身修为,反手一个耳光,身体却被早有预谋的人狠狠抱住—— “啪!”萧洵着实挨了一巴掌,但他根本不在意,一只手托着后脑,一只手搂着腰,轻车熟路,重重吻了上去——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誓要将那高高在上的仙子拉下凡尘!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第十二章不罢手(H) 舌头用力挤进口中,粗暴卷起舌尖,逼迫它跟自己缠绵,萧洵的动作强势却不莽撞—— 侧脸渐渐泛红,在他冷白的皮肤上留下印记,他似乎感受不到疼,目光如翻涌着巨浪的大海深不可测,云栖梧就像航行其间的一艘小船,随时都会被这惊涛骇浪覆灭。 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条作恶的舌头纠缠着自己,有节奏的吮吸唇瓣,还时不时刮过牙齿,令她身体不自觉颤栗。 了然她的反应,萧洵又贴近些,腰腹相抵,蓬勃的男性气息笼罩着整个人,粗壮有力的胳膊死死钳住后脑,另一只手也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他故意引诱她,不紧不慢,萧洵的掌心仿佛攥着一把火,虽然隔着衣服,但抚摸过的地方纷纷开始发烫,竟烧得人生出了些隐秘的渴望。 挣扎无果,云栖梧情急之下狠狠咬了下去—— “唔……”某人吃痛皱起了眉,但没有松开,眼神戏谑对方还有精力咬自己,混着血,萧洵加深吻的力度,云栖梧身体后仰,呼吸随之急促,嘴唇间胶着的“啧啧”声犹如催情的符咒,不敢对视,萧洵的目光赤裸裸都是对自己的欲望,额间菱花愈发鲜艳,她仿佛看到一根根的红色丝线逐渐延伸至四肢百骸,很快就要苏醒。 令人不安,不敢再想继续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昨日的错误她尚能说是因为自己神志不清,是迫不得已,若今日清醒着重蹈覆辙…… 不行!恐惧令她奋力一挣,绝不能再次犯错! 萧洵被突如其来的劲力震退了几步,眼中玩味,师尊不愧是师尊,无论陷于何种境地,依旧那么坚韧…… 他很清楚自己做对了——跟从前不同,师尊的情绪变得分明,他只需轻轻拨弄几下便可撼动她的理智。 她仿佛即将从冷冰冰的神坛上走下来,萧洵兴奋得发抖,眼前之人面色潮红,身体娇软,双唇闪耀着因自己侵犯而留下的光泽,明明都快站不住了,还拼命想保持冷静…… 太美了!差一点,就差一点! 萧洵痴迷的一步步靠近,欲望是无法填满的黑洞,他太迫不及待想欣赏师尊为自己沉沦的模样—— 时间紧迫,云栖梧手指结印快速施法,觉察到她的意图,萧洵一个箭步跨到她面前,轻轻松松捏住她的手腕,力道强劲,将她拉回怀中,语气不善,“师尊打算去哪?” “放开!”瞬移术被打断,身体的莫名蠢动随着萧洵的贴近又变得难以压制,施法根本集中不了精神。 好不容易才推开他,堪堪一碰,腿间便隐隐传来一股湿意,云栖梧感到羞愤,这禁制太过霸道,竟是要她生生臣服于情欲之下! “你放开!”怨气蹿上心间,云栖梧恶狠狠盯着萧洵,说是恶狠狠,在对方看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她面若桃花,气息不稳,含嗔带怒的模样他不知有多喜欢,放开?怎么舍得。 一用力,扶着屁股将人贴到自己腰间,萧洵的眼神不怀好意,在臀肉上捏了几下,责怪道,“师尊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一物突然顶至云栖梧腿心,硬邦邦的,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它的火热,还上下蹭了蹭,萧洵朝她耳中轻吹了口气,惹得人一阵颤栗,“徒儿此物可想你得紧。” “孽障……”云栖梧小脸瞬间煞白,又气又恼,萧洵居然敢调戏自己!可跟心里的反感不同,身体却很喜欢,下体的摩擦令人雀跃,她手脚发软,声音娇媚,无力的依在男人胸膛,眼波里荡漾的春情仿佛在欲拒还迎,跟她的态度形成巨大反差! ——他越是对自己不敬,她越受制于人。 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云栖梧只希望徒弟能就此打住,咬咬牙,她已是强弩之末,无奈劝道,“承意,我们这样是错的,我不赶你回海州了,听话,你不要一意孤行……” “若徒儿不答应呢?”萧洵直勾勾盯着云栖梧,走到这一步他已经无路可退,一意孤行?呵,那就一意孤行到底吧。 他不会就此罢手! “萧洵,你究竟想要什么?”震惊他的决绝,云栖梧不明白,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不是他传道受业的恩师吗?不是他敬重的人吗?他为什么要一步一步逼得自己毫无尊严! 他到底想要自己如何?! “师尊,你看,你动情了。”陈述着事实,萧洵摸上云栖梧的胸,他指节分明,如葱玉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服按在红蕊顶端轻轻捻揉,眼底苦苦支撑的最后一丝清明终于在男人的挑逗下荡然无存—— “师尊,你真可爱……”别说了别说了! “嘤!”云栖梧忍不住叫出声,感官刺激太强烈,她抬起的巴掌落到萧洵脸上变得轻飘飘。 曾几何时,她的眼里有浩瀚尘寰,有普罗众生,有道心剑意……她是高悬的月,那么遥不可及…… 如今也没什么不好。萧洵顺着她手心舔了一下,湿漉漉的触感令她起了鸡皮疙瘩,嘴唇微微张合,迷离的眼神寻找着疼爱,很满意,萧洵剥掉云栖梧的衣服,圆润的肩头,亭亭而立的丰乳,平坦的小腹,还有那神秘销魂的花穴…… 她当真不明白吗?眼中的深情近乎病态,是啊,他究竟想要什么? 自嘲的笑笑,萧洵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如同孤魂飘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师尊,你会爱我吗?” 呵,不甘化作飞蛾扑火的执念,萧洵抱住云栖梧,至少现在你离不开我,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后悔,脱下自己的衣服,两人终于赤裸相对,他怔怔盯着师尊白嫩的小腹,邪念丛生,如果……他能让她怀上孩子…… 仅靠肉欲的牵绊还是不够,他其实一直在压抑,那些深入骨髓的不安片刻不停啃噬着他的灵魂,含住她的乳珠,用力吸了吸,绵软的口感可以想象如果有奶会是什么样子,他仿佛已经看到师尊抱着婴儿在喂奶,阴茎一下硬得厉害,最好是个儿子,这样他就可以早早打发他离开踏云去游历…… 想要修真者受孕并不容易,但萧洵不在意这些,多操弄总会有的。花穴湿的一塌糊涂,粉嫩的唇瓣娇羞的遮住甬道,萧洵挺身将阴茎凑到穴口,一股温热的力量自觉吸住龟头将它往里带,一插进去,就听见师尊闷哼一声,四肢亲热的攀在自己身上。 “舒服吗?”萧洵吻住云栖梧,屁股耸动起来,她的小穴极其曲折,每一次进入都会感到极强的阻力,以及肉壁的挤压,咬的是真的紧…… “嗯~”回应他的是无意识的呢喃,但萧洵已经很高兴,他知道,从今往后她再甩不掉他——就算死,他也只会死在她的身上、她的剑下。 第十三章情为艰(H) 精壮的腰上圈着一双颀长优美的玉腿,脚踝纤纤,如蜻蜓划破水面的波纹悠悠晃荡。 下体相连,男人瘦削却不失力量的胳膊撑住腿根,手掌捧着蜜桃般丰润的屁股,修长的手指牢牢嵌在臀肉里,因用力而泛红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缓慢揉捏,从指缝溢出的温软细腻生香…… 怕人摔着,萧洵一步一步走的很稳——师尊乖顺的搂着他,如墨的发丝随着走动轻摇,白皙的背如一轮弯月藏于夜空,灵巧的蝴蝶骨若隐若现,还有那小猫叫似的呻吟,在他每一次不经意的撞击,伴随身体的抖动萦绕于耳。 越走越慢,火热如棍棒的阴茎笔直挺立着,被一张看不见的小嘴吃得干干净净,两颗硕大圆润的阴囊垂在腿间,亮晶晶的黏液顺着它滴落,萧洵恶意耸了下腰,惹来一声娇喘,云栖梧迷迷糊糊抬起头,脸颊绯红,身体的重量全压在小腹,这个姿势,小穴被迫张开,肉棒插得极深,龟头一直戳着子宫口打转,时不时猛地一顶,仿佛顽皮小孩的偷袭,得逞了就马上溜走。 爽的不行,萧洵在云栖梧脸上亲了一口,此时他已走到床边,将人放下,阴茎不小心从粉嫩的花穴掉落,甫一离开,一大兜爱液便如雨后的花苞吐露,穴壁不停收缩,小腹也微微起伏,似乎很讶异肉棒的突然离开。 云栖梧神色难耐,充实而愉悦的快感消失令她撑起身,小脸一耷,朝着萧洵的方向望去,似乎在责备他怎么不管自己了,不自觉咬着唇,如同一个依赖着爱人的少女,急切的伸出双臂,娇娇气气直往人心里钻—— “要……” 她说什么?只一个字,世界山呼海啸般从萧洵眼前消失了…… 时空、天地、光影通通停止,万物无声,唯有心在隆隆震响!她不过含糊的一句嘟囔,因为在渴求着自己,干涸的心底便涌出无上快乐! 原来,当现实趋近幻想是这种滋味…… 萧洵只看得到那双朝自己伸出的手,那个世界唯一耀眼的存在。 仿佛,那个曾经偷偷在云海之巅守望她练剑的少年,那个亦步亦趋追随她背影的少年,那个会将她送的每一件东西视若珍宝的少年——终于在无数期盼和失望交织的日夜,得到了一缕她为他停留的目光! 师尊……不管她会不会回头,身后的自己早就牢牢牵在了她手中…… 原来,他竟可以如此卑微。 “别离开我。” 千思万绪化作一句请求,萧洵虔诚的跪在床边,扶着云栖梧的腰,将她的下半身猛然抬高,爱怜地拉开双腿,窄腰后撤,又再用力向前一顶—— 哪怕不爱,也请别离开我…… “唔~”顿时,粗大硬直的性器狠狠贯穿了她的下体,肉刃插入,饥渴的花穴颤抖的迎接它的到来,不停吸咬,层层媚肉被野蛮撞开,萧洵长得俊逸风流,阴茎却生的雄伟,回回一插到底顶在云栖梧的花心。 接着快速抽出,反反复复,不过数十下便将花穴操得烂熟,水流不止。 此时的云栖梧娇喘连连,像一朵被滋养得极好的芍药,无风自香,舒张的花瓣花蕊一举一动皆是撩人的风情,她明明什么都没看,却好似含情脉脉看着你,贪心承受着雨露,教萧洵欲罢不能,却又暗暗生出恼怒生出阴鸷。 若昨日不是他发现她的异样…… 表情僵硬,身体瞬间的紧绷让萧洵知道自己无法面对这个问题——忽然,他腾空抬起师尊圆润挺翘的臀瓣,猛力往自己胯下阳物一按,将她再次彻底贯穿! 痛……被插得太狠,肉棒仿佛想要挤进子宫,云栖梧被这一动作刺激得睁大了眼睛,手指抓在萧洵肩膀留下几道红痕,两条腿频频发抖,想夹住逞凶的坏蛋却只让对方更加舒爽,屁股打着圈安抚她,一只大掌抓着香甜的奶子,用力扣在掌心玩弄,另一只则扶住她的脸,亲了亲蛊惑道,“师尊,乖,把里面张开好不好?” 张开……张开什么…… 云栖梧眨了眨眼,重新舒服起来的感官让她像一只打盹儿的猫,根本不理解萧洵要做什么。 手指往肉棒抵住的最深处按了按,萧洵含住云栖梧的耳垂,眼里邪气升腾,温柔的语气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咬住猎物,“就这儿……”顶了顶胯,卵蛋也激动的抖着,“师尊你放松些,徒儿想进去。” 虽然她听不懂,但萧洵还是要讲,“师尊,让承意插进去好不好?插进去再射给你,多射几次,或许很快就能怀上我们的孩子了……”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眼神偏执得可怕,他觉得昨日那样实在是太浪费了,自己的精水应该一滴不漏锁在师尊子宫里,而不是到处流着,否则她什么时候能怀上他的孩子?要是她跑了、逃了或者躲到自己找不到的地方,他拿什么逼她回到身边?! “多生几个吧……”筹码当然越多越好,怎样才能完美达成目的?萧洵死死按住云栖梧小腹的某处,是了,他要插进子宫里,他要直接射在她孕育生命的温床上! 他甚至开始盘算,这世间有没有什么术法可以让人绝对成孕…… 师尊,别怪徒儿心机。 萧洵撑起身体,搂着云栖梧的肚子将人翻了半圈跪趴在自己身下——阴茎变得更粗了,热气腾腾翘着紫红的脑袋蓄势待发,云栖梧根本保持不住这个姿势,眼看就要坐下去,萧洵顺势往上猛插,小穴像块嫩豆腐又被劈开,但这一次,借着重力,羞涩的子宫口被撞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疼的云栖梧手脚乱颤,呜呜咽咽。 萧洵铁了心要进去,也不管师尊如何难受,尽量挑逗她的敏感点,让她放松,借着这点缝隙,他晃动屁股左右摆弄,龟头像是箍在了一圈筋膜上,排斥得厉害,但一点一点,似乎能感受到进去的部分越来越多。 越进去越紧,萧洵爽得腰眼发麻,这阴道和子宫口联合绞杀的力量层层迭进,一浪高过一浪!因为疼痛,器官的不自觉抽搐使得子宫好似在主动吸入龟头,眼看目的就要达成,萧洵双目怔红,额上青筋暴起,这种生理和心理带来的极致舒爽令人无比疯狂,忍不住用力,只一下,他的龟头终于完完全全插进了子宫,“啊!”的一声尖叫仿佛欢庆胜利的高歌,萧洵心满意足掰过云栖梧的脸吻上去,然后,在背对着的姿势下,他的睾丸开始激烈爆射—— “唔……啊~” 被热精烫到,云栖梧收缩小穴,一夹就是一股喷发,云栖梧瘫在萧洵怀中,男人用手摸着她子宫的位置,感受着随自己的射入而膨胀起来的小肚子,仿佛现在已经有个孩子孕育其中,心情大好。 他要一滴不剩全射进去! 这么一想,刚发泄的阴茎便抖了抖它的蘑菇头,棒身也坚硬起来——师尊,今夜还很长,未来我们会有无数个这样美妙的夜晚…… 师尊,别拒绝我……别抗拒我的爱…… 只有在你身边,我才是我。 第十四章纵无奈 刺眼的阳光照进寝殿,云栖梧麻木的睁开眼。 再一次……再一次她铸成了大错…… 全身乏力,稍稍探查内景,果然,又多了两根剑骨被红色链条锁住,黯淡无光…… 零碎的画面在脑子里模模糊糊闪回,坐起身,薄薄的单衣下什么都没穿,乳头肿胀挺立,身上落着星星点点的红痕,跟上回不同,光滑的腿心并无异样,显然被人清理过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做的—— 身旁的男人撑起半个身子,头发披散,外裳松松垮垮系在腰间露出了大片肌肤,再往下,腿间一物鼓鼓囊囊,还未勃起,尺寸已是可观,慵懒的看着云栖梧,眼神缱绻,他平日端方有礼,如此姿势倒生出几分放纵不羁,缓缓道,“徒儿给师尊请安了。” “师尊?”云栖梧眸如冷箭射向萧洵,“你可还当我是你师尊?” “徒儿说过了,师尊永远都是师尊。” 两人视线相对,萧洵却是半分愧疚也没有,讽刺至极,无力和挫败感袭来,她真是枉为人师…… 辛辛苦苦教出的徒弟以下犯上做出强占自己的事情,还一脸风轻云淡,毫无悔意,你叫她如何能接受这个现实? 云栖梧不欲多言,该说的昨晚都说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意义,若上一世,她一定将萧洵逐出师门,可如今为了查出真相…… 罢了—— 心中五味杂陈,变幻一身衣裳,云栖梧准备离开,刚一动,下体便传来意想不到的酸痛,一个不慎滑向床边,被萧洵及时抱了个满怀。 “师尊小心。”手不偏不倚正好握在胸上,萧洵顺道捏了捏,又用他那谦谦君子的声音说起了下流话,“痛吗?都怪我昨晚插得太深太多次了……把师尊的花穴都操肿了。” “你!”不等云栖梧反应,萧洵手摸到她小腹的位置,在她耳后舔了舔,感受到身体熟悉的颤栗,他满意继续道,“师尊,你知道吗?你的子宫可真贪吃,又紧得要命,徒儿射了这么多进去一滴也没漏出来……” 他每次射完都将龟头继续卡在子宫口,等到小腹平下去才拔出来——要不是顾及师尊不喜欢他将精液留在体内,按他的想法,定要时时刻刻堵着,直到她的身体全部吸收了才好。 云栖梧冷冰冰睨了一眼,她不想听他说那些两人交媾的细节,这只会让她难堪,见识了自己失去理智的后果,她的修为再经不起禁制一次次的蚕食了! 甩开手,云栖梧强忍不适从床上起身,萧洵见她这般避之不及,眼神晦暗,语气也变得刻薄,“呵,别自欺欺人了,师尊昨晚不是很爽吗?不是一直在浪叫吗?徒儿哪里做的不好?怎么,才清醒就翻脸不认人?” “那又如何?”凛冽的目光一瞥,并不在乎,萧洵语塞,是啊,那又如何? 怪他忘了,他的师尊从来不是柔弱的菟丝花,而是悬崖边迎风挺立的参天大树……他怎么会傻到以为,仅仅靠身体的欢愉便能改变她? 眼看人要走,萧洵猛地从背后抱上去,他已经无法再忍受对方冷漠的对待自己,他不信她心里除了厌烦什么都没有,紧紧贴着后背,他无助的说道,“对不起……师尊,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那么爱你,从小就爱你,爱得痛不欲生!你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感受不到呢?” “放开……”云栖梧的耐心有限,她一再退让,不求他幡然悔悟,至少念在师徒一场留些余地,可萧洵不这么想,床上有多快乐,现实就有多折磨,心上的巨大空洞怎么也填不满,她越是避讳,他越偏要勉强。 “萧洵,够了。” 真的够了,云栖梧感到疲乏,事情的发生一件一件脱离着掌控,灭门之祸迫在眉睫她却连修为都保不住,他还在跟自己讨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爱情?摇摇头,推开身后之人,她觉得可笑,“从前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萧洵,此生我修无情道,不懂情,也不想懂情,你是我徒儿,岂会不明?” “你要的我给不了,也不该给,你最好牢记于心。”云栖梧头也不回,“最后一次,我原谅你误入歧途……”顿了顿,语气变得坚决,“否则,别怪我不顾师徒情谊。” “别走!”萧洵冲到她面前拦住脚步,她一定是不想再见他了!一定是的!她怎么能如此残忍?意识到师尊对自己失望了,但‘失望’却无法转化成刺激她情绪的良方,他慌了,死死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拼命想求证什么,“师尊你为什么不生气?” 见他执迷不悟,云栖梧叹了叹,孺子不可教也,她生气,却更痛心…… “不,师尊你应该生气的!你应该狠狠地责骂我,或者,或者拿剑刺我出气,不,不该这样,你不能这样,别这样……”无动于衷,萧洵的声音在颤抖,她昨晚明明很生气,她生气了才会接受自己,他不允许这点希望转瞬即逝,一切又回到原点,眼神阴沉,不行! “师尊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只是无法面对自己生气的事实,你打我骂我吧,求你,求求你了,怎样都好,别一言不发,别离开我……” 扑通跪在地上,抱住云栖梧的腿,什么从容自若?什么风度翩翩?衣衫凌乱挂在身上,萧洵眼里只剩恐惧——尊严?若唯一的手段都不奏效,他还有什么不能舍弃的? “师尊,答应我,别不理我,别离开我,徒儿错了,徒儿知错了!”他喃喃低语像是陷入了魔怔,执拗的如同抱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云栖梧的裙摆不放,僵持着不让她走,不一会儿,真气四处乱窜,头顶逐渐蒸腾起白烟,云栖梧刚一碰到他的身体便被滚烫的体温吓了一跳! 不好!眼看萧洵要走火入魔,云栖梧赶紧点了他周身大穴——一股真气注入他体内试图引导气海恢复平静,但瞬间被弹了出去,再试一次,萧洵抗拒着任何帮助的力量,全身的血管剧烈贲张,面色痛苦,再多耽搁他便要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疯了。” 云栖梧这一刻突然明白自己养大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疯子,他在豪赌!他在拿性命赌她的承诺! “萧洵。”听到她叫自己,睁开的双眼充血赤红,她知道他在等她,要死是吗?好,“我不会管你。” 不意外,萧洵平静的看着云栖梧,脸上扭曲的肌肉并不影响他的坦然,虽然他的眼睛现在只看得到一个血红的残影,但他还是想在死前尽量记住师尊美丽的样子…… 终于……要解脱了吗? 气血翻涌,艰难的笑了笑——他这几十年啊……陈善可乏……求而不得……只临到终了,运气好,做了场绮丽的梦…… ——也算,值了。 疯了,他是真的打算不要命了…… “若你再拒绝这一道真气,我便将你逐出师门!”云栖梧的声音再次响起,真气也随之入体,萧洵刚要抗拒,淡淡的声音充满无奈,“我不离开你,先活下来。” 师尊……萧洵心满意足闭上了眼睛,她终究还是妥协了…… 他不怕死,更不是要挟谁——只是一想到若以后见不到师尊,或者她不理自己,真气便控制不住乱走,一念之差,等意识到,自己就快走火入魔了…… 但这又何尝不是个机会? 终于将萧洵体内的真气重新归于丹田,云栖梧松了口气,定定神,想到这个徒儿,她心里愈发感到沉重,她无法坐视他死在自己面前,唉,暂且如此吧…… 眼神一瞟,云栖梧蓦的发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正静静站在屋内某处看着她和萧洵——其中一人面色如常,另一人却充满了愤怒和震惊。 泽越和无忧……他们怎么在这儿? 两人站在一起,褚无忧拿着鞭子恶恨恨盯着萧洵,全身紧绷,仿佛随时都要攻来,而泽越一只手捧着什么,另一只则拦在了褚无忧鞭上,轻轻按着,言下之意,不准她乱来。 任谁也清楚走火入魔凶险万分,运功期间不可分神,云栖梧不知这两人何时进来的,看到了什么,但眼下褚无忧这态度,想必知道了不少。 头疼…… 萧洵也发现了杵在边上的两人,尤其是自己那个师姐……她来干什么?眼神挑衅,假装难受往师尊身上倒去,不出意外,一声憋了半晌的暴怒瞬间响彻寝殿—— “啊——萧洵!我要剁了你!!” (免费精彩在线:「po1⒏homes」) 第十五章波澜起 凤翎神火鞭应声而出,携着滔天怒气,如同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狠狠咬向猎物! 萧洵毫不惧怕,都是同一个师尊教的,她褚无忧眼高于顶,难道他萧洵就看得上?神鞭直直往脸上招呼,威能不小,萧洵眼中闪过不屑,星羽一瞬祭出挡住攻势,剑气和鞭灵猛烈对撞,激荡的真气扬起了众人衣角…… 萧洵的外裳本就松松垮垮,滑落的衣领恰巧露出了肩头数条延伸至背部的红痕——这下好了,褚无忧的脸色愈发难看,狠狠咬住后槽牙,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抓的,眼睛像是被这几条红痕摄了魂,愤怒的火焰再被推高,就快把寝殿点着了! 萧洵顺着对方的视线一瞥,心领神会,缓慢的将衣裳整理好,仿佛根本不介意让大家知道他和师尊之间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她褚无忧…… 从小她就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装都懒得装,每每照见,便是一句冷哼,大家都猜她是嫉妒师尊偏爱自己,但萧洵心里清楚,师尊何时真的偏爱过谁? 旁人不明,他却懂——在那双炽热眼眸的深处,她的温柔乖巧藏着可怕的占有欲,跟自己一样,哪有这么多的尊师重道?无非喜欢,才会心甘情愿的顺从…… 但,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褚无忧越是霸道,他越是内敛。他们就像互相嗅到气味的同类,暗暗较劲,师尊的意愿令他们过去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而现在,这份虚假的表象已经被自己打破了…… 再看一眼师尊,为帮他脱离走火入魔的险境,她消耗了不少真气,整个人显得很疲惫……或许这里面也有自己逼迫的成分,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朝着自己想要的关系迈进了一大步。 你萧洵有什么好得意的!褚无忧看到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握紧了鞭子,昨天她被师尊施法睡了过去,一早睁开眼也不顾身上有伤便偷偷从墨竹峰溜了出来,穿过青云大殿,她一路小跑到寝殿门前—— 有人?泽越长老站在门口不知为何不进去,她刚靠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某人的淫词亵语,什么‘操肿了’什么‘射进去’……她听得触目惊心,直到后面萧洵苦苦哀求师尊不要走,她实在忍不了了!推开泽越长老,打开了殿门,眼前的一幕又逼得她生生咽回这口气,师尊正运功救那畜生! 她还答应‘不离开他’……酸涩瞬间充斥着整个胸腔,原本满心欢喜来这儿,结果呢? 好大的惊喜!委屈和愤怒此起彼伏,也不知此刻谁更胜一筹……褚无忧知道萧洵喜欢师尊,所以她一直防着,可千防万防,没想到,居然还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让那宵小钻了空子! 师尊不可能会爱上他,褚无忧笃信,但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该作何解释? 眼看心中谪仙般的人物被摧折,褚无忧满是心疼,怒意到了峰值,扬起手又是恶狠狠的一鞭—— “出去打。” 一只清隽修长的手拦在了前面,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出去就出去!”褚无忧猛地收转攻势,神鞭卷开大门,“萧洵,滚出来!” 眼看这一架在所难免,萧洵回望了一眼师尊,见她毫无反应,想了想,提着剑飞身而出—— 云栖梧此时身心俱疲,连着两日失去了五根无情剑骨,她的灵台非常不稳,加上刚才为萧洵输了大量真气,在禁制的作用下,她的心境十分动荡……外界的声音在她听来无比吵闹,哪还有精力管两个斗鸡似的徒儿?现在她亟需休养。 “姐姐,你还好吗?” 泽越走到她身边蹲下,抬起眼,云栖梧迷茫又脆弱。 唉……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云息凰打量着姐姐,额间菱花衬得人楚楚可怜,手指抚上她的脸,云息凰温柔极了,“姐姐和萧洵……姐姐可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云栖梧不愿回想,头疼得紧…… 云息凰也不多问,起身拿出自己带来的东西,是个方正的盒子,从里面取出香来点上,红光闪过,青烟袅袅,将香龛搁到她身边,“姐姐累了,先歇会吧。” 闻过的味道……是灵犀香,恍惚想起前日里他说过要给自己送些来,一早原是为了这个…… 弟弟的五官在烟雾中愈发柔和,云栖梧感到安心,不自觉靠在弟弟身上,云息凰就这么默默陪着,殿外打斗的声音隐隐约约,云栖梧皱起眉,见姐姐烦闷,他转头淡淡道,“姐姐,不如去栖霞峰暂住一段时日吧?让凤凰儿照顾你,眼下事多繁杂,你一个人我很难放心。” “何况……”云息凰望着她,“别人看不出,凤凰儿却感觉得到……”一根手指点上额间的菱花,划过脸颊,再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凑近的眼里有深深的担忧,“姐姐的功体似乎出了些问题。” 云栖梧知道瞒不住,但泽越比她想的发现得还要早—— “姐姐别怕。”云息凰似乎看出了对方的犹豫,“凤凰儿也只是想帮姐姐罢了……褚无忧和萧洵就交给弟弟处理吧,姐姐只需在栖霞峰静心调理,我会和姐姐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的。” “你不知道……这个事情很复杂……”云栖梧急切的想解释什么,却被云息凰温柔的打断,他扶着她,“姐姐,没关系的,多复杂都没关系的,有弟弟在,我们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静静看着云栖梧,点漆的瞳孔倒影着她脆弱疲倦的模样……这是她吗?有多久了……有多久她不曾这般狼狈了? 想起来了……自她十四岁登上掌门宝座,她再没了任性的权利。人人都说她是掌门,她必须冷酷,必须面对危机从容不迫,必须有强大的力量守护这一切!她的责任那么重,时间那么短……近十年里,她在白天不停的练剑修行,伤痕累累,到了晚上只能悄悄躲在被子里哭,还不敢让人听见…… 她不可以软弱。 她几乎遗忘了那段苦修的时光——那时凤凰儿总会偷偷跑来看自己,钻进被窝,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自己为什么哭?她说她想爹娘,凤凰儿便用肉乎乎的小手抱着她,安慰道,凤凰儿也想爹娘,可凤凰儿庆幸姐姐还在。 他那么小……为了这唯一的亲人,她不敢退不能退!无情心法需反复经历‘问心’一关,直到百炼成钢,断情绝爱……她日日熬着,疼啊,难啊,无数幻境的考验,失败一次便如死了一回……剑心不可染尘,剑骨在这反复的锤炼中修得金身,而她终于在获得第一根无情剑骨后,再也不知如何流泪。 后来的事情……她越站越高,汲汲众生皆如浮云,唯天道永昌。凤凰儿再不会甜甜的跟在自己身后叫‘姐姐’,他长大了,变得沉默稳重,一切好似注定如此,他们都变了。 是好是坏呢?命运从来没有给她选择…… 上一世,她最后见他是传玲珑镜……原来,若非重生,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 “姐姐怎么了?”云息凰关心的问道,云栖梧心绪不宁,一些记忆中早就深埋的片段像是打开的宝盒通通飞了出来,额间的菱花如同感应到什么开始发烫,又来了……云栖梧抓住弟弟的衣袖头痛欲裂,这次又是为什么?云息凰一把抱起姐姐往外奔去,事态严重,他要回栖霞峰! 殿外,远远斗法的俩人并未分出胜负,一开始的恶意发泄后,互相都没讨到好处,或者说,看不到师尊,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萧洵什么时候都能收拾,但师尊那边……褚无忧再冲动也明白这个道理,师尊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她想知道师尊是怎么想的,而萧洵压根不愿跟褚无忧在这耗着,只是不打一场,估计后面更加没完没了。 “师尊!”褚无忧眼尖看到了泽越长老抱着她离开,再不和萧洵纠缠,一个闪身飞到了云息凰前面,大惊失色,“师尊怎么了?!” “先让开!”从来没有见过泽越长老这么着急,褚无忧不敢挡着,跟在云息凰身后,萧洵此时也跟来了,“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提!”褚无忧忍不住破口大骂,明艳的五官变得扭曲,鞭子‘啪’打在他脚下,“师尊肯定就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萧洵,你等着,我褚无忧跟你没完!” 第十六章曾记否 日头正暖,照得人懒洋洋的。 叽叽喳喳的鸟叫环绕林间,紫藤花架下,竹椅上躺着的人翘着一双粉鞋,手指时不时从边上摸一块糕点塞到嘴里,白白嫩嫩的手腕上彩色的珠串丁铃当啷,一本比脸还大的书举在面前,过一会儿便翻动一下。 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扑到了自己身上,放下书,露出的脸蛋极为精致,尤其是眉眼,生得灵气逼人,好奇的看向来物,稍稍一动便流光溢彩。 “凤凰儿,睡醒啦?”见到熟悉的小家伙,看书的女孩宠溺的揉了揉对方脑袋,凤凰儿才叁岁,举着两只小肉手奋力往姐姐身上攀,大眼睛水润润的,就像两颗圆圆的葡萄,嘴里嘟囔着,“姐姐抱。” 云栖梧勾起弟弟放到身上,她虽然也是孩童,身量却比弟弟长了不少,他身上一股子奶香味,玉雪可爱,云栖梧‘啵’亲了一口,笑着问,“饿不饿?吃不吃糕点啊?” “好。”软软糯糯的回应听得云栖梧心都要化了,递上一块他爱吃的鲜花饼,弟弟接过的动作秀秀气气,爹娘平日里忙碌,凤凰儿自打出生后几乎是她看顾着长大的,他很依赖自己,睡觉要陪,醒了看不到会找,一日之中,除了上课练功,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一起。 连爹娘都笑称凤凰儿是她的小尾巴,云栖梧很自豪,姐姐爱护弟弟本就应当,何况跟世俗人间不同,修真界亲缘情缘大多寡淡,弟弟的出生对她来说更像是上天给予的礼物,她总算不再孤孤单单了。 她抱着弟弟给他念起书上写的六界异闻小故事,阳光洒落,姐弟俩凑在一块如同一幅隽永的画,这样平凡的日常格外温馨,很多年里,他们都如这般无忧无虑。 再大一些,凤凰儿跑得稳当了,他俩便开始‘探险’,爹娘不准他们到处乱跑,栖霞峰就成了两人留下欢笑声最多的地方—— “凤凰儿,快,这上面有个朱雀稚鸡的窝,里面孵出了幼鸟,好可爱的~”一把抱起还不会术法的弟弟往天上飞,千年的古树状如巨伞,落到比人还粗的枝干上,云栖梧指着那一窝梗着脖子叫的小鸟凑到弟弟耳边,悄悄道,“你不是一直好奇凤凰长什么样吗?呐,凤凰呢姐姐也没见过,不过这朱雀稚鸡形似朱雀,书上说朱雀跟凤凰算一家,你瞧瞧,是不是长得八九不离十?” 这一窝小鸟毛都没有长齐,跟小鸡仔似的,哪看得出模样,可云息凰打量得十足认真,半晌点点头,童稚的声音充满肯定,“嗯,姐姐说的对,长得很像。” “是吧,姐姐不会骗凤凰儿的~”云栖梧洋洋得意,“前几日听阿娘说陆酉长老从东海得了颗这么大这么大的夜明珠,走,姐姐带你瞧瞧去!” 云栖梧伸开手比划,全然未觉一只觅食归家的朱雀稚鸡正在火速靠近,远远瞧见幼崽受到威胁,嘶鸣着便朝着云栖梧俯冲过来—— “姐姐小心!” “凤凰儿别怕,姐姐保护你!” 她自信练功多年,打不过还逃不过吗?一把捞起弟弟往外飞,别看这朱雀稚鸡个头不大,甚是记仇,追着云栖梧一路啄,最终,朱雀稚鸡丢了它最漂亮的一根尾羽,云栖梧摔到地上断了一只手,二者打平。 云息凰眼睛红红的看着姐姐胳膊被缠成了粽子,云栖梧举着那根长长的尾羽贴到弟弟背上,笑着逗他,“看,这下我们凤凰儿可成真的凤凰咯~” 那一天,虽然他们没瞧见陆酉长老那颗稀罕的夜明珠,但云息凰收到了姐姐送他的战利品,就连晚上睡觉他都紧紧捏着,他告诉姐姐他要快快长大,圆圆的脸蛋满是坚定,他举着小手保证,“等凤凰儿长大了姐姐就再也不会受伤了。” “哈哈,好呀,那凤凰儿可得多吃些饭菜,快点长,男子汉以后不能再挑食了哟~” 时光又偷换了几轮,十四岁的云栖梧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若天仙,少女的娇憨混合着孩童的纯真,她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云息凰也九岁了,粉妆玉琢的,不过性子比较沉静,总是默默跟在云栖梧身后,当姐姐叫着‘凤凰儿’,他便会笑着上前牵住她的手…… 一起练功,一起玩闹,踏云群山就像姐弟的冒险岛,排云殿前的一棵老枫树刻下了他们每一年成长的痕迹,那时,看着逐渐缩短的刻痕云栖梧叉着腰寻思,怕是用不了几年弟弟便要高过自己了…… 可十四岁那年真长啊…… 好像发生了很多事,却又仿佛只发生了一件。 爹娘的不幸离世,纷纷扰扰的各方争斗,恍恍惚惚过了大半个月,她不信爹娘真的不在了,忐忑的尝试催动玲珑镜,下一秒,玲珑镜竟真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眼泪成行,那面闪着五色光华的古老镜子默默无言,却打碎了一切幻想。 她什么都没有了—— 从那一刻起,她只剩下了弟弟。 是啊,明明她只剩下了弟弟……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记忆中,弟弟也变得模糊起来? 像是越来越淡的风景,那个身影孤独的站在水中央,她看不清他的脸,也越来越不在意是否能看清,她仿佛偶然的路过,便如一阵风,一缕烟。 泽越……凤凰儿…… 她似乎淡忘了很多曾经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事…… 云栖梧迷蒙的睁开眼,面前一张放大的俊颜正焦急望着她,见她醒来欣喜万分,“姐姐你醒了?” 醒了…… 哦对,她头疼昏了过去…… 逐渐回神,云栖梧发现自己泡在一个灌满了药水的桶里,头不疼了,只是晕乎乎的,还不太能集中注意力,禁制好像被药水抑制住了,心绪稳定了许多,身体也不再感到难以忍受的疲乏,除了有些使不上劲—— “姐姐,这里面都是补气归元的灵药,能护住你的本元。之前情况委实凶险,你的真气一直外泄,我查探了下,修为也不知因何跌了一个小境界……” 云息凰担心极了,询问道,“姐姐,是否发生了什么?” 他言辞恳切,如今成熟的脸庞和幼时圆圆的样子重合在了一起,看着他关心的眼神,恍惚间,云栖梧好像回到了他几岁时说要保护自己的场景…… 回忆静静在此刻流淌,点点滴滴,她就这么注视着他,眼眸中闪过的各种情绪云息凰已暌违多年——这一刻,时光从未走远,他再次看到了十四岁以前的云栖梧,那个曾经笑若银铃,灿若艳阳的姐姐…… 他不会认错的,交织的眼神如水般温柔,久别重逢,却是他心里的日日相见。 “凤凰儿……” (ps:一直在构思姐弟的感情,敲黑板,重点是自然,是自然!当然,肉也是会有的,接下来就是弟弟的主场了~拿着鞭子的某人惊呆:那我呢?) 第十七章道实情 浅浅的呼唤仿若深山里敲响的一记晨钟,惊醒了一行飞鸟,悠远的回荡在天地间。 久违了,我的姐姐…… 记事起便守在身边的人,美好的像一束光,在懵懂无知的年纪,云息凰理所应当的认为姐姐会永远的陪伴自己。 怎么可能会变呢?他那么喜欢她。 那个会笑着挥手叫自己‘凤凰儿’的人,明明是个机灵鬼,却常傻乎乎的逞能,闯了祸总是第一时间把自己护在身后…… 她每天都变着法跟他玩逗他开心,会记得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有抱着他的时候,那如珠如宝的眼神,在姐姐的注视中,云息凰毫不怀疑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存在。 他是那么的喜欢她。 她给了他这么多饱满的爱意,只给了他……年年生辰,他总是许下同一个愿望,他别无所求,只要一辈子跟姐姐在一起。 本该如此。 后来……谈不上有多悲痛,父母的离世只在心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年纪小不懂生死?也许吧,他毕竟才九岁,看着姐姐第一次哭得肝肠寸断,眼泪一滴一滴仿佛扎在心上,那时隐约有个声音在脑中盘旋,若死去的是姐姐,他定不会活了。 幸好,她还在—— 他成了姐姐的唯一。他天真的以为不会变的,她会永远笑着望向自己,会永远伸出那只牵住自己的手,会永远在她眼里找到那个被爱着的、独一无二的自己……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他还是那么的喜欢她…… “姐姐,我在。” 云息凰的回应有种坚定的力量,对于心有执念的人来说,时间毫无意义——哪怕她再不曾回望身后的自己,哪怕到最后,她说她要离开。 他一直默默等待着她再次转身的那一刻,他想,他或许就快等到了…… 云栖梧脑海中画面一个接一个袭来,“凤凰儿,记得你刚出生那日,天上有万丈霞光,爹娘说你的降生伴着祥瑞,这辈子一定会顺遂安康……爹娘还说,我是姐姐,你是弟弟,我既为‘梧桐’,你便是那‘凤凰’,我们姐弟要相互扶持,守好踏云,世事纷乱多变,我们要成为彼此的依靠。” 云息凰宠溺的看着她,是啊,他一出生,她便守在自己身旁了。 “我答应了爹娘要好好照顾你,那时你小小的,软软的,喝了奶就安安静静的睡觉,娘说我小时候可比你闹腾太多,不让人省心。”笑了笑,想起那些有趣的事,“我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了……你很乖,又聪明,学什么都快,就是性子太静了,我总怕你被别人欺负了去,不过后来又觉得,凡事由我挡在你面前不就行了?怕什么……” 回忆一发不可收拾,絮絮叨叨,“你还记得吗?那次躲朱雀稚鸡我摔断了手,你哭了,你说要快些长大保护我,我高兴得跟阿娘吹了好几天的牛,我们凤凰儿年纪这么小就懂得保护姐姐了,长大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顿了顿,眼里的光黯淡下来,语气也变得生涩,“也一定……一定会是位有担当的掌门……” 戛然而止。 快乐走向了痛苦,云栖梧不禁想,爹娘还在的话,她的人生应该是另一番光景吧,掌门……若爹娘还在,她何必做踏云掌门?她原本开开心心、自由自在的,终究一切是不同了。 “姐姐,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从来不想接任掌门之位,你已传了我玲珑镜,你不再是掌门了。” “我不再是掌门了……”云栖梧重复了一遍,心里却没有感到半分轻松,她盯着云息凰,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那你呢?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又愿不愿意呢?” 云息凰平静的笑了笑,觉得对方傻的可爱,“姐姐过去从不优柔寡断,此刻倒像回到了小时候……”他眼里深情缱绻,带着几分自责,“百余年来凤凰儿只恨自己无用,当掌门当的太晚了,否则姐姐也不会吃了这许多苦。” 相视无言,一切却都了然。 她是如此幸运…… “小时候不见你这般油嘴滑舌,会哄人开心,凤凰儿啊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那也只心疼姐姐。” 云息凰很自然的伸手探了探药浴的温度,确保药效的稳定发挥,云栖梧趴在桶边歪着头看着弟弟,不得不说,有人关心自己的感觉真的很好…… 菱花闪过红光,像是呼应云栖梧的心情,被云息凰尽收眼底,上次在排云殿也是如此,这颗菱花仿佛有生命一般,姐姐情绪一波动,它便随之活跃起来。 见弟弟目光停留在自己额头,云栖梧稍稍放松的情绪又变得沉重了,“你也发现了……是吧?” “姐姐这颗菱花甚是古怪。” 陈述着事实,云栖梧也不再隐瞒,“这是道打在我元神上的禁制……我不知它是何来历,但极其强悍,能左右人的心境,我的修为受损也是因它而起……” “姐姐的意思是,这道禁制会损害你的功法?” “确切来说应该是‘吞噬’。”云栖梧将这几日所感一五一十讲了出来,“第一次出现是那日我从你排云殿离开,意识竟变得十分模糊,后来便和萧洵……犯下了大错。我的无情剑骨也因此折了几根,那之后,我发觉自己的情绪会因这道禁制剧烈起伏,很难平静,一旦心绪不稳,身体便受它控制……再通过情欲发作……最终失去功法修为……” “通过情欲……?” “不错。”云栖梧无奈至极,云息凰大致理了理所有事情,推断道,“姐姐,这禁制如此邪恶,凤凰儿猜测,怕是十有八九出自妖魔界。” 妖魔界?云栖梧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只是给她消化的时间太短,细细琢磨,这类淫邪的术法与正道心法不合,极大概率就是来自妖魔界,联想重生一事,云栖梧感到背后一冷,疑云丛生,这禁制是谁所创?既然注定叁年后踏云会被灭门,给她种下禁制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为了削弱她的修为? 越想越糊涂,她若成了废人,又怎么能查出真相? “姐姐,不管它出自何处,眼下最紧要的事情是先想办法毁掉它。”云栖梧万分同意弟弟,“即便短时间拔除不了这害人的东西,至少也需遏制它操控姐姐情绪的能力。” “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 “倒没有十足的办法……但可尝试一二。”云息凰大胆设想,“便如现在,寻来一些凝神静气的药草以药丸药浴辅佐,稳固灵台,再借助玲珑镜的封印之力将禁制困于元神某处,之后获悉其来历,找到根除之法。” “做到这些需要多久?” “长则几年,短则也要几个月……”云息凰解释道,纵使他擅长符咒阵法,也不敢拿姐姐开玩笑,“凤凰儿必须确保姐姐的安全,封印并非易事,其中原理也需反复研究,莽撞不得。” “不行,我等不了这么久。”云栖梧摇摇头,离灭门之祸总共也就叁年,她哪有这么多时间?既然这禁制大概率来自妖魔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吞夜兽的魔气几时可炼化完成?” 云息凰知道姐姐的打算,但仍旧不解,“姐姐怎会没有时间?” “不必问。” 云栖梧主意已定,云息凰见她逐渐冷清的神情,心知药效起了作用,姐姐平复了不少,不再多言,那菱花禁制果然霸道,在它的影响下,之前多愁善感的姐姐仿佛一场幻梦,心境稳定了,自然也就梦醒了。 不过,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叁天时间炼化可大功告成。”云息凰回答,又补充道,“姐姐,叁天内,答应凤凰儿先试试好不好?有个开始,弟弟也能尽快研究出详细可行的方法。” “便如此吧。” 云栖梧不反对,不管有没有效,泽越帮助自己本就是她的打算,只是,“萧洵和褚无忧在哪?” “姐姐想见他们?” “不。”云栖梧否定,她现在的状况经不起任何波折了,不见为妙,“泽越,别告诉他们禁制的事情,也别让他们来见我。” 意料中,“姐姐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第十八章入幻境 他要如何处理? 云栖梧在药浴中打坐调息,闭上眼,无情心法在体内运转,借助药力,虽然被锁的剑骨无法复原,但心法勉强能行至周天,几次反复,云栖梧吐出一口浊气,运功顺畅了不少,真气也在内外调养下徐徐恢复着。 她的修为虽有损失,但功法尚能掌控,只要时刻保持冷静,禁制便无甚作用——这也给了云栖梧几分信心,若将来有幸找到破解之法,自己便可重新修回剑骨。 胸中清朗,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四周亮起了灯,不知不觉竟过了几个时辰,但药浴仍旧温热,想必是泽越一直在看顾着——眼下屋中无人,云栖梧从木桶中飞身而出,落地瞬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环视四周,这个房间摆设十分熟悉,一尘不染。迭好的被子,搁在桌上的纸笔,满架的书,书架旁还放着个大箱子,长袖一挥,箱盖打开,里面满满装着孩童的小玩意,似乎都是她曾经的‘收藏’……视线一瞥,墙上挂着的木剑在烛火中反着柔和的光,那是她刚学剑时爹亲手给她做的,如今来看挂的位置有些矮了,除了木桶,这里的一切都和自己离开时一模一样。 这是她曾经的寝宫——云栖梧推门而出,感应房间施了一道法术屏障,关上门,屋内便与外界隔绝开来,无人可擅入,却并不阻拦她离开。 心领神会,自己不愿两个徒儿打扰,设下障碍自然是周全的办法。不知泽越现在何处?云栖梧凭着幼时的记忆找起了人,夜间的排云殿各处灯火通明,倒不似白日里那般冷清,只是行了一路一个人也没见到,心下生疑,自她搬去青云殿后再没回来,也不知眼下情况算常态还是特殊? 幼时的亲密随着成长逐渐变得疏离,对这个弟弟,她真是忽视太久了…… 拐过一个小庭院到了书房,窗上映出的身影正是泽越,走至门口,云栖梧不禁皱眉,怎么连个守门童子都没有?泽越管理着派中大小事务,知悉各种机要,现在又承袭了玲珑镜,他的安全比任何人都重要,岂能如此草率连一个护卫都不放在身边? “姐姐来了?请进。” 感知到她的气息,屋内传出声音的同时门也应声而开,云栖梧踏进书房,泽越手里正拿着文书,案几旁还垒着好几摞,见到姐姐,他放下文书起身相迎,却收到对方的询问,“泽越,排云殿的人去哪了,怎么一个都不在你跟前?长风呢?” 见姐姐一开口便是关心自己,云息凰俊颜一展笑了笑,这态度令云栖梧不悦,还未等他解释,继续道,“你性子一向稳重,怎的在此事上如此轻率?你难道不知,吞夜兽的出现已说明踏云并非铁板一块,若还有邪祟偷袭,又恰巧来了栖霞峰,你独自在此岂不危险?” 云息凰静静听着并未反驳,云栖梧打量起了书房,看着满屋的书简卷宗有新有旧,便知他常年在此办公,不禁担忧,“也该设些术法机关,万一遇险能有个脱身的机会,我看这里普普通通,泽越,你平日里对自己的安危便这般不上心吗?” 云栖梧没料到弟弟会如此马虎,回头看他,却见一双温柔注视自己的眼,他自小便是个温吞的,也不知刚才的话听没听进去,嘱咐道,“泽越,你已承袭了玲珑镜,便是本派掌门,责任重大,做事当思虑周全,万万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 “明白的,姐姐。”云息凰点点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想不到姐姐竟如此关心凤凰儿。” “想不到?”这话听来好生奇怪,云栖梧走到他面前,脸上写满疑惑,“你是我弟弟,我岂会不关心你?” 见对方自然的流露真情,云息凰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眼中藏着光,蓦的一笑,如拨云见日,语气也变得轻快,“姐姐说的对……是弟弟糊涂了。” 未等云栖梧反应,话锋一转,“姐姐身体可感觉好些了?” 说到身体,云栖梧点点头,“泡了药浴,真气稍恢复了些,你的法子倒也对症。”但她清楚,禁制一日不除,这些方法终究是治标不治本,“你还没回我,排云殿其他人去哪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云栖梧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只有她知道叁年后的灭门,看着泽越平和的脸,她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重生一事。按理来说,她是法外之身,若道破了机缘,怕是会横生枝节,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不明说,又担心门派上下错过备战的时机,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纠结着,云息凰将姐姐的神情尽收眼底,便道,“姐姐别担心,凤凰儿只是不想旁人打扰姐姐静养,便让弟子们守在排云殿外,叁日后再入内。” “但这不合规矩……”云栖梧觉得此举太过冒险,却听他继续道,“姐姐说的是。本不必大费周章,不过为了让姐姐的两个徒儿安分,弟弟也是无奈为之。” “萧洵和褚无忧?”他们怎么了? “褚无忧回了墨竹峰养伤,由灵音长老看管,萧洵则被我吩咐去婆娑洲摘玄风草为姐姐疗伤,顺利的话至少也需耗费一周的时间。”至于其间波折云息凰只字未提,他心知肚明这两人对姐姐各存心思,不下重手是打发不了的,他强行用玲珑镜将褚无忧困于墨竹峰养伤,萧洵这边则以姐姐身体为由令他取灵草折罪,事关姐姐,排云殿又声势浩大的驱散了众人,怕师尊真有不测,走之前,萧洵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便领命离开了。 “婆娑洲上精怪横行,玄风草不易得,萧洵去历练一番也好。” 云栖梧并不反对弟弟的决定,想到这两个徒儿一个冲动一个偏激,她的头就隐隐作痛,“姐姐昏迷之时,那两人都守在前殿一步也未离开,见我出来便着急询问姐姐的状况,十足情真意切。”云息凰眸光微沉,缓缓道来,“只是这情若说是‘师徒之情’怕是欺人,倒不如说‘爱慕’更显真意。” 他悄悄凑近,小声低喃,“姐姐,你的徒儿都爱慕着你呢……” 他睨了云栖梧一眼,长眉微挑,唇边噙着一抹笑,原本温和的五官带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妖异,他好像并不惊讶,好像这件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徒儿爱上了师傅,对,那又如何? 云栖梧瞬间皱起了眉,云息凰清楚姐姐在想什么,继续道,“就算姐姐不愿承认,事实仍旧是事实,旁人也看得一清二楚。我只能暂时让他们离开姐姐身边,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姐姐可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稍稍一想便气血涌动,云栖梧表情不耐,她知道逃避无用,但不逃避目前她根本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这个结越缠越死,若人人都如萧洵那般一次次强逼于她,那便是在给禁制提供养分,加速踏云的毁灭。 “姐姐别怕。”云息凰适当出声安抚着云栖梧的情绪,“无非是禁制控制了姐姐的心神,让姐姐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不过我想,它既能控制姐姐,姐姐又何尝不可反过来压制它?” 反过来压制,真做得到? “姐姐相信凤凰儿吗?”他的声音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静夜中,一字一句直直窜入云栖梧脑海,她只想相信弟弟,相信眼前这个清隽温和的男人,心里有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告诉她,快,快把手交给他,他不会害你的…… “相信……”话音落地的同时,云栖梧朝弟弟伸出了一只手,来不及诧异自己为什么会伸手,举起的柔荑就被眼前的男人握住了——握住的瞬间,云栖梧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对方的手温润如玉,指尖还携着一丝凉,她怔怔看着弟弟,听到他对自己说“来”,她被牵着缓缓往前走,丝毫没有发觉眼前的书房早就变了一番景象。 而在书房外,半空中,玲珑镜投下的光笼罩着整个书房,借助法器,某人带着姐姐一步一步走进自己幻化出的天地,只有这样,他才能尽最大可能压制住姐姐的神智,进而探查他想知道的东西…… 书房此刻变作了一汪温泉,风送花香,巨大的池子雾气袅绕,纱幔飘忽如少女曼妙的身姿,重重迭迭,在月光下反射着清丽的光。 “这是哪……”云栖梧被眼前的风光吸引,却想不起来踏云何时有了这样一个地方。 “这是给姐姐治病的药池。”云息凰牵着她的手一步步走入水中,原本清澈的温泉也因这句话变成墨汁一样的浓黑,云栖梧手指划过水面,显得很疑惑,“我病了?” “是啊,姐姐生病了,所以才要来这里治病。”云息凰拉着她走向温泉深处,此时水刚淹没两人腰腹,差不多了,云息凰停下步子,“姐姐忘了吗?姐姐之前病的昏迷不醒……” 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却记不起来是怎么昏迷不醒的,好奇看向弟弟,问道,“我生了什么病?” 云息凰心意一动变出一块大石,他拉着姐姐坐下靠在石边,水波澹澹,倒映出他灼灼目光,他自然的捋了捋姐姐脸颊边打湿的碎发,心疼道,“姐姐生的是心病……” 心病?云栖梧完全意识不到眼前的场景有多诡异——自己和弟弟泡在一个池中,衣衫尽湿,两人贴得很近,升腾的水汽令世界多了朦胧的美感,也令气氛变得旖旎。 “姐姐……”云息凰凑到云栖梧耳边,又是那种蛊惑的嗓音,勾起的嘴角浅浅说道,“姐姐的心病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人。” “不……”可能。话音未完,对方便打断了她本能的否认,“姐姐难道忘了自己爱上了谁?” 一把勾住腰圈进自己怀中,两人紧贴的身躯在水中暴露出完美的线条,一个凌厉,一个柔美,云息凰眯了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在这个由自己构筑的幻境中,他终于可以大胆行事,不必担心姐姐察觉到什么,也不用压抑内心的欲望,在这里他说的一切都是合理的,只要对方的内心深处信任着他。 “姐姐若是想不起来爱谁,凤凰儿可要伤心了。”卸下端庄的皮囊,他如同小时候那般依恋的抱紧姐姐,云栖梧不相信自己会爱上谁,但听到弟弟这么说也变得有些犹豫,难道她真的爱上了什么人? 爱……是种什么感觉? (我回来啦!实在抱歉这段时间没更文,接下来会恢复速度,尽量多更,一定不拖这么久了~) 第十九章他的局 这么想着,便有一丝缠绵的情愫涌上心头,脑中浮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脸,却感到十分熟悉——云栖梧惊讶的推开弟弟,显然被自己这个念头震住了。 她哪里知道,云息凰所设幻境名为“幻波池”,池中之水乃他本人灵力所化,并非真水,这些灵力无孔不入,施加着幻境主人的意志,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入境者会不自觉受施术者影响,展露内心,若是幻境主人拥有极强的精神力,那么入境者根本不会察觉到有任何异样,时间一长,便如牵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弄。 要是以前的云栖梧,某人是万万不会将她引入幻波池的——以前的姐姐清冷孤绝,心不染尘,这样的伎俩在无情道者面前无异于蚍蜉撼树,她断情绝爱,又岂会受七情六欲的影响?怕是一踏入,便要斥责他不务正业,尽钻研些旁门左道的阵法…… 云家人世世代代都以拥有强大的武力为目标,只有他,对追逐力量半分兴趣也没有,宁愿做个辅助他人的炼器师。 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如此罢了……云息凰笑而不语,他不想做一件为了维护祖宗基业而存在的武器,如姐姐那般历经万难将自己锻成一柄寒光凛冽的剑——到底是值还是不值? 他没有那么大的胸怀,哪怕从小耳濡目染要背负什么样的责任,哪怕他承袭了玲珑镜接过了掌门之位,他依旧不认为那是自己该走的路——试问,一个自私凉薄之人,囿于心中方寸之地,在意的又岂会是苍生福祉? 至于他在意什么…… 云息凰默默观察着姐姐震惊的模样,成竹在胸,他日日苦心钻研炼器阵法符箓之术,等的便是如今日这般的机会——无论何种原因令姐姐的无情心法有了裂痕,释放出了压抑许久的情感,于他而言都是好事……道心不稳便不要再稳了,他心里如是道,早早驱散了排云殿弟子,趁她不备唤出了玲珑镜投下幻波池,这一切虽然冒险,却又顺理成章。 他们是亲姐弟,姐姐既然忆起了许多两人小时候的事情,天底下最信任的就是他了,又怎么可能有所防备? 云息凰的眼神如烟似雾,神秘难测——心有贪念,他要做那包裹利刃的剑鞘,唯一的剑鞘……他要让那把剑再不为苍生饮血,再不为大道动容,只能伏于他怀中,钝了、锈了、烂了,再做回自己……她从来不该是踏云的一把剑,他要原本的云栖梧回来,那个十四岁以前的云栖梧,哪怕用尽一切手段。 “姐姐可想起自己爱谁了?” 云息凰循循善诱,云栖梧有些抗拒,但脑子里的人影挥之不去,甚至越来越清晰,只听他伤感的诉说着,“他同你相依为命,是你心中最重要之人……可天道不允,你也因此大病一场,他关心你,将你带到此处养伤,想着就算是短暂的相处也好,权当一场美梦,外界纷扰,你和他约定离了这里便要忘掉一切,他纵不舍,却更无奈……姐姐,这些你都忘了吗?” 不,她没忘,她没忘!云栖梧记得那些相伴相依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快活的,这些半真半假的话自动和部分记忆重合,杂糅出了一个奇怪的真实,脑中之人和对面之人逐渐融在一起——原来……她竟爱上了自己的亲弟弟么? “我……是不是……”云栖梧不敢说下去,心思浮动,却不察额间菱花活跃起来,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罔顾人伦爱上了凤凰儿? 可异样的情绪汹涌澎湃,云栖梧被这个‘现实’打得措手不及——心中那股求而不得的酸涩快速蔓延,竟将她要逃避的心情生生变作悲悯,自责和内疚倾泻而出,“凤凰儿,是姐姐不好,我不该……” 不该借‘爱你’拖住你,拉你跌入禁忌的深渊……这份罪恶的感情不容于世,它来得蹊跷,爱得绝望……极致压抑却又极致甜美…… “姐姐无需道歉。”摇摇头,他总是那样温和,温和的包容着一切,瘦削的身姿立于水中宛如一朵墨莲,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岂知凤凰儿就未对姐姐动心呢?” 轻轻唤来一阵风,带着撩人的香气,仿佛推着云栖梧回到他身边。 不由自主靠近,云栖梧的眼睛亮如繁星,一步一步,她的心情也随之雀跃,再记不得对方是自己血亲,她只想好好看看她爱的人…… 水荡开一圈圈的波纹,仿佛无声的嘲弄,这到底是她的‘爱’还是谁用‘爱’织就了一张迷情的陷阱? 感受是假的—— 他爱她却是真的。 幻波池的水将内心的隐秘传递得入木叁分,在她碰到自己手臂的瞬间达到爆裂,她羞涩的望向自己,那是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娇俏动人,“凤凰儿,我真高兴,原来你也爱着我呢……” 他知道姐姐温柔善良,所以他不意外她的歉意,只是骗人终骗己,当她真的因为‘爱’回应了他内心的期待,说出肺腑之言,巨大的喜悦冲击过后,急剧坠落的,是一场无休无止的空虚与寂寞。 到底,假的便是假的…… “姐姐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什么时候?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凤凰儿,云栖梧的表情变得奇怪又疑惑,对啊,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的? “是因为这颗菱花吗?”敛住眼底沉沉暗光,云息凰点上对方额间一抹红,“因为禁制……所以姐姐才爱上我,对不对?” “对……”吗?似乎是这样,却又好似不是这样,随着话语的引导,她的思考模糊不清,也愈发认为或许正因如此。 “姐姐的禁制是谁种的呢?” “我不知道……” “那姐姐是如何得了这样一个禁制?” “我……死后……到了一个小空间……有个声音送了我一份‘礼物’,让我可以重新回来查明真相……” 死后?重新?捕捉到不可思议的信息,云息凰眉头一皱,又深入问了下去,“查明什么真相?” “踏云叁年后的……灭门之祸……” 语出惊人!池中水猛地翻起几个浪,云栖梧浑浑噩噩,并未意识到自己已将重生之事和盘托出,云息凰将几句话串在一起略略思考,一个诡异的、大胆的却有可能就是现实的答案跃然于纸上—— 居然是这样? 总算可以理解为什么姐姐那日会急冲冲来找自己,取消了闭关,又关心起了她从来不过问之事,之后心性突变,还跟萧洵搅在了一起…… 变化的根源……扫了一眼菱花,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云息凰控制不住笑了起来,是恍然大悟亦或是欣喜若狂,呵呵,这世间哪有无缘故的因由?原来姐姐竟已不是这一世之人…… 她死了……心一痛,脑中袭来什么令他突然站不稳,云栖梧关心的扶住他,靠在石边,云息凰眼中悲伤蔓延,却又同时迸发出强烈的情意,矛盾又夺目,看得云栖梧不自觉轻抚上他的脸—— “凤凰儿,你怎么了?” 摇摇头,云息凰握住姐姐的手,想到什么,带着一丝迷茫,“姐姐,若是凤凰儿做错了什么事,姐姐会原谅我吗?” 收敛起池水惑人心之力,云息凰想听到姐姐真实的回答,对方愣了愣,认真想了想,倏尔展颜一笑,面庞素白似雪,在墨黑的池水映衬下圣洁如光,“不会。” “但我会跟你一起承担。” ——够了,这便够了。 云息凰沾染水汽的双眼流转着让人看不懂的哀愁,怎会是哀愁?如酒溢满杯,引人沉醉,他浅浅说道,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那……便请姐姐吻我吧。” 吻?凤凰儿,如果这是你的请求,那么,我愿为心爱之人奉上一吻,安抚你不安的灵魂…… 双唇相触,是为救赎。 第二十章爱中欲 温润的唇瓣如山涧莹莹一朵粉嫩的桃花,悄悄地,落入流水怀中,有一抹香,半分艳,轻轻贴合,心便随流水婉转不知去向了何方…… 恍惚想起小时候,姐姐常说凤凰儿真可爱,便‘吧唧’一口落在他脸上,香香软软的,还有拂面而过姐姐那独特的气息,像是一颗甜甜的糖,因为短暂,他总是不自觉期待着下一次。 或许最初只是无意识的亲昵,可他太喜欢了……稍稍懂事些,他便对姐姐故意撒起娇,像玩游戏般,不开心的时候要亲亲安慰,得了进步要亲亲鼓励,四下无人的时候会缠着姐姐多亲亲他——他是个孩子,模样又生得好,只要眼神委屈些,姐姐从来没有不答应的。 他努力装成一个乖巧文弱的弟弟,只希望姐姐可以永远察觉不了皮囊下那些阴暗的小心思……他不知道正常的情窦初开是什么样子,这份迷恋令他异常早熟,没有彷徨,没有惊讶,甚至没有一丝犹豫,仿佛只是某天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屋里洒在了小憩的姐姐身上,她安静的睡颜令他觉得无比可爱,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缓缓睁开眼,如往常那般笑着喊自己的名字,一念之间,他心里便生出许多强烈的想要抱紧她的冲动…… 云息凰的眼尾泛起红晕,爱人触手可得,虽然清楚是假的,还是忍不住沉醉其中……欲望爬上他的脸,不满足于肤浅的亲密,他微微退开,手指却仍旧搭在姐姐腰上,就像曾经无数次的撒娇,只是他已经长大了。 “姐姐,你把凤凰儿宠坏了……” 手中用力,朝对方腰间摁了一把,让她整个贴向自己,沙沙的声音在耳边作响,酥酥麻麻,引人发痒,“姐姐,你要对我负责。” 负……什么责? 他长睫如细密的青草,黑亮的瞳中萦绕着坦诚的渴求,他想尝尝姐姐的唇是什么滋味,它看起来那般软,闻着香香的,应该会很甜……他慢慢的靠近,却不想对方比他着急,云栖梧绯红的脸透着面对爱人的娇羞,她的心快速跳着,她想,既然相爱,为什么她要做被动等待的那个人呢? “都随你……”云栖梧勾住弟弟的脖子,拉他回到自己唇边,她从来不是个胆小的性子,眼睛里怀着坚定的勇敢,她在他唇上啄了一口,眉眼弯弯,宠溺极了,“怕什么?我不会准你离开我的。” 我如果爱你,便会毫无保留的交出一颗真心,悲也好,喜也好,我不怕前路漫漫,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 她的眼神真挚而热烈,这一刻,她只是单纯的爱着眼前这个人,然后,她仰起头送上了自己甜美的双唇,不同于一开始的安慰,这个吻带着男女间原始的情动,毫不遮掩,就像记忆中那个明媚的少女,肆意洒脱,敢爱敢恨…… 怎会不愿意呢? 云息凰含住她的唇瓣,他的身体在抖,苦苦压抑内心的激动,却又麻痹般的伸出舌头加深着这个吻。 他从来没有吻过谁,只是遵循着本能,他将她牢牢抱住,舔吮,舌尖在口腔里如游鱼乱窜,他的优雅风度散了一地,急不可耐,甜的,好甜,他拼命攫取着她的津液,对方也沉醉其中,心飘于九天之上忘却了尘世,姐姐,原来两情相悦是如此美妙…… 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怀中的身体越来越软,极美丽动人的眉眼,挺翘的鼻梁,纤细的脖颈,盈盈一握的腰肢……姐姐是他心上的那朵花,她的盛放并不为他,只是恰巧,他动了情,便自私想占为己有。 死而复生,道心不稳……原以为此生终将渐行渐远,却似乎冥冥中有新的变数…… 不敢放纵于虚假的相爱,云息凰注意到菱花又变得鲜红,如果它有吞噬姐姐修为的能力,那么继续下去,两人发生点什么,回到现实必遭姐姐怀疑——信任一旦破裂,之后的许多盘算便要落空,云息凰舍不得离开此刻的温香软玉,但他更不屑自欺欺人,可以沉溺一时,又怎么能骗自己一世? 握住姐姐的肩膀将她拉开,嘴唇恋恋不舍的分离,对方迷蒙的神情疑惑着为什么不继续吻下去,云息凰很久没见她这般率真可爱,嘴角不自觉扬起笑容,如果她一直这样该有多好?不曾为了责任修无情道,亦不会因无情道将自己变成端坐于冰冷神坛上的菩萨。 ——似神似佛,却不是她自己。 该清醒了……云息凰收起满池灵力,失去了灵力的蛊惑,云栖梧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和设想不同,她的欲念并未消褪,她不明白那样温暖的触感怎么停了,嘟起嘴巴胡乱亲着,有的吻在了下巴,有的吻在了脸上,她不满的皱起眉头,双手紧紧抓着男人的衣角委屈极了,给我,给我! 情如潮水涨涌,消散了爱,却冲不走欲…… 云息凰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小瞧了禁制,他的贪婪催动了姐姐的情欲,而情欲一旦开启,便如洪水泛滥冲垮了理智——再次释放灵力,这一回,他凝神注入了自己的冷静,试图引导对方克制冲动,云栖梧看不懂男人在做什么,只觉得池水怎么骤然变得冷冰冰的,不舒服,还有一股沉闷的力量压在胸口,好像在说她内心的渴求是种错误,她不可以任性妄为…… 烦人…… 既然这池水让人不舒服,那她不要泡了!云栖梧从水中一跃而出,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黏黏糊糊的,一挥手,外裳从半空飞落,云息凰震惊的看着姐姐扔掉了外裳,下一秒,一双白嫩修长的腿出现在自己跟前,往上走,只穿着亵裤肚兜的少女在空中笑盈盈的盯着自己,她眼底流转着红色妖光,青丝如情人的手贴在背后,脚尖坠落一颗颗的水珠,轻轻晃着,勾魂夺魄—— 她的手在空中慵懒的一抓握,云息凰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提了起来送到她面前,“姐姐……”似乎被对方惊讶的表情取悦了,她眼底的红光烧得更烈,指尖划过男人清隽的脸庞再顺着脖子落入衣领,挑开前襟,隐约看到了劲瘦的胸肌,还想往下,“姐姐。”不合时宜的出声打扰了她的兴致,眉一挑,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若有所思望着她,“我是你的弟弟。” 所以呢? 云栖梧歪着头完全不理解他在说什么,她心里躁得厉害,没功夫听他瞎磨叽,一把扯开衣服,露出的皮肤光滑细腻,眼里精光一闪,刚要扑到对方怀中,一声无奈的叹息又打断了她的动作,只听对方缓缓说道,“姐姐,你会后悔的……” 又来……云栖梧好不耐烦,出声制止,“闭嘴。” 后悔?她只想要快乐,后悔是什么?凶狠的堵上那张话多的嘴,她主动伸出舌头勾引对方一起沉沦,丰满的双乳也压了上去,顺着感官,挑逗般将对方的手环在自己臀上—— 软香满怀,何处不生怜?何处不可爱? 云息凰眼中暴风骤雨,身体却一动也不敢动,手心的温度越来越烫,云栖梧不悦他像个石头一样呆呆的,收回舌头,牵过他的手搁到自己胸上,还故意蹭了蹭,狭促的看到男人眼里猛烈的冲击袭来,接着是暗涌起伏的欲望,云栖梧得意的朝他耳朵呼了口气,柔媚的贴在他身上,带着天真的残忍,霸道的想令对方顺从。 云息凰清醒的知道姐姐在勾引自己,但他的某处已经忍不住起了反应——罢了,他认输了,笑笑将自己硬挺的下腹抵到姐姐腿间,惹来一声娇喘,重重的吻上那张撩人的檀口,手也认命般抚摸起饱满的丰乳急切的揉搓起来,云栖梧满意的享受着男人的臣服,闭上眼的瞬间,却见云息凰神色突变,拼命压抑下情欲,手指快速做法,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昏迷之术猛然打进了云栖梧额间一点红! “啊!” 毫无防备的陷入了昏迷,从半空坠落之际,一双手臂稳稳当当的接住了她—— 姐姐的表情停格在生气,她一定不相信自己会暗算她。看不见那双肆意勾魂的眼,云息凰觉得自己总算可以松口气,他其实忍得很辛苦,好几次差点就放弃了…… 他会要她,但不是现在。 回味刚才发生的事情,云息凰纵容的淡淡一笑,冷清清的嗓音还残留着迤逦,幽幽暗暗如同宣誓,“姐姐,将来某天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第二十一章谋事在人 夜更深了,天地间的吵闹此刻终于只剩下了安静。 睁开眼,云栖梧发现自己躺在小榻上,脑子乱作一团,隐约记得自己正和泽越说着话……撑起身,注意到边上端坐的男人,眉头微蹙,她怎么睡着了? 泽越靠在塌边小憩,听到动静骤然睁开了眼睛,面露欣喜,“姐姐总算醒了。” 她睡了很久吗?云栖梧呆呆的看向弟弟,她眼底的妖光早已消褪,脸色微微潮红,疑惑的模样似乎在等待谁给她一个解释,见此情状,云息凰更加确定幻波池的一切姐姐都不记得,一种隐秘的快感幽幽升起,他扶起对方,语带关切,“姐姐,头还疼吗?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 被这样问,云栖梧表情一顿,记不得发生了何事,头倒不疼,只是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想借弟弟的力量起身,却被对方制止,摇摇头,“不可,先歇着。” 见泽越这般谨慎,云栖梧不敢强行站起,心中疑惑加剧,望向弟弟的眼神也变得凝重,不由得猜,莫非是自己的身体又出了什么岔子? 顺着这个思路就对了—— 云息凰不动声色,耐心解释道,“姐姐,之前你来书房找我,还未说上几句话,不知何故,姐姐突然头疼起来,随即晕了过去……”稍稍瞄了一眼姐姐,她并不做声,于是继续,“凤凰儿查探姐姐内息并无不妥,权衡之下,便让姐姐在此休息,也是为了能随时照看。” “凤凰儿大胆猜测,姐姐之前真气外泄加上体内禁制未完全平复,身体受损,这才又陷入了昏迷,说到底,问题还是出在禁制上,只可惜眼下没有根除的办法……” 他语气无奈,模糊起因,一口大锅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了禁制,云息凰很清楚,他的阵法加上玲珑镜的神力虽不敢称万无一失,却足够应付现如今的姐姐了…… 当然,也不全是说谎,的确是因为禁制发作姐姐才被自己施法晕了过去,幻波池的一切让云息凰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或者说,他求证了实现自己心愿的可能性——菱花禁制于无情道相克,甚至比无情道更加强大蛮横! 也不知是何人送来了这样一份‘大礼’? 他素来善于把握机会,何况是这般千载难逢的转机,云息凰心中难得的轻松,暗涌在眼底滋长,面上仍风轻云淡,姐姐,我不喜欢你修无情道,从来不喜欢……思绪飘远,他仿佛看到了人生的另一种答案,至于叁年后的灭门之祸,云息凰无声发笑,凭他的本事,保全自己又有何难? 天道往复,万事从无亘古不变之理—— 踏云,又有何特别? 他只在意姐姐。但云栖梧显然背负得更多,听完泽越的解释,她内心的忧虑又深了一重,更觉时间紧迫,记忆的模糊和身体的不适毕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没多想,探查内景,剑骨安好,云栖梧稍稍放下心来,这种无法掌控事态的隐患令她急切想寻找一个突破口,对弟弟的依赖也就越深,她怎么也不会怀疑,至少当下没时间细细琢磨,自己如何就稀里糊涂晕了过去?明明药浴已经让她的心神稳定下来,怎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禁制反扑了? 事有轻重缓急,云栖梧的心思已全然落在了叁日之后,略略思考,她端坐于小榻准备调息,体内有一股妄动之气从她醒后就弥而不散,十分扰人,不想惊动弟弟,她终于开口道,“药浴想来一时半会无甚效果,我便清修这叁日,泽越,帮我备好灵石,魔气炼化完毕我要出踏云一趟。” “姐姐……”云息凰本欲说什么,见云栖梧闭上了眼睛只得悻悻收声,有些失落,他希望姐姐能更加亲近依赖自己,最好能将所思所想全都告诉他,而不是仅仅冷淡的吩咐他做事——他清楚姐姐的打算,但自己猜到和姐姐毫无保留的告知是两个性质,他们是亲姐弟,云息凰静静立在云栖梧跟前,眼神眷恋的描绘着她的轮廓,心道,天然便该是两心一体…… “以后别为我坏了规矩,身边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 突然,朱唇再次轻启,清脆的声音入耳,云栖梧手一挥又恢复了入定,神识下潜,功法运转,再不过问身外之事,同时,云息凰鼻尖闻到了一抹淡香,转头看去,自己办公的案牍上竟摆放着一壶清茶和一只茶杯,茶杯里的碧汤正缓缓升起一缕青烟,在这寂静之中显得格外温柔—— 姐姐……意料之外,云息凰走到案牍旁,他周身散发着暖意,那双古画般隽永风流的眸子里落着雾,喝一口姐姐送的茶,味道正是那日排云殿他曾饮过的,回头看向打坐之人,雾气慢慢凝结成露水,折射着心底圈圈绕绕的悸动,讪然一笑,他早不是十几岁毛毛躁躁的少年郎了,可还是会因为姐姐克制不住蓬勃而生的爱慕。 远者为缘,近者为因——如他和姐姐这般血脉相连,又会纠缠出怎样的因缘? 坐下来执起文书,姐姐,便让凤凰儿陪你一路走下去吧…… 云栖梧从入定中脱离,时间刚好过去了叁日。 叁日她沉于自己的灵台中,仔细研究被红线锁上的剑骨,在可控范围内不停尝试破解之法,虽然结果并不乐观,但云栖梧没有气馁,禁制就像一个塞子堵在了功法的运行关窍上,她在毫无杂念的时候冲击锁住的地方,发现真气竟隐约游进了一丝,这让她确定自己的剑骨并非损毁而是如同被封印了,只要剥离掉禁制,极大概率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还不了解禁制,但她不会逃避。心中做好了准备,云栖梧从小榻下来,泽越已经等在了书房,见到弟弟,云栖梧朝他走去,他静静喝着茶,用的是那晚她送他的茶具,除此之外,案上还摆放着两件东西—— 一件是修真人士常用于存放物品的芥子,另一件正是云栖梧此行最需要的吞夜兽魔气炼化的指引! 终于是炼好了……一簇幽幽黑雾被困于一盏灯中化为灯芯,云栖梧盯着这小巧的灯盏听到泽越缓缓说道,“姐姐,吞夜兽的魔气已被我封在此物中,会引导姐姐去往它生前到过的地方,黑雾越盛则表明离目标越近,姐姐尽可放手一查,芥子里我也存入了足够多的灵石供姐姐驱使,还置了一些金丹灵药以备不时之需。”云息凰站起身来,神色担忧,“此行……或为凶险,凤凰儿想陪姐姐一同前往……” “你不能去。”云栖梧收下芥子和灯盏,反对弟弟的提议,“泽越,踏云总要有人守着,正因前路未卜才更不能让你随我一同冒险,云家只剩我们了,好好待在门派,玲珑镜也需要主人。” 云息凰不再争取,道理他不在意,但他知道姐姐说一不二,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上去,“姐姐,这根玉簪是我多年前练出的一件护身法器,你且带着,也算是替凤凰儿看护姐姐了。” 一根白润细腻的玉簪搁在云息凰手中,云栖梧点点头,想接过簪子却被弟弟制止,他抬起手挽住衣袖示意姐姐侧身,心照不宣,云栖梧微微低头,云息凰顺势将玉簪插入了姐姐发间,云鬓香腮,白簪白衣,一抹由衷的笑容让云栖梧感叹对方总归还是小孩子心性,弟弟自小就黏自己,此次出行也不知结果如何,能让他放心一些便是一些吧。 “姐姐,凤凰儿真舍不得你……”云息凰面露脆弱,声音仿佛易碎的琉璃,却又瞬间懂事的收敛起了任性,叮嘱道,“姐姐,万事小心。” “嗯。”不再多言,云栖梧推开房门唤出望月剑,只一眨眼便消失在了云息凰视线中。 默默盯着虚空看了几秒,云息凰转身往外走,绕过几道回廊,长风早就等在此处,见到师尊来了上前行礼,毕恭毕敬回话,“师尊,裴梵已从几个洒扫弟子处知晓了掌门离开一事。” 此刻,命运的丝线正悄无声息的蔓延,将那些被欲望侵蚀的人们紧紧缠绕在一起—— “长风,你饿了吗?”啊?搞不懂自家师尊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师尊心情并不差,不敢乱猜,长风偷偷摸了摸袖中所剩不多的糕点,要说饿,他跑了半天腿馋虫确实闹腾了,点点头,“回师尊的话,徒儿饿了。” “走吧,去吃东西。” “是,徒儿遵命。” (终于要走主线了,接下来是谁出场?) 第二十二章意外重逢 御剑而行,出了结界,身后的踏云群山越来越小,云栖梧加快速度,此次路途遥远,她欲往魔界一探究竟—— 自盘古开天辟地清浊有分以来,魔界便沉于地底,乃世间混沌幽煞之气汇聚之所,魔族好战,奉强者为尊,因特殊的封印不与其他五界相通,不过地界封印虽能阻挡绝大部分六界之物,可面对实力强大的入侵者或者魔族仍旧起不了什么作用。 这样的天然环境使得魔界自成一体,甚少显露人前,修真界对其了解也颇为片面,情况危急,云栖梧采取深入敌营的方法也是不得已为之,她时间不多,线索太少,重生后,她心底其实早就做好了为踏云存续牺牲的准备…… 如果云息凰知道姐姐是这么想的怕是根本就不会放她离开,不过去魔界也没那么容易,首先要前往妖界,再从妖界边境的地缝口想办法穿过结界到达魔界领域。 妖界不同于魔界乃极凶极恶之地,精怪有了灵智成了妖,聚居之地便为妖界,在云栖梧看来妖和人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区别在于,没有道德伦理的约束,妖大多肆意妄为,漠视生命,加上修炼之法阴邪,常常乱造杀孽,千万年来能走上正途的妖可谓少之又少。 修行本不易,云栖梧并不觉得人就比妖高尚,大多数人只是没有妖族作恶的本事,若换位而处,人又能比妖强上几分呢? 她虽为正道,想法却与一般修士不同,不惧不纵,在她身上始终能感到一股坚韧包容的力量,入夜,云栖梧寻到海中某个小岛休息,踏云群山本就坐落于东海某处,按白天的速度,再过两日便可飞至大陆一名为渝州的地方,人界前往妖界的通道就隐匿于这座普通的小城中。 若想去妖界,得先在渝州找到‘鬼市’—— ‘鬼市’乃人妖两界相连之处挤压出的空间碎隙,是个十分独特的存在。在鬼市,无论你是人是妖是神是魔还是什么别的,你的身份都只是顾客,必须遵守鬼市的规矩:买卖。 不错,鬼市实为一座巨大的黑市,也是唯一一个不受六界法度管制的地方,它拥有各种庞大的利益链条,势力盘根错杂,上到天界下到魔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但它只做买卖,从不逾矩,因此六界便默许了它的存在。 云栖梧多年前曾游历到过此处,对于如何从鬼市前往妖界也并不陌生,不过此行的最终目的是魔界,云栖梧静静打坐调息,月光洒在她身上镀着圣洁的莹光,现今的自己必须格外谨慎,借着月华,她不停运气冲击剑骨被锁之处,不断尝试,对禁制多一丝掌控,将来便少一分危险。 白日赶路,晚上打坐,循环到第叁日,云栖梧终于在半空中看到了渝州城。飞身至城中一无人后巷,此刻已是深夜,打更的梆子声幽幽传来,云栖梧知道鬼市只在夜间开启,便释放灵力搜寻,不一会,一只狗从暗处踱步而出,两只眼睛冒着幽蓝的光,见到云栖梧停下了脚步,鼻子耸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从狗肚里发出人声,例行公事问道,“令牌。” 这种狗是鬼市的引路,被禁术操纵着办事,只要在夜晚的渝州城中嗅到寻访的灵力便会出现在对方面前,但见到引路狗并不意味着就能入鬼市,云栖梧行一礼,缓缓说道,“在下踏云掌门云栖梧,有事求进。” 除了令牌,鬼市的入场凭证还有一种,那就是身份,譬如云栖梧身为修真界一方名门大派的掌门,完全符合进入的条件——引路狗也不多话,上下扫了一眼云栖梧,知道对方清楚规矩,沉闷的声音又响起,“劳烦尊驾取一滴血。” 这个请求算得上十分冒犯了,但要进入鬼市就得遵循对方的规矩,没有令牌便需验明身份,云栖梧毫不犹豫,手指一弹,一滴血飞向引路狗,引路狗纵身一跃,血直接落入它幽蓝的眼中,一阵强烈的蓝光闪过,引路狗确认了云栖梧的身份,紧接着,从它另一只眼中再次射出一道蓝光,这回蓝光直接打在了后巷的墙上,几秒过去,一个传送阵法出现了,引路狗开口迎道,“尊客请进。” “多谢。”说罢云栖梧快步走进阵法,一瞬过后,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幅空前繁华的景象——这便到‘鬼市’了! 与阴森的名字不同,这里可谓热闹至极。一轮法术变出的巨型满月悬在空中,仿佛触手可及,高楼林立,错落有致,无数华灯垂于飞檐,如红色的丝带飘荡,有的浮于天上,似一颗颗的星子闪烁,人声喧沸,街道宽阔,楼与楼之间飞虹相连,而街道之下是清澈的河水,画舫花船流于其中,最瞩目当属视线中心一座高耸宏伟的楼宇,通体发光,那正是鬼市最大的商会‘明月阁’,做的也是鬼市最高级的生意。 虽说只是由几条街道相连组成的商区,但什么店铺都有,路上来往的行者也都长相各异,在鬼市,任何人都可以拥有极高的自由度和安全保证,只要守规矩—— 这里的繁华从不落幕,云栖梧小心朝着明月阁前进,一路频频引来周遭惊艳的视线,行至明月阁所在街道,远远地瞧见商会正门长阶前围着几个身形壮硕的汉子,走近了,听到中心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道,“滚——” 云栖梧一愣,继而皱起了眉头,只听为首的壮汉开口调戏起来,“哟,这美人脾气够劲呵!哥哥们也是看你连着两日都在这儿苦苦站着,可心疼坏了,这么美的人哪能受这种罪,不如跟咱哥几个去‘欢喜楼’快活快活,歇歇脚?有事只要美人你一句话,我们万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壮汉猥琐的话语惹来同伙认同的哄笑,他们本是打家劫舍的强盗,一次偶然屠村得了一本修炼手册,也不知是何人所写,便是教人如何杀人后聚怨气炼鬼,至此便以为有了凭仗,驱小鬼在人间作恶多端,后来听说有‘鬼市’这么个地方,走投无路下杀了个倒霉海商抢了令牌,几个弟兄一起躲进来避难。 可他们既没钱又无珍宝,更加搞不懂鬼市的规矩,根本无法在此生存,将掠来的财物花光后,邪心又起,便将主意打到了其他来客身上——几日的观察,那些看着就不是人的家伙他们不敢动手,巧了发现个绝色美人一直站在明月阁前,神色落寞,看着像在等人却又一直无人来找,两天过去还在那站着,几个兄弟一合计,便打算将人骗到某个偏僻之处绑了,寻思是勒索还是卖给花楼都是笔不错的买卖…… 可万万没想到这娇艳美人居然是个硬骨头!饶是他们费尽了嘴皮子,全程只一个“滚”字打发,也不挪一步,耐心就快磨没之际,背后一声清冽的询问响起,“无忧?” 嗯?只见面前的美人突然如春风化雨得到滋润般瞬间变得神采奕奕,嘴角高扬,脸上也舒展着笑,显得人愈发娇艳了,啥情况?回头一看,乖乖,又是个送上门的生意! 一个白衣美人翩翩立于眼前,谪仙一般的气质令人自惭形秽,微微失神于美貌中,娇艳美人一个箭步拂开众人冲到白衣美人面前,惊喜的喊着,“师尊,我终于等到您了!” 我去,女人的力气有这么大的吗?稳住身形,几人眼神交汇,眼下的情况……还要不要按计划行事? 为首的略一思考,咬了咬牙,一个凶狠的眼神瞟向两个美人,必须动手!刚要开口,娇艳美人侧目一记眼刀狠狠刮来,带着威压,直接吓得几人腿脚发软,打心底生出寒意,阴恻恻的声音警告道,“我、说、过、了——滚!” “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女侠饶命,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下意识捂着脖子,仿佛那记眼刀割在了自己颈上,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惹不起的人,几个家伙屁滚尿流往外跑,褚无忧眼睛一瞥,发现隐卫也跟着消失了,呵,一群隔岸观火的狗腿子,鬼市不容杀人斗殴,无数隐卫藏于暗处监察,不然这几个喽啰早就在开口搭讪的第一时间凉透了。 “无忧,你怎么在这?”她不是应该在墨竹峰养伤吗?云栖梧何止是不解,这完全出乎了她意料,不过面对一脸风尘仆仆却万分欣喜的徒儿,云栖梧并没有感到愉快,她语重心长道,“无忧,你伤势未愈来找我已是十分不妥,听为师的吩咐赶紧离开鬼市,为师即刻通知泽越派人接你回去……” 话还没说完—— “我不走!”褚无忧猛摇头,她好不容易求裴梵将她从墨竹峰放了出来,怎么可能现在回去! 自泽越长老将她关在墨竹峰养伤,她日日坐立不安,只能等裴梵帮自己换药的间隙带来一些关于师尊的情况,师尊伤势如何了?师尊做了什么?她通通一无所知,只能瞪着玲珑镜设下的封印生闷气! 好在裴梵还算有点良心,那日他神情恍惚,自己步步追问下他还是吐露了实情,师尊竟然已经不在栖霞峰了!什么意思?不在栖霞峰那是回了青云殿?都不是,裴梵摇摇头,掌门应是出了踏云…… 师尊离开踏云要做什么?便是裴梵也猜到或许是为了吞夜兽一事,可她不明白,师尊现在的身体状况泽越长老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她心急如焚,便求裴梵放她出去,这才有了眼下两人的重逢——但她走的匆忙,除了治伤的药什么也没带,又怕师尊跑远了自己跟不上,连着不休的施法飞行,真气都差点耗光了,这才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渝州城,再想办法进了鬼市,一直等在明月阁前…… “我说什么也不走!”褚无忧咬着唇,倔强的看着云栖梧,“师尊要做什么徒儿心里一清二楚,徒儿不放心,师尊要是不想见到我,我躲远些,师尊便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你……”云栖梧不知该如何回她,明明做好了准备独自面对一切,才刚开始就出了意外,想到这里,云栖梧突然发问,“你是如何知道‘鬼市’,又如何进来的?” 再一问,“又怎么会在‘明月阁’前等我?” 褚无忧眼神飘忽,云栖梧见状提出假设,“无忧,你莫非抢了别人的令牌?” 云栖梧最怕徒儿心术不正走上歧路,褚无忧连忙否认道,“师尊我没有!” “我是寻了个法子进来的……”褚无忧真诚的看着师尊,就怕她误会,“但您相信徒儿,徒儿绝对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徒儿也是很多年前知道有‘鬼市’的存在,想着师尊要去的地方必然通过鬼市,时间紧迫只好赌一把,因此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他们说‘明月阁’才有办法到妖界,想着是师尊必去的地方,所以,所以徒儿才守着正门,两日都没敢合眼,生怕看漏了师尊的身影……师尊您相信我,徒儿绝对不会骗您!” 褚无忧那句‘两日没敢合眼’加上她一路风餐露宿寻自己,又这般真诚保证没违反门规,眼神忐忑的期盼不要赶她走…… 她不愿说必然有一定的理由,她相信徒儿,云栖梧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再狠的心也不忍再叫褚无忧离开,自己最近总是这样容易动摇,云栖梧叹了口气,罢了…… “跟上吧。” 瞬间,一张欢欣雀跃的脸望向自己,好像得了个天大的宝贝,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是,师尊!” 云栖梧又好气又无奈,记挂徒儿的伤,问道,“这几日有好好敷药吗?” “不回话就是没有了?” “师尊都知道了还问……” “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为师会不会责问你?” “想过了,师尊问我都是为了我好,无忧明白的。可是无忧也很担心师尊啊……” 所以才不管不顾一定要守在你身边…… “唉,做事总这么冲动,要好好反省。” “知道啦,师尊。” “再说说,你如何能离开踏云?” “是裴梵……嗯,师兄放我走的。” “他何故放你走?”停下向上的脚步,“违背长老的命令私自放你,这是要受戒律堂刑罚的。” “哦,徒儿也不太明白。”低下眉眼,“或许是想报答我小洞天救他一命吧。” 真的不明白吗?褚无忧没所谓的努努嘴,跟在师尊身后轻快的往明月阁去,世间的情路本就坎坷,不过是各自渡各自的劫罢了! ——旁人,哼,又与她何干? 第二十三章一蛇一狐 “尊客请看——” 一句话拉回了云栖梧的思绪,小几上,琉璃做的托盘里端正摆着两个黄金宝盒,打开盖子,分别一颗白色和碧色的珠子浮着幽幽玄光——眼下,她们正在明月阁某个陈设雅致的小房间内,从两人迈入正门,便被门口站着的华衣女郎引到了此处,随即不久,一位打扮贵气的公子领着四个侍女走了进来,一个焚香一个弹琴,还有两个恭顺的站在他身后,了解云栖梧要买什么,贵公子附耳交代身后的侍女,片刻等待,侍女缓步端着托盘呈到了云栖梧跟前。 两颗珠子静静躺在盒子里,相似的场景,不同的时空,云栖梧想起第一次出山门游历,时值人间瘟疫蔓延,邪祟四起,有妖魔欲借人间之祸作乱,那时她的无情心法小有所成,一路前行便一路诛邪,后经鬼市去妖界的目的也很简单,她想验证自己的修为到底如何,无需借助外力,一人一剑,隐了真气便去了。 那次在妖界的经历算得上惊心动魄,“生”与“杀”的考验一直不绝,她的道心也在一次次的选择中愈发澄清——也正因这次游历,她不再一味追逐力量,开始更多思考修道的意义,世间苦难,人也好妖也罢,因果多缘起本心,心明则业消,无欲则刚强,她愈发坚信,无情道便是破除心内业障的法门。 几十载光阴,思绪却如一瞬。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信念依旧,云栖梧一时感念,走神之际却根本察觉不到自重生后她心中类似“感念”的情绪已越来越多…… “碧色乃蛇妖的妖力炼化,白色乃狐妖的妖力炼化,一旦服用,即刻变为妖身,若在妖界行事,必无人能分辨尊客的来历。”作为招待主事,贵公子用心解释,悄悄打量,两位客人气质出众,白衣脱俗,紫衣傲然,尤其是紫衣美人,天姿国色,他面上如常心里却赞叹,不得不说这样的容貌委实过于惊艳了。 她们要买的是两颗‘逆筋妖丹’还有前往妖界的通行。‘逆筋妖丹’是以妖的灵力为根本炼化出的一种能让人短暂变化为妖的丹药,明月阁独有,质量绝对安全可靠,不过—— “只有这两颗吗?”褚无忧盯着碧色的看了许久,似乎有些抵触,眉一挑,“你们‘明月阁’家大业大,不会才两颗这什么什么妖丹吧?” “尊客说笑了,目前能满足尊客需求的存货确实不多,正好两颗。”贵公子不卑不亢,笑容谦和,“毕竟妖力等同于妖的寿命,炼化一颗需耗费极大的妖力,一般的妖哪里撑得住?”缓了缓,“况且,实力强大的妖也不一定愿意舍出自己的妖力来炼丹,明月阁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能保持半月妖身不褪的‘逆筋妖丹’便只有尊客面前的两颗了。” “……”褚无忧不耐烦翻了个白眼,言下之意没得选呗,转而乖巧看向云栖梧,反正也不由她做决定,师尊说好那便好了。 “我们买了。”沉默了半天的云栖梧没什么可犹豫的,拿出芥子交予徒儿付账,谋定而后动,接下来她们要跟妖打交道,藏匿真身不引人注意才是最稳妥的。 泽越准备的灵石眨眼就被花得七七八八,交易完成,贵公子自觉退到门外等待,云栖梧随意拿起一颗妖丹走到房间的屏风后打算服下,只见褚无忧跟了上来拦下了她的动作,不放心道,“师尊,我先来吧。” “无妨。”云栖梧示意徒儿不用过分紧张,她手里碧色的妖丹幽幽发光,递到嘴边,褚无忧望着师尊想说什么最终又咽了回去,眼神有些回避却又不禁含着一丝期待,碧色的……那是蛇妖…… 喉咙上下一动,紧接着,一阵青烟从云栖梧的身体里窜出,“师尊!”褚无忧慌忙上前,扶住人,等烟散去,抬起头,一双冰蓝的眼睛猛地撞进了她眼中,变了!瞳中一条竖起的黑线泛着妖异寒光,这、这是蛇的眼睛! 好美……仿佛有魔力般,褚无忧不自觉勾起师尊的下巴想看得更仔细些——那是什么?原本光滑的两颊出现了几道绿色的斑痕,手好奇摸上去,竟是蛇显化的小鳞片,发色也变得不再纯黑,而是裹着一种金属的光泽……菱花还在,褚无忧心中惊叹,这‘逆筋妖丹’可真行,师尊的长相并无大的变化,气息却完全不同了! 再认真瞧瞧,一双蛇眼就像两颗冰蓝的宝石带着神秘的魅惑,联想到师尊本来的模样,超然的仙女竟变成了妖女……过于刺激,褚无忧心怦怦直跳,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手却一点一点挪向了对方的眼睛…… “怎么了?”云栖梧体内的力量总算平复,时间有些久,一回神见徒儿脸红红盯着自己,开口询问,褚无忧瞬间惊了一下,猛地摇头,“没!没……”收回未得逞的手,扶正师尊的身体,褚无忧低头拿起自己的那颗妖丹转身不敢再看,握紧手中之物,心狂跳不止,天啊!刚才的……是信子吧? 一定是信子!还没完全控制好身体的变化,云栖梧说话的时候不小心吐出了蛇信,估计徒儿是不习惯,由着她去,云栖梧走向屏风外坐到一旁开始运功调整,她哪里知道,她的二徒弟可不是不习惯,她心里蠢蠢欲动,脑子里回味着刚才的画面,就好像有一道门突然被打破,从前没见过、不敢想的事情即将悉数摆到面前,兴奋令她脸上扬起了奇异的笑—— 褚无忧一时间竟不知这算好算坏,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冷静,可不敢耽误师尊的正事,一口吞下白色的妖丹,力量迅速涌上四肢,白烟乍起,等烟散去,一只白耳白尾的狐妖端端出现在了面前,扫了眼毛茸茸的尾巴,褚无忧撇着嘴走了出来,抱怨道,“师尊,我好丑啊……” 嗯?云栖梧不解其意,她原本就绝美,狐妖的妖丹更是让她的容貌再添艳丽,花团锦簇之态,天仙也不过如此了,一般人哪怕看上一眼也要震撼许久,她怎会觉得丑呢?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还是师尊好看。”嫌弃的收起自己的狐耳狐尾,褚无忧绕着云栖梧打转,鼻尖闻到师尊身上的清冽香味,若梅似兰,褚无忧眯起眼睛一脸痴相,“师尊,你身上好香啊!” 再使劲嗅了嗅,她平时怎么没闻到过这个香气?看来当狐妖也不是半分好处都没有嘛,至少这鼻子就灵得很。 香?云栖梧摇摇头,又在胡闹,打断了徒儿的撒娇,扶正她凑向自己的身体,此刻一蛇一狐准备妥当,云栖梧郑重叮嘱徒儿,“无忧,接下来妖界之行凶险未知,遇事你千万不能冲动,一定要听为师的吩咐,记住,我们只需沿路打听消息,顺利找到连接魔界的地缝口就行,你身上有伤,万万不可逞强,也不能任性,有什么情况一定先禀告为师,不可擅自做主,明白了吗?” “那是自然,徒儿遵命!”褚无忧望着那张关切的脸点头如捣蒜,从来都是,在师尊面前她哪有不乖的?贪婪的感受着这份爱护,褚无忧在心里默默回应,还好她跑出来了,师尊,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可以更乖、更听话…… ——真心一览无余,你喜欢,我便什么都做得到。 褚无忧自觉跟在云栖梧身后,两人推门而出,贵公子眼中有惊艳却是淡淡扫过,“请——”走在前方为两位贵客引路,四下清净,奇怪的是,偌大的明月阁他们竟连一个人都没遇上,其实也不算多奇特,为了保密和安全,这明月阁的每一间雅舍都建有独立的回廊,加之法术隔断,道路不与其他房间相通,自然不会遇到任何人。 现在,她们只需穿过封印阵法,便会落入妖界领域。 “在下只能送尊客到此了。”通过几道查验,行至一堵巨大的看不出材质的墙前,古老而繁杂的符咒嵌满了整面墙体,远远便能感应到此处经年累月强大的术法气息,贵公子摊开手,默默念了句口诀,一块令牌自手中飞入墙中心的小小缺口,严丝合缝,霎时,墙壁上的经文骤亮,“轰隆”声响,墙体开始往两边分开露出了阵法中心,贵公子行了个礼,“尊客慢行,这结界后便是狐妖一族的管辖领地,后会有期。” 妖界……不同于人界只有一位君王,妖界一直以来都被狐、蛇、鹰叁大族分领地而治,以他们为首聚集着大量种类习性相近的妖族,久而久之形成了各自的势力范围,其中以狐族带领的妖兽族对人界态度最为和善,便在人界的助力下历代占据着人妖两界的空间相汇之处,与蛇、鹰两派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关系。 蛇族阴狠、鹰族好斗、狐族狡诈……实力为王的妖界法则中,每一方势力都是危机四伏,不容小觑,云栖梧看向徒儿,对方似乎也若有所思,“无忧,跟紧为师。” “是。” 两人一前一后朝光亮之处走去,等身影消失于阵法,封印之墙便自动合上,待到眼前的强光消失,一个陌生的世界终于出现在了她们面前—— 满月悬空,霜华遍地,花香袭来,人影绰绰。 脚踩在夜色中一条河边石子路上,云栖梧打量起周围,她知道阵法并不能将人送到固定的地点,只能在大概的范围内,褚无忧也四处张望着,这是狐族领地的哪啊? 一排排的灯笼沿着水流蜿蜒挂于两旁的树枝,由近及远衬托着视线中心一座恢弘光明的宫殿,四周人声鼎沸,不,是妖,有的修成了人形,有的还是原始的兽态,即便修成人形的也保留着妖的特征,毫不遮掩,他们穿着明艳,行为不羁,在见到突然出现的云栖梧二人时纷纷投来了炽热的目光,一个女妖摆动着腰肢凑到云栖梧跟前,好奇问道,“哟,这是哪来的母狐狸和蛇?长得真好看,你们也是赶着来参加狐王选妃的么?” 狐王选妃?云栖梧这才发现行路的男男女女皆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还未开口,便听身后传来抱怨,“喂,你说话就说话别靠这么近,身上一股子骚味,都快呛死人了。” “无忧——” “哟,你这狐狸嘴好生厉害,我有味难道你就没有?”女妖精倒不生气,能闻出她原身体味的家伙妖力定然不凡,一双媚眼上下打量着褚无忧,长相真绝了,狐王的花球怕不是要砸她脑袋上?眼睛再一瞟,嗯,旁边这个蛇妖也不错,心思一转便道,“我叫瑾娘,看你们像是外地来的,今晚是狐王选妃的大日子,你们要是想凑这个热闹,我可以带你们去主街观礼,如何?” 无事献殷勤,拙劣——褚无忧默而讥笑,回头却见师尊神色凝重望向远处灯火通明的宫殿,“请问,那是什么地方?” “哪儿?”顺着视线看去,女妖精的声音充满惊奇,“狐王宫啊,这你们都不知道吗? 狐王宫?云栖梧感应到吞夜兽的魔气之灯在躁动,而灯芯所指方向恰好就是狐王宫的位置……皱起眉,难道踏云的灾祸竟是狐妖所为? “瑾娘,请问狐王选妃有什么条件?”云栖梧盯着狐王宫问道,心下已有计较。 师尊?一个眼神交汇,褚无忧立马明白了对方有所打算,主动接过话去,“呐,我们想参加选妃。” (前阵子真的是特别忙,也提不起劲码字,总感觉怎么写都不满意,可能真的就是能力与想法不匹配吧,常常陷入自我否定,然后全部推翻,唉,明明是快乐的写文却变得异常痛苦,调整了很长时间才重新面对自己破烂的文笔,还望大家见谅,毕竟创作的前提是自己感到愉悦,不过会坚持下去的,看到大家的评论也很开心,这些鼓励都是动力!话又说回来,我的看文癖好导致只能自己割肉产粮,绞尽脑汁构思也成了我的日常呢……) 第二十四章潜入王宫 “不,只我一人而已。” 云栖梧话音刚落,褚无忧顿时一脸不可置信看了过来——师尊这是不打算带她?!眼瞅着马上抿紧了唇,眼神也变得委屈,云栖梧了然朝徒儿点点头,示意她冷静,然后继续跟瑾娘说道,“如何能参加狐王选妃,还望瑾娘指点一二。” 瑾娘盯着云栖梧好一会儿,这蛇狐二妖古里古怪的,眼珠一转,扬起假笑,“指点……不敢当,不知二位姑娘该如何称呼呀?” “我叫阿云,这是我——”顿了顿,“妹妹无忧。” “阿云……姑娘?”无视某个煞神的黑脸,“无忧姑娘?”一记冷哼,瑾娘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掂量这买卖值不值当,美,确实是美,容貌顶尖,身姿也妖娆……罢了,时间紧迫,谁还不是富贵险中求呢? 脸一变,瑾娘突然‘呵呵’爽朗大笑起来,热情得很,“阿云姑娘和无忧姑娘既然是好姐妹,不如一起参加选妃吧?”这蛇妖美是美矣,可跟那暴脾气的狐狸比还是有些差距的,若是能哄得二人一起去,自己的胜算岂不又大得多? “瑾娘,我妹妹不会去,若此事太过麻烦,我们可另寻他人。”云栖梧眼神有些冷,瑾娘一看话锋不对,连忙找补,“阿云姑娘哪里的话,哪里的话!你我既然有缘相逢,不麻烦,怎会麻烦?狐王选妃没什么特殊条件,不过嘛,毕竟是去服侍狐王陛下,规矩还是有的,参选的妖须得有人举荐,然后将参选者和举荐者的信物放进王宫游街的花车里这才算报上了名。” 瑾娘突然笑得谄媚,“这规矩还是狐王钦定的,若是参选者有幸入选,那么举荐者也会得到一笔异常丰厚的赏赐呢,况且历来中选者从不止一人,所以每到咱们狐王选妃的大日子,众妖们都很积极。” “如何算入选?”云栖梧心道这狐王真是不务正业,竟将选妃弄成了全民活动,以利诱之,便是不参选也要尽力拼个举荐人当当,这样一来,何愁找不到上等的美人? “时辰到时,狐王的花球会从王宫里直接抛出,被花球砸中的妖,不论男女,即可拿着花球坐上迎接的鸢鸟游城,然后飞入狐王宫,这便算中了选,至于日后能不能留在狐王身边伺候,却不一定……”瑾娘说得头头是道,“阿云姑娘,你初来乍到,对咱们狐王城还不熟悉,要是信得过我,我瑾娘便做你的举荐人,别的我不敢保证,以姑娘的才貌,若是中选——”瑾娘突然凑近小声起来,“我可保姑娘能常伴狐王身侧,尽享荣华富贵。” “哦?”接话的却是褚无忧,她冷眼盯着瑾娘,看得她极不自在,“我倒想请教一下瑾娘,如何能保我姐姐常伴狐王身侧?” “那、那有什么难的?”瑾娘也不知为何,本能的有些怵眼前的狐狸,硬着头皮说道,“我叁叔是狐王宫的内务管事,只要入了选,我便求着叁叔照拂一二,有他老人家帮忙,阿云姑娘定能获得狐王的欢心,留在王宫想、想必不难……吧。” 说到这里,瑾娘被盯得都快炸了毛,却见对方突然一笑,阴恻恻道,“呵,是吗?那可太好了。” “只要拿到花球便算入选?” “是……” 再次确认,云栖梧朝着徒弟传音入耳道,“无忧,为师怀疑吞夜魔兽曾在狐王宫中出现,眼下选妃是个混入王宫查探的好机会,你身上有伤,安心在外策应,若这一晚为师没能出来,你便赶紧回踏云通知泽越,告知他妖魔入侵的关键找到了。” “师尊——”褚无忧自然不愿答应,云栖梧却眼神果决看着她,“事关重大,不可任性。” 还能说什么?忍下话,其实师尊能这样跟她交代已经很难得了,若搁过去,师尊要做什么、打算什么从来不会也不需要告诉她,她连跟上她的身影都做不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褚无忧不想惹师尊不快,心里却未平静,两人随瑾娘前去报名,离狐王抛花球的时间所剩无几,瑾娘的嘴就没停过,兴奋得仿佛已经拿到了举荐人的赏赐,所以嘛,天道酬勤,要不是她一直没放弃四处物色人选,这样的美人怕也轮不到她碰上~ 报名花车随处可见,信物则是各自的一缕头发。云栖梧犹豫了一下怕身份会被揭穿,但想想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还好明月阁的妖丹的确货真价实,发丝投进花车里的真金火炉竟被顺利烧毁——蛇妖的身份坐实,云栖梧遥望了一眼狐王宫,接下来……她必须拿到花球! 五年一次的狐王选妃是狐属领地的盛事,所谓‘选妃’更像是狐王为自己安排的春风一度的小游戏。 狐王好美色,在妖界人尽皆知,云栖梧不甚在意,褚无忧的脸色却越听越难看,街道上挤满了凑热闹的妖们,大家肆意欢呼,放纵饮酒,毫不吝啬投向陌生人大胆勾引的目光,一辆辆的花车驶向狐王宫,瑾娘告诉她们,等花车全部收回,狐王就要抛花球了。 “喂,你说你叁叔在狐王宫当差,你进去过吗?”褚无忧走到瑾娘边上漫不经心问道,眼睛却一直锁定着不远处的云栖梧,瑾娘此刻也没功夫多想,盛典的气氛令她飘飘欲仙,空气里也弥漫着浓郁沉醉的香味,每只妖的神态都显得异常亢奋,便脱口而出,“那是自然!我是我叁叔养大的,狐王宫可没少去~” “行。” “啊?”瑾娘被这没头没脑的话搞糊涂了,但很快她再无法思考,这狐狸精怎么能这么美呀?妖多殊色,本也寻常,可这般腮凝新荔,鼻翘玉脂,凤眼朱唇,明艳惑人的……她真是见所未见!一眼便勾魂夺魄,若说是妲己转世也不为过了…… 瑾娘沉迷美色,心思浮动,只听得周围欢呼声起,这才回神抛花球仪式开始了! 空中蓦的出现了几道彩色的光,所过之处一片沸腾,云栖梧紧盯一束朝自己方向飞来的光球,等离得近了,袖中暗暗施法,原本只是快速掠过的光球突然像被什么拉扯了一把动作放缓,有的妖精见状欲伸手去勾,还没碰到却被光球周身的禁咒劈得惨叫不止,云栖梧眉一蹙加大施法,褚无忧和瑾娘也紧张的盯着空中的花球心思各异——只见它逐渐飞近,此时云栖梧明显已感到不全是她作法之效,花球正猛地朝她奔袭! 收了神通,纵身一跃,恰似青云出岫,众妖抬头望去,一抹白衣倩影飞入半空,足尖轻旋如惊鸿踏雪,再定睛一看,怀中稳稳当当抱着什么,是花球!一瞬间,山呼海啸般的叫声响动雷霆,“快看,她入选了!”“天啊,这妖被狐王的花球砸到了!”“啊,这也太快了吧!” 云栖梧被花球的力量带着悬空,只见远处一只大鸟飞了过来,是鸢鸟吗?高鸣的鸟叫仿佛一路恭贺着被选中的新人,灯火浮影,踏上鸟背,云栖梧迎风挺立,那张清绝的脸也暴露在了更多妖精面前,她目光明澈,宠辱不惊,夜色中如一粒星子夺目,瑾娘不自觉点头赞叹,美人在皮也在骨,这么一看,这蛇妖也不比边上的狐狸差多少,竟隐隐让人心中生出几许向往来…… 不过更令她高兴的是赏赐有了着落!瑾娘喊了喊还盯着鸢鸟不知在想什么的狐狸精,“别看了,你姐姐那是入了选,明儿个等领赏就是了,我瑾娘今晚心情不错,请你喝酒去不去?” 褚无忧淡淡瞟了一眼喜上眉梢的某妖,意外的没有摆臭脸,自行往人少的地方迈步,“走吧。” 这下轮到瑾娘惊讶了,跟上前去,“诶,你认路吗?走这么快。” 没理她。“我瞧你倒是极听你姐姐的话,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她既然是你姐姐,你比她小多少啊?对了,你姐姐要是留在了狐王宫,你打算去哪?” “诶诶,狐狸,你走慢点——” “废话可真多!”一阵劲风扑面,有杀气!瑾娘突然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仔细看去,一只纤纤玉手正不偏不倚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对方目露凶光,将她牢牢摁在墙上,这是处暗巷,本就少人行走,瑾娘吓得慌了神,不知对方怎么突然就要杀自己,可那杀意是真的! 瑾娘心中万分恐惧,立马求饶,“别、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把元丹吐出来。”褚无忧吩咐道,瑾娘瞪大了眼睛显然是被惊到了,她、她要我的元丹做什么?! 褚无忧不想浪费时间,手指收紧,瑾娘明显喘不上气,逃也逃不掉,被实力更强的妖怪碾压这种滋味太不好受,瑾娘无可奈何吐出了元丹,褚无忧手一挥,一颗褐色的珠子落入掌中,浅浅一睨,“原来是只黄鼠狼。” 捏着脖子的手并未松开,瑾娘只觉得自己小命休矣,啊,都怪她贪心!褚无忧清泠泠的嗓音如落雨击打青岩,令人胆寒,“瑾娘,帮我办件事我便放了你。” “是是,别说一件,百件千件我也答应!只求您别杀我……” 一个不善的眼神瞥来,瑾娘乖乖闭了嘴不敢再多话惹人嫌。 “带我进狐王宫。” 嗯?瑾娘大概懂了什么叫哭笑不得,心里骂起了褚无忧的八辈祖宗,要进宫你参加选妃不就完了!用得着祸害我吗!!嘴里却真诚保证道,“没问题。” “帮我找到我姐姐。”褚无忧终于放开了瑾娘,眼神冷血又阴狠,配着那张绝色的脸真应了句佛面蛇心—— 原以为她只是傲,却不想背后藏着毒,瑾娘真的害怕了…… 凤眼微抬,美人转身扔下轻飘飘的一句话—— “若是办不好,我便将你挫骨扬灰。” 第二十五章失败被擒 月夜相映,灯火点点,鸢鸟在狐王城上空绕了几圈便带着云栖梧飞向城中那金碧辉煌的高大建筑。 跃过一道城门,视线中处处朱甍碧瓦,丹楹刻桷,楼台一座连着一座,空中飘着浓厚的酒肉香胭脂味,云栖梧暗暗感应着灯引,鸢鸟越飞越低,最终扑腾几下翅膀落在了一处空旷的地面。 迎接的队伍早候在此处,为首的女妖衣着鲜艳,身后跟着几个抬辇的小侍,见到有鸢鸟飞回女妖快步迎上,瞟了一眼云栖梧手中花球,继而露出熟练的笑容道,“奴婢给贵人贺喜!恭喜贵人中选!” 云栖梧一跃而下,算是承了女妖的道贺。“贵人请入辇。”女妖示意云栖梧上坐,这步辇周身镶嵌着鲜花宝石,六人抬辇两人提灯,排场倒不小。 云栖梧不知这一行人要将自己送往何处,她表情自若,并不发问,女妖只觉身后这个妖精着实特别,狐王的花轿五年迎一次新人,不知这回的又能在这偌大的狐宫中留多久? 狐王恣意随性,来去如风。女妖只当云栖梧是真心选妃,暗暗忖度起她的前途来,行至一座宫殿,风送暗香,隐约听到水声,辇停在了门口,女妖给云栖梧带路,推开内门却是个造景的温泉,服侍的女婢乖顺跪在池边,水汽升腾,视线扫过,另一个别间里摆好了妆奁衣裙,很显然,在见狐王之前入选的美人都须梳洗打扮一番。 云栖梧示意自己要沐浴,女妖自然地准备退到门外等待。 岂会让她走?转身瞬间,云栖梧一个昏睡咒打到她身上,“呀!”趁服侍的女婢错愕之际又迅速打晕了屋中剩余二妖,温泉殿内水声潺潺仿若无事发生,云栖梧快速换上女婢的装扮悄悄推开殿门溜了出去。 蛇妖妖丹的修为虽然比不上自己的,但对付一般的小妖还是绰绰有余了,况且她只是来打探线索。 一路凭着吞夜兽灯引寻找目的地,狐王宫里妖奴不少,云栖梧十分谨慎,不过或许因为狐王治理松散,这些妖奴们并没有多少警觉心,云栖梧几乎毫不费劲,只靠着一身衣服便混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外——她潜在一片窗下,发现此处无人守卫更无妖奴进出,云栖梧抬头看到正门上“长乐未央”四个字,灯引闪烁直指殿内,没错了,应是这里! 一阵风过,门悄无声息开合,黑影一晃再次归于平静。 这是什么地方? 云栖梧闪身躲到一根金柱旁,灯火明亮,殿内安静得有些诡异。脚下踩着上好的绸缎,铺得如积雪般厚,视线里皆是金玉之器,这大殿宽阔气派,隐约有屏风相隔,只是无桌无椅,纱幔缠缠绕绕…… 云栖梧视线受阻,一时间竟无法分辨是否还有人在此。 早在进来之前她便敛了气息,当下也不敢施法探查怕暴露行踪,既然线索指明是这个地方,云栖梧一步一步小心往里靠近,穿过几重纱幔,借着火光,云栖梧发现屏风上绣的是幅海棠春睡,色泽艳丽,栩栩如生。 意识到这里多半是什么人的寝殿,绕过屏风,一张白玉的贵妃榻落在眼前,四周对称摆放着几面比人高的铜镜,镜中正映出个默默打量的美貌女婢,衣袂一闪,再几步,一个堪称巨大的、圆形的床占据着殿里正正中心的位置。 这张床由黄金做榻,缀着玛瑙松石之物,云栖梧目测大约能躺下二十几个自己。头顶悬垂着盘子般大小的夜明珠,柔光倾泻,床的周围摆放着许许多多酒架,无一空处—— 酒香醇厚,混着空气里的甜腻气息直让人觉得颓靡又奢华…… 云栖梧没功夫细究这是什么人的寝殿,灯引跳动得厉害,吞夜兽必然曾出现于此,她仔细观察整个房间的布局,然而怎么看都不似有机关暗格之类的痕迹,心思一转,云栖梧视线集中回那张巨大的床,莫非关窍在床上? 抓起一段纱幔扔向天顶的夜明珠绕弯打了个结,再往自己身上缠了几圈,云栖梧借力腾空荡向床中心,只一个轻旋,身体挂在了离床面半尺高的地方,她拔下发顶玉簪捏于指间以防不测,准备查探眼前这大得离谱的金床。 纤纤一头就快碰到软垫,烛火突然“噼啪”爆开,灯芯猛地晃动,云栖梧鼻尖霎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莫名香气,不好! 警觉的飞身下地,挂在夜明珠上的那截纱幔却在此刻无端被什么划破了,受力点消失,情急中云栖梧只得在半空中翻身,但有人似乎算准了她的行为,原本随意散落的纱幔刹那间仿佛突然有了意识,如同一只只手飞快伸向云栖梧,灵活的缠上了她的肩,她的腰,她的腿,将她拉落床榻。 迅速的,眼前的美人就被困在了层层迭迭的枷锁之中,与此同时,一声散漫的轻笑从四面八方传来—— “美人儿这么着急上孤的床,莫非是对孤倾慕已久?” 男人的声音如金质玉琢,调戏的话说来竟十分动听,明明语气轻佻却不令人觉得冒犯,甚至隐隐产生一丝仰慕之情……传说狐妖善惑人心,能有这般功力之人,答案显而易见。 没想到自己潜入的是狐王寝宫——门窗未动,对方怕不是一早就埋伏于此。手腕翻转,缠在身上的纱幔瞬间被玉簪割得四分五裂,飞身从一堆破布中出来,云栖梧环视周围,对方修为高深,她察觉不到任何气息,但她知道人就在这里…… 打是打不过了,要跑……怕也没那么容易…… 云栖梧脑中思绪飞快,敌暗我明,唯有冒险一试了,便道,“狐王既知小妖心意,何不现身一见?” “你若腰肢软些,眼神柔些,孤倒说不定就信了你的鬼话。”身后掠过一缕风,耳边传来低语,云栖梧眼神一凛,反手刺出暗藏的玉簪,这一动作出其不意十分果决,可惜行至半途再无法动弹。 云栖梧蹙眉而视,手腕被人捏住了—— 下一秒,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逐渐显现,继而是一袭暗金藏红的衣袖,薄衫贴身,长腿窄腰宽肩,发束冠,容貌俊美,一双风流的狐狸眼上挑,眼尾缀着一抹红,明亮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他的拇指在云栖梧的手腕上缓慢摩挲,暧昧得很,看似不费劲却牢牢钳制着对方,只见他拿过玉簪端看,嗤笑道,“美人,就凭这簪子可伤不到孤。” 猛地搂住云栖梧的腰贴向自己,根本不把这点微末伎俩放在眼里。狐王将玉簪插回云栖梧发间,闻到她身上的清香,手指从美人额边划过脸颊,肌肤的触感细腻娇嫩,眼神沉了沉,狐王暗声哄道,“此间良辰,倒不如陪孤做些快乐事。” 一股毛毛躁躁的感觉翻涌而至,似乎在撩拨什么,若是这般束手就擒结果会怎样不言而喻……云栖梧暗暗将积攒了半天的气劲提至另一掌中,眼下正是好时机,两人相贴甚紧,云栖梧猛地发难,一掌将妖力拍出直直打在狐王后背上! “唔——”成功了!没想到对方留有后手,狐王瞳孔一缩,这一击令他皱起了眉,继而放开了钳制,云栖梧大力推开对方趁机奔向窗边,先逃出去再说! 眼看脱身有望,却不想下一秒云栖梧全身仿佛筋脉寸断般剧痛起来,好似突然被架在火上烤,手脚疼得不听使唤重重摔到在地! 痛感越来越强,明白事有蹊跷,云栖梧强忍痛楚回头看,莫非没伤到他?果不其然,男人正闲庭信步朝自己走来,他手中浮着一团红光,像是某种咒术,而光团中好似烧着一物—— 再定睛一看……是头发!是她参加选妃亲手放入花车中的信物! 待人走到身边蹲下,只见对方一脸惋惜,“美人儿,别这么惊讶,好歹孤也是一方妖王,要是没点手段岂不早死八百回了?” “孤本不想这般对你,可惜你脾气不大好。”收了神通,狐王将云栖梧抱起,语气尽显无奈,“孤都没有责罚你擅闯之罪,更不计较你包藏祸心,如此大度,你怎么还能忍心暗算于孤?” 挑起云栖梧的一缕乱发理好,狐王的眼波似水,美人便是美人,如何看都赏心悦目。 云栖梧疼得全身散劲,便如病西子般由得对方作为,却见对方一步步走向了床的方向—— “既然自愿参与了选妃,又抢到了花球,就该履行承诺,你说对不对……阿云美人儿?” 男人微眯的眼睛表明了他的胜券在握,俊美的五官透着一股子邪气,从她进屋他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毫无防备? 只是,他不在乎接近自己的是什么人,更不在乎他们有什么目的——无关风月之事,他没兴趣。 美人儿便如琼浆玉露,是需要细细品尝的。狐王将云栖梧放到床上,手指一挥,四周的纱幔又席卷而来缠住了她的四肢,面对如此不利的情势,对方却并没有显露多少慌张,这倒令狐王生出些许好奇,“你怎么不说话?” 沉默中,美人眼神淡然的就如同写着‘说什么?反正你又不会放过我。’狐王“哈哈”大笑,凑到她颊边细细一嗅,之前疼出了薄汗她的体香更浓郁了,瞧了眼额间那颗艳如鸽血的朱砂,舔了舔唇,便有心逗弄,“你知道为何孤的床这般大吗?” 眼睛一抬,哦?看来是有兴趣。 “因为啊……”狐王缓缓说道,陶醉的表情辨不清真假,“情到浓时……孤喜欢用原身……” 话音坠地,狐王口中吐出一股紫红色的浓烟喷到云栖梧脸上,这浓烟仿佛有生命般,一丝不落全钻进了云栖梧口眼鼻耳中。瞬间,原本的疼痛无力被一种异样却不陌生的感觉逐渐替代,令人心慌…… “你做了什么!” “嘘,一点情趣罢了。”狐王等待迷情烟的发作,眼神愈发得意,狐妖的手段嘛,他可不喜欢木头美人,攻人需攻心,他要让对方主动求着自己。 第二十六章寻踪而来 明珠下,金床中,青丝如瀑,冰肌胜雪。 男人欣赏着眼前的一幕——美人逐渐紧皱的眉头和急促的呼吸令她下意识捏紧了手指,原本笔挺的身姿也因一股汹涌的燥热微微蜷缩起来,封雪消融,绯红的桃花色爬上面颊,将冷清化作了叁月春风,眼波流转,便如燕子蹿上杨柳梢,蓦的生出一丝俏皮,两点灵动。 不错,受了他的迷烟,任对方是个石女也要变成荡妇了…… 狐王慵懒的拿起一壶酒,静待药效发挥到顶点。 云栖梧此刻便如万蚁噬心,手指越抓越紧,意识迷离,渴望的本能中还涌动着一道熟悉的难以对抗的红光——不,嗯,不……行! 嗤笑对方的负隅顽抗,狐王手一挥,卷在美人儿身上的纱幔便如潮退归海,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狐王了然饮下一杯,却突然察觉到什么眉头紧锁,释出了一抹狐灵。 狐灵飞出寝殿,寻着陌生的气息悄然而至,狐王隐约见到两个身影,一高一矮,正躲在长乐未央宫附近的一簇树丛中。 光线太暗,其中一人似乎想离开,却被另一人拉了回去,“别——姑奶奶,小的求求您了!”矮个子都快急哭了,继而又压低了嗓子,“我的姑奶奶大人啊,这可是狐王寝殿,就算、就算阿云姑娘真的在里面,您也不能这样贸然硬闯进去……吧?” 阿云……姑娘?狐王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床上的美人。 还没说完瑾娘就后悔了,那玉面罗刹分明满脸写着“不然呢?”,冷冷睨着瑾娘冒犯拉住的衣袖,对方怯怯放开了,却又不死心还想继续说什么,褚无忧不耐烦警告,“你再多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呵,倒是个心狠的女人……狐灵轻飘飘靠近,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还没飞至合适的位置,又听对方问,“你确定选中的妃子都会送到这儿侍寝吗?” “是。可是——”天啊!瑾娘实在不想陪着褚无忧去送死,长这么漂亮都不带脑子的吗?她妖力不济她认了,对方是什么人?狐王欸!你有几条命好送的?! 想到刚才的事情瑾娘就一阵后怕,脚都在发抖,她怎么也料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原以为靠着叁叔的关系将人带进宫就是个小小的冒险,毕竟今晚是狐王的盛典,众妖松懈,也不是不能蒙混过关……谁知还没跟偏门守卫套几句近乎,那狐狸精见对方犹豫不决,竟趁其不备一掌将几人打晕了! 打、打晕了?瑾娘在震惊中被狐狸拖进了宫门,这算不算……擅闯?她们不知道入选的妃子会被安排在哪,等回过神,自己已经在对方的胁迫中将人带到了狐王寝殿外…… 她想起了狐狸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朝自己问道,“妃子会在哪侍寝?” 啊!她肠子都悔青了!她要是知道问这个是为了直接来寝宫找人,她还不如被捏爆元丹死了算了! “你在这等着。”褚无忧打算前去一探究竟,却听瑾娘嚷道,“别别,小的还是跟您一起去吧……”心里腹诽,要是你找到了姐姐便逃之夭夭,那擅闯王宫打伤守卫的罪名该由谁来承担? 罢了,左右都是死,我可不当垫背的! 褚无忧冷哼一声没有反对,“你别拖后腿。”语毕闪身而出,狐王只见两个身影往自己寝殿奔去,光亮之处,前一个身影高挑妙曼,狐王心里一愣,驱使狐灵凑近些,似乎感知到有什么异样的气息,褚无忧回头扫了一眼,就是这瞬间的回眸,狐王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 凤眼檀唇,乌发束腰。如夜里隔雨相望的冷烛一枚,又似艳阳覆盖下傲然挺立的牡丹。 艳为皮,冷为骨,好一个绝世美人! 狐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放下酒杯,眼神闪烁着惊艳,好,很好,既如此,那他不妨再耐心等上一等—— 很快,“贵客”如期而至。 褚无忧悄然推开了长乐未央宫的大门,瑾娘随后进来小心翼翼将门关好,诡异的安静令褚无忧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她别无选择。 她知道师尊进宫的目的,所以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总想着万一师尊不小心落到了什么厉害的妖怪手上该怎么办? 越想越担心,上次在青云殿师尊孱弱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她一直压着满腹的疑惑和委屈将心底的刺藏了起来…… 而这回,不愿再直面一个糟糕的结果,褚无忧将师尊的交代置之脑后,她不想再当一个“乖徒儿”了,尤其是每每想到萧洵那张该死的脸,心中的声音便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如果连萧洵都可以……那她呢? 或许,她只是缺了一个机会! 狐王隐身于一旁眼看着美人自投罗网,并在美人一步步往里走的过程中欣赏着她的无双美貌。 瑾娘被自动忽视了,倒不是瑾娘长得有多不堪,只是在见惯了顶尖美人的狐王眼中,这种姿色确实连前菜都算不上。 褚无忧看着这满屋靡靡之色面露不喜,鼻尖还闻到阵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忍不住暗暗骂道老色胚,更加着急起师尊的下落来。 再瞟见瑾娘惴惴不安的跟在自己身后,感觉随时都要害怕得晕过去,褚无忧嫌弃的示意她找个角落躲好,若自己没找到人,她们就立刻去别的地方。 这个寝殿还真是大,褚无忧化出狐耳探听着深处的动静,狐王默默盯着那对耳朵若有所思,有趣,他的族中什么时候出了个这样的美人? 却见对方的白狐耳突然朝前动了动,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眼神瞬间变得急切起来! 那声音——虽然只是细碎的呻吟,但不会错的……褚无忧快步冲向内殿,师尊,师尊一定在这里! 拨开那些碍事的纱幔,隐隐绰绰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躺在眼前巨大的金床上…… “师尊!”褚无忧叁两步上前扶起云栖梧,却见对方面色酡红,神志不清,褚无忧暗道不好,师尊被人下了药! 想想身处何地,褚无忧瞬间无比庆幸自己来了!抱住师尊就要走,一阵劲风扑面,离开的脚步被迫中断,只见眼前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空中异香渐浓,他长相邪魅,盯着褚无忧笑道,“美人光临,何故如此匆忙?” “关你屁事!”正恼怒师尊被人下药,始作俑者就出现了,还调戏自己?褚无忧也不废话,反手就是一击,她知对方妖法深厚,否则也不会临到前一秒才察觉到此人的存在,刚才也不过是虚晃一枪,褚无忧趁其不备放出狐烟灭了满屋的烛光,先救师尊再说! 抱着人迅速奔到前殿,却瞧见瑾娘扒在殿门上欲哭无泪,哑着嗓子对她道,“门、门打不开了!” “笨死了。”褚无忧还没来得及施法破门,突然,满屋的烛火重新燃了起来,对方果然不可小觑,狐王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看着褚无忧,“哎,你们怎么都喜欢偷袭?” 你们?褚无忧将师尊和瑾娘护在了身后,既然脱身失败,褚无忧朝着狐王说道,“放了她俩,我留下来。” “哦?”狐王仔细端倪着褚无忧,这美人确为极品,若自愿留下倒不失为一件美事,不过嘛,狐王又瞧了眼药效发作中惹人怜爱的蛇妖,迷离的模样别有一番滋味,略略思索,两个美人他都舍不得,遂指着瑾娘,“她——孤可以放了,你和阿云得留下。” 瑾娘早就被大妖无形的威压吓得魂不附体,一听要放了自己,恨不得立马变出原身溜之大吉!却见褚无忧神色阴郁,丝毫不害怕的盯着狐王,嘲讽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你难道就不怕吃多了噎着?” 原想着只要救出了师尊,自己再虚与委蛇一番,总有机会脱身,眼下看来这狐王竟色胆包天到两个都想染指! 狐王不知对方哪来的勇气,一只来路不明的小狐妖罢了,难道还能有什么后手? 对于美人的冒犯他一向非常宽容,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生气——狐王微眯起眼睛,蛇妖身上的迷烟就快攀至顶点,他可不想浪费时间捕获猎物…… 好吧,他要动真格了。褚无忧觉察到了狐王态度的变化,她暗示瑾娘扶好师尊退到边上,瑾娘都快哭出来了,她觉得这只狐狸精脑袋一定有问题!对面是狐王,是掌管一方的妖王啊,修为深不可测,她、她到底要做什么?! 到了这一步,褚无忧望了眼师尊,就她身上这狐妖妖丹的能量的确是不够看的,还好师尊意识不清,否则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做接下来的事情—— 面对强大的对手,为了救人,褚无忧再次盯着狐王,几乎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说道,“你不会放人对吗?” 狐王的沉默带着些许疑虑,眼前的美人他完全看不懂,释放出的妖力也逐渐增强,瑾娘已经承受不住扶着云栖梧缩成了一团,褚无忧不再废话,狐王的逼迫她并非感受不到,既然天意如此—— “天衡在南,地魁为北,应变无停,灭法锻身!” 这是——修道之人? 第二十七章封印破除 每个人都有秘密。 蜉蝣尘世,人心如渊,多的是各色的面具各样的装扮。 众生粉墨登场,他如过客游走其间,只是这次——看着眼前的美人双掌聚合,指间凝气,口中念着修道法决,狐王心中竟意外产生了些许好奇…… 眉目一扬,释放的妖力瞬间增强了数倍,瑾娘在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威压下差点昏死过去,狐王目不转睛盯着面前之人,意料中,那张美丽得过分的脸上生出了怒意,凤眼满是对自己的不屑。 显然,她看懂了他的逗弄。 不过又如何呢?是妖还是修真者对他而言毫无区别,狐王觉得对方就像一只被逼到了悬崖边的幼兽,即便露出最尖利的爪牙,仍旧保护不了自己。 “美人,何必浪费时间?”再次释出妖力,暗红的妖氛扭曲着空间,这次连呼吸都感到困难,男人蛊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别做无谓的挣扎了,做孤的妖后不好吗?” 妖后?褚无忧嘲讽的眼神如利箭射向狐王,暗暗运劲对抗着这一次强过一次的压迫,手指迅速变幻,将法决落下最后的尾音,于是美人掌中突然乍起一片金光,还未待人看清,猛地,褚无忧将手掌对准自己的胸口狠狠拍了下去! 闷哼传来,金光入体,刹那,美人周身气海翻腾,衣袂簌簌,金光快如游鱼在经脉间穿行,双脚逐渐腾空,强大的法力将褚无忧包裹在一个金色的茧中。 这是?狐王突然意识到什么,眼神一变,迅速闪身施法往光茧上劈去——果然……收回被强力震荡的右手,感应到其间不同寻常的气息,狐王嘴角再次扬起了探究的笑。 呵呵,有趣。 也就在同一时间,随着“啊!”的怒吼,叁道金光分别从褚无忧的喉间、胸前、腰腹破体而出! 金光离体的瞬间,原本曼妙的身姿仿佛注入了什么新的力量开始变得挺拔,强光炽盛,狐王不由得偏过头去,待再次回神,原本盘旋在美人周围的叁道金光竟直直朝着自己射来! 他这才看清,这哪是叁道金光,分明是叁根金簪!每一根金簪如手掌长度,两指粗细,浑身流转着法力,一看便知受过炼化。 狐王躲开攻势,一击不成,叁根金簪也毫不留恋飞回主人身边护法。盘旋中,迎接的一只手臂纤细合度,五指葱白如玉,手掌轻轻一抬,金簪听话的合体变作金冠,带过周身披散的发丝在颅顶扎起一束马尾…… 白——不,是银色…… 如月洒落清辉,泛着绸缎般柔顺的光泽,满头乌发变银丝,在金冠着身的瞬间,半空悬挂之人仿若天神降临,猛地睁眼,对上一双妖异威严的金色竖瞳,那绝美的五官明明没有太大的变化,可身体却俨然不再是女人…… “你、你、你——”瑾娘被眼前的冲击吓得失声尖叫,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胸没了,腰也粗了,个子更高了,她、她、不对,他居然是个男人?! 呵,若只是个‘男人’事情可简单多了。狐王一脸玩味看向褚无忧,加深了心中的猜测,仍是那般高傲的神情,男身赋予了这张脸雌雄莫辨的气质,竟意外变得更加撩拨心弦…… 唉,到嘴的鸭子怕是要飞了。 金色的光茧逐渐黯淡,当光阵破灭的瞬间,一道毁天灭地的妖气竟直直冲向了天际! 刹那间,八方震动,妖嚎四起,一股宛如远古流传下来的莫名恐惧从每只妖心中升起,风云变色汇聚于王城之上,众妖心惊胆颤——竟、竟有大妖现世了! 果然……狐王用自己的妖力镇住了王宫不被摧毁,但瑾娘就没这么幸运了,还没从褚无忧女变男的现实中反应过来,她模模糊糊瞧见一条巨大的白蛇凌空盘踞,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金光散尽,褚无忧额间显露出一道火焰形的妖纹,终于!源源不绝的力量涌上气海,他终于完全恢复了真身! 褚无忧动了动自己久违的身体,再看了看那分明已是男人的双手——师尊!没忘记自己解除封印是为了什么,褚无忧一眼便发现倒在地上的师尊和旁边四仰八叉露出了原形的黄鼠狼。 飞身抱起师尊,褚无忧心里才感到踏实。 不过——转头看向静观一切的红衣男人,敌视的眼神中充满戒备,狐王哈哈大笑起来,意外却又不那么意外道,“金瞳银发,火焰妖纹……本以为你是道,没想到竟是妖……孤想想啊,你这般苦苦隐藏身份,甚至不惜逆转做个女人,你和百里家究竟有什么关系?” ‘百里’乃妖界蛇族的王姓,百里钦正是现任蛇妖一族的尊上。 褚无忧冷哼一声漠然而视,“无聊。”转身准备带着云栖梧离开,却又听身后之人说道,“孤曾听闻百里蛇族有一上古血脉……” 话未说完,“你给我闭嘴——” 年轻人总是容易被激怒,褚无忧唤出凤翎神火鞭,一鞭扬出,狐王闪身躲避心中已有了答案,明明是妖,却使用着修真界的法器,再扫了一眼由金簪变化的金冠,分明也不是妖界之物…… 有意思,那他怀中所抱之人…… 鞭子再次攻来,狐王从容应对,就算对方变成了男人他的兴趣也不减半分,甚至更加醉心于这份独特的美,“孤名沉悬,你叫什么?” 屁话真多!褚无忧压根不想搭理眼前的好色狐狸,只想带着师尊离开,不过沉悬可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虽然目前他再无法轻易压制褚无忧,但刚刚恢复真身的褚无忧也做不到轻松摆脱他——为妖,或许褚无忧实力更胜,但论心机,两人差得太远。 沉悬也不恼怒,瞟了眼云栖梧的状况,淡淡道,“她中了孤的迷情烟,药效已入骨,若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无人帮她纾解,你猜会怎么样?” “把解药给我!” “解药?”沉悬摇摇头,“这哪有什么解药?” 言下之意,你自己不就是‘解药’? “你虽天生强悍,却也无法在半个时辰内打败孤,当然,孤也没兴趣跟你打。不过孤若缠着你不放,那阿云美人儿……不好意思,可就有性命之忧了。”沉悬眼看对方皱起了眉,心道果然怀中女子是他的死穴,又接着说,“你既如此在乎她,孤也是识得风月之人,只要你老实告诉孤你的身份,今晚孤便送你一场洞房花烛,如何?” 褚无忧不明白沉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死死盯着他想看出些端倪,可对方一派风轻云淡,神色并不作伪,考虑到师尊的安危,褚无忧不敢不开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道,“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狠戾的眼神如刀,“所以,你会后悔的。” 或许吧,沉悬不置可否,自己当惯了听书人,偶尔也想登台演一演,比起遥远的‘后悔’,无法顺心而为才是当下的‘遗憾’呐。 “我真身乃‘金焱白蚺’,确为……百里一族血脉。”褚无忧说话间却是看向昏迷的云栖梧,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勇气说出来。 “‘金焱白蚺’?你竟真是蛇族上古遗血?”沉悬无意间印证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想到百里家竟还能繁衍出拥有上古血脉的后代,可是为什么他从未在妖界听说过此事? “好了,我已告知身份,你可以走了。”褚无忧不愿多谈,他心中着急,师尊身体烫得很,也不知这样下去还能熬多久…… “也罢,你既信守承诺,孤也不会为难于你。”沉悬大方说道,瞟了眼云栖梧,眼神有些不怀好意,“小白蛇,孤最后再送你一个礼物——” 手一挥,空气中传来阵阵花香,而原本安静待在褚无忧怀中的女子在闻到这股香气后突然躁动起来,“你!”趁对方无法分神,使坏的狐王提起地上的黄鼠狼精迅速退出了寝殿,想了想,将瑾娘绑起来倒挂在了寝宫门口,“你就帮他们看门吧。” 举头望月,脑中全是那人的金瞳银发,还有那张神明弗如的脸,他原来姓百里,会叫百里什么呢? 唉,笑笑离去,沉悬啊沉悬!美人又何尝不是你的死穴? 第二十八章缘从何起(H) 感应到好色狐狸的气息越行越远,褚无忧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他大妖的威能在封印破除之时已然释出,眼下倒是能得片刻清净,不过,怀中之人不老实的乱动正挑战着他如履薄冰的神经—— “师尊……” 褚无忧心跳如雷,搂住云栖梧的腰怕她摔了。 再一声“师尊”——有几分胆怯,更多的是憧憬,男人的嗓音低沉缠绵,一句句温柔的呼唤回响在偌大的寝殿中。 之前只是慌忙一瞥,又急于应对狐王,褚无忧不敢多想,可……现在呢? 跌入欲障的师尊气息急促,无意识的轻声呜咽着,身体那么烫,双手盲目的在自己身上抓握拉扯,似乎有什么令她十分难受、难忍。 她眼神迷离,微蹙的眉头看着好不可怜。 她,需要自己…… 再难自抑,褚无忧低头在眉心落下一吻,唇瓣与肌肤相亲的触感细滑绵软,比想象中还要甜美,心湖激荡,脸不期红至耳根—— “唔~” 舒服的呻吟紧随而来,受到鼓舞,褚无忧眼中精光炽盛,胆子也逐渐大了。 他少时被阿娘封印了妖元,又逆转筋脉变成女子活了几十岁,甫一换回真身便是要跟心爱之人交合,机会来得如此巧,褚无忧兴奋得抑制不住嘴角上扬,他浓烈俊美的五官也显露出势在必行的妄态。 蛇妖百里一族本就阴狠偏执,解封之后除了身体里源源不断上涌的妖力,还有他血脉中随妖力逐渐复苏的疯狂。 那是一颗被藏在深海中的无尽火,当它重现天日,便立马迸发出了难以阻挡的燎原之势! 情字何解?银色长发垂落在女子身上,就像一张即将捕获她的猎网…… 云栖梧毫无知觉,蜜唇微张,脸颊染着嫣红的娇媚,便如无声的邀请。 她的身体已濒临崩溃,再无时间,褚无忧猛地吻了上去,大口贪吃起那抹梦寐以求的甘甜。 突然降临的吻太重太狂,云栖梧被顺势压倒在了厚厚的地毯上,“唔——”对方的侵入十分急切,没有技巧,脸被一双冰冰凉凉的大手捧住,闯入的异物卷起她的舌头吮吸,腔壁贝齿也一一舔过,还时不时用力嘬一下她的唇瓣。 陌生又仿佛熟悉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呼吸间,酥酥麻麻,不自觉,云栖梧回抱住了一道坚实有力的后背。 师尊! 肌肉猛地震动了一下,短暂的停顿,再来是更大力深刻的吻,就像是要把云栖梧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褚无忧没料到自己这么不禁撩拨,眼中冒出可怕的红光,视线幽幽落在师尊颈间雪色蜿蜒向下的部分,两人衣裳皆凌乱,褚无忧干脆一把脱去了上衣,他脸生得倾城绝艳,身体却瘦削而不失精壮,凤眼深情翻涌,便将此生的爱意都倾泻于了一人。 他对师尊,是一见钟情。 肚兜浅浅露出了一角,食指掠过,大半个酥胸映入眼帘,被迷烟浸透的冰肌漫着绯色,再往下一扯,丰满的雪乳跳脱束缚撞了个满怀,褚无忧只觉呼吸瞬间一滞,连带着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奇了怪,他做女子时又不是没见过身上这两团沉甸甸的东西,只嫌麻烦,怎的长在了师尊身上竟变得如此可爱诱人? 那首端粉嫩娇俏挺立,像枝丫间结出的两粒朱果。顺势含住,“嗯~”的快慰从头顶传来,刺激得他背脊发麻! 用力掐抱住师尊的纤腰,再一并扒去她身上仅剩的衣服,早已动情的下体泛滥成灾,亵裤湿的彻底,清润的体液在布料离开的刹那拔出长丝,见此情状,褚无忧心中欲火猛然高涨,妖异的脸上迅速升腾起痴狂之态! 他想师尊或许早就忘了,又或许压根就不曾留意…… 相遇的时候他尚未化形,只是一条不足臂长的小蛇。 他虽年幼,却清清楚楚记得,在他和阿娘陷入绝境走投无路之时,有一道冷冽剑气突然从天而降,劈开了重伤阿娘的法阵。 “诛——” 仿若天籁的声音无论何时想起仍旧清晰在耳,百里家派出的妖兵一剑过后纷纷化作了齑粉,包括带头来抓他的他名义上的二哥百里虬。 他高兴极了,他记得百里虬死前那张惊讶扭曲的脸,也就在那一刻,他探出阿娘的衣袖兴奋得四处张望,好奇救了他们的是什么人…… 空中,一袭白衣手握长剑翩然而至。 修道之人? 出现在妖界的修道之人? 如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一双澄澈幽静的眼,一身凛然出尘的骨,她是仙女吗?莹莹光华流转其身,美而强大,见之难忘。 不曾言语,仙女赠给阿娘一瓶伤药便要离开。 啊,她要走了……等等! “岭海崖孤光真人弟子褚莫青多谢道友相助!不知阁下尊号,若有机会,莫青必当竭力相报。” “不必。” “恩人切莫推辞。”阿娘拱手感谢,“莫青虽为妖修,却谨记师门教诲,不敢有违,还望恩人成全!” “踏云门。” 目光淡淡,声音如珠清冷,竟让他不知为何心跳骤快,害羞躲回了阿娘袖中,只敢隔着布料偷看—— “云栖梧。” 原来她叫云栖梧…… 他从没忘记那年的惊鸿一面,也从没忘记她无意的相助改写了自己的命运。 也正是在那之后,一日半梦半醒之间,他好似看到了一抹白色的倩影。 他兴奋的想要追上去,却发现怎么也追不上,心中万分着急,猛的惊醒,发现阿娘正守在身边,而自己浑身是汗,他这才惊觉自己竟于刚才的梦中化出了人形! 从阿娘担忧的眼神中他看出了这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再后来,便是阿娘耗尽精血用家传至宝将他易筋封脉变作凡人少女褚无忧。 阿娘说做人好啊,做人便自由了。 没了金焱白蚺的妖气,百里一族再不易寻他,是啊,怕是连百里钦那老贼也猜不到自己竟连性别也改换了! 阿娘拼着最后一口气将他送出了妖界,让他去找自己的师傅孤光真人。 阿娘传了他破除封印的方法,也告诉了他封印一旦解开再无法复原,他此生只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师尊,我没有去找孤光真人……” 最爱他的阿娘死了,他心里就只剩下那个唯一的名字。 纤长玉白的腿被褚无忧一手分开,他重新覆于她身上,只是此刻他也再无衣物遮挡。 他用手罩住她胸前绵乳,轻重不一的揉捏,很快,他听到了意料中淫靡的娇喘—— 一团火热硬邦邦戳在女子腿心,蓄势待发狰狞可怖。 褚无忧还有些不熟悉自己原本这具男人的化形,低头一瞟,窄腰之下,银白毛发丛中,一根粗大壮硕的物件傲然矗立其间,稍稍用力,那处便听话的抖了抖脑袋,不错,他毕竟是蛇妖,还是世间唯一的金焱白蚺…… 本钱怎么可能不厚? 额间火焰妖纹衬得褚无忧愈发邪肆,银发金冠,凤目修眉,周身弥散着妖异的魅惑—— 附耳低喃…… “我长大了,云栖梧。” 第二十九章春风一度(H) 大腿内侧的肌肤柔软细腻,十分敏感,狐烟迷情,更是将知觉放大了数倍,肉棒才刚刚抵上穴口,感应到温度变化的穴心就哆嗦吐出一口蜜来。 蜜汁兜头喷在男人猩红的蘑菇顶,湿热甜腻,两片肥美的花唇也急不可待张合,似乎早就想吃下这即将入侵的外来者。 春色撩人,不得不说,师尊的身体真是没有一处不美的…… 神发于骨,秀沁于容,更遑论美人还带着堪怜的娇媚丝丝绕绕缠向你! 师尊…… 扶着阳具上下蹭了蹭,褚无忧的快感一浪高过一浪,将那些体液悉数抹到肉棒上,紧接着抵开了发红的花唇—— 甫一探入,一股强大的吸力便从四面八方袭来推搡着自己往深处去! “唔~”毫无防备,男人霎时爽得低吟出声,蓬勃的欲望再度暴涨! 揽过师尊细软的腰肢贴紧自己,一寸一寸慢慢将肉棒往里送。 他的体温略凉,刺激得师尊抖了抖,明明都湿透了,可越往里甬道的压迫感越强,绞得肉柱发疼发麻,才入了一半,源源不断的舒爽就快把人给吞没了…… 原来女子的身体竟这般美妙。 金瞳炙热,张扬着危险又迷人的神采,怀中之人也随动作娇喘连连,褚无忧本能的前后耸了耸屁股,就瞧见师尊脸上展露出享受的媚态。 仿佛突然开了窍,褚无忧呼吸加重,舔了舔师尊额间勾人的朱砂,蜿蜒至耳边含住她小巧饱满的耳垂,与此同时挺腰用力冲向甬道尽头!不再磨磨蹭蹭隔靴搔痒,如利刃猛刺蚌肉,一击过后,两人终于彻底相连—— “嗯~” 纤腰被顶得弓起,口中溢出无意识的惊呼,云栖梧迷迷糊糊中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脖颈微仰,乌发散乱在雪白的肩头,那东西嚣张的抵在身体最深处,还一弹一跳的,没等她缓过劲,方才那般猛烈的撞击竟再度来袭! “唔~啊!” ——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重! “好师尊,再叫大声点。” 某妖蛊惑的声音湿湿黏黏飘进耳中,他刚尝到些甜头,恨不得每一下都撞进对方心里。 真是……太爽了! 猛地扳起师尊的双腿挂在手臂,抬起蜜臀,两人的交合处一览无余。 一拔一撞间,滚烫湿热的穴肉拼命挤压吮吸着肉棒,汁水四溅,越捣越软,越深师尊叫得越媚,他的抽插早就变得顺畅无阻,时不时还勾出一块软肉玩耍。 褚无忧眼睛都看直了,表情甚至有些癫狂…… 大腿绷紧,动作愈发奋勇,被捣成白沫的体液顺着两人紧贴的地方缓缓滴落,汗水交融,乳头相撞产生的快感也汇聚到下体,无数璀璨的火花仿佛在眼前炸开,化作一波又一波浪潮。 云栖梧被插得花枝乱颤,呻吟断断续续,不停被撞得往前移动又被人死死贴住。 褚无忧将所有力气都用在了她身上,整个小腹被顶得凸起了一块,壮硕的肉冠剐蹭着花径的细嫩,又在重重一击的瞬间吻过子宫口,极度的酸胀伴随着极度的骚痒,再来是极度的满足,鼻尖闻到如兰似麝的冷香,云栖梧仿佛置身云端。 可置身云端的又何止云栖梧一人? 许多年前,那个仅凭几个字便从渝州一路找寻,历经艰险终到达心中之地,又在层层难关后找到所望之人的世间孤魂……或许再一次,得到了改写命运的机会。 或许——他终将不再亦步亦趋任凭如何追赶都触碰不到那个潇然的背影…… 师尊,人生那么寂寥那么冷…… 这一次,我要牢牢抱住你! 耳边的娇啼声声堪怜,肉体的契合令人迷醉。褚无忧放纵欲海,狠撞着纤细的盆骨,云栖梧也随之沉沦,花穴不间断的收缩夹紧。 龟头重重戳在花心深处,又快又狠不知疲倦。突然,一股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冲动上脑,褚无忧感到马眼微张,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从身体里喷发…… 肉棒绷得笔直,两颗沉甸甸的卵蛋也起皱紧缩—— 不想独自承受这份登顶的快乐,强忍躁动,褚无忧摆臀的速度更加快了起来! 张嘴吃进师尊大半个胸乳,舌头边舔边绕着乳圈打转,手色情的在她身体各处爱抚……他是个雏,但胜在阳具颀长,耐力不错,肉眼可见的,对方蜷起了玉润的脚趾,身体逐渐发红,甚至难忍的咬住了下唇。 啪!啪!啪! 积累已久的快感全面炸开,云栖梧仿佛要窒息在这铺天盖地的汹涌情潮下! 已是强弩之末,喉结难耐的动了一次又一次,感受到小穴高速的蠕动,终于,妖异的俊颜露出了得逞的满足,师尊,和我一起去吧…… “啊——” 一小股汁水突然“啪”打在肉棒上,情不自禁叫出声,死死压住子宫,同时他也被吸得缴械投降,浑身舒服到颤抖! 精液又多又浓,径直爆射进去。射精状态下的快感无与伦比,褚无忧不想浪费这种美妙,淫心再起,边射边更快更大力的冲撞起来。 一小部分精液被挤出花穴,打湿男人腿心毛发,沾在青筋乍起的阴囊上,每次来回都拉出几缕白色丝线,淫乱又色情。 直待最后一滴精水全都灌入云栖梧体内,褚无忧脑中已然一片空白…… 喘息之际,仿佛受到什么感召,金瞳霎时竖成了一条细线!猛地俯身贴到近乎昏迷的师尊颈边,闻到阵阵眷恋已久的体香,完全不受控制的,褚无忧妖冶邪魅的脸上现出癫狂之相—— 尖利的蛇牙如暗影悄悄降临,仅一瞬,交缠的发丝隔绝了视线,只在空隙中窥得两道森森寒光…… “唔!” 吃痛无力抬起的手并不能阻止什么,一股强行注入的妖气顺着血液流入云栖梧丹田,迅速盘踞深处。 他……咬了师尊? 回神的同时尝到嘴里的血腥味,定睛一看,师尊雪白的脖子已落下两点嫣红。 妖气为媒,这是他的标记。 他竟然在晃神的时候依着本性标记了师尊! 在后悔吗?呵呵,才怪呢! 爱到极致,褚无忧施法抚平了咬痕,抱紧云栖梧,笑容诡异又绵长—— 师尊,从今往后,徒儿便再也不孤单了…… 而看不见的一边,云栖梧额间朱砂骤然变深,眉头相蹙,血液沸腾,皮肉下似乎有两股力量在打架。 很短暂的天人交战,甚至都没来得及被人察觉,经脉中红色丝线疯狂吸取养分,而那妖气也顺理成章与之融合,金光暗淡,一切恢复了平静。 可是……真的平静了吗? 朱砂妖艳欲滴,幽幽睁开迷蒙的双眼,眼底跃起两簇异样的红色火焰,抓了抓手边如瀑银发,少女笑若铃动,“嘻嘻~” 猛一翻身,将覆于自己身上的男人压在下面! 意料中,满脸惊讶—— “师尊?!” 第三十章暗生误会(H) 糟了!话音刚落,褚无忧便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受情势所迫恢复了真身,又与师尊肌肤相亲,此番变数全在意料之外。 诚然也有顺水推舟……当着师尊面不提,他心里却嫉恨萧洵抢了先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很不甘,盘算着无非是自己没有机会——师尊要去妖界,他便眼睛都不眨一下跟来了,也顾不得身上有伤,顾不得阿娘曾千辛万苦才将他送出这个鬼地方,甚至用了他最不想承认的血脉之力通过了鬼市的查验…… 他什么都不怕,唯一担心师尊清醒后恼了自己。 还没想好该如何解释,压在身上的女人却直勾勾盯着他看,四目相对,笑盈盈的眼底燃烧着赤裸裸的欲望,这欲望不再模糊,里面清晰明了印着自己,褚无忧心跳狂奔,蓦的舔了舔唇瓣,那视线居高临下,同时一只柔若无骨的手顺着他小腹往下方摸去—— 嘻嘻,一根笔挺雄壮的阳具异常滚烫,才射过精却未见疲软,随着手指摩挲更加膨胀,女人笑意更浓了,稍稍在马眼处刮了刮,身下男人难耐“嗯~”出声,不知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 师……尊…… 不敢出言询问,也不确定对方清醒了没,褚无忧像一只惴惴不安的小猫承受着云栖梧的调戏。女人也没客气,刮蹭马眼沾了一手阴精,又将这些不自觉分泌的透明液体悉数抹到阴囊上。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她一只手撑在他胸前,一只手握着两颗卵蛋有一下没一下捏着,眼睛始终盯着褚无忧的脸,见他眉头皱起她就轻一点,等他舒服了她又重一些,搞得人不上不下又不敢轻举妄动。 褚无忧觉得师尊就是在玩弄自己…… 他命根子被抓,身上有火,伸出手想抱抱师尊,手才刚抬起就被对方一巴掌拍了下去—— 不准乱动。 她似乎并不认得他是谁,也不在乎,骑在他身上就像女王驾驭着奴仆,她有欲望,却并不完全被欲望左右。 好奇怪…… 刺激得不到纾解,凤眼疑惑,这狐妖的迷烟算解了还是加重了? 他哪里知道,从他没控制住咬了云栖梧一口开始,妖气入体,事情就不再是迷烟那么简单了…… 唉,云栖梧倘若清醒怕是要吐出一口老血! 她好不容易才稍稍摸索出一点方法压制额间朱砂对修为的啃噬,只要不再动情欲,维持现状,便可安心解决门派覆灭一事。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拗不过褚无忧,一时心软允了她跟在身边,想着哪怕不是助力也可近身看管,怎会猜到好端端的徒儿竟然是个男子?! 男子便也罢了,还是个大妖……狐王的迷情烟尚未能激发被压抑的禁制,可金焱白蚺的一道妖力却结结实实送了禁制一份大礼! 这下形势逆转——且不说又被锁住的数根剑骨,连云栖梧的神魂都开始剧烈动荡,无情心法猛受创,人昏迷不察,禁制饱腹了褚无忧的妖力活跃起来,某种本不该出现的力量被迅速催化…… 走神之际,一股湿意传来,褚无忧腰间一麻,低头发现师尊正在吸他的乳头。嗯?美人睨了他一眼,吐出被吸得肿胀的小豆豆,手指立马上前拨弄,一边玩一边又去挑逗另一只。 她很会拿捏分寸,时不时用牙齿磕一下,既痛又爽,褚无忧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这还是师尊吗? 一点一点湿吻着往上移动,路过喉结,舌头调皮的一卷,“唔!”温热的气息喷到脖子,心痒难耐,在他想要纠缠的时候又如一阵风飘远,最终落到了唇间—— 师尊…… 瞳中火焰翩然,将冷清变作妩媚,冰雪不复,却现春山含黛,玲珑空濛。 真是……要了命了!! 滚烫的目光蜇人,占有欲翻江倒海,伸出舌头与之追逐,褚无忧完全不知事态严峻,只觉眼前的师尊好美好诱人。 啊啊啊,他好想操她! 这么一比,之前的云雨不能说不爽,但缺了对方配合的愉悦,总让他不自觉想起自己只是师尊的一颗解药,心中烦闷。 哪似现在,她好像真的在渴望自己,真的回应了他的深情!师尊认出他了吗?心绪起伏,凤目暗涌着一种剔透的奇异光泽,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巨大的奖励,是,绝对是认出他了!不然如何解释师尊明明清醒了却这般反常的行为? 她不点破,仍旧想和自己欢爱……哈哈,这意味着什么? 褚无忧不敢想,哪怕随便想想他都要幸福得昏死过去!也不管师尊会不会生气了,激烈的思绪令他神采奕奕,细眯着眸,一把将人抱住,吻还在继续,猛地翻身又重新将人压回身下! 不过,这次可没那么简单—— 褚无忧腰腹用力直起了身子,趁人不注意,搂住云栖梧将她抱了起来,腿再一提,整个人便轻松站定了。 不得了!这么一看,男人的身材十分修长,腿结实有力,银发遮住了挺翘的屁股,明明裸着,周身却满是贵气。 他笑得开怀,绝色倾城的脸足以蛊惑任何人,他仔细托着女人的屁股让她圈在腰上,暴胀的肉柱抵到穴口,上挑的尾音缠绵,“师尊,我来了。” 没人回答他。 两相契合是男女间奇妙的完美,紧贴的躯体,一寸寸深入,一点点占有。 难以言喻的过程,阳刚刺探着阴柔,深入的每一步都将欲望扬起,又迅速回落。 “师尊,舒服吗?” 很快戳到了子宫口,女人咿咿呀呀的声音乖顺的伏在耳边,可褚无忧感觉自己的老二还有一截露在外面,嗯,这可不行,他要进去。 和躺着不同,站立做爱支撑点只有对方的双臂和下身相连之处,云栖梧本能的怕掉下来,花穴的吸附变得极其强劲,汁水肆无忌惮的流着,滴滴答答落到地上,仿佛一曲琴音,她紧紧攀着男人,一点一点主动将肉棒剩下的部分吃进去—— 褚无忧被师尊的动作取悦了,柔情蔓延,他本来就爱她,哪里受得了她这么乖?重重一顶,配合着花穴收缩,一下阳具便全入了甬道。 然后,他竟不怀好意的缓缓走动起来…… “!” 好不容易才吃下了男人粗大的东西,下体胀的就像堵到了嗓子眼,他竟然抱着她走了起来? 嗔怪的眼神瞟去,却被走动时的插入打断——“嗯啊~”叫出声,肉棒就像钩子勾在了花穴深处,一下下猛抠她的子宫,四肢仿佛过电般酥爽。 云栖梧享受的表情如同鼓励,软绵绵贴在对方身上,褚无忧便如打了鸡血一般,灵与欲都拴着师尊一人,她开心他就开心,她满意他就更加拼命! 啧,堂堂上古大妖金焱白蚺此刻恨不得当个男妓,欲使出浑身解数,博得美人欢愉。 褚无忧抱着云栖梧逐渐往寝殿内室走去,每一步都捣得人欲仙欲死,夹得人魂飞魄散。 “师尊,你看……” 蓦的停下了脚步,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过美人显然沉浸在快感中并不理会。 褚无忧侧着身子静静观察,几面比人高的镜子中,一对交媾的男女正映于其间,活色生香,赏心悦目,那些视线本触不到的地方也一览无余…… 真好,他的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英气了许多,师尊定然认出了他。 微微拨动师尊的头,让她的脸暴露在镜中,又是一番美景——朱唇细眉,绮丽绝艳,不是做梦,曾经的仙子落在了自己怀中,褚无忧眷恋的目光如水…… 一世所求,不过如此了。 第三十一章事与愿违 还未登上踏云山门之前,褚无忧无数次猜测过救命恩人的身份…… 她叫“云栖梧”,不知写作哪几个字? 一路东行,关于白衣女剑修的传闻虚虚实实,他仗着貌美,沿途殷勤不断,只是默认了对踏云感兴趣,便有人争着抢着给他送来线索—— 踏云门乃云氏家传,现任掌门正是一位年轻的女剑修,可惜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只听说她少时失去了双亲,独自撑起了偌大的门派,修真天分颇高,甚是难得。 会是她吗? 言谈间,众人皆羡其修为深厚,掌一派之权,褚无忧沉默不语,原来她同自己一样,孤零零的…… 抬头望,天空辉映着两颗异常明亮的星,仿佛他和她的距离又近了些。 待他作为踏云新选拔的弟子登上旭阳峰,遥看到那个一身玄衣的清隽男子——五分相似的容貌,泽越长老代掌门主理一切事务,不出所料,她就是踏云掌门。 他要见她! 可低阶弟子处处受门规限制,他只能强压下躁动的心,他的脾气越来越差,师门都传褚无忧是个玉面罗刹,招惹不得,没人知道他心里日日夜夜在煎熬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她从不露面?! 看着青云殿气势恢宏却常年空置的宝座,褚无忧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 绝望之际,一则消息突然在门派中炸裂开—— 褚无忧永远忘不了看到公告时自己仿佛重获新生般的狂喜,哈,哈哈哈哈……两年了,拜入踏云两年了!终于能见到她了! 眸亮如星子,一身势在必得的狠劲,他紧紧盯着公示上“亲传弟子”几个字—— 没人可以同他争! 拜师那日的大殿之上,时隔多年,她依旧冷冷清清,一如劈开阵法救下自己的瞬间。 人心……真的很奇妙。 他明明对谁都不屑一顾,偏念念不忘曾经的一面之缘。 蛇妖冷血,可他竟为寻一个人翻山越岭,为了靠近她费尽心机而丝毫不觉得厌烦——她在哪里,他的目光就落在哪里,永远炽热且疯狂心动。 拜师的最初几年美好得像做梦。 大师兄南衾入门早又是个闷葫芦,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更不会缠着她,顶着“师尊”的责任,她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自己占着。 她教导他心法,发掘他的天分,她极有耐心,不管自己是进步还是犯错,她总是淡然处之,从来没有一丝哪怕额外的情绪。 身立长风,目下无尘。 他以为她只是个性冷静,直到现实让他体会到什么是残酷…… 真是讽刺,他竟爱上了无情道者? 就像永远得不到的奖励,翻不过的高山,胸中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他越来越暴躁,就这样吧,无数次他不甘愿的劝自己,如果无法相爱,能这样守着也未尝不可—— 是啊,他本来可以很乖的,他可以永远是“褚无忧”,只是……为什么要再多出个萧洵? 睁开眼,金色的眸子闪过阴郁,身侧的女子还在沉睡,她静谧的模样一下化解了他眉头的烦闷。 昨晚……真是疯狂…… 他抱着师尊在镜子前做了好久,看着两人赤身裸体,视觉的冲击妙不可言,又在那贵妃椅上尝试了数次,他心中的郁结随着一次一次在师尊体内释放得到了缓解,后来实在太累就倒在地上睡着了。 不过,能跟喜欢的人做快乐事,何况对方还那么主动,就算累死他也愿意! 他开始期待师尊醒来看到自己的反应,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褚无忧难得的有些紧张,嗯,师尊,我阿娘是褚莫青……就是那个你曾经在妖界救下的蛇妖褚莫青,后来我…… 不行不行,太突兀了! 师尊,其实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是我阿娘把我封印了,所以—— 褚无忧脑子飞转想着说辞,与此同时,云栖梧的脸色却突然变得惨白,她眉头紧锁,眼睛颤动,想睁开却仿佛被什么压住了,她的意识游离在苏醒边缘,身体里的红色邪力拼命在困住她…… 禁制变强了—— 不清楚禁制为什么变强了这么多,云栖梧试图冲破逆境,然而禁制早就趁她神识受损时吃了个饱,想重新掌握身体?哼,哪有这么容易! 两厢对抗,这下不妙了。 云栖梧强行起身盘腿而坐,手指捏莲花结,三清正气助无情心法运转,褚无忧再迟钝也明白情况不对劲,师尊……一看脸色,什么解释纷纷抛之脑后,他慌了,师尊这是怎么了?! 云栖梧此时根本听不见外界的声音,褚无忧的呼唤便如石子入海隔绝在五感之外,她隐隐约约觉察到内息中缠绕的妖气,若有似无,怎会有妖气? ——难道是狐王做了什么? 她压根不记得中了迷烟后发生的事情,不过眼下没时间思考,她直觉这次如果震不住禁制,后果会非常严重。 她修道以来经历过无数的磨难,每一次都没有害怕,或许是无情道早就剥夺了她害怕的感受,她永远直面着风雨,内心真正坚韧而强大。 全力相搏——云栖梧一遍遍稳住心神,无情心法勉力运行,心无旁骛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她还有责任未尽,万数门人的性命悬于一线,她不可以失败。 良久,一口腥气涌上喉,云栖梧终于猛地睁眼,眼底红色焰火在一次暴涨后归于无形,暂时是压制住了……内息翻腾,吐出喉间浊血,看来这一次伤得不轻…… 自从发现禁制催动情欲啃噬修为她就预感到前路艰险,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短短时间修为损失了这么多。 昨晚……神识回归,五感也逐渐变得清晰,她似乎还在狐王寝殿,等等,旁边是谁? 一个收势,反身站起拉开距离,望月剑“铮”的出鞘,先发制人,她现在可没时间浪费,她要赶紧验证线索离开—— “师……”话没说出口,凌厉的剑气直逼而来,质问声起,“你是狐王什么人?” 好家伙,轮到褚无忧傻眼了……师尊,不认得他?! 明明昨晚……意识到有些事情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看着地上变深的血迹,一时间,褚无忧胆怯了,他竟不确定假如此时告诉师尊自己的身份会如何? 她没认出自己——赶紧低下头,想起那日萧洵要不是走火入魔师尊都打算放弃他了…… 不!他不要被讨厌! 褚无忧不敢赌师尊的态度,灵机一动,迅速将头发遮到脸上—— 他在干什么? “我,我……”该怎么答?眼看对方的戒心越来越重,褚无忧实在没办法,一咬牙,“我……那个……我是狐王的侍从。” “侍从?挡脸做什么?” 云栖梧觉得这只妖好生奇怪,他俩此刻衣裳单薄,又无旁人,她修为骤跌,加上中过迷烟,熟悉的感觉不用说也知道发生了何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从狐王换成了这只银发男妖,但挡脸岂不多此一举? “我……”唉,我怕师尊你认出我啊!褚无忧很丧气,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我昨晚冒犯了你……所以、所以无颜以对。” 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令人信服,不过云栖梧并不纠结于此。 她感应不到敌意,剑尖仍旧指着对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只要保证不跟狐王通风报信,我便饶你一命。” “你放心,我怎么会——”褚无忧透过头发看到师尊怀疑的眼神,只好认真回答道,“我保证!” “好。”示意对方往外去,云栖梧举剑跟在身后,差不多到了,掌风推开殿门,“你走吧。” “啊?” “救命啊!!” 褚无忧的声音和一道凄厉的喊叫同时传来,震得他耳朵发麻——嘶,什么鬼东西? 往外看,高高的悬梁垂下一物在半空荡来荡去,个头不大,似乎被拴住了四肢挣脱不开,褐色的皮毛,惊恐的小眼神…… ——这不是黄鼠狼瑾娘吗? 欸,这是……?看不到脸,没敢确认眼前妖精身份,往后一瞟,看到了阿云姑娘的身影,瑾娘差点哭出声,太好啦! “阿云姑娘,我是瑾娘!快放我下来!” 瑾娘?瑾娘怎么会在此?云栖梧顿感糟糕——那无忧呢? 第三十二章阴差阳错的变化 上前切断绳索,落地瞬间瑾娘变回人形,一张脸又害怕又委屈。 云栖梧见她神色惊惶,浑身发抖,想必被吓得不轻,略一思索,暗暗运功,双指朝她眉心点去,很快,瑾娘便感到胸中升起一股暖意,再回神时,心绪已平定不少,云栖梧收回手,出言安抚道,“没事了。” 望向对方镇定的眼神,瑾娘这才缓过来,连道谢谢,云栖梧于是追问,“瑾娘,是谁将你绑于此?我妹妹又在何处?” 是谁……绑了我?她妹妹……对了,对了!她妹妹—— 想起那只凶狐狸,瑾娘混乱的思绪总算找到了切入点,脱口而出道,“什么你妹妹,她——” 慢着! 视线一瞥,越过阿云姑娘,原本默默站在她身后的高大妖精突然拿出颗褐色珠子把玩起来,瑾娘瞳孔地震,是她的妖丹! 之前被遮住的脸此刻故意现出了两只阴冷的凤眸,漫不经心看着她,瑾娘迅速挪开视线,在差点叫出声之前狠狠咬住了唇,不能慌!千万不能慌!她知道但凡现在说错一句话,某人立马就会捏碎她的妖丹! “瑾娘?” “啊,啊?” 回想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瑾娘脑子高速运转,不敢让阿云姑娘生疑,更不敢让捏着自己命脉的家伙不满,咽了咽口水,她只得现编,“阿云姑娘,是这样的,你妹妹……你妹妹……她、她……” 算了,赌就赌了! 一咬牙,“她被狐王抓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栖梧想冷静,但语气暴露了她此刻着急的心情,瑾娘发现她身后之人听到这句话眼神中闪动着喜悦,欸,难道……她歪打正着说准啦? 那……对不住了狐王大人!小妖不是有意让您背黑锅,只是保命要紧啊! “阿云姑娘,你不知道,昨晚你进宫后无忧姑娘担心你的安危,无论如何要我带她进宫寻你,求了我好久,我看她一片苦心,实在不忍,想着我也算有点门路,就应了帮帮她,当然我们不知道你会在哪,寻思着要不去狐王平日里待的地方试试?巧了,不曾想你还真就在这儿!” 瑾娘拼命把褚无忧塑造得一片赤诚,忽略他威胁自己那部分倒也差不多是如此,说来顺口,瞟见某人收起了妖丹,瑾娘清楚自己做对了,继续往下,“阿云姑娘,我们来的时候正好撞见狐王对你欲行不轨,你也明白的,咱们狐王好美色,妖力又深厚,无忧姑娘想救你自然要付出代价……” 顿了顿,“她长得那么漂亮,狐王便同意放过你,带走了她。” 怕对方再问,瑾娘急着补充,“后来我不知怎的晕了过去,再醒来就发现被挂在了悬梁上,其他事情我一概不知了……” 瑾娘这套说辞七分真三分假,加上救下她时的状态,云栖梧不疑有他。 竟是如此……心中震动无法平息,被狐王带走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想到徒儿为救自己甘愿被辱,现在也不知身在何处,一时间自责难忍,云栖梧强撑的身体终于受不了这个消息的刺激连退几步,勉强站立,随即听到关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恍惚间有些熟悉,“你怎么了?!” 是那个男妖。 长发仍旧覆面…… 说不出的怪异感,云栖梧定定看了看眼前这个男人,她确定自己不认识他。罢了,不想有更多的瓜葛,拒绝对方扶住自己的手,再不给一个眼神,她转头看向瑾娘,心中已有计较。 “瑾娘,我有一事相求,还望你能助我。” “啊?”瑾娘面露难色,她是真不想掺和这些糟心事,可哪由得她愿不愿意,一声咳嗽响起,瑾娘只得无奈改口,“我帮,一定帮!” “瑾娘,我也知是为难你了,这份恩情阿云记下了,将来必定重谢。” 唉,倒是不用谢,你让你那‘妹妹’把妖丹还我就行,咱们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可惹不起你们两尊大佛…… 瑾娘不住腹诽,感叹自己真是倒霉。云栖梧掏出自己的芥子,将它递到瑾娘手中,“瑾娘,这里面有一些上品灵石灵药,都给你,帮我在妖精聚集的地方散播消息,再找几个好事的到处去传,就说今夜有美人要给狐王献舞,越热闹的地方越好,然后搭个台子,务必把声势做大。” 云栖梧郑重的看着唯一能帮自己的人,“瑾娘,我妹妹落在狐王手里,她性子骄傲,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此番不论成败,你做完刚才之事便尽快离开,若狐王来见我,必不让你有后顾之忧。” 这么平淡的说出这么重大的决定,瑾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再一瞟,臭狐狸竟然没反应,可她不想阿云去送死,“你想拿自己引狐王现身?那可是狐王啊……你你不过一只小小蛇妖,你斗不过他的!” 回应的只有云栖梧坚决的态度。 唉,好吧,瑾娘无奈打开芥子瞧了瞧,我的妈呀!这哪是‘一些’灵石灵药?这都够她大手大脚花几辈子了!可瞧着也不像妖界之物,她到底是什么人? 不敢问…… “你不随我一起离开吗?” “我还有些事要办,完了便去找你。”云栖梧转身进了狐王寝殿,“瑾娘,多谢了。” 行了,现在只剩她和某妖各怀心事,瑾娘小心翼翼举了举芥子,轻声问道,“怎么办?” “照她的意思去做,有我在,你怕什么?” 也是,想想昨天震晕自己的强大妖气,瑾娘顿感自己的担心纯属多余,“那小妖我就先行告退了?” “走吧。”褚无忧不耐烦瞥了她一眼,“好好办事,别忘了你的妖丹。” “是,是,小妖非常明白!” 瑾娘一走,褚无忧并不感到轻松,他甚至犹豫自己要进去找师尊还是站在这里等她…… 他现在算什么?春风一度后对方不想搭理的累赘还是畏畏缩缩不愿露真容的胆小鬼? 说实话,他确实震惊了。他一直以为师尊是冷漠的,对自己有责任却没有感情,可刚才她着急的模样不假,她还因自己被狐王抓走而站不稳,这种从没体会过的温情令他欲罢不能,他完全不想阻止这一切—— 他非常渴望知道,自己在师尊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人性总是自私,得一便想有二,不惜用谎言试探真心。变出一块面具,褚无忧将自己藏在面具后,走到狐王寝殿深处,见师尊似乎在翻找什么,便道,“我来帮你吧。” “你为什么还不离开?”转头看向来者,云栖梧只觉得匪夷所思,面具?“你若不想我看到你的脸,离开便是,遮遮掩掩是何居心?” “你之前吐血,想来身体不好,我不放心所以跟来了。” “与你无关。” “好吧就算无关。”褚无忧不懂师尊为什么要拒绝他的好意,“我只是想帮帮你,你别赶我走,我和你……毕竟昨晚……” 不提还好,一提昨晚云栖梧就想到是自己的不谨慎害了无忧,她已经如此了,师徒乱伦,又与妖搅合在一起,所有的恶果为了踏云她都可以吞下去!可她的徒儿是无辜的,他们本该有各自的一方广阔天地,如今生生受了拖累,前途未卜,为人师尊做到这个份上,她失败至极。 “昨晚又如何?”云栖梧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步一步走向男人,“真可笑,你这般莫名纠缠难道是想找我讨一个说法?” “我……”褚无忧有些紧张,眼前的师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他竟鬼使神差顺着回答道,“如果……是呢?” “呵。” 不置可否的一声冷哼,她明明气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他不由得回味起了昨晚醉生梦死的快乐,他觉得眼前的师尊很不一样,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着。 一把剑蓦的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听着,别碍事。”剑刃往肉里推了推,云栖梧脸上显露出从没有过的不耐烦,男人看得一清二楚。 一道血痕流了下来,她眼神冰冷,无比自然道,“别让我对你起杀心。” 第三十三章地宫探秘 她是认真的…… 寒锋染着鲜血,面具下的脸却笑着,褚无忧不觉得痛,师尊越着急说明她越在乎自己,他心里就越踏实…… 被私心裹挟,他已经考虑不到谎言被戳穿的那一刻要怎么办,就像嘴里正塞着糖的孩童,谁还记得偷吃是要挨打的? 他怕师尊生气,乖顺的点点头。 得到保证,收回剑,云栖梧一分钟也不想浪费,此地并不安全,动作要快! 她不知道昨夜妖气冲天时多少小妖被吓晕现了原形,跑都来不及,强些的被震慑也不敢贸然来狐王宫探个究竟,此时此刻说不安全那是云栖梧的认知,实际上压根没妖会想送死…… 撇开要救人,她时间大把有的是。 褚无忧见师尊继续翻找起来,想起她曾说狐王宫中有魔兽的线索,难道就在这寝殿内? 悄悄释出几条妖力化作的小蛇,快如袖箭四散,他已恢复真身,妖界便如探囊取物,何况区区一个狐王殿? 师尊,你想做的事徒儿一定让你如愿! 某人一片拳拳之心自我感动着,很快,小蛇探查到寝殿下果然有一处隐秘的缝隙——有暗道? 那……机关在何处? 褚无忧一向没什么耐心,又急于在师尊面前表现,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朝着云栖梧喊道,“云姑娘,别找了!” 什么? 疑惑回头,说话之人动也未动,却见满屋琳琅玉翠,酒壶酒盏突然被一股莫名罡风刮起,扬到半空再狠狠摔到了墙上—— “砰!” 应声而碎,巨大的动静,哗啦啦的碎片混着一壶壶的好酒沿着墙壁倾泻而下,香气炸裂。 没等对方问,褚无忧指着某个酒架唯一纹丝不动的酒壶道,“你看,这岂不快多了?” 银发轻晃,得意洋洋,云栖梧心中又泛起一股熟悉之感……径直走向酒壶,对方很自然的跟上邀功,言语亲近,“喏,我都说了我能帮你的!” 男人身材颀长,高出她不少,说话间整个身子前倾,头也低着,温顺极了。 云栖梧手搭着酒壶未动,转身而视,目光欲将面具穿出个洞—— “你怎知我在找机关?” 呃……好在遮住了脸看不到心虚,褚无忧假装淡定,“我、我猜的。” 猜的?云栖梧显然不信,她现在甚至不信他是什么狐王侍从,扫了眼满地狼藉,什么样的侍从敢这般砸烂主人的东西? 可这重要吗? 不重要。 重活一世,灭门之灾迫近,就算是陷阱,狐王宫的秘密她也是势必要查清的。 云栖梧转动酒壶,只听得一声细小的“啪嗒”,闭合严实的地面随即往下沉了一大块,厚厚的石板快速移动,露出了一个下行的口子—— 是一条窄窄的密道。 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很好,褚无忧觉得自己挣表现的机会又来了! 全然忘了如今只是陌生人,又或者身体的行动比反应更快,褚无忧越过了师尊,手一抬变出火把举着,自告奋勇,“云姑娘,我来帮你开路吧!” “……”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没等到回复,男人下意识的关心起来,他问的自然,好似跟自己很熟稔,转眼又凑到了跟前,云栖梧的无语又加深了一重。 “休息会儿吧?”毕竟师尊之前吐过血,褚无忧心疼,进而十分体贴道,“云姑娘,这下面不知有什么脏东西,我先去看看。” 关切不作伪,云栖梧感到无法理解,难道他真的缠上自己了? 可若因无法理解便放置对方于未知的危险中,这有违她的原则。 “护好你自己。” 也仅此而已了——她无意探究面具下的真面目,等离开此处,便该是陌路。 云栖梧径直踩上密道,火光下的身影在黑暗中一点点下沉,褚无忧也紧随而行。 过去他是女子,跟在师尊身后不觉有多大差异,如今变回男身,才惊觉师尊原来这般清瘦。 他只需一臂便能将她抱个满怀——褚无忧忍不住想入非非,脑中赤裸相对的画面勾得他血液沸腾,师尊瘦归瘦,胸和屁股却很称手,十分完美。 蛇性淫,他又才开荤,哪怕是念头一闪也经不起撩拨,下身隐隐有抬头的迹象。 脑海中,圣洁的仙女被巨大的白蛇缠绕,他们深深融于彼此的骨血中…… 他是如此的迷恋她,她的一切他都喜欢,她的一切他都急不可待的想侵入…… 四周只听得到下行的脚步声,在越来越深入的黑暗中,陈腐的气息越来越重,火光被镀上了雾色,伴着逐渐扩大的回声,云栖梧的眉头也收紧了。 褚无忧早就放出了灵蛇探路,妖怪的视觉异于常人,他的金瞳将环境尽收眼底,这地方修的像个上窄下宽的宝瓶,行走蜿蜒,而最底下,是一方密室。 灵蛇在触碰到密室厚重的石门时被其上施加的妖法震散,褚无忧不屑的笑笑,雕虫小技,想必这就是师尊要找的地方了。 云栖梧化的妖形不过是障眼法,无法感知太多,一路谨慎,却意外的并未发现什么机关障碍,两簇火光默契前行,又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脚下踩到的再不是台阶—— 到底了…… 云栖梧一挥袖,火把上的光四散飞舞,如萤火将一室照亮。 前方石门矗立,隔断了闯入者的妄想,她欲上前破门,却被一只手拦住,“让我来!” 狐妖的小小门禁而已,褚无忧没放在眼里,走近了,那石门上端端刻着一张闭目的狐狸脸,其形古朴,似乎已有不少年头。 褚无忧总算是找到在师尊面前露脸的机会——故作潇洒的抬手,云栖梧瞬间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妖力。 不停灌入石门的精纯妖力激荡起整个空间的颤动,在对方持续的倾轧下,石门上的狐狸脸很快到了崩裂的边缘,终于,两道绿光一闪而过,原本闭合的狐眼诡异睁开,石门随即缓缓拔起…… 门开了! 云栖梧很震惊,这跟直接把门打烂有什么区别? 褚无忧微微扬头,背也挺得更直,默默炫耀着自己的强大,他虽然不懂狐族的禁制,可这重要吗? 强者为王! 师尊一定会被自己的实力惊到,他那么听话又好用,想到这里,脑海不由得又泛起些绮丽情思,等等,‘好用’还可以再磨练磨练,也不知师尊对昨晚自己的表现满不满意…… 他像个愣头青猜测着两人间的一切,没察觉师尊已走进了密室,不,说密室太保守了,云栖梧谨慎的观察着眼前所见,没想到狐脸石门后竟是一座庞大的地宫! 这地宫在云栖梧踏入的瞬间灯火自明,在空旷的石壁上投下绰绰虚影,地面黑如墨,踩上去硬邦邦的,看不出材质也没有纹理,云栖梧摸了摸,并不能辨认是何物,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到空气中残存的腐臭气息,云栖梧探了探魔兽灯引,黑火膨得老高,不错了,就是这儿,那几只吞夜兽曾在这里待过。 再细细打量,这地宫空无一物,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云栖梧逐渐陷入了沉思,疑惑一个接着一个,这些魔兽是如何从魔界到了妖界,又如何去了小洞天?会是什么人操纵了这件事?狐妖……亦或是别的什么势力?他们难道就是毁灭踏云的始作俑者? “云姑娘,有发现什么吗?” 褚无忧不瞎自然知道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可他恢复真身后嗅觉灵敏了太多,进了地宫,鼻子里满满都是魔兽恶臭的气味,都快呛到肺里去了! 实在不愿过多停留,忍了又忍,褚无忧终于忍不了了朝师尊开口道,“云姑娘,这里好臭啊……” 不自觉跟对方像往常般撒起了娇,褚无忧靠近师尊才觉得鼻子好受些,探路灵蛇已查出一道暗门,同样是被强禁制封印着,“云姑娘,那里有道暗门可以离开,你若是看完了我们便走吧。” (这段时间经历了至亲突然病逝,无法平静写文,断更了很久很久,很抱歉,世事无常,生命脆弱,只愿大家都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