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安》 色诱 抱着书下楼,没带伞,白鞋被旁边跑过的女生踩了脏水。 冷雨淋在他的黑发,打在他白皙的皮肤,女生回头等他:“你是安奕?” 他沉默着,等着她的下一句。 “聊聊么。”她犹豫着,“去……建宁驿站?” “什么事在这说。”雨淋湿他的衣服,勾勒出了他精瘦的腰。 “齐扬。” “我在前面租了房子。”他抿唇。 修长的手转开门锁,她进门,看见了桌上厚厚的必刷题。 他只关了防盗门,第二道木门敞开着。 她越过他,把木门关上。 “什么事……”他话还没说完,见她单手一反把校服脱了。 光从两遍窗帘中间缝隙挤进来,不偏不倚打在她右侧脸,划过她丰满的胸部,就像文艺复兴后的油画。 没来得及反应,他的唇上就已经印了她的吻,逐渐加深,她的手深入他黑色的发丝,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他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拒绝。 两人从客厅滚到了卧室。 她舔舐着他,就像是品尝一块牛奶味的巧克力,嘤咛着把他湿掉的校服脱掉,吻逐渐向下,到下腹,她迷离地看着他,却迟迟不进行下一步。 “想要么。” 他没回答。 “易瑜。”她说,想要就叫她的名字。 他叫了。 她的嘴含住他的龟头,像是舔棒棒糖一样,整根没入喉咙,吮吸,感受到他要射了,加快手和嘴的速度,几秒过后,嘴里是男孩的精液。 精液缓缓划过她胸前,她的胸夹着他的性器,缓缓摩擦,她的眼睛勾引着他,她的耳朵里是男孩难以抑制的低吼。 她媚笑着:“都是跟你学的。” 射了,他面色潮红地喘气,眼神迷离:“你想说什么。” 此刻的他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易瑜更湿了,跨坐在他的细腰上扭动,跳动的奶子刚被他的精液湿润过,糜烂而美丽。 “管他呢,先做了再说。”她轻喘。 正准备扶着他的鸡巴坐下去时,听见他说:“床头有套。” 妈的,是个老手。 奖励 就是那么戏剧,易瑜在收到齐扬信息前还在笑着问同桌北门哪家店口味好还不辣,微信提示音响起,同桌自觉闭嘴:“你家那位发信息来了?” 她喜滋滋解锁结果笑容僵住——两条信息,第一条简单粗暴的分手二字,第二条是一个视频,人多眼杂,易瑜猜到了是什么,没点开看。 “去哪儿吃约好了没?”同桌问。 她没说话,躲在厕所里看完了那个四分钟的视屏,迷乱的灯光打在皮座沙发上,一个男生站着背靠着米黄色印花墙纸,一个男生跪着,在做什么不言而喻,周围人起着哄,身边有几个穿着性感的女人站在他们身边不知所措。 “安奕!” “安爷就是干脆又敢玩!”周围人起哄。 “齐爷也辛苦了。”有人补了一句,“有福了,安爷给口。” 易瑜发给自己的至亲好友秦芳,附带一句:“别外传。” 她回了一句语音,易瑜点开。 “你他妈……”被她的嗓门吓得一震,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易瑜赶紧调了静音。 “你他妈头顶一片草原还这么憋着?”语音转文字。 “改天我去会会安奕。”她回。 “好家伙,都是我们班的。”秦芳回,“尖子生。” “《尖子生の爱恋》。”易瑜回。 秦芳看易瑜这句话,逗乐了:“大姐,你没想不开吧,你男朋友,被别人口了,你还特么抖机灵呢。” 易瑜看这个视频觉得不太正常,时间,地点,人物,各种因素都让她觉得不对劲,抛开最初的震惊与愤怒,她再看感受到了压抑。 她得去会会这个安奕,齐扬她拉黑了,拉黑前附带了一句“是我甩的你”,对方回了一个“OK”的表情。 “一会就会到了床上?”秦芳花容失色,语无伦次,手足无措,最后只能以国粹“卧槽”结尾,以表达自己无与伦比的惊奇。 他们做完之后听见了敲门声,易瑜还没来得及回味贤者模式就被安奕推起来,他飞速穿上裤子到客厅把她的校服丢给她。 “我爷爷奶奶来了。” 是她开的门,窗户大开着通风透气,他坐在窗户边上手握笔静静看着《高考必刷题》,她接过老人家手上的菜,解释着他给她补习数学,她嘴甜,哄得老人家乐呵呵的。 “时候不早了。”他下逐客令。 安奶奶佯装生气:“天还没黑呢,小姑娘吃了再走!”又补了一句:“天黑了让小奕送你。” 她笑嘻嘻地亮了亮手上的钥匙:“忘记告诉你了哦,我住在你楼上!” 易瑜撒谎脸不红心不跳:“我们老师要我每周都来安奕同学这里补课,因为我们文科班学生数学不好,所以设置了理科班文科班帮扶。” “那挺好的,相互促进!”安爷爷笑着点头,“正好我们安奕‘茶壶里煮饺子’的小毛病可以矫正一下。” 易瑜眨巴着大眼睛撒娇:“可是,爷爷奶奶,安奕同学好像不太愿意教我……” 安奕避开来自前,左,右方的视线,低头吃着饭。 “班主任说了……”她朱唇轻启,“帮扶成功的有棒棒糖奖励哦。” 她在诱惑他。 他知道她在诱惑他——他耳朵红了。 吃饭 秦芳还是不能接受易瑜对于安奕突如其来的热情。 “租的房子就在我们楼下,这难道不是缘分吗?”易瑜坐在床头翘脚。 “不管怎样,青春就应该混蛋一次。”秦芳坐到她床上,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诚恳地说,“有钱的男人坏得很,你要小心。” “他又帅又聪明还有钱,姐们儿不亏。” 更何况他答应了帮她补数学。 再给他加一个善良吧! 也不算答应,他沉默就说明没有拒绝。 中午,她准时敲响了他的门。 叁下,他开门了。 炎炎夏日,窗外一片亚热带风光,阳光不遂屋主的意,透过厚厚的窗帘给房子带来光亮。 她把今天上午做的题拿给他:“这一步我看了很久,还是不会。” 一番讲解,画了叁次图,他能感觉得到她很认真地在听,她说有点懂了。 “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为什么到这一步呢?”她羞怯地看着他。 好吧,他就当她的“懂了”是放屁。 有史以来第一次,他对数学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他说:“这道题太难了,不太适合你。” 易瑜茶里茶气地绞着手指:“我不像你是年纪第一,我脑子笨笨的,不像你们可以想的很多……”阴阳怪气。 安奕却把这句话当成了她在撒娇,扯着校服的边角转头轻咳一声,继续沉默。 易瑜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身经百战的老手,简直是纯情小男生。 “你中午吃了什么?”她岔开话题。 “还没。” “正好我也没。”易瑜说,“给你整个大菜!” 他用下巴示意厨房有菜,又坐回椅子上看他的题,没开灯,空调把窗帘吹开他才得以借光让字更清晰。 易瑜炒了一个西红柿炒蛋,拌着面条,安奕把菜都吃光了。 “谢谢。”他对她说。 “那以后你教我数学,我给你做饭。”易瑜说,“事先说好,我也要吃,其次,你洗碗。” 他不说话,意思是可以。 易瑜存心逗他:“不说话我就当你不同意啊。” “嗯。” 洗澡(上) 安奕觉得自己的生活莫名变得热闹了。 自己不爱说话,也没什么爱好,无聊就做题,手机只是通讯工具,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学校和出租屋,星期五晚上等着爷爷奶奶来做饭。 易瑜每天中午十二点会准时敲开自己家的门给他整一个“大菜”。 说是大菜,其实只有西红柿炒鸡蛋。 连吃了一个星期,她害羞地笑着说她只会炒这个。 “走,今天姐请你吃好吃的去!”今天她看起来很开心,强行合上他的高考必刷题把他从椅子上拽下来。 易瑜月考进步了,短板数学补上来了,虽然数学依然是痛点,但是没那么拖后腿了,感谢他一个月以来的辅导,她决定请他出去吃。 “中午没时间,今天星期五,请你吃晚饭!”她笑起来脸圆圆的。 “今天爷爷奶奶过来。” 一起出去吃?她请客? 可是特么的,多加两个人等于多加两道菜。 他看出她的纠结:“留下来一起吃吧。” 易瑜给奶奶在厨房里忙活,安奕听着锅勺乒乓混着两人的笑声,不自觉笑了。 “小瑜同学,菜做的有点辣,觉得辣就多喝水!”奶奶对易瑜说。 “奶奶,我最能吃辣了!”她像是炫技一样往嘴里塞了一口辣椒,随后脸被辣得通红,“水!”她忍着脏话摸索着自己的书包,没带水。 真尴尬,血泪教训啊,装逼遭雷劈。 易瑜一吃辣的就容易流眼泪,她泪眼婆娑地摸索着矿泉水瓶子,心想:管它是谁的,先喝了再说。 等爷爷奶奶走,安奕关上木门,发现易瑜就在他身后站着,望着他。 “安老师。”她露出羞怯的笑,就像她那天做不出数学题一样,她问他那瓶水是不是他的。 “老师,我该兑现我的承诺了。”她跪下,轻轻地褪下他的裤子。 他捂住她的嘴:“先洗澡。” 洗澡(下) 洗澡前倒是有点紧张,说点什么活跃气氛吧,易瑜想。 “CK内裤好穿吗?”易瑜无厘头。 “还行。” “贵吗?” “还行。” “一起洗吗?”她问。 “都行。” 她噗嗤一笑:“我以为你也要说还行。” 他们一起洗的。 起初,易瑜还是觉得有点尴尬的,但是看安奕像旁边挂了一条腊肉那般淡定,她心却跳地更快。 这个夜晚注定不宁静。 温水划过他的肌肤,带走了泡沫,她紧紧地抱着他,闭着眼睛撒娇:“你帮我洗。” 安奕听话地把洗发水挤在手上,搓出泡沫,轻轻地抹在她头上,沐浴露随着他的手摸过她的脖颈,手臂,背部,甚至胸部,臀部,大腿根。 他帮她冲干净了泡沫:“洗完了。” 她湿了:“还有里面呢。没洗。”她指的是阴部。 他把淋浴头取下来,要她蹲下,水流陡然变大,刺激地小花穴一阵收缩,她红着脸嘤咛,眼神迷离地看着他:“要用手清理。” 他的手伸进来时,她颤栗了一下,随后小穴紧紧地吸着他的手指。 “动一动嘛~”她喘着气,脚软了,被他抱到了床上。 两人交缠在他的小床上,她的舌头在他的口腔中画着圈,他回吻着她,像吮吸果冻一样。 她的双腿紧紧地夹着他的腰,私处的水流出来。 两人除了情欲的呻吟,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 他带上套,她迭坐在他身上,小逼在他的鸡巴上摩擦,她就一个念头“快点,再快一点!”喉咙里的呻吟怎么也止不住,他的低吼让这个夜晚更染情欲。 一道白光闪过,她到了,他也是。 他把避孕套打结丢进垃圾桶,抱着她去清理。 “一个小时前才洗过的……”易瑜想到刚刚旖旎风光,不禁红脸。 他问:“要我帮你洗吗?” “怕你又把我搞高潮了。”她说,“我自己来吧。” 明明自己就睡在楼上,就是舍不得走。易瑜小心翼翼地躺回安奕床上,他没说什么,躺下了。 易瑜闭着眼睛,嗅着他们共同的味道——椰香。 做客 又是安奕把她推醒的,她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干什么呀……” 安奕把手机递给她,六个未接电话——叁个是秦芳的,叁个是她妈的。 一条短信跳出来:“易瑜,打你电话你不接,玩大了,阿姨在咱屋门口等你开门!”来自秦芳。 不久,她追加了一条:“我说你补习去了,你特么别露馅了!” 碰巧秦芳今天回家了,屋里没人。 才他妈七点半,这么早来查房干什么? 易瑜飞速整理完清清嗓子给母亲回了个电话:“喂,妈。” “我在同学家补习呢。”易瑜说着,往安奕那望了一眼——他赤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条长的校裤,弯腰在水池边漱口。 “就在楼下呢,四楼。”她挂断电话后小声对安奕说,“赶紧把衣服穿好,我妈要来了。” 易母一进门就看到安奕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手握笔,看着必刷题,抬头对她点头:“阿姨好,易瑜在我这里补习。” “怎么这么早来啊,打扰人家睡觉!”易母本来不悦,看到帅哥豁然开朗,“是叫安奕吗,小同学?” 安逸点头。 “安奕同学,易瑜脑子笨笨的,不像你们可以想那么多,教她你费心了。”易母把易瑜爱吃的葡萄放在桌上,“水果一起吃,在学习我就放心了,下次来我们家吃饭!”她走了,风风火火地关上了两道门。 星期五下午放学,他收拾好书包下楼,在楼梯口拐角有人叫住他,回头,女生气喘吁吁地站在他面前。 “走吧,易瑜在车站和我们回合。”秦芳和他不熟,讪笑,“幸好赶上你了,不然没法交代。” 秦芳看安奕面无表情,着急了:“阿姨说了,你必须来,你帮易瑜补习,还不收费,这顿饭少不了你的。” 易瑜坐在车站的长凳上发呆,秦芳像逃离地狱一样奔向她,被问:“人呢?” 安奕穿着校服,运动鞋,挺直的腰板背着双肩包,与同一个学校的男生不同,他不像他们一样剪短校服裤,烫头,带着一股自认为很酷的痞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不是女孩子可惜了。”秦芳可惜地感叹着,“真好看!” “比齐扬呢?”易瑜问。 “这个好看些,精致,洋娃娃似的。”秦芳咂咂嘴。 安奕和她们一起下车,这一片地方他很陌生,只能默默地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过了一个天桥,就快到了她们家。 秦芳倒是大大方方,易瑜扭扭捏捏地说:“欸,事先说好啊,我家很穷的。”他沉默地看着她,示意她继续往前走。 易瑜其实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和秦芳一起在这片地方长大,“穷”已经是朋友间公开的秘密,也算是一个伤口,不敢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开始只是抱着报复心和安奕打了一炮,后来把他当免费的补习老师,何乐而不为,要是双方有什么不可以,她大可以随时抽身走人。 现在不一样了,住所暴露了,惹他不开心了他大可以找精神小伙把自己痛打一顿,再把家烧了。易瑜不安地想。 低矮地平房挤在一块,易母蹲在门口洗菜。 秦芳和易瑜把桌子抬到雨棚外面,再把蒸好的鲈鱼端出来。 “招呼安奕同学先坐啊!”易母在炒菜,锅里的菜翻腾,香味从排气扇排到外面。 秦芳回家放书包了,剩下易瑜和安奕两人傻站着大眼瞪小眼。 “自己搬椅子坐。”她瓮声瓮气。 安奕板正地坐着,不一会,还有一个男生来了。 易瑜,秦芳,周翊然,这仨是一个院子里玩到大的。 “我,秦芳,周翊然。”易瑜给安奕做着介绍,“一起穷到大,你懂的。” 菜上齐了,几个人一起吃,易母不断给安奕夹菜,易瑜,安奕都很沉默,秦芳,周翊然一直在尽力活跃气氛。 吃完饭,不过八点,妈妈收拾了碗筷就要去上夜班:“碗筷别动,我下了班再来洗。” 本来计划着几个碗叁个朋友平分的,结果都给安奕洗了。 从“幸福倒霉”到“黑白配”再到“石头剪刀布”,谁都不愿意先洗,易瑜最先注意到安奕起身,以为是他等得不耐烦了,自己也赶忙起身:“不跟你们争了,我先洗。” 她以为他会背包先走的,却没想过看到他拿着抹布在洗碗。 他大概一米八出头,头顶有橱柜,微微弯着腰,专心致志地洗碗。 她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别墅 “洗完了。”他洗完碗把碗放回碗柜。 易瑜噘嘴说:“老底都被你知道了,我也想去你家看看。” 门口两个八卦的人伸长耳朵,听见易瑜那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纷纷举手表示“我也要去!” 他们学易瑜:“你不说话我们就当你答应了!” 异口同声,不愧是发小的默契。 一行人坐上了去河西的车,公交车走走停停,霓虹灯光颜色变了几道,他们下了车。 不同于老工业区河东,河西是新城,一条大桥连接市中心,这里的小区在易瑜看来都大同小异,冷冰冰的建筑傲慢地矗立在宽敞的柏油马路旁。 这里是建宁市区有名的富人区——湘水湾。 小区很大,有专门的物业车接送,别墅单独成一区,里面的房子有护栏围着,护栏上的温馨提示写的字易瑜看不清,秦芳眯着眼睛给她念了出来“高压危险,禁止攀爬”。 草,真高冷。 “你家今天有人不?”秦芳说,“有的话……还是不进去比较好……” “没有。”他开门,房子以米白色为主调,大厅里吊灯是暖色,房子里空荡荡,易瑜甚至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回声。得到了安奕的默许,他们在他的大房子里转了几圈,房子虽然空荡,基础装修却很精致。 “肯定是买房的时候钱花光了。”易瑜跟秦芳咬耳朵。 转来转去最后去的是安奕的房间,很有个性,深蓝色与米白色拼接的墙纸,配上深蓝色的落地窗帘,墙上挂着飞镖盘,充满童趣,长方形的书桌上摆了几本童话书与科普类书籍。 “小学之后就很少住这里了。”他淡淡地说。 看得出来他其实不太喜欢这里,他不说原因,他们也没去深究。 秦芳双手枕着头又伸了个懒腰:“怪不得啊,连王主任都说你有钱。” 可能这幢房子太久没有热闹过了,所以当易瑜关灯投屏放动感舞曲的时候他也没有表示不悦,他露出了少见的微笑。 “可以喝酒吗?”易瑜问。他点头。 得到了屋主的许可,加上屋里没大人,叁人在叁条沙发围成的小小的中心区域足够体会到蹦迪的乐趣。 紫色的灯光把气氛烘托地暧昧,周翊然连喝了几瓶,已经有了醉意,原形毕露着吆喝着:“有一吗?有一吗?!”秦芳把他拖到安奕指的客房,跟家长报了平安之后自己找了个房间洗漱。 易瑜也已有了醉意,但是头脑还清醒,她大着胆子坐上他的大腿,手环着他的脖颈,问他为什么不喝酒。 他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安奕。”她问,“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小秘密?” “只告诉我一个人的那种。” 她的眼睛深邃,配上暧昧的紫光,充满了魅惑,像是在礁石边歌唱的海妖。 他有什么秘密呢,明明神秘的是她。 除夕快乐 感谢有叁个朋友看,祝大家除夕快乐,心想事成,学业有成,工作顺利,还有——起落平安! 如果有什么建议可以说出来哦 理一理我吧就算骂我也好:) 秘密 他带她去了他常去的馄饨店,就在出了小区,她也忘了要拐几个弯,过几个红绿灯,跟在他的影子后面走着。 只有一个女人,在店里忙活,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外面围着红白格子围裙,看到他们来说:“来,搬凳子坐。” “两碗馄饨?”她进厨房探头往外招呼,“小姑娘,可以加葱吗?” “嗯!多加点胡椒粉,谢谢姐姐!” 两碗热腾腾的馄饨上桌,安奕扫码付款,去冰柜拿了两瓶豆奶,看得出来他是这里的常客。 “秘密呢?”她问 他没说话,安静地吃着馄饨,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地转。 她睁大着眼睛看他:“秘密不会是你……” 安奕停下,等她说完。 “出来吃饭的时候发现这家店很好吃吧?” 他笑了笑,摇头:“接近了。” 老板娘从厨房走出来,用围巾擦手,问易瑜馄饨味道怎么样。 “好吃!”她笑着说,“馄饨您排第一,没人敢排第二!” 都被她第一的威名吓跑了。 她问安奕最近怎么没来吃馄饨,安奕说高叁了,忙。 她又问在学校里同学对他怎么样。 “还行。” 易瑜觉得有点怪怪的,虽然安奕的神态自若,说的话还是那么少,回答也不算敷衍,但是她还是觉得怪怪的。 “第一次带同学来吃哦,小奕。”她收碗的时候对易瑜眨眼,“女朋友?” “不是。”易瑜怕他先否认让自己尴尬,抢先回答。 他们走在大路上,这时才十点出头,夏天的风还有点热,她的心也是。 “还告诉你个秘密。” 易瑜用脚趾头都猜得到他应该又要带她去吃东西,本想着拒绝吃不下了,看着他的俊脸鬼使神差地问:“啥。” “其实我是土豪。” 她的第一反应:哦,不是吃东西就好。 她第二反应: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瑜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你真幽默。” 他说:“下次进步了有奖励。” 易瑜大笑:“你还会卖关子了?”她说要他等着瞧。 暖黄色路灯照着柏油马路,灯热闹,人少,易瑜的声音像一条拉链,把他的低落封闭起来,他不觉地浅笑。 和妈妈报备了一声就准备洗漱,今天太累了,她都不想去吵安奕了,躺在沙发上吹着空调眯着眼等着入睡,感受到一条薄被盖在自己身上,她笑了笑:“晚安。” “晚安。”他没有回他的房间,而是躺在了另一条沙发上。 易瑜入睡的很快,呼吸声深深浅浅,安奕听着她的呼吸声睡着了。 再遇 一模第一天的易瑜觉得自己势在必得,考完第一天最后一门她给自己比个耶:“这次稳了!” 易瑜觉得自己走路都带风,晚自习心里想的都是安奕跟她说的奖励,整个人生龙活虎。 一起和她数学开红灯的王泽浩提前对了答案,整个人生无可恋。 都说快乐是个病毒会传染,其实不然,悲伤也是。 王泽浩对她皮笑肉不笑:“瑜别,你考得很好?” 她扬眉:“还行吧,做着挺顺的。”少见的手顺,上次这么顺还是高二上学期期末数学超常发挥的时候。 他伸手:“来吧,哥免费帮你对答案。” “滚吧,考后对答案遭雷劈!”她赶苍蝇似的把他赶走。 坐在座位上她集中不起注意力学习了,心里想的全是数学答案的事儿,她心一横,把数学问卷传给王泽浩,附上纸条:他妈的,下次别主动找我对答案了! 试卷传回来,她再往王泽浩那里看——操,他笑了! “咱们还是一家人。”口型夸张,话语温馨,易瑜哭了。 后面两天平凡度过,成绩出来了,易瑜退步了,拖腿的还是数学。 “你没事儿吧?”身边人都问她。 她开朗一笑:“都习惯了!”背着包走到走廊拐角,鼻子一酸,心里委屈,泪珠就在眼眶里打转。 躲了这么久,她和他还是碰到了。他一个人倒垃圾,她本来想与他擦身而过,结果他叫住她。 “干嘛?”她哽咽着没回头。 齐扬走近她,准备帮她擦眼泪:“你是不是想我了?” 易瑜要被气笑了:“我想你个屁,我想你穿上鞋才有一米八,我想你吃饭葱叶沾牙齿上还没察觉,我想你绿我绿我还是绿我?” 齐扬笑了:“气发出来就好了,数学又考差了吧?!”又欠揍地补了句他数学135。 “回家注意安全!别被眼泪绊倒了!”他朗声道。 易瑜被他这么一反向安慰,心情不说好了不少,之前是没刚刚有气发不出那么憋屈。以前没觉得他这么幽默,两个人在一起他端着,她也端着,初吻都是她主动的,他也没怎么回应,她赶紧坐回去,红着脸把头撇向一边。 以前齐扬没觉得易瑜这么有趣,以前她跟个葫芦似的,问她什么她微笑着说好,捂着嘴巴笑。之前不熟的时候她在走廊这边笑他在走廊那边都能听见声音,在一起之后这么淑女,真见外。她端着,他也端着。 蛮有意思的,转身,他笑了。 反观易瑜,即便有他的反向安慰,心情还是糟糕。 惩罚 她上楼时放轻了脚步,经过安奕门前更是蹑手蹑脚,这成绩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辛苦辅导她的安奕。 什么也没吃,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陡然,她像是触电一般从床上弹起,带上钥匙跑下楼。 她还是敲开了他的门,门开里面冲出凉气让她有点不适应——她一个人在家都是不开空调的。 易瑜说:“这次考差了。” “没进步奖。”他说。 哦,行吧。 易瑜失落地转身:“你继续学吧,把你的《高考必刷题》写……”话音还没落,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的洗发水,沐浴露,洗衣液叁者混合的香味揉进她的鼻腔,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禁止了,她只能听见彼此的心脏在跳动,下一秒,楼梯间的声控灯黑了。 “这个算是安慰奖吧。” 她哭了,眼泪滴在他的手上,她转过身抱住他,从抽噎变成嚎啕大哭,楼梯间的灯又亮了。 她的背僵了,把那句话说完:“把你的《高考必刷题》写完吧。”放开他,右手抹眼泪。 “你想知道进步奖是什么吗?”他问。 她憋眼泪,摇头:“愿赌服输,下次吧。”转身回家。 眼泪也流干了,易瑜坐在桌子上订正错题,客厅里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走,空明的月光洒了一地,顶楼很安静,她能清楚地听见楼梯间走动的声音。 她能分辨出这是上楼声,接着是敲门声,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强烈,走进把门反锁,来这儿人很少,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除了入室伤人,抢劫,她很少再能想象其他。 易瑜扶着鞋架,壮大着胆子问:“谁?” “我。”门外人说,“安奕。” 他妈的,今天两次心跳加速都是因为他,不知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什么,她又想哭了:“你来干嘛啊……” 把门打开,易瑜有点手足无措,看着门外的男生,摇头说她今天没心情打炮。 “操。”安奕被她整笑了,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他说他来不是为了这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明明上次一起压马路是在上个月,她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再回忆都有点恍惚。这个点已经没有公交车,打车去了他家。 “夜游你家也算是安慰奖吗?”易瑜打着哈欠问安奕。 安奕假装思考:“嗯……算,但不全是。” 去了他家车库,停了辆跑车,白的,敞篷的,车标她不认识。 “兜风去。”车灯亮,蝴蝶车门,安奕坐在车里,手搭在车窗上,真有点二世祖的感觉。 她摸索着开门,坐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自己组装的?”做不知者无畏,易瑜内心真实想法:我不认识的牌子都一般般。 “十四岁买的。”安奕右手打方向盘,倒车,出库一气呵成,他一脚油门踩下,除了尾气和跑车嚣张的声音,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 易瑜心里倒是很害怕,这车除了噪音有点大之外还特么有点颠簸,这个男的还没成年,驾照都没有在这里瞎几把开,她害怕地嘤咛一声:“慢点……” “怕?”他问。 这不是废话么,她都快吓尿了,她点头:“慢点吧。” “怕就对了。”他笑,“退步惩罚。” 车进入隧道,飞驰在暖黄色隧道灯下,除了汽车的声浪和尾气,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土狗有话说:别看车这段只写了一丢丢,其实看跑车视屏体验女主视角就花了一个小时,算是公费出游吧:) 做爱(上) “明天一起回学校吧。”倒车入库,他的意思是现在太晚了。怕易瑜不乐意,又补了一句:“你想回去我也可以送你回去。” 易瑜摆手:“算了算了,坐你这车还不如在你豪宅里将就一晚。” 她躺在沙发上,咧嘴笑:“想不到你秘密还挺多的。” 不等他说话,易瑜说:“你小子以前是个玩咖吧。” “哦,可能现在也是。”她补了一句。 “形单影只的玩咖?”他问。 笑了,哪个正常男高中生会在床头备套。 易瑜也没和他争,望着天花板发呆,屋子里很安静,连他的呼吸声都听不见。本着“我没睡着你也不能睡”的理念,她起身问:“你睡着了吗?” “没。”他没睁眼。 “你和齐扬到底什么关系啊?”她好奇地凑近。 “等你下次模考进了你们班前二十我就告诉你。” “那行。”此路行不通,她换了一条,“那你和馄饨店老板娘呢?” “等你下下次模考进了你们班前十。” 得,安排的明明白白,安奕对她的成绩规划竟然如此清晰,她都有点热舞谢恩师的冲动了。 “安奕。”她喊,他应。这个角度看他倍儿帅。 她问几点了,他说两点了。 第二天了?她翻到他身上就准备脱他衣服。 “你干嘛?”刚找她的时候她还说的今天没心情。 “昨天没心情,今天突然就有心情了。”易瑜笑嘻嘻地看着他。 “况且今天也没什么人在,就我俩。” 她跪坐在他的腰上,缓缓褪下校服T恤,还剩一件内衣,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说:“帮我解开。” 安奕感觉自己硬了,可他偏不遂她的意:“要做就自己来。” 打动安老师真得上才艺!易瑜跳下沙发给他来了段自己学的性感舞曲,网站上有部分教程,她记性差,只学了这段,反复练习。 便宜他了,这是她给前男友准备的事前开胃菜,还没来得及用呢,就分了。 “你说句话啊。”易瑜看安奕,她近视,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要她过去,易瑜走进,被他压在身下,他哑着嗓子问这是不是给齐扬准备的。 吼哟,男小叁还特么起调子。易瑜那句“要你管”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吻住了。跟前几次不一样,这次他脱衣服既主动又快速。 —————————————————————————————— 秦芳周翊然:好的,原来上一晚是我们碍事了。 做爱(下) 脱到彼此只剩内裤,易瑜娇羞地看着他:“我想去浴室……”说完,她把脸埋他的胸口,舔他胸前的红罂粟,画圈,咬。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拖住她的屁股将她举起。 他在忍,她也在忍。他们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一起,安奕第一次觉得客厅到主卧厕所这么远。 他仰视着她,这让她有了一股征服的快感,伸舌头舔他,划过下巴,口腔,鼻尖。在他身下,她的手撸动着他勃起的性器,龟头划过她的肚脐,触感柔软。 他没有如她所愿插入,唇逐渐向下,吻过她的双乳,小腹,最后到她的阴部。 “你湿了。”他说,随即嘴唇覆上她的阴唇,吮吸,把她的汁液全咽下,舌尖划过阴蒂,模仿着性交插入。她像小猫一样呻吟,忍不住夹紧双腿迎接他,一阵收缩,她高潮了。他喝下了她的淫水。 “嗯……”她红着脸说,“插进来……好不好……” “没套。” 他们一起坐在浴缸里,面对面。安奕的体毛很少,又高又白又瘦,像一座完美的雕塑,鸡巴在水中像是一根野生蘑菇。易瑜用脚心摩擦了两下,安奕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她重复这个动作,看着他笑,再重复这个动作,看着他笑。像一个讨要奖励的幼儿园小朋友。他故意把头转到一边不看她。 易瑜偏要逗他,翻身过去,钻到他怀里,舔他的奶头,抬眼问他什么感觉。安奕轻轻托住她的脑袋,俯身啃咬她的乳头:“什么感觉?” “酥酥麻麻的。”她在他怀里打滚,水溅了他一脸,“还要……” “别搞了。”他警告她,“没套。” 安奕出了浴缸,留易瑜一个人在那儿躺着,他在前面冲凉,旁边的易瑜看热闹不嫌事大:“多大点事儿啊,姐们帮你撸出来呗!”被他浇了一脸冷水。 身材真好,易瑜心想,真想把自己肚子上的肉分给他。 警告 第二天,安奕领着易瑜去吃馄饨再坐公交车。毫不夸张,出了安奕他家易瑜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没了安奕这个导盲犬易瑜连小区门都难找到。 坐在公交车上,她闻着身上校服的香味——昨天,准确的说是今天,安奕把他们衣服洗了,放在烘干机里烘干。 良家妇男……安奕说不上,良家玩咖倒是没毛病。 易瑜背起书包,小声地和他说了句“拜拜”,然后飞快地走在路上。 “拜拜。”他腿长,反超她前丢下这句话,激起了她的好胜心。 她小跑赶超,又用“拜拜”回敬他,怕他再度反超,叉开路线溜了。 幼稚。他嗤笑。 易瑜今天闻着衣服香味就有点心神不宁,扇自己一耳光镇定奈何洗衣液香又往鼻子里冒,她心脏“怦怦”地跳,仿佛要跳到嗓子眼,跳出来,跳到安奕面前把左心房右心房左心室右心室统统打开给他看。 他妈的,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缺男人了,做道题缓解一下。 “变式一。”她边写边念,“一个齐扬……加……一个……安奕,再加一个……周翊然……” “等于多少个男人?”她自问自答,“正确答案是叁个,齐扬加周翊然是一个,安奕顶俩。” 多么明显的捧一踩二!她无比满意自己出的傻逼题目,把它夹在了自己的草稿本里。 齐扬在她班门口敲了敲,探头对一个同学说:“找下易瑜,谢谢。” 一声“易瑜,有人找!”的传唤完毕,同学趴回桌子,继续沉睡。 易瑜面色不悦:“找我干嘛?”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对我的。”齐扬假装可怜,“你以前都叫我小甜甜~” 易瑜被他搞无语了,真没捧一踩一,周翊然是真零,这个估计也是零,同妻泪。 “有屁快放。”她斜眼看他,分手前跟哑巴似的,分手后作妖。 他立马严肃:“你昨天去哪儿了?” “要你管。”她立马做贼心虚。 “去安奕家了?”他步步紧逼,“是不是。” “是。”她认命点头。 草,不会是追妻要追妻火葬场了吧?易瑜有点暗戳戳期待齐扬手握拳砸墙,痛哭流涕求自己不要离开他。 可是他没有。并且继续问:“发生了关系没有。” “不算。”她头都要埋到地下了。 “保护好自己。”他说,“特别是和安奕在一起的时候。” 惊慌 跟齐扬谈了两个月,说实话,他这人虽然不靠谱,但是本性不坏,跟安奕相处起来,也觉得他不错,两人气场怎么着就是不合,明明都这么坦诚相见了。 “怎么,他不干净?”她挑眉。 “他这人吧……虽然烂,但是也不坏。”他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看在我们之前有过一段的份上我才告诉你。” 易瑜嘴巴张张合合,想问他们的关系,却总问不出口,她现在都搞不清楚如果硬要站队她得站哪边。 齐扬聪明的很,看出了易瑜的纠结:“你好奇我和安奕的关系?”她点头。 “无可奉告。”他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易瑜在除学习的所有方面都有刨根问底的精神,从他们的出处着手,她借来了学校仓库钥匙,在他们入学的时候有一块大牌子,记录了每个同学的中考成绩以及初中。 令她诧异的是:安奕以优异的成绩从臭名昭着的私立初中毕业,进入本高中的,而齐扬,她上上下下翻了几遍,这块牌子上根本没有这个人。 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过,他以前是Y中的,建宁市最好的初中,他在里面也算是成绩不错的,按道理来说他应该选择临近的一线城市读名校,或者退而求其次选择建宁二中,并且离家近,并且软件硬件都完胜本高中。 牌子上没出现他,说明他是之前根本没考虑这里,所以志愿里没有他,学籍可能是就读前转来的。 细思极恐,这里有他想见的人?让他抛弃原有的一切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是安奕吗?她捂住嘴后退了一步,飞快地锁上门跑到齐扬他们班门口,陡然想起,齐扬和安奕是同一班的! 操!主动靠近的那个必有诡计!在易瑜看来,齐扬对安奕的接近可谓是煞费苦心,千方百计。 不行,她得告诉安奕,要安奕小心一点,她加快了脚步。 易瑜往他们班望了一眼,没看到安奕,也没看到齐扬,急忙拉住一个同学:“你好,请问安奕去哪了?” “不知道,上厕所去了吧。”他挠头。 “那齐扬呢?” “不知道。”他又挠头,“上厕所去了吧。” 他妈的,不会出事了吧?人命关天! 她正准备跑到男厕门口喊人,正巧齐扬和他一群好哥们打水回来,见易瑜,都不约而同地回各自的教室。 “安奕呢?”她就差没拎他领子了。 “在天台,被我打了一顿,手上都是血,打水的时候洗干净了。”他玩世不恭地看着她,欠揍得很。 站队 “你有病吧?”说时迟那时快易瑜冲他胸口锤了一拳。 他疼得皱眉:“操,你才有病。” 安奕从他们身边经过,在班级门口顿了顿,还是进去了。 妈的,真的只是两个人上厕所去了,还是分开去的,啥事都没发生。 她清清嗓子,故作镇定地用食指着齐扬:“这种玩笑少开。”语气中满是警告。 齐扬也不甘示弱:“那我以后不开玩笑了,真打。” 易瑜发现来硬的这一套行不通,冲他眨眨眼睛:“都是赤裸相见的人了,怎么还打来打去的?” 齐扬被她这句话噎住了——明明是安奕见过他的,他又没见过安奕的,吃亏的是自己。 回到班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易瑜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到了安奕那边——如果安奕齐扬是对立的话。 齐扬今天郁闷了一天,易瑜今天对自己动粗了,为了安奕。 那个视频不是自己发的,但是不说出来对谁都好。 他虽然没有很喜欢过易瑜,买卖不成仁义在,做熟人,甚至做朋友都是可以的,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易瑜把这个视频传出去,发布者坏得很,有且仅有地发给了他的现任女友。她也是出他意料地快刀斩乱麻分手,都没有多余的质问。 他和安奕都是校园名人,一个年二一个年一,很多女生都喜欢这磕对理科重点班的双子星,可惜交集太少,班里磕这对CP的都把他们的组合称为拉郎配,这个视频如果泄出来,后果他也不敢想。 他对她的态度可以说是感激中带点不满——为什么连问都不问?虽然自己也没打算告诉她。 难道之前她都没爱过他?还是爱的保质期太短了?他心酸地想:是不是自己魅力值下降了? 至于她和安奕,他意外进度太快,以安奕这死脾气,要他主动是比彩票中奖还难的事,肯定是易瑜主动的,至于易瑜为什么会主动…… 不会是看他口活好吧?! 叁行五座的安奕打了个喷嚏。 门锁 易瑜把齐扬警告自己等这一系列事儿和秦芳说了,秦芳第一反应是惊讶,后转为意料之中的表情。 “渣攻贱受。”她眯着眼分析,…“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他们小学开始谈,初中因为理念不合分开,叁年之后齐扬想把安奕追回,正好你给他表白,答应你,醋一醋安奕,看时机差不多再把你甩了,再让安奕上位。” 从小视频到二人学业背景分析,秦芳一线吃瓜,奈何自己的基友操守像一根线一样缝着自己的嘴巴,不然她早就把这就着瓜子分享给全班了。 分析地很合理,可惜就可惜在只有易瑜这一个听众。 “所以说……”易瑜瞪着她,“安奕是受?” 她回了个“不然你以为?”的表情。 开玩笑,安奕肯定是攻!温柔体贴傲娇攻,齐扬是傻子受。 “欸欸欸,夹带私货了啊。”秦芳拍了一下她的头。 “不和你玩了,睡觉!”易瑜翻身将被子盖过头顶,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秦芳还没坐回床上,吓得腿软:“艾玛,谁啊?” 易瑜跳下床,心想会不会是安奕。 “是我。”门外人说,“你前男友。”下一秒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秦芳赶紧装睡,心里默念:打炮别在房里打,赶紧睡着,赶紧睡着……八卦的心又让她竖起耳朵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易瑜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什么事。” “我也租进来了。”他指了指楼下。 “和安奕?”她吃惊,毕竟刚刚讨论完这一对。 “傻子。”他笑着看着她,“你楼下又不是只有这一户,对面难道不能住人?” “租房干啥?追回老公?”易瑜打趣。 “傻子。”他丢下这句话下楼了,“晚安,易瑜。”他说。 这是他关门前说的话。 所以说,安奕睡了没? 她想知道他睡了没,如果没睡现在在干什么。 一想到他就有股不知名的情愫涌上来。秦芳总结:文雅一点叫做思春,粗俗一点叫做发骚。她也没生气,也没有否认。 一旦肉体的依靠转为情感依赖,事情变得复杂起来。 喜欢让她的所作所为变得小心翼翼,怕打扰到他,怕他被欺负。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敲开他的门,问问他在干什么,到了他门口,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没有去敲门。 她回头准备上楼回家时才发现齐扬的门没关紧,玄幻灯是黑的,冷风一吹门吱吱地响。 草,好吓人。 “齐扬?”她朝里面探头,悄声喊。希望不会看见他脑浆泵出的画面。 她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下一秒有人说话。 “她还挺护着你。”齐扬说,“质问我都把我拉到一边,没有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关系。” 又听见一声点火的声音。 “哪有你的女人缘好。”安奕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情绪。 “你们怎么做了?”齐扬问。 “你想加入?” 易瑜能够想象齐扬的表情,应该和吃屎噎住差不多。 “额……”齐扬转移话题,“视频不是我传的。” “我知道。” “额……安奕。”齐扬犹豫着,再点了一根烟,整个房间都是烟味,好久都没有抽烟了,他是,他也是。 他把安奕叫过来,说要说事,结果丢下安奕就去敲易瑜的门。 太久没有正面交流,他有点想回避安奕,接着和易瑜说话的空档他大脑缓冲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回来之后他还坐在这里,拆了他床头的烟,烟灰缸里已经有几根烟蒂了。 他嘴里叼着烟,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摊开,翻到第86页:“这一题,我不会做。” 安奕没说话,易瑜猜他应该是默认了教他。 安奕许久才开口:“她挺喜欢你的。” 齐扬笑了:“她追我,可不就是喜欢我?” “瞎子。”他难得地低笑了几声。 “你什么意思啊?”齐扬急眼了。易瑜这时候改变了战线——还是齐扬吧。 他们现在的气氛难得地缓和了,齐扬犹豫了很久,还是磕磕巴巴地问:“小陈姐姐……小陈姐姐他们一家怎么样了?” “馄饨店生意不错,今年准备要孩子。” 齐扬问:“你带她回家了,那你带她去吃了馄饨没?” 安奕没说话,齐扬知道这是默认。 “被你抢先一步,可恶。”齐扬推了安奕一下,安奕装到桌角了,痛地抽了一口凉气。 安奕警告地看着他,又扫了一眼他的物理题,又加了一句:“谈这么久了也没见得你有这个意思。”那时候小陈姐甚至以为齐扬是单身。 安奕有点疲惫,揉了揉眉心,却没有动身的意思。 齐扬不解地看着他,却听见他说:“抽完再走。” 齐扬觉得安奕是个挺真的人,因为他真,所以他的危险气息也很强烈,相处地越久这份感觉就越强烈。 他俩以前混在一起的时候,这份清醒的堕落让他混浊又清醒,是安奕带他变坏的,更加清醒的却也是他,可以随时加入,也随时可以抽身离开,他很佩服,却也觉得这种人无情。 “那易瑜呢?”齐扬问。如果说自己和安奕是烂在一起的关系,那么他安奕和易瑜又是什么关系,易瑜对他而言是不是就像那些不良嗜好,说不碰就不碰。 安奕没说话。 齐扬不清楚了,这毕竟不是选择题。主观题,他不说话,谈话无法开展。 半晌,他说:“别管太宽。” 齐扬闷声说:“那事先说好,她没到处传视频是帮了我的大忙,她是我前女友,现在也算半个我的朋友,我是她娘家人,你别欺负她。” 安奕吐了口烟:“嗯。” 齐扬:终究是错付了,花了1000大洋租的门关都关不紧。 易瑜:你们的爱情,我应该清场离开。 所谓 人都是这样,不过看他们会不会把摆不上台面的那一面表现出来。 秦芳听后很震惊,易瑜倒是不意外——对于安奕她是不意外的,齐扬原来不如她之前所认为那样成熟阳光稳重,她骂了他一路能装。 她对安奕的预想总比他自身要差很多,可能是看到那个视频所以有先发制人的负面印象,尽管对他是有点喜欢的。 安奕抽完烟回家了,困倦地刷了几遍牙,躺在床上却又清醒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应该是烟的戒断反应,自从戒烟后整夜失眠,做题能有效缓解失眠,《高考必刷题》又难又枯燥,用不了几个小时他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也可以让他入眠,他要是不想,谁脱光了都没用,易瑜的出现正好弥补了缺失的床上时光。 与此同时,易瑜也没亏,委屈愤怒带着报复心理和他上床之后获得一个免费的补习老师。又或者说,他没有拒绝给易瑜补习,是为了减少自己的负罪感——朋友妻,不可欺。 她说:以后帮我补习吧。 他没拒绝。 最近本来是睡得着的,今天这一根一根烟过肺让他又失眠了。 他坐起来拍齐扬的门,没人应。 “猪。”他骂了一句。 门却自动开了,他拉开,走进,还没打开房门就听见他如雷的鼾声——他睡得很香。 他笑了笑,从小到大,一点都没变。 第二天还要上学,可是他的精神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易瑜也是,安奕的另一面让她惘然。为什么对他不是想远离,而是更加喜欢。口风严,话少,也不像她之前接触过的表面上老实巴交的男生表面上害羞腼腆,实际在背地里污言秽语地评价女生的身材。 她很怕从他口中听到关于自己的评价,却也好奇,自己在他心中什么印象。 把灯打开坐在窗边看了会书,心里乱乱的。 想问他,却又说不出口。 安奕在楼下散到第八圈的时候看到顶楼的灯亮了,是易瑜家。 鬼使神差他上楼了,在她错愕的目光中问她去不去和他散步。 他的散步就是纯粹的散步,易瑜一脸黑线地跟在他背后,一圈又一圈。就像小鸭子跟着鸭妈妈。 易瑜打破此时诡异的静谧:“那个……” “你要不唱点什么?”易瑜结结巴巴地说,“太安静了。” 还是好尴尬,她又补了一句:“不唱也可以,唱不唱随你!” 他居然唱歌了,《虫儿飞》,他的声音很好听,温暖又有点忧伤,像是一个等待人来爱小王子。 她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他,鼻子嗅着他衣服的香味。 后来易瑜把这种感觉归为母爱泛滥,被齐扬冷哼一声拆台:“他曲库里有且仅有这一首——小时候月嫂姐姐只会唱这一首歌,后来他隔叁差五混夜店,给你哼出个DJ来,还是现场给你搓碟?” 他问她为什么睡不着。 “你不也是?”易瑜说。 “如果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不会远离我。”安奕任由她抱着,烟味混着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侵入鼻腔。 易瑜撇嘴:“我对你的印象又不蛮好。”手松开,自觉退到一边。 这下无语的变成安奕了。 她赶紧找补:“不过现在还是不错的。” 安奕说嗯。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走,易瑜正欲上楼,听见他说:“去睡觉吧。” “我家。” 齐扬其实是笨蛋帅哥哦,哈哈! 失眠 易瑜没说话,继续上楼。 走走停停,停了又走,却没见安奕进楼。 她好奇地下楼,看见他站在路灯下,白灯洒在黑色发丝上,背影看起来既孤单又可怜,还有一点帅。 她戳了戳他的背:“走吧,我们睡觉去。”语气好像在哄一个小孩子。见他没说话,易瑜就拽着他的手离开。 被她拉着走其实很痛,可是安奕竟然不反感,任由她拉上了楼梯口。 “你是不是不开心。”易瑜转头问他。 她问他也没用,她又不能让他开心。 “是的。”他看着她。 她愣了愣,下到跟他站在同一阶,搂住他说我们回家,说完还亲了亲他的脸,像哄秦芳一样说:“不开心对皮肤不好哦,不要不开心啦!”说完,她用自己的手把安奕的嘴角向上扒拉成一个假笑。 妈的,好羞耻。 他的眼底慢慢有了笑意,凑到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走吧。” 到了四楼,她在他门口停下,看他开门,闪进他家里。 “我刚刚其实是答应了你哦。”她回应着自己的沉默,“跟你学的。”她指的是去他家睡觉这事儿。 看他哐当一声关门,易瑜犯怵——今天其实她没什么心情做爱,明天还得上课。 她站在卧室门口木木地看着他在床上脱衣裤,躺在被子里,闭上眼之前他看着她:“还不睡?” 看来自己把他想得混蛋了,人家根本没这意思。易瑜赶紧进门,关门时被他打断:“客厅的灯关了。” 尼玛…… 很奇怪,等她关灯的时候安奕就有了困意。可能是太困了,听她的拉链声就让他半脚跨入梦境了。 易瑜躺下,戳了戳安奕:“你睡了吗?” “快了。”他含糊着。 “我睡不着。”易瑜又戳戳他,“我睡不着。” 她有点认床。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他迷迷糊糊地说,“庙里有个老和尚……”所以是在给她讲睡前故事?还没讲完就没声儿了。 “还是睡不着。” “床头有本题,你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安奕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易瑜本着“我没睡着你也不能睡”的心情把他拍醒了,在他愠怒的表情下茶里茶气地说:“我睡不着……” 安奕没说话,给了她一个“你想怎么样”的表情。 他生气都那么帅。 易瑜吻上去了,双手勾着他的头,不允许他后退半分,舌头在他口腔胡乱搅乱了几下然后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睡不着。”如果秦芳在,绝对会目瞪狗呆地竖起大拇指:“斯国一……” 这尼玛怎么睡得着。 “你床头还有没有套……”她的眼睛好像有雾水,她怎么做到明明就是故意的还能这么装无辜? “你忘记了?”安奕回吻她,“我是玩咖。” 他的吻由脖子转向锁骨,时不时带走挑逗性的舔舐,易瑜咯咯地笑着躲开,却被他的手禁锢住了。 “还睡得着么?”他问她。 反正他是睡不着了。 她摇头。 他一个反手就把她的秋衣脱了,易瑜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贴身衣服一脱,胸上的两坨肉就跳了出来。 他用指尖揉搓着她的乳头,酥酥麻麻的,好像有电流划过,有点疼,又有点痒。他低头吻住了刚刚揉搓的地方,伸出舌头围着乳头画圈。 黑发埋在她的胸间,他的发质偏硬,划过她的胸间有种奇异的感觉,只能仰头承受这种又痒又痛的感觉。 下体很快就湿了,他用手轻轻揉搓阴蒂,里面被他润滑地很好,吐着水就等着他的性器进入。 进去之前,他亲了她。用他粗鲁的吻。 近乎粗鲁地吮吸着她的舌头,舌头划过她的上颚,两人交合正好到了,她高潮了,一阵一阵收缩着,他也射了。 “困了。”她做完就困,高潮完之后两人面面相觑,她背过身拉起被子就睡。 他也困了,等他准备进入睡眠时,她又戳戳他。 “什么事。” “那个……”她搬出茶语,“你冷不冷呀……”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搂入怀中,顺便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睡觉吧,大爷。”语气中尽是无奈。安奕今天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引狼入室,引火烧身”。 这一觉睡得香,就是中途太热了,易瑜想把这坨热源踢开,奈何抱地太紧了,她左手摸索着床边,那是一片清凉。 她挣脱禁锢,像迈向共产主义小康社会那样滚到左边,顺便踹了旁边人一下。 这一觉总体不错。 是的,孩子们放飞了。 日常 安奕没想到爷爷奶奶会来访,易瑜更加没想到,于是她在看到二老之后立马装傻:“哎……我这是走错了吧?” 她默默转身,拔腿就上楼。 于是第二天,易瑜一开门就看见了安奕贴在铁门上关于安奕的爷爷奶奶邀请她吃饭的便利贴,由安奕代笔。 大概意思是,明天请易瑜吃饭,如果不好意思,可以邀请自己的朋友一起来吃。 明天星期五,所以还是方便的,于是…… 等易瑜带着秦芳和周翊然找到饭店的时候,菜基本上上齐了,为了避嫌,易瑜挑了个看起来跟安奕毫无关系的座位坐。 秦芳活跃气氛有一套,夸奶奶像赵雅芝,爷爷像周润发,BGM一到就能梦回《上海滩》,听得奶奶直乐。 易瑜全程只顾闷头吃,尴尬的是她喜欢吃的都隔得太远了,手又短,只能在周翊然伸手夹菜的时候撞撞他的肘子:“帮我搞点儿。” 这一举动频繁,被奶奶发现了,她忙说:“换个座位吧,小易,坐我们小奕这里来。”易瑜被这句话逗笑了,安奕给她腾了个位置。 “你们关系好啊!”奶奶问易瑜,“是一起长大的吗?” “嗯!”易瑜语气里难掩自豪,“我们仨从小就认识啦!” 奶奶说安奕以前有个很好的朋友,也是一起长大的,后来因为很多原因,两人没有玩在一起了,希望易瑜他们可以与安奕相互照顾。 “好的。”叁人异口同声,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不能辜负这顿饭。哦,不是,都不能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最后,这顿饭结束结账时奶奶突发奇想地请服务员给他们拍了张照。 “你嘴巴上有东西。”安奕低头对她说。 “啊?”易瑜没听清。 “中间两个小朋友看镜头哦!”服务员阿姨笑道。 照片“咔嚓”一声,在这一刻定格,每个人都看着镜头,爷爷搂着奶奶,秦芳挽着周翊然——易瑜和安奕是例外。 吃完饭,爷爷奶奶叮嘱了安奕几句就打车回家了,秦芳对易瑜耳语了几句,踢了她一脚,从推着周翊然说:“走啦!” 就剩下了他俩。 “散步去吗?”易瑜伸了个懒腰,安奕没说话,易瑜当他默认。 冬天真的是好天气,无论吃了多少,无论多么迷糊,从室内走向室外,冷风给你呼呼地刮一下,马上给你冻清醒了。 路边的树枝丫光秃秃,店面的“移动4G”投影打在它的脚边,红白绿的配色吸引易瑜坐一下右一下地去踩。 从东门一路走到北门,再从北门走到东门,易瑜有点饿了,指了指小江糕点:“这个黑森林蛋糕好吃,你可以请我吃一个吗?” 安奕掏钱买了俩,一共才十六。看着易瑜冒着星星眼吃下第一口,将信将疑,下肚觉得确实不错。 转着转着,易瑜累了,拉着他回去了。 “生日第二天快乐!”她打起精神跟他告别,现在的她只想脱衣服脱裤子上床痛快地睡到第二天早上。 她都开门了,还没听见安奕的关门的声音,她说:“快回家吧,晚安。” 没听见回复,她也没太在意,关门。 再开门看见安奕站在门外,易瑜穿着秋衣秋裤语气不太好:“我好困。” “我也是。”他说。 “你要干嘛。”她问。 “睡觉。”他说。 易瑜也没心情和他废话了,转身跳回了床上:“记得关好门。” 她已经迷迷糊糊的时候,感受到了另一侧有人躺下的痕迹。 “但愿他不会和我上次一样烦人。”易瑜祈祷。 这一晚,两人的睡眠都不错。 等易瑜再醒来,冬日阳光像一条线,从窗帘缝钻进来。旁边还躺了个人,睁着眼睛望天花板。 “你在干嘛?”她哑着嗓子问。 “发呆。” “你饿了吗?”她说,“我带你吃好吃的,你付钱。” 期待 易瑜走在前面,回头对安奕说:“门关紧。” 一路上,他们并排走,直到出了小区门,易瑜才和他拉开距离,领先他大概一米。 “你要牛肉拌面还是要乱码拌面?”易瑜在点单时回头问安奕。 他说:“和你一样。” “好的。”易瑜说,“一份牛肉拌面,一份乱码拌面。” 她坐在他对面,解释道:“不一样的味道,咱们可以互相尝一尝。” 安奕没说话,易瑜在他动筷子之前抢先夹了几块牛肉,回礼了一块红烧肉。 红烧肉肥瘦有层次,肉块软烂,光是舌头拨动就能把这块肉散乱了摊在舌尖上,肥而不腻,卤香入味。确实不错。 易瑜再带他去了隶属于附近某国企的图书馆,藏书很丰富,易瑜小声告诉他自己没手表,要注意时间,之后就钻进言情小说的书海里。 他翻了翻安吉丽娜·朱莉的传记,又翻了翻几本野史,觉得无聊就走到易瑜旁边看她在看什么。 她看的是男主喜欢女主,女主心里有白月光,白月光心里也有女主,男主和白月光是仇家,白月光虐女主,女主虐男主的故事,白月光再借女主虐男主,最后男主蹲大牢的故事。 她羞怯地把书递给他,指了指男主在女主酒醉后那一段告白,女主一边哭着说男主是混蛋,一边说着自己对白月光的爱,却被男主的吻堵住了嘴巴。 易瑜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星,很亮。 他有点想吻她的眼睛。也想问她。 她是在期待爱情么?还是在期待未来有个男人愿意为她心甘情愿地承伤?她为什么要期待? 但是他没有,把书放回书柜。看到这个动作,她就知道他要走了,她跟着他出去。 她知道他不爱说话,所以把他的沉默当做习以为常的事。 “你没看后面,男主超级浪漫。”易瑜说,“在酒馆里给女主弹吉他唱歌,在酒馆里等女主来找他。” 安奕问男女主之间是不是爱情。 易瑜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说:“可能最开始是执念,后来是爱情,再后来是有执念的爱情。”当然,她指的是男主。 今天下午还得返校,时间过得很快,也可能是他们起的太晚了,没过多久就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后面的一堆男生为兄弟策划一个惊喜的求婚仪式,准备清单有鲜花、蜡烛、气球、戒指、音响、《今天你要嫁给我》。 “千千。”那个男生手握筷子做话筒,语气深情,“我爱你,一起走过了叁年,很感谢你陪我长大,我们还要走过好多好多的叁年。宝贝,嫁给我好吗!”语毕,一堆人起哄:“再深情一点,想象她就在你面前!” 男生在紧张和兴奋中一遍一遍地重复自己的话,每次,他的兄弟都倍儿给面子地给他欢呼助威。 易瑜眼神看了一下后面,再看了看安奕,笑了出来,再问:“你以后会这样求婚吗?”她把他的脸带到了那个男生的头上,从他那不吐象牙的嘴里说出“嫁给我”那几个字,太有违和感了。 “我以后不会结婚。”他说。 “哦……”她说,“这样虽然有点土,但是我觉得还挺浪漫的。” “我男朋友以后求婚,有多大阵仗就搞多大阵仗。”她羡慕地往后看了一眼,“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都不止婚姻是坟墓,爱情也是坟墓。他想祝她早日找到愿意陪自己踏入坟墓的人,这句祝福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即使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他也说不出口。 她也没注意他的纠结,敲了敲筷子就对他笑:“上菜啦!” 回学校的路上,她再由衷地说:“他们一定会幸福的,祝他们幸福。” 也祝自己以后一定会幸福,她心想。 樱桃 易瑜想去找安奕的,看见高瘦的身影后跟着一个跳动的马尾,她假装四处张望。 几天没找他怎么就解锁了新人物? 她知道那个女生,袁立清。 易瑜对这个名字的第一印象是在某次考试,她坐的那个课桌刻着“北体和袁立清”。 袁立清是公认的美女,小头小脸高个,易瑜曾经心服口服说:“很漂亮,是让人五体投地的漂亮!” 她为什么会突然盯上安奕? 易瑜两步一紧,叁步一松,回出租屋的路竟然变得漫长又陌生。 她住的地方比他们的远一点,上楼的前她对他说:“我到家了,拜拜!” 他回头看她,给了她一个微笑。 他应该看见自己了,所以要给他什么反应呢? 胸腔里泛着一股酸涩的味道,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回家,想问他对她是什么感觉,还是想卑劣地说:“她可会玩了,交过的男朋友比你的手指头都多,别被她耍了!” 她都没有,加快脚步超过安奕之后只给他留下一段重重的上楼声。 是应该结束了吧,应该一门心思二十四小时全部投入到学习中。 秦芳担忧地看着她:“袁立清说要拿下高岭之花给自己高中生涯画上句号……” 易瑜没说话,扯开袋子拌了一袋面,自己先吃了一口再递给秦芳,半晌:“关我什么事。” “闲的没事干才会把时间花在别人身上。”她笑着,声音却逐渐委屈,“我是傻逼……” “好啦好啦。”秦芳拍背给她顺气,“以后你有什么题目不会的,我教你,好不好?我不会的,你问你前夫哥。” 易瑜吹了个鼻涕泡泡后被自己逗笑了:“你不会的,我也没必要会……”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天起床却也算清醒。 次日清晨,易瑜看见路上慢悠悠的齐扬,一个疾步冲刺推了他个趔趄。 “女神,您怎么亲自推我?”他打趣。 她友善回复:“找你旧情复燃。” 他懂味地拍拍她的肩膀:“女神,您的猎物被真女神看上了,理解您的悲伤。” 昨天心梗,今天精神,易瑜自愈能力奇强,她对他做了口型“玩玩么”。 齐扬最近没怎么和安奕说话,独来独往的安奕也不需要人陪,不过他很难不注意本班门口站着的女生。 他原以为袁立清是说着玩玩,没想到连续一个星期她提前在班级前门等安奕,笑盈盈地看着他写题,等响下课铃再到他身边看他收拾书包。 还挺有毅力。 不过他和易瑜的关系倒是缓和了,最起码靠斗嘴能从小区里走到教学楼,不愁没话题。 这天学校提前放学为了迎接第二天的教育局检查,教室消毒杀菌,寄宿生回寝室收拾内务。 “哎呀!你怎么,也来我们这一块儿了?”齐扬经过易瑜身边,再经过安奕身边,一步叁回头,声音格外大。 怎么让人尴尬,他稳稳拿捏。 安奕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走了。 这一眼足够易瑜把安奕拉黑删除了。 不喜欢他了,没意思。 樱桃就是应逃qaq是的我这句话是在凑字数 不眠 这是第几天绕开那对狗男女走了?易瑜没写日记,不记得记录天数。 应该挺久了,久到过了两次联考,她们班离大厅远,她也没有去看安奕有没有稳坐第一名宝座,没意思。 自己的名次倒是没有因为日日刷题而进步,数学又拖腿了,她叹了口气,翻开那本被压到最底下的厚题,前面的部分是满满的笔记,有她的,也有他的。 他写字很用力,她拂过他的笔迹。 他做爱也是。 不知道他和她在床上合拍么。易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胡乱翻书,秦芳坐在床上刷化学题。屋里静得要命。 齐扬来敲门了,易瑜一开门,他就问她知不知道安奕去哪了。 “不知道。”她也不关心,将要关门时,齐扬用手臂抵住门,“你有空吗?” “忙死了。”她慢悠悠地说。 “你晚上不忙的话可不可以帮忙找一下安奕?”他一秒钟几个字的速度和她形成鲜明对比。 “呵呵。”秦芳听不下去了,“易瑜,你还是关门吧。”语毕,易瑜关门了。 “易瑜!”齐扬拍着门大喊,“你别不信!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他大概有两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跟人开房去了,被药死了吧。”易瑜开门,语气不咸不淡,又嘴贱地补了一句:“要不就是飞叶子去了。” “我问了袁立清,她也不知道!”齐扬急死了,“她说他们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 “他爷爷奶奶去世了!”再叁思索下,他真诚地望着她,带着恳求的语气说,“一起去找他,好不好?我今天右眼皮跳的厉害。” 秦芳知道易瑜动摇了,叹了口气:“记得带钥匙走,我要睡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是她的关门声,接着就是两人渐远的脚步声。 “你不是忙吗?”他问。 “我吃饱了撑的!”她瞪他,转身拦的士,“湘水湾。” 齐扬领着她跑,一直到了安奕家门口,大门紧锁,易瑜皱着眉头看着他。 “别急。”他从铁门斜前方的一片草地上挖出一包用小塑料袋装的钥匙串,解释道,“这货一个人在家怕忘带钥匙。” 齐扬把钥匙分成一半,分头找人。 偌大的房子,冷清地能听见回声,易瑜害怕,又近视,瞎摸着走,一间一间地试钥匙,开锁。 她听见齐扬喊她:“找到了!” 她看见他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床头有两瓶安眠药。 “怎么办?”易瑜问他,“叫你爸爸妈妈帮忙?” “来不赢了!”齐扬方言都飙出来了,“你负责把他搞醒,我去开车。” 安奕吞下大量安眠药,昏迷不醒,他们把他抬到车的前盖里放好。 齐扬坐到驾驶室:“上车。” 看她犹豫,他不爽:“怎么?信他不信我?” 一脚油门,车飞驰在柏油马路上。 变得和他一样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坏,至少……可以救他。 活着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易瑜问齐扬。 “死。” “最坏的结果呢?”易瑜问齐扬。 “活。” 医生在给安奕洗胃,齐扬跑上跑下给他办理手续。 “你哪来这么多钱?”易瑜问瘫坐在椅子上的安奕。他闭着眼睛挥了一下手上的手机:“安奕的。” 易瑜搜了,过量安眠药若是抢救不及时,重的死亡,也可能因为神经损伤导致痴呆。 “辛苦你了。”齐扬靠着凳子。 “哪里……”易瑜说,“麻烦你了才是。” “你和他这么这么熟啊……”易瑜看着齐扬,也不期望从他嘴里问出什么。 齐扬眼睛也不抬一下:“是啊,但是我爸妈不让我跟他玩,刚刚要是我爸妈出手,那麻烦大了,估计要磨蹭好一会儿。” 他打趣,一点都不像是担心的样子:“那时候估计安奕孟婆汤都喝了几碗。” 语毕,他得意地对她笑笑:“他这车,第一个坐上副驾驶的可是我呢!” “你信不信,他这个人活着就是为了死的。”齐扬看着急诊室亮起的灯,“我那时候就怕他死了,他说只要他爷爷奶奶还在,他就不会死。”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易瑜问他。 齐扬笑了笑:“活着没意思呗,该玩的都玩过了,不该玩的也多少碰了点,十七年的人生比人家四十岁的都精彩,他也是活够了。” 他又怕她误会似的解释:“你之前说飞叶子,毒品我们是坚决不碰的!”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跟他读同一所高中?”易瑜很想跟他说对不起,为之前的误会。 “大哥放心不下小弟,懂?” 易瑜笑了笑,看急诊室灯灭,医生走出来,接着安奕被推出来,推进icu观察。 “易瑜,我替安奕谢谢你。”齐扬认真地说。 她透过门,看躺在里面的人,心酸酸的——难道真的没有令他留恋的人? “走吧。”齐扬说,“你要是想对他说什么,可以给他留张字条。” 于是,在安奕睁眼时,看到了一句“你的车还是那么顺滑,今天把你放前盖了,不用谢。”下一句是“别变白痴了,还得教我做题。” 安奕只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把自己的人生回顾了一遍,从小到大,每一幕似乎都有齐扬,好的有,坏的也有。 后来就是易瑜,她理他,又不理他。 梦里的他更勇敢,在易瑜问他们算是什么关系时,坚定地说:“我喜欢你。”而不是沉默。如果他可以及时和她解释他跟袁立清其实没讲过几句话,她会不会对自己笑呢? 上高中以来,他很久都没有动过死的念头。只是在为爷爷奶奶守灵的时候,他和老爸一起跪在二老的遗像前,像陌生人。这才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世界上唯一二的亲人走了。 送棺材上山后,老爸坐飞机匆匆地走了,他有了自己的生活,有了一个和美的家庭。 回家,躺在床上,望着另一边的卧室发呆,齐扬在学校,现在大概是第一节晚自习。 他给老师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回老家奔丧,现在时间没到,没人会怀疑他自杀。 吞药前他去馄饨店吃了碗馄饨,不过这次他没有付钱,笑着说:“这是你请我的!”临走前还带走了一瓶豆奶。 开车狠狠地飙了一会儿,心想干脆方向盘失灵撞在路边上得了,结局不如他所愿,他回家,睡了一觉。 洗了个澡之后,在自己的床上,水送药片,他一口又一口,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都开始痛了才罢休。 睡梦中,他听见易瑜在叫他,说再不起来就把他裤子扒了,再睁眼是空无一人的病房,消毒水味道把他整个人泡入味了。 又陷入昏睡,再醒时,齐扬,老班,易瑜来了。 老班絮絮叨叨的,他低头瞥着站在最后的她,那双不安分的脚,一下弯一下直。 等叁个人一起走,病房安静了。 他的眼睛望着玻璃窗外的走廊——今天是星期五,还以为他们可以多待一会。 不一会儿,门开了。 看到她,他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是你!” “东西忘拿了。”她转身就要走,想了想又坐下,“还是看你一会儿吧。” 如果他求死是因为孤独,那怎么可以把在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后又让他陷入孤独呢,她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等下我得打车回去,你报销路费!”她顺手拿起一份报纸给他读报,又扯了些有的没的,等探望时间到了她才走的。 “赶紧好起来,赶紧回学校!”她说。 齐扬也告诉了小陈姐,她给他带了一大份馄饨,还有几瓶豆奶,说要他保重身体。 她知道他的情况,没有说责备的话,只是红着眼眶看着他,告诉他没有什么事情是熬不过去的。 从重症病房转去普通病房,小陈姐一直在给他送饭,顿顿都是美味,他终于感觉到自己原来不是孤身一人。 睁眼的日子,其实没有闭眼的日子孤独。 琐事 “哟,在看书啊!” 安奕光听一个“呦”字就知道是齐扬,眼睛一闭把书盖上毫不客气地问给自己带了什么吃的。 “给你在学校门口点了几个小炒。”齐扬把打包盒打开,整个房间都能闻到菜香。 “你是打算出国还是打算高考?”齐扬问,毕竟明天有联考,含金量挺高的。 并且按高三这个情况,实在不应该耽误这么久,但是自己刚刚还看到他在复习。 安奕抿嘴点了点头:“后天出院。” 齐扬愣了一会,锤了他一下:“后天正好考完,你故意的吧!” “第一白送给你不行?” 果不其然,消失了半个月的安奕再次回到班上,大家对他多了些莫名的关心。 一切似乎都没变,整个年级的人,坐上时间的列车呼啸而过。 一次次模考,他们除了有过几次偶然的擦肩而过,就没别的接触。 易瑜偶尔想起安奕,而后怒抽自己一耳光继续写题。 高考前三天是自习,安奕敲了易瑜家的门,开门的是秦芳。 “她在洗澡,什么事?” “祝你们高考加油。”他说。 “好的,谢谢,你也是。”秦芳把门关上,转头看了眼躲在旁边的易瑜,做了个鬼脸。 高考前一天,易瑜躺在床上,不敢置信地说:“怎么明天就要高考了?” 秦芳搭话:“是啊,总感觉好像还有一个月。” 考完全科才下午两三点,易瑜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等安奕他们考完,已经到傍晚,易瑜无意间看了眼手机才发现秦芳给自己发了好多信息。 她说齐扬邀请他们去他家玩。 他们? 就是齐扬的一些老相好,再宽泛点就是想去的都可以去。 神奇的是,周翊然这个外校人明明不认识齐扬,一说是易瑜的前男友就嚷着要说去。 易瑜在路上还纳闷怎么齐扬家突然这么开放。 “不合适吧,你到别人家里开淫趴?”她给齐扬眼神示意。 他乐呵呵地搂着她:“管他呢,安奕家就是我家。” 易瑜也没问安奕去哪了,人太多,她坐在沙发上,除了有几个前广播站的跟她打招呼,她跟身后穿梭来往的人格格不入。 “走吗?”他说,“兜风。” 入眠 他拉着她,穿过人群。 那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开得很慢,晚风悠悠的,在等红灯的时候,她凑到他旁边,亲了他的脸颊。 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这趟旅程的目的地是床,她看他的眼神格外暧昧。 一进门便被他抵在门板上亲,他的唇吮着她的舌头,双手被他束缚着,被动地接受他进攻似的吻。 她要他把自己的手放开。 下一秒,被释放的手就紧紧抱着他,她反客为主,鼻子在他的t恤上吸着,再色眯眯地夸一句好香。 洗完澡,两人滚到床上,安奕把她的腿打开,拉着她的手指,带她来到自己的花穴,细细地揉搓着。 易瑜轻轻地呻吟着,听见他说∶“自慰给我看。” 易瑜一边看着他的腹肌,幻想着他压在自己身下,玩弄着自己的双乳,手游走在隐私地带,那里缓缓流出一些水,急切地盼着另一位来客。 他移开了她的手,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舌头浅浅地划过阴蒂,吮吸出水,再吞下。 她在床上扭着,呻吟着。 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鼓励,他加深了吮吸的力道,花穴收缩,适当更多的爱液,有的他吞下,有的流到了他的下巴上。 很涩,易瑜把她流到他下巴上的水舔干净了,他的喉结滚动,眼睛深邃得仿佛要把她吸进去。 这次做爱有点疼,他留下了很多牙印,又痛又爽,加上高考后很多空了很多房子,易瑜也没有压着声音了,有多爽就叫了多大声。 这种叫声再次鼓励了安奕,像是得到了奖励的孩子,他没有克制,比平时多来了几发。 避孕套打个结,结束最后一发,易瑜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好累啊,考试好累,坐车好累,做爱也好累,但是跟他在一块就很开心,累也开心,睡在他身边就是很安稳。 她渐渐不会探究自己和安奕的关系,不抱期待就不会受伤。 毕竟,有些情感不一定非要落地。 易瑜慢慢睡着了,安奕听着她的呼吸声也渐渐入眠。 暑假 易瑜是被电话吵醒的,给安奕做了个“我妈”的嘴型,就接了电话。 “我送你?” “不用。”她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穿衣服,裤子,袜子。 她的动作很快,带动着他的心跳,引来他的一阵心烦。 当她拒绝的时候,安奕感觉他们的距离又恢复以前那种不可名状的状态了——让他不舒服的状态。 “吃点东西再走吧。”安奕说。 吃完粉,安奕执意送易瑜到车站等车。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和安奕见面了,易瑜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心情。 她每次都抱着“最后一次”的心态见安奕,结果每次都不是最后一次。 她以为自己沉浸于题海,结果出去上个厕所的功夫碰到他又乱了阵脚,她以为自己能对于他的生活冷眼旁观,可那晚的自己又是那如此着急。 t35路汽车进站,司机下车上完厕所又在车外抽了根烟。 易瑜告诉安奕了一个秘密。 “我以前走读的时候,最盼的就是35路赶紧来,这样,我白天才能不迟到,晚上才能早点回家。” “久而久之,我看到它,就很有安全感。”易瑜小声说,“我以后,就要称呼自己的男朋友t35。”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很蠢。 司机扔掉了手上的烟头,易瑜踮起脚,亲了安奕的脸,轻声说:“再见。” 就是永远不见。 车到下一站有一个红灯,路程很短。 没想到安奕在这里上车了,坐到她旁边。 “你干嘛?” “送你。” 他回答地好认真。 “可是我不会送你回来。” 她别扭地转过头,车走走停停,司机师傅似乎是急着下班,开的很快,窗外的霓虹灯都连成一条线了。 “暑假很长。”他说。 “嗯。”她心里附和着,你还能再找几十个炮友。 两人都没再说话。 下了车,易瑜的家在马路对面,安奕要过马路坐车。 易瑜不好意思丢安奕一个人等车,陪他坐在车站。 他递给她用钥匙扣串好的两片钥匙,易瑜这才明白他慢慢吞吞的那句“暑假很长”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丢了什么东西你可别怀疑是我偷的。”易瑜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钥匙。 过了一会她有嘴贱地问:“齐扬有吗?” “没有。”他很老实地报告,“但是他知道备用钥匙在哪。” 易瑜回到家,房门关上才敢把钥匙掏出来,拍个照发到姐妹群,本想让沉寂已久的群热闹一下,结果手滑发给了别人。 “不好意思,发错了。” “没事,都是一家人。”他基本秒回。 谁和你一家人? “安奕叫你明天来。”齐扬直接来了段语音,“他现在在我旁边,你让他给你说一句rap?” 她没回——他要她去她就去?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阵沉默后,齐扬双手枕着头,望着天花板感慨∶“他妈的,本来以为那次之后,我们应该再也不会有交集了。” 安奕没说话,却被他锤了一下。 “妈的,我生平第一次给男人口!”齐扬不知怎么地笑了,“也是最后一次!” 安奕也笑了∶“你刮到我了,真他妈痛。” 接着两人就沉默着。 她走之后,安奕心里很躁,也很迷茫,开车兜风,却不知不觉回到了自己最不想去的地方——那所名为“安奕家”的房子,齐扬这孙子还算是仗义——收拾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等他回来继续收拾的。 回到自己房间,拉开窗帘,见齐扬房间的灯光闪烁。 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似的对暗号。 心情稍微好了点,抛出橄榄枝让他来自己家。 “讲道理,我还挺服你的。”齐扬说,“你好像总能把很多事情处理地很好。” “包括那件?”安奕反问。 齐扬很认真地说∶“其实我后来想了想,他们这些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比进急诊室,这个顶多算丢个脸。” 与安(上) 齐扬和安奕,算是一起长大的,却又不完全是——从记事到现在,齐扬二分之一的人生都在讨厌安奕。 齐扬的父母也不喜欢太安奕,或许是读书人心气儿高,齐扬的父母喜欢把自家儿子与领居家儿子做比较,导致安奕一直都是齐扬的假想敌。 安奕的父母很少管安奕,爸爸忙生意,妈妈根本不着家。 那时,陪他长大的保姆小陈,就会告诉他,妈妈是因为跟那个叔叔聊天才开心的,那天,他从小陈姐姐那里学到了一个词语——“幽默”,只有幽默的叔叔才能让妈妈开心。 是这样吗? 赶紧长大,变得幽默,才能让妈妈开心吗? 可是妈妈也很少回来了,有一天,她带走了自己的行李,安奕问她要去哪里,她说北京。那时候安奕对于北京的概念,只有天安门,长城和飞机。 原本很少回来的爸爸回来的次数更加少了,他们总习惯用钱弥补缺失的陪伴。 安奕已经把每天送他上学,接他放学,还陪他玩遥控飞机的小陈姐姐当做了自己的亲人。 那个时候正是齐扬最讨厌他的时候,他憋屈得很,妈妈说“你还不如隔壁家那个孩子”,言外之意是“你还不如那个没爸妈的孩子”,他和他一个幼儿园,一个小学,似乎总比他差一点。 齐扬讨厌他,讨厌他没爸没妈,讨厌他每次都比自己强,讨厌他可以玩最新款的玩具飞机,讨厌他没有父母的管教,无拘无束,相较之下,自己竟然如此可怜——自己的卧室正对着他家庭院,他在玩遥控飞机,而自己在写数学题。 也忘记是怎么开始的,他先把安奕的玩具砸了,在被自己妈拎过去道歉的时候,看着一直说“没关系”的保姆和沉默的安奕,齐扬陡然升起一丝诡异的爽感,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齐扬到哪里都是人际交往的能手,所以从小区,到幼儿园,到小学,他都有很多朋友,他恶趣味地带动他们孤立安奕。 转折发生在三年级的某一天,爸妈都出差,自己也忘记带钥匙,他在自己家铁门外坐了很久。 天渐渐黑了,也有点凉意,他被人拍了拍——是安奕。 安奕什么话都没说,他跟在他后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进门,他就闻到菜香了,嗯,比自己家的香。 讨厌他的理由再加上一条,讨厌他家的菜好吃。 那几天他都借宿在安奕家,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是那么讨厌他。 齐扬告诉安奕,自己有一盏小圆灯,用本子挡在前面,上下滑动,在安奕的房间看的效果就像星星在闪。 他以为安奕不信,于是等几天之后父母回来,齐扬回房间给他演示了一遍,他看见安奕笑了。 他和安奕关系缓和了,可是妈妈依旧不喜欢安奕。 但是每当安奕过生日,齐扬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闪灯,再悄悄跑过来,给他送礼物,带小蛋糕和一些小玩意儿。 后来小升初,他考进了建宁市最好的z中,而安奕一直都无所谓自己在哪,进了离自己家最近的一所初中。 一直被父母严加管教的齐扬,在上了初中之后,与父母关系降至冰点。 “你再这样下去连安奕都考不过!” 他丢下一句“别贬低他”便摔门而出。 与安(下) 而此时,安奕状态也不太好。 陪自己长大的小陈姐姐要回老家了,她收拾行李的时候哭了,安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他出来,心跟屋子一样空荡。 桌子上有她做的饭,还有一封长长的信,交代了一些事,要他照顾好自己。 他看见齐扬的房间闪着光,打开窗户,两人都把身子探出屋外。 齐扬小声问∶“我以后能去你家找你玩吗?” 安奕没说话。 “啧,别这么小气嘛,小陈姐姐做饭好吃,我也想吃!” “她走了,回老家。”安奕说。 “操。”齐扬愣住了,“你一个人在家?” “没人管你,好爽!”他感叹,“那我下次直接去你家了!” 他们开始学着像大人一样抽烟,去家长明令静止的地方玩,去网吧通宵的日子更是不占少数,齐扬也没想到,安奕看着闷葫芦似的,竟然这么会玩。 齐扬回忆当时,一句话概括——迷茫但是快乐,活在当下,从不担心明天。 后来,他们在一排小姐里,看到了小陈。 齐扬都觉得又气又恼,但是跟她面对面讲话的时候,又觉得羞愧——他们已经堕落成这样,没资格指责她。 她说,她哥哥娶媳妇,要买房子,老乡介绍她来这里,签了三年卖身契。 安奕就在她上班时间来,齐扬也来凑热闹。 刚开始还有点生分,三人分开坐在情趣房间的角落,各自发呆,后来,她要他们带书过来看。 齐扬咂咂嘴,妈的,这是宾馆还是自习室? 再后来,小陈告诉他们,她遇见了一个人,对她特别好,等最后一年过去,她就和他结婚,回老家开店。 就在不久之后,他们就被人找麻烦了。 起因好像是齐扬拒绝了他妹妹,顺藤摸瓜,他们发现他们在这里包了个小姐。 “她有什么魅力?”为首的那个人露出猥琐的笑容,“是逼特别紧还是活特别好?弄得我也想尝尝了。” “哥,我们包了她。”齐扬对他说。 “不小本事,3p。”那人拿出手机,“你们在这里表演三人行,让我们开个眼。” “顺便再发给那个接盘侠。” 小陈被他们推出来,身上只穿了内衣内裤,齐扬顺了个酒瓶子就往地上砸。 寡不敌众,安奕把齐扬扯回来问他们想做什么。 有来有往,无非是齐扬抚了他妹的面子,他也想齐扬难受,那人给了齐扬其余两个选择。 一,头孢加白酒。 齐扬当时就愣住了,安奕给他做了选择,选了第二个。 现场还有不少他们认识的人,掏出手机录像的同时,喊他们的名字。 齐扬觉得人生也就那样了,死了算了。 他投靠了父母,利用他们的关系,删掉了视频,他的生活渐渐回到了正常轨道,和安奕也不再联系。 中考前小陈给他送饭,她告诉他,她自由了,不回老家了,开了家馄饨店,说等他考完请他吃馄饨。 安奕考得很好,出人意料的是,他填的是j中,听小陈说,他爸以前是那里毕业的。 齐扬考得很好,他没有服从第一志愿,而是悄悄跟j中招生办打电话,把自己的学籍调转过去。 代价是骂了一顿。 安奕背着书包再见齐扬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两人再没说过一句话。 后来,齐扬有女朋友了。 再后来,不知怎么着,齐扬放学路上手机被偷了,等他再登微信时,看聊天记录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人搞了。 哦,还丢了个女朋友。 好在分手了之后大家都安然无恙,他舒了口气。 但是时日渐渐久了,他觉得自己的前女友和安奕有点不对劲…… 朱砂 “你想去哪里?”齐扬问他。 “北京。” 不因为任何人,只是觉得“北京”对于自己而言,是个信仰。 “那易瑜想去哪?”齐扬又问。 安奕没说话。他不知道,也没问。 “天下乌鸦一般黑!”齐扬感叹,“易瑜栽在我们手上,有点惨。” 齐扬承认自己跟她谈爱之前根本就不了解她,当然谈了之后也没多了解,无非就一起吃个饭。 谈恋爱这个事,女生主动了,他也不好拒绝,于是答应了,后来,他觉得这个恋爱没意思,打算分又找不到理由,这个视频发出来,塞翁失马,虽然让他丢了老面,但是分手还算轻松。 也不知道安奕怎么想的,见他成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齐扬也没继续问。 一个星期过去,易瑜没跟安奕发一个信息,齐扬也天天往外跑,安奕躺在家里一眯就是一天,饿了就去店里吃点馄饨。 安奕第一次觉得班级群那么吵,他们一条一条在讨论暑假去哪玩,去哪吃,给他一种他有很多人找的错觉。 点开微信主页,还是没有人给他发信息。 他在等她。 好像不是肉体上的需求,就是他想看到她。 他坐车,从t35的首发站坐到她家那一站,将近一个小时,一路颠簸,他下车差点吐了。 可是他该怎么出现在她家,用什么样的理由呢? 他想了好一会,又坐车,一路颠簸回去了。 易瑜不在家,初中同学窜了个聚餐局,秦芳周翊然都加入,她免不了也插一脚。 抱着“来一趟总得有所收获”的想法,她厚着脸皮要了隔壁班朱砂痣的微信。 划重点,朱砂痣名为许立夏,一句话总结就是“又帅又会玩”,初中的易瑜胆子还没这么大,只敢远远看他一眼。 她趁着他醒酒那阵,在厕所门口等他。 他穿了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 她凑近他,闻到淡淡的酒香,正视他的眼睛说∶“帅哥,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见他没反应又补了一句∶“qq也行。” 他也是干脆人,含情的桃花眼笑地弯弯的,开口∶“那就都加吧” 易瑜走回他们班那一桌的时候,她已经把自己和许立夏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她往隔壁桌瞥了一眼,许立夏没有跟人聊天,而是在发呆。 一顿饭终于结束,他们又被推去ktv。 不过这次是跟隔壁班一起。 人都散了一半,所以两个班在一个包厢也不算太挤。 不知道是谁点了首《知心爱人》,前奏都过了还没人唱,恰巧话筒许立夏就坐话筒旁边,就拿话筒问∶“有谁会唱吗?” 易瑜也坐在话筒旁边,被迫营业。 一东一西,本来没坐一起,却因为情歌对唱走近,还被大家起哄牵手。 这一段秦芳磕地合不拢嘴,发了朋友圈,配字“苦恋六年,终于有了结果!”。 一首歌唱完,易瑜和许立夏坐到了一起,易瑜抱歉地问他女朋友会不会介意。 “我没有女朋友。”他看着她。 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她的眼睛真不知道往哪里看,他的眼睛深邃,典型的浓颜长相,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嘴唇,却是有辨识度的。 直白一点,他是那种有性魅力的帅,让易瑜想跟他进房间对啃。 接下来的时间俩人都没唱歌,许立夏躺在沙发上眯着,易瑜则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地偷瞄他。 她突然想到安奕了。 操。 阶梯 这个点他应该出去浪了,易瑜想。 或许身边还躺了两个炮友,易瑜又想。 虽然才十点多,可是她已经有点困意了。 干脆她也瘫在沙发上,闭眼睛休息。 而在另一边,安奕在家呆着无聊,开车出去兜了两圈又回家,打了两把游戏就躺下了。 竟然有点想念忙碌且充实高中生活,现在真是有点不知道该干什么。 打开手机一看,朋友圈秦芳发了个视频。 不一会齐扬私信他了,把那条视频转发给他。 安奕回了个问号。 “这个男的挺帅的,没啥意思,就是发给你看看。”齐扬开玩笑似的问安奕要不要他帮忙打听一下,本以为安奕不会回复。 “去。” 一个字简洁明了,短促有力。 齐扬没打草惊蛇,他问了一个跟易瑜同初中的同学,得到答案。 “这是大众男神,许立夏,所以这个苦恋六年,应该是易瑜喜欢他。”齐扬礼貌回复。 安奕反复点开那个视频,心里跟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易瑜那么大胆的人,她那样大胆开放,哪个男人拒绝得了?估计现在两人已经躺在宾馆抽事后烟了。 他还是忍不住给她播了个电话,没接。 他又拨了一个,还是没接。 周翊然发了个朋友圈——图是易瑜和许立夏一起躺在沙发上,配字“这应该也算共枕眠了”。 行,没贴着睡就好。 安奕把手机关了,闭眼了。 易瑜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看手机才知道安奕给自己打了电话,回了过去,没接。 算了,不接就不接,还能自杀不成? 易瑜良心上不过去——万一真自杀了呢。 她联系了齐扬,齐扬还没睡醒。说自己在外婆家,不知道安奕在不在家。 讲道理,易瑜是急了。 她一咬牙打车,又花了半小时找安奕的家,最后开门一间一间地找他人在哪里。 人也不在屋子里。 易瑜简直要被急死了,坐在安奕家门口给齐扬打电话,让他好好想想安奕还可能干嘛去了。 “大姐,我怎么知道啊……”齐扬躺在床上,昨天通宵打游戏,现在大脑一个整个神志不清。 “……啊,不说了。”易瑜把电话挂了。 她看见了安奕。 显然安奕也看见了他,漂亮的眼睛亮了一下。 易瑜扑过去∶“你去哪里了,打你电话都没接。” “买了点除草的药。”安奕说,“院里的杂草有点多。”然后他忘记带手机了。 他身上好香啊,易瑜忍不住在他脖子吸了几口,仿佛感受到了吸猫的快乐,又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安奕感觉脸痒痒,却也没躲。 将近中午,太阳太大,安奕打算下午再除草。 “我今天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易瑜看着他,不知怎么的就钻到他怀里了。 她继续说∶“我打车过来花了30块!”在建宁这座三线城市,这算多的,对于抠逼易瑜而言,这更是一笔巨款。 安奕心里暖洋洋的——暂且原谅她昨天和人情歌对唱吧。 “我想吃火锅。”易瑜说,“我们一去买菜好不好。” 他们一起去超市,买了火锅底料,一些菜。 哦,还买了一口锅。 两人一起洗菜,易瑜问安奕昨天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好像一个东西放在你那了。”安奕胡诌,洗了片娃娃菜,“没事。” 他这么云淡风轻,易瑜也没追问。 她要他去看电视,剩下的自己来。 安奕打开了电视,整个屋子显得热闹了不少。他忍不住去厨房,看易瑜在锅里加水,放火锅底料,加牛奶试味。 先煮了一部分菜,易瑜喊他吃饭。 易瑜火锅底料不小心买成了特辣,简直是又辣又爽。本以为安奕是吃不了辣的那种,没想到他两根辣椒下去还能面不改色。 不错,以后吃饭不用迁就他的胃口。 吃完饭,安奕很自觉地收拾碗筷去洗碗,易瑜站在沙发旁揉肚子消化。 安奕怎么跟她爸似的,爱看新闻频道? 不行,她霸道换台,点播电视剧。 看到一些片段,她会很激动地摇着他,惊呼男主好帅。 她的头发蹭的他痒痒的。 傍晚她就坐在阶梯上看他除草。 天色见黑,她有点舍不得走。 他也有点舍不得她走。 “欸,你一个人会不会无聊?”易瑜问他。 他说∶“今天的电视剧还没看完。” 仿佛是接受到了他不想让她走的信号,易瑜立马很没有原则给妈妈打了电话,随口说了几句就交代完了,随后拉着他进屋看电视。 未来 易瑜穿的是安奕的睡衣,睡的是安奕的床。 安奕进房间带门的声音打断了正在玩手机的易瑜,她把手机放在床头柜就钻到被子里。 这个空调温度有点低,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安奕不怕冷,但是易瑜执意把空调被分个角给他,要他盖好胸口。 “窗外月光真亮啊…”易瑜感叹。 安奕很不识趣∶“那是路灯。” 好吧,跟这哥聊不下去。易瑜单身背对着他,可能是认床,有点睡不着。 安奕也没睡着,他是失眠能手,安眠药都被自己那回一次性全给造没了。 易瑜又把身翻过去,问∶“安奕,你睡着了吗?” “没。” “聊天吗?”她又问,不等他回答,她就开口,“你为什么不想结婚啊?” 他自己也没想过,为什么不想?不想就是不想,哪里来的理由? “我觉得我没这个能力结婚,去找一个相爱的人,婚姻意味着责任,我自己不够有责任,也不知道另一半是否靠谱。”她自己倒是先开了口。 “但是我还是会很期待!”他能听出来她的激动,却依旧没说话。 易瑜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安奕,眼神中带了些许怜悯∶“安奕,我跟你说,我感觉《孤独的推销员》,画的是未来的你——一个人拎着公文包,戴着帽子,住在冷冷的宾馆,头也秃了,肚子也长成啤酒肚。” 易瑜又开始继续规划∶“我以后老公得跟我一年出去旅游一次,然后生两个宝宝,周末我们一家四口就去公园野餐……” 很神奇,未来老公她代入的是安奕的脸——当然,这句话她没说。 然后继续畅想。 “男人,不能发福!”最后,滔滔不绝的易瑜郑重下结论,准备开启下一个畅想篇章。 安奕听不下去了∶“睡吧。”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易瑜在床上打滚,手肘不小心磕到安奕的肋骨了。 她听见了安奕闷哼一声。 真性感,他做爱的时候也会发出这种声音。 “你疼不疼啊。”易瑜很快回复了正常,手附在他负伤的地方,轻轻地揉着。 安奕闭着眼睛没说话,她急眼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真真对不起!” 旁边的人闭着眼,嘴角微扬∶“那你留下来照顾我,我就不气了。” 易瑜一听他这句话就知道他没啥事,松了口气,倒在他身边拉起被子就闭眼了。 两人都睡得很好,安奕睡相挺乖的,易瑜没怎么被他打扰到。 易瑜醒的比安奕早,她就先去刷牙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等安奕安排吃什么,没想到这大爷挺能睡。 “起床啦!”易瑜把他摇醒。 安奕迷迷糊糊地看着她,有点可爱。 他昨天也睡得不错,两次被踢下床再爬回去居然还能睡着。 易瑜手环着他的脖子,又忍不住吸了他两下,舔了舔他的耳朵问他早操吃什么。 他洗漱了一下,准备带她去吃馄饨。 临走前易瑜上了个厕所,安奕听见她喊自己,在门口回应∶“厕所里有纸。” “不是……”易瑜支支吾吾地说,“我姨妈来了。” “那你等一会。” “买纯棉的!”易瑜说。 不一会厕所门被他从外面打开,他买了好多,什么牌子的都有,日用的,夜用的,还有护垫,安全裤。 安奕坐在沙发上,脸还是热热的。 售货员问∶“你女朋友一般用什么牌子?”安奕在一旁红着脸答不知道。 “小伙,以后多买几次就记得啦!”售货员阿姨往他怀里塞了几包,对他揶揄地笑。 (图∶olemariusjoergensenvitesofasalesman) 留下 馄饨店生意很不错,易瑜和安奕坐在外面的小桌子上,安奕不急,易瑜也不急。 小陈姐见易瑜有一股好婆婆见媳妇的亲切感,给她的馄饨下的格外多。 易瑜确实喜欢吃馄饨,就和小陈姐约好等店里不忙了自己就过来学怎么包馄饨。 “不知道怎么走就要小奕送你来!”临走前小陈对她说。 易瑜也不知道该回什么,点点头就拽着安奕走了。 她本来打算中午回家的,谁知自己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醒来,胸口上盖了一张薄被。 电视机被安奕关了,他在看书,易瑜在看他。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一天就要结束了。 “我想吃烤肉。”这是她醒来的第一句。 他立马起身∶“走。” 走在路上,易瑜心里有点惆怅,她在后面轻轻搂住他的腰∶“我今天得回家了。” 跟他在一起,她很快乐,很放松。 说起她当时和齐扬还在谈的时候,她不敢说话,怕他觉得自己不淑女,不敢吃太多,也不敢大笑。 易瑜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安奕面前从来都很放的开——做爱,做题,吃饭,睡觉。 所以安奕知道,她很浪,她很笨,很能吃并且睡相不好。 当然,睡相不好这件事,安奕还没告诉易瑜。 易瑜两盘烤肉已经下肚,安奕吃的比较少,大多数时间都在烤,偶尔喝口饮料休息一下。 “你也吃,你也吃!”易瑜有点不好意思了,起身给安奕夹了点肉喂他,又给他塞了片菜叶子解腻。 看着他咀嚼菜叶子的模样,易瑜觉得他好可爱,有点像自己养的小兔子。 安奕被易瑜塞了两口菜,差点没噎死,他在心里为易瑜未来的孩子默哀。 吃完烤肉还早,他们散了会步,易瑜猪瘾犯了,眼巴巴地望着橱窗里的蛋糕。 下一秒,安奕无奈地看着她一口又一口,吃到一半,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他来一口么。 拒绝的话还没到嘴边,她的蛋糕就堵上来了,味道还不错。 “你送我去坐车吧!”一个草莓蛋糕冲淡了易瑜百分之四十的不舍——还有百分之六十是舍不得安奕给她买的姨妈巾。 安奕没说话,想到等下又要回到那个冰冷的房子,心里顿生抵触。 他又跟她一起坐车,再跟她一起下车。 易瑜看信息,她妈今天上晚班。 她有点舍不得安奕走,在他准备上车的时候,她拉住他,要他留下。 她把秦芳周翊然都召唤过来,他们进屋看到安奕坐在她床上都吓了一跳。 两个人坐在房里有点无聊,有现成的的发小就应该好好利用!易瑜把他们叫来打牌。 归家 平时他们三个人都是打斗地主,加了个安奕,易瑜把2和a挑出来,打跑得快。 易瑜打牌喜欢放《逆战》,不为什么,就是图个好彩头。 结果没用,安奕胜率高的很,易瑜一直在输。 “易瑜这次来人治了!”秦芳笑嘻嘻,平时易瑜打牌可是很厉害。 周翊然也是喜上眉梢——以前他输得最多,这次他勉强算个没输没赢。 这一局一局的,大家都困了,秦芳周翊然各回各家,留下安奕和易瑜。 “啊啊啊!你把我的零花钱都赢走了!”易瑜关上门就倒在床上打滚耍无赖。 安奕也躺下,掏出手机发了个红包给她。 易瑜不客气地点开,被里面的数额惊到了,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钱真好。”半晌,她开口。 安奕笑了笑没说话。 易瑜侧身关灯说∶“明天早点起,我妈大概八点钟回来,我们七点多起,我可以带你出去吃早餐!” 这么平常的事情,被她用激动的语气说出来,让安奕也有点期待明天了。 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早上的,就有人敲门,易瑜吓坏了,要安奕躲到床底下去。 易瑜她爸来了,先来易瑜房间检查了一下卫生,再问她考的怎么样,高考志愿怎么填之类的事情。 听这阵势,是没打算马上就走。 易瑜赶紧扯开话题自己饿了,要她爸打包点米粉回来,看爸爸的摩托不见踪影后再火速回房,把床底下的安奕叫出来。 幸好之前她搞卫生把床底拖了一遍,不至于太脏。 她安排周翊然带安奕去吃早饭,分别前,她亲了他一下,跟他说再见。 怎么能克制得住呢?他太可爱了,特别是从床底下爬出来那一刻,他的脸因为憋气,变得红红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就扬起来。 安奕吃完早餐就回去了,回去洗了个躺在床上,就看见易瑜发信息问他到了没。 他回了一个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很安静,没有找他聊天,也没出现在朋友圈。 齐扬也安静了,没到处跑,天天来找安奕打游戏,饭店再回去,吃完饭再过来。 高考完,父母也放手,不干涉他交友了,齐扬有时候会带点妈妈做的小点心过来。 “我只能玩几天了。”齐扬的语气听起来很不舍,“我要考驾照去了。” “哦。” 应该挺好考的,他又不是不会开车。 安奕看着玻璃窗外,草绿,天蓝,红日,万籁俱静,他的心里也空。 以后的日子又是一个人了。 本来习惯孤单了,热闹了这么一阵子,再安静,竟然有点不习惯。 他好像有点想她了。 新闻 易瑜这几天倒是没闲下来,她去ktv打工做前台,学姐介绍去的。 这件事她是瞒着爸爸妈妈去的,纯粹为了赚个外快。 借周翊然的电驴上下班,晚上七点上班,第二天凌晨三点下班,白天睡觉晚上上班,她感觉自己的大脑被掏空了。 还被妈妈骂是懒猪,她心里憋着难受,但是又不能说出来。 上班时间不能玩手机,易瑜就站在大厅里发呆,忽然她看见一个人走进来。 “欸!”她精神来了,“你有预约吗?” “没有。”许立夏笑了一下,“我是来打工的。” 他换好工作服——衬衫,黑马甲,黑皮鞋,端着托盘。 真有几分俊俏鸭子模样。 易瑜偷拍了一张发在姐妹群,不一会其余两个人就对许立夏进行了一番吹捧。 到了十二点多左右,人渐渐少,易瑜站累了,靠在墙上。 瞥见旁边有人来了,易瑜赶紧站好。 是许立夏,他看她这个动作,忍不住笑了一下∶“你很困吗?” “又困又累。”易瑜实话实说。 “你要不去包厢躺半个小时,我替你站一会?”他说。 妈的,都不要去包厢躺,她光躺大厅的地上都能睡着! 易瑜摇摇头,说了句谢谢,坐下靠着墙角就睡着了。 是许立夏把她叫醒的,喊她下班。 妈呀,她用手把脸上的口水抹干净,出门后一边推电驴跟他说谢谢。 “我车没电了,你能不能捎我一程?”许立夏对她笑。 这该死的帅气!这该死的温柔! 送!必须送! 即使他家住叙利亚都得给他送到! 易瑜骑车挺快的,许立夏坐在后面扯着她的衣服,保持平衡。 到了,易瑜跟他再次道谢,走了。 第二天,易瑜没那么困了,人没昨天多,许立夏又来前台了。 许立夏先问她困不困,易瑜说她特意睡够才了过来的。 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了,易瑜原本对他的印象是前女友很多,成绩好。 没想到,他还挺幽默的。 没想到,他也挺懂礼貌的——应该他是打长期工,跟里面的很多员工都认识,每次看到他们都会打招呼。 两人越来越熟络,有时候许立夏还会给她顺点西瓜,圣女果什么的给易瑜解解渴。 等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更加猖狂,夹一袋爆米花就跟易瑜一边吃一边地聊。 他也是挺耿直的人,有什么说什么,主题一天换一个,从足球到篮球到游戏到恋爱史,他都能讲。 多亏有他,这半个月过得不算煎熬,易瑜估摸快月底了,就问他发了工资准备买啥。 “你呢?”他问。 “我……”易瑜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把它存起来,等有想买的再买。” 到他回答了,未曾想他说∶“我妈要我好好干,说这个月给我换台电脑。” “你这是给自己家打工啊?”易瑜花容失色。许立夏点头。 “怪不得你会唱《知心爱人》!”易瑜恍然大悟。 许立夏很自豪∶“那必须,我在ktv长大的!” “我这半个月被你带着摸鱼,你不会扣我工资吧?”易瑜很鸡贼地在“摸鱼”加上了“被你带着”这几个字。 许立夏笑了∶“又没事。”他问她下个月还来不来。 易瑜再次实话实说∶“我怕我脑溢血挂在这里,对大家都不好。” 许立夏被她逗乐了,第二天把她的工钱结了,看她揣着钱乐颠颠地离开。 不用上班了,易瑜在家里光是躺着就觉得好幸福。 医院 “好无聊。”许立夏给她发信息,她走了他就顶着前台的位置。 “好惨!我躺床上了!”易瑜回的贱兮兮。 “你来陪我上班,我给你发红包。”许立夏估计是闲疯了。 易瑜问多少。 易瑜跟他讲价从二十一路到一百五,就屁颠屁颠地骑车过去了。 许立夏跟易瑜说自己今天特烦,因为有些事纠缠所以没有抢到自己喜欢的球鞋。 易瑜本来想问什么事耽误了他,怕他不好回答就没开口。 许立夏提前下了班,还不想走,心里郁闷,问易瑜吃不吃烧烤。 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易瑜答应了。 许立夏问易瑜喝不喝啤酒,易瑜摇头。 “前女友来找我了。”许立夏沉默了很久,开瓶才说第一句话。 好家伙,原来自己是来听他倒苦水的,易瑜暗戳戳地在菜单上多加了几份烤生蚝。 易瑜一边吃一边听他说,她捋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前前女友在高考前三番五次找前女友的茬,前女友是单纯白富美一枚,无人倾诉就把苦闷写进日记却不料被父母看到了,父母知道了女儿早恋,考虑到临近高考,再加上看不上许立夏花花公子的模样,觉得两人不匹配,强制两人分手。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前女友得了抑郁症,三天两头闹自杀,一醒来就嚷着要见他。 易瑜瞬间明白了,他来上班,是找了个理由躲前女友。于是望向他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善。 “真不是人啊你。”她一口一个生蚝,谴责他。 他也很无奈——谈了那么多个,第一次翻车了。 “你前前女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易瑜评价。 许立夏眼神飘忽地喝了口酒∶“也不是,她气我无缝衔接。” 一听到“无缝衔接”这个词,易瑜想到齐扬和安奕,责备的话到嘴边卡着说不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他要有点担当。 易瑜给他支招,首先必须给前女友道歉,然后心平气和地前女友说清楚,分手了就是分手了,最后再给她美好的祝愿。 道理他都懂,就是不敢去。 许立夏含情桃花眼望向她,易瑜试探性地问∶“要不……我陪你去?” 许立夏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点头。 “劳务费一百!” 大少爷眼睛都不眨一下∶“成交!” 第二天大清早,许立夏就把她闹醒了。 许立夏穿着白色t恤,黑色运动裤,一双帆布鞋,手上拎了几盒古汉养生精,十分良家,十分低调。 他看到易瑜,长呼一口气,和她一起走进医院。 易瑜目送完他上电梯就蹲在住院部大楼下面等他出来。 小陈姐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她老公上班忙,就委托安奕陪自己做检查。 他看见一个人长得像易瑜——她好像蹲了太久,蹲累了,就站起来了甩腿。 安奕站在窗口,给易瑜打了个电话,看到楼下的人掏出电话,接了。 “你往左上看。”安奕说。 易瑜抬眼,看见了他,欣喜地对他挥挥手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陪小陈姐检查身体,她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 “哦……” “你在等人吗?”安奕问她。 易瑜答是,不一会,有人从医院出来了,安奕知道易瑜等的是他,便把电话挂了。 许立夏。 一瞬间,“苦恋六年”“共枕眠”这些字眼压在安奕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易瑜问许立夏处理得怎么样了。 许立夏抽出一百大洋放在易瑜手上,感叹给易瑜的这一百大洋劳务费花的值。 “她决定出国。”许立夏仰望天空四十五度角,看起来有点忧郁,语气却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真不是人。”易瑜先把钱收进口袋,再很实在地吐槽他。 他有点不满了∶“我,今天,特意早起,洗了个澡,还去药店提了点补品,看前女友,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懒得和你掰扯。”易瑜嘀咕。 “你刚刚和谁打电话?笑这么开心?”许立夏问。 “我在安慰被我前前男友找茬的前男友。”易瑜对他翻了个白眼。 许立夏被气笑了,挠她痒痒∶“你少阴阳我!” 安奕在窗口,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答应 小陈没想到自己怀孕了。 三年年前计划要孩子,结果肚子迟迟没动静,都没想这回事了,突然它就来了。 安奕一听这消息高兴坏了,本来想发信息告诉易瑜的,想起她上午和那个男的有说有笑,这会儿肯定没空看手机。 于是,他告诉齐扬了。 齐扬嚷着要吃饭庆祝,小陈笑着答应了,她说自己要亲自下厨。 “把小瑜叫过来啊!”她对安奕说。 安奕奉命给易瑜打电话,第一句话问她在哪,第二句话问她在做什么。 易瑜说在家里,躺在床上玩手机。又补了一句∶“干嘛?” 小陈把电话抢过来,告诉易瑜自己怀孕了,喊她过来吃饭。 易瑜到了之后就在厨房给小陈打下手,但是小陈一个人就可以做的游刃有余,她在旁边反而有点碍事。 她有点尴尬地退出厨房,加入齐扬和安奕的游戏大军。 两人放下游戏手柄,十分体贴地陪她timi,辅助老是被人抢,齐扬玩打野,安奕玩射手,自己不会又不太会中路,所以拿了个项羽在上路打单机。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感觉,多了个齐扬,她面对安奕多了几分莫名尴尬。 加上对面钟无艳太厉害了,她信心全无,对齐扬开炮∶“齐扬你他妈快爬过来支援我!” 齐扬倒是“好脾气”地应着∶“去你妈的,老子一来你就死了。” 安奕一直带着他的辅助,全局沉默,对面几个人来了,他能杀的就杀,能跑的就跑,一路推。 赢了。 气氛依旧僵持着,易瑜和安奕,易瑜和齐扬。 他们也没再开一局,继续沉默着。 直到小陈喊吃饭,齐扬和易瑜才有握手言和的打算。 吃完饭,三人不打游戏了,一起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三十分》,小陈洗完碗,拎上包就拽着齐扬走了。 留下易瑜和安奕坐在沙发上,气氛还是僵持着——这时候,易瑜才意识到,错不在齐扬。 “你早点睡吧!我先走……”易瑜起身,被他拉住了。 安奕说∶“今晚留下来吧。” 他凑过去亲她,被她躲开了。 “你怎么了?”易瑜猜测,“小陈姐怀孕,你吃醋了?” 她怎么能想这么偏?安奕皱眉。 “不是她。”安奕继续吻她,顺着脖子逐渐向下,两个人都有点迷情乱意。 易瑜挡住他的嘴∶“打住,提两点要求∶第一,别在沙发做,不然很难洗,第二,今天我不是很想做,如果要做你以后就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他抱着她就往浴室走。 渔网 易瑜一从浴室出来就被他压在书桌上,书桌被空调吹的冰冷,他的鸡巴抵着她的屁股,她能感觉到,很硬。 “你怎么了?”她能感觉到他今天不开心,却猜不到为什么。 安奕从她的脖颈,吻到她的臀尖,再把舌头伸到她小穴,把她搞湿。 易瑜发现他好像很喜欢给自己口。 他口技确实越来越好,当然,此口技非彼口技。 易瑜忍不住闷哼一声,被他一巴掌发在屁股上,小穴一阵收缩,流水。 安奕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背∶“别动。” 易瑜感觉自己像他养的一匹马。 可是他摸着半天不进来,真的好难受。易瑜翘着屁股晃了一下,又被他打了一下。 易瑜应该暗戳戳地把他的罪行记下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他最后贴着她,后入,撞得桌子乒乒乓乓地响。 他帮她清理的时候,还在浴室来了一发。易瑜想逃的被他拽着脚踝拉回来了。 易瑜哭着问∶“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啊!” 嫉妒像一张渔网把安奕笼罩,他没有资格说自己吃醋,只能通过做爱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挺进她身体时,又给她的屁股来了一巴掌∶“你不听话。”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更何况,他什么都没说,她怎么知道该听什么话? 易瑜有点委屈,感觉他拿自己泄愤了。 可是事后他又很温柔,帮她擦干身体,帮她吹干头发。 易瑜累了,躺在他身边睡着了。 今晚的月亮很亮,安奕特意抬头确认了一下,是月光,不是路灯。 他迟迟没有睡意。 易瑜今晚睡得挺安分,蜷在床边上,他把她挪到中间,她又滚回去了,像是拉锯战。 五六个回合下来,安奕终于累了,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安奕醒来,看见易瑜正盯着自己。 “你记不记得,昨天你说答应我一件事?” 安奕有点忐忑。 “给了你买件衣服,到货了穿给我看。” 玉兔 易瑜继续盯着他,直到他点头才满意。 货发到安奕家里,易瑜不许安奕拆快递,说等自己来了才能看。 安奕真的就很听话地什么不动。 易瑜大清早过来就把衣服洗了晾在二楼浴室,不许安奕偷看,等中午安奕去买菜的功夫收衣服。 夏天的好处无非就是——衣服干的快。 刚从超市回来的安奕一脸黑线地看着易瑜和她手上的衣服——兔女郎情趣内衣,把手上的菜丢到地上。 易瑜第一次看安奕这么崩溃,那可是乐坏了∶“你上次都答应我了!” 安奕一脸不情愿,易瑜坏笑着凑近,要他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然后把他带到床上,开始脱他的衣服。 “你要干嘛?”他慌了。 “你不想穿我就帮你穿啊!”易瑜一本正经,用纱巾把他眼睛蒙住了,怕他乱动,手也被绑住了。 性器在她不经意的摆弄下渐渐复苏,易瑜也注意到了,故意蹭两下,引得他忍不住闷哼。 “想不想要。”易瑜问他。 他沉默。 易瑜打了他一个耳光,他脸上瞬间出现了一个红印子。 她用手机对着他红白的脸∶“想要就说出来。”手在他的鸡巴上游走着,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她跪在他的肚子上,花穴通过摩擦他的腹部止痒,她也想要,不过她更享受这种掌握全局的感觉。 “不说是吧。”她又给他一个巴掌,“你就是我的一条狗,装什么呢。” “鸡巴都这么硬了。”她最后一句极其勾引,要他别犟了。 终于,床上的人闷哼着∶“你……想要做什么?” “说你是我的狗。”易瑜在他胸腹部舔着,迟迟不往下。 “我……是你的……狗。” 理智,尊严,全在一刻被击垮,他觉得自己和野兽没区别,都是欲望的囚徒。 下一秒,她就含住了他的性器,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不让牙齿剐蹭到它,像是品尝棒棒糖那样吮吸,最后,吞下了他的精液。 易瑜说∶“该我了。” 她坐上他的鸡巴,小穴一收一缩,像骑马,她的手还掐着他的脖子,说不上窒息,却加深了做爱的快感。 她动的太慢,他很想举着她冲刺,可是手被绑着了。 他射了,她刚好高潮。 这一切还没完,本着安老师人生第一次穿一次情趣内衣,这次必须尽兴的原则,易瑜开始了第二轮整活。 她拍了拍他的肚子∶“我们玩强抢民女吧,你是玉兔,我是猪八戒。” “我刚刚不还是狗么?”安奕彻底无语了。 易瑜笑嘻嘻地亲了亲他的脸∶“换片场了,亲。” “等下我把你的手送开,我追你,你就跑,你跑慢点,不然我追不上你。”易瑜说的有模有样,有鼻子有眼。 谁知一给安奕送开,他就把她压在身下,他把纱巾一把掀开,易瑜红着眼睛瞪着他,控诉∶“我都跟你说了,我是你是玉兔……” 他俯身堵住了她的嘴,他的舌头把她的嘴巴搞得好痒。 手细细揉搓她的阴蒂,再把带着她汁水的手指含入嘴巴,吮吸。 真的是男妖精。 再用舌尖戏弄她的乳头,无视她的嘤咛,无视她流水的小穴,她感觉他在报复她。 他停下了,后来拿了东西进来。 他把那个东西涂在她的小逼上了,冰冰凉凉的,再用舌头把它舔舐干净,易瑜再次高潮,扶着他的头,小逼收缩,心跳加速,一阵白光闪过,像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 她这才看清,他带进来的是奶油——他给她涂的是奶油,他刚刚喝的淫水也是奶油味的。 情欲褪去,他帮她清理完。 “小兔子。”她对他笑,“快来抱我。” 一起 易瑜窝在安奕怀里,大脑放空,开始讲东讲西。 “你身上的香味太甜了,得把洗发水换成薄荷味的!”易瑜皱眉,“你太瘦了,练练肌肉,别练过头了,不然不好看。” “别把自己吃胖了。”她又说,“男人不能发福,男人发福就不值钱了,知道么?” 这个语气真的很像油腻土大款。 安奕没说话,右手枕着她,搭在床头柜,心里很满足。 “你穿这个衣服真的好可爱。”易瑜真的觉得他不是女孩子太可惜了。 “你怎么不穿?” “想得美。”易瑜傲娇地往外面滚了一下,立马被他搂回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阵,易瑜把安奕推开∶“有点热。” 易瑜和安奕的关系只停留在做爱——高考成绩出来一阵了,他们对彼此的情况却一无所知。 易瑜考的不好,可以说是考砸了。 许立夏也考砸了——比起自己正常的水平确实差了很多,他和易瑜一起在ktv查的成绩,许立夏当时就打电话要爸妈找厂子安排自己进去打工。 安奕倒是考得不错,老班特意发了个朋友圈,庆祝时隔十多年年,j中终于出一名飞往北京的凤凰。 齐扬成绩晚出来一点,也相当不错。老班特意再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是一桌子好菜——犒劳自己,两条凤凰飞北京,三年辛苦没白费,j中5班双子星。 齐扬这人懒,志愿直接照着安奕的填。 从他家回来之后,易瑜就没有和他再联系了——没有联系的必要,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 倒是许立夏找她找的勤,许立夏这次虽然是超了一本线不少,倒是不够重本的分,平时他是狐朋狗友里学习最好的,一场高考把他打到了中等行列。 就这成绩连平时追在他身后问题目的迷妹都打不过。 出去鬼混?他的老脸搁不下去。 夏日炎炎,他的心冷冰冰,唯有考得比他差的易瑜能给他慰藉。 易瑜过了本科线十多分,她还在等通知的时候,安奕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所以,在安奕问她去哪的时候,她丢下一句“不知道”就挂断了电话。 她又等,等征集志愿。 许立夏也是。 易瑜填的都是公办大学。 许立夏填的都是有名的大学。 他们抱着捡漏的心态,结果被刷下来。 许立夏冷静了,接受现实,也重新正视自己,同为天涯沦落人,他理解易瑜的心情。 “你填民办,不够钱我借你。”许立夏劝她不去大专。 易瑜没说话,见他微信转了几条“民办二本和大专区别”之类的抖音视频过来。 她选择听他的。 最后,他们都接受了现实。 易瑜和许立夏的大学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区。 许立夏有点感慨,有点惆怅,高考完之后感觉自己长大了,成熟了。 高中散伙饭,两个不同学校正巧安排在同一天,许立夏没去,易瑜也没去,他把易瑜叫出来吃串,他们不约而同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妈的。”许立夏猛喝一口酒,“现在不是人,以后人上人!”这语气真有出去干架的气势。 易瑜破涕为笑,鄙夷扫了一眼他身上骚包的豹纹衬衫和闪闪发光的银项链∶“就你这样?” 失去了男神滤镜,在她眼里,现在的许立夏就是个穿搭时好时坏的长得帅的精神小伙。 许立夏承诺,大学不找女朋友,不去不良场所玩,直到考研成功。 “违反就罚款2000!”易瑜说,“这样我很乐意监督你!” 许立夏跟她握手∶“成交。” 各自 安奕路过易瑜他们班那桌,没看见她。 打她电话,她没接。 问秦芳易瑜去哪了,她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他脑海里又浮现令易瑜“苦恋六年”的人。 喝了点酒,微醺,他去买了一包烟,靠楼梯抽。 “找你好久了。” “什么事。” “做我男朋友。”袁立清把他指尖的烟接过来,吸了一口。 他没说话,转身就走,被她拉住了,她的手环住他的腰,告诉他,她可以给他一切。 安奕承认她很漂亮,但是死缠烂打的追求,真的会让趣味减少一半。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安奕低下头玩味地看着她,目光向下。 袁立清吻住了他,安奕没有反抗,她更加主动,更加靠近两人距离,伸出舌头进入他的口腔,长腿蹭着他的性器。 齐扬来了,咳嗽了两声,下楼。 他看见有人进来,本来以为是安奕和易瑜,看到接吻的另有其人 “不是有电梯么?”袁立清嘀咕着,顺手挽着安奕,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撇开。 “你什么意思?”袁立微愠,“那刚刚那个吻算什么?” “算感谢你之前接我放学。”安奕说完,转身离开。 此时,齐扬已经把录音发给易瑜了。 拆了安奕和袁立清的艳遇,再断安奕和易瑜的情路。 嗯,能拆一桩是一桩。齐扬对自己的战绩很满意。 许立夏买单的空档,易瑜看了手机,安奕打了个未接电话,齐扬发了两条信息。 易瑜点开听。 嗯,听到有人在接吻,嗯,有人在争执。 嗯,再也不想理他了。 她想起三个月以前的某一天,她也这么为他伤心过,心里就更加难受。 想到他会抱着那个人做爱,搂着那个人睡觉,穿情趣内衣给那个人看,她心里就疼得不行。 “烂黄瓜。”她给齐扬回信息,“恶心。” 果然,智者不入爱河。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吊死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安奕先回去了,风吹的他稍微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承认自己刚刚是有些不清醒,若不是有齐扬那声咳嗽,任由着事情发展,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 当然,安奕也预料到了以齐扬的性格,他一定会告诉易瑜。 他们——安奕和易瑜,再没讲过一句话。 后来,安奕和齐扬去了北京。 他们依旧没有交集,他甚至看不到她的朋友圈。 看齐扬的手机才知道,原来易瑜是把自己屏蔽了。 她辩论赛输了,她根本不会篮球却当做替补上场,她加入了学生会,她退出了学生会,她跟室友下馆子吃饭…… 他一条一条地看,好像他还在她身边一样,关注着她的生活动态。 赢了就得意洋洋地炫耀,输了也不气馁,吐槽评委没眼光。 她真的有某种魔力,能让人快乐。 易瑜的状态可谓是“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每天坚持早睡早起,运动一个小时后拎着水壶去图书馆看书,许立夏都表示对她刮目相看。 渐渐的,图书馆约着周末一起看书成了他们的习惯。 学校联谊,易瑜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知心爱人》响起,许立夏把另一个话筒给她。 时过境迁,三年过去,没想到她和许立夏合唱,还是这首歌。 她有点感慨,保存了别人拍的一个片段发了朋友圈∶“初中男神竟然是土炮。(p.s没有说土炮不好的意思)” 安奕打量着视频中的男人,还是许立夏。 齐扬睨了他一眼,嘴贱∶“喜欢就上,管他男的女的!。” 安奕没说话。 许立夏送易瑜回寝室,他变化不小,痞子气质收敛了,看着比以前正气挺拔了,倒是像个青年才俊。 他装模作样地亮了一下自己的劳力士∶“时候不早了,我走了。” 易瑜说∶“拜拜。” 她转身准备上楼却被他叫住,他说,人生第一次送他回家的女生是易瑜。 易瑜快速打断∶“时候不早了,早点睡!晚安!”她真的很怕他啰嗦。 妈的,他还一句没说完呢。 这也是他人生第一次送女生回寝室。 他交过那么多那么多女朋友,却从没主动送她们回家。 麻烦,不顺路。 可是跟易瑜一起,他就不觉得路长。 跟她一起,他就很放松——不必保持形象,因为无论他今天打扮的帅不帅,她都会用装作鄙夷地打量他。 可他居然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 不行 交往快一个月,许立夏自豪地发现自己居然有当暖男的潜质,照顾易瑜跟照顾宝儿似的,孩子有英语演讲,他就坐到台下认真看。 她发音很好,音色也好听,他想等她讲完了亲亲她,告诉她,她讲的有多好。 “那肯定,我高中就是广播站英语播音员!”易瑜很自信。 许立夏一直对她的高中生活很兴趣,每次问她,都被打断。 “我饿了,去吃饭吧。” 酒过三巡,他和她都微醺。 他想要吻她,被她用手挡住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还没说要和你在一起。” 许立夏说∶“当我女朋友不好吗?” “你是处男吗?” 话题转移,许立夏被她这句话问懵了,开口∶“你是有处男情节吗?”有点丢人,但他是的。 他蒙圈地点头,易瑜看着他笑了。 她被他搂在怀里,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作为回应。 在他褪下她衣服的时候,她突然抱住自己说∶“不行。” “为什么。”他哑声问,他的嘴唇亮晶晶的,她刚刚咬过。 “你去洗个澡冷静一下。”易瑜背过身不看他,听见浴室的冲水声,她才翻回来,喘了口气。 做爱真的是一门玄学。 压在她身上的好像只能是安奕,不是他,她都有点不习惯。 许立夏裹着浴巾出来,躺进被窝,易瑜把灯关了∶“许立夏,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喜欢我,纯粹是被人捧惯了,有个人不把你当回事儿你就觉得新奇。” 她严肃的语气把他逗笑了,许立夏本来是有点气的——做,又不做,他感觉自己被她摆了一道,把他当什么了? 但是比起生气,还是无奈更多。 他把她搂到怀里,温柔地吻她的头发∶“你终于承认你不在乎我了。” 易瑜心虚地没回答他。 “你对你的每一任都这么好么?”易瑜问。 许立夏说∶“好像不是,我只对你没办法。” 第二天,许立夏告诉易瑜,自己在睡觉的时候被她“家暴”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睡相不好,那么安奕…… 最近总是想到安奕,真是不好的预兆。 抱歉 易瑜收拾行李去实习前,特意回了家,参加一年一度的发小聚会,易瑜没想到会多两个不速之客——齐扬和安奕。 齐扬在来之前跟安奕理性分析过许立夏,并安慰安奕说∶“敌在明处,我在暗处。”尽管自己不认为在这场战役中安奕占优势,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齐扬在进包间之前呼了一口气——这个饭局注定是个修罗场,秦芳和周翊然已经入座了。 周翊然中间派,谁和易瑜在一起他就对谁友好,现在易瑜的态度很暧昧,他保持观望。 秦芳虽然不了解许立夏,但却不乐意安奕出现,齐扬求爷爷告奶奶再加上中介费她才勉强答应,她不是卖友求荣的人。 因为她知道易瑜对安奕放不下。 易瑜一见这多出来的两人,老脸立马拉下来了,秦芳见状,赶紧补救。 “怎么不把你们家老许带来啊?”小芳同志故意这么问,膈应安奕。 易瑜心领神会,挑眉∶“哦,他忙。” 她没把许立夏正式介绍给自己的朋友过,最近和他有矛盾,两人都没低头,她故意这么说,显然为了气安奕。 一顿饭下来,两方信息交流,秦芳惊讶,安奕和易瑜竟然在同一个地区实习。 要说实习,安奕做了点手脚,为了和易瑜离得近一点,他没有留京。 这一顿饭气压低得可怕,秦芳一直在带气氛,齐扬一直在讲笑话,周翊然一直捧场,安奕一直看着易瑜,易瑜一直在吃。 齐扬讲了个笑话,一直在塞饭的易瑜突然get到了笑点,饭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大笑。 尴尬的事情发生了,她喷饭了,喷到了安奕碗里。 秦芳要服务员换碗筷。 易瑜只想躲,她欠身说去上个厕所就出了包厢,安奕紧跟着出去了。 包厢里的气氛瞬间和谐一半。 “你为什么要来?”易瑜红着眼问他。 他说∶“来看你。”他慢慢走近,易瑜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 “怎么?大学里的女生还不够多么?”易瑜歇斯底里,“别他妈跟我装深情,我恶心!” “还是说人袁立清你驾驭不住?”易瑜接着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你懂喜欢么?你喜欢过人么?你知道怎么怎么关心人么?从原始社会进化了么?跟个种马似的你眼里除了交配还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抱住她——这招是齐扬教他的。 易瑜挣扎了一会就哭了,一边哭一边骂,她心里委屈,他和袁立清一起放学,他和袁立清接吻,他和袁立清那么登对,她委屈,她吃醋,她愤怒。 “我都要把你忘了。”她一边哭一边推开他,“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她骗人,她没有。 他静静地搂着她∶“因为我怕你把我忘了。” 这次来,齐扬要他准备一颗真诚的心,和一副能打的厚脸皮。不然没有竞争力,搞不赢情敌。 这招对于易瑜有点受用,她渐渐安静了,从嚎啕大哭变为啜泣,再恢复平静。 “对不起。”她说,“最近心情不太好。” 然后她推开他,进了包间。 安奕没着急,他相信和好需要一个时机。 电话 许立夏送易瑜去实习,两人还没完全和好,一路上话不多。 易瑜租的宿舍在一栋老旧小区,许立夏说要留下来陪她,被她拒绝了。 旧矛盾没解决,新矛盾就来了。 许立夏忍不住对易瑜吼∶“你他妈有没有把我当你男朋友?” 旧矛盾是,有个学妹知道他有女朋友还来追他,每天给他发手机短信,但是他是学生会主席,有工作要对接,不好把人拉黑。 某天,他对易瑜炫耀∶“你看,你得好好珍惜我,你男朋友还是很吃香的。” 易瑜扫了一眼,看到了学妹发的那句“你女朋友有什么好的”,冷冷地说∶“她说什么我无所谓,别拉上我。” 许立夏一听这话就不对劲,恼了∶“他妈的,我是我,你是你,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易瑜没说话,两人没交流,这次许立夏送她,也是他低的头。 易瑜收拾衣物的时候,听见了敲门声,她没理,后来,敲门声越来越大,她才确定,敲的是自己的门! 她来这座城市没多久,没熟人。 “谁?”她颤抖着问。 对面没回答。 看过了太多破门杀人事件,易瑜腿软又心跳加速,颤抖地给许立夏拨通了电话。 她真的很后悔拒绝了他的提议,可是他的电话怎么都拨不通,敲门声越来越大,她的心也跳的越来越快。 她想到了安奕。 他很快就接了。 “快来救我!”易瑜有哭腔,报了地址。 大晚上,没出租车,安奕就沿着那个她宿舍方向一直跑,易瑜不敢挂电话,听筒里传来他的喘息声,他一边跑一边安抚她。 “现在没敲了。”易瑜小声说。 “我过来一趟陪陪你吧。”安奕的脚步没有停下来,“没什么事我再回来,” 到了之后,易瑜宿舍前空荡荡,他敲了敲门,说∶“我,安奕。” 易瑜心里的大石头瞬间落地,她一开门就抱住他哭。 哭完,两人相顾无言。 又响起一阵敲门声,安奕问∶“谁?” 对面没说话,继续敲门。 安奕在门口准备开门,易瑜躲在门后面。 谁知,一开门是穿着防护服的居委会工作人员∶“做核酸了,敲了半天门,还以为没人呢。” 易瑜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麻烦你了啊……” “正好我也要做核酸。”安奕说。 做完核酸,安奕把她送回家,尽管这是一场乌龙,易瑜还是感觉害怕,不敢让他走。 经过她的特许。安奕小心翼翼地躺在她身边,这一觉,她睡得安分,他睡得甜。 从易瑜宿舍出来之后,许立夏去酒吧买醉,第二天在吧台上迷迷糊糊醒来,看到易瑜给他拨了未接电话,他赶紧回过去。 “分手吧。”她说。 可以 易瑜对许立夏就是普通的兄弟情,看他帅的时候可能会心辕马意,但是她能分清心动与喜欢。 而她也清楚地知道,她对许立夏的感情不是喜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和他在一起了,他对她确实很好,她甚至觉得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太低了。 他的温柔和照顾像是要把她淹死,让她喘不过气,想逃离。 所以他越是对她好,她就越想逃。 其实易瑜根本就没把学妹放在眼里,只是突然想到了他前女友,有感而发——她不想被他的烂桃花影响。 说完分手,易瑜还没等他回复,就挂了电话。 安奕醒了却继续闭着眼睛,听到她分手,心里是止不住的开心。 “别装睡了。”她推了他一下,“出去吃早饭。” 安奕坐在易瑜对面,听见许立夏给易瑜打电话,他想和她谈谈,被她拒绝,她要他早点回去,彼此都冷静一下。 许立夏知道拗不过她,所以走之前给她发了个信息,易瑜回了个“注意安全”之后松了口气——送走了一尊大佛。 安奕从来的那天就为现在准备,他早来的的这两天就在跟房东协商着,把另外一间房改成杂物间。 他住的地方是两居室,说女生独居不安全,问易瑜愿不愿意搬过去跟自己一起住。 地理位置相当不错,易瑜一听租金合适,就点头答应了。安奕做事她还是比较放心的,拎着行李箱就去了他家。 到了之后易瑜才感觉自己被耍了∶“两居室怎么一间是卧室一间是杂物间啊?” 她对安奕的流氓行为无语,她转身就要走,被他拉回来。 安奕给她房租减半,水电全免,免费wifi,易瑜才有兴趣听他继续掰扯。 “你要是不愿意和我睡,那我睡客厅。” 易瑜简直要被安奕大言不惭的这句话气笑了∶“你谁啊,我凭什么要和你睡啊?” 她就不应该相信他的!居心叵测! 易瑜还是住下了,安奕睡沙发。 尽管这样,安奕依旧很开心——他相信自己可以睡到她旁边,时间问题。 易瑜告诉秦芳,自己搬家了,和安奕住。 秦芳一点也不意外∶“你对他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 易瑜觉得自己没亏,毕竟这个屋子性价比更高,把房门一关,两人互不干扰,平时更是几乎没交流。 实习的工作真的不容易,易瑜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出社会呢,就已经是牲畜了。工作有很多,做得慢,领导催,做完了,又有新的。 今天她格外累,一回家就把窗帘拉上,窝在沙发里,开一盏小灯,没一会就睡着了。 安奕今天忙得有点晚,打开门,没想到她还给他留个灯,疲惫瞬间被幸福消灭。 他喊她去洗澡,她瘫在沙发上没动。 “我帮你洗?” “可以。” 实话 安奕帮自己脱衣的时候,易瑜就醒了一半,被安奕扶到浴室的时候完全醒了。 她现在裸着等他拿衣服进来再帮她洗澡? 她有病吧? 所以当安奕拿着她的衣服进来的时候,她把他推出去,把门关上∶“我自己洗。” 安奕听话地退出去,把衣服放在沙发上,自己躺在沙发上眯一会。 易瑜感到很尴尬——刚刚忘记让他把浴巾和衣服留下了,往外面喊了一声,没人应。 她开门,溜到客厅,把浴巾挂到自己身上。此时安奕刚醒,眼睛迷迷糊糊地睁开,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她。 “愣着干嘛!”她凶巴巴地说,“去洗澡啊!” 安奕揉了揉眼睛就朝浴室走去,出来的时候没想到易瑜坐在沙发上等他,他坐到了她旁边,两人沉默着。 突然,易瑜跨坐在他身上,浴巾散开,她全裸,她撬开他的口腔,手指搅动他的舌头。 再舔了舔自己的手指,望着他。 易瑜是感觉自己真的疯了,突然来这么一出,毕竟a片的男优女优做爱前还客套两句。 安奕没动,他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不做就算了。”易瑜从他身上起来,被拉住,又坐回来。 她已经动情了,她小逼流的水把他的裤子打湿了,她俯身亲他,两人都面红耳赤。 安奕把她压在身下前,易瑜说∶“沙发难洗。”去床上。 他把她抱到床上,手指抚摸阴蒂,搅动,让她流出更多水,他再俯身舔舐。 他的舌头很软,触碰到红色豆豆的时候,她颤抖了一下。 她三年没做爱了。 “给我。”她呻吟着,渴望得到更多。 安奕没办法,自己难受也得忍着∶“没套。” 他照理给她口了,自己去厕所解决。冲了凉,躺回沙发上,听见易瑜大爷似的对他喊道∶“进来睡!” “抱着被子进来!”她补了一句。 他躺下,她闻到了清新的薄荷香。 易瑜觉得他们之间要谈谈,但是坐在沙发上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未免有点尴尬,于是她把安奕呼到床上来。 “你可以留在北京的。”易瑜打破沉默。 “你不在北京。” 没想到安奕说话这么直白。 “袁立清呢?”易瑜问。 “关于袁立清,我想说。”安奕缓缓开口,“她以前等我,我完全没有理……” 易瑜忍不住打断∶“你和她一起走,齐扬一说我在这里,你回头不咸不淡地看我一眼,我很不舒服。” “因为我知道你会和他一起走。而且很多人还不知道我们的认识。”他们只知道易瑜是齐扬分手之后关系还可以的前女友。 易瑜语塞。的确,按照他们的关系,不论安奕是不回头,还是回头只看她一眼,还是丢下袁立清跟她一起走,这都不是让易瑜满意方案。 “那你还让她亲你?”易瑜巧妙地转换话题,发动攻击,“你是个聪明人,做事之前应该考虑过后果吧。” 安奕也没退让,却态度温和∶“你那晚没来。” “我去你们班找你,你不在。”他说,“我问秦芳,她说你和我一个不认识的人吃饭去了。”他说,“许立夏,我猜是他。” 易瑜反击∶“我们就是吃饭,你们接吻,这事情能比?” “但是你和他后来在一起了,我和她没有。”安奕说,“不可否认的是这顿饭促进了你们的感情,而那个吻没有。” “那个吻就只是一个吻。” 易瑜没说话,但是心里暗暗想着,等自己找到反驳的话一定要回击回去。 “易瑜。”他说,“我喜欢你。” 从我意识到这件事,我才发现自己卡在这片感情的泥潭里无法抽身。 偷窥你的朋友圈不是因为好奇,没留在北京是因为想离你更近一点,去吃那顿尴尬的饭,跑去你家找你…… 他做了那么多事,一部分她知道,一部分她不知道。 “你说我是种马。”他说,“在遇见你之前,我确实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安奕只是单纯地袒露心声,没说别的。 易瑜心里被两种情绪占领——一半甜蜜一半酸涩。 没白对这小子好!这是甜蜜。 酸涩的是,她已经疲于应对感情,不过还好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讲“做我女朋友”之类的话,不然她一定会沉默地把他踢下床。 第二天,安奕从床上醒来,刷完牙,易瑜已经做好了早饭∶“你吃吧,我先走了。” 明明面对他还是别扭,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接纳他,对他好。 安奕看着桌上的煎蛋和牛奶,笑了。 收回 那一晚过去,有的变了,有的没变。 易瑜对他态度明显好转,闲暇的时候能一起买菜,看电视。 不变的是,他还是睡沙发。 “任重而道远!”齐扬鼓励他。 安奕已经很满意了,有时候忙到很晚才回家,易瑜已经睡着了,却在客厅给他留灯,让他感到自己回的不是房子,而是家。 这他就已经很满足。 他想和她有一个家,想每天都看到她,自诩“不婚主义”的他被打脸。 易瑜发现他最近喜欢牵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后,拿着比划来比划去,她有点疑惑,却没问。 某天中午,安奕突然给她发信息∶“今天早点回来。” 不巧,今天易瑜团建,她给他发了个信息,简单交代了一下∶“什么事情明天说。” 今天是平安夜。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天气从热转凉,他们的关系也变了,从凉渐温,却没有加热的趋势。 安奕把桌上的牛排热了热,打开电视,边看边吃,等她回来。 六点,七点,八点,九点…… 天热深黑,窗外霓虹灯闪烁,整座城市渐渐安静,他能听见门外电梯的开门声。 她回来了,他把戒指握在手心,准备去开门。 却听见她说∶“你醉了,别送了,我到了。” “易瑜,我不会不接你电话了。”他说,“我好想你。” 是许立夏。 安奕从门口退回来,把戒指放回盒子里。 他知道自己突然出现对易瑜不好,就躲进了杂物间。 真烦人。他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人。 怎么能如此精准地预判——散伙饭,许立夏把易瑜约走,把他的表白搅黄;今天许立夏把易瑜送回来,把他的求婚搅黄。 安奕听见一声巨响。 易瑜喊他开门,他本来想装睡的,但还是开了。 “他躺在这里有点不太好。”易瑜讪笑,“可不可以帮我把他送回酒店?” “那你留下。”安奕说。 “我不带你去你怎么找得到路?”易瑜白了他一眼。 “你回来睡。”安奕说。 “这不废话吗。”易瑜把许立夏扶上安奕的背。 “易瑜,你肩膀好宽啊。”许立夏朦胧中呓语。这句话足以让清醒的两个人同时汗颜。 安奕一边背着他一边问∶“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易瑜摇头。 那就好。 打车的时候,许立夏被磕到头了,睁眼,看到安奕了,被吓了一跳∶“你是谁!” “你爹。”安奕语气不善。 易瑜简直要被笑死了,不行!必须拍点视频做纪念! 许立夏在酒店醒来,昨天发生了什么都忘了,他看到易瑜给自己发的消息。 “以后少喝点。” 加上几段他发酒疯的视频。 我靠,真的很尴尬。 特别是他拉着她的可怜巴巴地求复合,她一直在笑。他许立夏什么时候这么低三下四了,妈的,黑历史。 那个表情是她和他在一起时不曾有过的快乐。难道她喜欢傻子? 很快他意识到了不对劲——谁在拍视频? 他问,易瑜给他发了张图,她昨晚拍的,许立夏被安奕背在背上,挺养眼的,她留着没删。 他现在体会他前前前女的心情了,被无缝衔接的感觉真不好受。 “许立夏,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朋友。”易瑜给他发了段语音。 你很帅,很幽默,很优秀,很大方,很有钱。 许立夏知道她的潜台词——但是我对你没那意思。 “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还喜欢他。”许立夏问。 易瑜没否认,却也没承认。 “我们还是朋友。”易瑜秉承着买卖不成仁义在的精神。 分手后还当朋友的,要么是没爱过,要么是还爱着。 许立夏知道易瑜没爱过,他应该拒绝的,他应该生气的,但是他想到,这场恋爱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怨不了别人。 “行。”他过了很久才回复。 安奕昨天倒有点生气,计划被打乱,竟然还帮她拍视频留下许立夏出糗的时刻。 但是回来的路上他气消了——易瑜她说这次许立夏来找自己是意料之外,本来是想早点回来的。 行吧,原谅她了。 他窝在沙发上舒服地翻了个身,易瑜洗澡出来给他把被子盖上。 晚安,平安夜好梦。 回家 马上就要过年了。 安奕家里没人,小陈打电话问他回不回去,他说在哪过年都无所谓。 但是这几天易瑜的电话就很多,打电话给她问她订好票了没有,打电话过来嘱咐她不要乱跑,码变颜色就回不来了。 易瑜想到在这里做社畜,回家能做祖宗就感觉快乐! 安奕听她不停地回复∶“好的好的”,看她快乐地收拾行李,心里有点堵。 “你不回去吗?”易瑜抬头问他。 他摇头∶“去哪里都一样。”他没家,易瑜一走,这个屋子只有自己,很冷清。 易瑜女士十分可惜地叹了口气,转而降大任于他∶“你去把我整理的餐厅吃一遍,然后等我回来告诉我哪几家好吃。” 安奕送她去高铁站。 “新年快乐!”她抱了他一下,“明年见!” 安奕刚到家就收到了易瑜给自己发的一长串餐厅名字,他叹了口气,煮了包泡面。 一打开电视就是她昨天没看完的电视剧,他换台,看新闻。 吃完饭,洗碗。 又收到一条消息,易瑜给他发的。 “衣服放洗衣机里,你记得晾一下啊!” 他俩分工明确——安奕洗碗扫地,易瑜做饭晾衣服,她今天走得太急了。 他回了个“嗯”。 有点无聊,他找出易瑜喜欢的一部老台剧看,空调吹的有点热,他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你吃饭了吗!”安奕被易瑜的电话吵醒,她在电话那头听起来很开心,她那边很热闹。 安奕听见她表妹喊她过去玩,她回复说等一会,他的嘴角牵出一丝笑意。 安奕说还没吃。 易瑜催他∶“那你快去吃吧,饿着多不好,煮点泡面吧。” “今天中午把最后一包泡面吃完了。” 易瑜笑着说∶“那等我回去,我们再一起去买。” “你在干嘛呢?”易瑜有一句没一句,舍不得挂电话。 “看电视。”安奕说,“看你之前爱看的那个。” 明明就分别了那么几个小时,明明还会再见,相隔的距离也不至于说天南海北,明明此刻还在打电话,可是这种思念之情就是找不到出口。 她就是想给他打个电话。 两人一阵沉默,易瑜说∶“我想你啦!” 安奕说∶“我也是,很想你。” 表妹突然出现,很八卦地问“姐姐,你在跟谁打电话?” 易瑜慌张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不讲了,挂了。” 随后故作镇定地拍了拍表妹∶“一个朋友。” 安奕去了易瑜推荐的那家餐厅,点了几个菜,没吃完,打包。他回来把附上打了分的详细报告发给易瑜。 易瑜秒回“你真棒”的表情。 “晚安。”他说。 另一边,易瑜的姨婆突然打电话过来,说最近有个优质男青年,想易瑜和他见个面,吃个饭。 “哎哟。”易瑜一边回安奕微信,一边婉拒,“以后再说嘛!” “认识认识,又不一定要处对象。”姨婆说。 拗不过她,易瑜只好答应。 朋友 易瑜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告诉了安奕。 这条“我下个星期相亲”的短信上一条是易瑜的“你真棒”表情包。 他没回,她也没管——这是通知而非询问。 谁知大后天他给她打电话——他到车站了。 易瑜的老家在县城的一个村里,安奕从小在市区长大,对这里不熟。他回建宁市找易瑜,却发现她家没人,就去找秦芳打听。安奕要秦芳帮自己保守这个秘密,他想给易瑜一个惊喜。 “别是惊吓。”秦芳笑嘻嘻地说。 确实,一下车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 易瑜骑着爷爷的电驴出去了,家里人没太在意,谁知半个小时过去,易瑜把一个男人拉了回来。 易瑜看见安奕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背着黑色双肩包立在车站门口等她,就觉得很搞笑。 易瑜接过他的包,坐到后面,让安奕骑。 “你怎么来了?”易瑜的脸被冷冽冬风吹得红彤彤。 安奕没说话。 “你是跟我回家还是住酒店?”易瑜问。 “跟你回家。” “我家里住宿条件没酒店好。”易瑜说,“你可想清楚了,反悔我可不送你。” 安奕点头,易瑜坐后座给他指路。 易瑜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指了指他,对大家说∶“我朋友。” 朋友,男的,不就是男朋友吗? 易瑜的老爸惊呆了——之前还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现在女儿大学还没毕业就把男朋友带回家了。 他对这不速之客的到来感觉十分不爽。 一群人凑上来,像是研究外星人似的看安奕,搞得他耳朵通红。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他上楼了。”易瑜感受到他的不自在,把他拽走了。剩下的亲戚们不约而同地讨论起这个陌生的漂亮伢子。 被易瑜拉回房间的安奕松了一口气,被她坏笑说自作自受。 在吃晚饭前,易瑜带着安奕把来吃饭的亲戚都喊了一遍,她这才想起要介绍他叫什么名字。 “安奕。”她说,“我朋友。” 老爸和几个叔叔联合起来灌他酒,易瑜不乐意,被人打趣说∶“还没嫁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她想反驳的,手被他握住。 宾客散去,老爸被老妈扶进卧室,奶奶对易瑜说∶“把小安送到客房去吧。” 曾经的玩咖还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安奕坐着,他们都喝趴下了。 当然,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双手搂着易瑜就不撒手了,一个劲地喊她宝宝,对着她的脸到处亲。 易瑜存心逗他∶“我是谁?” “宝宝。”他软绵绵地说。 “你是谁?”她又问。 “你爹。”。 去你的。 易瑜刚准备走,听见他的呕吐声,赶紧回头拿垃圾桶放他旁边接着。 他今天也没吃多少,光和她爸喝酒去了。 想到这里,易瑜的眼光柔和了,拍了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第二天起来,安奕头都要裂了,易瑜给他端了碗醒酒汤∶“我妈煮的,你跟我爸一人一碗。” “以后不许这么喝了。”易瑜警告他。 安奕很听话地点头。 愿意 老妈对安奕挺满意的,她记得他是高中教易瑜数学题的那个帅小伙。 “他那时就对我女儿图谋不轨?”老爸躺在床上火就冒上来,恨不得去锤那小子一拳。 老妈睨了他一眼∶“你闺女有多少缺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伙子能接受就很不错了。” “那得把相亲取消了。”老爸被说服。 尽管这样,老爸还是找易瑜开会了∶“谈恋爱不要随便把别人带回家,确定结婚了再带回来不迟!” “不是谈恋爱。”易瑜反驳,“我说了只是朋友。” 另一边,安奕在帮老妈洗菜。 老妈越聊越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傻人有傻福,因为安奕无论是长相还是学历,都挑不出毛病。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中饭前,老爸对安奕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 吃完饭,奶奶趁安奕收拾碗筷的时候悄悄对老爸说∶“你态度好点,万一以后这是你女婿,那还要相处个几十年。” 奶奶要安奕和易瑜去看电视,自己留在厨房洗碗。 安奕走到客厅里,见只有易瑜一个人,松了口气。 “快来!”易瑜坐在沙发上对他笑着。 这样的宁静没有持续多久,安奕就被老爸叫走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老爸问。 “安奕。” “你和我女儿什么关系?”老爸再问。 “朋友。” 安奕继续说∶“但是我想娶她。” 老爸被呛到了,咳嗽了一声,继续查户口,越查越不对劲——这小子看上自己女儿哪点了?来做慈善的? 他条件这么好,感觉脾气也不错,学历也高,干活也利索,看他这么认真地说要娶易瑜。 老爸本来想着自家白菜被拱了,现在觉得安奕才是那颗白菜,生怕这到嘴的鸭子飞了,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好。 易瑜是不知道这件事的,直到老爸问自己打算什么时候扯证。 “什么证?”她塞了口牛肉。 “结婚证。”安奕补充。 易瑜无语了,没说话,放下碗,走了。 “小伙子。”老爸悄悄跟安奕说,“感情这个事勉强不来,你做我姑爷我很乐意,但我姑娘不乐意,那一切白搭。” 洗漱完,易瑜推开门,发现安奕坐在自己床头看她以前看的言情杂志。她赶紧扑上去∶“啊啊啊!我上面写了批注的!不许看!” 安奕看见上面写了一句“好想和未来的老公环游世界啊!” 易瑜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这是她十五岁的时候写的,极力撇清和这句话和现在自己的关系。 安奕说∶“我给你看个东西。”他把手机打开,易瑜自然而然地坐在床上,躺在他怀里看。 从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和安奕的爷爷奶奶一起吃饭拍的那张照片开始,到后来暑假她在厨房忙活着煮火锅;她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第一次给他做早餐;她一边哼歌一边晾衣服;今年她给唱生日快乐歌吹蜡烛…… 她看着眼眶渐渐湿润,片尾的“iloveu”一闪而过,她转头看向他——她想听他亲口说。 “我爱你。”他说。 她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一下。 床头灯暖色调,为整个房间撒下浪漫的光。 安奕从床上起来,单膝下跪,从口袋里摸出戒指∶“嫁给我,易瑜。” 他怕生怕闹的性格做不到和她向往的那样准备万人瞩目的求婚仪式,但他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做到了让易瑜感动。 “我这个人小心眼,爱吃醋,脾气不好,不爱做家务,没耐心。跟我结婚会很难搞。”易瑜指了指四周,“而且我家庭情况你也看见了,远不如你,我现在给你后悔的机会,你把戒指收回去,我可以当一切没发生。” 安奕很真诚∶“我考虑好了。” 易瑜心里答应了,嘴上故意问∶“那你跟别人比,有什么优势?” “首先,我爱好比较少,可以陪你做你喜欢的事情。”安奕说,“其次,我们一起住的这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我做家务比较勤快。” “我做事效率比较高,所以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提出来,我尽量改。” “我父母不管我,所以你不会有婆媳烦恼。”他继续说,“但是他们给我的经济支持丰厚,这样我们就有很大的自由空间。” “最后。”安奕说,“爱你这件事,我花了很久才确定,不是一时冲动。” “我愿意。”易瑜手伸过去,他把戒指套在她的中指。 她抱住他,很感动却在嘴硬∶“别爱来爱去的,太肉麻了。” “我也爱你。”她说。 以后 易瑜跟他领证了,她很开心,拍照发了个朋友圈∶“喜提2分学分!” 她用安奕的手机发的内容是“女神施舍我一点爱,今天终于答应跟我在一起了!”,配上结婚证。 秦芳被安奕的效率折服了,本以为安奕是去跟易瑜表白,回来之后是易瑜男朋友的,没想到过个年回来,他变成了她丈夫。 一众好友在这条说说下面表示震惊但是送上祝福,许立夏发私信问易瑜是不是那天那位。 易瑜说是的,扭头就亲了一下旁边那位正在打电话的,自己的,老公。 他正在把这件事告诉了小陈姐,不一会,齐扬也发来贺电。 从民政局回去的路上,易瑜摸着自己的中指,问安奕戒指是什么时候买的。 “许立夏来找你那天,我本来想跟你求婚的。”安奕那时生气,现在反而有点感谢他,让自己有了更全的准备——后来他多剪了一个视频。 易瑜又过去亲了亲他。 她真的很迷他身上的薄荷香,就是随口一提,他就换了味道,这个行动力她真的很心动。 “我跟你说个事。”安奕把结婚证收起来,“你别生气好不好。” 易瑜眯了眯眼睛∶“那得让我听听是什么事。” “我想继续读书,回北京。”安奕怯怯的模样真的很好笑。 易瑜佯装生气∶“所以你这次就是为了花半年时间骗我结个婚?” “我怕别人把你骗走了。” 易瑜继续抱着脸。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安奕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易瑜笑着亲了亲他,说她愿意,就像她那天答应他求婚那样坚定,安奕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两人甜蜜蜜过了几天安奕就回北京了。 易瑜觉得很崩溃,她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子,一看书她就想吃东西,加上高数,让她整个人癫狂了,但是答应了他,所以不管能不能成功自己都得尽力一把吧。 正巧,在易瑜要要去北京追夫的时候,许立夏立大志要去美利坚喝点洋墨水,两人一拍即合在图书馆奋战。 安奕十分不放心,有事没事打个电话就刺探敌情,许立夏被他气笑了,从易瑜手里抢过电话就开始逼逼∶“小子,我和她要是真爱,还能有你什么事?滚犊子!” 安奕要许立夏教易瑜耐心一点,自己可以帮他搞推荐信。 从这以后,许立夏当时对安奕的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称谓从“小子”改成了“兄弟”。 易瑜觉得许立夏和齐扬可能是一个娘胎里修炼出来的厚脸皮。 某天,安奕给易瑜发信息,要她出图书馆领东西,自己给她点了外卖。 易瑜跑出去,看见他就站在外面,她一个飞奔就过去扑在他怀里,问他怎么有时间过来。 “我保研了。”他抱着她说。 说不嫉妒是假的,易瑜这个菜鸡学校根本没这机会,她想起自己还要灰头土脸地读书,而他可以潇洒地去玩,就很难过。 他要留下来陪她考研,被她拒绝了,她不希望自己改变他原来的生活。 她领着他吃了点东西,在街上转了几圈之后就回图书馆了。 她得去北京找他——她更加确信。 完结 是的,易瑜去北京了!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就遇到重度颠簸,她握住安奕的手,十分真诚地说∶“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很后悔没多谈几个男朋友。” 齐扬坐在后面打趣∶“死前悟到的那都是人生真谛,如果安全着陆,必须马上去民政局离了,多谈几个!” “闭嘴吧你。”安奕想把齐扬的狗嘴堵上。 落地,有惊无险。 “现在觉得有你够了,不想多谈了。”易瑜挽着安奕,赶紧补救。 安奕知道易瑜真的很害怕——他的手都被她握出汗了。 本来他们学校给他分的是两人间,正好和齐扬搭伙,但是易瑜来了,住校就没有必要,安奕从学校搬了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马上就要过年了。 安奕又被易瑜带回去过年了,身份不同了,上一年是朋友,这一年是老公。 易瑜重新介绍安奕一遍,亲戚们再次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这次易瑜没有给他解围。 老爸对安奕越来越顺眼——爱情的魔力果然是无穷的,自己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女儿居然混到北京去了。 少不了跟女婿多喝几杯,酒过三巡,两人都以兄弟相称了,易瑜就瞪着安奕,不许再喝了。 安奕躺在她床上,乐呵呵地搂着她,说这一切就像做梦,他终于有家了。 易瑜往他怀里钻了钻∶“你爸妈知道我们结婚了吗?” “我没告诉他们。” 易瑜自告奋勇当报喜鸟,安奕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他已经习惯了他们缺席自己的人生。 易瑜先给他妈打电话,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对面问她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安奕笑着看着她。 “我是安奕的老婆哦!”她甜甜地说,“他现在在北京读书,研究生哦,保研的哦,您要不要跟他说两句?” 安奕摇头,而电话那头答应了。 易瑜把电话递过去,做了个口型∶“你意思意思。” 他硬着头皮喊了声“妈”,这声妈叫得还没叫易瑜他妈顺口。 之后,易瑜又跟他爸说了两句。 她倒是觉得这比她想象中轻松。 “安奕。”易瑜躺在他怀里,很认真地说,“娶我做老婆,你小子有福了。” “嗯。”安奕说。 “你要一辈子对我好。”易瑜继续说,“最重要的是——不能发福!” “嗯。” 一艘船漂泊许久,终于停泊在平静的港湾,他终于降落在易瑜的领土。 遇见她真的是他倒霉人生中最幸运的事。 (完结散花!!!窜稀更新!感谢14个朋友对我的支持!之前写过一些片段,都没坚持下来,因为自己的文笔太差了,这是我第一次写完一个不算短的故事,心里还是有点有点不舍,所以稍后不定时更新番外,爱大家!么么哒!) 齐扬(番外) 易瑜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报名广播社,没想到被录了。 每个星期叁的下午,放点音乐,播点新闻,她的活一直挺轻松。 这么混了一年,某个星期四,一位同学请她帮忙抵班,走之前给她一张稿子,她拿到这张全英文的稿子之后就愣了——怎么就忘了今天是英语广播。 她英语口语不好,广播室还有一个男生坐在她旁边,害怕别人笑话,她迟迟不肯开口。 旁边的男生看她纠结的表情,笑着说:“我来吧。” 易瑜怯怯地把稿子递过去,他接过,嘴唇凑在话筒边,他的声音很好听,稿子念得很顺。 他读得和英语听力一样,语音语调连读吞读都处理得很好。 落日余晖透过玻璃撒在他身上,仿佛他就是阳光本身——易瑜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妈的,齐扬,打球去!”有人推开广播室的门朝里喊,被易瑜一个“嘘”声制止。 “谢谢。” 读完,他起身,她低头。 “不用谢。”他离开。 “妈的,我们队就等你一人呢!你他妈居然丢下我们在这里把妹!”那人勾搭着他,被他踢了一脚。 “别乱讲话啊!”他说。 她心里暗暗地记下了他的名字。 后来,她告诉那个同学,多亏那位叫齐扬的同学帮她解围。 “不错啊!”同学说,“那可是我们新上任的站长呢!” “他还是理科重点班的尖子生。” 她省了叁个月伙食费报了英语口语班,苦练英语,只是为了以后有机会,能让他眼前一亮。 后来,她成为了广播站的英语播音员。 再后来,她拿了学校英语演讲的亚军——他是冠军。 领完奖,她在后台找到他,问他可不可以做自己男朋友。 冷冷的白色路灯打他脸上,洒下一片阴影,她没戴眼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听见他说:“好。” 她听他的队友说他喜欢文静乖巧的女生,她就努力变成那个样子,尽管这不是自己,但她也享受其中。 对易瑜而言,能和他一起吃饭,能在他打球的时候给他递水,自己就会感到开心,甚至是感激——做他的女朋友,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梦想,感谢他给自己这个机会实现梦想。 再到后来,他给她发了那个莫名其妙的视频,不管这是不是绿了她,对自己而言,都是一种挑衅——对她本人,对她身份的挑衅。 她易瑜努力了这么久到这个位置,怎么能被别人羞辱? 她利落地说了分手,并且重新审视自己对齐扬的感情,确实是喜欢,但更多的是崇拜和向往。 她喜欢齐扬,更喜欢他这一类人,向往变得他们那样优秀。 对她而言,齐扬不一定是爱情,更像是梦想。 分手之后她想着把广播站的工作辞了,跟前男友抬头不见低头见,怪尴尬的。没想到他快自己一步,还让贤给自己。 “你男朋友对你真不错!”有人笑。 她微笑纠正:“前男友。” 再后来,他们也是可以坐在一起谈心的关系,只不过自己撕破面具,能和他侃大山吹牛逼,也能和他说脏话了。 “你喜欢过我吗?”后来齐扬问易瑜。 她说:“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LOVEANDFEAR 易瑜睡了,安奕看着沙发上杂乱的衣服,叹了口气,弯腰收拾,放进洗衣机。 她说爱来爱去的很肉麻,却很喜欢搂着自己的脖子,一遍一遍地亲他∶“老公,你真好。” 每次他快发火的时候,总会被她这句话磨得没脾气了。 上个星期她用他的电脑追剧,喝水不小心把杯子打翻,电脑进水了,她哭着保证下个月的家务她全包干。 “老公。”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你不生气了吧。” 安奕瓮声瓮气地说∶“嗯。”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认真地履行自己的承诺。 是的,她负责家务,还没一星期,家里就得变狗窝了。 他叹了口气,把茶几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又把地拖了,上床睡觉。 易瑜起床,看到一个整洁干净的家的时候,又是欣喜万分∶“耶!老公,你真好!” 她每次都是这句话,却每次都奏效。 安奕想数落她不收拾的时候,脑子里回想起她照顾自己的画面,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了。 上次他发烧了,天气转凉,没及时加衣服,再加上劳累过度,烧了叁天。 易瑜远程拜师小陈姐换着花样给他熬粥,给他喂药,给他加购了几双羊毛袜,还不忘盯着他多穿衣服。 安奕病好,为表示感谢,他买了两张演唱会票,想着自己和她一起看的,结果她转头就打电话给秦芳——邀请她一起去。 罢了,他们能在一起,秦芳也有不少功劳。 他在家一边吃泡面一边看她更新的朋友圈——她一边哭一边喊舞台上的那个男人老公。 罢了,她平时就是爱说胡话。 他把手机关闭,继续看新闻联播。 不知不觉,他们结婚叁年了。 想起来还挺快的,他现在都记得自己掏出戒指下跪求婚那一刻手都是抖的,他也记得那年夏天易瑜跟他幻想未来的时候,自己有多嫉妒她未来的丈夫——被她成为t35的那位先生。 曾经的他不曾想过结婚,更没想过要和谁组建家,因为他未曾见过一个真正幸福的家庭。 与和别人其得过且过,不如一个人生活。 易瑜改变了他,让他对明天期待,对未来憧憬。 于是他娶她,躺在她身边,天天听她画饼。 之前的他自由至上,不想被“婚姻”这个枷锁禁锢,可是后来,他竟想用这个来留住另一个人。 歌曲《loveandfear》的评论赏析了歌曲的封面。 “一个骑士和一只蝴蝶,loveandfear就是这个骑士对蝴蝶的喜欢,但是他习惯了常年用绳索对于蝴蝶他不敢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来对待她所以就是又爱又怕失去她。” 她是他的蝴蝶。 婚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在他求婚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决心,追随她,守护她——给她充分的爱与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