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晏世孽花(红尘玄机)》 第1章 《穿越之晏世孽花》(红尘玄机) 作者:海飘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绮璇 “绮璇!快跑!来不及了!”秋丽叫了我一声,头也不回的向下楼梯跑去。我刚跑了两步,又立刻回头去拿我的包,不管怎么样,地震后还是要钱的啊!手里刚握住背带,整个楼猛烈的晃动起来,好像有火车穿过的声音,吊灯一个个掉了下来,脑上一震巨痛,什么东西砸了我的脑袋!没有什么恐惧感,只有些遗憾,身体里好像有什么正在流失,脑子里在想:活该你绮璇!不舍财,死了吧死了啊…… 脖子好痛啊,谁在推我,为什么晃啊晃的?我费力的抬起头来,摇了摇,然后才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片的红,什么挡住我眼睛呢,我一把抓下,然后看着手中的那一抹红,愣住了,是……红盖头!左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头顶,层层叠叠的,不用说了,我知道那叫凤冠!身上穿的大红喜服,好多层流苏坠着,因为我的扯动晃来晃去,没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片刻后终于冷静下来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想我绮璇怎么也是个尊老爱幼的好姑娘,连天灾地震都震不死,唉!人品好啊,不服都不行。只是我如今是谁,又嫁给谁呢?掀开轿帘,刚想开口,只听一震震巨响,地面跟着晃动,轿子一下跌落在地,把我扔了出来。我这才看清,这是在一个空旷的草原上,轿子周围前前后后不下百人,不远处一群蒙着脸的人骑着马手持大刀杀了过来。我赶忙站起来,“哎呀小姐!”手上一紧,一个老妈子拉着我快步走到最近的一匹马前,连推带托的将我送上马背,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睛望着我,哽咽道:“小姐,快逃吧!没想到,你还到了这一步,你不要忘了老爷的交代,为我们萧家报仇!小姐,你自己保重啊!”说完使劲抽了马屁股一下,我慌忙双手抱住马脖子,巨烈的奔跑颠的我几乎坐不稳,努力几次也不敢转头向后看,只听到刀剑的出鞘声,嘶杀声,依稀夹杂着几声哭叫声。风从耳边吹过,呼呼的,耳朵疼,两边草树都迅速的向后移,不知跑了多久我的胳膊好酸,可是马儿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突然一个黑影直向我击来,我不顾一切跳下马,滚了好远,浑身发疼,站不起来。睁开眼睛,只觉寒气一闪,一把剑已抵至我额前,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黑巾蒙了面,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我,似乎带着一丝快意。我本来是会些跆拳道的,因为那时觉得会了功夫很牛啊,就学了几年,可是如今魂穿她人,四肢无力,竟然一点也不知道反抗了。看了他几眼,嚅嚅的说:“你为什么要杀我啊?”“哼!”他冷笑一声,“因为你姓梅!你们姓梅的都该死!我也要你尝尝一箭穿心!尝尝长洛河冰冷的河水!哈哈哈……”梅?姓梅就该死?我张开口刚想说什么,只觉胸前一阵刺痛,好似有什么穿过了自己的身体,我木然的低头看了看那把穿透左胸口的剑,上面正滴着我的血,抬头看了他一眼,瞬间没了意识,闭上了眼睛。 好凉啊,是什么如此的凉?我的手凉,脚凉,连心都好凉。周围刺骨的寒冷阵阵袭来,意识渐渐有些清醒,缓缓的睁开眼,迷迷蒙蒙的,看不清自己在哪。只觉得周身都凉的刺骨。忽然面前一暗,一个黑影从天而下,只觉衣领一紧,突然飞了起来,脑子一震,突然惊醒,向下望去,刚才自己一直浸在冰冷的河里,这就是他所说的长洛河吧。那么这个救我的是谁? 我抬起头来,迷糊中看了一眼,突然后脑一痛,眼前又黑了下来,心中却是破天大骂!哪个天杀的敢打我! 前面一片白雾,看不清方向,一个人影渐渐走来,慢慢的近了,发现她竟然是妈妈!心中顿时抽痛起来,妈?你还知道回来?你还记得女儿?我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她了,心里明白不是她的错,却还忍不住的恨她,此时却看到了她,难道我已回到原来的世界了?妈妈的身形渐渐清晰起来,直到看清楚她的面容,她却停止不动,不再前来一步,只是用悲伤的眼睛直直看着我,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快速向她跑过去,“妈!你想说什么?”妈妈却突然向后退,我伸开双手,更加快速的奔过去,她却风一般的退进雾里,再也看不见。“妈!”我大声哭喊:“你竟然还是走了,你竟然还是不再留恋!你走吧,永远别再回来了!”心中更加的疼痛起来,忽然就醒了。眼前雾蒙蒙的,胸口阵阵刺痛,过了半刻,疼痛渐轻了,耳边突然有人说:“你命真是大,心脏长在右边,所以捡回一命!”我眨了眨眼睛,侧过头,见他背着手站在窗边,正看着窗外,背对着我,我脑中急转,竟然救了我,我扯开嘴唇,甜甜的对他微笑,“谢谢帅哥!”冰一样的面无表情,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右腕,二手搭了上去,只几秒钟冷冷的开口:“身子骨不错,再过二天就可以走了。这里全是男子,不便久留!”我一听,心里发狠,就我这身子板,二天后让我走,这里都是这么不怜香惜玉的?急忙露出一幅要哭的样子,双手扯住他的手袖,急急的说:“帅哥,你别赶我走!俗话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要报!你救了我,我虽然不能以身相许,但是为你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捶背捏脚……”“姑娘!”他猛一扯出袖子,目露寒光,颇不耐烦的盯着我:“我不管你为什么作戏,总之那日我是看错了才误救了你!让你休养两天,并且不杀你灭口已是我最大的恩赐了!走了以后莫再回来,更不许提及这里的一言一语,否则必要你后悔活了下来!”话未说完人已回门,砰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愣了半刻,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看来我这个身体的主人看来长的不咋地啊!要不然怎么会被人家扫地出门啊!这人如此冷血也不是什么善类,我早些离去也是好事!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他可千万别后悔再决定杀了我,我还是别出门惹他烦的好。 这姑娘看来和我同姓,不然那个黑衣杀手不会说我姓梅了。不过也不对啊,明明那大妈推我上马前说是为萧家报仇的?难不成我爹姓梅,我娘姓萧?嗯,是有些可能。不过,这姑娘是嫁给谁呢?而且排场似乎挺大,只是慌忙中没有注意看嫁妆多不多。想到这里自嘲一下,还是这样爱财的,真是无语啊。思绪再转转,既然是杀我,没必要把我衣服脱了再扔进河里吧,还只是脱去嫁衣,难道是怕以婚嫁为线索查出我的身份? “殿主不可!”外面忽然有人影跑动,我慌忙踢开被子,飞快的要拉门,不料竟有人从外面正巧推门进来,我因跑的太猛,砰的一下被那门反弹的后躺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老天爷咋回事!哪个不长眼的要毁我容啊!”这一跌痛的我的小蛮腰像断了似的,哼哼叽叽的起不来,一双黑色的鞋子走到脸边,是那个冷面人,他紧皱眉头看了我一眼,顺便用脚踢了我一下:“你快走!殿主回来了,千万虽让他看到你!”我疼的直咧嘴:“殿主怎么就不能看到我啦?我虽然长的漂亮可也不会去色诱他的!”切,崔何诚有些恶心看我一眼:“我是怕殿主看到你后吃不下饭了!你这么恶心的女人莫要奠污我们殿主的眼睛!”说完拍了拍手,有两个一袭黑衣的男子迅速跑进来,一左一右架起我,疯狂的不知向哪里奔走。我狠狠的转头死瞪着他,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我愣愣的捕捉那抹白影,风吹着那一袭白绸舞动翩翩,一头银发长长的扬起,白衣胜雪,银丝若绸,那一恍而去的可是仙人?我呆呆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难道是眼花了,竟然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 这样不知跑了多久,胸口又隐隐的疼了起来。还好,终于停了下来,两人同时扔下我,我气的要跳起来,一个黑影直直朝我飞来,我下意识的接住,再度抬头,忽然眼前一黑,什么将我包住了,我扯下来一看,是一袭男衣。那二人早已没了人影。四处望了望,应该是片草原,太阳刚刚升起,地面上的小草上还挂着露珠,颗颗滚圆。我看向手里,竟然是个小锦囊,急忙打开一看,里面装了一块小小的银子,不禁咒骂了起来,好歹我还泪眼婆娑的叫了几声帅哥呢!就这么点钱让我下辈子怎么过啊!一边暗自骂着一边晃晃悠悠的继续前行,好在片刻后就看了到一个小集市,乐颠颠的找了个小小的饭馆,里面人不多,只有三桌正吃饭的,我找了个窗口坐下,因为不知道东西的价格,不敢随便要菜,只点了碗米饭,一盘素菜。饭吃的极慢,主要是想听听他们都讲些什么。支耳了半天,只是讲些东家长西家短的,等我吃完刚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然一个陀背的老头跟一个妙龄姑娘走了进来。老人抱着把琵琶,姑娘每桌都小声的问句:“客官,听个小曲儿吧!”几桌人都摇头。姑娘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暗淡看了看我,眼神更加挫败了,还是走了过来,小声的问:“这位公子,你听不听曲儿?”我一愣,低头看了看身上,才想起穿着男装,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拘在头顶,看来却是个公子。手里本没有什么钱,可看她姣好的面容,似乎十分哀伤,便温柔的笑了笑:“好,姑娘随便唱一曲吧!” 那姑娘眼睛瞬间被点亮了,整张小脸也喜悦起来,我拉了二张椅子给她们,老者坐下顺手拨了几下。 第2章 我虽然不会弹琴,但是听声音清脆应该是把好琴。又推了杯水给她,姑娘惊喜的看了我一眼,喝了下去,不住的说道:“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润了润嗓子,开口低低地吟唱起来,唱的是首悲伤的曲子,似乎在讲着一个姑娘悲凉的一生。声音温婉凄凉,感情投入,隔壁几桌也远远望过来,专注的听着。静静的看着老者仔细的拨弄着琵琶,姑娘投入的演唱,我心中突然产生一个想法。于是等她唱完,便高兴的鼓掌叫好,又叫来小二,要了二盘菜,几个馒头,对姑娘说:“想来姑娘也未进餐,在下便作东,请二位赏脸。”那姑娘眼含泪光惊疑的望着我。老者抬起头来,混浊的双眼透露着一股沧桑,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多谢这位公子。” 不多时菜上了来,我怕他二人局促,便走到掌柜的面前结了帐。这里一个馒头三个铜板,这样的话按我们现代的算法,一两银子相当于三百块钱,可是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冷面人居然……居然给了我半两银子!竟然只有半两银子!我再一次的仰天长叹,铁公鸡啊! 我看到他二人吃完了,便走了回去,姑娘对我一福:“公子有何吩附只管说罢,我祖孙二人尽力回报公子一饭之恩!”我呵呵一笑,拉起了她的小手,她脸一红,赶忙要抽出,“妹妹莫慌,姐姐是有些想法,不过我可是好人啊!好人!”那姑娘一听这话,抬头仔细望了我,也微微笑了起来:“果然是个姐姐,姐姐说罢!”我不好意思的问她:“这附近有没有大些的城镇?我也是家乡遭了蝗灾才想去投奔亲戚的,谁知没出过门,倒走错了路,银子所剩无几了,才想去个大城镇赚些银两上路。”那位老者看了我一眼迅速低下了头,姑娘倒是有些同情的望着我。我心里明白这老者见多识广必然不会相信,但是这姑娘虽然不相信也是个善良的姑娘不会为难我。果然姑娘笑着说:“我和爷爷也是打算去泉镇的,那里是个富裕的地方,姐姐和我们同路吧。”真是个好姑娘啊! 出了客栈,我看到有家当铺,就把这个梅某某头上原本戴的手饰全部卖了,嘿嘿,竟然有二百多两,我登时心花怒放,于是便也舍得花钱,租了辆马车将我们送到泉镇。本以为能够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睁眼就能到目的地的。谁知道这车相当颠陂,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和姑娘好好聊天。才知道姑娘原本叫叶清得,从五六岁起,家乡便遭了水灾跟着爷爷便四处流浪卖唱为生。叶老爹竟是个哑人,词都是清得写好,爷爷自己编了曲再弹给她听,她试着唱出来的。心底十分佩服这二人,都是才啊! 颠了一天半,终于到了泉镇。我四肢像散了架似的,慢腾腾的爬下马车,就再也走不动了。拣了最近的客栈住下,直到下午才歇了过来。拉着清得上街买了几套衣服。自己二套,一套自裙外套紫色轻纱。一套墨绿长裙外套白色轻纱。给清得买了一套黄色长裙,一套淡兰色长裙,给老爹买了一身暗兰色大褂,二人感动的望着我。清得险些流了泪下来。 叫了几个好菜上来,几人吃的饱饱的便要了热水回房沐浴。清得和我一样不爱打扮,不过却比我强多了,我连头发也不会梳,只好求助于她。心中一直以陈玉莲饰演的小龙女为偶像的,那美的简直是个仙子,于是大致的描述了一下,让清得帮我梳成那样的发型。清得也极聪明,梳得差不多,我换上那套白裙子,找来了镜子,这才看清楚自己的样子。嫩白的小脸,细长的眉毛,不大不小的眼睛透出一股精明,颇为丰厚的嘴唇,整张小脸看起来虽不是绝美的,但是却非常令人难忘。清得却一直盯着我,喃喃地说:“姐姐竟然如此美丽啊!”我转身向她笑了笑:“清得也是个非常秀气的姑娘!我梅绮璇能认识叶清得也是个福气!”清得慌忙的摇头说:“姐姐必然不是个平常人家的姑娘。皮肤如此粉嫩必定是大户人家才保养得起的,何况姑娘的左臂上点有守宫砂,寻常人家谁有功夫?”她如此一说我慌忙捋起袖子看了看,我一直没注意过,左上臂果然有一颗红点,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守宫砂啊?没想到叶清得竟然是如此细心有见识的姑娘,二人坐在床边,于是便跟她说起我的计划来。虽然不想呆在这里,但是依照以前看穿越文的经验来看,是回不去了。何况我前生的梦想便是游历大江南北,在这里也许就能完成我的梦想了。不过这剩下的一百多两银子是如何不够的,用这些钱作本钱在这里开家铺子做个生意,然后找个掌柜的守店,我拿钱去玩。嘿嘿,越想越开心,至于这个掌柜的我就看中了清得。非她莫属!至于开什么店,今天逛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这里的衣服不行,太难看,需要创新+革命;另一点就是这里没什么好吃的点心,我是最爱吃月饼,汤圆,米糕之类的点心的,所以便决定开一个甜品屋。和清得陆陆续续的说了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清得便去跟叶老爹商议去了,我一个人便又四处闲逛,看了几家招租的铺子。这里的房租还算合理,差不多二间屋子的要二千多块人民币一个月,也就是六两银子。走了几条街,倒是看中了二家铺子,问了价钱,又重点去服装铺和点心铺参观了下回了客栈。叶老爹和清得非常同意我的计划,她们二人也不想现漂泊了,清得年龄不小了,是该出嫁了,老爹体力渐渐不支,不适宜再长途奔走。于是三人一拍即合,只是苦于没有本钱。 我早就想好了的赚钱的法子,以前看穿越文时有不少在青楼卖唱的,不过姑娘我是不会去那地方卖唱的,进了可就出不来了。于是翻来覆去想了一夜,便决定用《绾青丝》里叶海花的招,卖几首曲子给青楼,不要一百两了,五十两一首就行。主意打定,便想了些歌曲,本想带着清得,又恐有什么意外,便带着老爹换了青衫扮作男子傍晚潜入春意楼。 一进去,便有不少姑娘围过来,我便笑呵呵的左拥右搂的问:“这里谁唱的歌最好?爷今儿个是来听歌的!”几人一听,有些不满的扭身走了,不多时一个长相一般的姑娘抱了只琵琶过来,对我福了一福,坐下便了支曲。意思大概是感叹青楼女子苦命之类的话,但是不够令人入迷。我勉强听完,便塞了一小块碎银给她,她道了声谢,脸上也有了喜色。我便问道:“这里面听歌的人多不多?大约听支曲儿多少钱?”姑娘勉强一笑:“到这里来的爷们哪有几个听曲的,即便有我们这里生意也不是太好,只是五十文钱一曲。”我也笑着说:“若是很好听的曲儿,哪有人不爱听的?”我看了看四周,这大厅不是很大,二楼也有琴声传来,便问:“应该有专人唱歌的房间吧!”姑娘点头:“每次来了新的姑娘开苞时都会有才艺表演。楼上的那间挂帘子的屋子是我们几个弹琴唱歌的地方。要从天黑开始一直换着唱到半夜。”我想了想便说:“能帮我叫你们妈妈来吗?”姑娘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大红身衫的中年妇女扭着肥臀摆了过来,很普遍的那种妈妈,不招人喜欢!看到我,两眼放光的便要扑过来,我赶忙起身离了二步远站好,微笑着说:“在下今日来是跟妈妈做笔生意的,对妈妈利益颇多!”老鸨一听,不甚感兴趣的问道:“什么生意?”我见她不感兴趣便说:“妈妈也是个生意人,自然是赚钱放第一。不过我看来妈妈这地方需要改进,这个样子生意是火不起来的。不过既然妈妈不乐意听,那我只好告辞了!”那老鸨听完,见我要走,慌忙的伸出手拦住,满脸堆笑的说:“公子,说哪里话来着!快上好茶!”我见如此也不再做作,复又坐下,喝了口茶,老鸨开口问道:“公子的意思可否讲的详细些?”我抿嘴一笑: “男人到这里来无非是找乐子。姑娘们要会察言观色,温柔耳语,更要会些新鲜的玩意儿,勾起他们的兴趣。我坐了半天,这里的歌曲太过平淡,没有让人驻足的魔力。要知道这些肯花大价钱的公子哥儿多是附庸风雅的,一首曲,一盆花,一幅画都是他们再来的理由。不过妈妈这里可是什么也没有。”老鸨一听,略一沉思,点了点头,却又故意的笑道:“公子也许说的对,不过男来这里还是为了春风一度啊!”我已看出她心中明了,却又装作不采纳我的意见,是个狡滑的老婆子。 便自顾的叹了口气说:“唉!名花易访,好画难寻!那曲儿可就更不好写了!我这里有几支好曲儿,只好找别家看看了。”说罢又站了起来要走。老鸨见我如此,也不再装了,哈哈一笑:“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公子想做什么?”我不理她,低声唱了首白狐的□,这具身体的嗓音颇不错,唱的果真有些哀怨缠绵。老鸨听完,眼睛亮亮的,我笑了笑伸出一个手指头:“一百两一首!我卖给你五首!”老鸨有些嘲讽的看着我:“公子漫天要价啊!”我微微一笑,其实并没有打算卖的太高,看着她的表情,便说:“妈妈赚钱也颇不易,不过我的歌保证会让你的生意红火起来,今天先送给妈妈一首,让妈妈看看效果,明晚我再来!”于是便又叫来刚才那姑娘,把这首歌教给了她,又坐了一会儿,忽听楼上乐声大响了起来,大声的奏起了这首白狐,渐渐的许多人走出房外,呆呆的听着,还有许多街上路过的人也进来倾听。我看了一笑,便和老爹悄悄的走了。 回到客栈后跟清得一说,她非常感兴趣,直嚷着明天和我一起去,我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效果如何。 第3章 第二天早上清得便催促我,我却一直拖拖拉拉到中午,刚走到门口见到老爹坐在门口晒太阳。此时十月天气,颇有些凉。他无聊的拨了支曲子,正是我昨日唱的白狐。清得听的两眼放光,央求我唱一遍。我反正也是厚脸皮的,扯开嗓子顺着琵琶声就引吭高歌起来: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千年修行千年孤独夜深人静时可有人听见我在哭灯火阑珊处可有人看见我跳舞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独滚滚红尘里谁又种下了爱的蛊茫茫人海中谁又喝下了爱的毒我爱你时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离开你时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你看衣袂飘飘衣袂飘飘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周围聚集了不少人,惊奇的看着我,歌声刚落,便都大声鼓起掌来。老爹突然一下站了起来,脱下头上的帽子向人群走去,有的人慌忙转身走了,有的人则扔了几文钱进来。我微微一愣,乐了,这老爹果然也是个有经济头脑的。心思一转,玩心大起,便又扯着嗓子唱了一曲《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吹啊吹吹落花满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飘啊飘飘过千万里苦苦守候你的归期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当心中又想起了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越唱越得意更加卖力。许多过路的都挤了过来,一匹马远远的骑过,不停的呼喝众人让道。路过我前面时,我抬起头看过去,透过人群看到他坐在那匹棕色的马背上,阳光洒在他身上,由下看上去是那样的巨大。一身藏蓝色武士装,头束全束在头顶,一根黑锻带紧捆着。后背一把黑色的剑鞘可以猜的出是把宝剑。他突然跳下马,急切的推开众人走到我面前盯着我看了半晌,有些黑乎乎的皮肤,紧闭的双唇只有双眼在我时是那样的急切惊讶又夹杂着些高兴。“雁坡花开满塘红!”他突然开口吟出这么一句诗来,弄得我愣愣的,下意识的问:“谁的诗,我怎么没听过?”他的双眼猛然睁大了,布满着不信与怀疑。又上下打量我半天,小声又说:“银月绛水露湿处?”我此刻比他还惊疑,原本看他道貌伟岸的,原来是个呆子,便没好气的说:“公子看来有些糊涂了,哪来的还请哪去吧,姑娘该走了。”说完便转头要走,他不作声的扔了块东西给老爹,我转头看过去,是一大块黄澄澄的金锭子,看样子有五两重。顿时心花怒放,忙唤住他:“谢公子厚赏!我再送公子一曲!”他没有回答,只是跨上了马背,看着我。我高兴的大唱起来:“道不尽红尘舍恋留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红花当然配绿叶这一辈子谁来陪渺渺茫茫来又回往日情景再浮现藕虽断了丝还连轻叹世间事多变迁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我的美人哪西边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等我唱完整首歌,他深深的盯着我片刻,扬起马鞭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呆呆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突然大叫一声,跺了跺脚:“我怎么这样笨啊!他刚才这样问,肯定是认识我的!”想去追他好好问问我的身世,却已早都不见了影儿。清得拉起我的胳膊,关心的问:“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我苦笑的摇了摇头,暂时放下不想,继续原来的计划,去青楼要钱也! 天才中午,楼里的姑娘们都还睡着。我跟那守门的说了几句便和清得坐大厅里等。清得第一次来这里,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瞅,嘴巴都合不上,闷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多刻,那妈妈就来了看到我一愣,复又笑着,“我昨儿就看着你人俊俏的不像话,果然是个姑娘。”说罢瞅了瞅的装扮,我今天穿的是紫纱白裙,还是偶像小龙女的简单版发型,任由她看着,我只是笑笑。她还是忍不住的夸了句:“啧啧,姑娘这模样儿,要是到我这楼里来……”说罢两眼闪闪发光的直盯着我,我冷冷一笑:“妈妈怕是还未睡醒吧!”她见我如此,才陪笑道:“老婆子逗姑娘玩呢!” 我掏出今早在客栈里写的五首曲子,《千千阙歌》《等爱的玫瑰》《雪中莲》《哥哥妹妹采茶歌》《到哪里找那么好的人》这几首曲子是大众化的,有悲有喜,有清雅有豪放的,每支唱几句□部分,果然老鸨相当有兴趣,伸手便来抢曲谱,我伸出手笑眯眯的说:“二百五十两银子!”老鸨面色一沉,“姑娘这价儿太贵了吧!虽说昨儿个是有些客人爱听,可这些曲子没有试过,万一客人不爱听,老婆子不是赔了本了?””我只顾淡淡的笑着望着她,不开口也不动。和她对视片刻,终于她干笑着说:“姑娘请稍等,我去取银子来!”说完扭着肥臀又摆上楼去。我和清得相视一笑,心中得意极了。 捧着这些银子回客栈算了算,加上上午那骑马的人给那一块金子,二个店铺一起开也是绰绰有余,于是三人立刻着手起来。 挑中了一套楼上楼下共四间房,下楼开服装铺,上楼叶老爹一间房居住,还有一间房配了几架机器留着裁制服装。又在隔壁的一条街买了一处带门市的院子。院子颇大,里里外外十好几间屋子八五八书房。老爹他们是嫌太大的,不过这家主人以前也是个做生意的,只是这二年赔的连本都没了,只好全家人都搬去乡下,将这房子低价卖了。我便出了二百两银子,虽然是低些,我也于心不忍,可是实在没有太多钱了,只好狠狠心不再加。房子买下后,我便将前面三间房打通,稍微装修一下,摆了个柜台收帐,在柜台旁边打了张架子,一排十个铁盒子,留着盛放做好的点心,以便客人来买。大厅里放了二十张桌子,一排五张一共四排。里面院子里最大两间屋子打通留作厨房,四间房子收拾干净,用心的装修了一下,挂了几幅画,摆了几盆君子兰,设为贵宾单间。还有二间房便是我和清得居住了。至于还剩下了三间便留着以后用了。 这泉镇果然够大,许多材料一应俱全。就连布匹也有个很大的批发商,只是最低起量五十匹,我先忙着进布匹,设计服装式样,还有甜品屋经营哪些品种。而清得和叶老爹则负责招聘人材。过了五六天,两处房子大抵都拾缀好了。也招来了二个做点心的大师傅,五个伶俐的男孩子,都是十六七左右,二个派给大师傅作点心帮手。三个负责甜品屋跑堂收拾桌子。甜品屋掌柜的便是清得了。还有二个裁缝师傅作服装,二个小姑娘负责经营布坊。老爹就负责管辖仓库,进货事宜。 画了几身颇为满意的衣裙,二套大方得体的,二套飘飘欲仙的,二套娇艳妖饶的,便将意思细细的讲给二个师傅,二人还是多年的经验一点便透,便由着她二人自己做去了,自己又去甜品屋将自己知道的十种甜品教给他们,描述一下模样和味道,大体成份,让他们试着做。其他的他们自己拣拿手的做就是。这甜品屋主打的十道甜品是:酒酿圆子,红枣莲子羹,宫廷八宝粥,八宝饭,栗子银耳羹,绿豆糕,年糕,红豆饼,椰蓉月饼,莲蓉月饼。我估摸着怎么也得十天他们能正儿八经的做出来,还有那衣服才能做出来,便两处细细看了看,又装修摆设的弄了几天,联系舞狮奏乐的,又找了个书法好的把门匾打造好。我那甜品屋就叫做:甜香食府,服装铺子叫做:仙衣阁。 这些天厨子试做的点心我都拿出去分给过路的人了,打响了名号,许多人都来问什么时候开业,我心中大喜,更是迫不及待。二位裁缝也已经做好了衣服,挂在了仙衣阁大厅,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偶尔看见。我又设计几套冬衣来,天越发的冷了,冬天转眼就要到了。 等到要开业的时候我已经一分钱都没有了,幸好舞狮队答应开业后三天付款,不然就只能再去卖歌了。 选了农历十月初八开业天气很好。一大早我便起身穿了那套紫纱白裙,赶去仙衣阁。清得穿了那身黄衣裙看管甜香食府。等到太阳刚升起,两家都不停的放起了鞭炮,相距不甚远,所以仙衣阁能听得到甜香食府的炮声,我想那边应该也是听得到的。舞狮队边跳边舞的吹打着来了,厅外早已堆满了人。等到人们聚集的差不多了,我便示意停下,抬起竹杆揭下了红绸,露出了仙衣阁的招牌。周围有人善意的鼓起掌来。 我笑着说:“小女子名叫梅绮璇,今日在贵宝地做些小生意,还望各位乡亲父老给些照顾。今儿开业第一天所有布料八折优惠!今后凡在仙衣阁一次性消费十两银子以上的,赠送甜香食府免费品尝券一张!各位凭券去甜香食府可任意品尝!凡是一次性消费二十两以上的,赠送仙衣阁优惠券一张,以后凭此券购买本阁布匹均为九折优惠价!”众人一听都拍手叫好。我看了看周围,拍手的几乎是衣着颇为鲜艳的应该是小康家庭的,还有些似乎家境不富裕的并没有什么喜悦之情,又加了句:“今天开业着实高兴,只要在本阁购买布料的顾客,不论消费几两或是几十文,均赠送甜香食府点心一斤!明日凭购物单据去领!”果然,这次叫好声更加激烈,众人一哄拥进铺里,热闹非凡。 第4章 我们五个人一天下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于是便带了大伙去甜香食府大吃一顿,没想到那里生意居然更好,没有一样剩的。 数着白花花的银子,我嘴都合不拢,毅然拿出二块带着众人去了大酒店吃饭去也! 除去刚开始前三四天爆满的不像话,仙衣阁渐渐走上正轨。二个师傅还是上去制衣了。我负责收钱写订单,二个姑娘负责门市接待。甜香食府那里生意却是一直的好,虽然不是爆满那型的了,可是也不会有太多的空桌子。一直到月满算了算账,二处共进五百多两银子,差不多除掉房租本钱之类零零碎碎的能赚一百五十两也就是四万多块啊,心情好的不得了,于是给伙计们发了双薪,每人添了一套冬衣,几人更是卖力的工作。 一切尘埃落定,转眼到了年底,大年初一那一天,所有人都放了二天假。我又没有认识的人,便懒懒的睡了个觉。直到快到正午才起来。推开门便呆住了,一个男子背对着门立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后背那把黑乎乎的剑鞘如此的熟悉,他转过头来,面色有些苍白,嘴唇还是紧闭着,眼睛盯着我,有些暖意,良久,低声说了一句:“我要留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静静的点了头,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下他,只是见过一面的剑客,不知他是谁,却是想留住他。 清得追问我好久,我只好哄她说,这人是会功夫的,给我们护院不是更好?时间长了也不再问我了。 几天里,他都没有出门。一个晴朗的早上,我刚要去仙衣阁,他推开门出来了。换下了那身剑客服,收起了那把剑,穿上我给他做的一身墨青色长衫,缓缓的走到我面前,墨黑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淡淡地说:“我叫李隐乔!” 从那以后原本是个剑客他的帮着厨师们劈材做点心。我还是在仙衣阁里继续设计服装,有时候四处打听有什么地方还盛产更加漂亮的布匹。二个丫头一个叫赵淑淑的十七岁,长的一般容貌,却是巧嘴也很聪明。于是我有意的培养她,开春三四月时,天已微暖,适合出游。我便将仙衣阁交给她打理,又招了二个小丫头一个裁缝,自己便带着银两去汀水城进布了。听说那里有一家陆记布库是全国最大的商号,布匹种类几千多种,这里泉镇的人估计早已看够了这些布料,不觉新鲜,我便带了好多存银还有厨房一个助手叫王辰的以及我们自己的马车夫刘用。 我天生是个好吃懒做的,为了更好的旅游,把马车布置的舒舒服服的,不仅有茶果点心,还有把琵琶。闲来无事硬是跟着老爹学会了皮毛,一路上掀开车帘,故作风雅的弹个不停,有时高吭几曲,惹的王辰一阵崇拜,心中更是得意了。 汀水城更是远些,足有十天路程,我早已由刚开始的兴奋转为厌倦了,坐得久了,腰腿都疼了。发觉路边的景儿也没什么看头了。都是山啊水啊的,就是有的地儿山高些,有的地儿水绿些罢了。打听到了陆记布库我便寻了个好饭馆三人美美的吃了一顿,沐浴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便到处看看,这里虽然不比泉镇大,可是也是非常热闹,服装铺子也不少,我看到有许多我设计的服装样式已传到这里,挂了起来。看来设计是没的学了,又转去看点心铺子,我那里的主营十个产品竟然有七道都传了来。只有难做些的酒酿汤圆,宫廷八宝粥,年糕没有学会,我暗暗咬牙,自己真是笨了,咋忘了申请专利呢?不行,以后我再研究的服装和甜品要求他们加盟再予以授权消售。想到又能赚取加盟费又是奸笑不停。 到了陆记布库,果然好大,足有五亩地大的仓库,布匹安然有序,四面都有窗子,光线舒适。里面好多商家忙着逃选布种,几十个伙计不停的介绍,搬运,十分忙碌,好热闹。我挨着看了不多久,一个小厮慌忙的跑过来,脸上堆着笑对我说:“梅姑娘,我家少爷有请。”我有些奇怪,又想也许初来的商家都是如此,便留下王辰自己挑选,我一人跟着他去了。 没想到地方不近,出了仓库坐上了轿子,有十多分钟的样子才到了一处大院,上外大字写着:陆府。刚走进院门,里面有个穿着白衫的青年男子,约估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步子轻盈的走过来。许多年后,我一直都记不起来他的模样,只是那一脸如温暖的春水的笑容让我在这个异世好像被融化了。只是呆呆的望着那个笑容,忘了我,忘了家,忘了一切…… 不知多久,猛然回魂,脸上不自觉的烧红起来,低下头不敢再看他,耳朵敏感的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有些暖意和……溺爱?轻轻的声音飘了过来:“姑娘便是泉镇的仙衣阁主?果然慧质兰心,衣如其人。请进。”没想到我已如此有名气,顿时又得意起来,也不害羞了,欢快的跟着他走进客厅。有丫头迅速的送了茶进来。见我喝了杯水又温和的笑着说:“敝姓陆,单名一个琼字。父母早已不在,在下一人守着而已。”说完又是含笑望着我,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盯着我,我看着那双眼睛,愣了愣:他父母竟然死得这么早,他一人做成这么大的生意,真是个商业巨子啊。又一想,这些家事跟我说干嘛,还说一人守着家产,一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看我质地尚好,想让我做他的老婆,如虎添翼?想到这里脸又红了,没想到自己见到帅哥就胡思乱想了,都想些什么呀,狠狠的鄙视自己。于是调整好思绪,抬起头自然的望向他,他的眼里原本的笑意有些讶然,一瞬即过,笑意更深了。我问:“陆公子果然有商业头脑,是个好材料,让人敬佩。不知道陆公子家可还经营服装?”陆琼摇了摇头:“我一直设计图案,直到去年,才停手不再设计,服装这行还没想到。”我一听乐了起来:“公子就地取材,更是合适,不如再开个陆记服装批发,自己的布做好了成衣对外销售更能增加收入。既然人多料足的,还可以承接歌舞服装啦,家丁制服啦……”我看他颇为感兴趣的听着,便说到重点:“至于服装设计嘛,小女子不是自夸还颇有些天赋的,不如这样,我每年提供设计图案十套,陆公子以最低价将布料批发给我,并且委托镖局送至泉镇,公子意下如何?”听到此处,陆公子忍不住大笑起来,望着说:“姑娘才是有商业头脑的人,既然如此爽快,陆琼也不能让姑娘小看了去,此法可行,陆琼采用了,只是每年十套式样太过少了些,就订二十套吧!”说罢狡猾的看着我。我想了想无所谓,这衣服式样我随手就画一张,给他就是了!便答应了,要来了纸笔非要他写下承诺,二人各执一份,写字画押,订了三年契约。末了,他看着合同,轻轻的含笑问道:“为何姑娘硬要陆某抄写二份,自己却不分担一份?”“嘿嘿”我干笑着,却不答话!笑话,要是让他看到我那一手写不成形的毛笔字,不损了我一世英名! 陆琼也非常好客,晚上便带我四处闲逛,吃了最有名的菜肴,讲解了一下这里的销售流行趋势。一天过得非常开心。 第二天还是由他带着我挑了一百匹布,都是最为畅销的,他设计的布料有如他人,安然飘逸,又是如此温暖。又带着我去了一趟平安镖局,讲定了明日将布料送回泉镇,带着我一同回去,有个照应,当然押镖费是这位陆某人出的,嘿嘿。 这天天气晴郎,不时吹来清风,十几个镖师都将我的布匹装上七架车子,看护着等我出发。陆公子一大早便来送我,依是那么温暖的笑,让我竟是如此的舍不得。我上了马车,他走上来掀开帘子,看着我坐好,忽然低声问了句:“如果可以,我可以亲自去拿设计图稿吗?”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回答:“我叫人送来就好啦,这么远,你去多累啊!”他如墨的眼睛深深的盯着我,柔柔的笑着,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便转身走了。大队开动了起来,马车一晃一晃的,我坐在车里半天都没有动,脸上滚烫滚烫的。 一直到晚上投宿客栈时,我才渐渐回过神来,那不能再轻柔的声音复又响起:“我只是想去看你,如果能一直陪着你那有多好。”我又何尝不喜欢那春风般的笑容,我终是一缕偷用他人身体的异魂,未来何其茫然? 有二三天了,一直都是忧郁的思索,对未来的茫然和恐慌都一齐涌了上来。那些镖师们渐渐和王辰刘用熟悉了起来,经常有说有笑的。我无聊的打开帘子,已经走到一片林地了。远处有几座小山。这片树林里枝叶茂盛。此时已至初夏,颇为炎热,看到树林众人一喜都加快步伐进去凉快。我以前小说看多了,总是不喜欢树林,因为许多暗杀,抢劫,埋伏可都是设在里面的,再看看树林竟然越看越怕。不过众人如此期待,我暗自嘲笑自己太过胡思乱想了。到了树林,我也下了轿,果然清凉。轻风吹来,夹杂着青草树叶的气息,这就是大自然,多美好,多自由。心情又好了起来,几个人围在一起有吃喝的,有八卦闲聊的,我想上厕所,便跟王辰交待一声,让他看着这些男人别跟着我,自己四处找地儿去了。这林子倒也茂密,不过还是不放心,走了挺远,走了林子深处,四下看着没人,就地解决了。刚穿好衣服起来,就听有人嘿嘿的笑起来,一听便是个男人的。顿时又羞又恼,飞快的跑开一段距离,四处看了看,仗着自己会跆拳道,又缠着李隐乔教了些功夫,便双手叉在腰上,破口大骂起来:“哪来的混蛋王八糕子,不要脸的流氓混帐,偷看老娘入厕,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第5章 老娘的大队人马边上候着呢,想死的就出来给老娘磕几个头,不然让你这辈子都笑不出来!”话音刚落,面前不知道什么一闪,一个东西迅速的打向我的脸,我慌忙向后一躲,一个穿着大红衣衫的男子,嘲笑的看着我,左手一把扇子摇啊摇,右手也叉在腰上,对着我大骂道:“哪来的黄毛大姑娘,不害燥的娘们荡妇,随地大小便,真是世风日下不要脸面了!黑了本公子的一双清纯的神眼,奠污了我纯洁的心灵,想留脸不让人知道的就跪下来给公子捏捏脚,叫几声亲亲相公,不然让你这辈子都没脸出门!”我顿时火冒三丈!行,算你狠,竟然比我还恶毒,也不管他武诣高超,一只手便挥了上去,打他那支笑的恶心的二片唇! 果然是个功夫高的人,一只手擒住我的双臂,还大声笑着:“怪我说错了话儿,哪里是个荡妇,分明是个泼妇!凶恶狠毒,人比马丑,怪不得这一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谁要啊!”我一恼,连腿也用上,踢过去,他笑的更欢了,两只手搂住我肩膀,两腿分开,死死夹住我双腿,在我耳边笑着说:“还是个性急儿的,不就是嫁不出去吗,也不能看着公子我帅,就非要自己硬贴上来。既然你非得白送,我也不得推辞,不然对不起不是?你看看,自己货色还是可以的,这胸部还是挺圆的吗,”说完故意贴着我前胸蹭了蹭,“他妈的!士可杀不可辱!”我张开嘴咬上他的肩膀,他也不推开,两只滑到我的腰间,来回摸了两把,又拍了拍我的臀部,大声叫:“哎呀!这小屁股长的也不错啊!好有弹性啊!啧啧,我就勉强收了你做个二房吧!人都说臀大腰圆生儿不难,怎么着也能给我生个儿子不是?” 混蛋混蛋!我实在受不了啦,松开嘴,对着他的耳朵,用最大分贝仰天大叫起来,如此高的声音将我自己都震的头脑发晕,他一把推开我,迅速的跳上了最近的一棵树,我还是不停的大叫,“非礼啊!有色狼!快来人啊快救命啊!抓住这个淫贼!” 突然嗓间一麻,喊不出声音,猜想是他点了哑穴之类的,便用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他拍了拍耳朵,无赖的死笑:“果然是一级泼妇啊,声音震耳欲聋啊!”“小姐,小姐出什么事了?”远处几个镖师和王辰刘用都慌的跑过来,淫贼嘿嘿一笑:“果然是大批人马都候着哪!还如此嘴硬,要是再不叫我声亲亲相公,我就把你当地入厕的事大声叫出来了啊?”我咬着牙,行,算你狠!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就叫声相公嘛,又不少块肉,于是硬硬的挤出一丝笑容,含情的看着他,飞快的点头。他跳下树来,手指在我脖子前一拂,微低下身子,贼贼的笑道:“快叫吧,我可等不及了!”我咬着牙,吐出几个字:“亲亲我的相公,请问贵姓高名啊?”他哈哈一笑,跳上一颗树,已经不见身影,风中传来他的话语:“亲亲小娘子!你夫君姓柳,名为雪残!咱们夫妻一场,可要好生记得啊!哈哈哈……”“你他妈的混蛋!”这时他们都已跑到我的身边,急问发生什么事了,我也不理,朝着他不见的方向大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姓柳的王八蛋!老娘要是再见到你,非拔了你的牙,缝上你的嘴,敲断你的腿骨,砍掉你的手爪子!把你腿打折,天灵盖敲子,剁不剁不切不切不喂了我家旺财!”远处又传来几声大笑,没人回音。这些人忽然都闭嘴不言,瞅着我愣了,王辰刘用他们几个早就被我如此的泼妇样吓傻了,呆愣的看着我,一脸的不置疑。 我暗自跺脚,糟糕!我的淑女形象啊,混蛋王八糕子竟然毁了我清纯柔弱的美女形象。于是使劲压住气,温柔含笑的看着众人,说:“有劳各位挂心,这淫贼功夫虽好,可脑子挺笨,被我赶跑了,咱们回去吧!”说完自个儿先回头走了。留下几个人又是一阵傻楞,泼妇变贤淑了?还是刚儿做梦了…… 被这姓柳的混蛋一搅和,路上一直暗自咒骂,没有停过。砍了许多树枝,独自坐在轿子里,把树叶当成他一片一片狠狠的撕,再揉,再跺,压啊捏啊……直到了泉镇终于暂时把它忘记了。清得和老爹激动的把我拉回甜香食府,弄了一整桌子,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捶腰砸背的。王辰和刘用他们几个男伙计都去仙衣阁卸货,我吃饱后就留在这里帮忙端了几趟盘子。清得非要我休息,这里忙的要命,我怎么肯依。终于到了晚上打烊我拖着累僵的四肢赶去洗刷,李隐乔早已烧好了热水,等着我。这烧洗澡水的事情我根本忙的忘了安排,没想到他竟然想到了,还亲自提好了倒满了浴桶。我看着他有种被哥哥疼爱的感觉涌了上来,不好意思的走过去,呐呐的说:“真是麻烦你了,我自己可以烧的。”他只是笑着并不说话,伸出手来捧起我的右腕,二指搭了上去,微微皱眉:“只顾赶路也不注意身体,现在虚火盛行,我开几幅贴子你要按时喝。”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自己好像是上火了,没想到这李大哥竟然还会诊脉不由的两眼放光更加崇拜的望着他:“隐乔大哥,会诊脉啊?呵呵……要不教教我吧!我资质颇佳,人也聪明的紧是不,一学就会啊!”他宠泥的爱着我,轻轻的应声好,这样的温柔,从来不会拒绝我,不论我说什么他总是微笑着说好,就如同陆琼一样。陆琼?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想起了他,那个不仅笑的有如暖风更有些狡诘的男子。 仙衣阁里忙着上货,赶制几套新布料的衣服,一直忙了半个多月我才终于得空休息了下来。不用说新货一进来,仙衣阁的门面又要扩张,我软硬皆施的挤走了隔壁那家卖兵器的!活该,谁让他什么不好卖,非得卖凶器,不挤他挤谁?于是又重新收拾门面,打通了四间房,又招了二位裁衣师傅,楼上的四间除去老爹的一间,其余三间都打通做了裁制部。闲下来便开始了我的加盟计划,只要是我梅绮璇的新衣新点的都是独家独卖,除非给二千两银子加盟,否则不能卖!嘿嘿,越想越得意!全是票子啊! 日子过得颇为自在,经常给大家发些福利啊,做些衣服啊,当然漂漂亮亮的,这样伙计们走在路上有人问你衣服在哪买的?当然是仙衣阁啊,对吧,注意打广告。等忙得不想再忙的时候突然改去房里挖地道了,没原因觉得好玩,以前许多书上面都写了,有钱人会遭抢的,这时候的银行也就是钱庄我可不放心,于是打算偷偷的挖个地道把银子存进去,嘿嘿。至于没事的时候就跟着隐乔大哥多学点功夫。不过他的功夫难学的很啊,也幸亏我有跆拳道的根底,加上绝高的质商,硬是咬着牙学会了不少。还有诊脉更是难学,不过我前世也是个虚荣心强的,总想着什么都会,不就牛多啦!时常都能显摆一下,于是手里捧着本穴位图死记硬背,惹的几个伙计和清得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多好的姑娘啊,真有上进心! 这天还未起床,外面就吵闹的要命,我披了外衣推开门,大喝一声:“吵什么?我还困着呢!”众人一听都愣愣的看着我,手里的活也忘了。王辰放下手里的椅子说:“今儿天未亮,有个客官巨资把三个单间都包下了,午时过来,要我们按他的部置赶快整理好!”我一听便挥手道:“那好继续吧。王辰!”我叫他过来,双眼放光的看着他小声的问道:“多少巨资啊?”王辰叹了口气,有些看白痴的看着我:“小姐!唉!”说完也不理我竟然转身忙自己的去了。我怎么了我,唉自己也鄙视自己,怎么偏离我做人的原则了呢,不能爱财,不能爱利,不能冷漠,不能粗爆……愣了半天,还是回屋睡觉去了。怎么也睡不着,只好起身接着去背穴位图。 等我再次出房门时,已到午餐时间,单间里不知何人已有人坐好了,我便去了厨房找东西吃,见到王辰端了酒酿汤圆顺口问了句:“那三间单间可还忙的开?”王辰笑着说:“小姐,虽然包了三间屋子,没想到只来了四个公子而已真是赚大发了。”我一听也乐了,心想着如此好运,得去看看是什么样的噱头,于是让大师傅多做了道栗子银耳汤赠送他们。亲自端了敲了敲房门,一个声音道:“进来!”我满脸堆笑的推开门,边说:“几位客官,小店多做了道甜点送给各位尝尝。”说完放在桌上,这才抬头,顿时破口大骂起来:“混蛋王八糕子,竟然来老娘这儿,自己送上门来,别怪老娘手狠了!”说罢手里那碗汤复又端走泼了过去。那人迅速后退,没见什么动作那碗汤已被他推向我,我赶快扑到地上,汤水还是溅了背上几滴,转过身来就愣了,三把剑齐齐指着我的额头。那个大淫贼叫什么柳残雪的一脸奸笑,又摇起了扇子看着我:“亲亲小娘子,看来我们果然是夫妻命。为夫的随便吃一回甜点就到了娘子府里,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三人手一顿,有些愕然的全都转头看向了他。柳雪残嘿嘿的笑着:“几位兄弟,收起剑吧,别吓坏了我这泼妇般的小娘子!”真真让我狠的牙根疼。三人果然都收起了剑,又坐回原位。我站起来不去看那混蛋恶心的笑容,打量起这三个人来,离我最近的一个男子穿着青色武士服,头带青丝带连剑鞘上也是青色穗子,英俊的脸上冷漠的像块冰。左边的男子穿着黑色武士服,其他也全是黑色,年龄略大,有四十岁的样子,最左边的左边那位看着最舒服了,一身浅绿色的武士服,头带墨绿丝带,剑穗是浅绿色的,皮肤白皙,一脸的笑容,只是笑的好……慎人!对着这两个帅哥复又看了看,耳边突然吹了一阵风,转头一看,那柳雪残不知何时又站到了我身边,伸出左臂搂住我:“娘子这生意可是不错? 第6章 颇有钱吧!”我一听,一脚踹开他:“有没有钱关你什么事!难道还想借钱?一个籽儿都没有!”说完使劲瞪他一眼,转身打开房门,回头又说一句:“吃饱快走!后会无期!我一看到你就!”咬咬牙不再说话,“砰”的一声甩上房门,大呼一声:“王辰,以后这几个人来的时候就用条帚赶出去!”忽然听到屋里有拔剑的声音,然后传来柳残雪的几声大笑,就再也没动静了。我心里还是气的要命,没想到这混蛋送上门来,我竟然没法收拾他!不由地扯下一根树枝恨恨的练起功夫来。越练竟是越气,一把扔掉树枝便想出门,一回头,竟然见到柳雪残和那个青衣的男子都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我,两双眼睛布满的惊疑不信,柳雪残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直直的看着我,又似在沉思,渐渐的看我的眼睛更加的疑惑,还夹杂些怜悯。我被这目光弄晕了,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冲口道:“你这是什么眼神?”青衣男人冷冷的问:“李隐乔呢?”我下意识的回答:“你认识?”忽然脑子一转,后退了几步,思绪几转,这几个人都是好手,李隐乔年初来的时候似乎是受了重伤,现在他们四个莫不是来追捕他的?果然青衣男子冷冷的笑着,那个黑衣和绿衣的也出来了,我连忙大声叫喊:“快来人呢,把这四个人赶出去!关门!放狗!”我这一叫喊前面也被惊动了,一时间都涌过来,他们四个人对看一眼,纷纷跃上楼顶,不一刻便没了人影。 清得惊慌的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我没回答着急的问:“隐乔大哥呢?”王辰忙答道:“今儿早晨便出门了,还没回来!”我有些站不稳,踉跄几步,清得马上扶住我:“这是怎么了?”我静了静脑袋,看来是没事了,不然他们四个刚才不会问,不过照此看来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了,夜间必会再来。只是隐乔大哥必定是赶不走的,那就只好把他藏起来。于是便对着大伙说,“今天下午不营业,大伙儿放天假休息!”众人一听虽然疑惑,但是又十分高兴的都各自忙去了。清得还是十分焦急的问我出了什么事儿,我拉着她进了屋子,把大概情形说了一遍,清得也沉思不语,片刻又问:“姐姐打算怎么办呢?”我过会回答:“依我看来,隐乔大哥必是以前认识我的,去年在街上唱歌那会儿就认出我来了所以来到这里守护我。可能因此和他们四个结了仇怨,我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隐乔大哥受点伤害的。如今只能晚上把他想法儿灌醉,最好加点蒙汗药之类的,雷打不动,再找个地儿藏起来。你说呢?”清得眉头紧皱:“可明天呢,后天呢?”我想想也没什么办法,便让她先去前面忙,自己单独思虑。过了好久,才算是想了个万全之策。前面收好了后便叫了王辰暗自嘱咐几句。告诉清得让她今晚去仙衣阁休息,她一万个不愿意,我只好哄她说:“第一,你不会武功!第二,你不会骗人!第三,我的计策万全一失,万一你不小心弄砸了或者打起来还要顾忌你不是只败不胜?”总算是把她哄去了仙衣阁。 等到都清静下来,我便取出一坛好酒,摆了张桌子在院子里,静静等待着。没多久,王辰家的小旺财便汪汪的进来了,我高兴的抱起来拍了拍它的肚子,从下面肚皮下解下了小包包又让它回家了。这四个人显然不会离开太远,刚才众伙计回家的时候肯定有人跟着,所以以防万一,让王辰去药铺买的泻药和迷药不能让他自己再回来,就想了这个法让他的旺财送来。我悄悄的将泻药倒进茶壶里,和茶碗摆一处,将迷药倒在那碗给隐乔喝的酒里,今晚我和他喝酒,某人喝茶。 我在院里弹着琵琶,隐乔回来了。递给了我一支二尺长的利剑,整把剑轻盈小巧,他在一旁解说:“你既然想学剑,我那把太重,这把我试着正好。只是太过锋利,所以要小心不要伤着自己。”我放下剑看着那暖暖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的纯净丝毫不知道我此刻正在算计他。他又接着问:“前面怎么结业了?”我笑着说:“食材不全了,我懒得不想去,让二个师傅自个儿去筹备了。清得去了仙衣阁,好久没去,想去看看。今儿如此清静,你就陪我坐会儿,我弹个曲儿给你听!”他笑着说好,端起面前那杯酒喝下去。我笑的更欢了,拨着琵琶唱起了那支江湖笑。他听我唱了一遍也轻轻的跟着哼了起来,一遍遍的直到他闭上了眼睛趴在桌子上。 夜,来的很快,我依旧坐在那里弹着江湖笑,只是对面的人已经不见了。我把他藏了起来,对我好的人我是不会让他遭遇任何不测的。不知道弹了几遍时,终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柳残雪坐在我对面用那只碗倒了些酒只顾喝了起来。我笑着对另外三人主:“既然来了,就坐着听我唱一曲儿吧,别人可是没这福气的!”不待他们答话,我拨弄琴弦唱了一首江湖路: 无怨无悔我走我路, 走不尽天涯路, 人在江湖却潇洒自如, 因为我不在乎! 什么时候天地变成江湖, 每一步风起云涌。 什么时候流泪不如流血, 每个人也自称英雄! 什么是黑白分明, 是是非非有谁会懂! 怕什么刀光剑影, 把风花雪月留在心中…… 一曲唱完,几个人有些惊疑的望着我,穿浅绿衫的男子轻笑着:“好豪气的曲儿,就是为江湖儿女所写啊!”柳雪残也笑着说:“曲好人也好,只是可惜了。李隐乔为什么不这里护着你?他不是你的心腹吗?”我听的有些不解,只是回答:“你们想来抓他,我不会让你们找到他的。”青衣男子冷冷一笑,端起水壶倒了一杯水喝下去奇-_-書--*--网-qisuu.:“既然抓到了你,他抓不抓都无所谓了!”我咯咯一笑:“想用我当诱饵再抓他,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柳雪残盯着我说:“你?”绿衣男子也同时开口道:“本来也是抓你的,还管他干什么,不过他终是叛徒,早晚会被塘主下手的!”我此时完全迷糊了,愣愣的问:“你们不是来捉李隐乔的?怎么又成抓我的了?” 青衣男子冷笑道:“萧煜姬,此刻还装傻吗?你与我们塘主如此大仇,还想活着吗?”柳残雪见我愣愣的不说话,看我的眼神多了丝怜惜:“我也没想到你就是萧煜姬,原本你好好做你的梅家小姐,为何要涉及江湖,涉及官场,暗杀敌人,心狠手辣。你握住了武林盟主元真和的把柄,想嫁给他以求保护,最终还是被暗杀在路上,没想到竟然还能活下来。”忽然又拉住我的手狠狠的问:“你为什么死而复生却不知道躲起来,非要出尽风头,如今是再无活路了!”一番话说的我天旋地转,不知前生今世。青衣男子已经站起身来,冷冷道:“雪坛主,说这么多干嘛,她终是咎由自取!如此蛇蝎心肠的女子,你还是莫要招惹的好!说不定此刻便是故意装疯卖傻,骗了你的同情!”我心中恼怒起来,真真是浪费了一张脸,是个一肚子坏水的臭男人。忽然听得“咕咕”二声,青衣男子双手捧着肚子,双眼瞪着我大吼:“茶里放泻药了?”我无辜的望向他,点了点头。既然都说我蛇蝎心肠了,就蜇你一下你能怎地?他见我如此表情,恨恨的跑去茅厕,唉,恐怕他这一进就出不来了,因为那里面我一张草纸也没放啊! 我还有些疑问,对柳雪残说:“你一早便认出我了,一人之力足以捉住我,有何必要非要四人同来?”柳雪残摇了摇头:“我们只知你与塘主有些怨仇,但你行事向来机密,从未见过你,日间若不是你练了隐乔的武功套路,我们也不会确定是你。去年底的时候李隐乔向塘主请求离开,便引起塘主的怀疑,直到他悄悄的离开,才查出他原是你安置在雁坡塘的暗探,现在他竟然在此保护你,你又姓梅,足以证明你是萧煜姬了!” 我茫然的摇头,没想到我投身到这个女子身上,一开始便遭人暗杀,扔到长洛河里,大难不死却留下了风湿的病症,如今日子终于好过了些,以为他们抓的是李隐乔将他好好藏了起来,谁是抓的竟是我。看他们塘主的意思我是生不如死了,一时间又怨自己命苦,只是低声的说了句:“我出嫁那天被人刺了心口一剑又扔到了长洛河里,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三人一时间也不说话就这么望着我。 忽然茅厕里有人大喊:“飞花,手纸!”那绿衣男子一愣,下意识的看向茅厕。飞花?我突然爆笑起来,那个叫飞花的绿衣男子也跟着大笑起来,伸手四下掏了掏,转头看向了黑衣武士:“秦兄?你带没带啊?”他也摇了摇头,一张脸紧绷着,终是没忍住,扑的笑了出来。三人一同看向我,我长叹一声:“原本我这里是不缺草纸的,只是知道众位晚上要求,又是会渴了喝水的,便都拿去烧锅了!”三人一听,脸顿时僵了,哭笑不得。那边青衣男子隔着厕所还大声叫着沈飞花。沈飞花只好大声回答:“没有啊,沐风!你找片树叶吧!”“哈哈哈哈……”终是忍不住几个在捧着肚子大笑起来。 过了老大会儿,叫沐风的青衣男子终于捂着肚子,面色憔翠的走了出来,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我,仿佛吃了我也难解心头之恨。嘴角狠狠的抽动,似乎在磨牙,我对着他同情的看着,一双眼睛眨啊眨啊的,楚楚可怜的说:“沐风大哥,你……受苦了!”沐风一支手指着我咬牙:“你!”死死的盯着我,又只得放下,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第7章 我心情大悦,沈飞花也嘻嘻的笑着:“沐坛主,你竟然如此恨她,我倒有个法儿!”沐风一脸期待的转向他,以示疑问。沈飞花一脸奸笑的看着我:“这人反正是活不了啦,塘主恨她入骨,不如你就向塘主要了她几天,狠狠的折磨出气,然后再给塘主,杀了出气!”我听了倒吸一口气,那什么塘主的看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了,这萧煜姬生前什么人不好得罪,偏偏惹他,外带附赠了这一群恶人,看来我果真去了那里,是死无全尸了。 我如今可是风华正茂,闭月羞花,繁华似锦,窈窕多金,足智多谋,满腹文才。就这样逝去了,不是少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少了一个栋梁之材,本国少了一个花季少女,一个未来的某某夫人,更一个未来的某某某的母亲,甚至更更未来的某某某某的奶奶……越想越不某心,这萧煜姬造的孽凭什么就得由我来承担?还有她的命就糟,要是真嫁给盟主不就好了,非在半路上……灵光一转,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个盟主未婚夫元真和!怎么着我也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不能见死不救吧。可是唉!音信全无啊,远水怎解近渴。 柳雪残关系时刻还挺好,只是押着我上了马,从后背环住我坐在了我身后,没有用绳索捆我也没有江湖上常用的葵花点穴手之类的。我反正是花痴,有帅哥给我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拒绝。不过,这柳某人还似比我还花痴……无柰小女子脸皮还是太薄……变攻为守了……无柰啊。 月黑风高杀人夜…… 似乎所有的绑架都是这样,我们五个人四匹马行驶了老一会儿,盛夏的天颇为凉爽,满天的星星,古代的风景就是美,人也美,只可惜我梅某人的前程似乎不大美。这条路我从未走过,几人一路上不曾开口,我此刻困的很,在马上颠了颠实在支撑不住向后歪倒,虽然这柳某人似乎瘦了些有点咯头,也只好将就了。一觉睡的天昏地暗,梦见自己在划船,晃来晃去的,不踏实,忽然水里一只大鱼跳了上来,咬了我的手臂一口,疼的我手一挥,啪的将它打落河里,手臂疼的睁开眼,只见面前一个女孩子双目瞪圆的望着我,似乎有些呆了,一只手捂着右脸腮。“呵呵……”一声低笑,我转过头去,柳雪残他们四个人望着我们两个都在嘿嘿的笑着。我现在半躺在一片草地上,四周静悄悄的月光下看了看,不远处似乎有个树林,这里地势颇有高,我后背几十步远处有个小山坡,坡度不高,难道我们到了雁坡塘? “你这个贱人,竟然打我!”我面前的女子恨恨的瞪着我,一只手抬起向我踢了过来,我顿时莫名其妙,就地滚了几圈,大喊:“美女!有话好说!怎么出手打人呢?我什么时候打你啦!”那女子只气的直追我,见我跑的挺快,唰的抽出腰间的一根银色长鞭朝我甩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拔出隐桥送我的那只短剑,刚抬起来就被她的长鞭紧紧缠住。柳雪残远远的喊道:“千红!你若伤了她可不好跟塘主交代!”原来这个女子叫千红。 她身着一件大红色裙袍,式样简单俐索,个子颇为娇小,面色红润,十分美貌,听到柳雪残的话,不屑的对着我说:“这个贱人,塘主恨不得剥了她的皮,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巴不得让她受我一点打!”我一听这话,脑中立时充血,恨死了这种死丫头,咬着牙说:“嗯是啊,最好打我的脸,把它打花,不然你这样丑的泼妇上哪去找个垫底的!接着把我的嗓子毒哑,免得别人总说你说话跟乌鸦一般动听。再下步把我的四肢打断,开膛破肚,要不然怎么显出你那水桶般的母猪腰!大家同为女人,我十分的同情你,作为一个妙龄少女,你脸肥肚圆,眼小眉歪,发型散乱,身无钱财,别人打架用刀,你打架只能割条牛尾巴!” 千红瞪时气的身体打颤,牙齿咯咯的响,一双秀眉早已直了起来,眼睛里全是愤怒。柳雪钱走了过来,小声的问:“千红,你刚才说塘主此时候到的,怎么还没有动静?”千红猛一转头,对着他大喝:“我怎么知道!你去问塘主啊!”柳雪残摸了摸鼻头,不敢说话,只用眼睛白了我一眼,似乎怪我惹怒了这只母老虎。那边沈飞花突然纵身飞起跃过我们头顶,直到小山坡上,一晃没了踪影。沐风也紧跟着去了,我盯着他们两个飞去的地方,愣愣的不知道东南西北,嘴角有什么流了下来,我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是口水。耳边突然听到千红大叫:“流口水,好恶心的女人!”柳雪残也厌恶的挥挥手:“没见过你这么色的女人,盯着男人的后背也能这样!”我回头大声喝道:“放!老娘是欣赏他们的轻功!飞花逐月!踏雪无痕!哪里像你,只知道摘花拈草的色胚!”柳雪残只我这么一吼,呆呆的看着我,手里的扇子也忘了扇,呐呐的说:“我是摘花拈草的色……胚?”木然的转向千红:“我真的是这样?”千红撇了撇嘴,不理他。他只好自己咕咕嚷嚷的说“我哪里色了,我只是怜香惜玉,爱美之心人都有的吗,这女孩儿还不是给男人好好疼的?”话未说完,几阵风掠过,面前几道人影一闪,眼睛顿时一花,再睁开眼睛望去,前面已多出了五个人。 一个是沐风,一个是沈飞花,二人全身紧绷着站在一个全身裹在黑衣服里的男子旁边。男子连头都用黑布包了,只露出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另外二个背对着我们,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随着风轻微舞动,那谪仙般的神韵瞬间揪住了我的心,似乎这背影我已看过了千年。意识渐渐有些茫然,双脚不自觉的走向他,两只眼睛直直的盯住他的后背,脑子里空空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终于我走到了他的背后,站立住,他一定是感觉到了我的靠近,缓缓的转过头来。天忽然更暗了,周围更静了,仿似天地间只有我们二个人,浑浑恶恶中只有我对他的凝视,万年不变…… “是你。”我低低的开口,只是这二个字因为是你,就是你。他干净的脸在月光下隐隐发着光,一双墨黑的眼睛也看着我,沉静的,柔柔的,缓缓的开了口:“我叫凤波愁。”凤波愁,凤波愁这个我等待千年的名字,网似乎早已刻在了心里,“哼!萧煜姬!你竟然死性不改,连凉魂殿也妄图拉拢吗?”萧煜姬?是在叫我吗?我转头寻找声音的发源处,是那个全身藏在黑衣里的男子,他盯着我的眼睛里好似十分怨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听不懂他的话。“殿主,不要分心。”好熟的声音啊,我又回过头去,一个男子站在凤波愁的后面,面无表情的望着我,我刚想开口叫他一声大哥,又想他的告诫声,不能告诉任何这里的一切……这个男子就是从长洛河将我捞起的人。“何诚,无碍。”凤波愁对我柔柔一笑,我还没回复的意识又蒙胧了起来,多干净的笑容。陆琼的笑容温暖的像春风,而他的笑容,里面有……哀伤。这样的笑容让我的心忽然痛了起来,我愿意用所有的一切,只求能抚平那哀伤。 “哈哈哈……”那黑衣男子仰天大笑,“好一幅儿女情长!萧煜姬,我是不会让你痛快的,即便是死,你们两个也要差个十年八年的,就算是在地狱也无机会相逢!”沐风瞅了我一眼,对着黑衣男子道:“塘主,李隐乔被她藏了起来。而且她未经本门允许,偷学本门武功,万死难逃!”我冷冷的一笑,这些我不在乎。凤波愁盯着我:“你是萧煜姬?”眼睛里似乎有怀疑还有一丝丝的……厌恶。不,我讨厌这目光,我害怕他会厌恶我,急急的开口:“不!我不知道!我被人刺了胸口一剑扔到了长洛河里,醒来时就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相信我不是坏女人,我一定不是萧煜姬,他们认错人了!”“笑话!”沐风冷冷的嘲讽道:“即便我们认错,你和塘主怨比海深,他怎么认错?还有李隐乔与你两小无猜,一同长大,又怎么认错!休要现狡辩,凤波愁是不会救你的!”我的心顿时冷了,脚下虚浮,不自觉的退后两步,凤波愁难道你也是萧煜姬的仇敌?我不敢再看他,无力的坐在地上,耳边传来他们的打斗声,谁输谁赢,谁生谁死突然一点也不在乎了,因为他们都是那么的希望我……死! 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起来,有什么在眼睛时打转却倔强的不愿落下。我将头埋在膝下,那已死去的萧煜姬,你为了什么要害了自己,虽然死了可是那些绵延不绝的恨,全都由我承担。打吧打吧,往死里打吧,你们都死了,就没人要杀我了。一边诅咒,一边自顾的站了起来,地上好硬啊,掉了好多眼泪,眼睛好酸都没有人来安慰我。拍了拍衣服,目无焦距的看向他们,凤波愁一人敌三,沐风,沈飞花和林万迟;我那救命大哥也是狼狈不堪,柳雪残,千红和秦老叔将他死死围住,发型散乱,衣袖已经裂开数道口子,渐渐不支。从形势上看来,凤波愁的功夫应该是最高的了,所以林万迟才会通知沈飞花他们五个人来此等候,他一人将凤波愁引来,真是个绝品的小人。 忽然听到千红咯咯大笑:“崔何诚,你数次将我打成重伤,对我傲慢无礼,看我不起,今日便让你看清自己是怎么死的!”“何诚!”凤波愁焦急的大喊:“引燃信号!李温他们便在附近!”崔何诚应声是,千红大笑:“你还想引救兵?我斩断你的手!”说罢鞭子换到左手,右手又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挥动两下宛若银蛇一般,直刺他的双臂。柳雪残和秦老叔非常有默契的左右夹击让他动弹不得,看着那柄剑刺向我的救命恩人,心中所有的怨恨忽然消失不见,纵然他们对我百般恶毒,可毕竟是救我出了长洛河的大哥,我如何看着他去死。 第8章 翻出手里的短剑,连招呼不打直劈千红,千红微一愣,软剑转向我,一时间缠住了千红,千红功夫是不错,可惜我用的是跆拳道她何曾见过这招式,被我逼的招架不住,划破了她的左袖,刀势转向她的脖颈。“长月叔!”千红吓得闭上眼睛绝望的大喊,秦老叔丢下崔何诚,飞身欺向我,只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朝我压下我,让我站不起身,一时间只能大叫一声:“大哥,快燃信号!”“砰!”的一声巨响,一束烟花冲上天空,将黑夜照了亮,片刻又暗了下去。我在这一亮间抓起地上的一把土撒向了秦长月,他身形一顿,侧转躲开。 后背一痛,有肉撕开的声音,是千红,她哈哈大笑,“砍死你这个贱女人!”好痛啊,我真的好痛,心更痛,手中的剑似乎好沉,我一点也不想举起,就让这应该死去的梅绮璇彻底的死去吧。眼前再度模糊,忽然一个白色的人影向我跑来,风吹起他银白的长发,是凤波愁!我的眼前豁然又明亮起来,他向我奔来,眼里似乎有痛惜,我真的看到了那一丝关心与痛惜还有……后悔!不,不要!我大喊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飞奔向他紧紧抱住他旋转一圈,更为刺心的痛贯穿了后背,是林万迟的刀,喉中一股腥甜,全数喷出,溅到了他洁白的衣衫上,抬起头迷迷糊糊的看向他,微微的一笑:“对不起,弄脏你的衣衫了。”远处好像有许多人迅速的奔来,有人大喊到殿主,是凉魂殿的人来了吗,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漫天的白雾,好熟悉的场面啊,似乎上次命悬长洛河时也是如此,没有东南西北,没有方向,好像上次我见到了妈妈,这次是否她来接我了?心脏剧烈的抽痛起来了,多少年了已记不清,只要想起妈妈心就会无比的痛。狠心抛下子女的你能否快乐的生活?得知我的死讯你是否心有愧疚?上一世,注定了我的孤苦无依,注定了你欠我的幸福!白雾愈来愈浓,我已看不清自己,该走了吧,抬起脚来慢慢的踱着步子,似乎有什么在招唤我,前面是否就是鬼门关的入口?我加快了脚步,赶快去报告吧,早死早投胎啊。突然有什么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回头,只见隐约的是一袭白衫,模糊的看不清楚,抓住我手臂的人忽然好用力,捏的我好疼,再一睁眼,耀眼的光茫刺的眼睛生疼。 “你醒了,没事了,没事了。”有人在我耳边低声安慰,我复又睁开了眼,银色的发丝随意散落,一双眼睛已有红丝,脸色苍白憔悴,衣衫上好多暗红的血点,是我吐出的,他竟然身衫未换的守在我床前?那支握住我左臂的手依然在我的臂上,那浓雾中的手臂是他,竟是他将我从漫无边际的死亡中拉了回来?“你睡了五天了。我相信你能回来,你果然醒了。”淡淡的笑意从他的嘴角散开,愈来愈浓烈,眼睛柔柔的看着我,那里映出了躺在被子下面我的,小小的看不清楚。我小时候就听说,如果一个男人的眼中可以看得到你,那么证明这个男人心中已有了你。波愁,是否你的眼中有我,你的心里也已有了我?若是能在你心里占下一丝位置,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 “殿主,你该休息了。”是崔何诚,他竟一直站在床脚,我却没有看到。我看向他勉强的笑了笑,一杯水出现在了唇边,我想伸出手臂,波愁低声的说:“你身子太弱了,我喂你。”心中感动的发痛,这样的幸福我曾梦想了多久?何曾有人喂过我喝水吃药?何曾有人知道我感冒发烧?我那母亲从未……我那父亲更没有……一口口的喝进肚里,似乎都进了眼睛,流了下来,“怎么了,哪里痛,哪里痛?”凤波愁慌张的放下杯子,看着那心痛的眼睛,我慌忙摇头,哽咽道:“不痛,哪里都不痛,只是,没有原因的想哭,谢谢你让我第一眼便看到了你。”他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低声说:“对不起,我以为你便是江湖上人人痛骂的萧煜姬,竟放任了你的生死不顾。其实你是萧煜姬又如何,我不会在乎谁是你,你又是谁。”泪水再度的狂流下来,凤波愁你为何引出我绵延不尽的泪水,牵扯我心中的那根刺,偏又让我无法去怪你。 抬手擦拭泪水,意外的碰到了额上的一块,圆圆的,冰凉,周圈是丝带系在了额间,“这是凉魂殿至宝,天月。”凤波愁端来一面镜子,里面的我苍白如纸,墨丝散下,一枚白玉就在额间,一根碧绿色的带子系在了脑后,“天月?凉魂殿的至宝为何给我?”暖暖的低笑,放下镜子,“因为是所有兄弟的意愿,你救了我,便是凉魂殿的贵人。为了保你的性命,便乞求先祖打开了禁地,将天月赐给了你,果然救了你的性命。从此后,你与我心意相通。”有些呆愣,就这样,我不仅赚了个帅哥又天赐了个宝物,“这个天月还有没有什么,百毒不侵的功能?”“有,”凤波愁宠溺的抚摸我的长发,“百毒不侵,万鬼不近,清心养性,安然淡雅。”嘿嘿嘿,赚到了啊,奸笑了起来,好高兴啊,“波愁,你真好!”仰起来对着他呵呵的笑着,那张干净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羞红?果然是红晕?果然是个清纯的好少年,脸红了啊。凤波愁将我塞进被子里:“好好休息,我让他们煮了粥给你。” “殿主,请你去休息,我来照顾萧姑娘!”崔大哥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盯着他:“请殿主去休息,你已经五天五夜未曾合眼……”“何诚!”凤波愁飞快的打断他,“我这就去休息,你留下来照顾她。”说完对着我歉疚的笑笑,“我去休息,你也要好好养伤。”嗯嗯,我乖乖的点头,“你快去休息吧,谢谢你照顾我!”他转身出了房门,我愣愣的望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崔大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殿主不仅五天未休息,而且不断的给你输送真气,利用天月挽回你的性命,早已大伤元气。你今后如果背叛殿主,或是让他伤心,我便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冷冷瞟了一眼,似乎是警告,也跟着离开了。 凤波愁,守在我床边救我性命的男人,你果然是值得我用生命去守护的,我会守护你一生,为了你,我可以与全天下为敌,只求你对我温暖的那一笑。 昏昏恶恶的又睡了多久再醒来时,天已黑了。凤波愁趴在我床边,屋子里只点了一只蜡烛,灯光微弱的看不清楚。我口渴的紧便想起身,“你别动!”凤波愁被我惊醒,慌忙抬头:“你要什么?”我实在渴的说不出话了,指了指茶,他起身走过去,我看着他瘦削的背影,脚步有些虚浮,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不日不夜的守着我身体肯定是虚弱极了。他将水杯递到我唇边我猛喝了二杯,这才抬头看他:“凤大哥,你去休息吧,我没有事了。”他将杯子放下低低的笑着:“不行啊,我不放心。我要看着你睡,要不然你会着凉的。” 我奇怪的一歪头,“为什么你不看着我睡,我就会着凉呢?”他呵呵的笑出声,直看着我的双眼:“因为,你睡觉踢被子,还没有形象的经常翻身会触动后背伤口的!”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他守着我五夜,天天给我盖被子,帮我查看伤口,我好感动。不对!帮我查看伤口!盖被子?那查看伤口是不是得……脱衣服?晕啊晕死啦!全身烫的要命,不敢抬头看他,嚅嚅的说:“我的后背伤口,那那……是,谁包扎的?”“没有人包扎!”“哦?”我抬起头看他,“没人包扎?敢情你们连包都不给我包啊,我说我怎么还不好!”想起他们如此冷血,不禁心中气恼。“哈哈哈……”他忽然大笑起来:“我是说没有包扎,因为不用包扎啊,天气太热了,只给你上了些最好的金创药,已经结痂了再过三四天你就能起床了。”“你怎么知道结痂了啊!”我下意识的回问,他的脸突然红红的,有些不自然的说:“因为,哦,那个……你的药是我上的。”顿时感到天昏地暗,脑子轰的炸了起来。他慌忙说:“你听我解释,这里没有女人的,你伤重的很。你为了我挡刀,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所以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我会对你负责的,你伤好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你别生气。”看着他惊恐的小脸,似乎非常害怕我生气,不由的“扑嘤”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看到我笑了也跟着笑了,我转过身子背着他:“不理你了,你去睡吧。”他没有动,我不耐烦的说:“还不去?”“可是你会踢被子的啊。”他小声的咕嚷:“着凉了就会加重病情的。”我心中一暖,眼泪就要掉下来,“你去好好休息吧,不然我去担心的。我保证不会踢被子了。”他低声应了,轻轻的走到门口,又低声的问了一句:“你还生不生气了?我真的会娶你的。”我的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回答,又凶了他一声:“还不去睡,再不去就真不嫁你啦!”他半天没有动,我背着他也不好意思转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好半天听到他似乎很开心的说:“好好,我这就去睡,呵呵,我这就走了。”然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似乎慢慢的走远了。我的脸还是滚烫滚烫的,想起刚才他和我说的那些话真不敢相信是真的。幸福来的这样快,让我无法相信,就这样一直笑着,迷迷糊糊的睡下了。 “殿主!你怎么还没有去闭关!”崔何诚推开门进来,严肃的大声道:“今日你必须去,不能再偷跑出来看她了!”我听的一头雾水,转向凤波愁,自从我醒来这二天他天天陪着我,现在仔细一看,他的脸色非常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凤波愁对着我柔柔的一笑:“别担心,我这就去,以后几天不能照顾你了,你还是不可以出门。” 第9章 崔何诚冷冷的道:“殿主,你的身子自己有数,恐怕至少一个月,否则你这次是无法出关了。”有这么严重,我急切的问:“怎么回事?你伤的很重吗?”波愁抚着我的头发,温柔的说:“不碍事,这次可能闭关久些,你不要乱跑,等着我好吗?”我心中好感动,看着一直点头:“你一定不要急慢慢的调养。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他好像十分高兴,拉着我的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跟着崔何诚出去了。我一直心神不宁的,会闭关这么久,他竟然伤的这么重还每天来照顾我,天哪我太自私了,竟然只想他陪着我却不顾忌他的身体。越想越自责,越想越担心。 自责中过了不多久,崔何诚又进来了,冷冷的说了一句话:“你走吧,你不能嫁给殿主,不然他会死的!” 一时间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有些迷蒙的问:“崔大哥,你刚才说什么?”崔何诚冷冷的看着我:“你如果对殿主果真有些情份,最好永远离开殿主,再也不出现!”说完死死的盯着我冷冷的一笑:“你又怎会对少主有情份,你狡猾多心机,怕落了林万迟手里生不如死才出此下策,以身挡刀又知殿主素来心善不会对你不理,所以才放心的暂将生死置之度外。哼,你萧煜姬声名狼藉,如何配得上我家殿主!还是快些滚开,别污了我家殿主清名!”这一翻话说的我头晕目眩,心口撕痛的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眶里打转,咬着嘴唇呆呆的望着他,崔何诚的眼睛更加冰冷了:“你不用如此做作的博我同情!若我当初知道你便是萧煜姬才不会救你,如今我悔的想自断双臂!你连累我家少主元气大伤,他将天月给你又不断输送真气助你逃出一死,如今又值十五月圆之夜,寒毒复发,此次闭关危险重重,我真想一掌劈死你断了殿主的念想!”“你说什么,凤大哥身有寒毒?他伤的很重吗?”眼泪终是流了下来,心痛凤波愁的伤,恨他为何这般待我让我何以为报? 崔何诚仍是冷冷的望着我,眼睛似有讽笑,以为我故作姿态吗?我心中无愧硬是开口问道:“崔大哥,你说明白些,凤大哥怎么了?”“你难道想打听殿主的空门以后暗害于他吗?哼,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我们凉魂殿主自幼都要修行至阴至寒的功夫,所以每逢十五月圆便寒毒发作,这是江湖尽知的事情,你萧煜姬几便心细如丝终是江湖之外的女人,妄想将江湖玩弄股掌之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羞耻是为何物!”“你竟是如此的看我吗?崔大哥,我没有,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这样的人。”我大哭不止,声音越说越低,因为我知道也许他说的是实话,以前的萧煜姬竟是如此的可恨,为什么要让我穿越在她的身上,为什么要让我承受她造的孽!心痛的无力承担,趴在了床上,右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狠狠的咬着嘴唇,咸咸的血液流进了嘴里,“崔大哥,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只在乎凤大哥倒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吗?”我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都是泪水看不清楚,眨了眨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你告诉我,我就走。”心更痛了,嘴里咸的已经没有感觉,崔何诚的声音传来,似乎隔了一座山,远远的不清晰:“殿主的姿质超出上几位殿主,所以功夫练的颇深,寒毒中的更重。练了至冷的功夫,人便要如功夫一般,至冷无情。殿主从未见过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你这个魔女一见钟情爱护至此,寒毒提前发作,却硬是将真气输送给你,天月是他的护身之物,可以抵制寒气,给了你后无法护体,寒入心脉,却念着你的伤迟迟不肯闭关。此次元气大伤,恐怕身体和功力都有所折损。殿主虽然要和你成亲,可是他是不能成亲的!历代凉魂殿主都不能成亲,否则一身功力尽失!你还是永远的消失,就算你不消失,我也会让你永远的离开!” 头还是昏昏的,自从那日离开波愁后日子过的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几日几夜,拼命的让自己忘掉他。原来不过一面之缘,却为何让我深情至此?只是那月夜下的瞬间回眸恍若隔世,那瘦削的银衫白发好像是我等待了千年,冥冥早已注定了是他。在我的心里深深的埋藏,直到见到他时才豁然忆起,情感全部唤醒。我打开窗户,外面天色阴沉,像是要下雨。门开了,店小二笑眯眯的走进来:“姑娘,您晚上要吃些什么?身体可好些了?”我勉强的点头,扯出一丝笑容:“还好,不大想吃东西,麻烦小二哥给我打些热水吧。”店小二有些欲言又止的望着我,还是忍不住说:“姑娘,你这几天一直病着也不大吃东西。不吃东西身体是好不了的,这样多糟罪啊。有什么伤心事儿时间久了也过去了,犯不着跟自个儿身子作对。”多善良的人啊,我心中温暖,笑着说:“好啊,不过我喜欢吃的恐怕店里面没有啊。”“有有!只要姑娘想吃的,小二我去买!”店小二连连点头,高兴的看着我,我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他:“就来一碗莲子粥,一碗酒酿圆子,再来一笼蟹黄饺子,怎么样?”“好啊。姑娘您等着!我一定给你买最好的来!”说完笑呵呵的转身出门。我转过头又看向窗外,依旧是风雨欲来。想到那日崔何诚的话,字字敲在我心里,每个都如刺一般扎的我心口疼。离开那里后我身体渐渐不支,便找了这个客栈住了下来,一住便是半个月。我咬着牙答应他离开了波愁,想留下天月,可是他却执意让我留着,因为我已魂寄天月,无天月便无梅绮璇。摸向额间那块冰凉,波愁说过会与我心意相通,那现在的你是否感应到了我在想你? 身子已经大好了,我离开了客栈,那日昏昏沉沉的走到这里,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本来想问清楚小二哥,却不知道为什么硬是不想问,心还是颇疼,日子过的有些恍然。将崔何诚送我的马再次卖了银子,徒步走在这未知的地方。我只顾着走路却错过了城镇,天色渐暗我还是一个人走在荒郊野外,前后都是茫茫的草地,周围有几座小山已经变得雾朦朦的,月光下有些发蓝。摸了摸口袋,甚至没带火折子,一时间征在原地,不想在动。风吹了过来,有些发冷,四周不知什么鸟在低声鸣叫,夹杂在冷风里有些阴森。不知是哪个方向有马蹄声传来,我已不想转头,片刻后,马蹄声在我背后停止,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过:“姑娘为何一人在此?可是遇了什么困难?”声音如此的熟悉,让我渐渐的转过了身。猛然间,昏暗的天地亮了起来,我看到车子里一双亮亮的眼睛,那温如春风的笑容——陆琼。 马车很舒服,我眯着眼睛疲惫不堪,陆琼轻轻的给我盖上了一层薄被。刚才他看到是我慌忙将我半拉半抱的抬上了车,喂我热水,给我擦脸,想问我些什么,可是看到我的样子终是没有问。谢谢你陆琼,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捡到了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收留了我,谢谢你。 “醒了?”一双笑眼映入眼帘,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有些茫然的四处看了看,陆琼呵呵的直笑:“你睡晕了?还是没睡醒?”“啊?”我转头看向他,脑子渐渐的有些灵光了,“陆大哥?是你啊。”我仿佛看到了他有如大猩猩般呆傻的感觉,笑容僵在了脸上,半晌,呐呐的说:“哦,是,是我。那你?”“我?”我抢过他的话,傻傻的笑了:“我啊,我饿了啊。”嗯,果然又让我看到了他再次有如猩猩般呆愣的表情,心中的阴霾渐渐消失,终于忍不住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他见我大笑,双目瞪圆:“梅姑娘?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看着他那张没有笑容布满惊愕的脸,我顿时心中得意万分,这个叱咤商场,永远只会柔柔带笑的公子啊,原来也有如此可爱呆笨的时候!他见我笑的欢快,突然心中明白了,也跟着大笑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我:“绮璇,你总是如此的可爱,让我想得到。”我脸一红,颇有些尴尬,嚅嚅的装傻不答话。他将我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摸着那枚天月,沉吟不语。 过了半晌,才低声说:“听闻凉魂殿至宝天月历来为殿主的信物,人在玉在,此刻却在你的额上……绮璇,这究竟是福还是祸?”说完看着我,眼睛里有些哀伤,我闭眼不语,任他抚着我的脸颊,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陆大哥,对不起。”他温暖的手有些颤抖的擦去我的泪水,低声安慰:“绮璇,别哭。”心中牵出了那股痛,泪水更加抑制不住。他轻叹了一声,将我搂在怀里,“想哭就哭吧,我在这里。”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硬硬忍住了眼泪,抬起头望着他。那笑如春风的他啊,让我心心念念的笑容,为何也会有如此的忧伤?“陆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戴的是天月。”陆琼抚着我的长发:“上面刻着的。一左一右很小的。”我抚着天月,双手摸到后面的结绳,“你想做什么,万万不能解开。”“为什么?”我松下手,“我想解下来看看。”陆琼摇了摇头,闭上眼睛,“不能解开。天月是灵物,只要戴在你的额间便可和原主人心意相通。天月不仅仅是在你的额间,更是原主的灵气所在,你小心了,千万要好好保存,不然原主性命必忧。” 本已止住的泪水终又如洪水泛滥一涌而出,波愁,这些,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为什么非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的心碎却不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啊……伏在陆琼的肩头,将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让我想念的前世,让我背负恶名的萧煜姬,让我差些死去的林万迟,让我得知一切的崔何诚,一切的一切,都这么的想让我哭……陆琼,谢谢你,谢谢你不仅捡到了我,还让出怀抱让我哭泣。 第10章 谢谢你让我还有一丝被喜爱的感觉,谢谢你让我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再过不久就到泉镇了”,陆琼放下帘子笑眯眯的望着我:“绮璇,你快到家了。”家?我又何曾有家,水仙阁只不过是我此世的一个落脚之处罢了。回望他虚弱的笑了笑,他轻叹一声,坐到我旁边,自然的抚着我的长发,低声劝慰:“缘份不是强求的事。既然你与凤波愁两心相悦,又何必执着与名份呢?只要你们互相了解想着对方,这一生终是幸福的。”我又何尝不想如此,我不在乎名份只想着与他长相厮守,与之偕老,可是不行啊。他是不能动情的人,越是对我用情,身体反噬越历害,不仅功力折损,性命也堪忧啊。愈想愈是伤心,靠在陆琼的怀里,默不作声。 陆琼轻声说:“绮璇,如果终是没有缘份,你为何不重新选择我?我只是个商人没有太多的束缚,我可以今生只对你一人,不会有江湖恩仇,谋略暗算,就和我简单的走完一生,难道不好?”陆大哥,我又何尝不知道你的好,可是我怎么能告诉你,以前的萧煜姬作恶多端,树敌无数,不仅你无法保护我,恐怕也会将你牵扯进来,你如此的真心待我,我怎么会让你遭遇不测?抬起头望着他,那如似春风的笑终是有些无奈,亮亮的眼睛里竟多些疼惜。“陆大哥,不要这样,不要让我伤心,我真的舍不得你难过。”抬起手抚上他的眉间,试图抚平那一丝轻愁,低低的说:“你会遇到更好的姑娘,值得更好的姑娘珍惜你。终会有人与你死生契阔。”“死、生、契、阔?”他望着我,字字斟酌,我点头“是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似乎被这句话触动,一直喃喃不停的低声念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哀伤的眼神让我心中一颤,拉住他的手,叫唤:“陆大哥,我唱支曲儿给你听吧?”陆琼看向我,眼里有着迷茫,下意识的点头。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那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消魂梅花三弄唱完这支曲,心中顿时后悔,此时此刻我怎么唱出这支歌惹他伤心呢?深深的垂着头,像是做错了事情,不敢抬起头看他。片刻终是他长叹一声,将我搂在怀里,依在我的肩头,不再言语。 “公子,泉镇到了。”我掀开帘子,已到了镇口,陆琼扯出一丝笑容:“请我去仙衣阁坐坐吗?”我顿时僵住了,那抹鲜艳的红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悠然的坐着,一双眼睛透过窗帘死死的盯着我,远远的看不清楚表情。该来的终是来了,我躲不掉,放下帘子,勉强的笑道:“陆大哥,对不起。我不想让清得他们看到你送我回来,他们会担心,也会造成你的困扰,我一个人回去吧。”说完,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对不起,陆琼,对不起,我绝不能让柳雪残看到你,我不要你有危险,周围的温度迅速低下,空气似乎冻结,我僵着身子不敢动,我似乎可以听到他心撕裂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不信在哭喊的质问我。我闭上眼睛,嚅动着嘴唇,不要问我,什么也不要问我,求你了陆琼。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一个世纪,耳畔传来他的气息:“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否讨厌我?”我猛的睁眼,使劲的摇头,转望着他:“不不,陆大哥,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温柔。只是求你了不要再问,我有我的苦衷,我不能告诉你什么,只要你知道我心里一直希望你好好的。”说完扑到他怀里,抱了他一下,迅速的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跑。 直到过一个转角,才停下来依着墙,偷偷的伸出头去,马车还在原地,片刻后才悠悠的转了头,离开泉镇。心痛的无法呼吸,眼前那抹艳红终是落了下来,“你竟然没死?你额上戴的什么?”柳雪残抬手摸向我的额间,我慌忙侧头转开。他没有再追过来,喃南的说:“竟是天月……竟是天月……凤波愁将天月给了你,方换你一命?”先是自语后又似是问了我,我不去看他,默然的点头。“雪坛主,既然等到了她,就赶快带他回雁坡塘吧。”一袭青衣飘落,沐风面无表情的望着我,盯住我额上的天月,冷冷的笑道:“如此更好,凤波愁的天月在此,不怕他不丧命!”我下意识的捂住天月,盯着他们:“为什么,为什么还不放过我,我已是死过两次的人了!”沐风冷冷的说:“李隐乔在雁坡塘等着你呢,你难道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隐乔怎么会在雁坡塘?我那日明明将他藏在了我的钱窖内,柳雪残没有感情的说:“你被凤波愁救走后,凉魂殿来了许多人,千红,秦长月都受了重伤,我们几个回到雁坡塘,没想到李隐乔竟悄悄的潜了上来,四处找寻你,以为是我们将你囚了起来。终被我们制服,押在地牢。塘主料到凤波愁素来重义,必会救你,所以让我们二人在此等候,你果然来了。”太多的伤痛已让我没有了表情,隐乔,你怎么这样傻,好不容易离开雁坡塘为什么要回去?沐风扯了我的手臂,捏得我手臂好疼,“不要再动什么心机了,你不走,不仅李隐乔死无葬身之地,就连你的仙衣阁,甜香食府也别想一人活着!”我点了点头,“我当然跟你们走。” 我一直以为雁坡塘就像东方不败的黑木崖一样,阴森恐怖,处处危机,上个顶峰也要用筐子载上去,其实却不是这样,我本就不认识路,柳雪残又用了双重黑布蒙上了我的眼睛,既然看不到想不到,索性任他去吧,总之最坏也就是死了,我都死过二回的人了还怕什么?也许是因为柳雪残带着我的缘故,一路畅通无阻,不知道走了几座山,只是感觉到马儿上坡下坡的一直不停,我本来就懒惯了,骑马这样累的活更是受不了,整个身子都依在了柳雪残的怀里,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的休养生息。 摘下我的蒙布时,我没有被阳光刺到,因为天已黑了。我此刻一人孤伶伶的站在大厅的中间,这个大厅颇大,四周点燃了好多灯,映得厅内黑黑红红的,颇为恐怖。我的四周不远处站着四排人,凤波愁曾经对我说过,雁坡塘直属有风花雪月四个坛,雪坛,坛主柳雪残,生性风流,流恋花丛,也是最为善良的一个;月坛,坛主秦长月,为人阴险狠毒,颇不言语;风坛,坛主沐风,为人亦正亦邪,武功最高,也最为冷漠;花坛,坛主便是沈飞花,俊美温柔,颇有些翩翩佳公子的味道,却最是神出鬼没,心机深沉的一个。这四个人都与我有些交道,果然如传闻一样,沐风是最可恶的,天天拉着死人脸,此刻他们四人都站在最前方,大厅的四边角上都堆满了人,但是都站得笔直,井然有序,连服饰的颜色都和他们的坛主一样。雪坛是红色,月坛是黑色,风坛是青色,花坛是浅绿色,这么些人站在厅内,却是没有一点声音。大厅正中间的主位是空着的,可能是在等林万迟。 周围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冷,就好像有无数的刀子在我的周围,发出冷冷的寒光。我寻找这些刀子的来源,是厅内四周的下属们,个个都死盯着我,目光阴冷狠毒夹杂着缕缕的恨意,似乎非得用刀子将我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才能解恨。我已经大概知道了原因,前世的萧煜姬与他们有着深深的怨仇,数日前,我又替凤波愁挨了一刀,拖延了时间,林万迟等大受挫折,更是恨深一层。我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松松的站在那里,毫不在意的四处望了望,厅内简朴的很,连柱子上都没有刻花纹。 忽然厅内的灯火都突然一暗,一道劲风掠过,众人全部跪下,我向前望去,主位上已经坐了一个男子,全身黑衣包裹着,只露出一双冷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是他——林万迟。他侧着身子斜坐在位子上,眼睛半眯着,漫不经心的说出几个字:“听说你失忆了?”我看着他,没有回应。说不说有什么两样,他都不会放过我。见我没有回答,他似乎不以为意,冷冷的一笑:“还是这般的脾气,目空一切,哪里有变!失忆恐怕是骗人逃命的招数吧!”柳雪残双手抱拳小声道:“塘主,我数次与她接触,可以确定她确是记不起前事了。”沈飞花也抱拳道:“属下的眼线追踪查证,她确是失忆了。时间是一年前,在出嫁的途中死而复生后。”“哈哈哈……做了这么些亏心事,就想一忘了之吗?”林万迟恨恨的咬牙:“就算割开你的脑袋,我也要你全数想起!沐坛主,先把她鞭仗一百,然后扔到密室里关着!没有我的命令,连水都不许给她喝!” “塘主,属下愿执鞭仗!”清脆的声音传来,夹杂着些狠毒,是千红。她抽出腰间的银鞭,一边走向我,一边嘲弄的讥笑,双手不时的拍打几下,向我示威。我有些发悚,她一直对我颇狠,这次要她执鞭,恐怕下手处都是要害,最有可能是打我的脸,我即便不死,恐怕脸也得花了。心里琢磨着,她一鞭已甩来,我侧身躲过,右手抽出隐乔赠我的短剑,斜刺她胸口,她不想我竟然反抗,稍微一怔,慌忙后退,我左手已捏住她的鞭子,用力一晃,抖动了她的手腕,将鞭子夺了过来,反手一鞭击在了她的胸口,“啊!”她惨叫一声,捂着胸口连连后退,双眼狠狠的盯着我,似要冒出火来。牙齿咬着嘴唇,狠狠的说:“你竟然敢反抗,你不要李隐乔的命啦!”我不理他,看向林万迟,他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的阴冷,并不说话。 “我要沐风执鞭!” 第11章 众人一听,一愣,沐风身子一僵也望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林万迟冷冷的说:“花坛主,你来!”我放下心来,却依旧面无表情,这就是我想要的。这些人中,柳雪残对我最好,我若是让他执鞭会让他左右为难。沐风心狠手辣,我最不敢找的就是他。但是林万迟肯定是多疑的人,我既然张口要沐风,那他必定不会让沐风执鞭,唯一可能的便沈飞花了。我虽然不了解沈飞花,但总是知道他是男子,不会将我的脸打花的。沈飞花也颇意外,但是仍旧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将手中的鞭子给了他,我便闭上了眼睛。忽听道有一丝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你最好背过身子。”我心中一动,这种细细的声音应该是传说中的传音入密吧。沈飞花私下让我背转身子应该也是怕我前胸挨鞭,衣服破损,名节不保,再加上前胸有鞭痕总比后背难看。我默默的转过身,后背对着他。 “啪!”的一声,后背火烧一般,热辣辣的痛。还没缓过劲来,鞭子接二连三的落在后面,“啪啪!啪!”鞭子打在后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大厅内四处回响,更加的响亮,血腥味渐渐的弥漫在四周。我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冷汗滴滴的顺着脸颊流下来,睁开眼睛,已被汗水蒙住了视线,远远的望见外面的天空中有闪亮的星星,一颗一颗的像钻石一般。后背像刀子在划割的疼痛牵扯着我整个神经,有块衣布飞我身后飞过,飞出了大厅,后背的衣服想必早已破损不堪了,那片破布已经布满红色。忽然停了一下,感觉有人撕开了我的后背,将衣服尽数剥落,鞭声复又继续响起。已经痛的没有知觉了,不去深究他为什么剥我的衣服了,还能有什么屈辱受不了,不就是鞭打后背吗,只要是我撑得过去,我发誓,林万迟!不管以前是谁的错,我都要将这屈辱还给你!因为你打的是我梅绮璇,不是以前的萧煜姬! 后背火辣辣的,痛的睁开了眼睛,周围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地上冰凉凉的,背上痛的不能动,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衣服,背部从屁股往上已经没有什么了,血已经干了,将侧身的衣服想撕开,扯动了伤口痛的眼泪流了下来。想起了大厅上沈飞花将我的衣服撕落,原来竟是为了我。被鲜血沾住的衣服是不好剥下的,比鞭打更痛。记得大厅中我意识渐渐模糊,终于倒在了地上,有人将我拉起,拖着好远,扔到了这黑暗阴冷的密室。依稀记得有这些,却又记不起具体是什么,又昏昏暗暗的闭上了眼睛。如此醒了又昏,昏了又醒,竟不知在这里面过了多久。后背一日比一日痒,偏偏又不敢抓。这里面都是腐败的湿味,似乎我也已经腐化是个半死不活的尸体。 口渴的要命,却什么都看不见,一点昏暗的灯光晃晃的向这边过来,慢慢的越来越亮,几个人站在我的身边。我看到眼前的三双脚,一双大红的靴子应该是千红吧。顺着脚抬头向上望去。果然是千红,林万迟和沐风。千红鄙疑的望着我,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恶心的挥来挥去,“臭死了,你怎么还没有被老鼠吃了!”说完,头一转,向外面大声喊道:“来人!提几桶冷水来,将这个贱人冲刷冲刷!免得污了塘主的嗅觉!”说完踢了我一脚,咯咯的直笑:“萧煜姬,你在拽啊!你不是目空一切,眼高于底的吗?现如今的你就像一条狗趴在我们脚底下,我想踩就踩,想捏就捏!”一只脚踩在了我的左手背,狠狠的使劲蹂搓,心被扯了,痛的眼泪怎么也没有忍住。“哗!”一桶水猛然浇在了我身上,冲力打在后背上,痛的我忍不住低哼一声,又接着有水全泼在我的头上,呛着我直咳,几桶水倒过,全身冰冷,冷的我直打哆嗦,伤口因为皮肤发冷,紧的好疼。 千红一直哈哈的笑着,不时踢打我几下。终于林万迟开口了:“萧煜姬,把东西交出来吧!”我趴在地上,无力的回问:“什么……东西?”千红猛的踢我几下:“还装!想装失忆就成了吗?赶快把塘主的圣果和秘籍交出来,或许还能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一支脚伸到下巴处,抬起了我的脸,林万迟那双眼睛黑暗中散出发野狼的光芒:“萧煜姬,你千方百计骗走我的圣果和秘籍,竟然没有给你的父亲那便是秘密收藏起来了,你现在命在我手里,如果死了,东西藏着又有什么用?我不仅可以给你疗伤,还可以从此以后保护你,条件只有一个,把你百宝阁的地址和钥匙给我,只要得到你所有的一切,我便让你从此过得无忧,再也不会有任何人对你的追杀!”这些话听的我如梦如幻,不相信的问道:“我有父亲吗?他在哪?怎么不来找我?”千红哈哈大笑:“你以为你在别人眼里有多重要?你那养父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为了达到他的野心,你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只要你乖乖的听塘主的话,塘主或许会可怜你身不由己,留你一条贱命!”我顿时像掉在了一个冰窖,原来我有个养父,我为了给他卖命,阴谋设计了不少人结下了仇家,而养父却弃我如草芥,置我生死不顾了。心里顿时难受的要命,萧煜姬竟是如此可怜可恨的蠢女人,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生死的人,将自己推进了万恶的地狱。后来他们在说些什么我都无力去听,脑子里只是想着我的过去,我所做过什么事,迷迷蒙蒙的总是想不起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脑子越来越沉,全身好热,恐怕是冲了冷水浴发起烧来了吧。 好热,热的我口里冒烟,渴的要命。迷迷糊糊的又睁开了眼睛,居然留了一盏灯。灯下有一个托盘,里面竟然有一个水壶,我蠕动着身子爬了过去,对着壶嘴猛喝一口,然后再喝一口在嘴里润了半天,才慢慢的咽了下去,如此喝了几口,嗓子好受多了。水壶旁边竟是一套雪白的里衣,将破碎的身服剥下,穿上了新衣,顿时舒爽多了,又喝了些水,也来了些气力,坐在了灯的旁边,四处望了望。这个地室里除了放灯的这张破桌子还有我屁股下的凳子什么也没有,地面上空空的,就连电视里经常演的稻草竟也没有一根。空气冷冷的,夹杂着些水的潮湿气息。那些带着我血液的冷水还没有干涸,在地面上静静的躺着。头又热了起来,昏昏的趴在了桌子上,全身的骨头缝里又冷的疼。去年在长洛河的冷水里已经冻坏了身体,留下了风湿痛,这屋子里如此的冷加上千红的冷水沐浴我如今已经四肢疲惫,再也没有一处不痛的地方。 周围白蒙蒙的又上了雾,这情景我很熟悉,是不是又要去鬼门关了呢?额头上有些发冷,是天月。渐渐的温度有些降了下来,我好像看到了波愁,坐在一间没有光的屋子里,双腿盘着,双手放在两脚膝盖处,闭着眼睛。他还没有出关吗?我急切的走向他,那张脸消瘦苍白,猛然睁开眼睛向我望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又四处望了望闭上了眼睛,喃喃的轻声念道:“绮璇,我怎么会感到你的气息,你要等着我,我就要出关了。”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却穿过了他,我抬起手愣愣的看着他,难道我已经死了,我们天人永隔?一股力量扯着我离开他,四周重又暗下来。我睁开迷蒙的眼睛摸着额上的天月,难道是你带我去见了波愁,你竟有牵引灵魂出窍的力量?下意识的抚摸天月,不知道应该再做些什么。 喝了水后肚子就更饿了,心里明白是不会有人给我送饭来的,便使劲的想波愁,分散我的注意力,摸着仅剩的半壶水,只有很渴的时候才会喝上二口。我本以为我受不了这些折磨便一死了之,说不定还能回去,可是真处在这种情况下,却咬着牙的想活下来。我有太多的牵绊,仙衣阁,叶清得,陆琼,波愁……在这里我最想的总是波愁。有好多次昏迷中,我都能看得到波愁,可我却不敢去想他。他说过我们有了天月便心灵相通,若是他感应到了我的痛苦,会不会走火入魔? 不知到过了多久,饿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水壶里也已空了,绝望的坐在墙角,盯着那盏将要熄灭的油灯,好像我的生命也就要熄灭。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在这空旷的地牢里显得格处诡异,我已无力去抬头,一股青草的气息传来,压力无形的在周围张驰。只有林万迟才有这种能力让人变得从心里莫名的害怕。我双臂环抱着,疲倦的将头倚在墙上,眼睛半闭着。他半低下身,将我隐藏在他的阴影下,抬起手捏住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冷冷的笑道:“竟然还没死?”说完突然扯了我的上衣一下,我下意识的推了他一下,他冷哼了一声:“竟敢有人趁我下山时送水和衣服给你?说!是谁?”我无力回答,水和衣物竟然不是他的授意,不知道在这里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赠衣给我,难道是柳雪残?如果没有这壶水恐怕我真的已经撑不下去了,于是答道:“是千红!”他扯了我的头发一把,疼的我咬住嘴唇,“死性不改!竟然在我面前中伤千红!谁都可能就她不可能!”我咯咯的一笑:“谁都不可能,就她可能!我们同为女人,她当然会同情我!”他不接着言语,忽然静了下来。如此的寂静让我呼吸困难。 渐渐的他低下身子,和我一般高,望着我,眼睛忽明忽暗。双手慢慢的探向他的后脑,将面上的黑布摘了下来。因为他背着我,看不明确,只是那一道自嘴角斜向上至左眼角的长蛇一般的疤痕让我浑身一颤,有片刻的发抖。“啪!”脸上一痛,他突然扬手给我了一耳刮子,嘴里有腥红流了出来,将头发从脸上捋下,冷冷的看着他。 第12章 他的右手掐住我的咽喉,死死的盯着我:“你竟然也会害怕,你也会不愿看到这疤痕!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亲手毁了我?你的心是冰做的吗?我曾那样的爱你,给了你一切,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要置我于死地?”他越说越激动,手上越用劲,我难受的很,不能呼吸,下意识的双手挥向他,双腿不停的踢打,终于他松开了手,我抚着喉部,大口的呼吸,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片刻后终于有些正常,不住的喘息问道:“你说的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伤害你的人已经死了,我不是以前的萧煜姬,我是梅绮璇!”“哈哈哈……”他站起身仰天长笑:“又不叫梅玉了吗?你究竟有几个名字,想骗多少人?萧煜姬如此,梅玉如此,你如今即使是梅绮璇也是如此!”他复又蹲下,捏住我的双腮,双目透出寒光,冷冷的看着我:“都是靠美色为自己赚取利益的贱人!偏有这些贪恋美色的男人被你利诱,你这航脏的身子要给多少男人?哈哈哈……”他一边狂笑一边撕扯我的上衣,不断啃咬我的脖颈,我用力的拍打他,他将我摁到地面上,冰冷的地面刺激我的神智,我气力不足,头晕目炫,感觉到他的嘴唇在我身上游走,不断的啃咬,屈辱的泪水忍不住的流下来,头一痛,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不要碰我!”我踢打着睁开了眼,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光芒。我闭着眼睛,好久才慢慢睁开眼睛,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我已多久没有看到阳光了?这又是谁的屋子?这张床很硬,身上盖的是黑色的被子,连锦帐都是黑色的。掀开帐帘,外面更加光亮,又扔下帐帘缩回了身子。意识一点点的回来,在地牢里看到了林万迟可怕的脸庞,他要杀我,又要欺负我,慌忙掀开了被子,衣服都还在,暗自舒了口气,愣了半晌,脑子里都不知道想的是什么,慢慢的掀开帐子下了床。桌上摆着一碗粥,一碟小菜,我一步步的踱了过去,肚子已经饿的没有感觉了。端起粥一口一口的慢慢喝着,自己都不知道喝了多久才喝完。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以前没有见过,穿着浅绿色的衣服,应该是沈飞花的属下。斜斜的瞅了我一眼,阴扬怪气的说:“塘主让你醒来后跟我去沐浴。”可以沐浴了吗?我心里好高兴,当下顾不得她走的快,一步步的跟在后面。外面阳光很好,初秋的天气已有些凉了,四周非常清静,偶尔有一两声鸟叫。四周有几片竹林郁郁葱葱,地面上铺了石子,非常干净。浴室不是很远,只是二间简单的屋子,女子一脚把右边屋子的门踢开,冷冷的说了声:“就这间了,洗完自己回屋子去,要是乱跑,仔细塘主要了你的命!”转过身,不肯走,故意用我听的见的声音低低的说:“不要脸的贱人,借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勾引我们塘主,要不是做了我们塘主的女人,你还不是早见了阎王!别装着冰清玉洁的样儿,这雁坡塘谁不知道你萧煜姬就是个□,一个个的男人不知道睡了几个了!”“你胡说!”我抬起手来,挥向她,力气不足还没打到便被她一支手握住,推了我一把,站立不住,倒在了地上。 她讥笑的望着我:“自己能做还怕别人说?那年你在我们雁坡塘赖着不走,整日里巴着我们塘主不放,那时塘主年轻,四个坛主都远在外地,无人阻止的了你的阴谋诡计,你竟然背叛了塘主的痴心,甚至给塘主下毒,妄想毁尸灭迹,幸好千红来到,救下了塘主,你确毁了塘主的脸,从那后塘主天天便将自己蒙住。”“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这样做的?”我使劲的摇着头,不相信的望着她,她冷笑的说:“好不容易捉了你来,塘主竟然只打了你一百鞭子,还是念着旧情不肯伤害你,萧煜姬,你别得意!就算塘主有心放你,我们四坛主也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够了!”一声历喝传来,又是那股无形的压力逼向我,林万迟背着双手一步步的走过来,侧着身子望着那女子,冰冷的声音似腊月的寒冰,“沈飞花就是这样教导属下的?背后妄议塘主是非?”“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一下软在地上,跪缩在地面上,战战兢兢的说:“塘主,是……是她,她说自己失忆,非要向属下询问些往事。属下,属下……错了。”林万迟并不转身,那女子吓的一直发抖,一时间都没有作声。我没有理会他们二人,进了浴室,将他们二人都关在了门外。 水有些凉了,我坐在浴桶里,将自己藏在水里,后背已经不痛了,用手摸了摸,条条疤疤的交错着,不知有多少条,萧煜姬的后背恐怕是完全毁了。四肢还是痛的很,脑子也不想去思考,就这样磨蹭的洗了好久才出来。桶边叠放着一套纯白色的衣裙,我穿了进去,没想到竟是非常的合身。被我这样一磨蹭,天竟然有些暗了,黄昏的余光散在脸上,好久没有这样的惬意。这里的落日非常漂亮,夕阳红红的,像鸡蛋红,就那样的挂在远处的山上,周围的天空中许多丝丝的云彩缕缕的漂浮着,被落日染上了一层桔红。这样的落日我有多久不曾见到了?以前的世界里我每天上班下班,早晚抬头能看到几颗星星,就连太阳也都会忘了看。今天看到的夕阳西下,竟勾起我心中隐藏最久的安详。有风轻轻吹过,几缕发丝拂过我的鼻子痒痒的。“你以前也是这样,喜欢看日落,一个人静静的站着只是望着夕阳,似乎有无限的心事,又非常的孤寂。”我听出来是林万迟没有回头,他亦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我身后,后背如芒在刺,我知道是他在盯着我,轻轻一笑:“你怎么没有饿死我?是不是想起别的法子来折磨我?” “我折磨你?”他突然非常激动的一把扳过我,面对着他,一双眼睛似乎非常痛苦直入我的心底,愣愣的看了半晌,又松开我,无力的低下头:“你为什么,为什么竟是这样的女人?你曾是那样的温柔,甜美,知冷知热又是那样的聪明俏皮,一言一语都抓住了我的心!我曾那样的拒绝你,冷落你而你总是嫣笑面对,打动了我的心,在我以为我得到了幸福,成为世界最幸福的男人时,你却将我打入了地狱!”他复又抓住我的肩膀,激动的摇晃我,大喊:“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要圣果我给你!你要秘籍我也给你,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即使我没有我也会为你抢,为你偷!可你为什么要毒害我?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为什么要这样残忍的对待我?为什么啊为什么……”他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落,伤心的望着我,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受过这样的伤害,看着他流泪的样子,心也忍不住的痛了起来,泪水直落,摇着头哭喊:“不,不是我,对不起,不是我,对不起,对不起啊……”他猛的推开我,转身便跑,我被他推倒在地,愣愣的看着他飞奔逃离,心里苦苦的,涩涩的,林万迟,对不起,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伤害你的人不是我,不是我啊…… 天已经很黑了,冷风中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只是一直望着林万迟跑开的方向,心中五味俱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停在我的身边:“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地上?”一双手将我拉了起来,是柳雪残。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没什么事,瞧这身子冰的,怎么不去伺候塘主,在这里坐着?”说完这句话又呆呆的不再言语了,扶着我走向林万迟的屋子,远远的就看到屋子里亮着灯,门开着,“你瞧,塘主正等着你呢。”柳雪残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要走,我下意识的拉住他的袖子,没有回头低声的问道:“他们都说我以前是个坏女人,得罪不少江湖豪杰,毒如蛇蝎,无恶不作,是不是这样?”等了半天,他没有回话,我又接着说:“他们还说塘主的脸是我划破的,这是不是真的?”柳雪残推开我的手,低低的回答:“也许是真的,那年我们四个坛主都不在雁坡塘,回来时塘主已经遇难,闭关半年才捡回性命。千红说是你在酒里下毒,企图砍下塘主的头颅,幸好她一鞭甩来,你只划破了塘主的脸,刀子上淬了毒,所以留下如此可怕的疤痕。我们听说塘主对你很好,打算娶你做夫人,你为什么要毒杀塘主呢?”“不是我,不是我,”我哽咽着说:“那是以前的萧煜姬干的,不是我,她已经死了,我是梅绮璇,梅绮璇不是萧煜姬,我们不是一个人,不是的!”“唉,”柳雪残低叹一声:“你虽然已经忘记了过去,但是你曾经伤害过的人你忘了就可以抚平他们的伤害吗?塘主一片痴心对你,我们本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他竟然还是深爱着你,你此后好好对他,不要再伤害他了。”说完急步离开,我站了片刻,僵着身子走进屋子,转身关了房门。 不等我回头,突然一阵急风过来,我侧身一偏,“哗啦!”竟是一个茶杯摔碎在地。“贱人!你还死性不改,想勾引雪坛主吗!”一个黑暗向我压来,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大声喊:“没有!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冤枉你?”他掐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那双眼睛布满血丝,通红的夹杂恨意,狠狠的说:“拉住男人的衣袖,巴巴的不放他走,不是勾引是什么!”忽然拉着我,硬扯着我飞快的走到床前,一把将我扔到床上,“既然这么喜欢男人,我满足你就是!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我脑中轰的一阵,还没开口他便压到了我身上,撕扯我的衣服,我死命的拍打,大叫着哭喊:“你又想干什么?林万迟!你卑鄙,你只会欺侮女人!你不是男人,你浑蛋!”他停下来,将我的双臂扣在头顶,冷冷的一笑:“装什么贞洁,我当初多次拒绝,你非要自己爬上我的床,和我数度欢爱,今儿我满足你,又知道做个烈女了? 第13章 哼!不知羞的女人,为了你的目的,不知道给了多少个男人了,这航脏的身子,我碰都不想碰!”他冷冷的甩开我的双臂,大步的走开,房门被“砰”的一声打开复又关上。我惊魂未定的不敢动,僵着半天,才缩卷着身子躲在床角,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脑子直回响着他的话,萧煜姬竟是个如此不知羞耻的女子,为达目的不惜出卖色相,天啊!我这是遭的什么罪啊,为什么不直接震死我算了,非要穿越到这个女人身上,我错了,我不想活了,还是让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泪眼蒙蒙的哭着睡了,一夜直做恶梦,吓的我几次醒来,僵硬着身子不敢合眼,愣愣的看着窗外直到天亮。脑子里还是无法消化昨日的一切,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下了床走到衣柜前,看着里面的衣服又愣住了。衣服整齐的摆成左右两竖阁,左边的全是黑衣是林万迟的,右边的几件浅色衣裙是女装。我摸了摸,是上好的布料,打开了看,上面已有了折痕应是许久未穿的。挑了件浅紫的穿在身上,竟是非常合适,宛如给我量身定做的一样。“砰!”门被踢开,是千红。她斜着眼睛看着我,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竟然还记得自己的衣服,要不是塘主非要留着,我早把你这些烂皮烧成灰了!现在看来塘主果然有远见啊,这不就把你抓来了吗,最好塘主折磨死你,让这些衣服给你一起烧了,做你的陪葬!”我已没有了心情,只是听她一言一语的打击我,不想回复一句,木然的坐在了凳子,倒了杯昨夜的凉茶,冷冷的下肚,似乎心也冷了。“哗啦!”我手中的杯子被她一鞭击中,掉在了地上,几个握杯子的手指也被她打到,疼的钻心。咬着牙忍住眼泪呆呆的望着她,她气的直咬唇,“贱人,敢不听我说话!别装出一幅狐媚样装可怜!姑娘我不吃这套!别以为塘主会护着你,他早恨透了你,昨儿他便是在我的房里过的夜!”说到这嘲讽的望着我,以为我会大喊大叫。真是可笑,这些事情怎么会与我有关,他住哪里我怎么会在意,心里突然可怜起这个千红,只是一个付出深爱等着回报的可怜女子罢了。 “塘主让你去大厅!”说完不再理我,忿忿的走在前面,我不远不近的跟着。心中暗暗思索:上次在大厅打掉了我后背的皮,这回又去大厅,难不成要剥了我?我被逼上梁山到了这贼窝,可都是为了李隐乔,如果不把他救出去我又糊里糊涂的死掉了岂不委屈?即使是我无力救他出去,总得想个法儿见他一面吧。一边思索,一边已走到厅外,抬起头看进去和上次一样的阵势。林万迟已坐在上面,四位坛主在他直对面垂首站好,千红白了我一眼,径自走到沈飞花旁边站立。我看向林万迟,一双眼睛看不清表情,鼓起勇气,一步步的进入厅内。走到离四坛主不远处也站住了,四处望了望,周围的人都屏气直立,没有人敢抬头的。 “你来说说,怎么灭了白家堡?”不阴不阳的声音传入耳内,我抬头四处望了望,千红又大叫:“萧煜姬,竟敢不回塘主问话?”“啊?问我的?”我讶然的抬头,四坛主和千红已经转头看向我,我挠了挠头,意意迟迟的:“问我怎么灭了白家堡?白家堡是哪儿的,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灭了?”“少装模作样了,你以前不是一心的要灭了白家堡求取他们的白氏神针吗?”千红冷冷的直笑:“经常鼓动塘主攻打白家堡,要不是塘主英明就果真中了你的计了!” “千红!”林万迟大喝了一声,千红似乎也后悔提及往事,慌忙闭口不言。林万迟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冷冷的看着我:“你不是最有主意的吗?灭一个白家堡对你来说易如反掌。总比毁了北飞轩容易的多吧!当年你为了打入北飞轩内部甚至与武林阁盟主元真和许下婚约,最后竟没有借用武林阁的力量,直捣黄龙,现在你又可以运帱帷幄了。”一翻话说的我云里雾里不知天南地北,只好硬着头皮问:“那些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北飞轩又是哪儿?我干了什么坏事了?直捣黄龙的意思是不是我挑了人家的总坛?还有你说我和武林阁盟主许下了婚约?那去年我在成亲的路上是被谁暗杀的,我是不是去嫁的盟主?”一番想法说出来,周围立刻出现许多抽气声,柳雪残转身面对着我说:“你以前的事儿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我摇摇头。千红咯咯笑道:“那可惜了,你以前可风光的紧呢!整个江湖没有你不算计的地儿!连武林阁盟主元真和都骗上手做了你未婚夫!只可惜啊,人家不要你呢!你在出嫁路上死了人家都没找,连丧都没为你哭!”说完鄙夷的望着我。对她这番冷嘲热讽我并不以为意,脑里暗暗思索她的话,我是在嫁给元真和的路上被刺,夫家竟无人寻找,看来人缘不大好,有可能元真和是被我逼婚的。北飞轩是被我搅和的,我还想搞垮白家堡,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们说什么白氏神针,那北飞轩又有啥呢?左思右想的没整明白,可总是知道了一件事——我处在危险中! “怎么样?萧煜姬,想好没?你不是为了李隐乔来的吗?只要你出计灭了白家堡,我便让李隐乔好过些?”“啥?让他好过些?”我争辩道:“要不你放了他,我就答应帮你。”“哈哈哈……”林万迟仰天大笑,左手敲了敲他的扶手,有大石滚落的声音,顺着声音我背过身子,大厅的中间裂开了一条一米多宽的缝隙,“你去看看?”我怕是陷井,缓步的走向去,到了边沿,蹲下身子,里面有些暗,看不清楚,便又整个身子趴下,向底下望过去,黑乎乎的一个人四肢分别被锁住,成一个大字型吊在半空,有血腥味弥漫上来,似乎还有嘀嘀嗒嗒的声音。我的心一下便痛了,轻轻的叫了声:“李大哥?是你吗,李大哥?”没有动静,我转过头望向林万迟,他哈哈大笑:“怎么样,他这样挂着快一个月了,再挂下去四肢可都废了!你想不想让他好过些?”我站起身狠狠的点头:“好,让他好过些,放下来吧!不就是做个军师出谋划策嘛!总有一天我连这雁坡塘也出个策谋灭了,以报今日之耻!”“该死!”许多人大叫一声,都朝我扑来,林万迟挥了挥手,“好,你若是有能力灭了又何妨?不过你最好能跪求佛主保佑你这万恶的灵魂还能活到那一日!” 我坐在轿子里斜斜的依着,百无聊赖的拨了拨怀里的琵琶。林万迟行事果然够果断,才二天就把我塞上了轿子去往白家堡。我答应他去挑起战端,然后依计行事,只是要想让我乖乖的卖命,我却不愿意。既然他能利用我灭了白家堡我便亦能利用白家堡搅乱他雁坡塘。白家堡路途不太近,我们清晨出发,现已黄昏才到达。前方使者说了些什么我没有听到,轿子停了一会儿便继续前行。我掀开轿帘,夕阳撒下点点余光,四周都显得温暖和煦。白家堡果然够壮观,大门建的跟城楼一样,上面插了一排白旗,远远的看去倒向发丧一样,我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果然是白家堡,就连衣服都是白的,一路几个守城的武士全是白衣白帽,唯有不同的是衣服的领边袖口颜色不一,有黑的,红的,兰的…… 在雁坡塘时林万迟便告诉我说,白家堡的堡主名白洵,为人诡计多端并且下手从不留情,不仅无不良爱好更不近女色,所以叮嘱我千万别使用那个什么美人计。但是他太过聪明,所以有时候反而会聪明反被聪明误,要察言观色,迷惑住他,让他分不清真假黑白。白洵因为人颇疑,所以得力的助手却没有几个,除了他自己的暗卫仇海,管家李咸便没有一个信任之人。我那时便说,可以想办法离间仇海和李咸,柳雪残担心的告诉我李咸可不是好对付的,他心机深沉,二十年前是纵横江湖的银钩邪手,后来因仇敌过多,被人暗算失去了左臂,所以便投靠了白洵的父亲,后来白洵父亲亡故后一心扶佐白洵,远交近攻,强力培植护卫,终取得了今日的辉煌。而仇海是从小便被选中的护卫,因功力深厚,为人又狡猾一步步的被提拔为暗卫。所以这两位感情也颇好,离间一事虽是好法,但是颇为困难。 白家堡位分五等,白洵素来是白衣金边,穿这衣服的只有二个人,另一个人是他父亲从小给他暗养的未婚妻,叫容瑞,听说是个绝世大美女,只是无人见过。二等是管家李咸和暗卫仇海,衣着为白衣紫边;三等为待卫首领,白衣黑边;四等为副领,白衣红边;至于末等就是那些上阵杀敌的护卫们了,白衣兰边。我一路望来,只有后三种颜色。轿子连着进了二个门,便放了下来,远处有使者扬声道:“雁坡塘主为示两派友好,送来乐姬一名为洵堡主欢歌妙舞。”有人掀开轿帘,我抱着琵琶下了轿,天已大暗,四下里都已燃起火把。一个小婢女上前来扶着我,我跟着她娉娉婷婷的走上台阶,进了大殿。里面还是白亮如昼,正主位上一个白衣男子危襟正坐,容貌稍逊凤波愁一些,只是皮肤有些黑添了些男子气概,他旁边站着一个男子双目沉敛,双手低垂放在下腹前,白衣紫边,应该是暗卫仇海了。“见了堡主还不行礼?”一个中年男子向我喝了一声,他站在大厅左侧,白衣紫边应该就是管家李咸了。我装作十分害怕慌忙盈盈下拜,低低的说:“奴婢绮璇祝洵堡主四海扬名,更上一层楼!”“起吧,”听声音竟是有些高兴,我装作不支的站起身子,低头不敢看他。听李咸又说:“你既然是林塘主送来的乐姬,必是十分出众,弹个曲子吧!”有人给我一张椅子,我点头称是,缓缓坐下,想了想,便弹了首《御剑江湖》,这首曲子是颇为惆怅的,又有些豪迈,偶尔有些伤悲,我是十分喜欢这样的曲子,越弹越用情,自己忍不住沉醉其中,隐隐有泪流下,想想前世今生,梦里不知身是客迷茫不进。 第14章 情至深处,不禁的又弹了一遍,才缓缓停手。自己还迷醉在曲乐里,没有回魂。片刻听到一声叫好声,我抬起头,是白洵双手鼓掌,笑道:“好曲儿!只是悲了些。我们江湖儿女不兴这个,换个豪迈的。”我不加思索的弹起了《江湖笑》,一边放开喉咙跟着吟唱: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看似花非花雾非雾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嚎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爱逍遥琴豁萧酒来倒仰天笑全忘了潇酒如风轻飘飘“好好!”最后一个音调拨完,不仅白洵,李咸也跟着叫了声好,我亦面含微笑望向白洵,他微笑着说:“林塘主还说什么了?”我旁边的使者上前一步说:“塘主说,如果洵堡主还算喜欢的话,就将绮璇姑娘送给白家堡了。”我面色一僵,他妈的,林万迟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没想到竟然将我卖了,心中恨恨的将他骂了一千八百遍,又连忙装作一幅娇羞的模样望着白洵。白洵面色含笑却沉吟不语,半晌才说:“绮璇姑娘如此绝色,白洵绝不能委屈了姑娘,我暗卫仇海功夫高强,你日后跟着他定不会受人欺负。”说着转向仇海,“绮璇姑娘就是你的了,以后好好待她!”一番话说的我目瞪口呆,晕乎乎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仇海已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我跟着站了起来,傻傻的看着他,他长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脸的坚定,“绮璇姑娘,仇海会好好待姑娘的。”晕啊,我真要哭死了,就算要赐也是跟着白洵啊,如今跟了仇海可是不大容易完成计划了,不过还好,老天保佑,没把我给了那快老死的李咸,也算白洵他积德了!于是半垂着脸羞答答的点头:“绮璇以后是仇公子的人了,一定会为仇公子排忧解难,铺床叠被。”“哈哈哈……好啊好!”李咸摸着他下巴上的几丝胡须:“仇护卫也是老夫看着长大,如今也算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了。哈哈哈……”妈的!看着这老家伙一脸的奸笑我就想上去揍他一拳,无奈大丈夫能屈能伸,只好咬着牙继续娇羞的笑啊笑,把头垂的更低了。 灯火忽明忽暗,我沐浴完坐在床边,头发不太干湿湿的搭在肩头。水滴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发稍滴落,刚才在大厅白洵竟然把我给了仇海,我脑子急速的转圈,仇海一会儿便要回来睡觉的,哪有猫儿不吃腥的,何况我这免费送上门的?不行,我总得想个法儿混过去啊。要不下迷药?打他打昏?再不然装病?好难啊……他一个武林高手,下迷药和打昏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至于装病,他二指一搭我脉博就露馅了,唉,总得想个法儿吧。下意识的绞着发稍,起身走到窗边,一股凉风吹来,门被推开了,仇海走到我身边。我身子立刻绷直了,微笑的转身望着他,刚想开口,突然“啊嚏!”打了个大喃嚏,幸亏他脚步一转,突的没了影儿才没有溅他一脸口水。背上一暖,他已将我裹在怀里,头抵在我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吹在我耳边:“怎么不把头发弄干?会着凉的。”妈啊,我全身发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是拼命的低头,“谢公子关怀,只是长途跋涉,略感疲惫。”“累了?”他更紧的抱着我,双臂环在我的腰间,嘴唇在我侧脸磨蹭着,柔柔的说:“我来帮你,嗯?”“呵呵呵……呵呵呵……”我无力的干笑:“好,好,嗯好。” 他将我环至床边,侧身坐在我后背,捏起床上的浴巾细细的擦拭着,轻声问道:“你是雁坡塘哪个分坛的?为什么会送了你来?”我心里暗自咕嚷,不送我来送谁来啊,没有我这戏还能唱啊?于是又低笑:“奴婢自小便是学乐的,不在任何分坛之列。我们塘主想和白堡主交好,但是同为江湖中人,送美女和宝贝有玩物丧志之嫌,送武器又会有包藏祸心之嫌,只好送我一个乐姬来此,希望能为堡里带来些乐趣。”“嗯,绮璇姑娘的曲艺确实不错!”我低低一笑,“如果仇公子不弃,我愿弹奏一曲剑舞,为仇公子演剑助兴?”仇海哈哈一笑,“好,我便舞上一曲,你为我弹奏吧!”说完,给我披上了一件白色长裙,抱着我的琵琶拉着我的手走到院外。仇海住的是单独的一个院子,冬天的夜是不太黑暗的,外面月色很好,有几棵梅花立在园中,已经开放。香气绕鼻,我抱着琵琶走至石桌旁,他柔柔的唤我:“等等。”我转头看他,他对着我一笑,将一个莆团垫在了石凳上,我有些吃惊的望着他,心中好感动。他扶着我坐下,“绮璇姑娘随便弹吧,弹你喜欢的就好。”我抱起琵琶,心中五味翻腾,我是个心软的人非常容易被感动,虽然不知他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这样细心的待我,让我心中泛起点点涟绮。对于我们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寻着一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更重要的呢?收敛心思,拔出了《霸王别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首曲子,难道是不经意间触动了心底的柔情,沉迷于虞姬的痴情项羽的专一?这首歌女子唱不出气势,只好压着嗓子,低低的唱着: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仇海一支剑已在手,身形舞动,伴着歌儿轻盈跳跃,寒风阵阵吹来,吹起他的衣袍,也吹起我的长发,我琴声一转,柔柔的接着唱: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一遍唱完,他如空中飞舞的蝴蝶疾驰不歇,剑光闪烁,看不清他的脸。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毫情天纵我心中你最忠我的泪向天冲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拔完最后一个音符,他亦收起了剑,被剑风扫落的梅花片片飞舞,缠绕着他的长袍,飞落在我的长发,一时间世界静住了,我呆呆的看着他,他亦远远的注视我。“好一句,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白洵大声鼓掌,从远处走了过来,站在仇海身边,看着我低声道:“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呵呵呵,好!绮璇姑娘如此的妙人儿,林万迟怎舍得送来?”我站起身,微微一笑:“这才能显出林塘主的交好之心啊。”白洵淡淡一笑:“是啊,难为他如此厚情,仇海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负林塘主的苦心。”仇海抱拳道:“是堡主,属下定会善待绮璇姑娘。”白洵哈哈一笑转过身离开:“春宵苦短,我就先走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听到他这番刺骨的话,我顿时羞的满面通红,仇海走过来接过我的琵琶,低声道:“回房去吧,小心冷着。” 我忐忑不安的跟着他进了屋子,看着他将琵琶挂了起来,走到我面前扶着我坐在床边,将我的头发向后捋了捋,在我耳后停了半刻,问了句:“你觉得地下有宫殿吗?”我茫然的摇了摇头,侧着头看他:“不知道,你是说哪儿的地底下?”他放下我的头发,将我的脸对着他,深深的看了半晌,眼睛忽明忽暗,似乎暗藏了许多情绪,又低声问道:“你小时候在哪里长大的?跟谁学的武?”我心想,我小时候可是生在八o后,长在阳光下的大好青年,学武当然是在道馆,可是想到他问的肯定不是这些,于是勉强的一笑:“我记不得了,去年夏天生了场大病,从前的事都忘掉了。”“你失忆了?”他非常激动的晃着我的肩部:“你说你不记得重前的事了?那你今年多大,小名叫什么可还记得?”我见他如此激动,不由的疑惑:“不知道了,只是知道自己姓梅,后来他们都叫我绮璇。”他看着我轻轻叹了口气,又抚了抚我耳后的头发,半晌后才道:“睡吧,你睡里面,我睡外边,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看着他的神情十分正经,不似说谎,便点头,脱下鞋子爬进里面背对着他躺下。他灭了灯放下帐子睡在外面,将被子给我盖上,果然不在言语,半天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应是睡着了。 我轻轻的转过身子,见他竟然没有盖被子,就那样的睡着,心里十分感动,他一定是顾念我害怕,便不与我同盖一被。将身上的被子分出一半盖在他身上,稍稍的离他近了些,回想起他刚才的问话以及神情颇觉不对。哪有人刚认识就问今年多大,小名叫什么的?而且听到我失忆竟会如此的激动,除非他小时候便认识我,要不然不会问我小时候在哪儿长大的。想想又觉不对,这萧煜姬生前可是个大恶女,谁见谁恶的,怎么还会有人关心她呢?想着想着渐渐的闭上眼睡着了。 醒来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梳洗后出门时,他已在梅花树下练剑了。清晨的阳光照着他,有种雾蒙蒙的感觉。见我出来,他收起剑,微笑着向我走来。我抽出袖里的手帕擦拭他额头的汗水。一切都那么的自然,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没有半点的做作与刻意。他含笑的看着我,牵起我的手:“去吃早点吧。”我点了点头随着他的步伐跟在他的身后,他停下一步,与我并立而行,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到了食堂时白洵和李咸已经在里面了,见我们手拉手进来,都笑的有些嘲,看着我不舒服,仇海给二人见了礼拉着我坐在了他旁边,低声解释:“平日我与堡主管家一起用餐,统领和副统领们一起用餐,护卫们轮班用餐。 第15章 你不要紧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点点头,接过他递给我的筷子,看向桌面,每人一碗豆浆,前面放着一盘包子,一盘剥了皮的粽子,一盘油油黄黄的炸点心,还有一盘酱菜。不由的撇了撇嘴,就这几样还说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一样也不爱吃,唉!犹豫的夹起了一枚包子,就听白洵笑着说:“没想到仇海到是个疼爱妻子的好丈夫,而且御妻有术,一夜之间便似郎情妾意,如胶似漆了。”我脸一红,低着头不言语,仇海呵呵直笑,“多谢堡主将绮璇姑娘赐于属下。” 看着围在一起吃饭的三个人,我心里有些暖暖的,这三人对我可比林万迟对我好多了,我为什么非要听林万迟的,也许可以投靠他们,救出李隐乔呢?心中有了些打算,便不时的抬头望向白洵,他也有意无意的看我几眼,眼里含着笑意。仇海用过餐后要去训练护卫,交待我四下转转,李咸也跟着仇海一同出去,只剩下我与白洵。我想了又想,心中犹豫不决,抬起头时发觉白洵一直盯着我,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闪出了无限狡诘。他先出口问道:“绮璇姑娘有心事?可否说出来听听?”我咬着牙,一下扑到他坐前跪倒,眼泪哗的涌出,哭喊道:“求求堡主救我哥哥!”白洵扶我起来,帮我擦拭泪水,“你莫哭,说清楚些。”我冷静片刻,“我本不是雁坡塘的人,因林万迟垂衍我美色,将我哥哥押在地牢里,逼我就范,后来阴谋设计白堡主你,所以将我送进来给他做卧底,要我给他画一张地图。可是白堡主和仇大哥对我这样好,我不能背叛你们,可又不能丢下我哥哥,所以请堡主救我哥哥性命,绮璇愿终生留在堡中做牛做马。”白洵听我说完,并不作声,皱起眉头,对我微微一笑:“绮璇姑娘不要担心,尽管住下好了,我与管家商议一下,你先去四下转转吧。”说完叫了个丫头交待她带我去游游园子。我有些不甘的边走边回头,他摇摇手笑着看我离去。 整整一天,我都坐在屋内思绪几转,中餐和晚餐都没有见到白洵他们,只我一人在房里用的。若说林万迟可恶,可他对萧煜姬倒是有几分余情在,至少还留着她的衣物,甚至会为了柳雪残吃醋。而白洵这个人高深莫测,虽说对我极温柔,一直面带微笑,可我总觉得他城府太深,不会轻易相信我。李咸一直用孤立的眼光看我,私下里估计已经去查我的底细了。不过林万迟既然敢送我来,底细方面上肯定已经是搞定了。惟有仇海倒是让我有些看不透,他昨晚的对话以及一直以来的呵护让我感觉不出他是真情还是假意,我素来心软,如果再和他相处几天,恐怕是绝不对伤害他的了。可是如果不慢慢来,白洵定会生疑,心中想了想,便走到梅花树下,寻了个假山缝坐下了,石头上冰凉,不禁又想起昨夜仇海为我铺坐垫,心中又是暖暖的。几片梅花飘落,在我面前飞舞我接在了手心上,余香不散。 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坐着没有动,一个男子张口道:“仇海,你果真喜欢这个女子?”是白洵,我背一僵,支起耳朵,只听仇海淡淡的说:“堡主倒底有什么可担心的,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我搭过她脉博,没有一丝内力。”我脑子一蒙,一直以为他对我好,没想到他竟然已暗暗搭过我脉门。白洵忽然柔柔的说:“仇海,你知道我的心意,如果你果真爱上那个女子,我便顾不上林万迟,要了她性命。”说着似乎很动情,我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头皮发紧,难不成这白洵竟是——同性恋?听到仇海淡淡的说:“堡主,我已说过多次,你我同为男子,不应该乾坤倒置,还请堡主改变心思,况且容瑞姑娘对堡主一片痴情,苦苦等待,请堡主尽快迎娶她入门吧。”说完急急的走了,白洵愣愣的站了片刻,长叹一声,似乎无限伤情,慢慢的也离开了。我已全身僵硬,半天也不敢再动,扶着假山慢慢站了起来,没想到啊,没想到,这白洵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竟是个心理变态,放着大美女容瑞不爱,竟然喜欢仇海。看来仇海还算正常,是喜欢女人的,可是白洵武功高强啊,要是仇海对我再好一点的话那我的小命不就危险了?老天爷保佑啊,我梅绮璇长的丑,人又笨,可别让那仇海喜欢我,对,最好让他讨厌我,越讨厌越好,佛主保佑,佛主保佑,南无阿弥陀佛! 心里不断祈求神明保佑,歪歪斜斜的走了屋子,还未敲门,门突然开了,仇海一把将我拉进屋内,着急的说:“去哪儿了?也不多穿些,瞧这身子冰的!”边说边捂着我的双手,放在他脸上。他的脸很温暖,我愣愣的任他摆布,突然回过神来,可千万不能让白洵看到啊不然小命休矣!于是赶快四周望望,没有人,看着窗外,天已大黑,外面什么也看不见。不由的心里惴惴的,定不下来。仇海摸了摸我的脸,抬起我的下巴,他的眼睛很黑,此刻专注的看着我:“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我干笑了两声,摇摇头:“没,没,没什么。”他不放过我,将我搂在怀里,动情的低唤:“璇儿,璇儿。”我听的发怵,怎么才一天工夫,都亲昵的叫我璇儿了,还叫的无限深情,难道在用美男计?想我梅绮璇也是花痴型的,来者不拒,虽然这仇海长的不太俊,但也是颇有男人味的,于是欢快的抱紧他,啊,好温暖的怀抱啊。突然一个人影从脑中闪过,是白洵,怎么忘了白洵呢,他可是会杀我的啊!慌忙一把推开仇海,奔到床边站好,一脸戒备的望着他。仇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我,嚅嚅道:“璇儿,你,你怎么了?你讨厌我?”说着脸顿时沉了下来,有些不快,我连连摇头,笑话,要是讨厌你,我岂不是死的更要快些,心里虽然嘀咕脸上却装出一幅娇羞的模样,低下了头。 果然仇海走了过来,低低的笑道:“竟是害羞了?没有被男子这样抱过?呵呵呵……”我头垂的更低了,点了点头,他哈哈一笑,又抱住我,头伏在我肩上,亲了亲我耳垂,我登时全身发麻,他柔声说:“璇儿,我们快些把事办了吧。”我呐呐的问:“什,什么事儿?”“哈哈哈,”他亲了亲我的侧脸:“当然是我们的婚事了。”“啥?”我立刻休克了!怎么会扯上婚事,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们……为什么要成亲……为什么啊?”他很开心的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头,“堡主把你给我了,我们又同床共枕的,早些成亲,免得于你名声不好!”晕死!我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哭不出笑不来,小脸估计早已变形了。“怎么,你不愿意?”他不再笑了,直直的望着我:“你果然不愿意吗?嫌我配不上你?”“不,不,”我摇头,想了想,便垂下泪来,他见我哭,顿时慌了,连连给我拭泪,“怎么了,别哭别哭啊,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勉强,你别哭啊。”我索性扑到他怀里哇哇的大声哭起来,这一哭想起林万迟打我的一百鞭,在地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委屈,原本只是想装装的不想越哭越伤心,想止都止不住。仇海只是不停的抚着我后背,低声安慰:“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有什么难过的事情说出来,我来给你解决。璇儿,莫哭了,哭的我心疼。”我渐渐的止住哭声,含泪望着他:“仇大哥,我身不由己。我若是自由身定会嫁你,你如此疼我,只可惜我没此福份。林万迟以我哥做要胁,逼我来此,为他画一幅地图,想要混进堡来,可是你对我这样好,我怎能背叛你,可是我哥生死未卜……哇啊!”我话未说完,又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他拍着我的后背,轻声道:“不要担心了,堡主其实早已想到,知道你必另有目的,于是让我暗中注意你。你既然肯相信我,我便会不负你望,救出你哥哥,摆脱林万迟的控制。不哭了,不哭了啊。”我心中暗暗盘算,看为这白洵倒是个人精,不过他既然如此心爱仇海,我倒是可以取得仇海的信任,骗了仇海便能骗了白洵。仇海虽答应帮我救出隐乔,可是柳雪残他们四个坛主功力高深,雁坡塘机关重重,仅凭白家堡根本无法攻入内部。靠他们救隐乔只会加速隐乔的死亡,况且那白洵还是个断袖,仇海要是为了我去救隐乔,他还不醋心大发,将我杀了然后再剁不剁不去喂狗,连尸体也不会留的。想到这里连连打冷战,看来还是不能靠白洵他们,得继续林万迟的计谋。 我还没想床就听外边吵吵嚷嚷的,揉着眼睛爬起来仇海果然又不在了。梳洗一番打开门,就看到外面许多人都已立在门外等候了,见我开门,大声道:“仇夫人早!”妈啊,这些人是在叫我吗,吓的我往里一跳,砰的关上门,外面有人拍门大声叫:“仇夫人,你开门啊,怎么了?这是仇大哥让我们给你制作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给我制作的,什么东西?终是抵不诱惑,又打了门,门外几个白衣兰边的护卫都笑眯眯的望着我,站在一边,只见门前放着一架梳妆台。中间一面椭圆形的黄铜镜,两边各有二张抽届,整个梳妆台涂了暗红的油漆显得非常高贵大方。我走上前摸了摸镜面心中波涛汹涌。仇海一个单子男子屋里甚至连面镜子也没有,这二日他给我梳头都是坐在床边,我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为我打造一个梳妆台!眼睛里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摸着铜镜的手隐隐有些颤抖,旁边有人小声的说:“夫人,你怎么了,不喜欢?如果不喜欢我们几个再去打造一个。”“不,不!”我立刻摇头,望着他们几个年轻的脸庞,都紧张的望着我,面带期盼,我心一下被刺痛了。 第16章 这些年少的青年,都是如此的善良可爱,可我不久后将会背叛他们,置他们于死地。眼泪终是忍不住流下来,有感动更多的是愧疚,他们见我流泪一下子全慌了,呐呐的说:“夫人,您怎么了,生气了吗,我们几个给夫人赔罪!”说着几个人全都跪了下来。 我大声叫起来:“不是的,不是的,我好高兴,好开心,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从来都没有人给我打造过梳妆台,我好感动,谢谢你们,真的谢谢你们!”我擦净泪水,望着他们傻傻的笑了起来,他们见我笑了才放松了神经,一个个也跟着笑了:“夫人要开心才是,仇大哥很疼夫人的,以后夫人要什么都会有的,不仅会有梳妆台还会有好看的衣服和首饰的,夫人可要好好对待我们仇大哥啊,他可是个大好人!”我含笑点头,看着他们将梳妆台抬进了屋安置在离床不远的东墙边,又一同笑着跟我告别,一路上不停的嘻闹回头看我。我坐在镜子前不断的抚摸光滑的镜面,里面的我朦朦胧胧,正如我的心摇摆不定。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到了正确的人,让我无法捉摸,因为我早已将他打入了错误的行列不允许他有翻身的机会。呆呆的坐着一动也不想动,心中此起彼伏,一次次推翻林万迟的计谋,又一次次的推翻仇海的柔情。天啊!我抱着头趴在台上,我倒底该依靠谁,又该相信谁啊! “怎么了,璇儿?你头痛吗?”有人从后背抱住我,两指摁在了我的太阳穴上轻轻揉压。只是两天而已,我竟已习惯了仇海的柔情,习惯了他的气息与呵护。我不是一个花心的女人却也不是死心眼的女人,心底已有了凤波愁的同时我又如何去接受仇海?闭着眼睛,靠在仇海的怀里,贪婪的汲取他的温暖,“仇大哥?你是否可以被我相信?”他的身体明显一震,一只手又抚摸我的头发,片刻才轻轻说:“璇儿,也许你心里是不信任我的,但我心里相信你的每一个字。即便我知道有些事是你骗我的,可是只要你说的我就信。”“仇大哥?”我抬起头,迎向他那双墨黑的眼睛,如宝石一般闪烁着详和的光芒,“璇儿,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永远是你最可靠的港湾,只要我活着无论你有什么困难我都会帮你。”他轻柔真诚的笑映在我的心底,我闭上眼睛趴在他怀里,好,仇海,你不让我问我就不会问,我相信你正如你相信我,我会等待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这就是白家堡的地图?”一张手掌大的牛皮纸上有红线点点圈圈的,白洵用手指着:“我们堡中有二个入口,其一是正门你是从那进来的,固若金汤。其二是西边与山相靠的一个侧门,是用来上山采摘伐木的近道,此门易守难攻,只要进来,就别想出去。全部兵力按八卦方位平均分在这八位上,乾:西北。坎:北。艮:东北。震:东。巽:东南。离:南。坤:西南。兑:西。侧门为兑,正门为离,除此二门外,其余全是死门,护卫严守机关重重。”我沉吟着:“洵堡主,守卫太过严密,我们必须要打开二个生门,引狼入室,方能关门打狗。依我看来,把兑门放开,只要林万迟一进来便关门守死;二来离门一定要封锁严实,林万迟一定会弃之;再将坎门打开,将其余五门的兵力抽出一半来守住,这样他们发现此门为生门必会全力来攻,将兵力分为几断,一路暗伏阻拦让他们心中恐惧,及到生门时已无力周璇。”我知道他们三个此刻都在盯着我,并不抬头,又说道:“请白堡主调派给绮璇五十个精兵,任我差遣。”抬起头看着白洵,他只是面带微笑,却不答应。李咸目光闪动,不紧不慢的说:“绮璇姑娘要五十个精兵何用?”我缓缓的说:“林万迟并不知我背叛于他,在他们接近生门时,我现身投靠与他,趁他不并可偷袭与他,这样五十个精兵一涌而上,相信即使无法生擒也可置他与死地,方可救出我哥哥以雪前仇!”我面色坚定的望着他们三人,看着他们思索,又说:“如果堡内人数有限,也可不必调派给我,只是求取白堡主一味毒药,涂于我的短剑之上,见血封喉!”白洵哈哈一笑,“绮璇姑娘果然聪慧,调兵遣将果有将军之风。既然林万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又怎么能让姑娘只身犯险。堡内人数纵然有限,也可调出二十个护卫保护姑娘,绮璇姑娘意下如何?”很好,我心知他当然不会给我五十人,有二十人我便足够,连忙拜谢,几人又细细商量半晌。除去离门坎门兑门重兵把守,其余乾、艮、震、巽、坤五门人数有限,便让我当面写了假报放信鸽飞出。 他们三人仍在继续商议调派人手的问题我一人回了房里,又写了一张情报,偷偷的绑在林万迟亲自饲养的鸽子脚上,让它飞走了。林万迟为了掩人耳目,明里给我一只信鸽,暗地又给了我一只。我在大厅以示忠心,当场写下假情报放走了假信鸽,而现在我绑在真信鸽上的情报却是半真不真,半假不假。我与这二派不想有任何瓜葛,只想一心救出李隐乔远离是非。乾、艮、震、巽、坤五门既然防守松解,我便告诉林万迟只有乾、艮两门是生门,从此二门入,正门离门和侧门兑门是故意引他们进来的,防守最弱,他们可以从此二门逃脱。我故意颠倒生死,就是想让白家堡和雁坡塘突然大乱,背离原计划,我趁乱带着这二十个护卫赶往雁坡塘救出李隐乔。然后偷偷舍弃他们与李隐乔远走高飞。我暗自思索着如何去救李隐乔,仇海已经推门进来了。看到他满脸的喜悦我心中愧疚不已。“璇儿,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计谋,让我好生高兴。”他环住我的腰,将脸埋入我的头发,紧紧的抱着我,对不起仇海,我骗了你,不过你武艺高强我相信你不会有事的。要怪只怪你出现的太晚,不该在白家堡遇到我,更不该是林万迟的敌人。 “璇儿,我为你梳头。”他将我缓缓的推到梳妆台前,从袖子里掏出一枚梳子轻轻梳理我的头发,从镜子里看到他手里的那柄梳子是白色的,颇为小巧。转过头去看他,他笑眯眯的将梳子放在我手里:“喜欢吗,是我给你雕的。听说凉的玉器可以缓解头痛的,我见你前日头晕,便给你雕了这柄梳子。”我翻过来看看,一面雕着一枝梅花,朵朵飞舞,栩栩如生,另一面写着几句小诗: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荥迥,借问一枝如玉为谁开? 竟然署名为夫仇海,赠爱妻梅绮璇?他的心里已将我视为妻子吗,我们仅仅数天的缘份,我每一步都在算计,而他都在付出,而刚才我已经背叛了他,又怎么能无耻的享受他的呵护。我垂下头,双手紧紧握着白玉梳闭口不语。他俯下身将头和我并在一起,望着镜子里面的我们呵呵直笑:“绮璇,我们在一起呢!等我们成亲后,每晚我都会为你梳头,早起为你画眉好不好?”我心口被撕痛了,咬着嘴唇无法应他。他抬起我的下巴,对上他的眼睛,亮亮的黑黑的:“你怎么了璇儿?不喜欢吗?你喜欢什么式样的,我再为你雕刻一把。”望着他真诚的双眸,我低声轻问:“你为什么要自己雕刻呢,直接买一把就好了。”“那怎么能一样呢?梳子谁都会买,可是我雕刻的只此一把,从今后我只为你一人雕刻玉梳,只为你一人画眉挽发……”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在我耳边呢喃:“我只会有你一个,你……永不要离开我。”他的嘴唇轻轻的吻着我的脸庞,似无限珍爱小心呵护。慢慢的将我抱起放在床上,“璇儿,”他坐在床边抚摸着我的脸:“我真的好想要你,不过我一定会等到成亲那一天。”他把我的鞋子脱下,为我盖上了被子,我闭上眼睛,感到他睡在了我旁边,紧紧的搂着我。我环上了他的腰,仇海,就让我抱你一次吧,以后你会恨我,会怨我我都不管了,我只要记住你此刻的柔情,此刻的温暖。对不起……仇大哥。 堡内静悄悄的,护卫极少,仇海白洵他们一天都在布署,中午时便找齐了二十个护卫拜见我。我看了一下,便让他们找地方休息,子时集合。子时是夜正央,人最疲倦的时候,林万迟及有可能这个时候混进堡内。仇海回来过一趟,交待我不要离开这二十个待卫,一定要小心又匆匆忙忙的走了。我回到屋内,沐浴梳洗后,穿上一袭黑色衣裙,将玉梳藏在锦囊里,把玩着仇海送我的金银手饰,想全都带走作盘缠想了想又放下了。闭上眼睛浅眠,心思重重无法入睡,直到外面突有喊杀声,立刻惊醒。赶忙叫齐了他们二十人,一齐走向生门,堡内已经燃起无数火把,到处红红的一片。前面一排待卫匆匆跑过我拉住一个副统领急声询问战况如何,他皱着眉道:“没想到他们竟从乾艮两门进入,还好,堡主提前有交待,除了正门和侧门外其余六门都严守,各门都有一小队随时调派,我们现在赶去支持乾门的。”说完急急的走了,我心中了然。白洵果然不信我,我说要严守正门侧门和离门,他却严守除正门侧门外的六门。而我告知林万迟从乾艮两门进,从正门和侧门出竟然又全对了,既然如此,让他们争个鱼死网破吧,关我何事。我带着这二十个人从侧门出堡,告诉他们白堡主让我们赶去雁坡塘烧了林万迟的贼窝,故意临时调派,攻其不备。我们便抢了马,急奔雁坡塘。 去雁坡塘的路颇为难走,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们摸黑前行,卯时天亮时,只行至三分之二路程。突然有一个待卫大呼:“后面有人追赶!”我命他们先行,策马回头,抽出短剑,一个人策马飞奔而来,长发随发飘舞。 第17章 一袭白衣上有点点血红的斑迹,清晨的阳光斜斜的照着他,印出一颠一颠的影子。我抽出短剑遥指着他,冷冷的说:“你是来杀我的吗!”他勒住马,直直的望着我,眼睛充满着哀伤,绝望的大喊:“璇儿!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没有原因!我不仅出卖了你们白家堡也出卖了雁坡塘!我不是你们白家堡的人更不是他林万迟的人,没有背叛一说!”他双手死死的握着缰绳,一双眼睛布满不信与绝望,“璇儿,你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局面!你这样只有死路一条,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干什么!”我冷冷的一笑:“我想要什么?想干什么?现在终于有人问我了吗?你既然问我,我就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要救出我哥哥,离开江湖远走高飞!我不属于这里,我不要这样的生活!不管是谁,阻止我去救哥哥,我都会让他死!包括你,仇海!”剑直指着他,阳光反射上射出阵阵刺眼的白光。他仰天大笑,突然飞身而起,天空中人影一闪,将我从马上扑倒在地,我慌忙坐起,拾起掉落的短剑,仇海拉住我的胳膊:“这是什么!”我看向他手里,是那把玉梳,莹白如玉。他激动的摁住我的肩:“你心里有我的是不是?是不是璇儿!”我转过头不看他,他从背后紧紧的抱着我:“为什么如此固执?你不就是想要去救你哥哥吗?我陪你去,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他突然抱着我上马,“咱们快走,林万迟受了重创,洵堡主将他们赶出了堡,我们要趁林万迟回来之前救出你哥!”他一手紧紧揽住我,一手拉住缰绳,我双手盖上他揽我的那只手,轻轻的吻了下去,他手一晃,搂的更紧了,低头在我耳边轻语:“璇儿,只要你心里有我,就算让我去死我都不会犹豫。”仇海,你为什么总是要惹我哭,为什么让我如此心痛?雁坡塘果然留守颇少,我引着他们直到大厅,待卫们一路厮杀,按着记忆中的开关打开了地牢。我趴在地面看向底下,隐乔还是像以前一样被挂着,头部低垂似乎仍在昏迷。我抽出短剑便要跳下去,被仇海一把拉住,他一纵身已经下去,砍下链索将他扛了上来。我慌忙接住,大声急唤:“大哥大哥?”仇海背上他,对我说:“咱们快走,这里不可久留。”刚到厅口,一个待卫慌忙跑过来:“仇大哥,林万迟他们已经回来了,怎么办?”我一听脑子轰的一声,仇海大喝道:“各人想办法逃跑,顾命要紧!”说完便向右一转疾步奔跑。我紧紧的跟在后面,虽然我在雁坡塘呆过几日却没有四处转过,如今也是慌不择路。 突然斜刺里一个人冲出来挡住前路,是柳雪残,他手中的扇子合上,“梅绮璇,你竟然背叛了塘主!落在他手里必死无疑!”我挡在仇海前面:“柳雪残,你走开,我不想伤你!”柳雪残看着我,眼中暗藏多般情绪,“雁坡塘内机关重重,哼,想跑,除非你们有本事闯进燕子楼!看招!”话未说完便一掌拍向我,我一剑劈出,红雾一闪迷住了我的眼睛,他的胸前被我重重的划开,鲜血直流,“你,你为什么不躲开!”他咬着牙:“我不是你们的对手怎么能挡住你!”说完双目一闭,昏死过去。 仇海拉住呆愣的我:“快去燕子楼!此人暗暗助你,故意被你所伤!你放心,他不会有事 的!”我点了点头,跟着他四处寻找燕子楼。远远的看到湖边一只小船,湖中有一座楼,上面 挂着许多铃铛,叮叮直响。我开口道:“仇大哥,那里肯定是燕子楼!” 仇海点了点头,背着隐乔一跃上船,我一刀切断绳索,跟着上了船,我不会划船,握着浆不知如何前行。仇海接过我手中的浆,一边划行,一边对我说:“快去看看他,用湖水清洗一下他的伤口,快些!”我撕下一块布,醮着湖水擦拭隐乔的脸。他的衣服早已破损不堪,嘴唇苍白,一张脸已瘦的不成人形,双腮下陷。前胸后背四肢都无一完好,我飞快的给他擦拭干净,船已到了楼前。仇海抱着李隐乔跃上台阶,我跟着爬了上去。上面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燕子楼,赠至爱煜姬。我双脚顿时麻木,一步也抬不动,这燕子楼竟是林万迟为萧煜姬所建,依林万迟的冷酷无情竟会为她建造此楼,足以证明他的深情,爱之深恨之切! 仇海已进了一楼内,四处查看,“他暗示我们来此必须暗道,只是这楼层颇多,不好找寻!”我冲口回答:“在顶楼!”于是奔向楼梯,仇海背着隐乔跟在我身后,奔至三楼顶,这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只大箱子,上面一支大大的挂钩。一根铁链从楼顶柱子上紧紧绑住,一直延伸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看距离竟有好几十米远,越过了湖面,出了雁坡塘外。应该是山中的小路。“萧煜姬,你别想逃!”我一听从楼内向下望去,林万迟已到了湖边,只是没有船只,对着我们大吼。“快!仇大哥,将他放在箱子里,将箱子挂在绳索上,你也进去,顺着绳索正好由上而下,我们就安全了!”仇海依言将隐乔装入箱子,挂在了铁索上,“璇儿!你也进去!”我摇头,“不行!这箱子太小,我进去,你怎么办?”仇海眼睛忽的一亮,高兴的笑道:“你关心我嘛,呵呵,不怕,我有办法,你进去坐好,然后我双腿叉开站在箱子上面,我功夫好,可以立的住,你不行!”说完不准我反驳,将我硬塞入箱子,合上了盖子。里面一下子暗了下来,有几个小口透了光进来,我感到有人站上了箱子,心中一喜,箱子便已滑动,摇摇晃晃的颇不安稳。我是有恐高症的,想着自己在这么高的空中滑行,四肢僵的不敢动,顺着小洞向下望去,竟然看到了林万迟,他找到了一根树枝,用力朝湖中一推,人便起身飞纵至湖面,足尖一点,点在树枝上又前飞好远,如此几次,我便看不到了,心中暗暗着急。没想到电视里看到如此高深的轻功,林万迟竟然会,他恐怕已经上了楼,万一他一刀将铁索砍断了该怎么办!胆战心惊的过了半天,突然砰的一声撞的我头晕脑胀,箱子被打开了,仇海高兴的打开箱子,抱着我跳了下来。原来箱子已经卡在了树上面,就像鸟儿安了个大屋子,他又上去背着隐乔下来,我着急的问道:“仇大哥,你的脸怎么这样白?你有没有受伤?林万迟放了暗器?”他一边疾跑,一边回答:“没有!林万迟他上了顶楼,我以为他会砍断链索,没想到他挥了几次刀都没有下手。这里已是半山腰了,他们一时赶不上,我们下山骑马快些离开就安全了!” 一路不停的奔跑,我一夜未尽食加上心中恐惧林万迟,担忧李隐乔的伤势,早已气力不足。仇海背着隐乔一歇不歇,我跟在他后面,心中十分愧疚。他哪里识得李隐乔,只因为我想救他,他便救了,我要逃,他便带着我逃了,我不想放下隐乔,他便一直背着,看着他冒着白雾的头发我眼睛润湿了。这样大冷的冬天,他却已累的连连出汗,山路陡斜,一路上没有追兵,下了山后,仇海打了个响哨,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下李隐乔。胡乱的擦了擦汗,便搭起了隐乔的脉博,双眉微皱,又换了另一个手腕,眉目间皱的更历害了。我看着他的表情,心中越来越凉,看隐乔苍白的脸,焦急的问:“仇大哥,他怎么样了?”仇海放下他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个白瓷瓶喂了颗丹药给他,才转向我说:“不大好。如果我诊断没错的话,应是被下了慢性巨毒,中毒着长久昏迷不醒,渐渐四肢僵硬,头脑被蚀,再也醒不来。如果能服以解药的话,半年内好好调息,倒是可以慢慢痊愈,不过可能会留下四肢无力的病症。” 我登时就站立不住,软软的瘫在了地上,有气无力的问:“那能不能找到解药呢?是不是林万迟有?”仇海点头,“他肯定是有的,这毒本来也就是他下的。只是虽然知道他有,但是你也无法要的来。”我握紧拳头,想着林万迟那双邪恶的眼睛,对我充满仇恨的凝视,咬牙道:“就算赔上我这条命,也一定要弄到!”仇海叹息:“只怕,就算你拼上命也无法……小心!”他突然扑向我,将我拉在怀里紧紧的护住。这只是瞬间的事情,我感到他的身体一震,慌忙推开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仇海!”远处一声大喝,白衣飘飘,金色的丝带随着他的疾驰向后飞舞着,他跳下马飞奔过来一把推开我,抱住仇海痛苦的大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为什么!难道我们二十年的情谊竟比不过她的短短几天?”我坐在地下呆呆的望着他们,尚不能明白眼前发生的一幕,仇海倒在白洵的怀里,脸色苍白,嘴角有紫色的血流出,喃喃道:“不,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曾经发过誓要保护她一辈子的……”他看着我,柔柔的笑:“白氏神针无药可解,我宁愿自己死去也不要她离开我。白洵,你答应我,不要再为难她了,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 我傻傻的坐在地上,看着仇海那双哀伤的眼睛,眼泪扑扑的流下来,拉住他的衣服大声哭喊:“不,仇大哥,你不要死,不要死。你对我这样好,我离不开你,你不要死。”眼泪止不住的直流,看不清仇海的面孔,看不见白洵仇恨的目光。突然白洵大喝:“仇海,你竟受了如此严重的内伤?是不是昨晚林万迟打的那一掌!为什么?你竟然伤的如此重却还来此寻这个背叛我们的贱人,她哪里值得你如此,是她害了我们!”我整个人已经无法思考了,怪不得仇海脸色如此难看,原来他昨夜已受了内伤,却不告诉我,帮我救隐乔,又一路背着他跑下山,仇海……仇海……我的心好痛好痛,反复反复只有仇海,我将他的双手放在我的脸上,哽咽的说:“仇大哥,我们离开这里吧,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们成亲,就我们两个,过一辈子,好不好? 第18章 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我感到仇海的双手颤抖着抚着我的脸,低低的说声:“好”,双手垂落……我看不到眼前的一切,那双手已经慢慢垂落,我想拉住,被一掌推开,白洵抱起他一跃上马,狠狠的对我吼道:“贱人!是你害了仇海,此后你是我白家堡的最大敌人!只要看到你便要将你碎尸万断,死无葬身之地!”话声落,策马已驰。“不!”我仰天大叫,伸出双手欲抓住他,一股风从手中飞去。我紧紧的跑在后面,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不清道路:“不要走!白洵,我求你,把仇大哥还给我!白洵我求你,求求你……”他越走越远,我直直的扑倒在地,木然的感觉不到疼痛,就这样一直趴着,心被撕裂了。仇海,仇海……温柔的为我梳头;我弹琵琶时他在梅树下舞剑;为我打造了一个梳妆台;给我亲手雕刻了一把白玉梳;从地牢里救出了隐乔,一路背他下山;而且,曾经许诺一世为我画眉……为什么,既然你要死,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为什么要住进我的心里又将它撕碎!仇海,仇海,你带我一起走吧!那冰冷的黄泉路上你可会孤单?奈何桥下流淌的河水可会让你受阻?孟婆熬煮的那碗汤你可否不要喝下?因为我想让你不要忘记我的样子,下辈子我们重逢的时候请不要擦肩而过,请一定要认出我,让我补偿你可好…… 番外仇海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师父收在了地宫。这里有许多孩子,但是会越来越少,有的学成后被大人带走了,有的资质太差被师父杀了。我不知道地宫是谁的,也不知道是为了谁,只是知道一进地宫永为影人!我们每天都在学习如何服从命令,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杀掉对手,不管是谁除了主子外,我们都要冷血!所以同伴们在对打时都会置对方于死地,每个人身上都刀痕累累,每一次训练后都会成为血人,只有那个没有带血的人会被奖赏一顿丰富的大餐。 那年我八岁,师父带来了一个二岁的女孩,她躲在师父背后,一张圆圆的小脸嫩的可以掐出水来,一双眼睛怯怯的望着我们。师父将她豪不留情的推了出来,她站立不稳,倒在了我脚边。我看着她含泪的眼睛,终是扶了她起来,她叫梅玉儿。 她还太小,每天清早都是我帮她梳头,那耳朵后面一颗滴溜溜的红痣总是引起我的一阵抚摸,我经常会说:“玉儿啊,嫁给我可好?”她皱着小脸,呆呆的盯着我,小嘴咕囔的说:“可是玉儿打不过仇海哥哥啊!”我总会笑着揉揉她的头,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仇海哥哥能打过别人,可以保护玉儿就好了!”她总是会似懂非懂的点着头,然后说好。 玉儿学武资质很高,但是她很善良,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每次对打的时候总是下不了杀手,所以经常会被打成重伤哭哭泣泣的扑到我怀里,大哭不止。看到她满身的伤痕我总是心痛不已,于是有一天夜里我带着她逃出了地宫。 那天的夜很黑,我背着才四岁的她顺着阶梯爬上了地面,外面好多星星,我好多年都没有见过了。就在我们刚出了地面时,师父带着几个师兄就追了上来,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竟然如此没用,看着她被师兄们强行抱走,而无能为力。她张开双手冲着我大声哭喊,我只能在血光中看着她远去。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躺在一张床上,这里是白家堡,是堡主回堡时是野边拾起快死去的我,从此后我陪着少堡主白洵练剑读书,我多次去找她,可总是找不到地宫的位置,十多年过去了,我已忘记她的样子,可是却总也忘不掉一个叫玉儿的女孩答应会嫁我。 那天,白洵把一个从雁坡塘来的女子送给了我,我知道他的想法,当然是让我监视她,从那里来的女子怎么会是单纯的。可是那夜我为她挽发时,我的心颤抖了,那耳朵后面的痣鲜红欲滴!她说她叫梅绮璇,是我的玉儿,我怎么会认错?可是她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武功尽失,为什么会从雁坡塘来?想到她回地宫后会受到的折磨我的心好痛,我要加倍的补偿她,我要娶她,再也不放她离开!我知道她心里是防备我的,她总是小心的避着我,我不介意,只要她在我就会好好的对待她,让她爱上我。当她终于将苦衷告诉我时,我高兴极了,她竟然是被林万迟逼的,于是我求了白洵,听从她的安排,救出她的哥哥了却她的心事。 那夜林万迟攻的不是正门和侧门,我知道她出卖了我,我的心好痛,我飞奔向约定出现的地点,她竟然带着二十名护卫早已离堡。我与林万迟交手时心中只念着她,被林万迟一掌打在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但是想着她便摆脱了林万迟的纠缠上马去雁坡塘。终于在清晨时我追上了她,可是她竟然拿刀对着我,我的心被撕裂了,她竟是这样绝情,也好,让我们一同死去吧,黄泉路上我也要牵着你。当我将她扑倒的那一刻,我看到了她掉出的白玉梳子,我心中狂喜,她带我送的梳子,心中还是有我的。只要她心中有我,我为她做什么都愿意。我忍着内伤,救出那个男人,背着他一路奔下山,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忍不住为这个男人治疗。但是我看到远处的白光闪过,我飞快的将她护在怀里,有什么刺入后背,我知道是白洵的神针,他怎么会放过她,她背叛了白洵,损失了白洵的弟兄,伤了他的面子! 我不行了,白氏神针无药可解,看着她流泪的样子我好欣慰,至少,她会为我哭泣,她答应要和我一同去隐居……别了……玉儿,你要过的好好的啊……黄泉路上我会等你,这一世我们错过了,下一世……我要和你一起! “他就是我们大人!”看着那个紫衣的青年男子跃下了马车,我飞快的对着大婶道谢,快步走向他。“许大人!”他转过身,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微微闪露着光芒,鼻梁挺直,嘴唇红嫩,紧紧的闭着,看着我微微皱眉。我给他一福,低声道:“我叫梅绮璇,仰幕人才才华,有几首曲子想请大人指点。”半天他才嗯了一声,转身踏上台阶。十几层台阶上的朱红门外站着两个守门,门两旁是两座石狮子,我在这里已等了三天,今天终于见到了天朝第一乐官——许兰古! 园子非常气派,假山花园应有尽有,郁郁葱葱,是个怡情的地方。他带着我进了正厅,自己坐在了主位上,有丫头送上了茶水,他端上一杯轻轻的吹着。喝了一口才看向我,上下仔细打量着。我今天非常巧穿了一件紫裙,外套白衫,他看着我的衣服颇为不悦,凉凉的开口:“我还要忙着为圣上贺寿谱写新曲,姑娘请尽快!”看着他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心中微微气恼,这天朝第一乐官竟也是个眼高于顶,目空一切的傲人。但我入宫只有靠此人,成败在此一举,于是轻声道:“能否借大人的笛子一用?”他扬了扬眉毛,颇不耐的瞅了我一眼,唤了个人大声道:“去乐房拿支竹笛来!” 这枝竹笛质量还算上乘,想他第一乐官就算不买乐器也多的是人巴巴的送来,怎会有次品。我放在唇边,吹起了那首《纵横天下》,我前世很爱听大唐豪侠和仙剑里面的曲子,曲子非常修扬,惆怅,每次听到这首曲子心都会酸,我闭上眼睛想着来这里后的一切,越吹越动情,放下笛子良久后才睁开眼睛。许兰古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闪闪发亮,大步走上来:“好曲子!叫什么名字?谁写的?”我非常高兴他的反应,笑着回答:“是小女子,曲名为纵横天下!如此豪气的曲儿送给圣上不是很好?”许兰古激动的点头:“不错,曲好名更好!纵横天下,纵横,天下!好!你叫什么名字?”我握着笛子,轻声道:“绮璇——梅绮璇。” 最近几日一直都和许兰古合奏纵横天下,其实这曲子箫与笛子合奏更为动听,我气力不足,笛子和萧都吹不动,许兰古倒是各种乐器样样精通,他选择箫,另外有两个小乐仆,一个用笛,一个用筝,而我本是不用出面的,但是为了能见到皇上,便抱着琵琶加着配音。几个人非常有天赋,一听便会。只用音乐是无法达到惊场的效果,我便提议要些舞官,由我教导,排出一场剑舞。许兰古连连点头,当下便帮我引荐了天朝第一舞伶。春风吹拂着她的长袖,衣裙飘飞,身姿窈窕,走路时袅袅挪挪,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似笑非笑,人如其名——冯轻落。 日子过的飞快,晏国盛元三十三年春,四月初八,天未亮时我已跟随许兰古进宫。当今天子宴楚善十七岁便登基为王,今已半百之年。他的皇后江言如小他几岁,生有一子便为当今太子——宴扬飞。 我前世就很想去皇宫看看,只是有了时间没有钱,有了钱又没时间,二十多岁愿意竟未实现。没想到在这里竟能参加宴皇的寿诞。我跟许兰古进宫时天色尚黑看不清是从哪进的宫,他将我安置在乐坊便去上朝。及至下朝后,天已大亮我才跟着他去了会场。宫里多的是房屋和湖泊绿树,后妃住的地方几乎走几步就会有座假山,再不然就有个亭子,廊阁之类的。路面全都是大理石,平滑整齐。会场就设在正殿的门口一直到正门,长长的一段,中间隔着几层阶梯足有一里路长。太监宫女们已经在忙着搭建舞台了,正道旁都在摆放宴请大臣的桌子,许兰古说这次宴会不仅请了大臣,连带着大臣的元配夫人及小姐公子们都可以参加,这当然不用说肯定是为皇子们选妃,公主们招婿了。一时间,满目竟是桌椅,多不胜数。舞台建在第二层阶梯中,方便坐在第一层阶梯的皇上和后宫妃子,皇子们观赏,大臣们都在第二阶梯以官职为顺往下面排。 第19章 我和许兰古观察了一下舞台的设置,商量了一下细节便去乐坊找轻落,以我原来的想法轻落她们想轰动的进场必须是用飞的,可是这舞台附近都是台阶什么都没有,无法使用人工升调。我仔细的想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时终于想了一个办法,于是告诉了许兰古。他沉默了片刻:“你的方法倒是不错,锦衣卫中也多的是武功高强的待卫,只是想调动他们却是非常困难。他们直接上司是皇上,可实际上都要听于锦衣卫首领冷焰的,难就难在这冷焰为人十分张狂,冷酷,谁的帐都不买,连皇上平时也忌惮三分的。” 我听他如此说,并不十分奇怪,以前看过许多书介绍过锦衣卫的,都是十分冷血,毫无人性的,首领冷焰为人如此,也是挺正常。于是便轻声说:“我去试试,你就不要去了。”他扬了扬眉毛,“我不用去了?难道你一介平民竟比我还有能力?”我微微一笑,“可不是这个问题,你说冷焰为人张狂,目空一切,其实我倒觉得你也是如此,嘿嘿,你们二人碰到一起嘛……啧啧,那事准泡汤!”我说完不待他反应急步的奔出了乐坊,后面传来他大怒,狂叫绮璇的声音,嘿嘿,我梅绮璇也算出口小恶气了,他许兰古傲的很,这几天我可没少受气,今儿先给你个下马威,等我见到了皇上,哼!姑娘有的法儿折腾你,俗说话啥来:有仇不报非女子! 冷焰确实难见,我问了好多待卫才得知他在武场,据说他是来去无踪的,要不是因为今儿是皇上寿辰,他必须在宫中保护安全,否则可是见不到的。我又颠颠的跑去了武场,露天的场地中站着百十个待卫,看样子是精品,才得到冷焰的亲自指导。百十人站在十排,井然有训,冷焰正演示一套剑法,速度飞快。春风暖洋洋的,我站在一旁守了半天,竟无一人看我,冷焰正演示第三套剑法,我忍无可忍,飞奔上前,抽出最前一个待卫的长剑横劈向冷焰。他见我突然出手十分惊讶,双眸闪过一丝冷光,侧身避开,毫不留情的攻向我。我早已不练剑了,只除了李隐乔在仙衣阁教我的几套精华功夫,其它一点不会。与冷焰交手下场当然只会有一个字——惨!冷焰果然人如其名,冷血残酷,下手决不留情,短短十数招已划破我的长袖,将我逼入绝境,我看着直刺胸前的长剑飞快的单膝跪地,扔出了手中长剑,大声道:“梅绮璇有要事拜见冷大人!”冷焰哼了一声收住了剑,冷冷的喝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直闯教场!先下去领上一百鞭再来!”我心一凉,在雁坡塘时我的后背就受了一百鞭,十数天要死不活的,如今旧伤未愈,再领个百鞭尝尝,不得去地下找马克思?于是低头应道:“谨遵大人令!只是绮璇今晚要在寿诞上奏曲,请大人允许我明日再领!”冷焰站在我身前,遮住了阳光,将我藏在阴影下,半晌才开口:“什么事?”我高兴的抬起头望着他,见他没什么表情,便站起身来,对着他微微一笑:“对大人来说只是小事中的小事。我想借大人几个待卫用用。”他紧闭着嘴唇,盯着我,我被他看的头皮发紧,四肢发凉。说实话,这冷焰也不是太丑,大概有二十八九岁,黑黑的皮肤,浓眉,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只是他那双眼睛太冰冷了,在他的注视下,我犹如又回到了刚刚过去的冬天里,还是在大雪纷纷的那种感觉。他语气冰冷的问:“皇上大寿,你竟然妄想借用锦衣卫,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吗?轻则大不敬,重则意图谋反!” 我顿时蒙了,下意识的开口:“这跟大不敬和谋反怎么能扯上关系?没什么关联吧!我只是想借用几位高手的内力和轻功而已!”“哦?”他挑了挑眉毛,“如何用?”我听他问到正题了,兴奋的说:“我和许大人有一个舞蹈,我要制造出惊人的飞天效果,所以想请几位高手带着她们飞入场内,然后在她们跳舞时,用掌风吹动她们的衣裙造出飘飘欲仙的感觉,还有最后请他们帮忙把花辨洒在空中,再吹呀吹呀,制造花飞满天的梦幻感觉。”我说着说着就联想到那个场面,那时候天空中飞洒着片片花辨,美女们衣裙飘飘,丝带飞舞,哇,该是多么美丽的场景啊。“梅姑娘!”“啊?”我猛然回神,没想到讲着讲着跑魂了,不好意思的望着冷焰,嚅嚅的说:“你看,冷大人,我这么美妙的构思,只要借助你几个高手就能达到了,你难道不想看看这种百年难遇的飞天之舞吗?”我期待的望着他,他半眯着眼思索半晌,手一指,飞快的叫了十个人,“这些人就去帮你吧!晚宴后立刻回来报告,违者军法!”我连连点头,高兴的直笑:“谢谢冷大人,你真是个好人!”他听我这样说,微愣,不自然的点头道:“你们去吧,我晚上会看你的节目的!希望你,不要浪费了我的人才!”我连连道谢,蹦蹦跳跳的带着这十名精品待卫回乐坊,一路上不停的讲解他们要做的事情,还要交待他们不要紧张,可是看到他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暗暗感叹自己白担心了,人家根本都没感觉嘛! 一个下午,都忙着排练,交待待卫们进场退场事宜,竟然过的飞快,很快天就黑了,有太监叫了摆宴,我带着轻落她们赶往天门殿会场,许兰古半路上冒了出来,我高兴的跟他打招呼,他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我一眼,这家伙,还生着气呢!摸了摸鼻子,自己无奈的笑笑,后面轻落几个轻轻的笑出声来,我转过头去,“没啥!不就是碰了一鼻子灰嘛!姑娘脸白,不碍事!”“砰!”话未说完,我头砰的撞上了许兰古的后背,有些站立不稳的晃了晃,轻落几个笑的更灿烂了,几个待卫也面带笑意。我撅着嘴唇,大嚷:“许兰古!你搞什么,走路还带休息的啊!”许兰古头也不回,又冷哼了一声继续前行了。我忿忿的摸着额角,喃喃的咒骂:奶奶的,真真是小肚鸡肠,怪不得都老大不小了也讨不着媳妇,白白糟蹋了一张比女人还美的脸,倒贴我一万两黄金我都不跟你……我一边咒骂一边低头前行,后面隐约传来奇怪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几个待卫脸色扭曲,似乎极力的隐忍笑意,看到我回头,终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晕了,这些可都是大内高手啊,刚才那些话可不都听见了?顿时血涌上顶,脸烫的要命,慌忙的急走几步,想逃离那些目光。 远远的便看到天门殿处处亮着灯笼,一个个的小火球点点闪着,已有好多人开始入席,夹杂着问候闲聊的声音十分热闹。整个宴会一共安排了二十多个节目,我特意请求许兰古将我们的节目排至最后,因为我的最终目的是请求皇恩赏赐,万一中途出场,打断了下面的节目一定会惹龙颜大怒,以后也就不容易再次请求了。过不多时,众人已经落坐,我们一行人和表演者们一同坐在第四阶梯上,也就是末层了。这一层因为没有大官所以灯笼打的少,朦朦胧胧的只能看个人影。皇上终于到场了,我紧张的直伸头向上看去,太远了,只能看到个明黄的人影走至宝坐上,坐下,然后众人跪拜,起身,好不威严!接下来,我们身旁已有人起立上往舞台,准备表演节目了。这节目当然主要的是给皇上他们看,所以我们在下面的只能看个背影,看不到正面,许兰古是正五品乐官,当然很荣幸的坐在第二层上悠哉的观赏。刚开始便是个女子独舞,上台的女子身段姣好,一身淡黄的衣裙更显得娇嫩,她的舞艺非常高明,许多高难度的动作跳的十分美妙,引得众人一致鼓掌叫好,我忍不住的问向轻落,这是何人,轻落低声道:“这是皇上最宠爱的妙妃,名叫周粉袖,十年来宠贯后宫凭的就是这身舞艺,长的也是人间绝色,只是听说娘家没什么势力,颇受皇后的气。她如今正值三十芳龄,生有一女天心公主才十二岁。听丫头们说人倒是很好的。” 我点头再看她,已经舞完最后一个动作,跪在地上娇声道:“臣妾恭祝圣上万福,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哈哈哈……爱妃过来!”皇上已从座位上走下来,妙妃急忙跳下舞台迎上去,与皇上深情对视着,一同走上了座位,坐在皇上的左边首位。右边的皇后一直看着,不发一语。接下来的节目我无心再看,脑中不断盘旋那日柳雪残的话。 仇海死后,我带着隐乔多方打听,竟然无人知道如何解毒,眼看着隐乔终是昏迷不醒,身体愈来愈虚弱,心急如焚,于是下了狠心,将隐乔安置在一个小客栈里,重重的打赏了店小二,自己偷偷的再次潜上了雁坡塘。我心中十分明白,这次若被抓住,恐怕连骨头都没得剩了于是怀里揣了许多迷药,辣椒粉,胡椒粉,石灰粉等等等等,应有尽有。顺着上次奔下来的山坡我悄悄的上山,走在这条路上心中想起了仇海,不自觉的掉下泪来,心痛如撕。仇海啊仇海,我今生欠你甚多,你在那边可还好吗,有没有怨我,有没有来看我?及至你死我仍不明白你为何会那样的护我,为我挽发,画眉,打造梳妆台,雕刻白玉梳……梅花树下你随风飘扬的长发,翩翩起舞的袖摆……仇海,我怎么才可以忘记你,怎么才可以不再伤心?“你还是来了。”我慌忙的立住身形,一抹暗影飘落,消瘦的脸庞不复当日的嬉笑,黑暗中一双忧伤的眼睛幽幽的望着我。我双手握拳紧张的望着他,“林万迟知道我上山了?”他淡淡的一笑:“没有,是我自己在此等你的。”“为什么?”我不确定的低声询问,语音有些颤抖。他执起我的手,低叹一声:“你不得到解药,如何救治李隐乔? 第20章 如果不是为了他,你也不会与白家堡和雁坡塘为敌,仇海,也不会死。”听他提及仇海的死,我的泪又落了下来,“仇大哥……是我害了他。”“嗯,是你害了他。”柳雪残毫不留情的说:“仇海的武功高出白洵许多,若不是为了找你,一直隐忍内伤,受了白氏神针也不会不治身亡。绮璇,李隐乔,他到底有什么好?竟然在你心里抵的过一切?”我摇头,隐乔他哪里好我说不上来,他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保护我的男人,为了我甘愿背叛了雁坡塘,只在甜香食府里劈材做饭,每天我早上去仙衣阁时我都知道,他其实会远远的跟着,直到我进了仙衣阁才会回去。每天晚上我回甜香食府时,他都早已在房顶上守候多时,远远的跟着我回来,却不让我知道。因为我们都明白,只要心里明白就好了。对他,其实我很在乎,像我的哥哥一样,不想让他离开我,如果他果真死了,我会很伤心,但不会比仇海的死去更心碎。如果不是还有隐乔,我那时真想跟着仇海去了…… “唉!”柳雪残长叹一声,放下我的手,将一张纸条塞到了我手里:“他中的是林万迟的独门秘方,解法在纸上,只是当初他为了让你交出圣果,所以须得以圣果为药引。我已经查出,圣果在皇上那里,至于为何在他那里我却不知道。世上圣果仅有五枚,你若想偷,凭你那点功夫,肯定不行,只有求取了。你好自为之吧,快走吧!”说完忽然将我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了一下,转身大步离去。我带着药方回到客栈,几经辗转,东躲西藏的进了京城,想了多种方法都无法结识有权的大臣,直到那日无意间听到许兰古的传闻,才会出此下策,以他之力进入皇宫。“梅姐姐!”有人推了我一下,我啊了一声,回头,轻落低声道:“你怎么了,叫你好久不理人,我们要上场了!”“这么快?要到我们啦?”轻落埋怨的说:“你可是领导人啊,怎么能走神,快些安排吧!”我连连点头,站起来跟那十名待卫又作了交待,一伙人便走向舞台。 如我所料,众人已经疲倦不堪,没有再观看节目的欲望了,我和许兰古及二个乐师在台下坐好,暗示轻落她们在第三层阶梯站好,看我手势。我们迟迟不动,果然,会场内静了下来,我跟许兰古点头,我们突然奏起了纵横天下。十个待卫都换成白色侠客衣,分成二排,每四个人中间正好带三个舞姬一同飞上舞台。舞姬们都着黄色长裙,披着长长的黄色布绸,风吹动果如仙客侠侣一般,从空而落,二排人落在地上,八个待卫又飘起飞离舞台。一时间会场更加寂静。我和许兰古非常满意,演奏中,二个白衣待卫又带着身着白衣的冯轻落飞到舞台,轻落功底很好,二人从半空便将她放下,她自己在半空旋转了二个圈,安然飘落。十个待卫依照我的指示,都藏在舞台远处的人群中,根据舞蹈随时发动内力,挥起掌风,吹动她们的衣裙。她们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跳的十分动情,我和许兰古动情的演奏,二个乐师也非常的投入,此时此景让我心中激动,完全达到了我想要的惊天效果。奏到最后一个音符,众舞姬都半坐在地,两手侧在一旁向上微举,十个待卫已发动内力推出了花辨,一时间花朵漫天飞舞,七个舞姬如花中仙子一般,衣袂飘飘,绝美如诗! 会场寂静了许久,突然皇上大喝一声:“好!”接着众人喝采声不断,掌声热烈。我与许兰古也登上了舞台,一起跪下,大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宴楚善哈哈大笑:“好!许爱卿费心了,赐白银五千两,绸缎百匹,婢女二十!官至从四品!”许兰古高兴的应声道:“谢皇上赏赐,臣不敢居功,此曲与舞俱是下官身后的梅绮璇所编制。”“哦?”宴楚善微疑道:“是女子所作?”我听他如此问,抬头道:“回圣上,是民女梅绮璇为皇上寿诞而作,曲名为《纵横天下》!”“纵横天下?哈哈哈……”皇上大笑,高兴的说:“好名儿,好曲儿!梅绮璇听赏!封五品绮璇夫人,府诋一座,婢女十人,白银一千两!”我大声应道:“谢皇上赏赐!此舞全靠众舞姬以及待卫们全力合作,民女请求将白银分给他们,以示民女感激之意。另外民女另有一曲献给皇上!”许兰古闻言一愣,双目直盯向我,这一曲我当然没有给他说过,为了得到皇恩,仅凭那一支舞太过冒险了,所以对不起,许兰古,我欺骗了你。皇上高兴的命我快快演奏,我抱着琵琶坐在地上,郎声道:“民女此曲名为《盛宴乐坊》,颂我大宴国繁荣昌盛,万代不衰!”这首曲子其实是女子十二乐坊的《盛唐乐坊》,曲子非常活泼欢快,大势磅博,确实有盛唐的感觉。无视许兰古仇恨的目光,我闭上双目,拨弄着怀里的琵琶,这首曲子是多种乐器合奏的,而我只能用琵琶,所以听起来有些单调,却是十分悠扬。弹至一半,突然一缕笛声混入,与我琴瑟合鸣,曲子的感觉直线上升,我忍不住睁开眼睛望去,一个衣着明黄的男子,就站在皇后的旁边,与我远远呼应,跟着我的琵琶吹出笛声。 一曲终了,我跪下,郎声道:“谢太子殿下为民女配乐!”皇上大笑:“好!盛宴乐坊!好!梅绮璇晋封从四品梅花夫人,赏银二千两!”我缓缓的磕下了头,慢慢的说:“民女万死,不敢受赐,只求皇上一件事。”我感到所有人都在看我,良久才传来宴楚善颇为不悦的声音:“所求何事?”我头抵在台面上,闭着眼睛,“民女只求一颗圣果,救我兄长性命。”会场又回到了刚才表演纵横天下时的寂静,我屏着气息,狠狠的抵着头,额上滴滴汗水落下,良久,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说:“父皇,梅花夫人乐艺高超,儿臣想请梅花夫人做儿臣的导师,教授儿臣音律,父皇如何?”又过了好久,我的脖子酸痛,依旧狠狠的低着,宴楚善终于开口:“好,梅花夫人明日起做太子的音律导师吧,夜了,散吧!”我闭上眼睛,心沉到了谷底。太子和皇上都已开口叫我梅花夫人,看来我只能受赏,圣果无望了。 我僵着身子,缓缓抬起头来,皇上早已离去,众位大臣也相继离开,不少人走过舞台前都会仔细的打量我,我心中悲苦,错过这次机会,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能再次得到皇上赏赐。“哼!梅花夫人,好深的城府啊,没想到我许兰古倒是被你摆了一道!”左肩部被他摁的生疼,我木然的看向他,他面目狰狞,十分痛恨的看着我,双目似乎着火一样,要将我烧为灰尽。我低下头,喃喃的说:“我没有办法,不这样我见不到皇上,我要想圣果救我兄长性命……再说你也没损失什么,还升官得银了……”“闭嘴!”他推了我一下,我歪倒在地上,轻落慌忙的上前扶起我,许兰古历声道:“没有你,我大宴第一乐倌难道无法博得龙颜大悦吗?只是一首曲子而已,难道我就欠了你的,活该给你当垫脚石!今日你背叛我,妄得皇恩,若不是太子出面求情,你违抗皇恩所犯大不敬之罪便是死路一条!哼!算我许兰古瞎了眼,此后,就当我从未认识你!”他话说完,狠狠的踩着台面站起来,恶恶的瞪了我一眼,使劲一甩衣袖,踏步而去。 我看着他离去,瘫在轻落的怀里,感到万分的疲倦。一个明黄的衣摆在眼前停住,温和的声音传来:“梅花夫人可是太过劳累了?不如到飞云宫小坐片刻吧。”我抬起头,看着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左手中那把金晃晃的长笛,点头道:“谢太子赏赐。” 我手里端着一杯热茶,不时的吹着浮叶。这个亭子建在太子最爱的月水湖中,亭子为太子亲笔题名的月华亭。此刻太子正背对着我站在亭边,望着洒满月光的湖面,沉思不语。有微风吹过,水面荡起微波,映着月光,闪闪发亮。已经初夏了,夜里还有些凉,我放下茶杯,低声说:“太子可是怪民女方才的唐突?”太子侧过身看我,双眉微竖,“梅姑娘也知道方才过份了吗?竟敢在文舞百官前违抗圣意,置天子颜面何处?”我苦笑道:“在那种情况下尚且不能求得圣果,以后我又怎会有机会了?”太子听此话,急步走向我,“你竟然知道父皇有圣果?是谁告诉你的!这秘密除了我与父皇,几乎无人知晓,你当场竟出此语,若不是今儿是父皇寿诞,你非要被凌迟处死不可!”我低着头,不知说些什么,他在我面前来回走动,步伐急躁,喃喃自语:如此机密竟已众人知晓,父皇不知会如何生气,看来宫里出了内奸了……忽然在我面前站立,冷冷道:“奇怪我今儿为什么帮你吗?”我点头:“非常奇怪。”太子冷冷一笑:“我又怎么故意去帮你,只不过看到父皇已动杀机,却碍在喜宴之上无法下令,于是给父皇一个台阶而已,至于做本宫的导师,你一介平民还没有这个资格,不过,既然父皇有令,从今儿起,你就留在这里吧!”说完不待我回答,转身大步离去,我愕然的望着那渐渐远去的明黄,几次张口却说不出声音。也罢,怎么着他也是个太子,说不定也可借助他的力量求得圣果呢。 从此后,我便在太子宫中做起了闲人,整日无所事事,听说皇上已经在为我建造处所了,倒底是皇上,虽然生气,可是金口玉言,房子还是给我建了。我居无定所,以后有座宅子到也不错,总好过呆在这太子宫里,除了弹琵琶就是做美容的强。我住在最偏远的散客居里,这个小院只有几间房屋,连个丫头也没配给我,只有每天中午和晚上有人给我送顿饭,早上那顿几乎是被人遗忘的。 第21章 我反正也不会亏着自己,一般都会去厨房找些点心吃,那些大厨都会呀呀的大叫,说是给哪位妃子,哪个美人之类的,我都撅着嘴不理,全都倒进筐里提走。这些人跟在我后面争夺,我就会拿出我那什么从四品梅花夫人的头衔压制,虽然不大好用,但一般人是抢不过我的!谁叫我是个泼妇来,抢不过当然会咬的啦! 日子就这样过着,太子虽然有不少的美人,侧妃之类的,但还是没有太子妃,所以倒没有人敢来教训我。轻落偶尔会来看我,她是我在这里交到的第二个朋友,第一个便是清得了,想起清得便会伤心,有多久没有回仙衣阁了,一年了吧。想起仙衣阁又想起了陆琼,当初和他签过合约,每年要给他二十幅式样图的,如今竟然一次也未给他。他对我的好,让我心中亏欠的紧,于是呕心沥血,终于五天内画好了二十幅感觉良好的式样图,打算托镖局交给他。没想到深宫之中,传送物品难的很,必须要有太子的亲笔批示。于是我在这天黄昏便摸着路去了太子的飞云阁。 有小太监进去禀报太子,让我在阁处候着,看着远处的夕阳慢慢坠下,突然想起曾在雁坡塘看过落日,时光冉冉,今夕何夕……? 愣愣的看了会夕阳,天已经黑了,我跟着小太监进了飞云宫,到底是太子的处所,那富丽堂皇不必说,就是丝竹之声都隐隐入耳。我缓步的走着,听出这曲子正是盛唐乐坊。没想到这太子记性挺好,一遍就能吹奏出来。再走片刻,已有女子嬉笑声传来,大殿中光亮如昼。小太监跟我一鞠躬退了下去,我站在门口,静静立着,微风吹动我的衣摆,有丝丝凉意。太子斜着身子半倚躺在正上座上,右手端着一杯酒,左手搂着一名美女在怀里,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梅花夫人为何站在门外?”我踏进门内,低眉垂首:“民女有一物要送给宫外的朋友,请太子手谕。”“喔?拿来本宫看看?”我抬起头向他走去,将图纸双手捧给他。他示意怀里女子离去,接过图纸,快速的翻了一下,抬起头略有奇怪的看着我:“只有这些?这些图是给谁的?”我轻声道:“汀水镇,陆记布库。”他眉头微皱,又盯着最上面一页,上上下下仔细的瞧了半天,才嗯了一声,交给我。“本宫写张手谕给你,你回吧。”我道声谢,低头要走,“给本宫弹个好听的曲儿吧,弹好了,有赏。”我眼睛一亮,惊喜的望着他:“赏什么?”他抿嘴一笑,“这要看你弹的如何了。”他这一笑万分轻柔,那如沐春风的笑婉若汀水镇的一个人,那时的一笑曾让我失神良久,可惜我与他终无此缘…… 我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随意拨弄了两下,弹起了容祖儿的《小小》:回忆像个说书的人用充满乡音的口吻跳过水坑绕过小村等相遇的缘分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要娶我过门转多少身过几次门虚掷青春小小的誓言还不稳小小的泪水还在撑稚嫩的唇在说离分小小的感动雨纷纷小小的别扭惹人疼小小的人还不会吻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曾经模样小小的我们那年你搬小小的板凳为戏入迷我也一路跟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你在树下小小的打盹小小的我傻傻等当初学人说爱念剧本缺牙的你发音却不准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你是不能缺少的部分小小的手牵小小的人守着小小的永恒我爱极了这首歌的深情与着恋,每当唱到: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和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这两句时,心里都会酸酸的,在前世虽然酸痛,可是没有心爱的人,竟不知道要想谁。我此时唱着: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凤波愁牵动了我的心,让我痛的想哭,而我在找那个故事里的人,我想到了仇海。虽然我知道仇海爱的不是我,而是他回忆里的萧煜姬,可是却一无反顾的认为他一直是把我放心里的,我曾经和他演绎一幕幕的恩爱情仇,可他已经离开了我们的故事,再也不回…… 我反复唱着这几句,声音低沉忧伤,掏出袖子里珍藏的白玉梳子,双手细细抚摸,额间的天月有些冰凉。曾经,有个银发的男子说过,戴上了天月我便与他心意相通,可是波愁,你从来都未出现过,你要是在怪我不辞而别?还是你相信了崔何诚的话,相信那晚我只是在利用你逃避林万迟?一抹明黄遮住了光线,我抬起头,听人说,想哭的时候可以抬起头,眼泪就会收回去。可是在我眼中看来他依旧是朦朦胧胧的,那些泪水终是没有忍住,冰冰凉凉的滑在脸上,这回看他清楚了。一张脸上有我从未见过的迷茫与哀伤,一双眼睛似乎在看我又似乎没有看我,一双手轻轻的拂上我的脸,拭去落在下额的泪水,喃喃的低叫了声:“玉儿?”我听到这个称呼猛然一震,惊恐的望着他,他被我这一震似乎惊醒了,马上恢复神情,放下手,转过头。我颤颤的问一声:“殿下说的是哪个玉儿?”他寒着脸,“放肆!本宫的事也是你可以问的?”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背着双手走向门口,站立片刻,低声说:“好多好多年前的梅玉儿,她五岁时就死了。”说完便离开,迅速淹没在黑暗中。 我颤抖着站不起来,太子竟然认识小时候的梅玉儿,看样子用情也和仇海一样,很深。可是却说她五岁时便死了。我从他的神情和对我的态度上可以确定他不知道我是梅玉儿,也可以肯定他是以为梅玉儿死了。太子和她怎会相识,究竟是谁杀死了五岁的梅玉儿,谁又救了她? 日子过的倒是挺快,不几日竟然有公公告诉我,圣上赏赐的府诋,美其名为“梅花阁”的已经建好,让我择日搬去。本姑娘巴不得早日离去,还择日呢,当日我便风驰电辙的奔出了太子府。我的梅花阁建在京城西郊的偏远地带,静悄悄的,要不是有这个公公带着,我才找不到,看着面前的巨大匾额,抬着头望了望四边的墙,长是够长,院子外观有四十多米长,大门是新刷的朱红色,门外还有两只石狮子,看起来非常气派。 “公公,这真是我的处所了?”我满眼发光的看着公公,小公公年纪不大,自称姓李,有二十多一点,笑眯眯的回答:“回夫人话,当然是圣上皇恩浩荡,赐于夫人的府诋。”我呵呵直笑,我梅绮璇在京城也有房子了,还是笔大财产了。“哎!这皇上办事就是快,说赐吧,还真快,一个多月就盖好这么大一个梅花阁了!呵呵,呵呵,好啊!”“不是盖的啊?”李公公有些迷惑的看着我:“这不是新盖的啊,是以前的一个五品大臣的府诋,他告老还乡了,皇上便下令整修了一下,给夫人了,不是新盖的啊。”我一听,脸一下拉长了,笑容僵在脸上,本姑娘还以为这皇帝老儿果然不计前嫌,胸怀大度来,没想到给了我一座旧房子,哼!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一所房子吗,有总比没的好!想通了,又呵呵的笑道:“那修的也挺快啊,皇上真是大好人啊!走,咱们进去看看!”我推开大门,里面有十多米处直对着一座大厅,里面好象站了不少人,我快步走进去,难道还有人给我温锅? 走到离门前一米远,一排人迅速冲出,对着我直直跪下,低头大喊:“奴婢见过梅花夫人!夫人吉祥!”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她们,看打扮是宫里的宫女们,有二个宫女,二个小太监,我狐疑的开口:“几位是皇上赐给我的?”几人异口同声道:“是!”“嘿嘿嘿嘿!”我乐的合不拢嘴,连连抬手,“起吧起吧,皇上有什么交待?”几人一同起身,低着头站在两侧,一个小声回答:“回夫人,皇上交待奴婢将赏赐带了来!”我一听两眼放光的奔进屋里:“皇上有赏赐?”刚跳进屋里,觉得有亮光刺了眼睛,闭了再睁开,一时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面前堆了满满一桌子的银子啊……银子……银子……银子啊,哈哈哈哈!我怀抱着这一桌的银子放声大笑:“好多钱啊,好多钱!你,你,你们全都过来!”李公公和他们四个看着我如此疯狂的抱钱大笑,以为我疯了,吓的一抖一抖的走向我,我看他们这样,笑的要命,“快来!姑娘心情好!发福利了,每人三块!”“啊?”他们都一愣,圆圆的眼睛都瞪着我,我哈哈直笑,把银子堆进他们手里,他们看着手里的三大块足有二斤沉的银子,突然砰的一同跪下,带着哭腔的嚷道:“谢夫人赏赐,谢夫人赏赐!” 我呵呵直笑,“都起吧,以后多的是!有我梅绮璇的,就有你们的!”几个人一同起来,李公公笑着说:“谢夫人赏赐,咱家得回宫复命,夫人好好歇着!”我又拿起两块银子递给他,“劳烦公公给冷首领带个话,绮璇欠了他一百军鞭,好女也是说话算术的,我就在梅花阁等他随时执鞭!”李公公有些吃惊,随即笑着告辞了。我看着面前的四个人,坐了下来,笑眯眯的问“报名儿吧!”最左边一个小宫女,圆圆的小脸,皮肤挺好,长相可爱一般,娇声道:“奴婢兰香。”她旁边的宫女长的非常漂亮,瓜子脸,大眼睛闪啊闪啊,有些伶俐的样子,脆声道:“奴婢菊香。”再来她身边的小太监,年龄非常小,也有十五六,眼睛机灵灵的望着我说:“奴才叫杜招财!”最后一个太监年龄大些,有三十多了,皮肤挺白,长的也挺好看,沉稳的回答:“奴才李云山。”我手一振,这个李云山虽然说话也是公鸭子嗓,却比杜招财多了些男人味,要不是看他面白皮嫩,连根胡须也没有,我还真以为他是个男人呢。我点点头,以前看书里,都是主角给丫头们改名儿的,今儿终于轮我一回了,便说“名儿都太土土了,改一改可好?” 第22章 几人低头道:“听夫人的。”我嘿嘿一笑,“兰香嘛,小样怪可爱的,叫怜水吧;菊香啊,长的真是俊,是个大美人,叫倾城吧!那杜招财来,叫昭阳吧,有男子气概,那杜云山呢,名字不错,也甭改了,叫白云吧!”几人一听,又同时跪下:“谢夫人赐名。”我乐的挥挥手:“我现在累了,要去休息,你们帮我个忙,收拾这里,过几日我要请舞伶冯轻落她们一行来坐客。怜水,带我去我的房间吧,白云和昭阳,把我的钱啊收起来,嗯,锁在哪儿呢?都抬去最大的钱庄存起来吧!”我安排完跟着怜水晃悠悠的走了几圈,进了我的卧房,这屋子看来以前是那大臣女儿的吧,非常整洁秀美,里面还有把古筝,桌上有盆兰花,屋里弥漫了花的香气,我晃晃的一头拱上床,闭上眼。这一个月老在太子那里,睡不好,今儿可有自己的家了,好好睡上一觉…… 第二天日上秆我才起来,怜水早在门外等候了,我梳洗一翻,坐下来吃了小点头,想了半天,终于下定决心:“怜水,府里有马车吗?”怜水乖巧的点头,“有啊,李云山,噢,是白云就是车夫的。”我点头,“你去叫白去把车给我停在门外吧,我要出去。”怜水小跑的去了,我揣上几张银票踱了出去,想了想,又叫来了倾城,给了她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让她和照阳去街上买衣服,每人二身,不能让她们再穿宫里的衣服了,看着我碍眼。还有让他们多买五件白云这样身材的衣服。我再出门时,白云已坐在马车上等着了,见我出来,要下车行礼,我挥手打断他,跳上车,“去姚记医铺!”马车稳稳的上路了,白云是个好车手,马车开的十分平稳,不上不下的。到了姚记,我直奔后院,老郎中在院里打太极呢,我焦急的拉住他的手:“姚大夫,我哥的伤可好些了?”姚大夫不急不慢的推开我的手:“老夫不是说过嘛,除非有圣果为引,否则决醒不过来。”我失望的松下手,将怀里的银票都塞给他:“谢谢姚大夫了,我今天要带哥哥走了。以后大夫有什么要绮璇帮忙的,就去西郊的梅花阁,绮璇有求必应。”老姚大夫不客气的收下银票,抚了抚他又长又白的胡须,一脸的笑容:“小丫头,心挺诚,这样吧,老夫给你指条明路!我还有个小师弟,名叫张惜帘,江湖人称医仙,住在朝城雾绕山,如果你实在得不到圣果,便带你哥哥去求他吧!”我一听,心里激动的要命,抓住他的袖子,哆嗦着嘴唇:“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我轻轻的擦着他的脸,那双时常含笑看着我的双眸紧紧闭着,一张脸非常消瘦苍白,他不能进食,只能勉强咽些参汤。隐乔,你快好起来吧,我抓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心里痛的很,你就像个好哥哥一样照顾我,不要就这样丢下我,快醒来吧。“夫人?”倾城在外面敲门,我示意她进来,门被打开了,倾城低头小声说:“夫人,水打好了,带大公子去沐浴吧。”我点点头。白云和昭阳躬身进来,昭阳和我搀起隐乔放在白去的背上,簇拥着一同去浴室。白云和昭阳二人帮隐乔沐浴,我让倾城去拿衣服,一个人闷闷的回房。自从到了梅花阁,隐乔还是天天昏迷不醒,轻落她们经常来玩,我想方设法的打听皇上的喜好,希望再次得到皇上的赏赐。没想到这皇上还是个石人一般的,不爱女色,不爱吃喝,不爱音乐,不爱舞蹈……他除了关心国家大事,就没有一样爱的。 身体有些冰凉,这大热的天,我怎么会越来越冷了呢,抱着双臂快步回房,一路上走的越快就越冷,不禁一边双手哈着气,一边抬头看了看灸热的太阳,听到树上的知了绵延不绝的嚎唱,不对啊,明明是盛夏,我今儿怎么就这么冷呢?一把推开门,有股热风从屋里吹出来,顿时寒冷消失不见,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双手保持搓手的姿势放在胸前,热风吹过,有风从我身后只进屋子里,吹起那一头的银发,吹舞了那一袭白衣…… 时间静止不动,那一抹白影站立不动,我僵着双腿一步一步的走过去,环抱住他的腰,将脸趴在了他的后背,闭上眼睛,喃喃的低语:“波愁,我好想你……好想你。”怀里的人叹了口气,转过身抬起我的脸,眼泪流落,对上他那双忧伤的眼睛。他轻轻抚去我脸上的泪滴:“让我怎么办才好,我不相信,不相信你是在骗我。”我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骗过你。从没有,可是崔何诚说我会伤害你,如果你喜欢我就会受内伤,我戴了你的天月,你元气有损,还说……”“不要说了,”他将我搂在怀里,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柔,那样的低:“我从第一眼看到你时,恍忽就有一个感觉,你是我等待千年的,我们千年前便已约定今生再见了。不管有什么原因,即便我会内力尽失,武功全废,我也舍不得放开你。我们就这样相守,好吗?”好,好为什么不好,我拼命的点头,我是你等待千年的人,你又何尝不是我千年前许下的诺言? “呵呵呵……”我卷着手中的一缕银发,笑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自从波愁来了以后,我们每天都会坐在湖边的树下面,他吹箫,我倚在他的腿上盘着他的头发玩。幸福终于是被我等来了,那遥远的一天,满月下的白衣男子对我回眸的一望,注定了我们今生的纠缠。只要能守着他,看着他就好,我不在乎是否能成亲,是否能生儿育女,只要相守就好…… “想什么?”手中的银发被他的主人要回了,我趴在他的腿上,闭上眼睛抿嘴直笑:“就想着,我绮璇真是好命啊,真拐个这么帅气的男人做老公!嘿嘿,嘿嘿,赚大发了!”他敲了敲我的头,低低一笑,抚着我的长发一遍又遍,许久,轻柔的问:“璇儿,我们成亲吧。”“成亲?”我立刻直起身子,抬头看他:“崔何诚说过不可以成亲的,否则你有生命危险!”他淡淡一笑,轻抚着我的脸:“我们离开这些俗世吧,带着隐乔去雾绕山找张医仙,以后我耕地,你织布,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再不踏足江湖半步,好吗?”听着他轻柔的低语,望着那双有如春水的眼睛,我感觉自己要融化了,“好好,好,不过别耕地好吗?我现在有好多好多的钱啊,我们可以买了地,租给别人种,我不要你受累。”我傻傻的一直笑,紧紧的抱着波愁:“波愁,我们真的要在一起了吗,我好幸福,好开心啊!呵呵,好开心!”他紧紧的搂着我,宠溺的直笑:“真是个小傻瓜。”“可是,你的凉魂殿不要了吗?”我有些心虚的望着他,他可是殿主啊,英雄年少的,多风光。“我来之前已经交给崔何诚了。你寄了图纸给陆琼,我追踪线索知道你在宫里,便重金贿赂扮待卫进宫,没想到找了好多天才知道你竟然又出宫了,便又出宫四处打探,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你。你好狠的心啊,说好了要等我出关的,竟然一去再也不回……” 我听他埋怨的口气,心虚的很,将头紧紧闷在他怀里,拱来拱去:“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快去收拾东西吧,马上走!”我兴奋的站起来,笑呵呵的拉着他,他宠溺的直笑,任我拖着回房,我挟着他的臂膀:“我要带我们所有的银票,带上我的新衣服,还要大哥和他的衣服,再带上倾城和怜水,她们都没有亲人了,怜水做事很利索的,倾城呢,长的好漂亮,以后就给隐乔大哥做老婆,呵呵,好不好啊?那两个小太监我就不要了,留下一笔钱给他们,打发他们回乡下吧,总比呆在这里强!”他边听边笑着点头,只是一直说好,好。 “夫人,轻落小姐来了。”我放下手中正收拾的包袱,对波愁抿嘴一笑,跟着倾城后面,还没到客厅,就听到轻落哈哈的笑声:“有了自己的府诋越发的懒了,姐姐我不来,她就没去过!”我一听,欢快的跑进去,边跑边大声喊:“亲亲我的轻落宝贝!我来也!”轻落听我大喊,越发笑的直不起腰来,她今天穿了一袭绿裙,小脸笑的红扑扑的,十分美丽可爱。我走过去,捏了捏她的小脸:“轻落姐,别笑了,都把昭云的魂儿勾走了!”我拿眼斜瞅了昭云一眼,昭云本来看着轻落发呆,听我一编排,脸唰的红透了,直低着头,嚅嚅的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哈哈哈,他自然是不敢,璇儿,你还是如此!”我身子一僵,笑容凝结,木然的转过头,那人从外在走来,风吹起他的长袖,吹着他如春风的笑容……陆琼。 我呆呆的站着,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已经捏着我的脸腮,有些埋怨的说:“就这样走了,一年多都没个音信!难得你还有良心寄了图纸给我,不然我非得停止供布给你们仙衣阁!”我拉下他的手,又哭又笑的捶着他的胸:“说来就来了,吓死人啊!”他拉住我的手,笑着说:“又撒起泼了,人家都看你呢!”我笑着擦掉眼泪,倾城她们果然半捂着脸偷笑,轻落却盯着陆琼一眨不眨。我心思一动,再看着轻落,果然那双眼睛如少女怀春一般,于是贼笑的推了她一下,“轻落,看帅哥哪!”她被我一推,慌忙回神,脸腾的红了,含羞的直瞅我,有些埋怨的呢喃:“说什么,真是,没大没小。”我嘿嘿的直笑,抬头再瞅瞅陆琼,很配吗,只要有我的搓和,假以时日,哈哈哈,陆记布库还不得多个女主人! 一边嘿嘿的笑着,一边拿着双算计的眼睛直瞅着陆琼。陆琼有些发毛,片刻打了个寒颤,抖着嘴唇嚅嚅的说:“璇儿,你笑的好慎人啊!”大伙一听都“扑嗤”的笑了出来,轻落捂着嘴,咯咯的笑:“公子难不成还不知道她,每天三魂有两魂不在的,昏昏恶恶,晕晕默默的,谁知道想什么呢?” 第23章 我嘿嘿的傻笑:“轻落,他叫陆琼,是汀水镇陆记布库的当家的!”“他是陆琼陆公子!”轻落大呼起来,满脸惊奇的望着陆琼,双目发光,越发崇拜的望着他:“小女子早已听得陆记布库陆公子的名头了,宫中的布料都是陆公子供应,前年又开始着手服装生意,头脑灵活,式样新颖,真是英俊年少,无人不晓了。”说完低头娇笑:“真没想到,轻落有福份见到陆公子,真是惊喜啊。”陆琼哈哈一笑,双手抢拳道:“姑娘过奖,过奖!”我看到轻落含羞带笑的脸庞,嘻嘻一笑,对陆琼大声说:“这位姑娘也不是凡人哪!她就是大晏第一舞娘,冯轻落!陆大哥,你看,她人如其名,飘逸袅娜,婷婷玉立,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讨厌!”轻落一掌挥掉我畅想的双手,轻推我一下,娇喝道:“好不害燥!”陆琼哈哈直笑,轻落见他如此大笑,脸更红了,右脚跺了一下,大声道:“绮璇,不理你了!”偷瞟了陆琼一眼,慌慌的提起裙子跑走了,我张开嘴哈哈大笑,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道:“轻落,今晚我给陆大哥接风,你要来捧场啊!千万要来舞上一曲啊!”轻落远远的对我扮个鬼脸,越出大门,没了人影。我停住笑,转头对白云交待晚上去接轻落,又吩附倾城和怜水去准备晚宴,便拉着陆琼的衣袖去凉亭。 陆琼任我拉着,只是笑着不说话,我也乐的合不拢嘴,没想到走之前还能见到陆琼,只要搓和了他和轻落,我就是功德一件。只是轻落愿意,陆琼可愿意?陆琼愿意了,我的心是否真的愿意?虽然心中打定主意要搓和他们,可是想到将会失去陆琼,他以后的笑容都不会再属于我,心中有些酸酸的。“你这一年都去哪儿,让我好找!”他停下来望着我有些埋怨的说,我略想一下,便说:“去寻一位义兄了,他如今身重巨毒,我四处为他求药。”他眉头微皱:“可是李隐乔?”我一惊:“你怎么知道?”他面色有些不悦,眉头更皱,垂下眼睛,“那年在荒野遇到你,送你回泉城时,你却不让我去仙衣阁一坐,我当时虽然走了,可是越想心中越难过,便想找你问个清楚。天要黑时又回到了泉镇,见到了你的义妹叶清得,知道你并没有回来,以为你心情不好,便等了一天,第二天你始终未归。大伙才慌了起来,清得简单的告诉我说你遇到了麻烦,已经月余未归了。我们便四处派人打听,顾用许多乞儿寻你,一年多竟然没有任何消息。直到上个月接到你寄来的图纸,重金贿赂了镖师才知道是从京城皇宫里寄来的。我便立刻来京,苦于无机会进宫,便快马加鞭让布库送来新的服装和许多布匹,通过知府大人求见了妙妃,才得进宫,打听下才知你被封为梅花夫人,已出宫落府了,便又立刻赶来。唉,你是故意折磨我吗,让我如此好找?”他似乎十分忧伤,不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哀哀的望着我,我心酸酸的,咬了咬嘴唇,嚅嚅的说:“我,我义兄重了巨毒,须要皇上的圣果做药引,我以献曲为名进宫求圣,可皇上不同意,我义兄仍是昏迷不醒,我,我已经打算了……和波愁一起去……我们一起去找医仙……”我看着他越来越哀伤的面容,越说越低,终是没有说完,垂下头不说话。 “波愁?是,谁?”他轻轻的问我,我慢吞吞的回答:“是……是凉魂殿的,殿主叫凤波愁。”我狠狠的低头,身体有些发颤,不敢抬头看他。四周的空气似乎在凝结,一股无形的压力挤压着我不敢呼吸,整个天地突然静了下来,连树上的知了都没了声响。他的声音终又响起,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有气无力的说:“他便是你的选择?你们要远走高飞?”我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是的,他带我和隐乔大哥去找医仙求解药。对不起,陆大哥。”眼睛有些涩涩的,有一颗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他忽然紧紧握住我的双肩,我愕然的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有些发红,焦急的大喊:“璇儿,难道你不能再重新选择一次?他可以为你做的,我也可以。我愿意散尽家财去找寻医仙,为你义兄求药,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一切的!”我的心突然好痛,有什么堵在了喉咙,说不出话来。“夫人,夫人!”突然倾城大叫的向我跑来,我慌忙逃开陆琼,跑向倾城,“什么事?”倾城仍然大声叫道:“姚大夫派人来信说,医仙在他那里,马上要离开,他留不住,让夫人赶快带李公子去,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听她说完,心慌慌的,火烧一样的大叫道:“白云,牵马来!我先去拦住医仙,你们稍后带着隐乔赶来!快!”白云急跑着牵马过来,我扑上马背,使劲一挥马鞭,夹住马腹跃出大门飞奔姚记药铺。我心急如焚,一路不停大叫让路,手中的马鞭一刻不停,行人远远的看见我便吓的乱跑,一时间街道乱成一锅粥。终于远远的看到姚记的门头,姚大夫正拉着一个身穿火红衣服的男子不松手,那男子使劲一抽手,踏上一匹枣红色的马,抬蹄便走。我对着姚大夫大叫:“他便是医仙吗?”姚大夫从下面看着我大叫:“是的,快追!”我飞快的从姚大夫面前掠过,急风吹掉了他的帽子,我顾不得再跟他道歉,连连催促马儿迅速跟上。前面的医仙马术超好,一袭红衣被风吹的舞动翩翩,他的一头墨发没有整缚,随风上下波动,我看着他越来越远,大喊:“张惜帘!张大夫,你等一等!”不知他是否知道了,可是并没有停下,我心中焦急,扯着嗓子嚷道:“张惜帘,只要你肯帮我救治我义兄,你的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们学医的不是都喜欢药材吗?我答应送你一颗圣果!酬金白银万两!” 那抹火红终于停下来了,我心中大喜策马赶上他。他回过马身来看着我。三十多岁的样子,一头的黑发随意散发,显出他的桀骜不驯,一双眼睛非常的黑,直直的望着我,似乎有一丝寒光切入我的心,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一张有些泛白的嘴唇,非常薄,紧紧的闭着,他整个人似乎有一种寒气,让人不敢靠近,他就那样冷冷的直视着我,不说一句话。我被他那双眼睛看的直打鼓,鼓起勇气说:“张医仙,你肯答应吗,我义兄中了巨毒,已病了半年多昏迷不醒。只要你帮我医治他,你的条件我都答应。”他不说话,仍是上上下下的盯着我,好久好久以后,才出声,连声音也是凉的像冰一样:“好。你的条件,圣果一枚,白银万两,还有,拜我为师!”我片刻的小晕了一下,也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半天,嘻嘻的傻笑:“没想到医仙眼光贼好,第一面就看出我资质不凡,聪明绝顶了。呵呵,呵呵,收我做徒弟好啊,好啊,我学的快啊,肯定能光大我们医仙一派!”我正自吹自擂,忽然一股巨大的冷风直直的向我吹来,我一时不察被吹落在地,头上有人冷冷的喝道:“罗嗦!磕头,行拜师礼!”我撇了撇嘴唇,无奈的跪地磕头。 张惜帘冷冷的点头:“好了,我们回去。”我高兴的爬上马背,飞快的向回赶。波愁、陆琼他们等在姚记药铺门前,见我们回来,都笑了起来。我跳下马背,陆琼和波愁一同迎上来,同时像我伸出手,我一愣,停住了身子,看着他们二人,他二人也感到了尴尬,又同时收回了手,但是四只眼睛都直直的瞅着我,我低下头嚅嚅的说:“那个,医仙来了,我义兄他……?”“老地方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是姚大夫,倚在门前,半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只要我这个师弟肯出手医治,你义兄定然康复!”我心中放下一块大石,拉着张惜帘的衣袖赶忙催促:“师父,快进去吧,时间是生命啊!”张惜帘嫌恶的打下我的手,径自进去了,我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子,没想到我绮璇也有被拒的时候,还当着爱人的面,丢人!耳边传来细细的低笑声,我恨恨的瞪着凤波愁,你笑,你笑,我用眼挖你!让你再笑!“哈哈哈!”一阵大声的轰笑突然爆发出来,波愁和陆琼同时仰天长笑,我恼怒的干跺脚。 前面一排官兵急急的跑过来,二人止住大笑,同时望去,最前面骑在马上的是冷焰,他那一双凌历的眼睛直视着我,冷的我头皮发麻。“大人,就是她!”一个民妇远远的指着我,我傻傻的歪了头,回问道:“我怎么了?”冷焰大声叱道:“快速策马行驶闹市,惊扰民众,罪当拘留一日,杖刑二十,带回衙门执行!”我一呆,脑子转了一圈,点头:“嗯民女知罪,甘愿领罚!”“知罪?”冷焰挑着眉毛冷冷道:“看来梅姑娘忘了一件事了!你是圣上钦封的从四品梅花夫人,按照大晏律例,官亲犯罪罪加一等,你要被拘二日,杖刑四十!”我咬着嘴唇,怨怨的瞅着他:“哦,那就四十杖呗!走吧!”冷焰却不动,坐在马上不阴不阳的看了我片刻,嘿嘿一笑:“梅花夫人还忘了一件事,夫人还欠了锦衣卫军鞭一百!我看夫人身子骨不错,今儿就一回还了吧!来人,带夫人去衙门执鞭!”我有片刻的呆滞,这冷焰和我何时结了仇了,今日这阵势明摆了是报复我来着,一百鞭是我欠的,没话说。今天快马而行被民众指责了更没法逃,看来我今天是必受皮肉之苦了。难道苍天是看到我请来了医仙,故意让我放点血,破几个□试试医仙的本事吗?我仰天长叹,翻了翻白眼,狠狠的一点头,自己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走了几步,想起了波愁和陆琼,慌忙回头,只见他二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向我挥了挥手,我一愣,这是怎么的?都不拉住我? 第24章 波愁见我停住,微笑着说:“去吧,别怕,我晚上给你送饭!”“啥?”我愕然的张开嘴,望向陆琼,陆琼也含笑道:“放心的去吧,让你也受点苦,不然我一想到这一年我受的罪心里不平衡!”晕!我彻底的无语了,死心的跟着他们走去衙门。 冷焰还算够朋友,那四十杖都打在了后背,没打我屁股,下手虽然不重但我也趴在直不起来。他发了善心说休息二天,等出狱时再挨鞭。我望着这间四面空荡的牢房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我有生之年竟然是第二次进了牢房。还好做了梅花夫人,牢房也有了档次,虽然没有家里好,但也是有张床,有个小桌子的。房里除了有些潮湿还是很干净的。我无聊的趴在床上,想着张惜帘不知道是否给隐乔诊脉了,陆琼有没有想通,和波愁有没有打架,还有……铁门忽然被推开了,我侧过脸去,冷焰直直的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瞅着我,我撅着嘴,扭过头不理他。他走到我床前,不冷不热的说:“夫人还是低调些好,若不是太子保你,早被皇上下令处死了。”我头也没回的说:“太子哪保得住我啊,皇上这不派了你来变相整我了,恐怕整不死我誓不罢休吧!”他听我嘲讽的话没有回答。许久以后才低低的说:“我和太子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保你是因为你像极了梅玉儿。后来梅玉儿不知道怎的就死了,太子爷伤心的很,至今未立正妃,唉!孽缘!”我心中一动,慌忙转头:“太子和梅玉儿怎么认识的?梅玉儿又是怎么死的?”冷焰听我如此一问,忽然又面若寒霜的叱道:“不关你事,不要再问了。我是来警告你以后安安份份的过日子,千万不要再惹到皇上了!”说完一甩衣袖,转头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思绪万千。 不要再惹皇上了?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谁爱看他那张老脸,要不是为了圣果我肯委屈自个儿给他又弹琵琶又磕头的?况且我又答应了张惜帘的,不惹不成啊。至于圣果好愁人啊,偷我功夫太差,求那皇帝老儿不给,真是麻烦事儿。“哈哈哈,看她幸福的样子,你们白担心了吧。”我抬头一看,倾城等门打开慌忙的奔了进来,拉着我看了又看,眼泪叭叭的掉下来:“夫人,你受苦了!这些天杀的,竟然连夫人也敢打!”我苦笑的擦擦她的眼泪:“傻妹妹,你庆幸我是夫人吧,要不然还不得睡在地上跟耗子挤啊!带药没,给我擦后背!”倾城慌忙点头:“嗯有。”陆琼和波愁两个人笑嘻嘻的站在那里,我斜瞟了一眼,撇撇嘴,小声咕囔:“都是没良心的臭男人,都不装个样子安慰人的!好歹还有一百鞭没挨呢!”陆琼走上前来:“这点小伤怕什么,倾城手里的可是医仙给的好药,明天就不疼了,后天就下床了。”“切,后天下床后再挨鞭!你们两个背过身去,倾城给我上药!”我挥了挥手,他们两个转过身去,倾城扶着我,我松下衣服露出后背,又趴下。“啊!”倾城突然一声尖叫,我吓的一晃,二人立刻回过头来,急声道:“怎么了?”倾城急忙挡在我前面,结结巴巴的说:“夫……夫人的背上好……好多疤痕,好吓人!”我心一沉,没想到当初硬逞强挨了沈飞花的一百鞭,不加医治竟然留下了鞭痕了。波愁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脸,面容有些担忧自责:“璇儿,怎么回事?”我撇撇嘴,不以为然:“还不是林万迟打的!他可不像正常男人那样怜香惜玉,我这般美丽可爱的姑娘他也下得了手!”我故意想说的轻松些,免得波愁陆琼紧张,没想到陆琼依旧是懊恼的看着我,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咬着嘴唇不说话。波愁也抚着我的头发不语,倾城轻轻的给我后背擦了药,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我看还是请医仙帮忙了,这点小伤,他只要出手,疤痕肯定会消失的!”我笑嘻嘻的冲着波愁说:“明天你们先给医仙提个醒,我后天出狱前是要挨一百鞭的!可要为我准备好止痛去痕的药膏!不然我不做他徒弟啦!”波愁依旧含笑望着我,陆琼哼了一声:“你还信任他们?今天上午他们是故意演戏骗你的!”说着突然停住了,转头不再说,我焦急的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说了?”他想了想又转过头:“我怕你伤心,不过告诉你也好,免得你中了他们的招。李隐乔的伤姚大夫跟本不会治,医仙倒是有可能治得了。他叫了医仙来,两人商量好了,帮你医治李隐乔,非要你弄来一颗圣果。直接开口怕你不同意,故意演了这一码欲走还留的好戏,就是让你主动开口说出请求。没想到张惜帘看了李隐乔的伤,非常的棘手,他昏迷的时间过久,就是醒了也怕脑袋会有问题,四肢绵软无力,他中的毒也是必须用圣果做药引的。一共二颗圣果,你怎么能弄的来,分明在逼你!” 我看着陆琼激动的脸,心中也高低不平,小声的咕囔:“皇上小气的很,我一颗圣果都求不来,更别说两颗了,他们骗我就骗了,我倒是不太生气,就是这圣果可怎么弄?李大哥可不能再拖了。”我将头趴在床上,闭上眼睛,波愁轻轻的抚着我的头发,渐渐缓解了我的愁绪。“唉,就算是偷,我也必须偷二颗来!”立定决心,睁开眼睛笑道:“你们快回吧,我吃饱了就要休息了,让医仙带着李大哥去梅花阁吧,住姚大夫那太远。别忘了让张惜帘给我备上药膏。后天我出狱时可都要来接我啊,不然我可爬不回去!”笑呵呵的看了他们一圈,波愁云淡风清的笑着点头,起身离去,倾城双眼含泪的看着我,我受不了的摆手,催促她快走,陆琼还是面色担忧的望着我,走来两步,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终于还是跟着他们走了。 牢里的日子倒是挺快,睡了个长觉,隔了一天就要出狱了,后背果然不疼了。快中午的时候,有人提了我到大堂,冷焰并没有来,只有一个锦衣卫站在堂前,见我出来,行了个礼:“夫人,冷统领念在夫人身娇体弱,已经替夫人挨了五十鞭,夫人再受五十鞭即可。”我被他的话惊住了:“冷焰他替我受了五十鞭?是真挨了还是你们唔我呢?”锦衣卫面色一冷,正正的看着我:“夫人,锦衣卫向来严谨!冷统领昨晚在总堂确实受了五十鞭,今日躺在床上尚不能起,夫人不记统领的心意罢了,请不要怀疑统领!”我听他的话,心里乱乱的,看样子是真的了,那冷焰恨我恨的要死,竟然替我挨鞭,我看他不是中风了就是有人命令他了。我还在胡思乱想,忽然后背刺痛,已经有待卫在执鞭了。这个待卫下手倒是不轻啊,我杖伤未愈,被他打的渐渐站不稳。疼的咬牙列嘴的,看着前面站着的这个锦衣卫,忽然恶向胆边生,姑娘我受罪,你想站着看,想的美!身子直扑过去,双手紧抓着他的臂肘,断断续续的说:“我站不住了,借你的臂膀一用。”他有些愕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我心中贼笑着,将后背受的罪全转移成力量,置入双手,使劲的掐住了他的肉,看着他渐渐皱起的眉头,似乎不怎么疼了。嘿嘿,嘿嘿……样儿的,锦衣卫了不起啊!还站在这里看姑娘挨鞭?你想看就好看的啊,哼! 当我爬着出府衙的时候,踉踉跄跄快走到衙门口的时候,倾城终于来了。她急忙的扶着我,让我靠在她身上,眼泪哗哗的:“夫人,你受罪了,快些回去吧,陆公子,他……不行了!”“什么!”我脑子轰的一下,后背突然感觉不到疼痛,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倾城跟在我后面哭的泪人儿一般。我扯着嗓子大叫:“白云,快些!”回头嚷着:“倾城别哭啦,到底怎么回事!”倾城抽抽啼啼的说:“陆公子昨一天都不在家,晚上好不容易回来了,今天不亮又走了,一个时辰前却被宫里的公公抬了回来,脸已青了,昏迷不醒。公公们说陆公子竟然贿赂妙妃,见了皇上。说好是为皇上量体制衣的,谁知道竟然向皇上救赏赐,赏了皇上大怒,赐了毒酒。”我心被揪紧了,陆琼怎么会去见皇上,他怎么会惹怒皇上的! 马车刚一停下,我便立刻跳下,后背突然撕扯的痛,我支持不住,直直的趴在了地上,倾城慌忙上来扶我。我使劲咬着唇,硬撑着拼命往前赶。波愁急急的出来了,快步到我面前,将我抱了起来,痛惜的说:“怎么都不知道痛嘛!”我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抓着他的前襟:“陆琼他怎么了?”波愁面色一暗,不回答我,快步的抱着我进了客房。姚大夫,医仙都在。怜水正在给陆琼擦拭面部,我的心似乎要碎了,冲着照阳大叫:“愣着干什么,快去叫轻落来!”昭阳愣愣的转身就跑。我扶着波愁一拐一拐的走到床边,陆琼的双眼紧闭着,脸色铁青,整张脸因为痛苦扭曲了。我的手贴上他的脸,喃喃的说:“陆大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啊?”波愁拍了拍我的肩,将我搂在怀里:“他重金请求妙妃带他见皇上,求皇上赐他圣果,没想到皇上一听到圣果便狂怒,当即下令赐毒酒。”我感到整个天地都昏暗了,陆琼你竟然是为我去求圣果?你那日曾经对我说过,散尽家财,陪着我去求医,为我做一切,我以为那是你的冲动,没想到却是你的坚持…… 我抹了抹眼泪,看向张惜帘,他坐在椅子上,双眉微皱,见我看他,便缓声道:“这毒是有药可解的,我暂时压住了毒性,可保他十二个时辰内的生命。如果能求得皇上下赐解药,尚可有救。”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光明,惊喜的大叫:“真的可以吗?我现在就进宫!” 马车簸的我背疼,时间不允许我再耽搁,在家里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往赶往宫里。 第25章 波愁坐在我背后,将我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不触碰我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抚:“不要急,璇儿,有我在这儿呢。”有我在呢,这几个字温暖了我的心,我将脸依在他的手上,缓缓的说:“波愁,你是江湖中人,还是不要进宫的好,在外面等我吧。”他轻叹一声:“你心焦气燥,我如何放心得下?我在殿外候着吧!”波愁,多么善解人意啊,幸亏有你…… 我是从四品夫人,马车只能在宫外停下,波愁扶着我下车,可巧的是李公公迎面走来,见我喜道:“夫人吉祥!”我想笑可笑不出来,支唔道:“吉祥不了啊,重伤在身,又有事求见圣上。”李公公听我这么一说,又看着我面色扭曲的站立不住,小心翼翼的说:“夫人此刻恐怕不见皇上的啊。最近边关告急,南邻楚国不断骚扰边境,皇上正在书房内商议国事,心情非常不好!”我无奈的点头,“谢公公好意,不过我不见不行啊,请公公代为通传吧。”李公公面有难色的低头:“小李子职位不够,无法通传,只能带夫人一程了,夫人请。”说罢,在前方带路,波愁将我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揽在身上,走的我头晕眼花,暗自感叹,这天底下最有钱的主儿就是不一样,要见个面,竟然比黄泉路还长…… “通通一群饭桶!朕养着你们这些大臣有什么用!区区一个楚国竟然无法将他驱出国境!哼!”宴楚善狂爆的声音传了出来,震得柱子一愣一愣的,李公公吓的冲我行一礼飞也似的跑了。我拍了拍波愁的手背,径自推门进去。众人见我进来俱是一愣,看着我如鬼一般,目光惊惧,皇上双眼瞪着如铜铃一般,指着我,抖着声音说:“你……你……你竟敢私闯朕的书房!”我直直跪在地上,大声说:“臣妾愿带军赶往边境,驱逐楚兵!”众人倒吸一口气,浑圆的眼睛都盯着我,屋里静的很,似乎没有人喘气。我又大声喊道:“臣妾请皇上下旨,赶往边城驱逐楚兵!臣妾立下军令状,必定凯旋而归,城在人在,城失人亡!”说完重重的朝地面磕了个头,这一头使了重力,碰的我晕头转向,头顶传来皇上的讥笑:“就凭你?哼!别白白的浪费了朕的军队!”我抬起头看着他,缓缓的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 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 、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 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 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 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 ,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 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 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 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 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朗声说完,室内已鸦鹊无声,这是孙子兵法的第一段,我曾经痴迷于孙膑的才华与悲凉的命运,所以前世经常研读他的著作,当然这些我不懂,我是会背,看到他们震惊的表情我心中半喜半忧。 “末将认为,梅花夫人可以领兵!”一个洪亮的声音出列,我看过去,是个半百的老将军,威风凛凛,体态魁梧。皇上似乎平静下来,坐回了宝座,扬眉道:“吴将军何以为?”“末将弛聘沙声半生,也曾研读过兵法,夫人所言甚为精妙,为作战的精华!臣以为,夫人可去!”皇上皱眉道:“言论再精僻也是纸上谈兵!”我急忙道:“皇上当然可以调派一名将军与臣妾同行!”皇上沉默半天,“你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而已,如今承相大人卧病不在,过后再议吧!”过后再议,陆琼如何能等,“皇上!”我大声道:“臣妾以人头担保,只打胜杖!”“皇上,草民愿为担保!”波愁缓缓的推开殿门,轻轻的走进来,不紧不慢的跪下:“草民是凉魂殿主凤波愁,愿为梅花夫人做保,一同赶往边城,为国民驱逐楚兵!”“啊?凉魂殿!”“凤波愁!”一时间众大臣惊疑不定,喧哗起来,波愁拉住我的手轻轻握着,我稍稍平静下来,期待的望着皇上。 皇上闭目沉思不语,“父皇!儿臣以为可行!有凉魂殿的支持,梅花夫人有半数胜算!”我抬头望去,宴扬飞凝视着我,目光十分复杂,大殿之中人数众多,我心中焦急,刚才竟没有看到他也在此,没想到他肯为我说话,我对着笑了笑。宴楚善过了半晌又道:“好,即刻钦封梅花夫人为护国副将军,带军二十万,后日起程速往边城!至于大将军,沐爱卿你去!”“谢皇上!”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飞快的回头,对上他对如冰的目光——沐风! 竟然是沐风,他竟然是宴楚善的大臣,如今是我的上司,护国大将军!我震惊的望着他,他并不看我,我心里充满了许多疑问,他本来就是大臣呢,还是林万迟派来的卧底?又或是他本是大臣,是皇上派到林万迟身边的卧底?“梅花夫人请兵的目的是什么?”皇上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召唤回来,我俯身低头,轻声道:“皇上知道的。臣妾有二事相求。一求陆琼的解药,二求圣果二枚。求皇上以国家为重,赏赐臣妾吧!”有股无形的压力压的我支持不住,屋内被皇上的怒气所包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波愁轻轻拍着我的手,皇上终于怒道:“你竟然敢拿条件威胁朕?哼!还真以为大宴没有人就不能驱逐楚兵了!”“皇上息怒!”众人吓的一同跪地磕头,我冷静的说:“皇上心怀天下,臣妾是大宴的子民!求皇上救救自己的子民吧!”皇上沉思许久,终于开口道:“好,朕成全你,若你无法驱逐楚兵,朕诛你九族及所有朋友,包括整个凉魂殿,别想一人生存!”我战战兢兢的俯着身子,惊喜的连声答道:“谢皇上,谢皇上,臣妾必不辱圣命!” 我趴在床上如何也睡不着,医仙要救治陆琼和隐乔,所有人都在帮忙,而我体力早已不支,在回来的路上就已昏迷不醒了。此刻虽然醒了,却又被波愁点了穴道,无法去探望。看着外面天已蒙蒙亮了,心焦如焚。已经过去一夜了,不知道陆琼怎么样了。心中干着急,却无计可施,“吱”门被推开了,我慌忙看去,波愁轻轻笑着走过来,解了我的穴道,将我轻轻抱起,柔声道:“我带你去看陆琼,他的毒已解了,张惜帘说他很快就能醒了。”我听他一说,放下心来,呵呵的笑着,“那李大哥呢?”波愁微微皱眉,“隐乔兄的伤拖的太久了,颇为费力,医仙还在为他活动筋脉。”我心中隐隐不安,“会有后遗症吗?”波愁摇头。远远便听到轻落的声音:“陆大哥,你醒来,来人啊,陆大哥醒了!”波愁听见飞快的带我进了屋子,轻落正站在床边,激动的抹眼泪,我推开波愁,踉跄的奔过去,看到陆琼睁着双眼看着我们,我颤颤的拉着他的手,“陆大哥?你还好吗?”他看着我的眼神非常的陌生,终于开口道:“你是谁?我在哪里?”宛如一桶冷水浇下,我顿时如掉入了冷窖,僵住了。 张惜帘收回二指,看着我们微微皱眉:“毒性太过猛烈,他的记忆无法恢复了。而且你们最好不要去催促他想起往事,顺其自然吧。”说完,又径自走向李隐乔的房间。轻落捂着脸,泪水已透出了她的双手,我愣愣的站着,陆琼,那个笑得如春风般的男子,为了我宁愿散尽家财的男子,为了我冒犯皇上被赐死的男子,他已忘了我了……波愁扶着我向外走,我无意识的跟着,陆琼难道就此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他无父无母,现在又失忆,他原来是这样命苦的一个人,却将自己藏在笑容里…… “绮璇!”轻落追上来,我木然的说:“轻落,别哭了,陆大哥这不是好了吗。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啊!”轻落双眼通红,咬着嘴唇看着我,突然直直的跪下了。我立刻回魂,急忙的拉起她,不住的叱责:“你作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干什么啊!”她卯足了力气不起来,哭着说:“绮璇,你已经有凤公子了,你心里不爱陆大哥,现在他既然忘了你,就请你不要让他再想起来了吧,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吧!”我的头轰的一声,双手颤抖着,她咬着牙道:“绮璇,就算姐姐欠你了,你把陆大哥让给我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的!你不爱他,就不要让他再痛苦一回了!”我收回双手,身子无力的依在波愁怀里。波愁轻轻的搂着我,不发一语。是啊,我既然已经选择了波愁,怎么可以让陆琼再次受到伤害,也许这是上天的旨意,就是要陆琼忘记伤痛,重新开始。我哆嗦着嘴唇,缓缓道:“轻落,你好好照顾他吧,祝你们……白头偕老!” “起程吧!”波愁在屋外小声叫了我一下,我拢了拢头发,看着这间房,不知道将来可还有命回来。 第26章 我已经给了倾城怜水他们四个每人一笔财富,嘱附他们偷偷离开,又将所有的银两一分为二,一份给了轻落,让他带着陆琼找个地方隐性埋名,另一半给了医仙,让他带着隐乔回雾绕山了。我不是军事家,不能保证此去必赢,只希望我一死了便可,他们不要受到牵连。 波愁见我出来,接过我的包袱,微笑着拉住我的手,府里静悄悄的,医仙他们昨日便走了,昭阳白云他们看样子也走了。院外有辆马车在等待,车夫一身军衣,马儿不耐的嘶叫,我回头望了望这梅花阁,我在京城里的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波愁扶着我走到车前,轻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绮璇!”我回过头去,她与陆琼站在一起,光彩照人,果然是丰神俊郎一对绝配。陆琼一双眼睛柔柔的望着轻落,并不看我们一眼。轻落远远的看着我,诚意的说道:“祝你平安归来!”我笑的点头,风吹起她的长发,吹舞了陆琼的白衣,吹走了我的思念,将他们吹离了我的生活……我轻轻踏上马车,放下帘子,挡住了轻落的挥手告别,挡住了陆琼温润的笑颜,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陆琼,轻落,祝你们幸福…… 已经入秋了,虽然坐在马车里,秋风还是不时的吹进车里,有时夹杂着些树叶。我无聊的擦拭着匕首,波愁在出京城后就先离开了,他说要去召集凉魂殿的暗卫先去打探消息,顺便集中人力,以备暗用。他不在,连马车里都是冷冷的。“夫人是要去打仗的,日日坐在马车里,养尊处忧,到了边城,如何征战沙场?”我收好匕首,打开帘子,果然沐风策马并排而行,看见我,冷冷一笑,讥讽道:“你已贵为从四品梅花夫人,不在是流浪江湖的疯女子,就应该谨守本份,做好你的夫人。非要抢着功劳去打仗,哼,自找苦头!”看着他极为不屑的眼神,我心中登时来气,不顾礼仪的大声嚷起来:“你沐风何等人物,不仅是雁坡塘的风堂主,还是宴皇的沐爱卿,我一个小小的夫人怎能与大将军争锋!这仗还是要靠你们男人去打的,我一个小女子也就是去给将军缝补战袍,端茶递水的!”沐风冷冷一笑,却不与我争辩。 这沐风,哼,我当初在雁坡塘就看他不顺眼,人是长的帅点可是脸比冰还硬。不理人,不说话,还经常不拿正眼瞅人,别人也许怕他,可我绮璇不甩他。不过他这个人还是怪深沉的,应该是有仇必报的吧,上次我还害的他进了茅厕出不来呢,他不会在战场上报复吧……想了想有点害怕,气势就弱了下来,波愁不在,我功夫差的很,可不能在老虎头上拨毛。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想清楚后,我马上又换上一副笑脸,含笑的瞅着他,娇滴滴的问:“沐将军骑马可累?不如上车来休息片刻吧?”沐风闻言愣愣的瞅着我,眼睛也不眨一下,我越发笑的妩媚,他好似打了个哆嗦,脸色十分不自然,片刻后突然呵呵大笑:“骑马确实累人,夫人盛情相邀,本将军怎么好拒绝?”说完,我只觉眼前一花,一个青衫飘过,突然门帘被打开,沐风已弯腰进来了,径自坐在了侧边的长凳上。 我愣愣的看着他依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由的暗自咒骂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下引了只狼上来,可怎么办。车内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狭小了,似乎空气也稀薄了,我恨恨的看着他,忽然他开口道:“梅夫人看到本将军竟然如此激动?”嗓子眼好像被口水堵住了,差点呛道,不就一个沐风吗,我还摆不平?清了清嗓子,用最严肃的声音缓缓道:“沐公子,绮璇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直性人,我是欺骗了林万迟和雁坡塘,可能也害得沐公子受了点小伤,不过我们江湖事江湖了,沐公子有什么打算说个明白吧!”沐风冷冷一笑,斜着眼睛看着我说:“梅夫人真是过于执着往事了,旧时事旧时了,沐风如今是宴皇钦封的护国大将军,怎么还会与雁坡塘有关系?夫人莫要担忧,沐风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还不会与女子为难。”说完又闭上眼睛。我消化了片刻,琢磨了一下他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信,接着问:“林万迟没有下什么暗杀令之类的,要将我碎尸万段?” 等了半天,沐风才懒懒的说:“林万迟自然恨你,可是却更加的伤心。你几年前便伤过他一次,这回他念着旧情,给你一次机会,想重新宠爱你,没想到你再次背叛了他,唉!你如此伤一个男人的心,以为他剁了你就完了,恐怕他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拆了你,折磨你……”越说越阴深,我打个冷颤,想起了那鞭刑和地牢,顿时全身发抖,急急的制止他:“行了行了,别说了。你可别说了,我先过几天算几天吧。”他瞅了我一眼,阴阳怪气的说:“林万迟也算个英雄了,没想到却是难过美人关,整个前途都葬送在你的手里。”我不在意的回答:“他不是正红着嘛,他们雁坡塘可是如日之中天呢!”沐风歪着头看我,“你是真不知道?雁坡塘可算是被你毁了,只有副空架子了!去年你在白家堡反和白洵联起手来,设计了雁坡塘,一夜苦战损失惨重,第二日急急撤退时你竟已带人攻入内部,救走了李隐乔。林万迟一怒之下伤了心脉,朝廷趁机出兵,直捣黄龙,除了这个心头患。月坛主身亡,雪坛主重伤下落不明,沈飞花和千红护着林万迟突围逃走,也是音信全无,所以你暂时还是安全的。”我听着他讲完,心中说不清楚什么滋味,没想到,一个如此大的帮派竟已瓦解了,一半是因为我,一半是因为朝庭。我淡淡的说:“所以,沐坛主良禽择木而栖,投靠朝庭了?”“哈哈哈……”沐风大笑:“夫人以为投诚的人可做大将军?嘿嘿,沐风本就是朝庭安置在雁坡塘的眼线,承相大人和皇上惧怕雁坡塘势力日益增大,五年前便安排了我混入雁坡塘,如今我终于是自由了,哈哈哈……”我冷冷的看着他,没想到沐风竟是这样的人,算了算了,一个人,一个活法,这是他的选择。 想他年纪轻轻的,三十不到,已贵为二品护国大将军,这不就是靠他的忍辱负重及阴险狡诈铺的路吗?雁坡塘被朝庭围剿肯定是他通风报信,那个地方我不关心,只是柳雪残对我恩情颇多,竟然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心中有些焦急,情不自禁的问:“沐将军,柳雪残伤的可重?有没有被朝廷的人追杀?”沐风怪异的上下打量我一番,阴阳怪气的说:“我早就看出柳雪残对你照顾的很,数次暗中助你。就连上回在雁坡塘,他暗中指引你们去燕子楼逃生的事其实我在暗处早就看到了,没想到他为了你竟然连林万迟都敢背叛。嘿嘿,你既然关心他,怎么不去找他啊,非要去边城打什么仗?”他一提到燕子楼,我突然想起了燕子楼上的题字,赠至爱煜姬,慢腾腾的问道:“燕子楼是林万迟建的?”沐风先是鄙夷的望着我,突然又阴侧侧的说:“梅夫人的记忆看来还是没有恢复啊。唉!想当初梅夫人为了得到林万迟的宠爱可谓是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啊,皇天不负苦心人,终是得了林万迟一颗真心,对你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恨不得把全天下都送给你。那燕子楼还是你一手设计的,原来早就盘算好了以备逃跑之用。你趁他准备婚礼迎娶你时,偷了圣果和秘籍从燕子楼逃走,一去不回。嘿嘿,果然最毒妇人心啊,伤了他的心还偷了他的至命宝物,让他生不如死,最后还要乖乖的再次讨好你,舍不得伤你,唉,这女人啊,可都是毒药哦!” 听他如此的讥讽,我顿时来气,那些事都是以前那萧煜姬干的,我是新穿越来的,从未有不良历史,扯着嗓门大叫:“我说过了,我是梅绮璇!不是那什么萧煜姬,更不是梅玉儿!她以前做的那些坏事不要算在我头上,我可是清清白白,善良可爱的好姑娘!哼!”沐风白了我一眼:“脑筋坏了,以前的事忘了就以为别人也忘了!哼哼,干了坏事就干了,别装什么纯真少女了,让人恶心!”“你!”我气的手指着他,看着他那嘲讽外带不可一世的冰山臭脸,恨恨的嚷道:“听不到是不是!我说过了,我们不是一个人!我是倒了八辈子霉穿到她身上,你眼睛放亮点,她那个坏女人哪里能跟我比!你要是再这么说,我,我就……我就踹你!”他像看怪物似的看我,脸色非常的难看,“这就是从四品梅花夫人的仪容?简直如泼妇骂街一般!”什么,竟然骂我是泼妇,是可忍,孰不可忍,所有的怨气一爆而发,我愤愤的上前踢了他一脚,扯着他的胳膊将他往外推:“你滚出去!我是泼妇怎么着!你别呆我这泼妇的车上面!哼,你大将军怎能跟我泼妇坐一辆车,那还不委屈您了啊!”沐风力气大的很,我扯不动,又踢又捶的,他被我扯的急了终于怒不可支的站起身,咬着牙恨恨的说:“不可理谕!”一甩挥掉我正拍打他的双臂,一步走出车门,我慌的打开窗帘,他已上了马,“就是,沐将军还是坐马上好,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坐上马多威风啊,小妇人的马车太小,哪挤的下您老啊?”沐风终于忍不住,看到周围的士兵都好奇的望着他,一夹马腹向前奔去,我伸出头望着他的后背,尖叫:“唉哟!您老要去前面视察啊!路 上慢点,这兵多士多的,您可小心些,别让沙迷了眼睛!渴了要喝水啊!饿了要吃饭啊!我不在你面前唠叨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啊!”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了,我才悻悻的闭上了嘴巴,周围的士兵早已看着我,合不上下巴了。 第27章 我看着他们愣愣的模样儿,不由的发笑,换了温柔的语气,轻声说“众位兵大哥辛苦了,行途无聊,所以我才没事找乐儿,大家想笑便笑吧,咱们以后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没外人!”说完了朝他们挥了挥手,又缩进了车里。 自从出征后,几乎每天都在风餐露宿,今天也是也野地扎营。这些士兵们训练有素,沐风在黄昏时早已下令安营了,所以天未黑便扎好了众多营帐。我自然是早已安稳的躺在床上了,这帐子哪都好,就是小了点。最不好的一点是竟然和沐风做邻居,他的帐子就在我的南边,连一米的空都没有。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无聊的又坐了起来,自从出征到现在,我已经快十天未洗澡了,爱干净的我天天难受的要命。摇摇晃晃的又出了帐子,只见几个士兵从我面前走过,抱着几件衣服非常的高兴,我忍不住问道:“众位这是去哪儿?”几人立刻对我行礼,“回夫人话,小的们去洗温泉。”“啥,温泉?这有温泉?”腿底突然轻飘飘的好像要飞了起来,我双目放光的急嚷道:“这里有温泉啊?在哪?”他们看我的模样笑笑说:“是啊夫人,我们出过战的士兵都知道,所以沐将军才在这里扎营啊,往北走一里不到便是了,大的很啊!”我连连点头,挥挥手,“你们去吧,先走吧。”我乐呵呵的回帐子收拾东西,从包袱里挑出了一件黄衫白裙,翻了些洗浴用品打个了小包袱,温泉啊,我来了。刚要掀帘子,突然站住了。这温泉可都是露天的,这些士兵们看来都去了,这里可就我一个女人啊,我想去洗,可危险的很啊。何况现在人满为患,怎么着我也得等他们都睡了,我一个人偷偷的去吧。不过再晚也不安全啊,总得有个人守着啊。唉呀,可惜波愁不在,这些小兵我没个认识的,哪里能放心。 思前想后许久,才悻悻的放下包袱,磨磨蹭蹭的踱到沐风的帐子旁,守帐的小兵立刻给我行礼,我点了头,“沐将军在里面吗?”“回夫人话,沐将军巡视去了。”我失望的垮下脸,犹豫了一下,嘱咐他:“沐将军回来,告诉他我有事找他。”小兵点头答应了,我只好又踱回帐子里,片刻有饭送来,我扒了几口,眼睛不住的瞟着帐帘,希望能被沐风掀起,终于抵不住疲惫,倚在床边睡着了。 “璇儿?”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睛,只见柳雪残正笑眯眯的看着我,“真是能吃能睡啊,就连打仗都能过的如此舒服?唉,也不想想我,怎么说我也是为了你才受伤的啊!” 我立刻清醒过来,急忙爬起来,奔到他身边,他还是呵呵的笑着,啧啧的说:“你看你把自己折腾的,这胸脯都小了许多,唉哟!屁股肉也少了,再不养肥点我可不要你了啊!还指望你给我生个胖小子来,没想到都成干豆芽了,这样生出的儿子能好看?不要,不要了!”说完,一撇嘴,转身要走,我急忙拉住他,“柳雪残,你要去哪儿啊?你别走,我欠你的恩情还没还呢!”他不转头,低低的笑:“你不让我走吗?要还我恩情?”我连连点头,嘴里应道:“是啊是啊,你别走!”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身子变得好冷,我忍不住收回双手,他慢慢的转过身,阴侧侧的说:“要是,……我变成了这样……你还要我留下来吗?哈哈哈……?”他终于转过身来,一张脸惨白惨白,血丝顺着嘴角不住的流出,两只眼睛红红的,如鬼一般,我吓的尖叫,连连后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鬼啊!”他嘿嘿一笑,又逼向我,“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啊,嘿嘿嘿,我在那里好孤单啊,你跟我走吧,来啊来啊……”他伸出双手向我招唤:“璇儿,跟我走吧,来……来……”“啊!”我吓的浑身打哆嗦,“梅绮璇!”突然一声大喝传入耳际,我浑身一震,猛然回魂。 沐风正低头望着我,我愣愣的呆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个恶梦。气喘吁吁的站了起来,浑身已被汗水浸透了,端起一杯茶,手不住的颤抖还是洒了出来。“梅夫人竟然如此胆小,还要去打仗?这边城未到,都已吓的恶梦连连了,果真到了边城,还不得哭着求我送你回来?”我白了他一眼,心中烦的很,不想理他。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为什么会梦到柳雪残,还会这样惨?他难道他出了事,会不会死了?我忍不住打个颤,老天保佑,千万保佑他平安,他若死了,我这辈子也会良心不安的! 沐风不耐的嚷道:“你找我什么事?”他这一嚷我想起来去洗温泉的事了,于是放松自己,定了心神,才笑眯眯的回望他:“沐将军,小妇人是有点小事,听说这附近有温泉?”沐将军邪邪的看我一眼:“夫人是想去沐浴啊?要沐风一边守着?”我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沐将军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胸怀宽广,这点小事被您一眼看穿,我想大将军您一定不会推迟吧!”嘿嘿干笑的望着他,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他看着我的笑脸,皱眉:“笑的真恶心,去就去呗,别笑的这么诌媚,本将军享受不了!”说完,一甩袖子,抬步走出帐子,我慌忙提起包袱跟在后头,倒底是男人,早已走出几米外了。 这古代的夜空就是美啊,深篮的天空,星星点点,不时的眨啊眨啊,夜幕里有几堆火苗忽明忽暗,几排巡罗的士兵交错前行,看来他们都已休息了,帐外已经没有太多人了。秋天的夜是有些凉的,这野外不时有冷风吹过,冻的我瑟瑟发抖。沐风在我前方四五米处,风吹着他的白袍一飘一飘的,远远的看着倒有些像幽灵。联想到幽灵这个词,心理又想起刚才的那个梦,心脏突突的直跳,难不成柳雪残果真死了,跟我托梦来着?他不会真要带我走吧,我虽然不喜欢这地方,可是如今我也算花容月貌,青春年少的,可不想死啊。越想越害怕,浑身毛毛,看着周围漆黑的夜,好像柳雪残的鬼魃会突然跳出来一样,于是紧紧的抱着包袱,小跑着跟在了沐风的后面。 周围有些暖了,有水潮湿的味道传来,果然,沐风指着前面说:“看到了吗?”我从他后面伸出头,几米外有个好大好大的湖泊啊,宽有十米吧,长看不出来,水上面飘着缕缕白雾,远远的看着像仙境一样。我不禁有些流口水,温泉浴啊,我这辈子和上辈子可都没洗过啊。 欢快的奔过去,又不禁回过头看:“沐将军,你洗了吗?”沐风点头:“黄昏就洗过了,我就在这里背坐着,你去吧。”说着,转身坐在了地上,不愧是将军,身板挺的笔直,就是那所谓的站如松,坐如钟了。我不禁感叹真是好人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沐将军啊,这水深不深?我不会游泳啊?”沐风头也不回的答到:“直起身到我的胸膛,以你的身高淹不死的!”我本来高兴的很一听他这话又气的很,这么大人了还不会说话,我还没洗呢,就先说我淹不死,怪不得这把年纪了还没娶上老婆,白送我都不要!一边叽叽歪歪的,一边踢着石子走到池边,再次回头看到他果然背着身子危襟正坐,于是飞快的脱了衣服,慢慢的探进潭里。一股暖意从脚底传遍全身,整个身体都放松了,滑进了潭里,扶着壁岩站直,水位到我锁骨处,真是好位置啊,露个头在外面正好。被温水包裹着心情也好了,不禁哼了小曲儿,哼着哼着又不尽兴了,索兴大声唱起来:“蓝蓝的白云天悠悠水边流玉手扬鞭马儿走月上柳梢头红红的美人脸淡淡柳眉愁飞针走线荷包绣相思在心头风儿清水长流哥哥天边走自古美女爱英雄一诺千金到尽头风声紧雷声吼妹妹苦争斗自古红颜多薄命玉碎瓦全登西楼” 我左搓搓,右擦擦,浑身上下不知洗了几遍,终于舒服的长叹一声,该上去了,于是抚着壁岩往上爬,咦?这下面还长水草啊,怎么滑滑的,扫着腰脖真痒啊。不对,我身体立时绷紧了,我感到有个滑滑软软的东西正环着我的小腿往上爬。“啊!啊,救命,啊……”我连连尖叫,双手并用飞快的往上爬,沐风慌忙奔来:“怎么了?”我大叫:“什么东西爬在我的腿上!”我心急之下,那水里的壁面又滑,怎么都爬不上去,腿上的东西越缠越高,我哇哇的大哭起来,沐风赶到双手一提将我从水里提上来,我慌忙看下去,竟然是一条绿油油的蛇盘在了腿上,天啊!我头一昏,眼前顿时黑了。 好热啊,热死了,我咕嚷着,不住的踢着腿,扯下了一层东西,顿时凉快多了,舒舒服服的又睡过去。咦,周围好多水啊,哦,原来我在洗温泉。好舒服啊,小腿怎么滑滑的,我抬起来一看,是条蛇!啊!我连连尖叫,使劲甩着小腿,突然在拉我,使劲的拉我,把我从水里捞起来,我突然醒了。眼睛迷迷蒙蒙的看到沐风在我面前,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是在我的帐子里,沐风的双手正握着我的双臂,我被他捉着坐在床上,身上还盖了好厚的被子,外面黑黑的,还是在夜里。我迷这糊糊的问:“你在我房里干嘛?”说完奇怪的看他,他被我问的一愣,我看到他的双眼有些红,看来是一直没睡守着我。为什么守着我,我记得我好像在温泉洗澡,然后小腿上竟然缠了一条蛇!妈啊,我这辈子最怕的就是它了!还是那些腿多的,蜈蚣,蜘蛛之类的,没腿的,蚯蚓,泥鳅之类的,天啊,我倒了八辈子楣,洗个温泉竟然能碰到蛇。一把扯开棉被,看着白裙子下面的小腿,好像那上面还有一条蛇似的,恨不得把腿剁掉,一碰也不想碰。一想到刚才那场面,心砰砰的乱跳,还是吓的要命,浑身发软,沐风将我放倒,端了杯水给我,我抖着手接过了,喝了两口,水都被我晃的溢出来。 第28章 沐风把水杯又抽走放一旁。“你竟然吓昏了?真没想到,你不仅怕做恶梦,连蛇都怕。”我抚了抚胸口,白了他一眼:“你不怕啊!”看他无所谓的样子,心想他当然不怕,要不然我怎么回来的? 身子突然再度僵直了,当时好像我在水潭里,沐风将我一把拉了出来,然后我就晕了。不对不对,我从水潭出来,那可是全身□的啊!现在竟然穿着我的黄衫白裙,天……我恐惧的闭上眼睛,一定是老天垂怜,突然有个女侠经过,是她给我穿的衣服,嗯一定是一定是。“我会负责的!”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炸雷!我徒然瞪着眼,不可置信的张着嘴,他脸色不大自然,还是看着我说:“我再说一次,虽然我不是故意看到你的身体,但我会负责的,你不要担心!”眼前好像许多圈圈在转,我的头晕晕的,无力的闭上眼睛,双手捶了捶头,沐风已站起身:“你应该没事了,我去休息了。”“你等等!”我慌忙拉住他的衣袖。他的眼睛垂落在我的双手上,我赶忙抽回,嚅嚅的说:“那个……嗯,沐将军啊,刚才那情况吗,嗯……啊,你是为了救我,又不怪你……嗯,我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是吧,嗯……我觉得就没必要连累您对我负责了!”说完咬着嘴唇,心里暗暗祈祷,主啊,上帝啊,观音菩萨啊,保佑我吧。千万不要让他对我负责,他又冷又坏,哪里有我的波愁百分之一?周围的空气似乎拥挤起来,头上有种被目光刺透的感觉,我绞着被面,全身发麻,半晌,他才冷冷的说:“既然夫人不愿沐风负责,那沐风也省心了,夫人放心,昨夜之事,沐风守口如瓶,夫人休息吧!”说完,几个大步走出帐子,我嘘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没想到沐风这人平时不咋的,关健时刻还行啊,帮我穿了衣服没有轻薄我,还怕我做恶梦守着我,还愿意对我这个泼妇负责,嗯,我还真有些感动。 这一夜再也睡不着,心中老是想着柳雪残和那条蛇,越想越怕,浑身发麻,抱着身子缩在床上,死盯着帐帘,生怕有什么东西突然飞进来。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拖着身子先钻上了马车,大队人马晃晃的,我坐在马车里,渐渐的不再害怕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夫人?夫人?”有人叫我,我勉强睁开眼拉起帘子,双眼被外面光刺的睁不开,右手挡在额前,眯着眼睛:“什么事?”小兵低着头:“沐将军让您跟我走,有点小事。”我哦了一声,示意他上车,指引车夫驶快些。 帘子外,士兵们离我们越来越远,原来马车向侧边开去,走了好多天都是黄土地,除了低山就是低树,不仅我连兵将们也无精打彩的。过了没几分钟,马车便停下了,我自己挑帘下车,沐风正坐在马上,一个女子跪在地上,死死的捉住了他的马鞭,满目泪痕的看着他,他竟然还是臭脸一张,冷冷的不带感情。见我下车,斜瞅了我一眼,有些讥讽的说:“梅花夫人素来是善良多情的,正巧这位姑娘遇了难,本将军便替夫人积个阴德,将这个姑娘给夫人做丫头了,也免得夫人头发也不会梳!”我登时气白了眼,我来自那遥远的未来,哪里会梳这里复杂的发式,况且行走江湖我又起不早,每天只是将上半顶的头发结成两个细辫子垂在耳后,后脑的头发全是散着的。本姑娘是自以为形象良好,清纯可爱的,没想到他不会欣赏。使劲白了他几眼,不屑与他争吵,仔细看向那个姑娘,她听到了沐风的话已将脸转向了我,我登时呆住了,如见了九天玄女一样,被眼前的美人震住了。肤白如玉,一汪秋水般的双眼,又黑又亮,夹着泪滴,楚楚动人,嘴唇小小的,红红的,整个人就像江南的女子,婉约柔媚,让人不禁心中生怜。我不禁感叹,真是祸水啊,竟然比我家倾城还漂亮。看着她怯怯的眼神,我放柔了声音,轻轻的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怎么会一个人在这荒山野岭的?” 她见我问她话,眼睛亮亮的,急切的回答:“小女子名叫容容,家里因为颇有资产,被强盗抢了,我双亲及家人死的死,逃的逃只我一人被他们掳了去。幸好我有些下毒的功夫,所以趁他们不备,迷晕了他们逃了下山,一路走走停停,不认识路,所以到了这地方来,如今又饥又渴,家中也无亲人了,愿跟着夫人,为奴为婢。”听着她低低诉说,我不禁怨天尤人,老天爷,你不公平啊,为什么长的如此美丽的女子,连声音也是清脆如黄莺啊。大家同是女人,为什么我有自卑的感觉啊!心里虽然嫉妒的要命,怎奈本人心地善良,哪里见得美女落泪,急忙上前拉起她,轻抚她的后背:“都过去了,别伤心了,你先上车来吃点东西,我呆会儿派些士兵送你回家。”“不,我要跟着夫人!”她突然双手紧抓着我的衣袖,苦苦哀求:“小女子回家又有什么用,如今家里什么也没有了,万一那伙强盗不放过我,追寻到家中,岂不是自寻死路?求夫人收下我吧!”我想了想,她说的也对,只是有些为难:“我们可是去边城打仗的,你能受了这苦?”她连忙擦干眼泪,高兴的说:“能,能,我什么苦都吃的。”我转脸看向沐风,沐风颇不耐烦的挥了马鞭,头也不回的回队了,我只好扶起容容,将她带上了马车。 还别说,美女就是美女,前二天刚见到容容时,她虽然美丽,可是一脸的风霜疲惫,这二天跟着我在车上享福,已恢复了元气,小脸越发的水灵了,整个人更美了,连我都经常的看着她发呆,发呆后更是长叹,埋怨苍天。终于在十月末,我们到了边关——河业城。一路上越接近边关,人越稀少,大队人马穿过的集镇,只有了了数人,随着落叶飘飞的,整个天地透着一股苍凉。沐风带着一小队人马已经提前一个时辰进城了,我们此刻停在城外,诺大的河业城墙上兵将甚少,有种马上灭亡的趋势。墙头上大宴的旗帜随风飘舞,孤伶伶的,让人越看越没底了。我叹口气放下了帘子,就这种气势,别说驱赶大楚帝国了,就是能多活几天都是老天爷开眼了! 城门终于开了,五万人马晃晃的进了城。在途中沐风便已暗中调派五万人马从河业城的背部绕进城,另十万人马驻在河业城外十里的地方,以便他随地调动。楚兵就在河业城南二十里处扎寨,他们已攻城十数次,守了快一个月了,天气渐冷,他们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来势愈猛,晏兵死伤过重,只等援兵。沐风早已和众位将军及河业城县令在府衙商讨军情了。他既然不叫上我,我也懒得去,反正这仗就算我不出力,他也是想方设法的赢的。怎么说这也是他再度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安排了容容先去休息,一个人出了府衙四处查看。路上少有人走,店铺开着的甚少,偶尔有几户人家带着孩子提着包袱打算从城后的山中逃走的。我晃了几条街都是如此,人烟稀少,连狗也见不到几只。倒是有不少伤兵,三三两两的坐在地上养伤。我走到了城墙边,有几个士兵疑惑的打量我,我微笑点头。这古老的城墙已长了青苔,墙角处有不少士兵围在一起,悲声叹气的,我站了一会了,径自走上城头,有三层楼高的城头空旷的很,每隔几米有士兵依棍站立着。在这高高的城墙上,连秋风都分外的冰凉,吹在我的脸上有些疼。发丝被吹起,外衫也翩翩起舞,这古往今来的城头上,会有几个女子临墙而立,又会有几个妇子驰骋沙场,挥剑断天下? “姑娘,你为何来此?”一个老兵好奇的站到我旁边,我转过头看他,一张枯黄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写满了沧桑和厌世。我微笑:“因为我要保护河业城,保护这里的子民。”他的眼睛忽的睁大了,上下的打量着我,嘴唇突然哆嗦起来:“姑娘是公主殿下?”他说着双腿打颤,就要跪下。我伸出手抬住,将他扶正站好,笑着说:“不是,我只是个爱国的一介草民。河业城是大晏国的,只要是晏国子民就要责任来守护它。”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不住的点头:“姑娘,老头儿佩服,姑娘好样的。”说着伸出了大拇指。我笑了笑,望着茫茫的天地间,山川树木尽在脚下,古来多少英雄愿做皇帝,原来将江山踩在脚上,放在眼里的感觉是如此的雄壮。 “楚国来兵多少?这一个月来有多少损失?”老兵叹了口气,“楚兵突然来袭,我们损失惨重。而且楚国人向来是骑马打猎的好手,身高体壮,力大惊人,我们数次交战,愈战愈败,若不是援兵来的及时,恐怕河业城不日便被攻破了。”我看着远处,枯黄的树木一片一片,一片黄沙混着枯叶不住飞舞。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生气。 老兵接着说:“要说当今天下的四国中,南邻易国和东邻崮国都是与我国友好的邦国,数十年从未有战争,惟有这西边的楚国,狼子野心,楚王万俟溯和太子万俟承妄图吞并我国,不断骚扰我国边境,qi书-奇书-齐书这次他们竟然遣兵五十万,看来是铁了心要攻入我国,索要土地和财物了。”我微微皱眉:“五十万军队还剩多少?”老兵摇摇头,转身走开,“仗是打了不少,我军也伤亡惨重,可是他们楚军,恐怕连一万折损都不到的。”我看着他走开的背影,佝偻着身子,步伐不稳,若不是楚兵压境,他这样老迈的兵士早就该归家养老了,看来如今只有命丧沙场了。 我脑中不断思索着人力的差距,不明白为何二军对侍,他们竟然损失如此之少,晃晃悠悠的回了府衙,容容早已沐浴好,清爽的小脸粉嫩粉嫩的,站在那里,如百合花一般,清纯动人。 第29章 她笑嘻嘻说:“刚才沐将军来过了,让夫人好好打扮一下,晚上知县大人给将军和夫人接风,让夫人不要丢了皇上的脸面。”我撇撇嘴,不以为意的点头,翻出一件紫色的裙子便进了浴房。 一路上早已体力透支,坐在浴桶里恍恍忽忽的竟睡了过去,等到冰凉的水将我冻醒时,外面已经有些黑了。我僵着身子穿好衣服,冷的连连打颤,一边搓着头发,一边小跑的回房。偶而一二个待女路过,都张大嘴惊讶的望着我,半晌忘了走动。好不容易跑到房外,刚想推门,只听里面有个男子道:“姑娘果然是大户小姐出身的,在下本就看着姑娘如此美貌,怎会是梅花夫人的婢女,原来竟是如此。”说完叹息一声,“自古红颜多薄命,姑娘命苦啊。”容容咯咯的笑道:“苗公子可是县令大人的独子,平时享福享惯了的,不想到竟然如此心善,容容多谢公子挂念。”苗公子高兴的笑道:“姑娘今后也没有了依靠,在下唐突,愿以正位救娶容容姑娘,发誓以后待姑娘如一,绝不变心!”容容只是笑,不说话。 我感到里面姓苗的还算老实,不会对容容无礼,便悄悄的退开了。人家两个郎情妾意的,我怎么好进去,不过好冷啊。头发还不干,风一吹冻的要命,一边小跑一边心中不禁暗暗咒骂,这容容也真是的,聊天也别进我屋啊,怎么不进她屋,冻的我要命。吸了吸鼻子,嗓子有点痒,这可是要感冒的征兆啊。“你在干嘛!”突然一记晌雷炸过来,声音如此之在,吓的我差点摔倒,皱着眉回头便看到沐风的臭脸远远的瞪着我。他似乎也是刚洗完,头发散在肩上,一张脸比平时还要白上许多,不过令我惊奇的是,他竟然褪下了一成不变的青衣,换上了一件白衣,披着一个白披风。远远望去,竟然也是谪仙一般,英俊潇洒。我揉了揉鼻子,跑到他面前,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双手拉着他的披风,“我冷啊,想去找县令借件衣服穿的,都怪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里比京城冷这么多,我根本没带几件衣服啊。啊……嚏!”说着竟然真的打个喷嚏。双手揉了揉鼻子,不断的搓着肩膀。忽然身子一暖,被包住了。我回头一看,沐风已将他的白披风裹住了我,有些不耐的说:“今晚是要赴宴的,你看你的头发,还不快去打理!莫不是要丢本将军的脸!”我吐了吐舌头,点点头,刚提起右腿又想起我根本无处可去啊。容容和那苗公子在我房里卿卿我我的,我脸皮再厚也不敢进啊。期期艾艾的说:“我没处去。”沐风挑了挑眉毛:“苗之卫竟然不给梅花夫人房间用?看来本将军倒要去管教管教他了。”说着转身要走,我慌忙扯住他的袖子:“不不,我是有房间的,可是现在进不去,不,是不能进了。”越说声音越低,心中怕他问我原因,我可怎么说。他停住了,愣了一会儿,竟然没有问我其他的,冷冷的说:“跟我来吧!” 我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他穿进了长廊,北拐了一下,天已黑了,院子里已有下人燃了灯,他推开四周都有灯照的屋子,里面两个丫头立刻行礼,他挥了挥手,随手指了一个:“给夫人梳头,你去给夫人找几件首饰。”那个姑娘慌忙出房去了,剩下的姑娘走到我面前,是个圆脸的小姑娘,皮肤白白的,只是太瘦了,看来营养不良的样子。她扶着我坐在了镜子旁,便提起梳子为我梳发。我从镜子里看到沐风背着手看向窗外,不禁心里嘀咕,这黑灯瞎火,你能看到啥啊,故作潇洒是真的吧。 为我挽发的姑娘还算伶巧,我将我的千年不变的小龙女发型向她一描绘,竟然给我梳理的非常合适,简单大方,非常淡雅。脚步声传来,那个找首饰的姑娘回来了,将盒子双手递给我,喘着气说:“这是我们夫人的首饰,她说,梅花夫人喜欢哪个便送给夫人,希望夫人千万不要客气。若是不喜欢,明天便亲自去给夫人置办。”我点点闲,打开盒子,屋子里一亮,金光闪闪的,都是些好东西。我挑了对翡翠耳坠,一支玉簪,又将盒子还给她:“替我谢谢你们夫人,就说我朴素惯了,况且忙于战事,无意梳妆,这些都用不着的,借这两件用着,明日便还。”她捧着盒子飞快的跑了出去。我望着镜子点了点头,对着沐风道:“行了,我们去吧。” 沐风回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皱眉,张开口似要说话,又闭上了。抬步先走了出去,我看着他被风吹起的长袖,下意识的裹紧了披风,好暖和啊。嘿嘿,男人都这样,不怕冷,那你冷着吧。本小姐不冷着就行。心情一好,又哼起来:“冰雪少女如凡尘 西子湖畔初见晴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一身恨 一缕清风一丝魂 仗剑挟酒江湖行 多少恩怨醉梦中 蓦然回首万事空 几重幕几棵松 几层远峦几声钟”唱着唱着竟和沐风走到一处,奇怪的转头:“你怎么走这么慢啊?”黑暗中似乎看到他的脸红了一下,小声说:“很好听。”我嘻嘻的直笑,没想到这木头竟还有音乐细胞啊,被这样的人夸奖可真是心里舒服的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有耳力,不错不错,既然你如此欣赏本夫人的曲儿,以后夫人心情好会经常唱给你听的!”他愣愣的看着自己的肩膀,眉头又皱了起来:“身为女子,动手动腿,成何体统!”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不理他径自走了。 “沐将军,梅夫人,下官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老远,便有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大笑的迎了出来。这个院子早就被灯照的亮亮的,数十个家丁排排站好,立在小道两旁,这场面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被这么多人迎接,我还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回!沐风点点头,“苗大人客气了。”苗大人不住的笑,整张脸在灯光下显得油油的,双手抱拳对我们不住行礼,拉过身边的一个青年男子对我们道:“这是小子,苗千叶。”我心一动看向他,还算清雅的一个人,只是一双眼睛太过多情,不住的打量我,隐隐含笑。这便是和容容谈情的那个男子吗,原来倒是个调情高手。思绪翻转间,我们已走入了客厅。桌子上已摆满了饭菜,沐风坐在正中,我坐在他左边。我向来便讨厌这样的场合,都是些虚伪的人说吹捧的话,吃口菜喝点酒都是等了一会又一会儿的。好在沐风看来颇为喜欢这样的吹捧,和苗之卫聊的十分投机。我看着鸡鸭鱼肉的,早已腹中打鼓。这半个月的行程里,肠胃可是大受委屈啊,终于啃完了一只鸡腿,碗里突然有双筷子夹了只螃蟹放进来,我抬眼一看,苗千叶含笑的望着我。我道声谢,便和搏斗起来。“夫人的头饰很漂亮,这块玉是夫人祖传?”我抚抚了额上的天月,想起了波愁,心中顿时暖了起来,柔柔一笑:“是友人相赠。”苗千叶感兴趣的追问:“看来夫人和这位朋友相交甚好,千叶不才,对玉器有些研究,夫人这玉非同一般啊。可否借千叶一观?”我呵呵的干笑着,抓起螃蟹皱眉道:“这蟹壳真硬啊。”苗千叶微一愣,又含笑道:“让千叶为夫人剥开吧。”说罢接了过去,替我将壳剥下,又将两只蟹钳剃好,一并放入我碗里。我满足的笑笑,整个晚宴,都是他在给我夹菜,剥壳,我只是高兴的大吃。他想干嘛就干嘛吧,本姑娘还不至于到自恋。我可比容容差远了,他如此大献殷勤自有原因,早晚会有事求我。 吃的不少,喝的就更不少了,晚宴未结束,眼睛便有些模糊了,晕晕恶恶的不知怎么的回到了房间,然后便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十分踏实,一扫多日的疲惫,一觉天亮。 阳光很好,我梳洗后便将苗夫人的发饰包好,打算送回去。苗府里也算是清山绿水,美不胜收。我住的房屋是单独的院,出了门便是个小湖泊,我晃到湖边,撩了撩水,哼着曲儿拍着水花玩。远处的水面上映过一个急步窜过的影子,我抬头,捕捉到一个人影闪到了假山后面。竟然在这里鬼鬼崇崇的,莫非是奸细?我脚下不停,飞快的跑过去,到了假山旁,放轻脚步,是苗千叶,他的声音十分温柔:“你还信不过我?容容,我对天发誓。”“可是,你昨夜送梅夫人回来时,盯着她看的样子,好像是……”容容好似十分委屈,苗千叶急急的辩解:“她哪及的上你的千分之一,她是四品梅花夫人,我当然得尽力待候着,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人。”我肉麻的要命,这好事怎么都让我遇到了,竟然再一次偷听到人家约会了,唉,赶快撤退吧。 被他们一搅和,不自觉的想出府逛逛,于是跟个家丁要了一匹马,慢慢腾腾的跑到了郊外。这种时刻还郊外游玩的,当然只我一人。已是深秋了,树叶尽黄,哪有美景可看。我放开马,径自走到湖边,坐在了草地上。古代的天空真美好,天空是兰的,白云是白的。唉,人一无聊,思绪都乱了,蓝天当然是蓝的,白云总不是红的吧。后面好像有马蹄声跑过,过了片刻,马蹄声复又响起,好像是朝我这边骑来。我坐起来,转过头看去,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马上,看到我,眼睛眯了起来,喝道:“玉儿,你怎么在这!我不是交待你在营里等我吗!”我被他喝的一愣,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皮肤有些黑,黑黑的眉毛,薄薄的嘴唇,整个人显得十分的张狂和野性。我又转头看着湖泊,没有理他。 忽然身子被提起,耳边传来他大怒的声音:“梅玉儿!不要以为你是我的正妃便敢无视于我,你给我滚回果都去!”我被他震的头晕晕的,也怒吼:“你认错人了,乱叫什么,要吃人啊!” 第30章 “咦?”他似乎颇为奇怪,将我放下来,我终于正常了,抬起头看他,他正仔细的看着我,“果然不是梅玉儿,她额上可没这块玉。”我讥笑的看他:“人都没看清,乱叫什么?我可不是什么梅玉儿……”脑子突然轰的一下,他刚才说什么,梅玉儿?他将我错认为梅玉儿,难道说……他竟然认识梅玉儿?我突然冷的要命,哆嗦起来:“你,梅玉儿是谁?她在哪儿……”他哈哈大笑,翻身上马:“梅玉儿当然是我的妻子,她在楚军大营内。”我愣愣的,他扬起马鞭,我急忙冲过去拉住他的缰绳,抬起头,不相信的问:“你的妻子叫梅玉儿,和我长的很相像?”他点头:“我也很意外,你们长的太像了,就像一个人一样。不过,她十分的狡滑,和你不一样。”我看着他的脸,粗犷,男人味十足,没有晏国男人温和的气质,终于颤着声音问:“你,是谁?”他仰头大笑:“我是楚太子万俟承!今日算你命好,我就不下杀手了。即使你知道我混进了河业城又如何,你们这些人加上沐风,一起也不是梅玉儿的对手!哈哈哈……驾!”他一鞭打下去,我慌忙避开,马儿扬起一股烟尘,飞快的跑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像死去了一样,一下也动不了。 原来梅玉儿不是我,另有其人,她是大楚的太子妃,万俟承的正妃…… 原来伤害林万迟的不是我,是梅玉儿,她此刻便在楚营里…… 原来太子晏扬飞的幼时所爱并没有死,而是嫁给了敌国的太子……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世事无常,让我来不及去接受的时候又突然变天了。楚太子妃是梅玉儿,那么我是谁? 秋风不停的吹起,愈来愈烈,天地玄黄,犹如我的心一般,凌乱苍凉。这一世的重生是老天爷给我开的玩笑,我挨了多少骂,受了多少打,却原来都是枉屈一场。若不是因为林万迟对梅玉儿的旧恨,我怎么会连累李隐乔重伤未愈,若不是我执意要救李隐乔,仇海,那个深爱着我的男人,他怎么会死?那双深情的眼睛在我面前永远的闭上,那张永远笑盈盈的脸永远的苍白,不会出现在我面前…… 这天下突然空荡荡的,没有我要去的地方,也没有我的立足之地。双腿像注了铅一样,不受控制的一步一步的踱着。眼前像上了雾一样,白蒙蒙的看不清楚。耳边好像很吵,谁在大喊。手被人抬起,晃个不停,我厌烦的集中眼力,是容容,她焦急的叫道:“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我摇了摇头,容容急急的说:“楚军又攻城了,夫人您快跟我回府吧,外面危险!”我恍然回神,楚军又攻城了?刚才那人自称是万俟承,他刚回去,楚军便攻城,看来定是探听到了机密,我精力全都集中了起来,脑子突然清醒了,我这是怎么了?这算什么大事,值得我要死要活的!她梅玉儿另有其人我应该高兴才是,从此后不会有人再骂我是恶女了,我也不要为她所做的事自责,懊恼了,从此后,我便是我,梅绮璇!“哈哈哈!”心情豁然开郎,仰头大笑三声,郑重的对已吓呆的容容说:“你快回府里呆着!夫人我要去保家卫国,驱逐楚兵!”说完大步的奔向城门。 喊杀声阵阵传来,愈来愈响,城门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士兵在那里抵着门。这是历史永远不变的攻城方式,抬着巨木敲门。众人都紧张万分,手握着兵器隐隐发抖。我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急奔上城楼。浓烟弥漫,有几枝燃火的箭把纷纷掉落,一股血腥味夹杂着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楚军的火箭不断的狂射,我终于抓上城头,触目是一片的乱尸体和一地的血红。大晏国的兵士都是穿草绿色军服的,楚军都是暗黄色的军服,我看着这些交叉倒地的尸体,有片刻的迟疑。忽然一抹火光,我迅速转身,一枝箭直直刺入身边的墙缝里。我顿时恨的咬牙,提着剑快步过去,对着最近的一个楚兵便是一劈。他吭也没吭的倒了下去,与他对打的晏兵看到我有片刻的发愣,又猛的回神砍向从下面爬上来的楚兵。我急奔到城头前,向下望去,楚兵震耳欲聋的狂喊,数不清的梯子都架上了城墙,那些楚兵如蚂蚁一般的不住向上攀爬。我把手中的下刺到正对的梯子,正爬的楚兵吓的掉了下去,连带着下面的几人都嚎叫着跟着一起摔落。 晏兵力气太小,根本无法抵抗蛮横的楚兵。不少楚兵挥着刀爬了上来,直砍向我们的射箭手,我捡起了一根竹棍,一跃过去,从头劈下,棍尾将他扫倒,一脚踢开正压在晏兵身上的楚兵。楚兵的火箭渐渐的不再射了,我没有火箭的危胁,下手更是不再顾忌。在城墙上不断挥舞木棍,将楚兵一个个的打落城去。 到处是喊杀之声,士兵们在城墙上来回奔跑着,不断挥刀斩断城下抛上的钩索、用利箭向城下还击。城墙内每隔十步左右放着一架绞车,系着细铁索,中间是一根直径一尺,长约一丈的圆木,圆木上露出密密林林长约五寸的铁钉,有点象根巨型的狼牙棒。两名官兵躲在城垛下只需抬起木棒向城下一抛,就听到一片惨呼之声,然后两端摇起绞轮,又将那根“狼牙棒”绞了回来。这种守城工具,虽然有些笨重和耽误功夫,但是两端同时还有几名弓箭手协助,足以弥补缺陷,杀伤力倒也不小。 “梅绮璇,你在干什么?”耳边一震狂吼,我回过头,沐风一剑结果了面前的楚兵,狂怒的奔向我,大吼:“你里危险的很,你上来做什么!”我大声喊道:“我是皇上派来守城的!”他狂燥的拉了我一把:“你滚回衙门去,打仗是我们男人的事,还用不着你这个娘们儿!”“你混蛋!”我气的破口大骂,突然一抹刺眼的白光飞向这里,我直扑上沐风,将他扑倒在地连滚了二个圈,沐风被我一推,摔的不轻,大叫:“你做什么?”我不理他,慌忙起身,只见那只支箭比平常箭要粗一圈,深深的刺入了墙缝之中。沐风冷冷道:“楚军中竟有如此臂力的能人!”说完大吼道:“放箭!不要停!”我使了全身力气,咬着牙将那支箭拔了出来,有五十厘米长的黑色箭身,上面刻了三个字,万俟承。我提着这支箭望着城下,那人坐在一匹黑马上,狂傲的握着箭直立着,又支了一起箭,他的目标是沐风。 我捡起一弯弓,右腿抬起踩在墙头下陷处,左腿深深的踩住地面。左臂缓缓的拉开了弓,将那支写着万俟承的箭,对准了他。秋风又狂怒的吹起,卷着我的长发狂舞,白披风裹着狠狠的后扬,发出布料吹动的声音。风停了,我的箭直直射出,城下的人群急忙的追赶那支箭,更多的箭射向它,妄想将它打落。那黑马上的人忽然晃了晃,天地间静了下来,晏兵和楚兵都抬起头看我,我笑了。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那曾经为我挽发,为我雕刻白玉梳的男子,他教我的箭法怎么会偏?我已经失去了他的人,又怎么丢弃他为我苦心钻研的箭术? 风又吹起了我的白裙,卷舞了我的长发。直到好多好多年后,参加过这一战的士兵都不会忘记那站在城墙上的白衣女子,她曾一脚踩在城墙上,拉起弯弓,将万俟承的箭送回到了他的胸口,成功的击退了大楚的秋末城攻。从此后,大晏国的女子再也不会拒绝战场,她们在战争的时候会与男子一样揭杆而起,守护大宴国。 楚兵仓皇的撤退了,河业城里一波一波的狂呼,不知道这些子民是从哪里来的,忽然间多的涌住了各个街道。沐风就走在我的旁边,苗之卫不断的大笑向子民们挥手,而我却有些恍忽。那刺入万俟承的箭是否能要了他的命,而他的妻子,人人都怕如蛇蝎的梅玉儿,她怎么能容忍另一个女人伤了他的夫君。我渐渐的冷起来,我不怕战争,不怕困难,可是我却害怕未知名的危险。我真的害怕黑夜中随时会劈出的剑,睡觉时会突然出现的惨白的脸,女人的恨比男人更为可怕,她会慢慢的折磨你,不仅是肉体还有,精神。我的身体有些发颤,“沐风。”似乎夹杂着颤抖的声音,那是我发出的吗? “嗯?”沐风转头看我,眉毛上扬,脸上不再那样冰冻了,战争的胜利让他的臭脸竟然挂了一点淡淡的笑意。我不知道怎么开口,总不能把心中的害怕告诉他吧,可是又确实心慌乱的很,恐怕有什么事要发生,“沐风,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了,那我肯定是被绑架了,因为我不会做逃兵的!”沐风皱了皱眉,奇怪的看着我:“你是怕万俟承派兵来暗杀你?不用担心,我用安排士兵在暗处保护你的。”我点了点头,心中没有一点安全感。耳边百姓们高兴的欢呼丝毫不能带动我的情绪,我真的有前所未有的害怕。 拒绝了苗之卫的设宴庆功,我坐在床上,将隐乔送我的小剑紧紧贴在胸口,所有会用的暗器统统放入腰带里。围着房子周围转了几圈,将窗户关的死死的,衣柜里,桌子下,床底下全部都看了一遍,才悠悠的坐在了床上。眼睛无意识的盯着房门,心里还是不住的打鼓,狡尽脑汁的思索,又翻出一只刀片,藏在了头发里。“夫人!”我吓的一跳,是容容推着门进来了,手里端了一碗莲子粥。见我看着她,笑吟吟的说:“夫人也不吃饭,一定是饿着了,把这碗粥喝了就睡吧。”我下意识的点点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容容却十分兴奋:“夫人好历害啊!现在全城的百姓都在传,夫人竟然一箭射穿了万俟承的胸膛,当场要了他的命,楚兵被夫人勇猛都吓哭了,抱着头逃跑了! 第31章 沐将军他们说楚兵如果明天不撤兵的话,也会有长时间的休战的。”她手舞足蹈的语句我竟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将粥喝光了,喃喃的说:“我去睡了啊。”晃晃的扑到了床上,瞬间进入了梦乡。 好黑啊,我搓着双手来回的跑着,这片森林竟然没有尽头。不时有恐怖的鸟叫声传来,我好害怕,我怎么会在这片林子里,为什么跑不出去?“璇儿,你终于来陪我了吗,我好高兴啊!”是谁?脖子后面突然冰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我的头发上,我浑身发抖,努力的将自己挤缩,有冷气从后面吹进来,我不敢回头,闭上眼睛大叫:“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抱着头向前狂奔,后面的东西紧追不舍,我在做梦,我在做梦,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妈妈曾经说过,梦到鬼时不要怕,要一直念阿弥陀佛,会有佛主保佑你的,阿弥陀佛…… 我的双眼突然睁开了,愣愣的躺着一动也不敢动,全身又软又紧,大口的喘着气。有风不时的吹进来,我鼓足勇气缓缓的转过头,房门开着。容容她竟然没有给我关门吗?月光照进来,洒在地面上,突然!那地面上竟然多出了一个影子!“啊!”我放声惊叫,可是嗓子好痒,竟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不可能,这是怎么了,我捂着喉咙颤抖着抬起头,那是谁!一个人站在门外,背着月光,黑黑的脸看不清楚。他踏进来,一步一步走到我的床边,我好希望我可以立刻死掉,睁着双眼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终于看清了那张绝美的脸,是容容。她就那样站着,看了我半晌,咯咯一笑,很妩媚的说:“想知道嗓子怎么了?”我点头,“当然是我的粥里下药了啊。咯咯咯,别这样看着我啊,我也是被你逼的啊。”我瞪着眼睛望着她,容容,我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依旧咯咯的笑:“知道我是谁吗?呵呵呵……容是我的姓啊。我叫容瑞,是白洵的未婚妻,白家堡的女主人啊。”我愣住了,她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原来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容瑞,一个绝美的女子,因为她的不出现,我们都遗忘了她,可她却以这种方式让我认识了她。容容笑着笑着突然恨恨的说:“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哼!要不是你,仇海怎么会那样!白洵因为自己亲手伤了仇海,所以愈来愈自责,终于神智错乱,时醒时迷。江湖上的那些伪君子知道洵哥受了重伤,仇护卫又不在了,所以一哄而来,杀死了李咸,占了白家堡,只我一人拖着洵哥逃了出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梅绮璇!这一切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已经是白夫人了,我们白家堡依然傲立江湖!是你,是你害死了仇海,毁了白洵!也毁了我……哈哈哈……你不要怕。”她忽然又温柔的说:“我是不会杀你的,我要慢慢的陪你玩。哈哈哈……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陪我们一起玩了,哈哈哈……” 我疯狂的奔向房门,刚一起身便软软的摔在了地上。容容趴下脸来对着我,一双眼睛闪着亮光,就像看着猎物一样。我好害怕,全身都忍不住的打颤,她就那样的盯着我,一动不动。 “不愧是容容啊,干的好!”软软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缓缓的抬头,门外一个女子站在月光下,清冷的月光将她包裹,似乎是暗夜里的吸血鬼。她一脚踏进房里,反手将门拴上,燃起了灯,然后缓缓的坐下。我的世界崩溃了,一切都仿佛静止了。 那个坐着的女子,一身大红的裙子,上面镶满了金丝,映着烛光不断的反着亮光,她的头上插满了金色的发饰,那张脸带着浅浅的笑,温柔的似乎无害,那双黑黑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夹杂着缕缕恨意。我呆呆的看着那张脸,恍如我在照镜子。她呵呵的笑了:“曦妹妹,不认识了玉姐姐了吗?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啊,这么多年没见面,听说你好像失忆了?”她的眼睛微微眯起,俯下身抬起我的下巴,“果真是失忆了啊,要不然连自己的姐夫都不记得了,还一箭射进了他的胸口?若不是他穿着宝甲,姐姐我岂不要守寡?”思绪越来越混乱,我已经无法思考了,这些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我无法应对。她放下我的脸,端正了身子坐好,盯着我呵呵的笑:“其实你也不要怪姐姐心狠啊?我从小寄居在你们萧家,哪个正眼看我了?谁不欺负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哼哼,就连元真和,他竟然也是看重门户之见的?论才智武功,我哪些比你差了!”她忽然恨恨的用指甲抵住我的脸:“都怪你,为什么要和我长的这样的像,那些人都把我当成了你,他们眼里都是你,我梅玉儿算什么,在他们眼里就是你的影子!我干爹将我过继给你父亲,你父亲是怎么答应他的!还说给我起名叫萧煜姬,此后便是你们萧家的小姐了,哼哼,一山哪容的下二虎!萧家的小姐始终就你一个而已!” 我恍悟,原来如此,她是过继到萧家的,所以有两个名字,一个梅玉儿,另一个是萧煜姬。她十分满意我的恐惧,站起来围着桌子,不时用指甲划着桌面,长叹一声,似十分婉惜的说:“其实我对你要比你对我好多了。我这样喜欢元真和,可他非要娶你。唉,既然你是我妹妹,我当然要成全我们了。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啊。我在你的喜服内外都涂满了巨毒,只要你们拜堂成亲,元真和碰触了你的衣服,你们就可以一起仙去了。呵呵呵,曦妹妹,姐姐对你好不好啊,我可是真的把元真和让给你了啊。谁知道元真和好笨啊,他居然轻易的相信轿子里坐的是我,不去迎接新娘子,却暗暗的来到萧府,只可惜他来晚了啊!我干爹已经决定将我送给万俟承做妃子了,所以便烧了萧府全家。唉,那场火好大啊,元真和就那样站在火光里,泪水流了一脸,他以为你死在了里面啊。所以便亲自半路阻杀出嫁的队伍,亲手杀了你,为死去的萧湖曦报仇呢!哈哈哈……”她仰起头非常疯狂的笑着,“看吧,看吧,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亲手杀了自己深爱的女人不不知道。还自以为是,非常高兴自己为她报了血仇了!哈哈哈……”我麻木的看着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萧湖曦本人一定是中了喜服上的巨毒,死在了半路上,而我便恰巧的穿到了她身上,赶上元真和报仇而来,杀光了出嫁的队伍,一剑刺入了我的心脏,还将我扔到了冰冷的河水里。却没想到,这个糊涂的男人错杀了自己的未婚妻啊。我感到我的危险,梅玉儿如此恨着我,我又伤了她的丈夫,她要对我如何?我咬着牙,装作不在意的瞪着她,她似乎沉迷在那段历史中,良久才回过神来。看着我,讥讽的一笑,“想什么?在猜我怎么对付你?哈哈哈,绝对让你想不到啊!”说完对容容说:“把她的双手双脚都捆住,扔到床底下,我要让她看着我是怎么饰演她的!”容容将我身上的所以暗器搜了出来,掏出了我胸前的小短剑,递给梅玉儿,将我的四肢都捆住了,点了我身上的几个穴位,对准床底,使劲踢了我一脚。我被她踢的翻转几下,滚到了阴暗的床底下,黑黑的狭小空间里,冰冷的地面。我睁着双眼看着床底,喊不出声音,动不了一下。 梅玉儿和容容嘻嘻笑了片刻,便吹了灯上床睡了。我无力的闭上眼睛,她们到底要做什么,容容为什么会和她勾结?明天沐风他们会不会发现她在假冒我? 昏昏恶恶的,又怕的要命,终于失去了意识。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亮了。我从床底下,看到了梅玉儿的脚。她应该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我想起了仇海给我雕刻的白玉梳,梅玉儿,如果你敢用我的白玉梳,我一定要将你的头发一根一根的拔掉!“璇儿。”温柔的声音猛然刺痛了我的心脏,一袭白衣飘进来,夹着若有若无的桅子花香气。梅玉儿立刻撒娇的大叫:“波愁!你回来了!”我的心被撕裂了,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我咬着牙逼了回去,波愁,你难道认不出我吗?你对我的爱竟然浅到认不出一个人的真假吗?眼睛被泪水蒙住了,耳边传来波愁的声音:“我聚集了凉魂殿的精英弟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历害,一箭伤了万俟承,有没有伤着自己?”软软的声音立刻响起:“没有啦,你看人家不是好好的啊!咯咯咯……波愁,我好想你啊,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嘛!”梅玉儿,你这个贱人,我心中恨恨的,你若是敢打波愁的主意,我一定将你的脸划花,烧掉你的眉毛,让你一辈子没脸见人!“你跟我来,我告诉你怎么安排我的部下。”不,不要,我张口大叫,不要告诉她,波愁,她会毁了你,会毁了整个凉魂殿的!我拼命的狂叫,可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看着他们走出了房门,我无力的看着门外。波愁,你真的分不出我吗,波愁,我好伤心啊,你竟然认不出我…… 时间过的好慢,我的心沉在黄泉路上,怎么也找不到头。终于梅玉儿回来了,她径自走到床前,蹲下身子,望着躺在地上的我,冷冷的讥笑:“怎么样,看着我和你心爱的人亲热,是不是很生气啊?”我茫然的看着她,她非常满意我的表情,拍拍双手站起来,我盯着她的脚,“不要着急,我会把你演的很好。只等到我们楚兵攻下了河业城,我杀了凤波愁,得到了凉魂殿,你就可以安心的去尝一尝孟婆煮的汤了。哈哈哈……”“梅绮璇!你在笑什么呢?”我一惊,是沐风!我看到他的脚踏进了房间,梅玉儿娇笑道:“打了胜仗当然高兴啊。沐风,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第32章 沐风没有说话,好长时间的静默,梅玉儿撒娇:“沐风,怎么了嘛,干嘛老盯着人家看啊,真是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无限娇羞,又突的惊乎:“你摸我的额头干嘛?”我心一动,是了,我的额头始终都是戴着天月的,沐风摸她的额头,一定在怀疑天月的去向。我心中顿时充满了希望,沐风,你可以在雁坡塘潜伏五年,一定是观察力极细的人,你已经有所怀疑了吧,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心情忽然又哀伤起来,沐风可以看的到的,波愁为什么没有看到,难道他竟然连他的天月不见了,也看不到吗……心脏又针扎似的疼痛起来,沐风的声音也是朦朦胧胧的:“苗公子想要容容,托我来问你……你看……” “还装死!”胸前好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容容正冷笑着站在我旁边,一只脚踩在我的胸口,“倒有闲情啊,竟然还能睡着,看来是不需要吃饭的了?”我动了动嘴唇,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但是不感到饿,只是口渴的很。我看着桌上的水壶,十分渴望能喝杯水。梅玉儿哼哼一笑:“不就一天没喝水嘛,死不了人。容容你带她去方便一下,别脏了这屋子!”容容不情愿的扶起我,我发现自己能动力,全身酸痛的要命,要不是她扶着真站不起来。踉踉呛呛的去了侧房方便,我四处看了看,竟然没有一个人,容容讥讽道:“看什么,你以为会有人来?打消你的念头吧。就算他们见到你又如何,你又说不出话,谁能看出异常?哼,我劝你乖乖的听话,等主子赢了这仗,说不定心情好了,还会留你条命,顶多让你缺条胳膊断只腿而已,咯咯咯,这回看你残了,那些个沐将军,凤波愁的还要你不要!”我全力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憋了劲不理她。 回来的时候梅玉儿正坐在桌子旁,皱着眉头,右手不断的敲着桌面,似乎在想什么。突然抬头看我,上上下下的看了半天,径自走到我面前,抚着我额前的天月,喃喃自语:“莫不是这块玉?难道就因为我没带这块玉,凤波愁和沐风才会老盯着我的额头看?”说完冷冷一笑,手摸到我的后脑上要解开。我慌的推开她,虽然全身软软的没力气,还是将她推开一些距离,“啪!”容容抬手给了我一巴掌。梅玉儿有片刻的怔仲,看着我的眼光逐渐凛冽起来,咬着牙恨恨的说:“你竟敢对我这样?哼!你真是活够了!”双手抬起,不断的抽我耳光,我被她打的眼冒金星,头晕目炫,分不清是云里雾里。感到她的双手又伸到了我脑后,我奋力的摇头挣扎。这块玉关系到波愁的生死,波愁为了救我,冒险将它系在了我的额上,如果失去了天月,波愁会元气受损,而靠它维持生命的我却不知道会怎么样。 梅玉儿恨的手在哆嗦,容容也气的推搡我,不停的踢打,我双手拼命的护住天月,躺在地面上缩成一团,听到梅玉儿不耐的说:“把她的玉摘下来,将她捆住扔到城外乱葬岗去!哼,我本来还想留你几天活路,你既然如此不配合,有你在只会坏我的事!到了那地方,命好的话今天夜里被狼一口咬死,要是你活到明天,被野狗一点点的吞了,也去怨老天爷吧!”我忽然感到头部被什么砸了一下,一阵刺痛,眼前黑了下去。 好冷,冻的要命,是什么在咬我,一口一口的好疼。头好痛,怎么会这样的难过。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周围一片黑暗,迟疑的抬起头,天空中竟是乌云片片,只有微弱的月光。又一阵风吹来,我冷的全身打颤,这是什么地方?一股腐烂的气息,身底下好像是草丛,里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的,发出沙沙的声音。我抬眼环望四周,黑的发蓝的四周,有些白雾隐隐飘浮,远处看不到的地方有哗哗的声音,应该是树林。难道梅玉儿这个变态真的把我扔到了乱葬岗?我背脊发凉,哆嗦的缩成一团。梅玉儿,梅玉儿,只要我不死,你就别想再活下去了,这个仇我不仅要给自己报,还要替已死去的萧湖曦讨回公道! 渐渐的习惯了周围的黑暗,我拼命的给自己打气,终于四肢不再僵硬了。双手和双腿被缠上好多层绳索,看来她们是打定了要弄死我,这乱葬岗怎么会有人来,别说特意过来看看,就是路过也会绕个一二里路,离的远远的。她说的真不错,如果今夜不被狼吃了,明天也会让野狗一口口的咬死。我双手扶上头,摸索到了发际里的刀片,慢慢的划动绳索。身体被绑的久了,一丝力气也没有,划一会停一会,好久才划破绳索,四肢全都解开了,在原地休息一会,踉踉呛呛的站起来。这种地方我一刻也不能呆了,只是我以后要去哪儿?我现在回河业城去揭发梅玉儿的阴谋?可是我没有证据,沐风和凤波愁能相信我吗?况且我嗓子哑了,我又不认识这里的文字,我怎么和他们沟通?越想越心寒,忍不住眼泪叭叭直流。一边不断的累索,一边摸着黑想走出这片树林。 “还想走吗?”有人在叫我吗?我急忙四处寻找,上空忽然一个暗影飞过,我以为他会停下,谁知竟一下没了影儿。我急忙追上去,身后忽然一阵风吹来,一个人站到我面前,我吓的一愣,这个人全身裹在白衣里,一张脸上也蒙了白纱,看不清模样,看了一眼,又忽的飘走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全是发丝,想必看我满身的泥泞,又披头散发的,以为我是个疯女人吧,所以不理会我又跑了?我焦急的跟着他们跑去的方向,拼命的追逐。 终于我听到了他们打斗的声音。两个人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看二人便是绝世高手,身体忽上忽下的,剑光闪闪。我想叫他们停手,一张口,嗓子就痛的很,只好晃晃悠悠的走过去。“你以为你真能打的过我?”是黑衣男子在说话,忽然我右臂一疼,身子竟飞起,原来是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越到我身边,将我推到一边,一剑指着我:“我可不是什么君子,只要能活命,我什么也不在乎!你是放了我,还是看着她掉下去?”我揣磨着他的话,掉下去?呆呆的向身后看了一眼,那下面黑黑的,是崖底吧,把我推在崖边危胁那个白衣男子? 苍天啊!我欲哭无泪,难道我的命就这样苦吗!我刚刚才从乱葬岗爬出来,以为终于活了回来,没想到竟面临落崖的命运?难道我能顺着他的心意,被他推下去吗,当然不能。我捏住手中的刀片,突然划向他的臂膀,他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变,结实挨了一下,恼怒之下,一掌拍向我。面前白影一闪,原来是白衣人趁机攻向了他。我摔到在了地上,这里是崖边,多的是石头,痛的我要命。有风夹着东西向我飞来,第一反应是暗器!我慌忙要打个滚躲开,可日竟然虚弱的一动也动不了。眼看着就要打入我身体,白影一闪,一剑扫过去,发出当的一声,击落了那东西。白衣人忽然发出了一声闷哼,剑光闪烁,直指他,我用尽全力气力忽的站起将他推开,不料方向不对,竟然将他推向了崖边。我惊叫的直扑过去拉住他,只拉住一片袖子,后面有人踢了我一脚,便顺着崖边滚下,尖石不断的划着身体,痛的我不断的流泪,白衣人将我搂在了怀里,我们顺着壁崖不断的下滑,渐渐的痛的失去了意识。 疼,好疼,全身都痛,身体像被刀片在一点点的划一样,撕心裂肺。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周围雾迷迷的。到处是山石,我的身底下是片草地,周围除了草就是石头,两边是俏壁,看来我是掉到谷底了。天色还有些暗,像是黄昏又像是黎明。我想坐起来,刚一动,全身骨胳像碎了一样,痛的眼泪直流。乖乖的躺在地上,回想掉山涯的一幕,好像是我这个笨蛋把恩人推下了山崖,然后我去拉他,结果被那穿黑衣的坏蛋一脚踹下来了。然后这个白衣服的很有风度,将我护的很好,掉落过程中我晕了,那他来?我拧着脖子左右瞟了瞟,前方一块石头边露出一抹白衣。原来是被前面的石头挡住了,一动不动的,看来还晕着呢。我闭上眼睛又休息好久,天渐渐亮了,看来是黎明。终于咬了咬牙,就像在刀尖中一样翻着身体,想站还是站不起来,只好爬向他。这一爬,扯动全身上下的伤口,疼的我恨不得再次晕过去。短短的四米路,我至少爬了半个小时。 一袭白衣已成了灰衣,上面到处是被撕裂的口子,夹杂着草悄和暗红的血迹。面纱已经掉了,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脸,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天真纯洁的面容,长长的睫毛微微卷起,白白嫩嫩的脸如水一般柔软,嘴唇微厚,非常有型,只因失血过多,有些苍白。我情不自禁的抚摸他的脸,我梦寐以求的美人脸啊,为什么要生在一个男人的身上啊,我好嫉妒啊。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这一点在我身上特别的显现出来,手不受控制的掐住了他的脸,起了个大红印。“嗯?”他皱起了眉头,好像要醒了。我连忙缩回手,十分担忧的看着他。终于他缓慢的睁开那双黑黑的星星般闪亮的双眸,只是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我。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小声的说:“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慌忙说:“在崖底啊,我们被那浑蛋打下来的!”他十分痛苦的皱眉,“哪个浑蛋?我怎么想不起来,我好痛啊,全身都痛了!”边说边哭出来:“我痛死了!”我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一个美丽的男子正如小孩子一样哭着喊痛?我打个了冷颤,小心的问:“哪儿痛啊,先忍忍,你叫什么啊?”他撅起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我,像小孩子一样撒娇:“我不知道啊,你是谁啊,我好饿啊! 第33章 哇呜……” 主啊!我翻了翻白眼,仰望苍天,听说过会摔头失忆的,可是没听说过会一摔就把心理年龄摔小的啊,看他这样,顶多有四岁的智商啊!我无可耐何的搂着他,柔声安慰:“乖啊,娘给你找吃的去!”他忍住泪,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我:“你是我娘?”我无奈的点头:“嗯,乖宝宝,我是你娘,你是我儿,叫,叫雪衣。” 他乖乖的点点头,吸着鼻子,喃喃的说:“可是,娘,我还是饿啊……”两只闪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瞅着我的心一阵儿发疼,抚着他的后背,不断的安慰:“乖啊,儿子,娘现在全身都痛啊,过会儿不疼了,就给你找吃的啊!”雪衣老实的点点头,将身子缩进我怀里,俄的神啊,这么一个大帅哥投怀送抱啊,我立刻双手将他搂紧。哦,波愁,对不起了,我当他是儿子的,没有想法,绝对没有其他想法滴……嘿嘿嘿,没有滴…… 唉,极品就是极品啊,连皮肤都又软又滑,我忍不住的摸了摸他的小脸:“雪衣啊,乖啊,娘去找吃的,你坐在这儿不要动啊!”雪衣纯真的看着我,认真的点头:“雪衣听娘的话,不会动的,而且……”忽然哭丧着脸说:“雪衣一动会好痛啊!”我的主啊,我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我这样心软的女子怎么能忍住美人的泪水,慌忙又搂住他,不住的安抚:“乖啊,宝贝,不哭就不痛了,娘找些吃的来,雪衣吃了就好了”!雪衣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认真的点头。我这才松开他,拖着一身是伤的身子半走半爬的往四周转了转,好在雪衣护了我一场,我全身倒没有什么大伤,只是摔的全身痛了而已。雪衣就惨了,大小伤口我目前还没忍心看。 这周围到处是草地,动物倒有不少,可我不会抓啊。四周都空旷旷的,连颗果树也没有。我忍痛爬上一块巨石,向远处望了望,二里多地以外好像有条官路,看来只能走上大路,看看能不能遇到个行人之类的了。于是又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心中不禁怨天尤人。我前世命就苦,爸爸脾气暴燥,经常打骂妈妈,后来妈妈终于忍受不了,抛弃了我独自走了。从那以后,我看到别人一家其乐融融的就会心痛的落泪。我不是不了解妈妈,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怪她,为什么就如此狠心不要我了……泪水忍不住的滑落,心酸酸的,想到来到这里后,不是被追杀,就是被暗害,好不容易升了个四品夫人,还被梅玉儿连带着我的天月和爱人一并抢走,到头来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唉,无奈的叹口气,抹开了眼泪,日子总是要过的,我要是这样子死了,不仅上一世没过的好,连这一世也算白扔了,怎么对得起阎王爷?这世上可没几个人有我这般命好,死了一次还可以借尸还魂的。雪衣正规规矩矩的坐在石边,虽然衣服破烂,可是他坐姿笔挺,嫩嫩的小脸有些苍白,微风吹动他的黑发,几丝环绕鼻端,邪异的俊美至极。看到我,双眼突然睁大了,亮亮的看着我:“娘,你回来了!”我心中微微好笑,这么俊美的男子,竟然如孩子一般叫我娘啊,唉,可笑的画面。我微俯下身,抚着他的小脸,柔声说:“雪衣乖啊,这里太偏僻了,咱们往前走走,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娘给雪衣弄好吃的。”雪衣听话的点头:“雪衣听话。”我看着他,舒了口气。很有教养啊,看来他小时候就是这样可爱,有这样的儿子也不错嘛,他的武功又好,等日后他记忆恢复了,想着我的好,还不乖乖的听话!嘿嘿嘿……想着想着便阴笑起来,小心的扶起雪衣,搀着他小步走着。 这男人就是重啊,虽然他身材不大胖,可是重伤在身,几乎全身重量都压在我稚嫩的左肩部,累的我几乎寸步难行。我咬着牙走几步便气喘吁吁的,雪衣一双眼睛担忧的望着我,似要哭出来:“娘?你怎么了?孩儿累着你了吗?”说着一只手抚上我的脸,轻轻的将散落的发丝掖在耳后,用衣袖小心的给我擦汗。我愣愣的看着他,虽然他的心理智商是四岁,可是这样的一个美男人深情的为我擦汗,为我掖发,我心中顿时酸酸的,波愁也曾经这样的宠爱过我,他的眼睛里面就像现在雪衣的眼睛里面一样都是我,可是如今与我一同落难的是雪衣,为我担忧的是雪衣,而波愁在哪?他在哪儿?他是否看到天月后确定了梅玉儿的身份便是梅绮璇?又或是天月果然与他性命相连,他如今性命堪忧? 心思越发凌乱起来,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看着雪衣担忧的眼睛,柔柔一笑:“雪衣乖啊,娘背着雪衣吧,你身上有伤口的,走路一定会很痛吧!”我说着便微躬下身,雪衣摇头:“娘亲太累了,雪衣会累着娘的。”我心中一暖,多好的孩子啊,抚着他的脸,唉,太高了,我还得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小脸:“儿子听话啊,背着人会省力的,比刚才还要轻松的,娘背着雪衣,我们快些走,说不定路上会遇到马车呢!好不好啊?”雪衣歪着脑筋仔细的想了想,郑重的点头:“好,可是娘亲累的话,要告诉雪衣喔?”我笑着点头,全力的背起他。走了几步后就顺利多了,雪衣的头趴在我肩上,小声的问:“娘,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呢?”我想了想,告诉他太多,他听不懂吧,便骗他:“乖乖啊,娘亲带着雪衣回娘家的,路上迷了路,就掉下来了。是娘不好啊,害得雪衣摔了一身伤。”“娘!娘!有马车唉!”我一愣,四处望了望,哪来的马车,害我白激动一场! 雪衣晃着我的肩,激动的指着北面,大叫“娘,你看,马车要来了!”我向北看去,还是空无一物,看着雪衣激动的模样只好不说话继续前行,过了片刻,忽然有马车声传来,我心中一动,急忙向北方看去,果然一辆二匹快马的马车飞奔而来,卷起阵阵狂烟。雪衣大叫起来:“停车!停车啊!”我才转过神来,跟着大叫:“帮个忙啊!停车!”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向我们驶来,我高兴的要流下泪来,赶车的是个中午老者,看了我们一眼,淡淡的说:“上来吧!我赶往鱼城接我家主子,你们不要耽误我!”我慌忙搀着雪衣上了车,里面果然空空的,谢谢主,我们终于算是得救了,只是雪衣他……为什么能听到这么远外的马车?莫非是记忆虽失,功力尚存? 我怜惜的将他放在座位上,这家主人看来颇有钱,座位像席梦思一样柔软,车里竟然还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摆了些水果,唉,看来这赶车的看是一流高手啊,否则这水果怎么不掉?天赐我一盘水果,不吃怎么对得起它?剥好一支香蕉放在雪衣手里,柔声哄道:“乖啊,雪衣吃吧,饿坏了吧。”雪衣意意迟迟的不去,看着我呐呐说:“娘亲,我们吃了主人的东西,主人会不会生气啊?”我登时满头黑线,刚才便怀疑雪衣不是一般的人家了,现在更加确定我的聪明才智,三四岁的孩子竟然如此正直,纯洁,不偷不抢,天啊,怎么倒显得我是坏蛋一个啦?我嘿嘿的干笑几声,脸不红气不喘的回答:“雪衣吃吧,一会儿娘亲会给赶车大哥钱的,就算我们买下了,买的东西当然可以吃了,对不对?”雪衣歪头想了想,乖乖的点了点头,捧着香蕉,非常高兴的慢慢放进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 等我消灭了二个苹果再看他时,那香焦才吃了一半,唉,这是谁家的孩子,坐有坐相,吃有吃相啊,我哪能当得起他的妈啊!看着他那张绝美的脸,那张樱红的嘴唇慢慢咀嚼,天啊,那小嘴真漂亮啊,手慢慢的摸上他的脸,忍不住摸了几下,嘿嘿嘿,真是上天送下来让我占便宜的啊。嘿嘿,波愁,我没想法,我真的没想法…… 马车驶的稳且快,不久便已驶入城镇,人渐渐的多起来,“姑娘,你们下去吧,我要去接主人了!”我扶着雪衣慢慢下了车,对着他连连躬身答谢,他淡淡的扬手,一挥鞭马车便又稳稳的走了。我望了望四周,这是个陌生的城镇,还算热闹,天色近正午,路两边到处是吆喝的店小二,有几个行人从我们身边过去,都会奇怪的回头看看,又似害怕的赶快走了。我看看两人,一身的脏衣,雪衣的更吓人,破洞累累还血斑点点。摸了摸腰间,唉,早被梅玉儿搜的干干净净。于是便瞟了瞟雪衣的腰间,嗯还好,有一个白色的荷包,将他拿过来打开看了看,一块黄澄澄的金子和一块翠碧的玉。我不识货,但知道财不外露,于是又将荷包系好,藏在身上,便走向最近的客栈。 忽然后面一阵急风吹来,我被烟呛的咳嗽,屁股忽然疼一下,我慌忙摸了摸,不疼了,左耳边不知怎的又被咬了一口,我吓的汗毛直立,这是怎的了,大白天的闹鬼啊?突然有两只手抱在了腰间,我啊的尖叫,又蹦又跳,耳边忽然一阵调笑:“唉哟喂!我这娘子啊,我还指望你腚大腰圆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哪!怎么这大半年不见的,瘦成这样!啧啧,看着衣服脏的,一抱一层灰啊!”我渐渐的僵硬了,这声音,这调笑声,我缓缓的转过脸,柳雪残那双桃花眼眯眯的望着我:“璇儿可是想我想的疯了,就如此的激动?”我哇的一声哭出来,疯狂的拍打他的胸膛:“你这个浑蛋,没死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呢,那几天还梦到你来找我索命!哇啊……” “好了,好了,”柳雪残耐心的抚着我的后背,呵呵直笑:“行了,外人都瞅着呢!”说完拉着我和雪衣:“跟我走吧!强子!”他忽然大叫一声,我呆呆看着那辆马车停在眼前,车夫飞快的下车对我躬身道:“奴才眼拙,不认识梅姑娘,方才怠慢了!” 第34章 我愣愣的说:“你家主人就是这厮?”车夫呆呆的啊了一声,没敢回答,打开车帘:“请梅姑娘上车吧!”我高兴的爬上车,雪衣乖乖的坐在我旁边,一直盯着柳雪残,却一句话也没问。 柳雪残叹气道:“要不是我上了车,看到这满地的水果渣,询问了强子,就要和你们错过了!” 我肯定的点点头,双眼配合的含着泪花,学着雪衣的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柳大哥,你是我的幸运之神,感谢你救了我们母子!”“啥!”柳雪残一听,砰的直起身子,被厢底碰了头,又给坐下了,双手直捂着头,哎哟哎哟的直叫,瞪着眼睛大声道:“什么你们母子?”雪衣好像被他吓到了,依在我身旁,扯着我的袖子,低低的叫声:“娘,他不会打我们吧。”柳雪残双眼翻了翻,从座位上软软的滑到了车底板上,哆着嘴唇:“梅绮璇,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抓了抓头发,嘿嘿的笑着:“没啥啊,当时我从山上掉下来,是雪衣和我一同下来的,他因为护着我,所以头部撞伤,失忆了,我就,嘿嘿,就认他当儿子啦。”“天哪,天哪!”他不住的拍打自己的额头,仰望着车顶:“你真能惹事啊!就你儿子这身行头,我一瞅就知道绝非凡类,你还是赶快扔了他,免得后患无穷!”“娘!”雪衣吓的直抓我的衣服,不住的摇摆:“娘,不要丢下雪衣,雪衣会很乖很乖的,娘……”我看着他那双眼睛水盈盈的,心软的捏着他的小脸,柔声安慰:“乖啦,乖啦,娘不会丢下你的。哪有当娘的会不要儿子的啊!”雪衣放心的点头,又乖乖的坐着了。 柳雪残无语的直视我,我也直直的望着他:“柳大哥,有没有河业城的消息?”柳雪残听我问这个问题,有瞬间的打愣:“你问这个做什么。哦,边城那边没什么事啊。”我想了想,自己才离开一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虽然梅玉儿代替我在河业城,我还要不要回去?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了想,还是拿不定主意,“璇儿,你有心事?”我点头,柳雪残苦笑:“你难道还是如此的防备我?我如今已被林万迟逐出雁坡塘了,不会再伤害你了。”我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要不是你助我逃开,也不会受连累。”柳雪残笑笑,“我现在不更好,做个生意人,吃穿用玩都不愁,也不要担心被暗杀了。唉,只是没想到沐风会是朝庭的暗探,重重打击了林万迟啊。其实”他欲言又止的望着我,有些怕我生气的说:“其实,林万迟一直没有伤害你的想法,他还是记着你的。”换作以前我会有心结,可是现在我笑着回答:“他是记挂梅玉儿,我是梅绮璇。 梅玉儿现在是楚国的太子妃,恐怕他是没有希望了。”“你说什么呢?”柳雪残奇怪的盯着我,我把事情的经过略略的告诉他,也告诉我的愁闷。 柳雪残嗯嗯的听我讲完,半眯着眼睛一阵沉默,良久才慢吞吞的说:“梅玉儿是大楚的太子妃,她在河业城是有害无益。何况你是向皇上请了旨守城去的,万一晏国大败,恐怕你,仙衣阁,甜香食府等等你认识的人都是要处死的,而且,百姓们只会以为是你梅绮璇有负晏国,不会知道是梅玉儿的手脚,所以你还是要回到河业城,揭穿梅玉儿的。嗯……这事情比较困难,我会替你安排的,你们先跟我回去,治好这一身的伤,再慢做打算。”我连连点头答应,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为我担忧,我心中忽然非常感动,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女子为什么要嫁人,还要找个良人,就是因为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会在你的身后替你扛起。如今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我没有想到,扛着我的是雪残。 雪残见我愣愣的望着他,张开嘴大笑起来:“璇儿小亲亲,终于发现我的好啦?如今你这副丑样,还一身的麻烦也没人要了,我看还是跟了我吧,以后给我生几十个小雪残,每天在家数银子,咋样?”“啊?”我呆呆的张圆了嘴,柳雪残看我这呆样笑的更欢了:“亲亲小娘子,如此兴奋吗,你要是等不及了,为夫的这就去置办,我包准你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的,戴银的……”“雪衣,累了吧,依着娘睡会吧。”我翻着眼皮打断他的胡侃,轻轻拍着雪衣的后背,雪衣乖乖的闭上眼睛。 柳雪残看到雪衣这个成年男子乖乖的在我肩头睡觉,被这个滑稽的场面刺激的闷笑不断,脸憋的通红。我白了他一眼,也闭上眼睛睡了。 好痛快啊,我伸了伸懒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一室的淡紫:淡紫的床帐,淡紫的被子,淡紫的枕头,我掀开床帐,这房子里装修的十分豪华。“姑娘醒了?”忽然从床头走过来一个俏丽的小丫头,一袭淡紫的身衫,圆圆的小脸非常可爱,我对她笑了笑:“柳雪残呢?”她笑嘻嘻的说:“奴婢叫香儿,公子在帐房呢,吩附奴婢,姑娘醒了先去沐浴,然后和他一起吃晚饭。”我哦了一声,看向外面,天色已黄昏,怪不得要吃晚饭,这一觉睡的真是幸福。 柳雪残看来真是发财了,这院子不仅大而且十分优雅,不是假山就是梅树,正值梅花盛开,一片红红白白,香气袭人。就连这沐浴的屋子也是十分温暖,生了好些个炉子,浴桶里的水正冒着热气,我迫不急待的脱掉旧衣跳进了浴桶好舒服啊。 香儿服伺我洗好了头发,给我擦干了身体,捧上一套白色新衣,外套一件淡紫大棉袍,衣服都是柔软舒滑,我高兴的对着镜子照了半天,果然是光彩照人。没想到这柳雪残有了钱还怪会享受来,嘿嘿,那他晚餐不得更丰盛?想到这里,迫不及待的跟着香儿去吃饭。冬天的夜来的快,这一会儿,外面已经天黑了。这紫袍倒是非常暖和,没有一丝的冷感。“娘!娘!”老远就听着雪衣在叫我,声音有些哽咽,好像是哭了。我急忙奔过去,到了灯火大亮的饭厅,雪衣还是那身衣服,满脸泪痕的坐在椅子上,两个男丁死死的抓着他。我大怒,跑过去,一人踹了一脚,将雪衣搂在怀里,对着两人破口大骂:“反了你们,怎么着,不欢迎我们娘俩,变着法儿逼我们走是不是!哼!敢打老娘的儿子!别说是柳雪残的院子,就是皇上的大晏皇宫里也别想让老娘吃一点亏!见我儿子软弱可欺,就上下其手了是不是,告你们,我这就给我儿子数头发,要是掉了一根,我就剥了你们的皮!” “姑娘息怒!”忽然里里外外十来个家丁慌的一齐跪下,那二个男丁更是冷汗淋淋的,吓着头死死的低在地面上。我扬了扬眉毛,难道我是母夜叉?就凶成这样了,把他们都吓成……这样?那两个男丁怕的不行,有一个嗑嗑巴巴的说:“姑娘,姑娘您误会了……是,是公子怕雪衣公子打扰到姑娘休息,所以……所以才让小的们看好……”嗯?我拧着眉毛:“这么说,你们是虐待我儿子一整天了?”“没有没有”二人不住的抢答:“公子是安排了雪衣公子沐浴换衣,治伤的,可是雪衣公子只嚷着要娘亲,不愿意,奴才怕扯到雪衣公子的伤口,所以只好让他好好坐着,奴才们没有伤害雪衣公子的意思啊……” 我看了他们诚心认错的样儿,又看看我怀里的雪衣,一双眼睛早哭的红红的。委屈的说:“娘,雪衣以为,娘不要孩儿了……”我抚了抚他的头发,柔声哄道:“乖啊,雪衣,娘最疼雪衣儿,饿了吧,咱们先吃饭,然后去沐浴,治伤口好不好啊?”雪衣乖乖的点头,我转身对着一地的家丁说:“快点开饭!把你们公子也叫来一齐用饭。”是是,这些人连忙点头答应,齐唰唰的竟然走的一个不留。哦,只除了香儿还是怯怯的站在我旁边,我扬声道:“端盆水来给雪衣净手!”香儿连忙的转身出去了,很快的端了盆温水进来,我亲自给雪衣洗手,饭菜很快的上来了。我给雪衣擦净了手,菜已上齐了。我坐在东面的位子,雪衣坐我旁边,家丁分散的站在周围,双手放在前面交叉,低头不语,“哈哈哈,璇儿可是饿急了?”柳雪残连摇着扇子大笑的走进来,我直觉的感到周围的人都好像松了口气似的,心中闷闷的不痛快。扇,扇!冻死你,还扇!什么天啊,还扇扇子!我撇撇嘴,不理他,盛了碗鸡蛋汤放在雪衣面前,柔声劝他慢慢喝。 “还习惯吗?”柳雪残夸大表情的对着我,非常温柔的说:“房里有什么不喜欢的就换,丫头不喜欢也换,饭菜不喜欢也换,衣服不喜欢也换……”“换啊,”我白了他一眼:“反正你老有的是票子!标准的暴发户啊!”他嘿嘿的直笑,有丫头伺候他吃饭,夹了菜给他,我喝道:“让他自己吃,他又不是没手!”丫头吓的一颤,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慌忙的跪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我最烦的就是这样,没好气的说:“掉双筷子就该死啦?捡起去洗干净就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起来吧,地上凉!”丫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呐呐的捡起筷子起身站到一边。柳雪残眯着眼睛看着我,嘿嘿直笑:“我这府里就缺个女主人,璇儿精明干练,管起人来井井有条,非常合适啊!”他这话一说出,周围的空气似乎紧绷了,我直觉的感到这大厅里的人都似乎非常紧张,嘿嘿,好玩啊,都怕我成这样啊?我可没那想法,于是白了他一眼:“自个儿照照镜子吧,看看你那双多情似嗔目,含情桃花眼,我可看不惯,要是天天看,我还不得减寿!”这话一完,我又感到,周围的空气松驰了,家丁们的身子也放松了。有趣啊,我心里不住的直笑,反日还要住段日子的,不如给他弄个鸡飞狗跳的,总好过现在的沉闷吧。 第35章 “娘,你为什么不给雪衣洗澡啊?”我无力的看着雪衣含泪的双眼,看着将要变凉的浴桶,第一百次柔声说:“雪衣大了,要自己洗澡,乖啊!”雪衣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叭嗒的掉了下来,我慌忙的擦掉,无奈的说,“好好,娘帮你洗。你先脱了衣服进去,娘给你擦背啊。”雪衣乖乖的脱掉衣服,我背着他,唉,这什么世道啊。明明二十好几的大龄青年了,非要我给他洗澡。他现在是低能儿,可万一哪天复苏了,来个什么杀人灭口或是让我负责之类的,可怎么办啊。唉,都跟他讲解了半个时辰了,家丁们都被我赶走了,还是要我帮他洗。 “娘,好了。”我听到雪衣怯怯的声音,无奈的回头。我的妈啊,他就站在浴桶里直对着我,柔嫩的肌肤晶莹透明,体格匀称,除了被挡住的下半身看不到,上半身的身材超好,黑发全都散落,披在身后,有些妖魅的美。我摸了摸发烫的脸,喃喃的骂道:这不纯粹勾引人犯罪嘛。磨磨蹭蹭的踱过去,示意他转身,轻轻的擦着他的后背,几条伤口边都是干了的血迹,我轻轻的洗了干净,又给他洗了头发,让他洗了自己下身,便把他用大棉布裹住,出了浴桶,赶快的给他换上棉衣。他现在有伤在身,万一要是发烧可就糟了。 带着他到了我卧房,给我弄干了头发,有丫头送来金创药,我帮他上上下下的涂抹好,便说:“雪衣,去你房里睡觉吧。”雪衣连连摇头:“雪衣和娘一起睡。”又是那可怜巴巴的眼神,唉,我认了,不就是被帅哥吃豆腐嘛,没关系,他反正当我是他娘。只好解了衣服睡在他旁边。雪衣立刻的粘在我身边,抱着我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头昏昏沉沉,要睡却睡不着,迷迷糊糊的进不到梦里又醒不过来。身体忽冷忽热的,难过的要命,一片白雾升起,忽然有个声音大声吼道:“你连累我家少主元气大伤,他将天月给你又不断输送真气助你逃出一死,如今又值十五月圆之夜,寒毒复发,此次闭关危险重重,我真想一掌劈死你断了殿主的念想!”朦朦的想起,这是崔何诚在凉魂殿叱责我的话,我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天月是他的护身之物,可以抵制寒气,给了你后无法护体,寒入心脉……”寒入心脉,寒入心脉,是的,崔何诚曾经严重警告过我,如果失去天月,不仅我性命不保,凤波愁也会元气大伤,天月在梅玉儿那里,难道我果然命里该绝,可是波愁呢,他怎么办,对不起啊,波愁我好没用,你现在一定是痛苦死了。依昔中,看到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不要波愁,你千万不要有事,我这就去找你,这就去! 我猛然睁开眼睛,被光芒刺的眯了下眼睛,“梅姑娘醒了!醒了!”耳边传来好多吵闹的声音,我虚弱的转过头去,床边一个中年男子,正搭着我的左手手腕,眉头紧皱。香儿和几个丫头都面色焦急又欣喜的望着我,雪残却担忧的望着我,沉思不语。 半晌,郎中终于放下我的手腕,抚了抚灰白的胡须,低声问道:“姑娘可曾重伤后心?”我仔细的想了想,点头,“一年多前,险些丧命。” 他复又沉思,片刻后:“姑娘能否告知老朽,是得了灵药得已续命还是另有高人相救?”我心中一凛,不知该不该告诉他,柳雪残叹口气道:“你如今命悬一线,还不愿意说吗?他是大晏国大大有名的医者,医术超绝。”说着似有些埋怨的看了我一眼,径自对郎中说:“是凉魂殿的天月留了她性命。”“天月?姑娘竟有这等奇遇?”他十分惊异的望着我:“天月是凉魂主的元气所在,既然救了姑娘,姑娘本不该有事,为何现在如此?”我苦笑:“因为它被仇家抢走了。”柳雪残眸光一闪:“在梅玉儿手里?”我淡淡的一笑:“是啊,她存心要我死啊。”“唉,姑娘,恐怕不只要你死啊!这天月本和你与原主灵气相通,如今突然转主,灵气尽失,不仅原主凶多吉少,就连你也性命堪忧啊!”唉,他再次长长的叹气,站起身摇着头要离开,“大夫!”柳雪残急忙拦住他:“可还有办法?”“办法是有,如果能在她气息尚在之时重新找到天月辅已内力相调,尚可转旋,不过此后身体更为虚弱了。你们好自为之吧。”说完,推开柳雪残,摇着头离开了。 柳雪残站在那看着我,目光似悲似怒:“梅玉儿?”口中咬着牙齿又恨恨的叫了一遍梅玉儿,眼中凶光一闪,然后恢复正常。“来人,备车!去河业城!”“可是公子,去河业城至少要四天啊!”“闭嘴!”柳雪残大怒道:“全都下去,收拾好马车,多垫几层被子,快去!”丫头见他竟然发了火,吓得话不敢说,迅速的逃了下去。 他依旧站在那里看着我,只是眼睛里带了一丝凝重,我呵呵一笑:“去河业城怎么要用四天呢?我可是一下就掉下来了。”他微愣,随即笑着说:“你这一掉可就掉出城了,我们总不能顺着你掉下的山崖爬上去吧。呵呵,我服待你起来吧,我们尽快去河业城。”说着走向我,轻轻的掀开被子,我柔柔的笑,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雪残,我欠你的,下辈子还吧。河业城我们不去。”“为什么!”他焦急的握住我的手腕:“一定要去,我不允许你死!”我淡淡的一笑:“雪残,就让我这样去吧,只是拜托你照顾雪衣,他终于好转的一天,请你在那之前照顾他吧。”柳雪残定定的望着我,柔声安慰:“璇儿,你不要担心,一切有我,我们可以进入河业城,我也有办法拿到天月,你不担心,好好休息,一切……有我!”他轻轻的抚着我的长发,用最柔的声音安慰我:“一切都交给我,有我在呢,我在你身边”,我的眼睛涩涩的,雪残,求求你,不要对我这样好,我好心痛,好愧疚…… 一路上我昏昏沉沉的醒了又睡,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柳雪残和雪衣始终挨在我身边紧握着我的手。马车十分平稳,没有一丝波动。每次睁开眼睛就会看到雪衣他们焦急心痛的目光,我无力的对他们笑笑,我感到自己生命的流失,好几次梦里又见到了妈妈。“璇儿,你挺住,明天就到了,你挺住啊!”“娘!你说过不会丢下雪衣的,你不要走!”我擦掉雪衣的眼泪,这个如玉般美丽的男子,到底从何而来,以后又会如何,我恐怕又无法知晓了,“雪衣,乖,娘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的,虽然你看不到,可是只要你感应的到,娘其实就在。雪衣不哭,别让娘担心好不好?”胸口越来越沉闷,我已经感到了生命的流失,双眼迷茫的看着雪残,扯了一丝笑容:“雪残……我,好……开心,能认识……你,谢谢……你。”眼前复又暗了下来,我已经全无知觉,终于要走了啊。河业城,我恐怕是到不了了吧,我本来便是异空而来的,只是如今要走了,我只是放心不下波愁,对不起了,如果你也注定难逃此劫,那么,我在三生石边等你,我等你…… 我在做梦吧,一个好长好迷糊的梦,好像看到了白衣胜雪的波愁苍白的脸,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气息若有若无;梅玉儿恶毒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恨不得剥了我;雪衣担忧的一刻不松手,眼泪直落……怎么这么吵,越来越吵,好冷啊越来越冷,全身都冰的很啊,一股热流从后心处漫布全身,是谁这么体贴,知道我冷啊,好舒服啊,暖洋洋的全身舒坦。我微笑的睁开眼睛,忽然耳旁一声大喝:“沐风,你敢不听本太子的话!”我吓的复又闭上眼睛,这是哪跟哪儿,我是在做梦吗?静心静心,慢慢的半眯开眼睛,入目的是刺目的雪白,天空中正扬扬洒洒的飘落着小雪花。城楼上守卫们凛然站立,都低着头,严肃的望着城下。等等?城楼?守卫?我现在在城墙上吗?怪不得,这样冷啊!抱着我的是太子?我怎么会在这? “沐风,你竟然真的敢违抗我的命令!”耳边的人咬牙切齿,我睁大双眼看着十米外的远处,雪白的地面上几处刺目的血迹,一个人缩卷在地上,身上已被薄薄的一层雪掩盖,看不清容貌。一身大红的梅玉儿仰头站着,一脸的不屑,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沐风一只手抵在她后心,似要将她推下楼去,面色铁青的吼道:“殿下!这个女人她是大楚的太子妃!谋害梅花夫人,引楚兵入城,我军被偷袭,损失惨重!她是我们的敌人,是敌人!”“我知道!我要将她带回京城处置,你不能把她推下去!”沐风狂怒,另一只手狠狠的握着,“大楚的军队就在城下!只要推她下去,就可乱了他们的军心!殿下,我军成败在此一举!你不要再包庇这个贱人了!她今日必要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们陪葬!” 忽然放在我后心的那只手用了力量,将我推至城墙边,我头一阵晕眩,城下如蚂蚁般的楚兵正仰头望着梅玉儿。太子另一只手推在我肩部,阴侧侧的说:“沐风,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非要梅玉儿死,我立刻停止给她输送内力,将她给玉儿陪葬!”我晕晕的看着这差不多有七八米的城楼下,我下去?我一不会轻功,二不会飞,下面的是楚兵可不是晏兵,他们肯定不会好心的接住我,我,我难道非要死的这样难看?听说摔死的人很丑的,脸会变形,胳膊腿都会断,到黄泉路上可不好走啊……肩膀一阵阵的痛,宴扬飞越来越大力,我收回思想,扭头看向沐风,他也正看着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忽然地上那一个缩卷的物体动了动,慢慢的舒展开,半爬了起来,那本该一身的淡绿如今布满了暗红的血迹,如玉般的脸白里发青,嘴唇紫紫的,看到我双目忽然亮了,“璇儿,你醒了? 第36章 你醒了!”我对着温柔的笑:“雪残这是怎么了?嫌绿衣不好看,非要惹成红的啊!”他捂着嘴咳了几下,脸有些潮红,无奈的笑笑:“还不是为了给媳妇你夺天月啊!唉,瞅瞅我未来的夫君伤成什么样了……咳咳……”我依旧柔柔的对他笑着,慢慢的将目光对上梅玉儿。 那双勾人的眼眸里如今布满了怨毒,嘴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恨恨的说出鬼一样的声音:“梅绮璇,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死!为什么你敢再次回来,扰乱了我的大计!你该死!我要你死!”她发狂的要奔向我,沐风死死的抓住她。我又转向雪残,淡淡的笑:“波愁怎么了?”雪残的眼神一暗,还是低声回答:“恐怕是不行了,天月虽然已经挂在你脖子上了,可是他似乎没有好转的迹像。”我笑的云淡风清,望着天空中飘浮的雪花,轻轻的说:“是啊,一面镜子摔坏了,是无法再复原的,何况是人的身体。梅玉儿,你害了好多人啊,林万迟,李隐乔,千红,萧湖曦,还有此刻站在我身后的太子殿下,还有……还有我最在乎的男人,波愁……你等着我。”我低下头,轻轻的念着波愁的名字,你应该听的到吧,你再等我一会儿好吗?这样冷的天气你需要我的陪伴。我抬起头,柔柔的对着雪残:“雪残,我还是要欠你的。希望你此生幸福!”我忽略他焦急惊疑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沐风,一字一顿道:“沐将军,如果你还要对大宴的子民负责,如果你要打这个胜仗,如果你念在我们相识一场,想为我报仇的话,请你将梅玉儿推下去!”沐风不相信的望着我,我柔柔的一笑,忽然大声喊道:“大晏的子民们!我们不能忍受外敌的压迫!守卫河业城才能守护住我们的国土,才能保护我们的家人!大楚的太子妃是我们的敌人,她害死了我们多少的兄弟!我舍去生命也要她为我们的弟兄们陪葬!驱逐大楚!诛杀太子妃!” “驱逐大楚,杀太子妃!”城墙内的声音震耳欲聋,一同高呼着驱逐大楚!我看了看泛着灰的天空,依然纷纷扬扬的下着雪花,感到身后宴扬飞有些颤抖,我最后对着沐风微微一笑:“沐将军,别忘了,诛杀梅玉儿!”转身猛然推开晏扬飞的双手,我仰面朝天,向后倒了下去…… “璇儿!”撕裂的声音传入天空,柳雪残很快出现在城头。“啊!”是柳玉儿的尖叫,我看到她被沐风一掌击落,身体迅速下坠。“雪残,别做傻事!”沐风死死的抓住要跳下来的雪残,宴扬飞不可置信的站在城头,看着下落的我,又看着下落的梅玉儿,痛苦的嘶叫着她的名字。下落的感觉真好啊,我抬头看着灰白的天空,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好凉啊…… “璇儿!”心痛的吼叫声,“娘!”呼叫中两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同时飘在了城头上,一卷长长的白绸向我直直飞来,如闪电一般突然卷住了我的下坠的身体,将我迅速的拉回城头。我看着那焦急苍白的脸庞,一瞬间似又活了过来,波愁,你可还好?我淡淡的笑了,望着那站在一排的男子,沐风,雪残,雪衣,波愁他们正焦急的拉住白绸,拼命将我拉上去。我目光转下,大楚的士兵聚在了一起,接住了落在的梅玉儿,远处一骑黑衣疾驰而来,飞快的冲进人群接过了梅玉儿,温柔的将她抱在了怀里。是万俟承,他抬着脸,如狼的眼睛盯着我们,那双眼睛恨意犹甚于梅玉儿,梅玉儿那般狡猾的女子一定是他征服天下的智囊,他一定是爱惨了她,也恨死了我们吧。良久,他挥手,带着楚兵仓皇的退走。 我冲着上面大喝:“沐风,快些带兵追敌!”沐风一愣,又立刻转身飞奔离去。波愁将我接上来,紧紧的抱在怀里,不确定的低念我的名字,身体微微的颤抖:“你好傻,好傻,你走了,我怎么办……”我拱在他怀里呵呵的笑着:“我是傻呢,只要你在我是不会走的,我要纠缠你一辈子的……” “好……”他低沉一声,忽然趴在我肩头不动了,我慌忙抬起他,一缕血丝顺着他苍白的嘴角流下,雪残飞快的一只手抵住他后心输送内气,一手扶住他:“快回府!他刚才拼了全力,现在非常危险!”我思维一顿,脑中有些空白,忽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我:“娘,吓死雪衣了,雪衣以为娘不要雪衣了……”我拍拍他的手,将他拉到面前,他竟然瘦了许多,白嫩的俊颜依旧,只是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滚动,我心疼的拍着他的肩“娘说过不会丢下雪衣的,真的不会的,乖啊,波愁叔叔病了,我们赶快去照顾他好吗?”雪衣乖巧的点头,拉着我的手迅速的跟上雪残。我脚步有些虚浮的跟在他们后面,踉踉跄跄的奔下城楼,沐风已带着军队追出城去,士兵杀气震天,城市的不断有零乱的几个兵士跟着跑出去,我心中也十分焦急外面的战况,可是波愁这里无法□。忽然一袭黄衣飘过,我飞快的转头,是晏扬飞!他没有理会我们,从楼下夺过一匹马,翻身上去,飞快的奔向城外。我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殿下,危险!”可是他充耳未闻,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担心他会去抢夺梅玉儿,有心跟着去阻止,可是看着雪残怀里的波愁,心一下痛了。去他妈的太子,去他娘的大楚,这些与我何干!我只要我的波愁好好的,你们都死了,又关我屁事! 抚着他苍白的脸,我的心一阵一阵被针扎的痛,郎中正在给雪残包扎伤口,偏偏他竟不安生,吵闹的直嚷着:“媳妇儿啊!好歹我也是为你受了如此的重伤,你总得慰问我一下吧,老是摸着波愁,他又醒不来!”我无奈的叹口气,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雪残,你中气十足,是死不了的。可是波愁他……?唉,我要带着他去找张惜帘。”雪残眼睛眨了眨:“找医仙?你去的了吗?如今这仗打的正欢,你可是自己请求来打仗的,要是现在走了,会被以私逃军营之罪论斩的!”我揉揉太阳穴,站起来走了两圈:“当然不行,一定要尽快的打赢此仗!”“夫人,不好啦!”一个士兵急急的跑进来,砰的跪下,大叫:“夫人,太子殿下劫持了楚太子妃,下落不明!”我脑中轰的一下,跌坐在地,这可如何是好,这太子怎么如何激动,就这样的心性,怎么能配上皇帝的宝座!雪衣焦急的扶我起来,拍打我的衣裳:“娘,摔疼了吗?”我僵着片刻,“太子带了哪些随从?”兵士急忙答道:“殿下带了锦衣卫二百人和一位贴身太监李公公。”我急忙向他交待:“快去请李公公和锦衣卫的首领来!” 雪残依旧笑的妩媚,张扬的对我抛个媚眼:“媳妇啊,这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仗也甭打了!输赢你们下场都一样啊!总得会秋后问斩吧!”我白了他一眼:“我就不能想法儿补救!”有脚步声急急走来,一个圆脸的小太监慌张的跑了进来,他看我一愣,我也心底一松,竟是他,那个在京城里给我带路去梅花阁的李公公,是熟人就好说话了。他慌忙行礼,我飞快的制止他:“李公公,我们还客气什么,都不是外人。”李公公有些激动:“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太子殿下要是……唉,我小李子死不足惜,可是殿下……”我点点头,示意他冷静,一个身着黑色待卫服的青年男子飞快的走进来,我打量他一眼,长相普通,颇有冷焰的严肃之感。我开门见山道:“听说殿下带了二百名锦衣卫来,我要用这批人!”他抬着看了一眼,复又低下头,不卑不亢的答道:“除非有殿下本人的指挥,或是冷大人的口谕!”我皱眉:“冷焰现在在哪儿!”“在来河业城的路上,应该明天就能到达。”我挥着衣袖,微怒:“来不及了!我今晚就要!你想想办法,飞鸽传书也好,发信号弹也好,告诉他一声,这批人我今晚要定了!如果他耽误了这个大好时机,殿下的安危和河业城的安危他来承担这些个后果!”他有些傲慢的怒视了我一眼,依旧低头应道:“是,属下立即去办!”随即转身离去,我转向李公公,他此时一张苦瓜脸,似哭非哭,“李公公,你是个心细的人,不要提心殿下,只要你帮我照看好这屋子里的三个人,我保证给你寻来殿下!”他一听,双眼闪着亮光,连连点头答应。我走到波愁床前,心痛的抚了抚他的脸:“波愁,我一定要尽快结束战事,带你去找医仙,你要挺住。你一定会没事的,郎中也说了,你只是昏睡不醒而已,只要我守好天月,你一定不会死的!”雪残幽幽的叹口气:“好了,他不会死的,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依依不舍的转过身,对着雪衣好好的交待:“你要听李公公和柳叔叔的话,娘出去一下,马上回来。”雪衣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睛眨了眨:“娘亲,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受伤!”我鼻子一酸,拍了拍他的脸,使劲的点头,“替娘看好柳叔叔,不准他出来找娘!”雪衣瞅了瞅雪残点点头。 “既然你不要我去,我就不去了,反正你命大的很,死不了!”雪残说着,跷起二郎腿,又嘿嘿的笑了起来,对雪衣招招手:“来!大侄子!雪叔叔教你唱歌!唱什么呢?我有一头小马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带它去赶集……”我无奈的翻翻白眼,径自出去了,传消息的士兵飞快的牵了匹马来,我翻上马背,向城楼奔去。没想到沐风竟然已经大胜归来了,看到我,夹了夹马腹朝我奔来脸上有抹喜色:“我军大胜,这次他们损伤严重,万俟承也不知去向。”我皱眉:“太子殿下呢?”他茫然的问道:“殿下怎么了?不是在城里吗?” 第37章 我摇头:“他不是抢了梅玉儿跑了吗?你不知道?”沐风恼怒的皱眉:“我说怎么不见万俟承,看来是追他们去了。他武艺高强,殿下恐怕危险的很!绮璇!我这就带人去寻殿下,你在这里守着吧!”说着调转马头,我立刻拉住他的袖子,侧过身靠近他,趴到他耳边低语:“你先不要管太子,让他吃点苦头就是了,反正是死不了的。我打算借用锦衣卫,今夜连胜偷袭大楚的军营,将他们一网打尽。你快些挑些功夫好的士兵们,让他们吃好去休息,晚上行动。至于太子那边,还是让锦衣卫偷偷的去找,这样大张旗鼓的去,势必会惊动楚兵,搞不好又一场恶战。”我说完坐正身子,看了看四周,那些士兵们打了胜仗,神情激昂,即使有些伤兵也是面色喜悦的接受包扎。 我转向沐风,有些奇怪的看向他的脸,怎么会如此的红?我下意识的抚上他的额头,自语道:“不烧啊,脸怎么这样红?是不是累过头了?沐将军,快去休息吧,你看你累的,脸都红了!”不料我这话一说完,他越发的红了,恼怒的瞪了我一眼,夹紧马腹,径自走了。我行至城外,雪白的地上尸体遍横,没有受伤的士兵们正在清理战场,将死去的兄弟们埋葬了。还有的士兵们正在查翻楚兵的身体,翻了些银钱手饰出来,高兴的大叫。我扬起头看了看天空,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飘着,天空已经开始黑了,浓浓的黑色压抑的人难受。忽然从西面疾驰来一匹快马,人不到已经大呼起来:“快来人,去救殿下!他支持不住了!”我一惊,迅速策马奔向他,后面有些士兵正三三两两的拿着武器跟着我们奔跑。 风卷着雪花呼呼的吹着脸发疼,眼睛有些迷蒙的睁不开,约摸十多分钟,地面出现了几具楚兵的尸体,不远处,二个人对立着,地面上一个大红的女子直直的躺着。雪地上零乱着几滩血迹。见我奔来,二人有瞬间的呆愣,瞬即万俟承看着我的双眼中充满了憎恶,狼一般的狠毒,似乎要扑上来将我的脖子一口咬断。太子嫌恶的看我一眼,我自嘲的一笑,我这么担心忧虑的赶过来,可是他们可都恨不得吃了我,我是操的哪门子闲心!真是多管闲事。我下了马走到离他们三米处,万俟承和太子身上都挂了彩。宴扬飞的左臂被划破,鲜血没止,还正滴着,万俟承胸前挨了一剑,衣服破损,伤的倒是不重,只是染红了周围而已。我看向地上的梅玉儿,她脸色铁青,嘴唇冻的发紫,双目紧闭,昏迷不醒。既然来了,总得说点什么吧,我清了清嗓子:“殿下,你的命可比万俟承贵重多了,跟他打架多没面子啊,还是赶快回去吧!”“闭嘴!”二人同时向我大喝,声音震耳欲聋。我摸了摸鼻子,撅了撅嘴,不听拉倒,后面的士兵已经赶到了,马蹄声传来,沐风他们已经来了,太子见来了救兵,面色一松,万俟承突然发难,身子凌空而起,一刀砍下来。我被他飞身带起的雪花迷了眼睛,眨眨眼睛后退几步,再睁开眼时,万俟承突然不在和宴扬飞缠斗,反而一刀砍向梅玉儿,嘴里大喝道:“既然是我的太子妃,死也是我万俟承的鬼!如果不能保全,我便就此了结她,省的连累我们大楚!”刀下竟果然不留情,劈向地面上的梅玉儿,太子长啸:“不可!不要伤她!”纵身扑向万俟承,万俟承竟然突然收住手,一刀反而横在了他的脖子上,几滴血丝顺着刀尖留下来,士兵们吓的大叫,沐风一下扑到我面前,着急的看着宴扬飞,却不敢动。 万俟承大喘着气:“给我一匹马,我带着王妃离开,否则我下手绝不留情。”宴扬飞凄苦的盯着地上的梅玉儿,我看着竟也不忍,沐风挥挥手,一个士兵交马牵到万俟承身后,万俟承冲着我阴侧侧的说:“把王妃抱上马去,你要是伤了她一根头发……”“行了,行了,吓唬谁呢!”我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一边走向梅玉儿,一边咕囔道:“不就是让我万箭穿衣,凌迟处死之类的恐吓吗!我梅绮璇刀尖上滚爬这些年,还怕这个!唉哟,这人怎么这样沉啊!”我将抬着半起的梅玉儿,空的一松,扔到了地上,不住的喊道:“真沉啊,快来人帮我啊!”“你想死!”宴扬飞和万俟承咬着牙对我怒吼,我无所谓的眨眨眼:“我就是抱不动,你非要我抱,那我就抱呗。”沐风一恍过来,将梅玉儿架上马背,拉着我迅速后退,万俟承又恨恨的瞪了我一眼,一掌拍开宴扬飞,纵身上马,疾驰离开。宴扬飞从地上爬起来,大叫:“给我追!快追!”没有人动,他恼怒的狂叫:“都要抗旨吗,本太子的话竟也不听!”我白痴的瞪了他一眼,跳上自己的马:“殿下啊,这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啊!来人,将殿下请回城,请郎中来仔细查看!”几个士兵慌忙躬身将太子请上了马背,小心的跟在后面,宴扬飞刺红的双目狠狠的瞪着我,冷哼一声,抽起一鞭子的雪花,径自走了。我捂着脸,挡住这一鞭扬起的雪花,暗自咒骂:还太子呢,嘛玩意儿,挟怨报复,不懂怜香惜玉…… 我交待郎中在太子的药里放了安眠药物,果然他睡的死猪一样,不再惹事。我焦急的看着已经下暗下来的天空,望着门外,终于一袭黑衣急步奔来,我慌忙起身迎过去,“启禀夫人,冷大人准许夫人的请求了,锦衣卫听候夫人差遣!”我高兴的点头,穿上披风,抓了剑跟在他后面。果然是高手,步屣轻盈,我跟在后面累的喘气,“夫人,到了。”我拍了拍胸口,一群黑衣士卫站在雪地里,密密麻麻的,我满意的点点头,“自认为轻功好的站出来!二个即可!”前面一排有两个人迅速出列。“你们两个现在就去楚营查探,一定要查探仔细了,快去快回,注意安全!”二人跪下领命,黑影一闪,没了。我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双眼直冒金光,这才是人才啊!来无影,去无踪! 我回头继续看着这些人,他们都低着头,双手置在小腹前,我扬声道:“大家吃饭了没?”唰,一群人同时抬头看向我,脸色颇有些抽筋的感觉,又迅速低下去了。旁边那个首领低声道:“禀夫人,刚刚吃过。”我满意的点头,“哪位不仅轻功好而且力气也挺大的大侠请出列!”片刻沉默,一个黑影走向前面,低首。我点头:“那我们出发!就劳烦你背着我啦!”唰,众人再次抬头看我,脸上再度抽筋,又沉默的低下去。我大方的走到他身边,娇笑:“有劳大哥啦!我最近生了场大病,应该不算太重!”说完,朝着他后背一蹦,双腿夹住了他,他接住我的双腿,挟好。我双臂从后面环住他的脖子,舒服的趴在他后背:“出发!向楚营开动!”一时间,只有耳旁呼呼的风声,我将脸埋在他后背,真好,有人背着,不要自己走路,连风雪都吹不到。嘿嘿,等波愁好了,以后要他天天背! 黑乎乎的冷夜中,不知行了多久,忽然那小头领低声喝道:“潜伏!”唰唰几声风动,众人一晃都散开了,片刻,前方雪地里两个人影急奔而来,是我们的小探子回来了,果然是轻功一流的高手啊,瞬间就已到了我们面前,我滑下他的背,依旧站在挡风的背后,伸出头去望着他俩,“咋样,楚营那边人还在不?”二人躬身低头:“回夫人,万俟承已带着太子妃先行回楚医治了,其余楚兵应该是分批撤退,现在已有一分队大约一万兵士行路当中了。”我点头,“就先拿他们开刀!那谁谁,”我转向小头领:“你们跑得快,带上一百人先去追敢那楚小分队,要暗袭!暗袭呢,就是,放暗器,有多少放多少,没有就堆雪团,在暗处就成,啥时放倒的差不多了,就自己回城。我这里带着剩下的一百人去楚大营。那楚大营还多少人啊?”我又转头问两个小探子,两人想了想:“大约二万。”我点头,挥手示意小头领先走,唰唰的人影一闪,那一百人已经走了,片刻消失不见。 我在雪地上来回转了几个圈,皱了皱眉:“二万人,你们说,我们还去不?”空间瞬间凝固了,我看着他们抽筋的脸,嘿嘿干笑:“去,当然去,开个玩笑,活跃气氛。嘿嘿。那个吧,我们先把粮草烧了,然后把马放了,然后把那些能烧的网,带油的,全都撒一地,让它们烧个痛快,怎么样?”我眼睛闪闪的望着他们,他们低头道:“是。”我欢快的又蹦上他的后背,挥着左臂,高声道:“出发!” 好冷啊,我不断的哈着双手,躲在一个草跺后面,他们全去行动了,我自个儿便偷偷的藏在这里。这楚营也怪大啊,我一眼望不到边,当然这黑夜里也看不到什么。这些兵士几乎都躲在帐里,外面巡逻的只有数个兵士,冻的缩成一团。突然东南方红起一片,焰火冲天,黑暗里楚兵大喊起来:“粮草被烧啦!快救火啊,粮草被烧了……”这一下,楚营全乱了,帐里的兵士都跑了出来,黑夜里忽然吵闹起来,有大骂的,有找桶的,有找水的,奔走不歇。我嘿嘿的看着这些人狂乱的像无头苍蝇似的,笑个不停。火光又突然增多,附近几个兵营里顿时有帐棚烧了起来,人群更乱啦,“走水啦,有敌兵!有暗袭……”原本黑暗的静夜里,要多乱有多乱,我捂着嘴咯咯的笑着不停,忽然有个声音大喝:“乱什么,一至三营的,去救粮草,四营负责联络各个营,自营管好各营的安危,八营的精兵们快去查看敌兵的踪迹,格杀勿论!”他这一喝,场面顿时井然有顺,人群依然来回穿梭,不过却是井然有顺。 我眯着眼睛瞅着那个男人,体格健壮,一身军官服,应该是个副将军之类的,看来是个硬角,他可不能在这里,不然我还搞什么破坏! 第38章 恨恨的磨着牙,抽出腰里的长剑,忽然他纵身向我扑来,大喝:“什么人!”我只觉一股压力从天而除,瞬间划出手中长剑,他翻转躲过,落到地面,一掌朝我拍来,这一掌犹如六级大风,吹的我满脸刺痛,睁不开眼,胸前一痛,被他一掌甩到了地上,面前突然出现一排长矛,我甩甩头,自己被包围了,一圈楚兵手持长矛直指我,真恐怖啊,这些锦衣卫呢,怎么还没个回来的。 “太子妃!”他们突然惊异的冲我大叫一声,“不是!”那个将军冷着脸盯着我,“应该是梅花夫人!”我咯咯一笑,缓缓站起来,唉哟,胸口真疼,抚着耳边飞舞的长发,赞道:“将军好眼力,一眼就认出小女子了。”哼,他咬着牙恨恨道:“若不是你这个妖女,王妃怎么受重伤,殿下为了王妃先行回楚都了,自己也有伤在身,你是我们大楚的敌人,我要剥光你的衣服,将你挂在楚旗下,让晏军好好看看他们的梅花夫人!”我心里咯噔一下,勉强的笑道:“这大冷天的,剥了我的衣服可不大好受,这样吧,将军一刀把我解决了吧,想当初你们王妃好歹也是把我扔乱葬岗的,给了我一个痛快,这是她的优点,你应该学习。那,我就站这儿死吧,雪花飘飞,多迷人的夜,明年的今天别忘了给我烧点纸钱。”说完,我微笑着闭上眼,他奇怪的向我走来,我猛然提起手中的长剑劈向他。他吃惊的躲闪不及,一剑划破了他的右袖,紧追不舍。他恼怒的腾空而起,双掌击起一股巨风迎头打下来,我只觉寒风凛洌,动弹不得,忽然腰间一紧,被人抱住,后退数米。又忽然飞起,寒风中我睁不开眼,过了许久,才停下,稳稳的站到了地面。我惊吓的抬起头,那一身黑衣,金边闪闪的,不是冷焰是谁? 顿时高兴的拉着他的袖摆,跳起来:“冷大哥,你来的可真及时啊!你是我的恩人,是我的神啊!”他不耐的侧头白我一眼,我眨眨眼,低下头,“可有伤亡?”“没有。”我奇怪的抬头,原来小头领也在,二百锦衣卫都俯身,黑压压的一片,冷焰微一停,忽然冷冷道:“竟然无人守在梅花夫人身边,若她有不测,你们担的起这个责任?”“属下失职!”二百人同时哗的跪下,我吓的一跳,摆摆手,慌忙的说:“冷大哥啊,这是我自个儿要求的,可没他们的事,你大人有大量,别怪他们,再说我不没事嘛!”冷焰冷冷的看我一眼,“于正扣薪一月,其余扣半月!”小头目慌忙称是,原来小头目叫于正啊,名不错。“回城!”腰中又一紧,冷焰携起我,复又奔起。 “娘亲!”雪衣快步奔进我怀里,这个比我还高一头的男人撒娇的把头搁在我肩膀上,委屈的嚷嚷:“娘亲身上好冰哦,以后雪衣不准娘亲再出去了!”我感到脸上有些抽筋,这么大人了,还撒娇,好怪异的感觉。雪残笑眯眯的喝着热茶,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看的我头皮发麻,故意学着雪衣的口气娇吟吟的叫:“媳妇面色好白哦,以后下雪天不许出去了,会冻坏的……”我翻了翻白眼,抚着雪衣的后背,将他推开些,走到床前。波愁面色微白,双目紧闭,眉头微微皱起,我心疼的抚了抚他的眉间,握住他冰凉的手,“波愁,你要挺住,等明日尘埃落定,我便带你去雾绕山。隐乔大哥应该也好了,我也没什么牵挂了,从此后和你策马天涯,笑傲江湖……” “梅夫人!”我放开波愁的手,转过头,冷焰皱着眉头直直盯着雪衣。双眸中寒光闪闪,似乎有些惊疑有些狠意,只一瞬间,又转向我,面无表情:“梅夫人,沐将军请夫人过去。”我嗯了一声跟着他后面。 外面雪还在下着,连着几天的雪已积了厚厚一层,走在上面吱吱的响,我的双腿有些发软,大病初愈,又连夜征战休息不好,这一放松下来,才感到十分疲惫。低着头没精打彩的跟在冷焰的后面,不住的打着哈欠,哈欠过后一阵冷风吹来,连打了几个喷嚏,顿时冷的拥紧了披风。忽然肩上一暖,一张特大号的黑披风落在肩上将我裹了起来。我抬头望着冷焰冷冷的脸,柔柔一笑:“冷大哥果然是面冷心热的人啊。谢了。”冷焰目光闪动,略一思索,低声问道:“那个白衣男子是谁?”我心头明了,他这是在问雪衣,便将遇到他的经过略一讲,没有半点隐瞒,因为我也好奇他的身份,冷焰这号锦衣卫头领必然是知道些的,不然也不会盯着他半天又忍不住开口询问我了。他低下头沉吟半晌,终于低声道:“梅夫人最好还是离他远些,他虽然失忆,可是功力深厚,必然会痊愈,到时候恐怕是祸不是福。”只这一句话,便又调头继续前行。我愣愣的站了几分钟,对他的话三分怀疑又有三分相信。雪衣终不是凡人,但是让我现在一脚踢开他我还真干不出来,摇了摇头,抬着腿缓缓的跟了上去。 沐风正伏在桌上看地图,听到推门声便抬头望着我们,目光扫到我脸上有些愠怒,冷笑道:“梅夫人好才华啊,不愧是有胆请了皇命的,只一晚上便挫了楚营锐气,烧了他们粮草,我沐风正是自愧不如啊。”我缩了缩披风,奇怪,明明在屋里了,我怎么更冷了,嘿嘿的傻笑二声:“沐将军说哪儿话,我这不是怕将军劳累过度,替你先跑跑腿嘛!您老别气,这寒冬腊月,大雪飘飞的,早些打完,我们也早些回去不是?”沐风勾着嘴唇,继续冷笑:“梅夫人说的对,寒冬腊月大雪飘飞的,可不是好天气!来人,拿酒来!给梅夫人去寒哪!” 我感到脸上有些僵硬,干笑几声,求救的看向冷焰,他淡淡的瞟我一眼道:“沐将军好建议,如此寒夜,煮梅酒论天下倒是有几分意境。”我无奈的撅撅嘴,真是一堆臭男人,就会欺负女人。沐风站起身收起了地图,指了指旁边的凳子,扬着眉毛瞟着我,我拉下二层披风放起,怏怏的坐下。没想到沐风屋里竟然没有燃火盆,我除去披风只穿了淡紫的薄袄竟然有些冷。所以酒送上来时我也就喝了几口,这古代的酒并不太辣,前生的我酒量是非常好的,啤酒三四瓶也是不醉的,尝着这酒一般也就放了胆子喝开了。 沐风并不答理我,只是迟疑的问向冷焰:“依冷大人看,楚兵是否会退兵?”冷大人点头:“会,方才先行撤退的一万士兵已是死伤无数了,楚营也被梅夫人烧了,他们军心大乱,明日必退无疑。”我喝的七晕八素,双脸热乎乎的,呵呵的笑道:“要是明儿他们果然退兵了,我要带波愁先走。”沐风眉头一扬,淡淡的望着我,冷冷一笑:“梅夫人是不想要命了,当初自己求了圣命来河业城,如今胜仗竟然不归去复命,可是无视皇帝尊严,想活都活不成!”我不以为意的吞下杯里的酒:“他皇帝要杀我还会以这个为理由?我能活到现在都不知是菩萨保佑还是阎王不留呢,还在乎皇上怒与不怒?” “好大的胆子!”门啪的被推开了,晏扬飞双目瞪着我,夹杂着缕缕怨恨,“梅花夫人当真是不想活了,竟然敢评论父皇!来人!拿下梅花夫人!”一排士兵唰唰的钻进来,直奔在我身后,沐风站起身笑道:“殿下何必生气,梅夫人也是酒醉失言而已,何必把她的话当真呢!”我一听,慌忙痴痴傻傻的连连笑道:“谁说……我醉啦?我绮璇的酒量……可是,非常非常好的!”声音越说越低,砰的趴在了桌面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好似听到宴扬飞的牙齿咬的咯咯响,冷焰忽然低声道:“殿下,梅花夫人也算为了退楚出了心力,她酒后失言就不予追究了罢,万一殿下真要将她拿下,她便真无活路了,殿下三思。”心中微暖,没想到冷焰这样冷酷的男人会为我求情,好感动。宴扬飞沉吟不语,我听到士兵退出去的声音,门又合上了。一时间气氛沉静下来。好半天,沐风低声道:“殿下,你喝了好多了,酒多伤身。”宴扬飞哼了一声,依旧听到酒壶倒酒的声音。我心中暗暗咒骂:让他喝就是了,醉死最好,你管他干嘛,对了,最好你一块醉死!趴着睡一点也不舒服,越睡越冷,双臂渐渐的疼起来,可是又胆小的不敢起身。忽然冷焰道:“殿下,我将梅花夫人送回去吧。”随即感到被他抱起,大概是沐风将披风盖在了我身上,唉,这沐风,其实人也不错。出了门,我便将头塞进冷焰怀里,耳间听他淡淡的说:“你果然是个不顾性命的人,处处将生死度外。”我确实有些困了,模糊不清的说道:“反正我是死不了的大命人,都死过几回的人了……”渐渐的越来越困,果实睡着了。 朦朦胧胧中好像听到有人低低的呢喃:“以后不会了,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多好听的话,我嗯嗯两声寻个更舒服的姿势,也不知睡了多久,脸上有羽毛般轻轻拂过的感觉,好痒,那羽毛竟然越来越多,我终于忍不住抬起手推了推,不知推到了什么,好像有个东西压在我身上,憋的我喘不过气来,拼命的睁开眼,面前黑乎乎的一片,一股巨大的酒味扑面而来,一个男人压在我身上,我心中一凛,吓的叫出声来,忽然嘴唇被捂住了,唔唔的发不出声音。我拼命的踢打,动不了分毫。他趴在我耳边,柔柔的呢喃:“玉儿,玉儿,我想你想的好苦啊……”,我的脑袋轰的一下,是晏扬飞!知道是谁我倒不怕了,真没想到,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发酒疯发到我房子来了。还对着我叫玉儿!她梅玉儿阴险毒辣,给我提鞋我还怕她弄坏了呢,竟然对着我叫她!你怎么不叫我嫦娥呢!心中憋着一股火,摸索着头顶的玉钗朝着他的后背使劲一插。 第39章 他哇的惨叫起来,迅速抓住我的胳膊,朝着床沿用力一摔,痛的我震掉了手中的玉钗,叭的掉落在地,恐怕是粉身碎骨了。 门外远远的有人急忙奔来的声音,“璇儿?是你吗?”门外人已奔到房前,脚步零乱,人数应该不少。我唔唔的叫不出声,心中焦急,外面的人敲了门见我不理没有离开,哐的把门推开,顿时屋内大亮,我焦急的望着他们,雪残满脸怒容的站在那里,沐风惊疑的望着趴在我身上的太子,冷焰面无表情的一动不动,转身对着后面的家丁和士兵低喝:“都回去做自己的事,今天的事情都忘掉,谁敢说出一个字,仔细自个儿的舌头!”后面看好戏的人吓的唰唰的都退开了,顺手关上了房门。 而我身上的太子此刻竟睡着了,还呼呼的打了磕睡,他妈的,我狂怒!使劲瞪着雪残,他方似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什么太子身份了,猛的将他拉起直接甩到地上,连忙将我扶起,安慰的拍着我的背八五八书房,急声安慰:“没事了璇儿,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儿呢……”我呼呼的喘了几口气,稍稍安定了下,推开雪残,跳下床对着晏扬飞就是一脚接一脚:“浑蛋,流氓!色狼!伪君子!堂堂太子竟然做出这种事!你还缺女人嘛,发什么酒疯!就你会醉是不,欺负我,我踢死你!踢死你!”我愤愤的踢个不停,沐风上前拉住我:“行了行了,还不解气,他毕竟是太子,明天万一发觉了治你的罪。”我呼呼的喘着气,双手叉在腰上:“他丫的敢治我罪,我非得让他名誉扫地,也不看看我什么样的人,我能吃这个哑巴亏!”雪残又拥住我,直抚我的后背,“好了,别气了,别气了。”我稍稍消了些气,扭头对冷焰和沐风嚷道:“明儿个我说什么也要走!让我跟你们一起回京,我做不到!这回你们谁也别劝我,他晏扬飞要是真有胆治我罪,姑娘我泼他一身洗脚水!”冷焰和沐风都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冷焰才缓缓道:“如此也行,梅夫人先行一步吧,不过一定要赶在我们进京时会合才好!” 我想了想,带着波愁去雾绕山,其实是顺路去京城的,把波愁安顿在那里,然后我一个人回京复命,也不会耽搁,便点头:“行,就这么定了。给我准备一辆大马车和食物,我要带着雪残,波愁和雪衣走。其它的我什么人也不要!”冷焰点了点头,抱起地上的宴扬飞先走了,沐风和雪残安慰我片刻,也相继离去了。 这么一闹我是一点也睡不下了,灯也不敢熄了,开始收拾自个儿的东西,等到天微亮时,我便提着包袱接了波愁和雪衣他们先坐车离开了。 我第n次叹气,垂着头掖了夜波愁的被角,这天气,自从离开河业城这雪就没停过,风夹着雪花呼呼的吹啊吹啊,听的我都慎的慌,就像怨妇在那哭似的。马车越行越慢,我瞅了瞅雪残,他正没心没肺的嘿嘿笑着,嘴里不住的塞肉干,怀里暖炉热的还冒气。雪衣就奇怪了,这二天一直睡在波愁旁边,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叭叭的吃,完了又睡…… 我爬向车门,打开一个小缝隙,冷风立刻钻了进来,冷的我连连打寒颤。从缝里看到赶车的士兵缩成一团,坐团边早堆了一层雪。唉,遭罪啊,我万分不舍的将怀里的暖炉递给他,他年轻的脸庞被寒风吹的通红,一双清澈的眼睛惊讶的望着我,哆哆嗦嗦的:“这可使不得,夫人金枝玉叶,万万不能凉着。小的皮厚……”厚什么厚,真是个实诚人,我不理他,径自将暖炉塞他怀里,一把抽过雪残的围巾将他的脸和脑门围住,只留住一双眼睛,满意的点头:“你年纪轻轻的,可不知道这雪的历害,万一冻成个风湿类风湿关节炎的,这辈子可就治不好啦,我看这雪是停不了啦,”说着望这漫天飞舞的雪花,整个天地一片白茫,似乎像异世界的梦境一样,真恐怖,好像全世界都没有人了,只我们这一辆马车在这路上傻跑。叹口气:“兄弟,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我们就歇吧,这天不能再赶路了,瞧着雪都有半个轮子高了,累不死马也累死车了。”士兵连连猛着点头,我拍拍他的肩膀缩回车里。里面真是天壤地别啊,暖洋洋的像春天,被暖气一包围我又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亲亲小娘子,你竟然把相公的围巾都送别人啦,你就忍心冻着你相公——”小脸皱着,不知从哪抽出一方手帕,抹了抹没有的泪珠,哽咽的说:“亏我对我一心一意的,愿和你相守三生三世,枉了我这一片赤诚的心,你将我打入了冰冷的地狱——”额滴神啊!我无奈的望着车顶,抚着额头,这是什么男人啊! “娘亲,雪叔叔的手帕没湿嘛!根本没泪水哦!”雪衣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把抓过雪残的手帕翻来覆去的望啊望。我嘿嘿奸笑,雪残嘴一撇,抽回手绢,嘴里嘀嘀咕咕:“没眼色,不识时务,小屁孩一个!”雪衣一双黑眼睛无邪的盯着雪残:“雪叔叔,什么是小屁孩啊!”雪残白了他一眼,“就你这样半大的孩子!”雪衣双眼眨巴眨巴的瞅着雪残,期期艾艾:“那叔叔这么大的男孩是不是老屁男啦?”我吃的笑出来,雪残一脸似怒非怒,耳歪眼斜的,嘴唇好像还有些哆嗦,盯着雪衣正纯洁望着他的眼神,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低声道:“滚、去、睡、你、的、觉!!!”“娘亲!”雪衣转向我,扑进我怀里,委屈巴巴的瞅着雪残:“雪叔叔好凶啊,对雪衣这样凶……娘亲不要带着雪叔叔了,我们不要他了好不好?娘也不要他了!” 我继续奸笑,一脸好戏的看向雪残,他听到雪衣这样一说,脸顿时青了,瞬间又转白,再又转红,最后一脸笑眯眯的抬着手拍着雪衣的后背:“乖啊,雪衣,雪叔叔觉得无聊逗你玩的,你看雪叔叔英俊潇洒,风流俤傥,与你娘站在一起是郞才女貌,第一绝配。雪叔叔会好好疼你的,以后叫雪叔叔爹爹吧!”呼!我有仰天吐血的冲动,再次举头望着车顶,这男人,真是……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啊,好像是带了弹簧的…… “夫人,到了!”马车缓缓停下,我打开车门,冷风又呼呼的钻进来,这里是个不小的镇上,店小二穿着厚厚的棉袄像球一样奔过来,接过我的包袱,嘴唇直呼贵客里面请,里面请。我拉着雪衣下了马车,雪残抱着波愁迅速的奔进店里。这是个中型的店面,里面收拾的挺干净,就是大冷天的,没有几个吃饭的人,有些冷清。掌柜的看到我们眼睛直放光,点头哈腰的带了我们上楼开房,小二也笑眯眯的去厨房备菜。嗯,这样的天气,就应该休息才对! “洗唰唰,洗唰唰,喔哦,洗唰唰……我爱洗澡,皮肤好好……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揉揉手背揉揉腿,哎呀,这样的天气洗澡是我梅花夫人英明的选择!将头靠在桶沿,呼了口气,这水太烫了点吧,好热。“娘亲,雪衣给你洗澡……”砰!我滑进桶里喝了两口洗澡水,“咳咳!”我将头伸出一点点望着刚沐浴完的雪衣,这孩子非得让我给他洗……那什么,我是尽量不占他便宜了,尽量的闭着眼睛了,好不容易给他折腾完才到我,让他坐床上等我的,咋又下来了,还只穿了个睡袍,露着前面一块白嫩的胸膛——还有红扑扑的脸,水盈盈的眼……天啊,我眨了眨眼睛,吞了口水呐呐的说:“乖,雪衣回床上去,别冻着哈,回去吧,娘自个儿洗!”雪衣嘟着小嘴,不情愿的回床上去了。我松了口气,主啊,千万不要让这个美男再这样纯洁的勾引我了,我受不了…… “娘亲的头发好多啊,雪衣都梳不好!”从铜镜看到后面给我一点点梳头发的雪衣,我嘿嘿的奸笑:“那还不是雪衣自个儿主动申请的!”雪衣哦哦点头,“雪衣很快会弄干的!”唉,我可终于享了天福了,有这么个美男给我梳头,嘿嘿,等会儿,让他给我捶背,嗯,再捶腿,啊哈,好困啊,困死了…… 好痒,谁挠我,呵呵呵,笑的实在受不了,猛的睁开眼,看到一面墙,再看看,自己躺在床上,唉,人老了真没用,竟然梳头时都睡着了。啊!这谁的手!放老娘的小蛮腰上!我抓住这支嫩白的手立刻转身,哦,是我儿子啊!他正呼呼的睡着,这姿势,好像我在他怀里,谁叫我个子小呢。这雪衣,啧啧,真是美男子,这睡着的他不仅美的纯洁,更美的妖异。这么长的卷睫毛,真会长啊,这小嘴,鲜红欲滴!亲一下没关系吧,亲自己的儿子哦,应该没关系。波愁,请您原谅我,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这样的诱惑啊!啪,狠狠的亲了他的小脸蛋一口,皮肤真嫩! “呵呵”雪衣笑着看着我,眼睛眨啊眨啊的,忽然啪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僵化……这孩子果然不能乱教啊,学习能力强!我拍拍他的背:“乖啊雪衣,回你房睡!”“不要!”雪衣紧紧的挤在我怀里,忽然唇上一软,他的嘴唇触上我的,轻轻的吸吮,我顿时僵化……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他的舌头趁机滑进,激烈的吸吮,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是你”,他轻轻的呢喃,猛的将我压在身下,一双充满欲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一只手滑入我的怀里,天啊,我顿时清醒,推开他,慌忙奔下床,忽然门被推开了,雪残嬉笑的脸:“叫你们都不理,吃饭……”直直的看着我忽然闭口不语了,愣了半晌,又抬头看向床上的雪衣,我满脸通红,全身僵直着一动不动。看到雪残的双手慢慢的卷起,握成了拳,对着我后面的雪衣低吼:“这是怎么回事?” 第40章 我紧张的不能呼吸,耳边传来雪衣迷茫的声音:“娘亲,娘亲……雪衣头好痛啊!”我立刻回头,他双手抱着头在床上翻滚,不住的叫嚷:“头痛,我头好痛!娘亲! ”我慌的将他搂在怀里,拍抚他的后背,雪衣双目通红的大吼:“梅绮璇!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无措的看着他:“我想,应该是,雪衣可能有好转的迹像了吧,可能他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头疼吧!”说着想询问雪衣是否想起什么,怀里的他竟然渐渐的安静下来,闭上眼睛再度沉睡。雪残冷着脸站了半晌,忽然二指搭上雪衣的脉博,片刻后冷冷一笑,“看来果然是想起些什么了,睡着的时候还能用起内功护体。哼哼,绮璇,你出来我有话对你说!”我点头答应,轻轻推开雪衣,谁知雪衣紧紧抓住我的手不放开,眉头微皱,梦也似的低叫娘亲。我心一软,眼巴巴的望向雪残,他冷哼一声,“我告诉你绮璇,些人来路不明,内功奇高,你留着他是祸不是福!”我的心咯噔一下,雪残竟然说出和冷焰一样的话,是祸不是福吗,我看着雪衣俊美的脸,你到底是谁…… “夫人,用早点吗?”是谁在叫,我迷糊的睁开眼,一室的明亮,这是怎么回事,我竟然一觉睡醒了?怀里的雪衣依然安静的睡着,一脸的纯然。我轻轻的绕过他起床,轻声应道:“麻烦你了,我这就来。”披上衣服,打开门,车夫焦急的捧着早点,看到我急急的说:“夫人,柳公子不见了!”“什么!”我心一颤,急走二步,踹开他的房门,只见被褥零乱冰凉,看样子是睡觉中起身离开的。他的折扇并不见,但是他的墨绿披风还挂在床头。我四下里搜索一下,心中一沉。看来雪残是夜里发生了意外,恐怕是被劫持了…… “快!召集店时所有的小二,每人十两银子,全都去给我找雪残!”车夫点头急忙的奔下楼去,嘴里边大声喊着什么,倾刻,下面传来乱哄哄的吵闹,一个个出了门,店内又安静下来。我看到雪衣还睡着不忍心吵他,给他找好衣服放在床头,又拿出一双干净的鞋垫给他换上。端起他的鞋,我手指发颤,一双鞋底隐隐有些黄色的泥土。这怎么可能?雪衣一直睡在车上,从未走过路,何况这大雪天的,一脚踩下全是雪,怎么能踩到土?心一下揪紧了,我颤着双手放下鞋子,收起鞋垫,愣愣的望着雪残,这一张绝色顷城的容颜下倒底是什么样的心?这鞋底的泥是从何而来?他是否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在发生…… “娘亲?你怎么了?”一双纤白细嫩的手抚上我的脸,温柔小心的眼睛布满了心疼:“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雪衣不乖惹你生气了?”我看着他的脸,心中微微发颤,这纯洁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我为什么要怀疑雪衣?暗暗稳定情绪,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的鞋子为什么有黄泥?你昨夜去了哪儿?”雪衣眨巴着眼睛十分委屈的说:“娘亲,你在生气雪衣夜晚出去吗?雪衣不是故意不听娘亲话的,可是昨夜娘亲的头烫,我知道娘亲病了,就去找医生了,娘亲你不要生雪衣的气,雪衣以后不会不听话了。”眼眶渐渐变红,眼中泪光闪闪,我看着他欲哭的小脸,有些怀疑,又有些自责。“娘亲!”雪衣忽然拉着我的手大呼:“昨夜的郎中说了,娘亲今天还要去复诊的,我们快去吧!”说着胡乱抓起披风径自拉住我向外奔。 天渐渐的黑了,一整天就这样过去了。雪衣拉着我的手往客栈的方向回赶。这个孩子对我这样贴心,我竟然还怀疑他。早上那郎中感动的直说我命好,昨大半夜雪衣非要拉着他为我看诊,他嫌天冷不愿起,雪衣站在他家院子里点了好久的火为他去寒,连院子地面的雪都化了,他终于被雪衣打动了…… “娘亲,不要急,雪叔叔一定是有事先走了,所以才会这样急的。雪叔叔武功这么高肯定没有事情的!”看着雪衣焦急的安慰我,因为一天在外奔波冻的发青的脸我愧疚的想掉泪。我怎么能怀疑雪衣呢,他单纯的如同婴儿一般。我安慰的笑笑:“好的,我们再找一天,如果还没有消息我们就赶快去雾绕山。” 接着第二天连日不休的寻找,周围几十里内外全都翻遍了,大雪茫茫的没有几户人家,我终于绝望了。留了些银子给掌柜的,嘱附他依然留意些,如果见到,让他去雾绕山与我们汇合,心有不安的带着波愁继续上路。 雪衣依旧睡在波愁身边,偶尔醒来吃点东西陪我聊聊天,然后又会睡下,少了雪残的旅途竟然如此的寂寞。其实我心里是放不下雪残的,他的调皮,不正经,痴情和故作坚持都会让我心痛,老天保佑,你千万不要再有什么事,我等着你。 “夫人,马车上不去了,我们要爬山吗?”我掀开车帘,这二天越往南走,天气越好,应该是地域差异,一路上雪越来越少,直到雾绕山脚下,已是温暖如春了。我点头拉着雪衣下车,车夫背着波愁,顺着还算平坦的山道进山。 果然是雾绕山,除了石头树木就是雾多,我们走到半路上便已迷路了,到处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山上说不准哪里有沟有空的,不敢冒险,便铺了被子在地上,吩附雪衣车夫好好看着波愁,我一个人边走边折些细细的树枝连成藤条做路标。到处白蒙蒙的一片,抬起手来看的到手,放下后就只能看到轮廓了,甚至望不清楚自己的脚。我劈了根粗些的树枝,战战兢兢的摸索前行,不知道是在哪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雾渐渐的稀薄了,我高兴的越走越快,直到四面大亮,我兴奋的跳了起来,四处望了望然后瘫软滑到了地上。我哪里是找到上山的路了,我这个笨蛋,是找到了下山的路了,如今又到了山脚下了,这雾能不薄吗!唉,环抱着双腿坐着,愤愤的揉着脚,他奶奶的浑蛋张惜帘!哪不能住人!非得住什么雾绕山!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叹口气沿着路去找马车,我记得上面还有些吃的,好饿啊! 啊!天哪!那是谁!我睁着双眼望着那一袭红衣,随风张狂的舞着,整个人斜斜的倚在马车上,慵懒妖异,我呆了几秒,大叫一声,飞快的奔过去,一头钻进他怀里,又抱又亲,狂喜的叫着:“师父,师父啊!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我可找到你了!”终于一双手不耐的推开我,双眼半眯着,淡淡的说:“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委屈的揉着眼角:“师父,你好狠的心,自从师父走后,璇儿心里满满的都是师父,无时无刻都盘旋着您的音容笑貌,绝世容颜,不顾千山万水,路途遥遥,来到您的身边,只为一解相思之苦……呜呜……师父您好狠的心……您伤害了我纯真的心灵……呜呜……” “很伤心吗?”他忽然将脸凑近我,邪邪的问:“既然如此在乎我,不如就留在这里陪我一辈子?洗个衣服做个饭,砍个柴木种个草药?”我干笑的放下故意挡住双目的衣袖,嘿嘿笑道:“师父有命怎敢不从?为了师父您老不会寂寞,徒儿特地带来三个伙伴,一同陪伴师父。只是为了上山找师父,所以我们被雾迷住,现在他们还在半山上,劳请师父带我们几个上山吧!”说完巴巴的瞅着他,他淡淡的望着我:“上山做什么!你去接他们吧,往北二里处就是我的住所。”说完潇洒的一转身,红衣一飘,整个人已走出几米外了。 我张着嘴巴呐呐的说:“您老不住山上啊!”耳边传来他鄙视的声音:“我有说过住山上吗,那上面是人住的地方吗!”我无语…… 哎,苍天啊我为什么这样命苦!使劲甩甩衣服上的水,将它们一件件的挂起来。这几天来,我果然是做到了徒儿的本分,洗衣做饭,烧水,甚至挖野菜……唉,主啊,他们怎么就这样幸福,雪衣和波愁每天接受治疗就行了,二人都是昏睡加昏睡,车夫早被张惜帘赶走了,说是没地方住,隐乔大哥竟然早就好了,十天前就已经去河业城找我了,唉,他还不知道我来的事情,看来是要白跑一趟了。 再一次叹气,我将这些笨重的冬衣挂好,哈哈冻红的小手,“还闲那儿玩什么,快去煎药!”张惜帘那幽灵般的声音飘过,我咬着嘴唇,好,我忍,我忍……哼哼,等他们都好了,哼哼…… “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啊,雪衣本没事的,怎么好不了了!”我不耐奈的盯着沉睡中的雪衣和波愁,不相信的瞅了瞅张惜帘。没想到张惜帘他家就这么三间小草房,波愁和雪衣共睡一张床,我一间,他一间,唉那房子真破!这些客观先不说,本来雪衣活蹦乱跳的,为了让他尽快恢复记忆,张惜帘这一治竟然治昏迷了,天天昏睡,二个人排一起,没个醒的。 “哼!”张惜帘吞下最后一口汤,白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他摔坏了头脑,耽搁时间过长,而且自己妄自休习内力,伤了筋脉,不过明后天就会醒。”“什么什么,他休习内力?我怎么不知道?”我郁闷的望着雪衣,又转向张惜帘,他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光,讥讽的说道:“他内力早已恢复,想必是自己偷着练习,难道你们途中,他没睡觉或过多休息的迹像?”我诧异的点头,“他在马车上天天和波愁睡一起,我以为他是无聊才会睡觉,这样说来,是在暗暗修炼内力?” 张惜帘微一点头却不看我,目光直直的盯着雪衣半晌,才一挥袖子,带走一阵麝香的草药味,却有话飘回来:“收拾碗筷!我明儿想吃包子,记得准备!”他奶奶的,我咬着牙,对着他的后背影使劲挥挥了手臂,真是人在屋檐下啊! 第41章 揉面啊揉面啊揉啊,包包子包包子包啊……捏啊捏啊,我捏捏啊……哼着小曲儿飞快的捂着□,哎,这馅和的真香啊!不是我夸,我从小就爱吃饺子,不过这里的人似乎吃不惯饺子都爱吃包子,但是我包包子也是一绝啊!“娘亲在做什么?”悦耳的声音,我抬头,一脸轻笑的雪衣慵懒的倚在门外,直直的盯着我,只是好像有什么变了……他渐渐的走近我,坐在我旁边,伸出手来捏住一个包子皮,学着我的样子放馅捏口,我哈哈的看着他包的包子,圆不圆方不方,歪斜着像个三角形,还有馅子掉了出来,他急着的双手捧着包子有些颤抖,终于战战兢兢的放下,双手擦了擦汗。我看着他白花花的脸再也止不住,抱着肚子笑抽了……这男人,特别是绝色倾城,风华绝代的,可千万不能下厨房啊……哈哈哈…… 雪衣好了,不过还是想不起太多的事情,不然会头痛,这下我有了精神。“儿子,去把衣服晒起来!”我把盆里洗好的衣服向他一推,他立刻站起来,捧过去一件一件的挂起来。我看着那帅帅的背影衣服,嘿嘿的托腮傻笑,有个儿子真好,特别是帅帅的,听话的,愿意干活的那种,呜嘿嘿嘿……正晒衣服的雪衣忽然抖了抖,似乎打了个寒颤,回头了看了看我,似有些疑惑,咕囔着什么又转过头去了,我扑嗤的大笑,他回过头更加愕然的望着我,红嫩嫩的嘴唇张着,一双眼睛非常的疑惑……“走啦,儿子,掏鸟蛋去啦!”雪衣听话的点点头,飞快的晒好衣服,跑到我跟前牵起我的手,笑呵呵的提起了篮子,“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师父,你看什么呢?”我望着张惜帘,他正望着一颗树发呆,这颗树我没见过,枝叶已渐枯萎,不由的奇怪,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紧皱,没有回答,慢慢的踱着步子,头也不抬的进了波愁的屋子。我跟在后面,看到他搭着波愁的脉博,许久才放下,眉头更皱了,我心揪紧,“师父,波愁不好吗?他怎么样了?”他不理我径自出了房门,我心里大乱,慌忙拉住他的袖摆,急声问:“师父,你说句话啊,波愁怎么了?他怎么了?”他看着我,一双眼睛有些疑虑和狠绝,沉默半晌,才慢慢说道:“很不好,但是非常奇怪,应该不会这样才对,我要去找些药草,你看着他,不许任何人接近他。这两天不要给他喂药了。”一把抽出袖子,牵出马,翻身上去走了。我绞着衣摆,坐在床边,心中一阵痛一阵忧,抚着波愁苍白消瘦的脸,泪水不禁滑落下来,“波愁,你不要扔下我,你要醒来,不要扔下我……”抓着他冰凉的手,想起他为我做的点点滴滴,从来不求回报的付出,波愁,我对你的好太少了,你快醒来,我以后好好的对你。 “娘亲!”身后雪衣的声音传来,我慌忙擦擦眼泪,站起身转身面对他,他忧郁的望着我,心疼的抚着我的脸:“娘亲,你别伤心,雪衣心疼。”我听到这句话,心里顿时酸痛的要命,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雪衣不住的轻轻拍打我的后背,轻声安慰。我忽然想起张惜帘的话,不让任何人靠近波愁,难道说,有人暗害波愁?我慌忙的抬头望着雪衣,却看到他的眼睛正盯着波愁,似乎有一抹恨意掠过,不可能是我眼睛花了吗,雪衣怎么会有那种眼神,他应该是清洁如水,湿润如玉的。 “雪衣!你的眼神!”我一把推开他,直视他的眼睛,可是入目的是一双清澈的黑眸,莫非我眼花?雪衣的眼睛渗出点点哀伤,小声噫语:“娘亲,我一想到害雪叔叔受伤的那个女人,我就好恨她,娘亲,我们去给雪叔叔报仇!”修长的手握成一拳,直视着我,我心中懊恼,我怎么又会怀疑雪衣了呢,他是纯洁如水的婴儿啊,心中不断的自责,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腰,将他带往外面,循循教导:“雪衣,乖,千万不能去找梅玉儿,我们可不是她的对手,她不仅武功历害,心眼也多,还有她那老公万俟承也不是省油的灯,咱们现在不能去,听话!” 雪衣双眼看着我,歪头想了片刻方才点头,这一翻折腾,心中又挂记波愁的病情,想起生死未卜的雪残,心脏仿似被蚂蚁吞咬般的疼痛。 张惜帘说是去采药,到现在都三天了,还不回来,我看着波愁又黄白青的脸,除了皮就是骨头,所有的风华都已逝去,心中惋惜的痛。他那样一个不染风尘,洁白如玉的男子,如今沦落这般模样却是因为我。抚着额前的天月,冰凉的如同他的手,却暗藏了对我执着的心。忽然有马蹄声传来,我一个跳起来,飞快的拉开门,一袭红衣翻身下马,一双眼睛看着我淡然的点头:“去准备饭菜我饿了!”我欣喜的点头,奔向他,拉住他的衣袖:“师父,你找到了吗?波愁越来越瘦了,我好难过。”他嗯一声,点点头,“你去准备吧,我一个人进去!”我不舍的看着他进屋,关上房门,才奔向厨房,心中忐忑不安。 端着饭菜轻轻踢开门,暮然一惊。一个男子坐波愁身后似在输送内力,那张脸赫然就是好久不见的崔何诚。看到他我有些惊讶,站在那里不知道动了。手中一轻,是张惜帘接过饭菜,坐到桌子旁大吃起来,看他这样子,应该是饿了许久,我有些心疼的望着他,又转着望着波愁,那青白的脸渐渐有了丝血色,崔何诚的脸却渐渐白起来。良久,站的我腿都麻了,都不曾动一下,崔何诚轻轻的放下波愁,一脸的疲惫,看到我,一双眼睛里刺出千万刀光,充满了恨意,冷冷的低喝:“自从宫主认识了你,便万般劫难,我竟看不出其貌不扬,智谋武功都不行的你有哪点值得他以命相待的!”我愧疚的低下头,心里酸涩涩的,眼眶渐渐热起来,看着地面模模糊糊的,忽然一声沙哑的呼唤直直穿入脑部,我僵着脖子一点点的抬头看向那里,波愁一双疲惫的眼睛柔柔的望着我,我再也抵制不住,奔向他床边,哇的大哭起来:“你终于醒了,你醒了……哇呜呜……你怎么……这样狠心,睡着不醒……你要真不醒了……我也不要活了……”我心痛的抓着他枯瘦如才的手。泪水哗哗直落,拼命看着他的眼睛,深怕他又会闭上。肩上突然有人推了一把,我歪向一边,张惜帘端了一杯水给波愁喂下,责骂我:“人醒了你哭什么,不知道给他弄点东西吃,想渴死饿死他!”我喜的连连点头,擦掉眼泪,慌忙的奔向厨房。久病的人要喝米粥的,吃不动饭菜,我心神欢喜的搅着米粥,波愁醒了,波愁醒了!太好了!呵呵呵,我吃吃的笑着,端着米粥和一碟鸡蛋走进屋,波愁半躺的靠在床头,一双眼睛半闭着,不胜疲倦。我一直盯着他笑吟吟的走过去,轻柔的低唤:“波愁,吃点东西。”他睁开眼睛,含笑的望着我,我心中欢喜,捧着碗,轻轻的吹着粥一点点的喂他喝下,喝一口我就会看着他笑,然后好久才想起才喂他,就这样看着他,不知多久突然有人不耐烦的喝道:“还能不能吃完,饭都凉了,你想饿死他!”我伸了伸舌头,不理崔何诚,还是笑眯眯的望着波愁,不过很快的喂他吃光了所有的东西。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的为波愁输真气针灸,我静静的站在门边盯着波愁,一直吃吃的傻笑。波愁醒了也,我越想越开心,丝毫不想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忽然一道阴影挡在我前眼:“叫了你多少声听不到!快去做饭!”我看着张惜帘怒气冲冲的脸也突然觉得很可爱了,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脸,甜甜的点头,立刻跳着跑向厨房,雪衣已经在那里了,正坐在炉旁煎药,一张洁白的脸被烟熏的发黑,我心情大好的扭着他的脸,雪衣愕然的睁着眼睛看我:“娘,您……?”我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头:“乖,这几天都是你在煎药,累吧!”他迅速的点头,一怔又连忙摇头:“不累不累,只要娘开心,雪衣不累。”我心里暖暖的,这孩子!“去送药吧,今晚上我弄些好吃的!”雪衣听说有好吃的,开心的捧着药去了,我嘿嘿一笑,翻出一根老人参,这可是我小心翼翼的从张惜帘的药房里偷出来的,今儿又它煮小鸽子汤给波愁一人喝,嘿嘿,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波愁补好以后,我们一走,嘿嘿嘿,那张惜帘发觉丢了宝贝也没法了,我阴阴的笑,脑中不断盘算着一毛不拔的张惜帘跳脚的场面,忽然觉得这个把月的气都消了。 一行人都坐着大块朵颐,我奸笑着看着他们,将人参鸽子汤宝贝似的独独端到波愁床边,波愁看我笑的慎人,盯着汤不敢喝,我连忙收起阴笑,换成温婉的微笑轻声哄道:“乖啊,波愁,不烫我喂你。”他看着我,认命的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一口下肚,他忽的睁眼,双目发亮,对我也是高深莫测的一笑,我眨了眨眼睛,迅速的接着喂,他这下非常配合的吃掉这一整海碗。还意犹未尽的盯着我笑,低低的说:“可是好东西呢!”说罢斜瞅了正吃东西的张惜帘一眼。我也笑着直点头,两人像做贼一样的有默契的对笑。那边三个终于发觉有些不对,一同盯着我们两个,看着我们笑的莫名其妙,愣了一会,同时嫌恶的转头继续大吃。 “雪衣,何诚,你们跟我来,绮璇你留下来照顾凤宫主!”我没听到他说什么,就听到最后一句让我留在波愁身边,心中高兴的直挥手叫他们出去。雪衣走到门口,转身低低叫了声娘,声音凄婉,我心中一惊,再转头看去,他已踏步出去带上了房门。波愁拍拍我的手,轻轻叹气,我虽然非常迟钝,可终于也发觉有什么不对了,“发生什么事了?” 第42章 波愁带着哀伤的眼神望着,将我搂在怀里,犹豫了好久才低声缓缓说道:“雪衣……想置我与死地,”我身子一震,离开他的怀抱看向他的眼睛,他有些犹豫的看着我,接着说:“张大哥一直发觉我的身子不对劲,最近终于知道药里有问题。所以认定是雪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声音有些低低的,看着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我点头,努力保持平静:“你说,全说出来,不要瞒着我!”他似下了决心,一口气说出来:“雪残被凉魂殿的二个暗中保护我的暗影所救,据他们所言,是雪衣将雪残引出几十里外的山坡,下重手将他打到昏死,然后……埋了,他们的两个看雪衣武功太高,直到他走后才将雪残挖出来,只剩一口气了,又怕雪衣对我不利,便叫了崔何诚来,一直找到附近,不敢冒然过来,幸好张惜帘前几日曾出门,半路将他拦下,讲了事情经过,将雪残好好医治了,如今已经渐好了。张大哥回来后暗暗观察雪衣,怕我身体尚未康复,无法压制于他,直到如今才打算将他除了。”说完忧愁的看着我,我脑中木木的,心中痛的如撕掉一块一般:“他,为什么要这样!”波愁叹气,“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眼前一片模糊,唯有耳边一句话却清醒的震耳:“他便是武林盟主元真和!也是你萧湖曦的未婚夫婿!” “什么!”仿佛从悬崖上掉下了谷底,满心的不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绮璇,绮璇!”波愁着急的拉着我的手,不住轻轻拍打我的后背,柔声安慰:“不要急,不要急,慢慢的思考,静下来,静下来……”我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息了,忽然外面一声大叫我甩开他的手,大步奔出去,只见崔何诚捂着左肩恨恨的盯着雪衣,血迹从他的手里流下来,染红了衣服,我脑中木然一片,缓缓的转头盯着雪衣,他也正看着我,目光闪动,低低叫了声:“娘亲?”我呵呵一笑,低声呢喃:“娘亲?呵呵呵,我梅绮璇可没有能奈做你的娘亲吧。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我压抑自己,叹口气平静下来,淡淡的望着他:“说吧,为什么杀雪残,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又为什么杀波愁?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他依旧盯着我,眼光古怪,似哀伤又似怨恨,半晌才冷冷一笑:“既然你与我有恩,你问什么我便会答什么,至于记忆在来的路上便已渐渐恢复,所以我每日装作沉睡实则修炼内力。而杀雪残,我本也不愿,可是他那日竟然冲进房里来坏了我的好事,并且对我已有所怀疑,所以我不能留他。”“坏了你的好事?什么好事?”我疑问的看着他,他忽然笑了,深深的看着我,“就是沐浴那晚,我为你梳头,然后你睡着了,然后……”,“够了!不要再说了!”我捂着脸,又羞又愤,那晚他那般疯狂的亲吻我,原来并不是意外,而是他故意的,想不到他利用我的同情心狠狠的抓住我,这几个月来我一直被他蒙在鼓里,像傻子般的被他玩耍,一股怒气从心里慢慢升起,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咬着牙问:“那你为什么又要害波愁!”耳边传来他轻蔑的笑声,“不除掉他,难道等他醒了,看着我的未婚妻投入他的怀抱吗!我元真和虽然不是坏人,可也不是仁义道德的君子,我只要我想要的,就要扫除我的障碍!” “你他妈的本身就是障碍!”这是谁的声音,我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桃开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我,碧绿的薄纱随风轻扬,一头黑发束也没束散落在后,一脸的嘻笑:“亲亲好老婆,你好没良心啊!就这样把你夫君丢了!你这薄情的人啊,我死了,你可不要守寡?”“你这浑蛋!”我扑上去,不住捶打他的肩膀:“浑蛋浑蛋浑蛋!没死怎么不报个信来!害得人家记挂的心都疼了!哇呜……!”说着说着眼泪哗哗地掉下来,哽咽的埋怨:“我在大雪里找了好几天,周围几十里都找遍了……我以为你生气走了,你怎么这样不小心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你做鬼还不得来找我算帐!”雪残将我拉出来,一脸好笑的说:“我做鬼为什么要找你算帐啊!”我吸吸鼻子,用他的衣袖擦擦眼泪:“我又不知道你在哪死的,没法给你烧金子美女什么的,你色狼怪了的,没了美女还不得来找我要!我胆子小的很,万一……”话未说完,他翻翻白眼,不耐的将我推到背后,冷冷的看着雪衣:“咱们这笔帐怎么算!”我一时也忘了再闹,紧张的看着他们。张惜帘事不关已,倚在树旁不知看着什么,崔何诚和柳雪残怒视着元真和,空气十分紧张。 忽然雪衣哈哈一笑:“你们当真以为我元真和是好对付的!我内力未恢复时尚可以置你于死地,莫说现在,哼哼!”话音未落柔柔的看着我,“璇儿,只要你跟我走,这些人我便放过了。”“笑话!”雪残大喝:“璇儿为什么要跟你走!”雪衣不看他,淡淡的说:“她本来便是我的未婚妻,若不是梅玉儿使诈,又怎么会与我分离到现在!璇儿,你本来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父母在世时,我们早已说媒下聘,万事周全了,此刻你跟我回去,我会好好保护你,并为你杀了梅玉儿出气。至于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我也不会伤害。”说完直直的看着我,眼睛里似乎不允许我的任何反抗。我半垂下眼睛,这便是雪衣吗,叫我娘亲的雪衣,那双纯洁如婴孩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冷默与霸道。那绝色倾城的儿子已经不存在了,该放手的就要放手了。我淡淡一笑,定定的看着他:“雪衣既然已经不存在了,我对他的情谊也消失了。你是元真和我是梅绮璇,你虽然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你,所以我不会跟你回去。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你走吧,你所做下的那些事情就算了吧。”看着他那双渐渐涌起怒气的眼睛,我无奈的一笑,转身回屋,波愁正倚在门前淡笑的看着我。看到他,我心便温柔下来,快速的走过去,将手放进他伸出的双手里,倚在他胸前,他轻轻的揽着我,柔柔的抚着我的后背。 “璇儿!你是我的未婚妻!以前你失忆,忘记前事爱上凤波愁就算了,从现在起,你忘了他,跟我回去拜堂成亲!”我依旧闭着眼睛倚在波愁怀里,没有理他。一股冷风袭来,耳边传来雪残的轻叱与打斗声,我不想看,十分的不想看。发觉怀里波愁的身体越来越绷紧了,我才睁开迷蒙的双眼,雪衣武功果然很高,要不然怎么是武林盟主呢,张惜帘他们三人竟然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抓住波愁的手,“我不想跟他走,我只嫁你。”“嗯”,波愁轻柔的应道,“我会保护你的。”我望着他云淡风清的俏脸,嫣然一笑。 “璇儿!你跟不跟我走!”雪衣一声大喝,我们转过去,原来他已经挟住了崔何诚,将崔何诚的刀反搁在他的脖子上,冷冷的盯着我:“还是那句话,你跟我走,这些人我一个不会伤害!”我握着波愁的手,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抽出腰间的匕首,对准咽喉,“他们死了,我也跟着他们去。雪衣,我心里只有波愁,你走吧!以前的萧湖曦已经死了,我不是她!”他狠狠的盯着我,双目微微泛红,“你宁愿死也不跟我走!”我淡淡一笑,“我说过了,萧湖曦早已死在了成亲的路上,我不是她,我爱的人是波愁,若你还念关我们相识一场,你走吧!”我淡然的盯着他,他亦定定的望着我,先是愤怒渐渐变的有些悲伤,好久才一掌推开崔何诚,平地向后飞起,坐在马背上,依旧望着我:“好,就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你别想逃脱!”说完一夹马腹,远远的走了。 “他不会善罢干休的。”波愁略带忧愁的说,“你要小心些,不过他对你无恶意,不会伤害你的。”我扬起脸对他笑笑:“那当然,姑娘长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魅力无穷着呢!”“哟哟哟!哪吹来的一股内力啊,真是巨大无比,连牛皮都揭下来了!”柳雪残故意咧着嘴大声咋唬,我白了他一眼,他立刻双眼放光的冲我飞奔来:“我的小心肝儿!没想到只这几月不见了,便学了这媚功,给夫君抛媚眼了!哎哟!你这一眼,把我这一身的骨头都看酥了!”我不自觉的抖了抖,头皮一阵阵的发紧,张惜帘一脸的抽筋,仿似拼命的忍受,终于转过身看着眼前那棵枯树枝,后背不住的抽动。崔何诚捂着肩头的血手早已滑落,铁青着脸,紧闭着嘴唇,似乎怕会有什么从嘴里吐出来。“宝贝儿,小甜心儿,让夫君抱一抱吧,这几月可想死我了!只要一想起你那温软的小身躯,夫君就恨不得马上奔到你身边来!”说完一脸色眯眯的,双手便张开要将我抱住,我拼命忍住浑多的哆嗦,忽然大叫一声:“亲!……爱的啊!”猛的扑入他的怀抱,将他撞的后退数步才站住,双手不住的在他身上又扭又摸大声娇气的呼喊:“雪哥哥!我的雪哥哥啊!这几月来,璇儿想你可想的苦啦!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啊!哎哟!这身材,还是超棒啊!一摸一把的肌肉啊!”便说双手便使劲的捏住他两侧腰部往上的皮肉,狠狠的掐着,然后继续下滑到他的腰上,环着他的小蛮腰不断的拉扯:“瞧瞧,这腰身,这身材绝了!手感真好,雪!哥哥啊!哎?雪哥哥,你别跑啊!别走,我还没摸够呢,你跑什么啊!”我嗲声嗲气的扯着他的衣袖,他像挥苍蝇一样的摆着袖子,一张俊脸已经出汗了,“没,没,夫君这不是大老远的来,饭了嘛!我去休息,去休息,娘子也去照顾凤宫主吧!去照顾他吧!”说完使劲一抽袖子,捂着头钻进张惜帘的屋子,砰的一下关上了房门。 第43章 嘿嘿嘿嘿!我双手叉腰,仰头大笑,张惜帘终于忍不住也钻进自己的屋子,崔何诚慌忙也跟在他后面,不料柳雪残似将门锁上了,张惜帘敲了好久,又面色僵硬的看了我几眼,门一开便慌忙的奔进去了。我揉了揉鼻子,转过头看波愁,他倒是没动,一如既往的淡淡的笑着,温柔的看着我。我飞快的扑进他的怀里,拱了拱头:“波愁,还是你最好,我最喜欢你了!”波愁呵呵一笑,抚着我的头发,宠溺的说:“那你是不是要留在我身边再不离开?”我咯咯一笑,环上他的脖子,奸笑道:“何止不离开,本姑娘还要以身相许,向你逼婚呢!”说完便狠狠的亲了他的嘴唇一下,看着他红扑扑似乎受到惊吓的俊脸,体内的邪恶因子似乎突然都觉醒了,紧紧的搂着他,一会亲一下,一会摸一下,得意的笑不停。“你啊!”波愁柔柔一笑,揉揉我的头顶,俯在我耳边,轻轻的呼吸吹着我耳朵,痒痒的:“还不去给我做饭,将我的身体好生养着,不然可没法被你逼婚哦?”我终于也脸红了,呵呵一笑,将他小心的扶到床边,给他盖好被子,摸着他的脸:“你放心,你夫人现在去给你准备晚饭去也!从明儿起,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只要对俺们波愁有好处的,我通通给下锅炖了!乖,睡吧。”波愁柔柔的一笑,闭上了眼睛,我依依不舍的看着他的秀颜,这样一个绝色的男子却被寒疾所苦,这一头银白的头发若是如墨一般的黑又该会如何的妩媚。我总是连累你,如今终有了补偿的机会。哼哼,张惜帘,你要小心喽,为了波愁的健康,嘿嘿,姑娘只好借你几颗人参用用了!嘿嘿! “亲亲小娘子,快快起来做早饭,然后去掏鸟蛋啦!”唉,我捂着耳朵,将被子蒙上头顶,这该死的柳雪残!至从他来了以后我就没一天好日子过!被子一把被掀开了,柳雪残放大的色眯眯的笑离我的脸几厘米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我一把推开他那乱放电的桃花眼,“你大清早的鬼叫什么!不是说好了你做早饭的吗!掏鸟蛋,还掏鸟蛋!再吃鸟蛋都成小鸟了!姑娘今儿要吃鱼!”他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将我的外衫套上,扶着我坐下,给我梳头:“那是那是,谁要吃什么破鸟蛋!吃鱼,吃鱼好啊!多吃鱼就会像娘子一样肤白肉嫩,美若天仙,连头发都乌黑顺滑啊!”我翻翻白眼:“大清早的你找刺激是吧!你家头发黑都是吃鱼养的啊!我就是天生的!天生丽质难自弃!就我这发质,那是高质量的!你就是吃乌龟都养不出来!”他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娘子浑然天成,清水之芙蓉啊!瞧瞧这头发,我真是甘愿一辈子都娘子绾发画眉!”说完,捧上一块温热的毛巾给我仔细的擦了擦脸,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声眉笔,对着我的脸细细的将我的眉头画了画,我照着镜子一看,弯如新月,不深不浅,倒是好功夫,“不愧是花丛里的浪子啊!这画眉的功夫都不一般!嘿嘿嘿,柳大公子这可是给多少个女子画眉练出这手功夫来的!”我斜着眼睛瞟着他,他抓着头发嘿嘿的笑:“这福气哪能人人都有的!想我柳大公子画眉的女子千千万,我也只会给我的亲亲小娘子效劳,那些野花乱草的,你夫君我眼里可容不下!”我嗯了一声,拍拍他的头:“乖!”他慌忙像个小太监似的扶着我的右臂:“夫人,咱去用早膳?”“你不说没的吃吗!”他嘿嘿一笑,“夫君怎么舍得让娘子起床做早点呢,早就弄好了,并且给夫人单独做了一份爱心早餐来。走喽!” 外面果然风高气爽,天气渐暖,已经春气融融了。 “我要大声喊出来,让她听到!她梅绮璇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小女子而已,值的宫主如此!竟然连老宫主的交待也弃之不顾,为了她就要扔了凉魂殿!你对的起老宫主和我们一帮弟兄吗!”身子一僵,雪残和我都愣住了,波愁软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是我对不起兄弟们,可是我如今功力不比以前,无力再担任宫主之位了,我既然将凉魂殿交给你,你就有这个能力,不要再推托了。” “怎么不能!”崔何诚狂吼的声音夹杂着怒气,门砰的被他的掌力推开,他手遥指着我,一脸怒容:“只要将她额的天月拿回来,宫主还是可以恢复原来的功力。宫主,你仔细看看她,虽然有几分姿色哪里算的上国色天香,武功不行,内力全无,连家世背景也没有。唯一个梅花夫人的空名头。全晏国人都知道她怒犯天颜,还不准皇上何时便会摘了她的人头呢!你难道为了她要连累凉魂殿吗!”“住口!”波愁脸色苍白,迅速的跨出房门,将我搂在怀里,身子微微发颤:“璇儿是我今生认定的女子,不准你这样伤她!虚名权势我向来不屑,只要陪着她这一生就算无憾了。当初老宫主也是非常欣赏你的,我如今功力大折,而你向来严谨,宫主你做最合适不过。你走吧,不用再劝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牌,走到他面前,郑重的放在他的双手上:“这便是历代宫主的信物,亦可开启秘宫,取得秘籍,修炼我宫最深武功,你去吧。”崔何诚紧握着玉牌,双目狠狠的盯着我,牙齿咬的咯咯响,又转头看向波愁,目光中似有哀愁,请求,还有愤怒,波愁微微一转身,摆了摆手,崔何诚恨恨一跺脚,走到我面前略一停顿,盯了我片刻,愤愤的跨上马背,顿时消失不见。 我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吓的半响才回魂,慢慢踱到波愁身边,轻轻的拉起他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不知过了多久,雪残哇哇大叫:“都站在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去钓鱼的吗!快走,快走!”我感激的瞟了雪残一眼,他自顾的去准备渔具了,我摇了摇波愁的手臂,轻轻的踮起脚趴在他耳边说:“波愁,我此生绝不负你。”波愁一震,缓缓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只是眼睛有些发红,我装作没看见,大声撒娇:“去钓鱼啊,你是不是不会钓啊!”波愁柔柔一笑,跟着我的脚步,雪残提了篮子出来,扔了我一个:“咱们今儿要钓满两大筐!晚上吃清蒸鱼,糖醋鱼,红烧鱼,酸辣鱼……”“好了好了,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快走吧!”波愁接过我手的筐子,静静的握着我的手,走在我身边。他的身体好多了,只是武功只有原来的三成了,听崔何诚的意思,他如果没有我额上的天月恐怕再难恢复功力了。他为了我宁愿舍弃一身的武功,舍弃凉魂殿呼风唤雨的宫主之位,只愿和我一起并肩游天下,可我却屡次陷他于危难之中,没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在他面前我自卑却更自私,丝毫不愿放开他的手。波愁,这一世就让我自私吧,我们一起走吧。 “你该回京了吧,回京的军队因为大雪好像步伐耽误了,如今回京正好赶得上面圣。”雪残不住的扒着鱼排,嘴里还一直的冒话,我一听他提醒险些蒙了,连这大事竟然忘了,当初自个儿请旨去河业城,如今凯旋当然是要去面圣的。可是波愁怎么办呢,我担忧的望着他,他依旧如春风的柔柔一笑:“没有关系,我如今身子大好,和你一起回京,更何况当初请旨的人也有我,我也应该回去。”“哼哼,回京?你还是留下比较好。”张惜帘不阴不阳的开了口:“你元气大亏,全身筋骨尚未愈合,莫说此时,就是再过一个月也不可以长途跋涉。”我一听,心顿时揪紧了:“你怎么早不说!波愁伤的这么重,你还像没事人一样,为什么不好好的给他治疗。” 张惜帘白了我一眼,有些讥讽:“对你说了有什么用,他是体虚,慢慢养着就好,至于那些百年人参之类你还是少用,浪费我宝贵的药材倒还罢了,对他其实毫无作用。”我登时脸红到脖子,尴尬的缩缩脖子:“我就是觉得你那药材不用,放着会发霉的。也没用多少……”“嗯?还有理了!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当初你可是答应了做我徒弟,我才会医治李隐乔的,如今他已大好,你就应该留下做弟子的本分了。”留下来?我瞅了瞅外面冷冷清清的山头,这穷山恶水的,我又不当尼姑静休,留在这里还不要了我的小命。苦着脸望着他,可怜巴巴的:“师父,你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人为什么不找个师娘来陪你。俗话说,绿叶也需红花衬,想师父一朵遗世之花傲然天地,也得有个赏花人吧!”雪残双目发光,立刻大声嚷道:“是啊是啊!张医仙如此天下无双,独自一人岂不孤单!小弟虽然不才,可是美女却认识不少,大家闺秀亦或是小家碧玉,张兄只管开口说出要求来,小弟保证给大哥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来!” 张惜帘脸色阴阴的,只管听着却不发话。波愁摁住我的手,冲我摇了摇头。我不解的望着张惜帘的臭脸,这男人哪有不爱美女的,他也快三十的人了,还孤孤单单的不娶媳妇,难道说,他爱男人!这想法将我深深的刺激了,我激动的望着张惜帘,颤抖的说:“师父,我理解你,你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不管你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徒弟我都支持!断袖有什么可耻的!只要两心相爱,男女都无所谓!”扑……柳雪残一口汤尽数喷了出来,汤汁顺着下巴留下来,自己不擦却呆呆的望着张惜帘,眼神十分古怪,波愁一张脸也呆住了,望了望我,又疑惑的看向张惜帘。张惜帘的脸越来越黑,越黑越青,啪!的使劲一拍桌子,汤菜汁水都蹦了起来,我慌忙拉着波愁后退数步,惊恐的望着他,那张青脸的主人,恨恨的瞪着我,双眼冒火,一字一句咬着牙道:“梅、绮、璇! 第44章 你再、胡、说!我就要将你的脸划上一百八十道!哼!”我吓的慌忙捂住小脸,露着眼睛看着他恨恨的出门了,咣!门被他使劲的甩了一下。 一时间空气静止了,我们三个一动也不动,过了不知多久——“哈哈哈哈……”柳雪残突然坐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大笑起来,越笑越笑,脸笑的通红,波愁也止不住的大笑起来,看着我一脸的呆样,不自然的捂着嘴,装着咳嗽两声掩饰住了。我讷讷的低着头:“被我说中了,他也不用这样生气啊!不就是同性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说,你还说!哈哈哈……”柳雪残手指着我,笑的亦发不可收拾。波愁揉了揉我的头发:“张大哥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他是僻世久了,喜欢清静罢了,还不快去给他道歉!”我哦的答应了,那也不用气成那样啊!不就当个玩笑就成了嘛。波愁推着我向外去,我嘟着嘴不想去,“他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想被破相。”波愁哈哈一笑,柳雪残边笑边断断续续的说:“呵……就你这样……哈哈……破相就等于是整容啊!”他妈的!我怒!这柳雪残莫非也是穿来的,连黄宏的小品台词都会了!“我哪里长的不堪入目了!你瞅瞅我这小蛮腰!”说着,一扭腰转了转,指着脸大叫:“我这皮肤多水灵,头发又黑又长的,哪里需要整容了!我看你整个儿欠整了!”说着抬腰踢他,他慌忙捂着头逃出去,波愁拉着我,脸笑的通红,喘着气说:“好了,好了,你快去跟张大哥道个歉吧,这一会子笑成这样,他那边听着更生气!”我哦了一声,不情愿的踱到他门前。 轻轻的敲了几下,柔柔的叫:“师父啊!”没人应,再轻轻的敲:“师父咧!”没人理。行!跟我摆架子!我捋了捋袖子,抬起脚,运足全身力气使劲一踢,砰!他妈妈的!门为什么开了,“妈来!”我被诓了,直直抒向前扑到了地面上,妈啊,摔的真脆!痛死我了,登时眼泪叭叭的掉了两颗。听得张惜帘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开心,我咬着牙抬头:“你、有、意、的!”他蹲下来看着我,严肃的点头:“嗯,是有意的!”这张脸真欠扁!我咬咬牙爬起来,“大叔级别的老男人了,还跟徒弟生气!哼!”我昂起头高傲的瞟了他一眼,立刻转头离开。“啪!”妈呀!他奶奶的!“谁把门关上了!”我恨恨的转脸望着他,他一脸的无所谓,淡然的望着我,我摸了摸头上被门撞的大包,不情愿的跺了跺脚将门拉开,走出去,使劲狂甩一下,一步一步的扭着叫波愁。 波愁和雪残都飞快的跑出来,看着我头上长包,手扶着后腰,一跛一跛的样子,都扑的蹲在地上狂笑。我恨恨的一跺脚,波愁连忙止住了笑,轻轻的将我抱起来,我转过头看雪残,他早已笑的坐在地上打滚了,行你柳雪残!敢落井下石!等姑奶奶舒坦了,你就等好吧! 对着镜子照啊照,不高兴的摸了摸额上的红包,波愁昨晚给我擦了好多遍药了,还是有点痛啊,这下还真破相了。波愁一大早都叫了我好多次了,我还是没勇气出气,这模样,柳雪残还不笑死。唉!俗话不是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不能得罪张惜帘那种表里不一的小男人啊! “亲亲小娘子啊!这都正午时辰了,你还撅着屁股睡大觉!还走不走啊,再不走就等着皇上下令诛九族吧!”对,怎么把这事忘了,我得赶快回京复命,慌忙推开房门,外面阳光大好。柳雪残一脸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看的我不爽,不高兴的问他:“你乐什么,乐的跟花开一样!”他嘿嘿的笑,整张脸都看不出长嘛样了,乐乐的说:“从今儿起,璇儿可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只我们两个人同路回京,要走二三天来!”我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乐嗔嗔的跑去我屋里给我收拾包袱了。 波愁轻轻的站在那里,一袭白衣轻轻飘起,银丝飞扬。绝美的脸庞带着宠溺的笑,我呼的一头钻进他的怀里,闷闷的说:“我舍不得离开你,我不想去。”他轻轻的抚着我的长发,轻声低语:“乖璇儿,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用不了几日你就会回来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乐的拱了拱头发抬起小脸望着他,可怜巴巴的说:“那你可要好好养伤,等我回来,千万不要被别的女人迷住了。”他呵呵一笑,揉揉我的头发。“我看凤宫主找谁都正常,就你配不上他。”背后一股冷风吹来,是张惜帘不阴不阳的声音。我登时来了火:“我怎么就配不上波愁了!我们站一起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恩爱白头,双飞紫阁!比那什么什么快三十还没女人要的某人强多了!”哼,他冷冷一哼,气恼的一拂袖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一听这话登时乐了,扑哧的笑出来,这一笑,弄的波愁和张惜帘都莫名其妙。 “走啦,走啦!”柳雪残笑的一脸桃花开的模样,背着小包袱飞快的奔过来,拉着我的手就把我推上马,我反应不急,他自己也上了马背,坐我后面,我对着波愁大嚷道:“你等着我回来,要平平安安的!”他微笑的点头,我慌忙对着张惜帘嚷道:“师父,你要好好照顾波愁,等我回来,给你带大螃蟹,女儿红!”他面色似乎一喜,低声道:“好”!我一愣,有些不相信是他在说好,柳雪残已挥了马鞭,迅速的奔跑起来,我转过头往后看去,波愁站在那里冲我挥了挥手臂,越来越远,渐渐的转了个弯看不到了,心里顿时空落落的,有点想哭。 “哎呀呀,看不到就别看了嘛,你看我也成啊,我长的也蛮帅啊!”我肉麻的白了雪残一眼,他这脸就像开了花了,一直笑个不停,看的我怪气人的。“你怎么坐我后面,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我气哼哼的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立刻哎哟的大叫:“哪儿呀,想我雪公子风度翩翩,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玉树临风的,要不是没马了,怎么会挨在你后面坐呢!我如此屈就了,璇儿你可不要占了便宜还卖乖啊!”我郁闷的嘟嘴:“你又搂又抱的,我还占便宜呢,亏都吃大发了!”没啊,他一只手猛然将我拉进怀里,靠着他的胸膛,他低下脸来在我耳边轻轻一笑:“你看,我这怀抱随时为你敞开,亲亲娘子难道不喜欢吗?”怎么不喜欢,雪残的怀抱温暖的很,还香喷喷的,俗话说不用白不用,靠着多舒服,我当然选择靠着了。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京门口赶上了沐风。大部队人马按祖令都留在了京外,只带了二千步兵回京。沐风看到我一脸的兴奋,高兴的告诉我,皇上带着众臣已经等在宫门外了。我登时一愣,打了胜仗就是不一样,连皇上都亲自列队欢迎了,真有脸!我另找了一匹马自己骑了上去,将柳雪残赶回我家梅花阁了。 刚进城门,两旁就站满了百姓围观,高兴的大呼太子殿下,有的大呼沐风将军,我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有叫我梅花夫人的。心里有点憋闷。沐风今天好像特别高兴,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来就没见过他笑的,这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今天恐怕是一次笑个够,从进了城门便一直面带微笑,整张脸也显得帅气柔和许多。许多姑娘都含羞的盯着他,不少花朵儿漫天撒了下来,香气扑鼻。我咯咯一笑:“沐将军,看来你的红鸾星已动,桃花运要来啊!”沐风呵呵一笑,附合的点头:“我也正有成婚的意愿,如此不错。”晕,这男人竟然不害羞还顺起话来了。一路风光元限,远远的便看到皇帝带着一群老的老,少的少的臣子们站在了宫门外,含笑激动的等着我们。士兵们顿时精神大震,异口同声的叫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行行间隔站,叫喊声不停,气势磅薄,震耳欲聋。 我和沐风都下了马,太子从后面的马车上走下来,我看到他就烦,瞅都没瞅他一眼,随着沐风一同走向皇帝。几个月不见,皇上似乎老了不少,也瘦了。但是精神非常好,我们同时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高兴的立刻上前扶起沐风和太子,唯独没扶我,我本来也不在意这些,自个儿闷闷的站起来。只听他哈哈的大笑:“传旨!封沐风为正二品威武大将军!梅花夫人晋升从三品巾帼夫人!今晚朝阳殿赐宴犒赏三军!”我一乐,这名好,我喜欢。不过要赐宴,挺累的。皇上高兴的带着太子回宫了,众大臣一时间都围住沐风不住的巴结奉承。我懒懒的骑马回府洗澡去喽! 府里一切照旧,除去我送走的丫头们,已经没人了。我本为府里早已杂草丛生,没想到一园的桃花开的香飘万里。不少蝴蝶流恋忘返,忘情嬉戏。我征在门口,一时间竟不敢进了。“哈哈哈,我就说这丫头不认得自个家了吧!”嘻笑声远远传来,正门哗的推开了,轻落,陆琼和柳雪残,倾城四人笑呵呵的站成一排,乐乐的瞅着我。我心中顿时大暖,激动的双手打颤,没想到,我没有想到会见过她们。 “臭丫头,还不过来!”轻落的声音略略哽咽,我欢快的大叫一声:“我来也!”张开双臂大笑的冲向轻落,一头扑进她怀里,她被我推的后退了几步,笑骂着捶我,一双雪残特有的白玉大手却将我拉开,“你别冲撞了陆夫人的宝宝。”我一愣,傻傻的回头看了雪残一眼,再回头看向陆琼,他气色很好,胖了一些,正温柔的扶着轻落,一双眼睛柔情蜜意。我心中微一酸,看着轻落的肚子,和发福带着幸福的脸庞,喃喃的说:“有了?你做娘亲了?真的吗?”她含羞的点点头,小脸升起一抹红晕,轻抚着肚子:“三个月了。” 第45章 看着他们幸福的一对,我不知是喜还是悲,最终心中还是高兴起来,只要我的朋友们高兴就好,只要他们幸福就好。 “夫人,”倾城一张脸梨花带雨的看着我,我心中酸酸的,这傻姑娘,“不是让你回家吗,怎么还在这?”她头略一低:“我家本也没什么人了,回到家一看,房子也没了,奶奶没过多久就过世了,我心性也是颇高的,来提亲的人我又看不上,听到夫人要回京了,所以赶来,还希望再伺候夫人。夫人您嫌弃我吗?”说着,一双泪眼满含希望的看着我,生怕我拒绝,我哈哈一笑,抱着她:“有人伺候高兴还来不及呢!快快给姑娘准备洗澡水去!”哎!她高兴的一笑,转身跑开了。 宫里有人送来了皇上的赏赐及一套宫装,嘱咐我晚上赴宴时穿的,不要丢了脸面。我看看皇上的赏赐,无非是些金色珠宝类的,这套宫装还差强人意,淡黄色的轻纱外帛,乳白色的一身夹层裙装,另配有几枝金步摇。倾城帮我洗好澡,我微微一休息,便又将我拉起,梳头换装,一切准备好,皇宫已有车来接了。雪残一路上也累了,自个儿早早吃了饭去休息了,陆琼和轻落约好明日下午来给我接风,也早早的回去了。我怕宫里拘束,倾城不习惯,硬将她留下,一个人进宫了。 一路上怕弄乱了发型,危襟正坐,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轻轻问了一声,车夫回了句,然后轻轻触动车帘,低声问道:“夫人,许兰古大人请见。”我一听这个名字,有些不信的回问“谁?许兰古大人?”“正是!”年青沉稳的男声从车外传进来,我掀开帘子,夜幕下,火把映光中,一袭淡青色的邪异男子静静的站着,一双眼睛望着我,波澜不惊。他曾与我有过多日相处,本来也是志同道合,同对音乐有爱好,可是我为了见到皇上,得到封赏,却利用了他,如此目空一切的男子,心中定是恨透了我,此刻见我,会有何事? 我满怀心思的下了车,他看了我一眼,将目光转往他处,轻声道:“快到宫门,巾帼夫人与兰古一同走进宫可好?”我轻轻嗯了一声。黑夜里,长长的宫墙边,我们二人并肩而行,前后的待丛火把照的很亮,将我们的影子淹没。就这样静静的走着,直到宫门口外,大臣们已多了起来,他方立住身形,定定的看着我,目光似怜惜又似狠决,终于开口:“夫人也是音律高人,不知道可否赠兰古一些妙曲?如此,我们以前的恩怨一笔勾消。”我一喜,高兴的回答:“当然,只要许大人喜爱,明日我便写上十个曲子送给大人。”他微微一笑,点头,目光闪亮,向我道别径自先走了。 我自己跟在这些大臣后面进宫,看着他隐隐消失不见的背影,心中颇有疑虑。难道他只为了几首曲子而和我重归于好?他为人孤傲,怎能如此轻易的便原谅了我,而且是主动求和?虽然郁闷万分,可就是想不出头绪,只好不想。我坐在从三品大臣中间,这些大臣都允许带了妻女来,一时间人满为患,少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意图得到皇子或青年大臣们的垂青,一时间我虽正装却不大显眼了。不显眼最好,做人要低调啊! 坐了不多久,皇帝的御辇便明晃晃的过来,太子一身明黄衣着走在皇帝身边,黑暗中看不清表情,一时间,众人纷纷跪地磕头,我亦随着俯身,只将头微微抬起,皇帝头情看来颇好,径自下了御辇,随同太子一起从我们面前走过,太子经过我面前,微一顿,明黄的衣摆走过,触碰了我头顶的玉钗一下,有香气飘过,我慌忙将头低下,直到皇帝开口起身才一同起身落坐。 歌舞立刻开始,有太监穿梭着上菜,虽然如此热闹的场面,却是井条不序,丝毫不嫌杂乱。我一路上只顾赶路,几天没吃过好东西了,当下也不管淑女形象了,狠狠的埋头苦吃。到底是皇家御宴,不仅味道鲜美,就连种类花样也讲究。忽然闻到一股大螃蟹的香味,我立刻惊喜的抬起头,盯着太监们高捧的螃蟹强忍住口水,谁知我等了许久,这此螃蟹一盘盘都放好了,唯独没有我的,我终于忍不住抓住一个小太监,有些可怜又有些生气的低问:“公公,怎么没有我的螃蟹?”那小公公慌忙苦着脸说:“夫人,不是你没有,是所有的小姐们都没有。这样的场合小姐们素来吃饭相当讲究的,不会用手去剥螃蟹的,所以用的到手指的菜都没有小姐夫人们的份数。我不相信的扭着脖子看了看,果然只有这些男士们有,小姐们都个个含羞带怯的四处暗瞅情郎呢,哪有人像我这样吃东西。 我闷闷不乐的松开了小太监,他慌忙的走了,忽然远处一个柔柔的男声响起:“来人,赏巾帼夫人螃蟹一盘,龙虾一盘。”说罢笑吟吟的望着我,像是在解释给皇帝听:“本宫与巾帼夫人同行途中,知道夫人颇爱海味,宫中海味做的最好,也好给夫人解解馋。”我嘴一撇,不情愿的俯身谢恩。不多时,真的送来一大盘螃蟹和龙虾,我登时乐的把什么都忘了。 “夫人?”旁边的大臣拉扯我一下,“啊?”我放下手里的螃蟹看向他,是个颇为年轻的文臣吧,他对我打了个眼色,低声道:“皇上要你唱首曲子呢!”我感激的对他笑了笑,赶快擦了擦嘴角。果然皇帝和太子都在看我,我站起身来,皇帝笑呵呵的问:“巾帼夫人可还要许大人的帮助?”我慌忙摇头,要谁也不敢要他啊。他和我可就是因此结仇的。 只要了一把琵琶,走到舞台中坐下,想了想,便拨弄着音符,用吃奶的力气吼了出来:“ 我站在! 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 四方云动! 剑在手 问天下谁是英雄————” 我抬起头看着周围,果然这豪气万丈的歌曲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我轻声拨弄琵琶,用轻柔娇媚的声音继续唱起:“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心中暗暗转了几个圈圈,贼贼一笑,再抬起头,对着太子的方向,装出一幅深情的样子,刻骨铭心的唱到:“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虽然有些远,但是我肯定太子面色一僵,不自然的看着我,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小姐们都张着嘴望着我,似惊似喜,不时的瞟着自己的爱郎,这歌词真能打动人心。我心里不断的偷笑,又将目光转向沐风,他离我到近,我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温柔的不像他奇qisuu.书。于是对着他又继续唱: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毫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 我的泪向天冲 来世也当称雄 归去斜阳正浓…… 一曲唱完,我仍盯着沐风,沐风的眼睛闪闪发亮,惊喜的看着我,我咯咯一笑,看向太子,他似乎表情挺复杂,嘿嘿,小样,上当了吧,还真以为我对你情深意长,对你唱情歌吗,俺们今儿就故意整你的,先让你乐一乐,再让你气一气,打击一下你的锐气,别以为每个女子都为你沉迷。 皇上哈哈一笑,大声道:“好曲!拿酒来,赏巾帼夫人桂花酿一坛!”怎么不赏手饰偏赏酒呢,我虽谢恩,可是看着这一坛酒有些发愁,可皇上赏的酒可不能不喝啊,颤微微的打开封盖,一股桂花的香气迎面扑来,登时神清气爽,旁边的那位青年大臣双眼放光的盯着我,急切的说:“好酒!”我呵呵一笑,端起坛子就给他倒满了一碗,他高兴的与我对杯而饮。这酒真不错!入口的桂花香气,浓郁醉人。我招手叫了个小太监,倒了二大碗,让他给沐风和许兰古各送了一碗。二人也十分高兴,对我举碗致谢,一碗接一碗,我和身边的大臣如此牛饮,不一会儿头晕晕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是在做梦吗,我看到了波愁正笑吟吟的看着我,我向他跑去,可是浑身无力,一点也起不来。脸上好像有羽毛拂过,轻轻的,痒痒的。这羽毛划过了脸又划向脖子,下到胸口。好痒,我抬起手想推开,可是抬不起来。身体忽然一凉,接着又有一个温暖的火炉贴了上来,我舒服的抱着它,满足的嗯了一声。忽然□猛的一阵刺痛,我疼的叫了一声,想睁开眼睛就是睁不开,想抬手也抬不起来,下身一阵接一阵的刺痛,终于受不了,陷入了黑暗…… 头晕沉沉的,努力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大帝,应该是早晨。我迷蒙的看向四周,淡紫色的纱帐,不是我的梅花阁,这是哪里?掀开被子下了床,自己穿着单薄的里衣,那一袭华贵的宫装挂在墙角处,双腿很疼,似乎承受不住自己的站立。我颤抖的拉下被子,那淡紫的床单上赫然一抹艳红,心顿时凉了,昨夜的梦境是真的,我失身了,那个男人,他是谁? 愣愣的站了好久,不知道是悲还是伤,木然的梳洗穿戴好走了出去,一个丫头垂着首走过来,我呐呐的问:“这是哪儿?” “回夫人,是宫里的琉璃殿。” “昨夜宴会何时散场的,谁送我来这的?” 丫头头也不抬,低声道:“回夫人,奴婢不知道是谁送夫人来这的,只知道大臣们都醉了,皇上最后下令大臣们可以留宿,差不多昨夜好多青年大臣们都留宿在忠义殿,其余有家室的大人们醉了后都是家人们带回府了。 第46章 皇上下令今日免早朝。”我目无焦距的望着前面一排桃花,既然好多大臣们都留在宫里,我恐怕再也无法查出那人了。在宫里有胆子做出这件事的,当然是位高权重的,最有可能是皇帝与太子,可是皇帝还下了个大臣留宿的旨令,一定很晚才回宫,应该不是他了。太子与我向来不和,他心中一直深爱梅玉儿,那日在河业城将我误认成她险些欺负我,难不成又是他?“太子殿下昨夜何时退场的?” “回夫人话,奴婢不知,不过太子殿下向来孝顺,应该是和皇上一起退场的。”我无意识的嗯一声,依旧看着那一排桃花,思绪千纠万缠,犹如一粒尘埃在云雾之中飘浮,始终无法落定。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马车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当柳雪残一张担忧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才知道已经回家了。呆呆的看着轻落,无视雪残的叫唤和担心,直到轻落一脸担忧的走到我面前,轻抚我的脸,我才顿然回魂,猛的扑进她怀里,哇的大哭起来。轻落吓的直抚着我的后背,雪残焦急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抽咽着不敢说。这件事万一传出去,我声名不保不说,而皇宫必然大乱,一名从三品巾帼夫人在宫里竟然被欺侮了,皇帝如果知道了,恐怕会有二个决择,一是要处死琉璃宫所有的丫环和太监,留宿的大臣们一一严审,还我一个公道;可另一个决定恐怕就是,为保皇家脸面,将我秘密处死! 我不想死,也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可这口怨气怎么搁的下,登时气涌心头,双眼一闭,昏了过去。周围白茫茫一片,我光着脚丫走在雪地里,漫无目的一步步的走着。一袭银发在雪风中飞舞,波愁远远的站着,目无表情的看着我,我高兴的叫着他的名字奔向他,可是他却越飘越远,我扑到在地,他的双脚又忽然停在我面前,我急忙伸出手去要抓住,那双脚又突然平地退开数尺,我哭喊道:“波愁,你别走!”他一双眼睛冷冷的看着我,轻启嘴唇,吐出几个字:“不要叫我,你,不,配!我为了救你,不惜将天月置入你命理,散我一身功力,为了你,放弃了凉魂殿,为了你,身负重伤,至今未愈,你竟然守不住自己的身体,你做了别人的女人,还妄想我会原谅你吗?” “不,波愁,我不是故意的,波愁,对不起,对不起。”心口疼的历害,眼泪不住的滑落,渐渐的波愁越来越模糊,我慌忙去扯他,大叫一声:“波愁!”手被抓住了,一双担忧发红的眼睛幽幽的看着我,藏匿着莫大的心痛。我捂着胸口,梦里心痛的感觉依然存在,呼吸困难。微转眼睛,轻落和陆琼都站在床脚望着我。轻落双目通红,眼泪不住滑落,陆琼黑黑的眼睛盯着我,波滔汹涌。我勉强一笑:“轻落,我没事,就是做了个恶梦,你不要哭,对孩子不好。” 轻落捂着脸庞,哽咽的说:“你不要在笑了,我们都知道了。” “什么!你们都知道了什么!”我吓的慌忙坐起来,起的太猛了,双目发黑,一阵昏眩。雪残将我扶住,双手微微颤抖,“刚才姚大夫来过了。”顿了一顿,轻声说:“他是张惜帘的师兄,医术我们相信。他说你,气急攻心,思虑过甚,还有……”我睁着双眼看向他,他头微转,盯着某处,接着说:“医术高深的大夫没有什么是诊不出来的,那个欺负你的男人是谁?”我感到脸部已去了血色,生命似乎终结,睁着眼睛盯着被子不出声。轻落扑过来,一张脸梨花带雨:“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一定不是自愿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宫主知道了可怎么办啊!”波愁?一听到波愁,想到梦里他对我的怨恨,眼泪又扑扑直落,是啊,我配不上波愁了,他如此神仙一样纯洁的男子,我永远也不配站在他身边了。 雪残扶住我的肩,柔声安慰:“不要再伤心了,璇儿,那个男人是谁,是不是皇上?”我摇摇头,哽咽的说:“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我喝醉了,想醒醒不来,我不知道是谁啊!”将脸埋进双臂里痛哭:“我对不起波愁,怎么办啊,我不敢说,皇上知道了可能会为了皇室脸面处死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查。波愁,我对不起你,波愁……”哭了不知道多久,又晕晕沉沉的睡着了。梦里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多久,脸上突然痒痒的,我一惊,又是这种感觉,是谁!我呼的睁开眼,雪残见我醒来,一惊。轻轻的将手从我脸上拿下来,我摸了摸脸,湿漉漉的,原来雪残一直守着我,给我擦泪水。 雪残轻叹一口气,将我搂进怀里,喃喃的在我耳边低语:“对不起璇儿,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发顶一热,似有液体落入发间。我想抬头,雪残更紧的搂着我,声音有些哽咽:“别动璇儿,让我好好抱着你。”我心里更加的酸涩。头顶不断有液里掉入发间,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这样一个男子,每日嘻皮笑脸,万事不放心上的他,落泪了。忽然间我发现,我的伤心只会让我身边的人更伤心,不就是失身了吗,既然我配不上波愁,我就放开他,会有更好的女子适合他。只是童贞而已,又没有失了性命,我怎么可以因为这个让我所有的朋友都伤心难过,打开了心结,虽然还很伤心,可已经好多了,推开了雪残,笑呵呵的擦干他的眼泪,撅着嘴唇微怒:“口口声声叫人家娘子,现在人家饿的肚子都痛了,你都不知道给人家弄些吃的来!” 雪残一愣,片刻,一双眼睛渐渐发亮,堆满了笑意,宠溺的揉了揉我的头顶,嘻笑道:“乖乖我的小媳妇,原来是饿了啊!咋老柳家养你个媳妇还是有钱的!走,吃饭去!轻落和陆兄还在大厅等着呢!”我心一暖,他们还没有走,有朋友的关怀,真好。 心情渐渐好了起来,轻落时常来陪我,我静下心来在家里默默的写下曲谱,填上词让倾城给送了过去。向皇上递了请辞封号的折子,就等着折子批下后,赶去雾绕山找波愁。如果他能原谅我,我们便从此携手畅游江湖,如同他不能原谅我,我便留在师父那里乖乖的学习医术。 这日雪残硬拉着我去城外郊游。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说是去湖边吹风。二个人各骑一匹小马,晃悠悠的到了城外。果然风高气爽,一排排柳树随风轻荡,碧绿色的湖水映着点点阳光,有些刺眼。湖上有几艘大船,看样子是富家子弟游湖玩乐的,岸边也有三三两两的书生吟诗作对,如此美景让人心旷神怡,心情大好。 柳雪残一脸的嬉笑,找块草地,砰的倒下,双腿曲起,枕着双臂,拿着桃花眼斜瞅着我:“娘子,这大好的天,你不能闲着啊!你看到没?”他指着湖边的一片阴凉地,二个青年公子正在对奕,“人家多有情趣,你呢,笨头呆脑的,我也不勉强你了,就给我跳一段你昨天早上的木偶舞给我看看吧!”我瞪时翻起白眼,那是什么木偶舞,明明是我昨天早上起来,天气大好,便做起了广播体操,谁知被他嘲笑一番,说我不会跳舞就算了,还非要跳什么木偶舞,跟僵尸似的。我撅了嘴,走到那里看他们对奕。二人见我到来,俱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我微微一笑,二人还之一笑,又低头继续苦思了。我索幸坐了下来,这二人长的都是好容貌。我左边的男子约三十左右,一身淡青长衫颇有些豪爽之气,右边的男子年纪很轻,长的柔柔弱弱的,一袭白衫像个女子般惹人怜爱。片刻,青衫大笑起来,指着棋盘嚷道:“佑思,如何?你可服我?”白衣男子叫佑思的抬起头微一笑,抱拳:“锐琪大哥胜小弟一筹,小弟愿赌服输。” 青衫叫锐琪的便笑道:“那赶快说清楚吧,昨晚上押来的大楚奸细是怎么回事?”我一听,他们谈起来了官场大事,便要起身离去,佑思笑道:“巾帼夫人不必离开,这事不是秘密。”我一惊,讶然道:“你识得我?”二人哈哈一笑,锐琪转头对着我:“夫人是奇女子,也够特别,朝里的大臣应该是没有不识的!”佑思也笑道:“夫人自然是不认得我们,朝里的大臣多着呢,夫人哪里记得。我是文佑思,区区五品文官而已,锐琪大哥前日被提沐将军的副将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问道:“大楚有奸细混入我国了吗?”佑思听到这个点点头:“倒也不是混入我国,好像是大楚与我国议和,为表诚心,献出了我国的叛徒。昨晚便押入地牢,再过一会到了午时恐怕就要处斩了。”锐琪大声道:“这李隐乔着实可恶!分明是个江湖中人,非要叛国,死不足惜!” 我登时双眼一黑,大脑一片空白,死咬着嘴唇,拼命的忍住颤抖,挤出一抹微笑低声道:“方才大人说,人犯叫李隐乔?”锐琪应道:“听说他以前是雁坡塘的待卫,后来雁坡塘被朝廷围剿后,他为了荣华富贵便投靠楚国太子万俟承了。这人真是丢尽了我们武人的脸面,一刀斩了真是便宜了他!”我浑身发软,对着二人说:“绮璇身子弱,受不得风,这便回去了,二位大人继续玩吧。”二人连忙起身送我,我用尽全身力气,使自己稳稳的走到柳雪残面前,哆嗦的叫了他一声,他听我话音有异,急忙睁开眼,猛然跳起身抓住我的手,急嚷道:“璇儿这是怎么了,脸怎的如此白,手怎么在抖?”“我……”刚一开口,眼泪哗哗的落下来,雪残急的双眼瞪的圆圆的,我哆哆嗦嗦的开口:“隐乔大哥午时就要被斩了,怎么办,怎么办?”雪残一愣,将我一把推上马背,自己跳上自己的马,啪的狠狠抽了我的马一下,飞快的奔向刑场。 第47章 “璇儿,你不要急,急了没有用,如今去求任何人都晚了,何况他是叛国罪,谁都不能求,否则你会被牵连进来的!到了刑场,我们再作打算。”我点点头,擦净泪水,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对,我急有什么用,隐乔一定是冤枉的,十有八九是梅玉儿设计的,我一定要救他! 官兵层层围住了刑台,周围多是捅挤的百姓,我看到跪在台上的李隐乔,一身囚衣还算干净,看来没有受什么苦,头抬的很高,似乎在寻找什么,我心一疼,他一定是有冤情,一定在等我。我一把甩开柳雪残的钳制,冲进人群,雪残大叫着什么我没听到,推开层层的群众,我劈手打晕推搡我的守卫,闯上了刑台。监斩的人竟然是冷焰,他看到我一惊,接着大声叱责:“巾帼夫人,休要胡闹!快快离开法场!”我小跑到隐乔身边,他呆呆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充满不信与惊喜,我蹲到地上,平视他的双眸:“李大哥,我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有冤情?”他的双眼涌上一层水雾,定定的望着我,似乎不甘又有些不舍,最终咬着牙一甩头,大声道:“没有!我就是犯了叛国罪,没有冤情!”此话一出,群众顿时大声责骂起来,不住的抛扔东西过来,被待卫挡住了。 我掐着自己的手,搬过他的肩,定定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他非常坚定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我罪有应得,你以后多多保重!”“不!”我大叫着推开他,跑到冷焰面前大嚷:“冷大人,他是冤枉的,他不会犯叛国罪的!请你推迟几天,我会帮他洗刷冤情的!”“巾帼夫人,本官念你官居三品,不与计较,夫人不要胡闹,速速离去!”我上前几步,抓住他的手,泪水落了下来:“冷大人,他是我哥,他是冤枉的!求你推迟几天吧!求求你!”“夫人!”冷焰一把甩开我的手,怒道:“来人,把巾帼夫人请出去!”几个士兵涌上来,捉住我的双臂,将我将台下拖离。“冷大人,我哥是冤枉的!”“璇儿!”李隐乔一声大喝:“你不准乱说!我与你只是萍水相逢,哪有是你哥哥,我确实有罪,来吧!现在就行刑吧!”说完头发一甩,将脖子露出来,一旁刽子手举起了刀,明晃晃的映着阳光刺的我眼睛不住的流泪,心痛的像撕碎了一声,冷焰一支令扔了出去,落到地面上晃了几晃,冷冷道:“斩!”“不要!”我拼尽全身力气甩开了待卫冲了上去,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大叫道:“圣旨下!刀下留人!” 一时间场面静住了,我愣愣的转过头去,一个身着暗黄待卫服的士兵骑着骏马飞奔过来,手中高举着明黄的圣旨,口中不住的高喊刀下留人。 所有人哗的跪了下来,传旨官快步走到刑台上,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巾帼夫人道敌叛国,即令抄家,将罪犯梅绮璇及同犯李隐乔即刻押往宗人府审讯,若有抗指,格杀勿论!钦此!”头轰的炸了,不相信的抬起头看着传令官将圣旨放在我颤抖的双手上,一排待卫飞快的索住我的双手,强拉着我和李隐乔上了马车,回眸一瞟,柳雪残对我镇定的点了点头,我的心渐渐平复下来。我虽然不是晏国人也从没有叛国的想法。定是我树大招风,受人陷害。 一路上思绪万千,看着李隐乔站在囚车里面有忧色的望着我,有好多的不理解扰乱我的思绪,我终于忍不住开口:“李大哥,你为什么说你有罪,我不信!”他苦笑的望着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本想不连累你为我脱罪,所以宁愿含冤赴死,没想到,还是牵扯到你了。璇儿,你要小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犯了叛国罪,恐怕你也是和我一样被污陷了。”我木然的点点头,看着他瘦削苍白的脸,心疼的要掉泪,不想让他看到,扭转过头,低声询问:“你去河业城找我,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许久,耳边才传来他的声音,似乎不大愿意回忆似的说:“那时候我伤好后,本想去河业城找你,到了清水县知道你们已经搬师回朝了,便想去大军与你汇合。后来在一家客栈里竟然遇到了一个与你一模一样的女子,我以为那便是你了。”我一惊,慌忙转头看他,大声道:“你遇到梅玉儿了?”他点头,继续回忆:“嗯,后来我知道是她。那时她身体十分虚弱,让我带她去张大哥那里治伤,我便带去了,同行一路的几天,我渐渐感到她和你的不同,用言语试她,终知道她是大小姐,不是你。没想到,她见我不从,便设计我,我昏迷好久,醒来后便在天牢里了,今晨又到了刑台,唉,大小姐,为什么还是这样子。” 一番话说的我云里雾里,惊奇的问道:“李大哥,你为什么叫她大小姐?”李隐乔抿着嘴看我,眉头微皱,在思虑什么,许久才道:“自从知道你失忆后,我便想将以前的事情瞒着你一辈子,如今看来竟是你想忘,梅玉儿也不会放过你。我将前事都告诉你吧,”“下车!到宗人府了!”一声大喝打断了隐乔的话,我被一个待卫牵住铁链拉下车,抬头一看,棕黑色的大匾压抑的人难受。 二个待卫叮叮当当的解开囚车,拉着隐乔下来,我们一行人走进了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里面层层的士兵都分排站好,看到我们进来,都盯住了。这场面吓了我一跳,难道是怕我逃了,有这么多的守卫?诺大的院子里除了守卫连棵树也没有,这里的审讯竟是在露天的院子,前方已摆好了案台,旁边放了好多椅子。“刘大人来了,跪下!”押着我的待卫对我叱责了一声,我哼了一声,冷冷道:“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跪!” “大胆犯人,竟然蔑视本官!”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子快速的走到案台后坐下,目光深远,脸庞精瘦,将堂木啪的一拍,“来人,掌嘴!”旁边一个待卫快步上前,一掌挥来,黑影一闪,隐乔已将我护在身后,那一掌落在了他的肩上。“反了,反了!来人,棍仗二十!”刘大人怒的大叫,一个令牌的啪的扔到了地上,一旁几个待卫迅速的提来了长椅,强拉着我们,“住手!”忽然一声大喝声传来,只见一袭明黄太子服的晏扬飞快步的走进来,身后一排御林军紧紧跟着。宴扬飞从我面前走过,脚步略一停顿,看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恼怒,不解与庆幸,还有太多的复杂情绪。请安声同时响起,晏扬飞潇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对刘大人道:“怎么说梅姑娘也曾经是皇上亲封的从三品巾帼夫人,就免其下跪及一切刑罚吧!”刘大人不卑不亢的应了,复又坐下,啪的拍了一下堂木,历声道:“梅绮璇,朝庭待你不薄,你为何投楚卖国!” 我大声反驳:“梅绮璇虽然一介女子,但也忠君爱国,从没有做过叛国之事!”“还敢狡辩!”他冷声大喝:“带物证!”旁边一个待卫迅速将一块白布呈上去,刘大人将白布对我打开,上面几行黑字异常醒目:“这是你写给万俟承的书信,约好了七月初十,假借议和,里应外合,刺杀吾主,你的笔墨及印章怎会有假!”我急步上前,那一个个黑字刺痛了我的眼睛,确实是我的字体,还有我的落款,我劈手去夺,他一把收回,我恼怒道:“这是栽脏!我从没写过!”刘大人阴阴一笑,“作贼的怎会承认自己偷东西?早知道你不会承认了,来人!带人证!” 我愣愣的站着,片刻,一个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参见大人,参见太子殿下!”这声音!身体顿时被雷霹了一般,无法动弹,我不相信的转过头去,那绝色倾城的脸庞正似笑非笑的盯着我,一脸的得意。竟是她? 她对我的注视不以为意,轻笑,“梅夫人,你是否以为我死了?可惜天不助你,若不是苗公子相救与我,我恐怕便被你灭口了!” “你胡说!”我恼怒的瞪着她,她咯咯一笑,不理我,对着宴扬飞摆出一幅委屈的样子,低声道:“殿下为民女作主,我本是梅夫人在路上所救的婢女,名叫容瑞,容瑞为答谢夫人救命之情,万事顺从。后来在河业城的时候,夫人让我手持此物送图纸给万俟承太子,商量好楚兵夜袭河业城,梅夫人支开图纸所画方位的士兵,后来楚兵果然与梅夫人合计偷袭河业城,我晏国损失惨重。我心中本是爱国的,见如此惨状,心中后悔万分,便要去告知沐将军,竟被她发现,将我打昏后带到了城外,一掌击在我头部,将我扔到了乱葬岗,幸好被苗大人之子苗千叶救起。如今才有机会将她的恶行公诸于世,请太子殿下为晏国冤死的百姓们报仇!”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周围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我想起刚回到河业城的时候,好像听沐风说过,梅玉儿假扮我勾结楚兵夜袭河业城,没想到如今竟顺理成章的推到了我身上。可是这事沐风应该是知情的,要是沐风肯来作证,我便沉冤得雪了。 容瑞将一块白布包裹的东西交了上去,刘大人快速的打开,一柄白玉雕成的梳子静静的躺在上面。这是那个温润的男子给我留下的永恒,他曾为我挽发,为我舞剑,为我披衣擦椅,甚至于为我挡了白洵的毒针,死在了他的怀里。可我竟连他给我最宝贵的玉梳都没有保护好,现在竟然被当作了罪证躺在案台上。我感到双眼有些热,面前渐渐模糊起来。 耳边传来刘大人冷冷的声音:“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荥迥,借问一枝如玉为谁开?赠爱妻梅绮璇。哼,梅绮璇,你可还有话说,你玉梳是不是你的?”我抬起头看着天空,不让眼泪落下来,低声应道:“是我的,请你还给我。” 第48章 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仇海,你永远是我心里的最痛,如果天意注定我会因你的玉梳而死,那一定是你在下面等急了,我不会辩驳的,你等着我,我想很快,我就会来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走上前去,小心的将玉梳捧在心口,惹起心口淡淡的疼。“既如此,你可认罪了?”刘大人得意的望着我,我低头注视着玉梳,没有抬头,良久,看向宴扬飞。他的眼睛似怒似哀的望着我,淡淡的说:“梅夫人,你果真通敌叛国了吗?”我轻抚着玉梳,淡淡一笑:“我没有,李隐乔也没有。不论你们搜出多少的证据都是冤枉我。将我打入大牢吧,你们继续捏造证据吧,等哪天我受够了,也许会屈打成招,成全了你们的心。”说完不再看他愈发深沉的双眼,静静的站着。 四周也静了下来,李隐乔不相信的低叫一声:“璇儿,你是怎么了,这是大小姐的诡计,你怎么可以委屈自己!”我将玉梳小心的放入怀里,抬起头看着天空淡淡的云彩,轻声说:“知道这玉梳是谁送我的吗?那个送我玉梳的男子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已经去了。如今他可能等急了,要我去陪他,我不能再让他久等了。”“璇儿,你别傻!这样你可是叛国罪,会遗臭万年的!”我淡淡一笑,“我本来也不是晏国人,哪来的叛国!不过,李大哥,你是无罪的,我相信你会没事的。”因为我相信雪残不过放弃我的。 “哼!”晏扬飞冷冷的拂袖:“将人犯打入天牢,等候再审!回宫!” 虽然已初夏,可是阴深深的大牢里还是冷的刺骨。不过还算干净,算起来我进三次蹲监了。没想到我这个遵纪守法的好姑娘到了这里,竟然会有经常坐牢的大好机遇。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梳子,想着宴扬飞的出现,怎么会如此之巧?何况他应该知道我是冤枉的,当日在河业城墙上,他为了梅玉儿险些推我下城,今日竟然为会我辩护,我当然不会自恋的以为他喜欢我。他为了梅玉儿差点死于万俟承手上,又怎么为我揭穿梅玉儿的诡计还我清白呢。还好容容,我本以为她仇已报,跟苗千叶私奔了呢,为什么现在还要置我于死地?苗千叶又去哪了?隐乔说梅玉儿身体还不大好,要找师父医治,现在是否找到师父了?不过就算找到,以师父的武功和智商是绝对不会她骗的。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收好玉梳,冷焰正在开锁,见我盯着他,有些淡淡的惊疑:“为什么不反驳?难道你果真认了这叛国罪?”我指了指旁边,笑着说:“坐吧。”他目无表情的看着冰凉的石床一眼,没有动。我不以为意,仍旧笑着说:“我正想太子怎么会如此巧合的赶到宗人府,看到你就明白了,多谢冷大人暗中相助。” 他嗯了一声,目光闪动,仍旧盯着我,一双眼睛越发的高深莫测,“玉梳是你的,怎会在容瑞之手?”那时在河业城,他直到我夜袭楚兵大营时才出现的,这些事情自然不会知道,以他如此阴冷严肃的性格,恐怕也不会有人自愿的跟他说起这些。我静静的向他诉说了一遍,他点头不语,片刻后又说:“那书信可是你写的?”我摇头:“当然不是,不过字迹确实像,而且印章也确是皇上赐我的。”“哦?那夫人的印章呢,现在何处?”我揉了揉脑袋,不确定的说:“可能在府里吧,我又不作画,不写字的,一般用不到,想不起来放哪了。”他嘴唇微抿,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严肃,语气有些阴冷:“夫人果然是受到多人宠爱的,连印章都让人保管了。”我心虚的低下头,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见他脸色铁青,又飞快的将头低下了。良久,才听他低声道:“你在此呆着吧,如果皇上果真计较前仇,夫人恐怕在劫难逃了。冷某会为夫人准备些美味的酒菜,让夫人的有生之日过的舒服些。” 他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让我顿时有些慒了,呆呆的反问:“可我明明是被梅玉儿设计陷害的,我在这里无法出狱调查,可是大人是锦衣卫首领,怎么会查不出来?”冷焰低低的一笑,笑声充满讽刺,“如果冷某所知的正确,梅姑娘其实是萧府的二小姐萧湖曦吧,梅玉儿虽然是萧府收养的义女萧煜姬,可是通敌叛国可是诛连九族的。如今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可若是真查了出来,即便真是梅玉儿陷害与你,可她如今是楚国太子妃,皇上恨她过甚,无法下手,难道还杀不了你吗!这真相不论查与不查,你都无法活下去了!”我愣愣的听着讲完,半晌无法回神,“她是她,我是我,既然真是萧府的义女,可她嫁去了大楚,又阴谋害我,早与我恩断义绝,毫无瓜葛了,怎么会受她的牵连!”“哼,梅姑娘看来是受惊过度,脑子愈发的傻了,这事与梅玉儿无关,主宰是皇上,他要你生就生,要你死谁也无法救你!要怪就怪你当初蠢笨到去惹怒皇上了。” 我终于是消化了他的意思,掏出玉梳,坐回床边,温柔的抚摸,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抬起头看着冷焰淡淡的说:“既然我非死不可,那就麻烦大人将此事查清楚吧,梅绮璇死就死了,可是李隐乔也是被陷害的,他与我无亲无故,只要此案水落石出了,他应不会被诛连吧。”冷焰的脸色依旧铁青,双目隐隐可见有些愤怒,终还是冷冷的说:“恐怕也由不得你了,李隐乔的来历十分可疑,我已派人去打听了。既然梅姑娘心念着想死,冷某念着相识一场,自会替姑娘好生张罗。”我听他这话,顿时笑出声来,竟像个小孩子赌气一样,“李大哥的来历冷大人不要麻烦了,让我和他去说吧,他本来也是想告诉我的,如今就差一个机会。”冷焰略一沉吟,答道:“这事我做不得主,需要请示太子殿下,你静下心等着吧,我这就走了。”说完转身便走,衣袖带起空气的流动,吹了一阵冷风,我忍不住的哆嗦一下。 冷焰一走,屋里顿时更加冷清了。我呆呆的坐了半晌,脚步声复又响起,三个守卫各捧着一垒物品进来放到了我床上,对我不咸不淡的说是冷统领吩附送来的。果然是冷焰的手下,如同他一样,冷冷清清的。我看了过去,二床厚厚的新棉被,粉色的锦锻价格不菲。一个梳妆盒,几根又粗又长的蜡烛和几本书,外有笔墨纸砚。心微微暖了起来,看来冷焰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叫来了个守卫,塞了他一些银子,托他送了一床被子和几根蜡烛送去给李隐乔。 点了根蜡烛,屋内大亮了,连着心情也似乎好了一些,裹在被子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觉睡的颇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拂在脸上,痒痒的,忍不住的用手去拿开,入手冰冰凉凉的,脑子顿时一惊,猛开醒来,一双如豆子般的圆眼正冷冷的盯着我,长长的红信子时不时的伸了出来。蛇!我身子顿时一软,从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蛇,此时它正与我面对面的互瞪,我吓的不敢动,只怕他一口咬向我的脖子,僵持片刻,它终于忍不住了,忽的飞快的向我低头扑过来,我慌忙抵起被子反扔到地面上,它迅速的从被子里窜了出来,又粗又长的深绿色蛇身,头又尖又小,非常伶俐的爬上床来,我吓的大声一叫,一步跳了下去,它又迅速的掉头向我扑来,我端起桌上的蜡烛放在胸前,但凡动物都是怕火的,它冷冷的盯着我,有些迟缓。我一步步的挪到桌边,又小心的引燃一支蜡烛,一手一支举在面前,心砰砰的直跳,看着面前那一条恐怕的大蛇,我吓的眼泪叭叭的落了下来,大声叫出声来:“来人啊!不管是谁,我一定会为他做任何事情!快来人啊!”我叫了许多声,竟然一个守卫也不过来,看样子,这只蛇能跑到我房里来,是某人和守卫窜通好了,要置我与死地的。 想到这层,手越发的软了,蜡烛被我轻晃,火光闪动。这支蛇的眼睛越来越绿,死死的盯着我,身体开始游走,我跟着它的步伐晃着蜡烛,深怕它瞅准空隙扑上来。外面忽然有人大喝了几声,接着有脚步声飞快的传来,我犹如听到了天使的招唤,激动的看向牢房外,脚步声杂乱急速繁多。晏扬飞焦急的面孔出现在牢房外,身后竟然跟着许兰古。他看到这场面,双眼顿时深暗下去,透出一抹狠绝,大声怒喝:“还不进去!来人,把这里所有的守卫通通斩了!”几个待卫冲了进来,那只蛇依旧盯着我,似乎下定了决心般,在待卫冲进来的时刻,猛然向我扑来,将我紧紧的缠绕大力卷住,手中的蜡烛全掉了,双手透着空隙狠狠的拍打蛇身,它的身体又冷又臭,狠狠的缠着我,全身骨骼断了一般,耳边一股臭气喷来,我扭过头,它一双眼睛绿油油的,伸着长长的信子,看着我的脖子,猛然张开血盘大口咬了下来,我顿时吓的大叫,忽然脸上一热,一股腥臭的气味漫延开来,身上的禁锢也松了下来,呆呆的睁开眼睛,晏扬飞一脸铁青的站在不远处,手中紧握着他的长剑,上面还滴着鲜血。他的眼睛看向我,我还没有看清他的眼神只觉意识远去了,眼前一片黑暗。 好香啊,什么东西这么香?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一室的明亮,轻风拂动床前的粉色纱帐如梦如幻。我掀开薄被,一身雪白的里衣,头发毫无拘束的散落下来,这是哪?呆了半晌,才想起昨夜在牢里险些裹身蛇腹,手脚顿时又冰凉,身子软软的,又怕的要命,哆嗦了半晌,忽然有人道:“出来晒晒阳光,就不会再害怕了。”是谁在说话?我掀开纱帐,入目的阳光刺眼,一袭白衣的男子背着双手站在窗边,长发随风轻扬,微侧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半晌才开口:“从今天开始你就住这里吧。 第49章 不要妄想逃跑,外面多的是待卫,你,只是换了个牢房而已。”我赤着脚走过去,并排站在他身边,轻风吹来,我们舞动的长发纠缠在一起,“我不明白太子为什么去的如此及时?”他勾了勾嘴角,并没有看我,低声道:“也许你很奇怪,我也很奇怪。昨夜许兰古突然来到,坐不片刻便说你以前赠他的曲子有些不明白,想去牢里询问一番。你知道的,那里,除了我和冷焰别人谁都无法进去。所以,本宫便随他一同去了。只是本宫心中不解,究竟是你?”我微微抿嘴,命不该绝还是许大人来的巧了?看太子的语气当然是对后者肯定性大了些,就连我也是如此,应该是,许大人,他来的太巧了吧。 “既然我还是犯人,殿下就不要留在此地了,我还不想死的再快些。”晏扬飞轻轻一笑,慢腾腾的说:“你托冷统领求我的事呢,既然能拜托他求我,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自己求我呢?”我捶捶脑袋,被大蛇一吓,连最重要的事情也忘了。“那殿下会同意吗?”太子低着头看我一眼,“我要留下来问他几件事,因为,我也有许多疑问。”说完自个儿斜斜的倚坐在偌大的躺椅里,阳光洒在他脸上,竟然透出一股前未有过的详和。轻扬起睫毛,对我轻柔一笑,戏谑道:“梅姑娘如此深情的盯着本宫,难道是看上本宫了?”我白了他一眼,扭过头看向窗外。 很快,一行侍卫带着隐乔过来。一身洁白的囚衣,面色如囚衣般惨白。我慌忙迎了出去,门口二支剑斜刺出来,挡住我的身形,冷冷道:“梅姑娘不得出此屋!”我只得守在门口,隐乔看到我眼睛一亮,消瘦的脸庞扯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他原来是严肃的一个人,长的虽然不若雪残的妖艳,也不如波愁的绝美,可是非常有男人气概。如此健壮的身体已瘦削如竹,可是那望着我的笑意,宠溺不减。我一直很奇怪他到底是谁,虽然一直没有问,他也没说,可是我知道他是亲切安全的,如今,他打算全都告诉我了吗? “璇儿。”他拉起我的双手,上下看了看,微笑着点了点头,晏扬飞不紧不慢的哼了一声,“李隐乔,你有什么要说的全都说出来吧,不然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人活一次不容易,可不要带着遗憾走的好!”我瞧着他的架势就有气,哼了一声。隐乔拉着我坐到了窗边,沉思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我从五岁起就被萧老爷收养了,老爷和夫人恩爱无比,只有一个儿子。小少爷非常可爱善良,直到我七岁那年,小少爷五岁时,有一次外出游玩,被奶娘丢了,再也找不回来。老爷和夫人心痛欲绝,我发了誓要学好武功寻找小少爷,所以老爷请了个师父教我。 又过了一年,我八岁,一个夏日的早晨,家仆推开房门,发现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躺在门外,就是你了。老爷夫人认为是上天怜惜他们膝下无子,送来的孩子,便起名叫萧湖曦,就是小姐你了。从此你便是萧府的小姐了,千般宠爱于一身。到了你二岁的那年,突然消失不见了。夫人一病不起,老爷掷下重金寻找,奇怪的是没有几天你又回来了,老爷和夫人都欣喜异常,可是我却发觉你的不对劲,说话时不会笑眯眯的抬头望着我,甚至对老爷都显得疏远极了,心智成熟了好多。终有一天,我发觉她不是你。你耳后有一颗鲜红的痣,她没有。我心中有千百万个疑虑,我感觉的到,这是一个大阴谋,可是不敢告诉老爷。她在家呆了四年,在六岁的时候也是和你一样突然消失了。老爷和夫人简直是不想活下去了。可还是奇怪的是,没有几天,你又回来了,这一次我确定回来的是你。你耳后的红痣长的欲发鲜红,依旧笑眯眯的望着每个人,可是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家都很庆幸,只要你回来就好了,以前的事不记得又如何,我也好高兴,可是又很担心,怕你会再次不见。所以每天都苦练武功,坚决不会离开你十丈。没想到,这次你果然不走了。直到你十四岁时,她来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和你一模一样的容颜。她昏倒在家门外,老爷夫人惊奇你们两人竟然同一容貌,便收养了她,叫他为萧煜姬。她的脾性比小时候越发的坏了,心思深沉,非要逼着你叫她姐姐,要你做妹妹。我心更加紧着了,生怕你受到她的伤害,也心中奇怪,你们二个人肯定有什么关系,而且是被某个人控制着,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她来到府里没几天,武林阁盟主元真和南下办事路过萧府,因为元真和的父亲与萧老爷是结拜兄弟,所以借宿一个月。 元真和长的玉树临风,妖冶风情,萧煜姬紧追不放,定要嫁他。元真和却对你情有独钟,约定好,等你几个月十五岁时,便来迎娶。萧煜姬心中万分恼怒,元真和走后,她也突然消失了二个月。后来再回来时,没多久,就有楚国太子前来求娶她,老爷和夫人自然是奇怪又害怕,不敢将她嫁与敌国的太子。可是她却坚决要嫁,与老爷夫人翻脸闹翻。后来有邻居来告诉老爷,在雁坡塘下路过时,看到一个年轻男子与老爷年轻时长的颇像,有可能是小少爷。老爷和夫人万分激动,我便赶往雁坡塘查看,可是雁坡塘守卫严密,我守了一个月毫无发现,便加入了雁坡塘,再作寻找。 算了算要到你的出嫁之日,便找了个理由回府,谁知半路追上的是陪嫁的尸体,丝毫不见你的影子,我心急如焚,回到萧府时,竟然看到了一片废墟,街坊告诉我,萧家上下二十人全葬身火海,无一生还。我万念俱灰,真想跟了老爷去了。可是想到你生死未卜,萧家大仇未报,所以又回到了雁坡塘。 几个月之后,林万迟要我去分部接应二位分坛主,没想到竟然遇到了你。虽然你不记得我了,我确定就是你。于是我接到坛主后回雁坡塘便要离开,但是我竟发现沈飞花与老爷年轻时颇有些相似,便留了些时日暗中观察。知他无父无母,从小被上代塘主收留,就有些确认了,心里记挂你的安危,又想回萧家看看还有没有人可以确定小少爷身份的,便要离开。雁坡塘规矩是活人不许离开,所以我找到你时,也只有半条命了。 那日你为了保护我,将我迷昏藏在酒窖,等我醒来时便知道是林万迟做的,所以潜回救你,没想到你竟然不在。林万迟为了引你前来,没有杀我,我本以为死在那里了,你一个弱女子竟然有如此的能力前来救我。我昏睡时间太久,不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等醒来时,医仙才告诉我你去边城打仗了。我急急的追去,本想带你离开事事非非,没想到竟会被大小姐陷害。我只是不明白,大小姐与萧家有何深仇大恨,非要置我们于死地。难道是大小姐恼恨你帮着沐将军退了楚兵? 不是的,我摇头,想起河业城梅玉儿的话,“她是嫉妒元真和娶我,并且在喜服上下了毒,烧了萧府。又派人暗中告元真和轿子里坐的是梅玉儿,所以元真和派了杀手,置我与死地,将我扔到了长洛河里,幸亏没死透,让凉魂殿的崔何诚看错眼,不恰巧的救了。”我想起那双蒙着黑布的眼睛,当时惊吓过度没有仔细看清,现在想想,那双冷绝的眼睛就是雪衣的眼睛,真没想到,救了我的是他,害了我的也是他,得离他远点。 空气有些稀薄,我呆呆的消化李隐乔的话,这些其实根本与我无关,我不想掺和进来。我是应该找个机会跟梅玉儿说清楚呢,还是替死去的萧湖曦报仇?左思右想,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都生死未卜呢,不知道太子会不会救我?抬眼看向晏扬飞,只见他呆呆的坐着,一双眼睛望着我,似迷乱似懊恼又有些不信。这是什么眼神,我有什么问题,低头上下打量自己一遍,没什么不对啊。见我惊疑的盯着他,晏扬飞勾了勾嘴角,理了理表情,又恢复到严肃的样子,不阴不阳的问道:“李隐乔,你说她二岁时曾走失,六岁时回来,可是千真万确?”隐乔点头承认,太子又低头思虑片刻,忽然站起来,二步冲至我面前,扮过我的侧脸,我大嚷:“你干什么!松手!”他只是摁住我的脸,良久,我感到一只手颤颤的摸向我耳后,仔仔细细摸了好久才放下来,低着头,失魂落魄的看着我。 我撅撅嘴,这什么人啊。自己抬起手摸向耳后,果然有一颗痣。李隐乔要是不说,我自己还不知道呢。管不住自己破口大骂:“一颗痣你摸什么摸!”恨恨的盯着晏扬飞,只见他似怒似悔的望着我,好久喃喃出声:“错了,原来都错了。一直都是你,不是她。原来我一直都错了……”我被他弄的晕头转向,跳起来扯着他的衣袖大叫:“你发什么神经,疯了你!” 他任由我推打,忽的一笑:“果然就是这脾气,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就爱跟我后面叫太子哥哥,只是你既然是萧湖曦为什么说自己叫梅玉儿,五岁那年你又去了哪里,为什么再不回相爷府了?”“什么,相爷府?你小时候认的我吗?”太子愣了半晌,似乎在整理思绪,好久才缓慢的说:“李隐乔你说她在二岁时失踪,六岁时回萧府,可是我在她四五岁时便经常在一起玩耍。这样说来,她失踪的几年是在相爷府的。当时承相说你是承相的小女儿,我也深信不疑,后来你快六岁的时候一去不回,看来应该是回萧府了。可是你如果是承相的女儿,那梅玉儿是谁,还是说你们二个都是承相的女儿。可是承相为什么要如此,将你们二人都送到了萧府,又为什么在二岁时要来个调换呢? 第50章 这件事疑点重重,你和梅玉儿的身世是个谜团,我认为梅玉儿应该知道的要多些,我去请父皇延缓时日,寻找梅玉儿前来。”说完急冲冲的走了,唯留我和李隐乔呆呆的征在原地,他刚说的那些话,我在慢慢的消化…… 他的意思是,他以前错将梅玉儿认成我了,亏得他还为了梅玉儿差点杀了我,原来自己还弄错了。怪不得当初在宫里,我唱《小小》这首歌时,晏扬飞如此失态,原来是想起小时候的青梅竹马了。不过就算我不是原主,我也大概猜的道萧湖曦应该是被再被封忆,根本记不得他了。不过萧湖曦二岁到六岁之间确实奇怪,难道她和梅玉儿是姐妹关系,都是丞相大人的女儿?可是丞相大人为什么要把孩子扔给别人抚养,还不管不问的这么多年,如今还断了音讯? 现在我都要上断头台了,都没见他来看望一下,这样看来,丞相一定不是萧湖曦她们的父亲,可又是谁的呢?梅玉儿如果不是有些后台,只凭她的美貌与智慧,才十几岁的年龄想在江湖上出尽风头,令人闻风丧胆,恐怕是笑谈。那个幕后帮她的人是谁呢,难道是楚国太子万俟承?是他就说的清楚了,可能是梅玉儿偶然遇到万俟承,两人互相倾慕,于是一拍二合,结为夫妻,一个执掌江湖,一个运帷官场,齐心协力,一统天下。这二人果然是绝配,一个是蝎子尾,一个黄蜂针,合一块,巨毒无双! 心思几转,都没有能脱罪的办法,耳边一声低叹,隐乔淡淡一笑,抚了抚我的长发,安慰道:“你别担心,一定不会有事的,我感觉的到,会有很多人来救你的。”我扬起脸,对着他露出了笑容,二个待卫进来,又将他带回牢房了。我定定的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中空荡荡的,好像他渐渐的走出了我的视线,走出了我的生命,这恐怖的未来,我们两个会是如何的下场? 宴扬飞竟然一去不回,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已经快二个月了,天气热的要命。这段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过,我每天在小腿上绑了重重的沙袋,努力练习跆拳道,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见过和尚练轻功都这样,幻想有一天说不定有人来救我,我就能跑的更快些了,可是日子过的太过平静了,有些像暴风雨要来的前夕…… 这几天不知怎么的,有些困,全身懒懒的,一点也不想练功。缩卷在凉席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扇子,可出来的都是热风。忽然平时常来的二个小宫女急急地走进来,冲我大声嚷道:“姑娘赶快穿好衣服,皇上来了!”我吓的赶快拉好里衣,套上了一件白纱裙,头发刚梳两下,还没来的及挽上,皇上便一身微服走了进来,见他脸色铁青的随身一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我登时双腿有些软了。二个宫女早不知道什么跑了,我两腿微微打颤,跪在地上。过了好久,感到他的气息渐渐平稳,又过了半晌,他才冷冷哼了一声:“梅姑娘一个未嫁的女子,身衫不整,发不梳理,成何体统!”我将头深深埋下,“回皇上,民女……民女刚才在午睡,收拾不及,望皇上恕罪!”哼哼,他冷笑二声,“梅姑娘倒是处变不惊呀,如此竟然能安心睡午觉,原来是算准了江湖上有的是人为你奔走!哼!”我只不动,装作没听见,心中却好奇是谁,波愁一定心痛坏了,不过他脱离了凉魂殿应该不会回去吧。除了他还有柳雪残,他也脱离了雁坡塘,应该是有自己的网络的,另外,没有人了吧。 “难道梅姑娘在暗暗高兴吗?”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下巴被狠狠的抬起来,对上了皇上恼怒的脸。他已近五十,一张脸近距离看都是皱纹,不大好看,我垂下眼睛,低声道:“民女没有。”他冷笑:“朕已有所察觉,近日江湖中不少好手都赶来京城,聚在宫处,但是却分为几个团伙,几乎都是为救你而来!你在世上多活一天,如何让朕安心的睡上一夜!来人!”外面二个小太监踱进来,手里都捧了托盘。我瞟了一眼,面容惨白,一面托盘上放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另一个上面搁置一条雪白的锦锻!耳边传来皇上凛历的声音,“你自己选个上路吧!” 我愣愣的瞪了半晌,忽然腾的站起来,后退二步,抽出一根发钗握在手里嚷道:“皇上!我不想死!我不会选的!”这一声怒吼,三人皆的惊的一愣,很快,皇上颤微微的站起来,双手青筋毕露,怒指着我:“大胆!竟然敢跟朕如此说话!来人送她上路!” 外面的守卫快步进来,我抬起发钗刺向最近的一个待卫,他一时躲闪不开,刺进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流了出来,后面几人一哄而上,我拔出钗子,踢了过去,功夫果然进步不少,一脚踹倒二个,一边皇上大怒:“格杀勿论!”说完,一甩袖子,后退几步,待卫听他如此说,都唰唰的抽出剑,一屋子的待卫将我团团围住,剑尖都指向我,我握着手里的发钗,看着一圈冷冷的,反着光的剑面,脑子都空了。忽然背后被谁推了一掌,站立不稳向前扑去,前面的慌忙后退,我摔倒在地。身子一下被提了起来,双臂被狠狠的掰住,二个太监向我走来,一个捏开我的嘴,一个将药碗放到我嘴边。我心里顿时好害怕,死死的拼命要闭嘴,摇晃着头,下额被捏的好疼,苦涩的汤药直直灌入喉咙,呛进鼻孔里,眼泪直流,我拼命的摇头忽然砰的一声响,那药碗碎到了地上,我听到晏扬飞狂怒的大吼:“父皇,你不能杀她!她是儿臣喜欢的女人!”我趴在地上,肚子里火辣辣的痛,咬着嘴唇,喘着粗气抬起头来,皇上面色铁青的瞪着晏扬飞,一字一顿道:“太子殿下果然要维护一个叛国者吗?如果,真的要,那么,太子将来如何治理这大晏江山!朕要考虑一下太子了!来人!将这里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说完,冷冷的望着我,面孔扭曲的说:“朕倒要看看中了断肠的人,如何能活命!”太子身形一抖,整个人僵住了,皇上怒气冲天的走了,所有人跟着出去,一时间周围又静了,只有我肚子像把刀在一片一片的切割似的痛,终于眼前越来越朦胧,什么也看不到了。 好冷啊,冷的像光着身子躺在冰块上一样,冷的心在疼。我要死了,我一定要死了,可是我不想死啊,如果死了,再也看不到太阳,看不到波愁,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有人伤心,有许多的事情我都会看不到了,我不想死,不想死!对,我不能死,突然拼命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昏暗,只有远处桌上一盏微弱的浊火,正如我的生命一样,快要熄灭。外面静静的,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好冷,我努力的将自己缩卷成一团,呆呆的看着门外,我还没死吗,太子去哪儿了,今夜还有人来杀我吗? 就这样又冷又怕的注视着门外,忽然一个黑影闪了进来,我吓的刚要张嘴大叫,一只温热的大掌闪电般捂上了我的嘴,“是我。”我仔细看过去,竟然是冷焰!他神色有些慌张,急急道:“你快走,太子惹怒了皇上,锦衣卫马上要来人杀你了。”我傻傻的说:“今天皇上就来过了,只是我为什么没死?”冷焰将我拉起来,四处找衣服,嘴里面飞快的说:“殿下找太医帮你暂时抑住了毒性,知道你有了身孕,思虑好久,向皇上禀报说,你腹中是他的骨肉,要皇上放你生路,并娶你为太子妃,皇上怒不可抑,已经软禁了太子,要锦衣卫将你挫骨扬灰!”我如浮在雾里,呐呐的摸向小腹,“你说……我有了……孩子?”他飞快的给我穿上一件白色的纱裙,确定的说:“是的,殿下心中爱你过甚,虽然孩子不是他的,可是他却承认,本想以此救你,没想到,皇上如此容不下你,便暗中唤我护你出宫!”我一时又如坠入地狱,呆呆的不可相信,“孩子不是,太子的?”冷焰有点惊疑:“孩子是谁的,你不知道吗,当然不是太子的!”我呆呆的摇头,目无焦距:“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的。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什么!”冷焰忽的摁住我肩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闪着怒火,“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怎么回事!”我喃喃的说:“我不知道,庆功宴那晚,我留宿宫里——后来,我醒来就发生了……我,不知道是谁。”肩上的双手在颤抖,他咬着嘴唇低吼:“竟然在宫里发生这种事情!该死!这是锦衣卫的职责,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为你出这口恶气!”不待我反应,一只胳膊挟住我的腰,如飞般掠进了夜色中。 漆黑的夜,空气中弥漫中暑气未消的炎热,我心中渐渐烦燥起来,看着冷焰顺利的将我带出宫门,放上马车,心中越来越犹疑。拉开帘子,望着正疯狂赶车的冷焰,一股怒火突然发泄起来:“我走了,隐乔怎么办!”冷焰头也不回:“我已派人去救他,约定好城外西郊林场相见。还有我也派人通知了柳雪残,他应该会赶到,你们三人找个地方躲起来吧,等到太子荣登大宝才可露面。”我听他派人救了隐乔,心中微微放心,还有些不放心的低问:“可我们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出来了?皇上不应该会放我啊!”听我这句话,冷焰的后背微微一僵,良久他冰冷略显苍凉的声音传来:“因为,断肠……无药可救!虽然你喝了少许,可快则十天,慢则半月,你便会肠穿肚烂,无法可救。太子也知道,可他不愿意你去死,所以一定要属下救你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去找医仙吧,他总有法子的。”后面的一句话有些不确定了,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 知道自己只有半个月的寿命了,心有些不可抗拒的害怕。 第51章 我真的不想死,以前也许会想过,死就死,没什么可怕的,可真到了死前,又是如此的不舍,不愿意离开。我静静的坐了下来,想起了波愁,他对我的感情一如我对他,只那一眼便如相识万年,坚定不移。虽然我们聚少离多,可他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可是我总是拖累他,他无怨无悔,是因为相信我终会陪着他,可如果我真的去了,他是否会后悔,是否会怨我。不仅丢了凉魂殿,还丢了一身武功,最重要的是,丢了心…… 还有雪残呢,我一直对不起他。他总是让我感到轻松,每次我心情不好他总是故意逗我开心,从来不要求我的回报,他知道,一直知道我只喜欢波愁,可还是无怨无悔。欠波愁的,可以要我下辈子来还,可欠他的,我怎么还? 还有我的仙衣阁,甜香食府,这些我都可以交给清得了,没什么好顾虑的,可我突然死了,她们难道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吗?还有与梅玉儿的恩怨,我本不是萧湖曦,让我这样白白的死了,我不甘心!这样一想,心中怒气顿生,忽的拉开帘子大嚷:“我不要死!我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死,就要躲!为什么她梅玉儿就能好好的活着,看着我去死!我不甘心!冷焰!你说,我怎么样才能先为自己报了仇!只要先杀了梅玉儿和容瑞,我死了也至少无悔了!”冷焰刚转头来看我,忽然一股疾风吹来,冷焰忽的抓住我翻下马车,听到一声轰响,我从冷焰怀里抬起头来,只见那一车一马已被炸的血肉横飞! 冷焰迅速的将我扶起来,警觉的望着四周,一声娇笑传入耳中,黄衫一飘而过,前方草地上已站立了一个女子,她笑吟吟的望着我,一张脸净是得意,不阴不阳的说:“梅夫人这就要走吗?可是容容舍不得呢!你要是这样就走了,不枉我相思一场?”我一看到她就怒气横生,挣开冷焰的双手,指着她大骂:“你个白长一张俊脸的白痴!阴魂不散!跟在梅玉儿屁股后面当狗腿,难道她的肉骨头那么好吃!你就这么想弄死姑娘,姑奶奶偏不如你意!老娘死也要拉你当垫背!黄泉路上也要你走前头!”说完捋起袖子就要扑过去,她被我一骂,月光下一张俏气的扭曲,恨恨的说:“我让你骂,让你骂,我今天非要撕了你的嘴!”说完提起手里的黄丝带甩向我,顿时一股风吹来,丝带就像只蛇一样,直直冲过来。冷焰一把将我拉到他背后,双手推出,带起一股劲风,那蛇平空的坠下了。 忽然耳后一股冰凉,我下意识的拉着冷焰趴下,月光下泛着白光的匕首一飞而过,落入草地上。扑扑声传来,冷焰急忙抽出了腰里的剑,我吓的躲在他怀里,只觉得周围寒气逼人,有丁丁当当的声音不断,等我终于抬起头看时,一地的飞刀零落的躺着。不远处一个白衣男子冷冷的站着,一股冷气从他周围向我们这里漫延…… 他双眼在月光的照射微微泛着青光,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我呆呆的盯着那一身镶着金边的白衣,呐呐的叫出二个字:“白……洵……”,时间似乎过的非常慢,终于他立在一米外,我不敢看他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可仍感到他的恨意围绕在我周围,穿入我体内,啃咬我的心。时间静止,一切都不动了。终于容容讥笑道:“出来吧!”树林中人影晃动,几十个白衣红边的男子将我们围在一起,容容得意的说:“这些可都是白家堡的守卫,恨死了你梅绮璇,如今别说只有冷焰在此,即便是凤波愁和柳雪残在,我们也要他们一起留下来!上!不留活口,照死里剁!”她一声令下,一排刀光刷的扑面过来,冷焰站在我前面,一刀划过,只听一声哀叫,他已夺来一支长剑,递给我低声道:“自己小心些,只管闭了眼睛砍便是!” 话声一落,他已经冲了出去,剑光闪烁。我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剑,还让我闭着眼睛砍,我睁着眼睛都砍不准了,闭上眼睛还不找死!香风扑面而来,那条如蛇的黄丝带又飞了过来,我急急的一剑划过去,剑锋被缠住了,容容一跳便到了我面前,冲着我得意的冷笑,月光下的俏脸都有些扭曲了,我也冲她一笑,她笑容一僵,我慌忙一条腿踢了过去,将她一步绊倒了,我紧跟着扑上她,将她骑在身下,双手不住的拍打她的脸:“你个笨女人,还不落了我手上,姑奶奶我抽死你!抽的你脸变形!肿的没人要!”恨恨的掐着她的脸,她疼的狂叫:“疯子,疯子!来人,将她拉开!”二个待卫挥着剑冲向我,我从她身上翻下,使劲踢了二脚,将她拉起来,剑横在她脖子上,大喝道:“都滚开,不然我杀了她!”所有的待卫果然停下了手,死死的盯着我。 白洵的眉头微皱,嫌恶的看了容容一眼,挥手道:“不用管她,只管杀了梅绮璇!”容容身体一晃,不相信的大声道:“洵哥!你竟然不管我的死活!”白洵冷哼一声:“你死活与我何干!我几时在乎过别人了!”容容的身体更加颤抖,有些哭泣的声音:“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难道对我没有一点感情!”白洵不耐的挥挥手:“快上,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待卫们又挥起兵器砍杀起来。这次二个待卫继续挥马上来,没有半点顾惜容容的样子,我又不能真杀了容容,便推了她去挡二个待卫,其中一个伸手接过了容容,一个手挽剑花扑上我,我抬起剑迎上去。他力气颇大,震的我手臂一阵发麻。另一个待卫松开容容也扑过来,跆拳道根本就是腿上的功夫,虽然有高深的,可我只学了一年,招式会的太少,手中的剑一下便被他们搁开了。后背忽然一痛,一股腥味涌上喉咙,我看了奋力杀人的冷焰一眼,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转过身子,看到容容扭曲的脸。 片刻功夫,她似乎老了十多岁,面容苍白,双目无神,嘴里念念有词:“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仇海就不会死,洵哥也不会不理我,都怪你!”话没说完,她突然一个转身,我只觉小腹痛的撕心裂肺,大叫了一声,她踢了我一脚仍不解气,又一掌拍上我胸口,顿时一股血气上涌,张口喷了出来。再没有半点力气支撑,倒了下来,小腹如刀割般的痛,有什么正渐渐的流失。听到冷焰大叫我的名字,我努力眨眨眼,看到他面色焦急的跑过来,心中有丝感动,没想到,这个冷面的人呢,我快要死的时候竟然是他在我身旁。眼前有些迷茫,看着他越来越近,一掌拍飞我周围的二个人,悔恨心痛的搂起我,小心的将手盖在我的小腹上,一股暖流缓缓涌入体内,我感觉自己有了些精神,平静的开口:“我的孩子是不是没了?”他低下头,轻轻点了下。我看着迷蒙的月光,说不清什么感觉,这个孩子啊,虽然他来的不是时候,可是突然走了又有些悲伤,喃喃的出声:“这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爹是谁,走就走吧!”忽然一滴液体掉在我脸上,啪的一声正如打在我心上,我心一紧,是他在流泪吗,这个冷冷的男人竟然会为了我流眼泪?血液顿时沸腾了起来,上一次也是这样,在楚军大营,是他从空而降救了我,这一次也是这样,冷焰,你是个好人。 不远处忽然有个白影一闪,我用起全身的力气将冷焰压到身下,挡在他面前,直觉一股异香扑鼻,眼睛一抹刺痛,似乎有针插入了眼睛,血色中我似乎看到隐乔扑上了白洵,他手中握着什么,双耳接着轰轰直晌,只听到好像是炸石的声音一直不断,眼前渐渐的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隐乔慢慢倒下的身影,一声凄历的声音从我喉中冲出:“不要!”朦胧中听到有人撕扯的大叫了声“璇儿”,就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了,思绪一下停顿了,周围一片黑暗,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我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终于可以睡觉了吧……刚才是谁叫的我……好熟悉…… 静,好静,四周为什么会这样静呢,似乎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了,他们都去哪儿了,我睡多久了,为什么没人叫我呢。我拼命的睁眼睛,为什么睁不开呢,难道还在梦里。我抬了抬手臂,可以抬的动,掐了自己的肚皮一下,好痛啊,有痛的感觉,那我应该是醒着的。可为什么这么黑,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不详的预感,颤颤的抬起手,眼睛上有一层厚厚的布围着,原来,果然如此,我的眼睛看不到了。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呢,我张开口大叫起来,“有没有人,有没有人!”为什么没有人来,我叫了好几次,都没有人来,忽然一股风吹来,有人将我扶了起来,我焦急的大嚷:“你是谁,是谁,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他不住的拍打我的后背,我激动的推开他,跳下床,前面好像有什么挡着我,被我绊倒了,我也朝前扑过去,那人飞快的将我搂入怀里,继续轻轻的拍打我的后背,这种感觉怎么会如此的熟悉:“你是谁,我认识你的对不对,你是谁?”抱着我的人身体一僵,将我紧紧的搂住,似乎无限怜惜。我渐渐的也僵住了,我明白了,那摔倒的凳子着地怎么会没有声音呢,因为是我没有听到而已,我不仅看不见了,而且听不到了…… 我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了,我还活着干嘛,不如死了算了!眼睛看不到了,我抓不住梅玉儿了,我报不了仇了。忽然想起隐乔倒下的身影,我猛着推开他,大叫着隐乔,急步的摸索出去,我要找隐乔,我要找隐乔!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脚底又被什么绊了一下,我重重的摔出去,是草地,我摔在了草地上,这是外面,又有一个人焦急的将我扶了起来,轻轻的拍打我的衣服。他的身体上有股淡淡的药香,那味道我有些熟悉,难道是,我惊喜的大叫:“师父! 第52章 师父!是不是你,师父!”他握着我的手,轻轻的拍二个,又敲了我的头一下,我知道是师父。心里顿时松了下来,眼泪哗的直流,我扑进他的怀里大哭:“师父,师父!我不要看不到,我不要听不到,我不要死!我要报仇,我要杀了梅玉儿,杀了皇上,杀了白洵!隐乔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师父!师父!我心好痛啊!”我发疯的大哭,张惜帘一下一下的抚着我的头发,好久好久我累了,头昏昏沉沉的,手心痒痒的,好久才发觉是师父在我掌心写字。可我只觉的掌心痒,根本感觉不到是什么字,我拼命的摇头:“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写的什么!师父你说隐乔是不是死了!是就写个一,不是写个二!” 他在我手心轻轻划了一下,我等了好久好久都没等到他划第二下,我不相信的问:“师父你是不是少划了一下,是不是少划了?”手被他的大手包起,他轻轻的搂着我,拍着我的后背,心中痛的要命,却一滴泪也哭不出来了。我推开他,急切的问道:“师父,波愁呢!他去哪儿了!他在不在,在划一,不在划二。”手心上感到二下划过,我心中失落,“不在,他去哪儿了,去找我了?”手中一下划过,心情微微好转,他果然是放心不下我,去找我了,可是他的身体能承受吗?“师父?我的毒能不能解,眼睛能不能治好,耳朵能不能治好?能不能?”手中好久没有线划过,我等着心都凉了,不死心的嚷道:“师父,你是神医,你一定有办法,你要治我的眼睛!如果治不好,你把我杀了吧!我不要活了!你杀了我吧!”终于掌中有一划过的感觉,轻轻的,微微的有些颤抖,我,欣喜若狂。卷起手心,暗暗起誓,梅玉儿,只要我可以再次睁开眼睛,我将会复仇。我会不折手段,只为取你性命! 我每天都生活在黑暗中,没有声音,没有阳光,师父每天都给我喂药,经常将针插入我的后背,插的很深很疼。我不知过了多久,心中越等越焦急,我不想再等,终于有一天我摔了药碗,大声嚷道:“师父,我没有一点好的感觉,我不要再等了!我要赶快好起来,我要看到,我要听到!”然后就那样呆着不动不吃不喝,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体内被耗空了,支持不住的睡着了。好像有个人一直抱着我,抱的那样紧那样轻,又好像那样的哀伤,带着我的心也痛了起来。好久好久以后,那种感觉消失了,我又继续沉睡。又不知睡了多久,我被摇醒了,手心上划过一道,我心中狂喜,大叫:“师父,难道是有办法救我了?”手中又被他轻轻的划了一道,我高兴的抱住师父:“太好了,师父!你快一些!我要看到,听到,然后我不走了,我要留在师父身边学习医术!我要学习下毒,要学习武功,我要变得强大,他们欠我的,我要一一要回来,一个都不会少!” “师父,你做什么?”我老实的坐着,感到师父拆开了眼睛上的布条,喂了我一碗药,又等了好久,头晕晕的,师父给我喝安眠药干嘛?医眼睛都不能醒着嘛,也是医眼睛多么痛啊,一定要睡着,最好我醒来就能看到太阳了,想着想着心情就好了,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梦里我见到了波愁,他告诉我他不介意这些,他只要我好好的,我和他一起再不离开了,我好开心,波愁,你快来我等着你。 “师父,什么时候能睁开啊?我都能听到你讲话了,为什么还看不到!”我不安份的扯着眼睛上的绷带,手背被师父拍了一下,他微怒:“告诉你了不准揭就不准揭!再等三天就好了,难道你不想看见了!”我吓的慌忙坐好,不敢在动。耳边忽然听他轻轻一叹,不解的抬头找寻他的方向:“师父怎么了?”他静静的不出声,好久才说:“我为你换了全身的血液,你的断肠解了。”我乐的笑出来,“就知道师父最历害了!”他微微的抚了抚我的头发,不说话,我感到他不大正常,许久才开口,“有人要见你!”我嗯了一声,“谁?”他不说话,似有微风拂过,我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他抬起我的手轻轻的握住,这只手,为何如此熟悉,我不确定的低声呢喃:“雪衣?”手被握的更紧了,耳旁有轻轻的男声:“是我,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跟我走吧!”我不确信的问:“你会找我?”他有些无奈的说:“我为什么不找你,听说你被冤入狱,我便召唤了各部赶往京城救你,等我里里外外谋划好了,谁知你又被冷焰送出宫,我一路查找,赶到时只看到一地尸体,竟然没了你的踪迹,我心急如焚,前几天终于知道你来了这里,我日夜不停的赶来,终于见到了你,你跟我走吧!”说着一把搂住我的腰,我急忙大声反驳“我不走,我还要等波愁呢!” 我感到腰上的那只手渐渐用力,他在生气,我有点害怕的小声说:“我是钦犯,会连累你的,你走吧。”他更紧的搂住我,有些阴沉的说:“我若是怕被你连累,会来找你?你以为你就不会连累张惜帘吗?凤波愁为了救你已勉强回凉魂殿了,如今恐怕被手下强留了,想来也来不了!如今你只有跟我回去才能保住自己,不然你师父也没活路了!”是呀,我现在跟着谁就会连累谁,师父是个世外高人,武功是会了些,可是也不是朝延的对手。可是我要是跟了雪衣走,波愁来了就会找不到我,还有雪残,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和雪衣可是有愁的,我跟他走,雪残一定会生气。翻来覆去想了这么多,还是决定拒绝雪衣。 “别拒绝我!”雪衣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你不想报仇吗?你就这样甘心被陷害?白洵可是依旧活着好好的,可是你的李大哥却死了,难道你就不伤心!”隐乔!我心一颤,他死了,他一直像哥哥一样保护我,在宫里时他还轻轻的安慰我说我会没事的,他其实是看着萧湖曦长大的,如亲哥哥一般,他一辈子都在守护萧家,可是却为了我而死。他死的太冤枉了,他一直以为我是萧湖曦,如果他不知道我是另一个人的话,会不会就不会死了,原来是我害了他。“想报仇就跟我走,你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我可以教你武功,教你下毒,甚至给你权力,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去替你杀了梅玉儿!” “不要!”我大声阻止,“你不要动她,我的仇我来报!她欠我的,我要一点一点讨回来!你说的对,我现在根本一无是处,一直是受别人保护,什么都不会的,我怎么去报仇!雪衣,我跟你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说,你说,你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他有些急切的拉住我的双手,我假装看不到,淡淡的说:“我只一个条件,我想走的时候,你要让我走!”他的手微微一僵,仍旧说:“好,你想走的时候我让你走,可是你不该走的时候也不能偷偷的离开!还有,你要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元真和。”我点了点头,你想做元真和我便叫你元真和,你想断绝那段日子我便忘记,我不管你和萧湖曦的情缘,因为她已经死了,我只是梅绮璇。 师父送了我一本书,详细记载了他的下毒绝学,又开了个方子,嘱附我眼睛睁开后要连用一个月,不可流泪,也不可用眼过度。虽然我不大理解师父为什么有些不对劲,可是他不说我无法得知,终于留了信给波愁和雪残,跟雪衣走了。 “小姐,这是阁主为你赶制的新衣。”我瞟了一眼,一袭飘渺的白衫,淡淡的说:“放下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几天来好像胖了些。闻着头发上传来的香气,有些迷茫,一会儿要去前殿,他说要来客人,让我沐浴后就过去。小桔梳头很轻,轻的我几乎感觉不到。“小姐,要梳什么发式。”身后传来她低声的询问。我摇摇头,“不用梳了,前面辫两只就行了。”她轻轻的将前额往上及至中间的头发辫成二股,又插了几颗珍珠,我换上了新衣跟着小桔去往前殿。 武林阁有多大我还不知道,不过这里都是高手,不像雁坡塘四处都是守卫,因为元真和只安排了暗哨。有多少不清楚,可是仅仅暗中保护我的不下于二十位。在我眼睛能看到的第二天,元真和便唤了一声如风,一个轻如风的黑衣男子便一闪而现,一张年轻刚毅的脸,十分的沉静,他便是守护我的暗卫队长,只听从于我的命令。 天还是热的很,园里传来阵阵花香。武林阁虽然有钱却不浪费,除了必用的,其余的几乎没有。小路上铺了碎石,望着前方落日的余晖,让我想起了雁坡塘,曾经我也在一个这样的夜晚看过夕阳,曾经有一个男子陪在我身后,虽然他不是我的朋友,可也是个可怜的男人,不知道他现今如何了。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珍惜少年时,因为,时光一去不返,正如,有的人,死了永不可见…… 正殿已掌了灯,两个待卫守在门外,我走进去时感到明亮的灯光照晃了我的脸,空空的大殿上香气袅袅,金黄的珠帘有些轻微的晃动。我知道,元真和坐在帘后,他在透过珠帘打量我。小桔急走二步上前掀开珠帘,果然看到元真和紧盯着我的目光,如狼似虎。我看向他,一身绛红的外衫散乱的披在身上,胸前露出一片白嫩的胸膛,紧绷有型。头发没有梳理,黑如瀑布似的散落在身后,有二束滑在胸前,添了几许魅惑。我原以为雪衣是个如天使般的美男子,到了这里后才发现错了,他本是如魔鬼一般的男人,妖冶更甚张惜帘,俊美胜若沈飞花,偏偏又冷到了骨子里,比冷焰的冷更深一层。他看着我的眼光一日比一日深沉,我知道他在极力压抑自己,但是我却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正如他相信我不会离开一样。 第53章 轻启朱唇,他懒懒的开口:“我听说你怀了孕,我查到这个男人是谁了,你要不要见见?”我强忍的防线终于崩溃,手有些颤抖,轻轻的点了点头。他挥了挥手,微微坐正了身子,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似乎夹杂着铁链的晃动,我透过珠帘急切的张望。终于一个大红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虽然头发散乱,但是身子挺的笔直,显得如此的孤傲,我一把拉开珠帘,疯狂的冲出去,狠狠的抓住他的双肩,不相信的望着他,他也定定的望着我,眼睛里有些内疚,有些惊讶,还有些羞愧。我终于软软的瘫软在地,捂着脸喃喃低语,“怎么会,怎么会是你,我不相信,不相信……”小桔扶起我坐到了椅子上,我仍旧不相信的望着他,他不敢再看我,只是侧着脸看向一某个焦点。 元真和懒懒的声音传出来:“你自己说吧。”话声落下,大殿又静了下来,良久,才听到许兰古有些沙哑的声音。“我是楚国三王爷的二子,从小喜欢乐理。楚王知道晏王喜欢音律,便决定派我来。十三岁的时候便被送来大晏做内应。为了能够接近皇上,我受了许多苦,终于坐到了这个位置。我与梅姑娘你无怨无仇,我从未有害你之心。只是我身为大楚的子民,有我的苦衷。”说完看着我,充满了愧疚,我哆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缓缓的向我跪下,“在梅姑娘回京的时候,我便接到了万俟太子的密信,要用反间计置你于死地。于是我便假借索要乐谱之机模仿你的字体写了叛国书。我善于模仿笔迹无人知晓,所以没有被怀疑。我素知晏王容不下你,所以此计一出你必死无疑。大晏律令,孕妇须产后方可处斩,如果你能有孕,便能拖延一年,凤波愁便能想到方法救你。所以庆功晏那晚,我便……这件事,我对不起你,我也知道你有了孕,我本以为只要你有孕便有希望活下去,不想晏扬飞竟然为认下这个孩子,晏王大怒,为保皇室尊严,秘令处死你。唉,我也知道,那个孩子不在了……”他眼神有些迷茫,有些伤感的怔仲片刻又道:“至于容容的事情我确不知,后来知道你被下了大狱,心中有些愧疚。听手下密报,万俟太子下令放蛇秘密咬死你,于是便慌忙赶去晏扬飞殿内,找了询问乐谱的借口相救与你。幸而你没事,如今我身份已败露,你心中恨我至甚,便杀了我出气吧。”说完抬起眼睛定定的看着我,我闭上眼睛,身体还有些颤抖,没想到竟然会是他,欺侮我的是他,孩子的父亲是他,可在蛇口下救我的是他,他虽然对不起我,却没有害我之心,只想救我,我怨啊,可是我却下不了狠心,那无缘的孩子走了,难道我真要杀了他的父亲泄恨吗。心里过了片刻才渐渐平复,轻轻的说道:“你回楚国去吧,一路保重!” “小姐,阁主请您去吃早餐!”我吐了一口气,缓缓的站起来。元真和是个来历的师傅,每天早上我都要在他身边蹲马步,而他练完一套剑法便会回去休息,直到他让我起来我才可以起来。qi书-奇书-齐书揉了揉麻硬的双腿,慢慢踱去偏殿。 元真和已坐在了正面的主位上,一双眼睛直盯着大门,看到我,妖媚的脸柔和了下来。我坐在他旁边,听到他柔声说:“累了吧,再过几日你有了根基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我点了点头,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一缕头发落了下来,我想放下碗去捋,一股热气传来,头发已被束到耳后,抬起脸对上他微笑的双眸,我假装没看到,又低下头去喝汤。直到我吃完奇-_-書--*--网-qisuu.,他也放下了碗筷,拉起我的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走到门外,接过小桔捧来的沙袋弯下身子绑在我的小腿上,他的动作轻柔,我看着他蹲在我的面前,面衣散落地面,长长的头发躺在衣服上,随风轻轻晃动。心似乎震憾了一下,这个妖冶霸道的男人,他抛下了阁主的架子,男人的尊严,只为我挽上沙袋。他整理好我的裙子,抬起头来正对上我看着他的目光,微一怔忡,迅速站起来拉着我的手,我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他过了半晌轻叹了一声,又拉起我的手,轻轻责怪:“从哪学的法子,在小腿上绑沙袋练轻功,我知道你想要速成,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如果再过几天,你没什么进展的话,我就把你那对沙袋扔了。”我嗯了一声,不回答,他也不再说话。 跟着他左拐右走的,不知过了多久,才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前,他将手摁在大门中间的凹陷处,门自动开了,我望着里面灯火明亮的,没有动。他又拉了我一下,我才跟着他走进去。门又合上了,发出了闷响。这应该是人工加工过的石洞,壁面平滑,隔几米便有个火把,地面十分平坦,走在这里面,会有回声,一声一声的,有些恐怖。元真和紧紧拉着我,低声道:“跟紧我,这里面都是机关。”我点点头,乖乖的跟在他旁边。走了不多会儿,更加明亮起来,一个拐角,入目的光芒刺的我眼睛无法睁开。 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看到了处处的金山。无数的珠宝散落在地面,发出耀眼的光茫,成块的金子一箱箱的堆在一起,钻石铺满了地面,我愣了半天才抬起头看向元真和。他眼含笑意的望着我,颇有些自得。“这些便是武林阁的宝藏,只有历代阁主才可以进的来!”说罢,手一挥,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属下参见阁主!”元真和点了点头,拉过我面向他。我看过去,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子站在偏远的一角,似乎与山壁融在了一起,不仔细无法看的出来。他抬起脸来,有些苍白的老脸,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盯着我上下看了许久,元真和慵懒的说:“可看清楚了,这便是武林阁的阁主夫人,这里她要来便来,即便是将这一地的珠宝全都运走了,你也不可以阻拦。”他又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一闪身不见了。我莫名其妙的望向元真和,他有些严肃的看着我,抓住我的手说:“你想要复仇,是不是?”我点了点头,他嗯了一声接着说:“要复仇靠的不是武功,而是钱!只要你有花不完的钱,你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我微一思索,他说的确实不错,我武功练的再好又怎么样,还不如花钱买通杀手来的直接迅速。我又点了点头,他微一笑,指着满室的珠宝说:“只要你嫁于我,这所有的珠宝都为你所用!你可以不用再受苦练武,甚至可以建立一支军队杀了晏楚善和万俟承!”我看着他无比自信的眼神有些犹豫,他说的很对,只要有了花不完的钱,我就可以拥有一支军队,可是那样我又能得到什么?我不是这里的人,对这里的国家没有任何感情,跟谁和我跟谁作对我都不在乎。可是如今我是被冤枉而下的狱,不仅是我,更连隐乔也因为我永远的去了,我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在天下人眼里我还是个叛国者,罪无可恕。即便我报的仇可还是无法还隐乔清白。如果我可以练好功夫,暗自查访,抓到证据给自己翻供,让所有委屈我的人受到处罚,让所有冤枉谋害我的人受到报应,这才是我想要的啊! “你不愿意?”元真和见我迟迟不回应,有些焦急的握着我的肩,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摇摇头:“我要自己报仇!”他定定的看着我,十分的气恼,冷冷的说:“你就是不想嫁我罢了!我哪里比不上凤波愁!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况且他现在功力只剩下三成了,怎么保护的了你!你为什么一心只认定他!我可以给你更好!”我气恼他说波愁的不好,紧闭双唇不理他。他摁着我双肩的手渐渐用力,有些疼,忽然放开了我,我微松气,忽然头被他抬了起来,他的唇重重的压了下来,带着无比的怒气用力的啃咬我的双唇。他的唇柔软而霸道,咬的我双唇有些疼,过了好久,我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恨恨的说:“你为什么就这样不听话!难道果真要将我的心剖出来看看吗!” 我一把推开他,抿了抿被他咬痛的嘴唇,不悦的说:“你没哪里比不上他,只是我喜欢的是他而已。”“可是我先认识你的!你与我有婚约!若不是梅玉儿从中阻拦,你已经是我的夫人了!” “既然这样,那好,我便告诉你实话,阻拦我们成亲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他有些不明白的望着我,我退后二步,对他怒吼:“那天在出嫁的路上,你派人杀光了所有的随从,我一个人抢了马匹逃走,后来又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剑穿胸,扔到了洛水河!虽然你蒙着脸,但我认得你的眼睛,是你!是你亲手杀了我,是你杀了所有的送亲待丛,是你毁了我们的婚礼!你既然不要我,现在为什么又苦苦哀求!”我一口气将所有的委屈都喊了出来,激动的看着他,他的双眼瞪得很大,不相信的盯着我,过了好久才似回神一样,慌忙上前两步来拉我,我急步后退,他又追上两步,我转头就跑。 身体被他从后面猛烈的抱住,越抱越紧,他的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沙哑的说:“曦儿,对不起,我以为坐在轿子里的是梅玉儿,对不起,我中计了,我没有要杀你,我只想娶你,保护你,我怎么舍得杀你!你相信我,我真笨,我竟然那样狠心对你……对不起,对不起!幸好你没事,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你原谅我好吗……”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出不来,只觉胸口一闷,眼前就黑了下去。 “姑娘,你醒了?”蒙胧的睁开眼,看到小桔高兴的望着我,急切的说:“阁主就在门外,我去叫!” 第54章 “不准去!”我叫住她,大声吼道:“让他滚远点,我再也不要见他!要是还想让我呆在这里,就别来烦我!”小桔被我吓的一愣,有些惊恐的望着我,马上又跑了出去。门外响起元真和的声音:“曦儿,你好好休养,你不想见我,我就不来了,你要好好吃药,不要再生气了。”我蒙上头不理他,过了好久,听他一声低叹,轻轻的走了。我放下被子,双眼盯着房顶,门又被推开,小桔端着药走过来,老远就闻到一股苦味,我皱眉:“不就是一口气没上来吗,现在顺过来了,用不着吃药!” 小桔苦着小脸说:“可是阁主要小姐喝啊,以后每天都要喝,说是小姐大病初愈,要好好补身子。” 我扭过头:“我早好了,前几天不就停药了吗,不喝了!”“可是……可是……”小桔嚅嚅了半天,见我不理她,放下药碗走了。 我捧起师父给我的书研读起来,对于一个毫无基础的人来说,学习医术当然难于登天,可是我想学的只是下毒和解毒,加上师父的书里没有废话,字字宝贵,所以我只要好好背下就可以了。门忽然又被推开了,脚步轻盈,我一听就是小桔,没有转身。她也没有说话,静了半天,我有些便扭,只好转过身来,惊的我一下跳了起来。小桔正跪在地上,俏脸肿的历害,嘴角流出了血丝,我跳下床,一把拉起她,急声问:“这是怎么小桔,谁打的,竟然敢欺负我的人!你说是谁,我给你出气去!”她抬起头来看着我,一张脸上都是泪水,有些可怜的说:“小姐,求求把药喝了吧,不然阁主会打死小桔的!”竟然是元真和? “他为什么打你!” “因为小姐不喝药!阁主说,如果小姐有一天不喝药的话,小桔就别想多活一天了。小姐,求你了,把药喝了吧。”她拉着我的袖子苦苦哀求,我走到桌子边,端起药碗一口喝下了肚。也不知道这郎中怎么配的药方,比以前的苦多了。擦了擦嘴角,我坐在窗前继续看书。“小桔,你去梳洗一下吧,告诉阁主,我以后会喝药的。”小桔嗯了一声,端起药碗走了。我合上书,看向窗外,小桔走在廊外,时不时擦擦眼泪,瘦削的背影慢慢消失了。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让本来炎热的天更加烦躁了。我推开房门,一股热气袭来,又赶快退回了屋子,无耐的叹口气,这天,真毒啊! 无聊的呆到中午,小桔端了饭菜来在屋里吃,到了练功的时间,我有些犹豫的磨蹭到练武房。元真和并不在房内,只有一个清瘦的男子站在那里,略有些苍白的脸,一双眼睛漆黑漆黑的,厚厚的嘴唇,整个人看起来冷漠又疏远,他看了我一眼,低下头,淡淡的说:“阁主让属下负责教导梅姑娘的武艺。”我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有劳,不知大哥怎么称呼?”他依旧低着头,淡淡的说:“不敢,属下庄萧阳。” 不能不承认庄萧阳的武功确实很高,为人也更加严历。以前元真和让我早晚各练一个时辰,如今他让我早晨和午饭后各练一个时辰,晚上要练一个半时辰。整个人都累虚脱了,经常每上洗澡时就睡浴盆里了,早上醒来时在床上了,才知道是小桔帮我穿好衣,并抱床上去的。没想到,小桔看似柔柔弱弱的,也是个高手啊。这武林阁果然是江湖第一阁,高手辈出啊。 事实证明,严师出高徒,庄萧阳如此严历的督促下,我的武功急促进展,元真和也不在我面前出现,偶尔见到,也不敢对我说太多话,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已经过去了一年,我也习惯了庄萧阳的严历,他现在教我的都是精华,有的时候一招我就要练习一天。师父给我的书我已经快背完了了,也记的差不多了,经常有空的时候钻研药草,为此小桔没少受罪,经常身上出了疹子,或是手脚突然不能动了。闻了闻手中的药草,我扭扭鼻子,打开最后一页,鱼蛇草,味腥,苦,奇毒无比,草叶可练巨毒断肠!断肠!我头一轰!拾起书来仔细看,这一章的字体与前几章有些出入,看来应该是师父在我中毒才记录的新毒药。断肠毒烈,无药可解,快则一日,慢则三日,全身由内而溃烂至死,尸骨无存。若要解毒,须换以全身血液,换血之人至多可活一年,至于中毒者毒性已浸五脏六腑,换血后,亦至多可活……我望着这一页纸,手足冰凉,至多可活几年,师父没有写,难道师父也没有把握?怪不得,这一年多,元真和没一天不会送药过来,我却越来越瘦,竟是这个原因。捧着书的手有些抖,渐渐拿不稳,跌落在地。师父将这本书送给我时,选择将断肠记录下来,是料定了,我会一年才看到,也是要给我一个暗示,这些元真和也一定是知道的。怪不得他以宝藏为诱要我嫁他,又命庄萧阳如此严功的督促我,原来是怕我……时间不够了…… 我呆呆的坐了半晌,将书收了起来,理了理头发,将小腿上的沙袋又加了些重量,拿起剑去练功了,既然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那我只能自己去抓紧时间。每天晚上我都会练到无力,早上醒来便爬起来,一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我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练的如何了,也不知道自己是几流境界了,只是一想到梅玉儿和万俟承有大楚的数万军士舍身维护,就越是停不下来,永远觉得自己的功力不够。终于有一日,庄萧阳对我说他已经没什么好教我的了,要请元真和来。于是我的师父又换成了元真和。 元真和因为我自虐一般的练功不知吵了多少次,每一次我都是在他走了以后,从床上爬起来继续练习,他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哀伤,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却能装什么都不知道。一年很快又过去了,也许是太多珍贵药材的补养,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我终于拆下了小腿上的沙袋,因为我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跃上武林阁的城楼。 “这个送你!”元真和手中捧着一个紫红的盒子,我掀了开,一串细细的纯金链子躺在里面,坠了一颗拇指样大的钻石,他一手提起链子,将盒子放在桌上,柔声道:“这条链子是我命人精心打造的,用它可以开启京城西云山庄的金库。你用钱时只管去提,总有你花不完的钱。”说完,轻轻的给我戴在了脖子上,不容我拒绝。将钻石塞入我衣领内,他抚了抚我的头发,良久才叹出一口气,有些忧伤的说:“恐怕以后就见不到你了,你会不会回来看我?”我抬起头望着他哀伤的眼眸,想起他二年来的柔情以对,有些内疚,不大自信的回答:“我会的,我报了仇就会回来看你。”他又顿了顿,卷着我头发的手放了下来,背转身子说:“凤波愁被林万迟困住了。我知道你一定想去救他,可是我手下打探了多次也只能查到他被关在建都的浮日园里,具体的方位也无法得知,以你现在的功力只能与林万迟平手,我派庄萧阳跟着你,如风暗中保护你,你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让如风通知我吧。”看着他健壮的背影,鼻子忽然酸酸的,他原来一直都在保护我啊,他知道我念着波愁,并没有派人杀他,而是替我打探他的行踪。波愁和林万迟一直都有宿怨,现在他功力不足三成,林万迟便终于困住了他,我一定要去救他。 “你去前厅吧,张惜帘来了。”师父来了?我不相信的问了一遍,他转过头来,对我微笑一下,拉起我的手说:“走吧,张惜帘等了很久了。”师父真的来了,我心中十分高兴,欢快的跟在他后面,刚出房门,一袭红影便已飞奔而来,二年不见,师父没有老多少,只是脸有些微微泛白,好像没有休息好的样子,“师父!”我高兴的奔过去扯住他的衣袖,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搭起我的脉博,点了点头:“快跟我回去吧,有个人等着见你!”说完对元真和点了点头:“就此别过!”这就走了?我有些不大相信,原来师父是来带我走的,怪不得元真和又送我东西又安排后事,我看向元真和,他一双眼睛盯着我,万分的不舍都化为一句浓浓的叮嘱:“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记得,我在你身后。”“真和……”我鼻子一酸,泪水掉了下来,元真和笑笑,抬起手指擦干我的泪水:“走吧,累的时候,我可以替你。”我点点头,庄萧阳牵了三匹马来,小桔整理好了包袱给我,元真和松开我的手说:“去吧。”说完,背转过身,不再看我。这一刻,他的背影竟然如此的孤寂黯然。我咬了咬嘴唇,跳上马:“真和,我报了仇后就回来看你!” 张惜帘不知吃了什么错药,一刻不让我们休息,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赶回雾绕山。本来六天的路程硬硬的压缩在三天。下了马我便全身软了,要不是庄萧阳扶着,根本走不进屋。师父的面色更加不好,想来他来的时候应该也是累坏了,如今又急着跑回来,恐怕身体已消耗了不少元气。 “你进去吧,有人等你!”他指着以前波愁养伤的那间屋里,示意我进去,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了屋门,屋内顿时大亮。一个瘦削的人躺在波愁曾经躺过的床上,背对着门躺着,不时咳嗽两声。我的心忽然猛的跳动起来。飞快的奔到床前,又立住了脚步,他听到了声音,慢慢的转过身来,沙哑着嗓子问了句:“谁?” 一张脸霎白,干裂的嘴唇,浑身瘦的只有一层皮,长长的头发有些发黄的散落在被子外,这张脸,这张脸!我不相信的捂着嘴,眼泪哗哗的直落,他忽然猛烈的咳起来,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我奔过去,用袖子飞快的给他擦了擦嘴角,他激动的握住我的手,“璇儿!” 第55章 一张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来,原本风情万种的眸子只余一双黑洞,恐怖万分。我不禁叫了一声,他慌忙闭上眼睛,拍打我的手:“对不起,对不起,璇儿,吓到你了,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无力的滑落在地,大叫一声:“张惜帘!你滚进来!”红影飘落在我面前,我抬起头恨恨的盯着他:“你为什么瞒着我!这是怎么回事!” 张惜帘不带感情的看着我,冷声道:“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便是!”“不要说!”柳雪残一声怒喝打断了张惜帘的话,又猛咳一阵,语气转为哀求:“张大哥,求你,不要说,我马上就要去了,你不要说出来。”“什么意思!什么马上就要去了!柳雪残,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你……说啊!”双眼不住的流出眼泪,看着雪残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痛万分。怪不得雪残不见了,原来他病了这么历害。“我不说,她早晚也会知道,你为她做的一切,难道不想让她永远记住你吗?”张惜帘粗鲁的将我拉起来,指着雪残说:“你看看他,他会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的眼睛看不到了,寻死觅活的想医好,他不忍看着你伤心的样子便把眼睛挖了出来,求我给你换上。你身中断肠,无力回天,他又求着我与你全身的血液对换。他怕自己在这里你终会发现,便又求我放出你的消息给凤波愁,谁知道却被元真和先一步赶来。你跟着元真和走了,他在这里每日受尽苦痛煎熬,如今油尽灯枯,却仍不愿让你知道,只想静静的死了,免得惹了你伤心!他对你如此的真心,不求回报的付出,你竟然看不见吗!你还能无动于衷吗!”我捂着脸,心痛的大哭,原来是为了我,“雪残!”我扑到他面前,紧紧的抱住他:“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我太自私,我一直忽视你的感情,我配不上你,我对不起你。你不要走,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我陪着你,你不要走啊……”雪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叹口气:“璇儿,我只是要你幸福,我做了什么都是要你开心,我不行了,你不要难过,我只要你答应我,下辈子,嫁给我好吗?”“好!”心已经痛的麻木了,他又咳嗽起来,我急忙将他小心的放平在床上,抚着他的胸口,他颤抖着手递给我一张金泊牌子,“这是我的家财,我死了以后都给你报仇用,我从小无父无母的,也没有什么心愿,死了以后就葬在这里陪着张大哥吧,咳咳……”“不,你不会死的!雪残,我们这就成亲,你娶我好吗?我们今天就成亲!”“你要嫁给我吗?”他激动的拉住我的手,面色忽又一暗:“唉,如果我以前听到你这句话定然欣喜万分,用一生来爱你,只是我如今面容残缺,油尽灯枯,又怎么坏了你名节?我只愿,你能为我刻上墓碑,时时来看我便好……咳咳……”“好好,我答应你,我会刻上,先夫,柳雪残墓位。”“好”他高兴的笑了起来,柔柔的说:“先夫柳雪残,呵呵,好。璇儿,你不要忘了,来生,要嫁给我……”“我答应,我答应,不会太久的,下一世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再让你受伤!”嗯,他满足的笑笑,一直笑,一直笑,那个笑容一直延续在脸上,直到他的手有些凉了,变冷了,从我的手上落了下去……泪水已经干了,心被撕成了碎片,一股血腥冲到喉咙,吐了出来,仰天嘶叫:“雪残!雪残……!” 深夏的雨说来就来,大早上便下了场暴雨,天刚放晴,我盘腿坐在小屋外面,深吸了口气,又呼出来。自从雪残走后,我便在他的墓旁搭了个小屋,为他守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陵,这些天心静下来,才有无数的后悔和留恋。后悔没有好好的对待雪残,留恋他细腻的温柔,可如今却都不见了。人总是这样,直到失去后才后悔莫及,去追忆那些永不再回来的过往,一遍一遍擦拭自己的伤口,再一次一次的撕扯早已破损的心…… 庄萧阳牵着马过来了,看了我一眼,仍旧淡淡的说:“医仙让我们径自走吧,不用向他辞行了。这个小包袱是他送你的,让我带你一句话:三思而后行。”我接过包袱,里面装了几瓶药末,有迷药,毒药,救命良药等五毒俱全。翻身上马,留恋的看了眼雪残的墓,便挥起了鞭子:“庄大哥,我们去建都的浮日园吧,我要去找波愁。 “云空!天字号客人要的水果怎么还不端上去!”我慌忙端起果盘奔出厨房大声回道:“来啦,掌柜的!我这就送上去!”玉掌柜白了我一眼,嗲声嗲气:“还不快去!得罪了贵客,咱们这迷醉楼也不要再开下去了!”我连连点头,看着她扭着屁股一颠一颠的又上了风字号楼,吐了吐舌头,慢悠悠的上了楼。 迷醉楼是建都最贵的酒楼,相当于现代的五星级酒店。吃喝玩乐加洗浴住宿一条龙服务。我在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了,女扮男装做了小二就是为了能时时盯着对面的浮日园。只可惜直到现在仍是一无所知,浮日园每日大门紧闭,不见任何人出入,犹如死园一般。唉,当小二真是累啊,腰疼腿疼,手疼,还有脸疼!不是被打的,而是笑多了累的! 将果盘放在了桌子,垂着手站到了角落。座上的是建都三大青年才子,都是贵族,有钱有势。手持酒杯含笑而谈的是赵多情,为人风流,处处留情,家中已有一妻三妾,仍不知收敛,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时时放电。站在台前奋笔疾书的阮如寂是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张口闭嘴都是之乎者也,酸的要命,可是一张脸却俊俏如女子,更何况他祖产丰厚,仍未娶亲,所以仍是建都女子追逐的对象。手持长萧含情吹奏的是唐纵,是三人中的全才,一身武艺横扫建都,萧声如泣如诉,情断人肠。他们是迷醉楼的常客,这天字楼便被他们包下了,三天两头的往这跑,我也混的熟了,所以也不害怕。 “好词好字!妙啊妙!”赵多情已站在了阮如寂身旁,双手背在身后,盯着台上的字道:“行到东溪看水时,坐临孤屿发船迟。野凫眠岸有闲意,老树着花无丑枝。短短蒲耳齐似剪,平平沙石净于筛。情虽不厌住不得,薄暮归来车马疲。”果然好词,我心中暗暗叹了一番,抬起眼望过去,字字工整,横看成行竖成排,不愧是二十年咬着毛笔长大的书呆子。唐纵收起玉萧,二步踱了过去,仔细的上下看了一遍,面色带笑:“阮弟的字是越来越俊了。”我下意识的跟着点头,这一点头竟被赵多情看到了,他哈哈一笑:“云空!你竟也懂的欣赏阮弟的字吗!那你说说,哪里写的好!”我不以为意的回答:“哪里写的都好!”三人哈哈大笑,阮如寂面色微红:“大哥二哥,又取笑小弟了。”赵多情摇了摇头:“云空啊,你这小小年纪的,怎能不知上进,难道打算一直在这里做小二吗?将来若是娶了老婆生了孩子能养的起吗?” 我嘿嘿一笑,娶老婆生孩子也就你热这口,我干不来。“赵爷说笑了,小的家贫,有口饭吃就满足了,哪还能妄想娶妻生子?”“若想多赚银两也不是没有办法。”唐纵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我府上正缺个护卫,我看你武艺不低,若是愿意,薪酬好商量。”我心咯噔一下,抱着拳傻笑道:“唐爷说哪儿话,小人穷苦人一个,怎么会武功呢!”“哦?”面前一花,双手已被他抬了起来,他似笑非笑的摸了摸我的手背:“这细皮嫩肉的纤纤细手怎么会是穷苦人家长大的,况且你身架匀称,步伐沉稳迅速,只可惜是半路出家,所以内敛不够,如我这般有武在身之人一眼便可看出。”说完一手搭在我的脉博上,眉头忽的一皱,双眼精光闪闪盯向我,我猛一回神,抽回手腕,陪笑:“小的确实幼时学了些武艺防身,只是微末伎俩罢了,怎能够资格做唐府的待卫呢。”赵多情哈哈大笑:“唐兄,这回人家可不领你情呢!想来云空宁愿在迷醉楼当小二也不愿意去唐府当护卫!”唐纵一听这话,脸即时铁青,我缩了缩脖子,白了赵多情一眼,陪着傻笑,不敢说话。阮如寂果然是最善良的:“唐兄,你别为难云空了,你自己武艺都出神入化了,还需要人来护卫?”我连忙点头:“就是就是,小人还不如唐爷武功高强呢,怎么能保护唐爷,真是跟了唐爷也是个累赘!”唐纵冷冷一笑,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我本以为他这事算是完了,没想到临走时,他俯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让我顿时如落入冰窟。 收拾好了包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还是要识时务的。唐纵已经派人送来两封请贴了,我再不去就小命不保了。玉掌柜知道是唐纵请我去当小厮,痛快的给了我工钱,本本分分的赚钱可真难啊,二个月才赚了一两银子,拿在手里都觉得轻。对着镜子贴好了假面具,我告别了小住两月的屋子,还有些不舍。不知道唐纵会给我多少工钱,嘿嘿嘿! 收拾好了包袱,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人还是要识时务的。唐纵已经派人送来两封请贴了,我再不去就小命不保了。玉掌柜知道是唐纵请我去当小厮,痛快的给了我工钱,本本分分的赚钱可真难啊,二个月才赚了一两银子,拿在手里都觉得轻。对着镜子贴好了假面具,我告别了小住两月的屋子,还有些不舍。不知道唐纵会给我多少工钱,嘿嘿嘿! “云小公子,你就住这间。”我点了点头,推开门,这间宿舍到挺明亮,虽然不大,可是光线很好,里面一张床,一个案台,一把椅子和一个衣柜。“挺好,我喜欢。”笑眯眯的转身作个揖:“有劳大管家了,有事情只管交代小的。” 第56章 唐青那张老脸立刻堆满了笑容,“少爷交代过了云公子今天好好休息,熟悉一下府里,明日便给少爷做跟班,不过每日卯时需要和少爷一同练功。”“好的好的。”我笑着答应,他高兴的离开了。唉,这换了地方就是不一样,唐府多清静幽雅,和酒楼那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只可惜了我无法再监视浮日园了,只能夜里去暗探,只是我轻功不够,何况庄萧阳暗探了这么久也是毫无间讯。 一把将包袱扔到了床上,跳了一下,想去试试床的柔软度,突然唐纵不阴不阳的声音传了过来:“将包袱再拿起来吧,跟我去一个地方,快则一个月,慢而不定。”“啥?不会吧,你千方百计的把我请来,就是要出差的啊!”他嘴角一勾:“要是没什么用的着你的地方,我会要你来?泉镇有件案子要处理,凶手就藏在那镇上,却找不出来,我与县官也算是个同窗好友,受他之请,帮他捕捉罪人。我府里的人都各有各的工作,你一个外乡小爷,无牵无挂的,和我一同去,事成之后有重酬,而且我定护你周全。”说完一个转身就先走了,我呆了小片刻,泉镇?是我的老家也!算算有三四年没回去了,清得和叶老爹不知道过的怎么样,我的仙衣阁和甜香食府生意也不知咋样,有没有倒闭。正好,赶这个机遇回去一趟,如今我易容成男子模样,就算有熟人也是认不出来的。想到要回家了,我高兴的提起包袱追出去,唐纵已经坐在了马上,我跳到另一匹马跟着他的速度飞一般窜了出去。 建都和泉镇不是一个省的,距离也不近,此时已近初秋,天有些微凉,但是烈日下赶路也是非常辛苦。到了第五天终于到了泉镇衙门,梳洗过后,我正要去看看仙衣阁,就传来前面开堂的消息,唐纵要去听审,我自然,也要去了。 唐纵果然是县官的至交,已在堂下上首为他放置了一张椅子。县官叫张文正。是个白白胖胖的书生,和唐纵差不多年龄,文文弱弱,非常高兴的迎了上来,二人问候一番便各自坐下。张文正大喝一声提犯人。脚链声响起,一身白囚衣的女子被拉了上来,步履凌乱,衣袖上还算干净,只是长发披散,遮住了脸,看不清容貌。她旁边的衙役手上使劲,将她按倒在地,跪了下来。 “拍!”张文正脸色严肃,惊堂木拍的很响,历声道:“大胆民妇,还不如实招来,你如何与钱雨通奸,谋害亲夫,甚至打死自己亲爷爷!奸夫钱雨藏在何处!”下面的女子不说话,渐渐的有了哭泣的声音,张文正微怒:“大胆叶清得!竟然不回本县问话,来人掌嘴!”“慢!”这一声叫出,我才发现竟然是我叫的。众人都抬头看向我,每张脸上都有疑问,包括唐纵,我不加理会,跪着的女子也抬起头,露出一张憔悴瘦削的小脸,双眼红肿,还有泪痕挂在脸上。竟然是她?叶清得! 看着她这模样,我心一痛,怎么会是他?与人通奸,谋害亲夫,杀死亲爷爷?难道说叶老爹死了?我虽然与清得相处不久,不过我相信她是冤枉的。张文正的声音传来:“云小公子有何见教?”我慌忙回神,呵呵一笑:“大人,小人哪有什么见教,只是看这女子瘦弱可怜,起了惜玉之心罢了。请大人高抬贵手,不要动刑了吧。”衙役们听到我的回答都暖昧不明的笑了笑,我厚着脸皮,笑呵呵的望向张文正。后者挥了挥手,又转向清得:“既然云小公子求情,就饶你一回。只是你可知罪?快将钱雨的下落说出来!”清得听到这话,眼泪哗哗的落下,身子软软的趴到了地面上,哽咽的说:“小女子是冤枉的啊,大人,夫君和爷爷是小女子唯一的亲人,怎会下杀手!钱雨是店里的厨师,与小女子很少见面,怎么会有不清不楚之事?那晚小女子进房时,爷爷就已经去了啊!”清得越说越痛,呜呜的哭个不停,无法再说下去。张文正忽然又啪的拍响了惊堂木:“休得再要狡辩!人证李菊英证实你平日与钱雨暖昧不明,也亲眼看到你手里握有刀子,满手鲜血的站在你夫君邵玄的面前,而邵玄血尽而死!如今你还妄想推脱吗?速速招了,免得皮肉受苦!” 清得哭着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来人,上夹棍!”张文正扔下一支令签,两边有衙役答应,火速的准备刑具,我着急的又喊到:“慢着!”众人又都转过看我,张文正眉头微皱:“云小公子,如果再妨碍本官执法,休怪本官不客气!”我连连陪笑:“大人说哪里话,小人哪敢!只是瞧这女子如此嘴硬,既然上了刑也是累了各位兄弟还是没有结果。这件事不如交给小人了,让小的去劝她,明日给大人回话如何?”张文正似怒似疑的看着我,唐纵阴侧侧的一笑:“大人,既然云空如此有把握,不如就给他这个机会,明日听他的成绩便是!”说完给了我一个挑畔的眼神。我白了他一眼,张文正啪的又一甩惊堂木:“退堂!” 唐纵与张文正手携手从内侧走了,两边衙役也推搡着清得回牢房了。我回了客房,找了一瓶治伤的好药赶往牢狱。 和以前雁坡塘的牢房差不多,这里也是黑暗潮湿,到处是腐败的气味。衙役把我带到最里面的一间,铁栅有些生锈了,清得缩着身子卷在床上,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弯着腰走进去,她马上惊恐的转过身。我对她笑了笑,她立刻戒备的盯着我:“你要干什么!”我看着她紧张的样子有些奇怪,张口道:“看看你的伤啊!”她立刻双臂护在胸前,大声道:“我没伤!你是谁!我说了我是冤枉的!你们想屈打成招吗!”我看她害怕的样子立刻停住脚步,站立不动,犹豫的看了她直瞪着我的双眼,还是把手里的药瓶扔了过去,她瞅了一眼,仍又盯着我,我傻笑:“姑娘看看,确实是治外伤的药,你哪儿痛抹哪儿,很有效。”她盯了我片刻,我只是呵呵的笑,她慢慢放下了戒备,拿起药瓶闻了闻,脸色有些好转。 我看她不再像刚才那样恐慌,小声道:“叶姑娘,我有句话想对你说,能不能靠近你几步?”她立刻又抬起头来看我,我冲她微笑,点点头,她思虑了一下,应了一声。我轻步走到她床前,坐了下来,她立刻后退二下,我笑了笑,低声道:“清得,你听不出我的声音吗?”“什么?”她惊讶的看着我,我嘘了声,向牢房外看了看,没有人:“小声点,不要让狱率听到了。你再听听我是谁?”“谁……谁?”清得激动的盯着我,声音有些颤抖:“你是……谁?”我扭了她的脸一下:“傻妹妹,竟然把姐姐忘了吗?”清得立刻呆住了,满脸含泪惊喜的望着我:“绮……绮璇?”我给她擦了擦泪,点头:“嗯是我。清得你受苦了。”“绮……绮璇?哇呜……你这个死人,还知道回来啊!你回来干什么啊!”清得一头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双手不住的捶打我,力气真不小。我苦着脸受了,幸亏练了功夫了,不然还真够受的! 轻轻拍着清得的后背,为她抚了抚头发,摸上她头发的一刻,我有些愣了,曾经,有谁也如此轻柔的抚摸过我的长发,温柔的安慰我,却又百般的逗我开心?当时只觉他的爱太过多余,又太过沉重,现在那个人长眠于地下,才暮然发现,他抚着我长发的手是多么的温柔,一下一下的轻抚包含了多少怜惜与深情?苦等我无果时,他又是多么的痛,他是否也曾在暗夜里流泪?当初那个雪夜,他曾被雪衣诱出活埋,那一刻的他是如何的绝望?我无视他的忠告和劝阻,多次将他置于险地,他从没有丝毫怨言,只对我一味的纵容,为什么?为什么我直到失去后,才会发现,他原是这般的重要,又是这般的温柔?他放在我手心中的那支枯瘦的手渐渐冰凉时,又何尝没有冰冻我的心……雪残,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清得的哭声渐渐小了,我才慢慢回神,自己脸上也是冰凉一片,胡乱的用袖子抹了抹,强打起欢笑:“姐妹们好不容易见面,你不要再哭了。”清得连连答应,擦着眼睛坐了起来。我帮她擦眼泪,怜惜的摸着她消瘦发黄的小脸,心痛的说:“清得,你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清白,让你毫发无伤的走出去!”“姐姐!这些都不重要!”清得拉着我的双手急切的说:“这些以后再说,你为什么会女扮男装?这些年你去哪了?竟然狠心一次不回?皇上诏封的梅花夫人是不是你?叛国通敌的梅绮璇是不是你?”我拍了拍她后背:“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这些都是我,我现在仍是有叛国罪在身,所以女扮男装,等我把你救出来了以后,就会去楚国暗查出陷害我的人,还自己一个公道。你告诉姐姐,谋杀亲夫和害死爷爷是怎么回事?叶老爹死了?” 一提起这个,清得的泪又哗的流下来了,她一边擦拭一边哽咽的说:“爷爷死了。我夫君邵玄也死的不明不白。李菊英昧着良心污告我,她居心歹毒!”“嗯,竟然敢这样,说明她背后有指使,你不要急,先说一下经过。” “你一去不回,连音讯也没有。听说有个叫梅绮璇的被封了梅花夫人,陆记布库的少主陆琼公子便来问了一次,我们也不证实,他就自己去京城找你了,不过后来也没有回来。又过了些日子,听说你去镇守边关了,凯旋归来。我们都很高兴,想着要去京城找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你。就在去年春天,有个赶考的书生饿昏在甜香食府外,他就是邵玄。我好心收留了他,他无家无靠,便留下来帮忙,时日久了,我们便成了亲。 第57章 邵玄虽然有些书呆子气,可是人温柔,对我百般体贴,我也过的开心。仙衣阁里的生意一直是平平淡淡的,因为你不在了,式样无法更新,只能沿着老路子,所以也无法提高收益了。但是咱们的甜品秘方你是给我的,所以别家做不来这个味道,生意还是挺好的。李菊英是去年冬天来的,说是家里人口多,要挣二个饭钱。我便留她在厨房里,后来听说她与厨师钱雨关系密切,我也是不信的。” “那李菊英的人品怎么样?” “她非常勤快,干活挺麻俐!” “那她家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 “这我倒没有问过。好像是丈夫死了,有个女儿已出嫁了,没有儿子。九月二十的晚上,我正核算帐目,钱雨叫我,我直接去了厨房,可是没有人在。然后厨房门被关上了,我叫了好多声都没有人开。后来,门自己开了,我很害怕,赶快跑出去,看到爷爷房里亮着,便推门进去了,谁知道爷爷竟然满身是血的趴在桌子旁,地上,凳子上全是血。我吓的腿立时软了,大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叫邵玄,快到房门前看到钱雨从我房里窜出来,将我一下撞倒在地,他迅速的站起来,拉着我大声说:“我把他杀了!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继续相好啦!”我一听蒙了,他突然推我一把又走了。我奔向房里,邵玄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我,怒气冲冲的说:“你。你这个无耻淫妇!搭上别的男人来害我性命!”说完就倒地上了,我又惊又吓,赶快过去抱他,他推开我,沾了血水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我看到是:叶氏与钱雨通奸,害我!我吓的大哭,告诉他不是我,我没有对不起他,可是他不听,我去捂他的肚子,血一直流,一直流,我拼命的喊人,一直喊一直喊,后来李菊英就来了,她一口说我是杀了邵玄的杀手。捕快看到了他的字也认为我是谋害亲夫!我就这样被下了狱,姐姐,我冤枉啊!”清得一脸的泪水不断的滑落,我拍拍她的肩膀,暗暗寻思了半晌,便安慰她几句,先离开了。给了狱卒点小钱,让他好好照顾清得,有事情通知我。回到房里,又叫丫头送去好酒菜,二床被子。又给了些钱给丫头,端了洗澡水和干净的衣服给她送了过去。 一切都弄好后,已经中午了,唐纵叫我去吃饭,我闷闷不乐的跟在后面。张文正故意不理我,和唐纵说说笑笑,我满腹心思,也不介意。终于吃过饭后,唐纵与我走在长廊上,不咸不淡的问道:“那丫头是你旧识?”我点头:“她是被冤枉的。”“我知道。”唐纵点头:“她是被冤枉的!你可以为她寻找凶手!”我有些惊讶:“你也知道?那为什么你不给张文正说?”唐纵勾勾嘴角,一张严肃的脸很有深沉的感觉:“关我什么事!你不是在查吗?查到了证据才能为她脱罪。”我一听有点火,一拳打过去:“与你无关!那你拉我来是干什么的!”唐纵轻描淡写的躲过:“你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停下来说:“唐府的公子,游手好闲的花丛流蝶!”他轻蔑的一笑:“游手好闲也是得有吃饭的本事的!我就是个野捕快,也叫赏金猎人!拿了官府的钱财捉拿凶手!” “什么!你是干这行的!那这次叶清得的案子赏金有多少,你竟然从建都来这?”他嘿嘿一笑,无比奸诈的说:“官府是不出分毫的!只是叶清得有个仙衣阁和甜香食府,二家生意颇好,这次她下狱,二个铺子便封了。不过听说仙衣阁的小掌柜对她倒是真情,放出话来,这二个店铺三年经营下来有的是钱!谁能捉到钱雨为叶清得洗刷冤情便赏金二十万两!所以叶清得虽然坐了牢,可也没受什么罪。”我一听火了!他妈的!竟然是来赚我的钱的!这二个铺子可都是我的!姑奶奶竟然跟着这个浑蛋千里迢迢的跟来赚自己的钱!我真是!…… 一口气憋在肚里,我气不得,笑不得,唐纵见我这番表情有些好笑:“真是没见过钱的土包子,二十万两就激动成那样。如果你把这个案子破了,我分你五万两!”混蛋!竟然还让我去破案,二十万只分我五万!这些都是我的银子!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我恨的直咬牙,一双眼睛死死的瞪他,瞪他再瞪他!他被我盯的莫名其妙,“疯了?”我呸了一声,转过头,双手背在身后,头也不回帅气的走了!切!这种人,姑娘不甩! 仙衣阁的小掌柜,难道是赵淑淑?现在也有二十多岁了吧,当初我看她聪明伶俐,便提了她做掌柜,没想到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她想必也出嫁生子了。我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走到了大街上,顺着旧路,往仙衣阁的方向走去。这条路好久没有来了,那年我才十六,初到这个世界,在这里安了家,认了清得做妹妹,二人相互相扶持。千金难买寸光阴,小时候上学读书时总不懂这句话,现在才发现年华易逝。纵有万贯家财又如何,缓不得青丝变白发,缓不得冬去春来,缓不得花颜渐老,缓不得落日已垂,缓不得伊人已去终不回……雪残……我想你,心好痛,如刀在撕扯…… 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想必是中午太阳过去了,人们都出来活动了。这条路还是如此热闹。我在仙衣阁面前缓缓停住了。红彤鲜亮的大门上贴了二张封条,大门上的金色匾额反着太阳光,有些刺眼。有些过路人经过,瞅了一眼继续前行,毫无留恋。我站在路上痴痴的望着,想起仙衣阁开张那天,鞭炮齐放,舞狮队伍欢快的跳跃,周围的百姓都拍拍的鼓掌,大笑着。如今门前冷落鞍马稀,果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唉!你也来过这里吗?”一个轻柔的女子忧愁的话语传来,我转头,一个年轻的少妇正看着我,不大出众的容貌,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看似颇为伶俐,我笑了笑,左手轻轻握起了拳头,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是啊。姑娘也是。”“你?”她有些惊异,又仔细望了望我的脸,呵呵一笑,我也笑道:“在下怎么了?”她看着我,柔柔的说:“公子的声音和一位故人很象。所以让我有一时的失态。公子莫怪。”我左拳握的更紧了,赵淑淑,她只是个与我相处不久的丫头,我信任她提了她做掌柜本来也是商人的盘算。我不曾在意过她,甚至这几年来没有想过她,没想到,我只一句话,她竟然听出了我的声音。心中有喜有悲,压抑住激动,含笑:“姑娘为什么也来此?”她笑笑,又盯着仙衣阁,忧忧的说:“我是这里的掌柜,过来看看。”她一双眼睛饱含深情,低低的声音好像是自言自语:“我本来是个穷苦人,从小看到别人穿新衣服,吃米糕点心就很羡慕。可是家里穷,只能穿姐姐的旧衣服。我本想找个工作贴补家用的,没想到小姐将整个仙衣阁都交给我打理。我好开心又好害怕。我只是一个没本事的小丫头,我很怕管理不好仙衣阁,不能给小姐赚钱。所以我用心的学习帐目,有时天快亮才睡,因为我心里感激小姐。她给我很多的工钱,我的弟弟妹妹都没有再挨饿,父母也没有像以前一样辛苦了。小姐走了三年,一去不回,仙衣阁没有新样式,生意一天不如一天,我想尽办法,努力维持着铺子就等着小姐来交给她,向她赔罪。可是现在,我把仙衣阁看丢了,我对不起小姐……”她越说越伤心,泪水滑落下来,沿着她白嫩的脸庞流下来。 我从没想到赵淑淑竟然如此的看我,她对我如此的忠心,我却险些记不起她,心中有些自责。柔声安慰道:“姑娘不要伤心。你们小姐知道事情的原委肯定不会怪你。她既然把店交给你了,心中便会有数,不会怪你。你不要再自责了,我相信,仙衣阁总会有重新再开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她转头看向我,眼睛亮晶晶的:“是!仙衣阁一定会开的!只要为叶小姐洗清冤屈,还我们一个清白,仙衣阁还会再开!”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微微一笑。她对我点点头,说:“我要回家了,公子在会!”我哦了一声,她转身欲走,忽然一个男子远远的笑道:“哟!赵姑娘在等石图吗?怪不得石图今日对姑娘想之又想,原是心有灵犀!”我眉头一皱看向来人,是个二十五六的男子,一身兰色华衣,手中一把折扇来回摇了摇。相貌倒不丑,就是一双眼睛淫的恶心。他身后跟了四个黑衣男子,肌肉结实,一看便知道这华衣男子经常惹事,怕挨揍带着护身的。我轻蔑的瞅了他一眼,转看天空没有说话。耳旁传来赵淑淑恼怒的声音:“石公子放尊重些!” 石图哎哟一声,戏谑道:“美人别走啊!石某可是对姑娘心心念念的不忘,每天晚上都会想的睡不着……淑淑,你可真香啊!”“啪!”我扭过头看过去,石图正捂着左脸揉搓,赵淑淑一脸怒容,甩过他巴掌的手还没放下。我以为石图要还手了,手中捏了颗铁珠子,悄悄对着他。谁知他确拿下手哈哈一笑:“我就喜欢你这辣味!知道爷为什么追你二年吗?就是喜欢你这小性子!”赵淑淑一张俏脸已气的有些发红,“我已经有夫家了!”“哈哈哈!”石图仰天大笑:“泉镇的人都知道你命硬,新婚一月就克死了丈夫,如今即使你想嫁了,除了我谁还敢娶你!”赵淑淑咬咬嘴唇,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石图挥了挥手,四个男人四个角将她围住了,大笑起来:“淑淑,你就从了我吧!跟了我,以后你吃香的喝辣的,就连你们甜香食府的叶掌柜我也帮你救出来,怎么样?”赵淑淑双目圆瞪,冷冷的看他,不知说什么好。 我心思渐转,帮赵淑淑把叶清得救出来? 第58章 他竟然有这个本事?既然如此,不如来个美人计,就让他救出叶清得!于是我呵呵一笑,走过去,推开二个黑衣人笑道:“竟然有这等好事,淑淑也不告诉我!石公子娶你这可是天大的福份啊!”淑淑惊讶的望着我,恨恨的怒视我,我连忙眨了几下眼,她似乎有些明了,我朝她坚定的点了个头,她好似明白的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着地面。石图上下看了我几眼,轻浮的说:“你是哪来的男人!”我嘿嘿一笑,“在下是淑淑的表哥,路过此地,探望一番。淑淑年纪轻轻的没了依靠当然不行,既然石公子垂青,那可是淑淑的福份,哪有不丛之理!石公子您先回!我们淑淑性子拗,我回去好好劝她,明一早您尽管将聘礼送来便成!”淑淑又气愤的哼了一声,扭身走了。石图摸着下巴,看着淑淑的背影笑道:“那可多亏大表舅啦!哈哈哈!事成后表舅可要来喝杯喜酒!”我拱拱手:“一定一定。”说完连忙去追赵淑淑。 赵淑淑果然很生气,只顾前走,不理会我。转角拐了个弯,我连忙跟上去,她一只手臂从拐弯处猛挥过来,我一把架住了,陪笑道:“这是怎么了,连我都打?”她哼一声:“打的就是你!你我萍水相逢,为何对我指手划脚,还允了石图!你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嘛!”我呵呵一笑:“那姑娘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她收回手,没好气的回道:“不知道!”我无奈的摇摇头:“我就是你花了二十万两找来的赏金猎人的!”她惊喜的大叫:“真的?”“嗯!”我无比郑重的点头:“是的!我就是,赏金猎人的助手!”她原来放光的眼睛听到助手二字登时没了神彩。我有些好笑的说:“怎么,怕我没能耐?我已经见过叶清得了,也拜托了狱卒好好照顾她了,你放心,她现在吃的好,睡的软!”她的笑容又浮在了脸上:“那就好。唉!既然你是为了叶姐姐来查案的!刚才那番举动必有你的原因,你说来听听吧!” 我点头嗯了:“那浑球纠缠你多久了?”淑淑听到他就皱眉头:“三年前小姐走了以后,我们的生意越来越好,他也是泉镇的大户,可能是眼馋我们的生意,便托了媒人来求娶叶姐姐,被拒绝了好多次,还是不放弃。后来不知道怎的,连我一并求娶在内了,每天媒人要来二三趟,就连他自己也是无事便来,来了就不走。说我和叶姐姐两个女子管理铺子太辛苦,不如都嫁了他,他来掌管,以后赚的银子还是我们的。我和叶姐姐对他冷嘲热讽,他仍是如此。后来,我成亲了,谁知丈夫一个月就病死了,公婆对我挺好,我不愿再嫁,他知道后又开始托人说媒。去年叶姐姐也成了亲,他消停了些日子,谁知道……唉!” “依我看,你不如依了他,就说婚前适应环境,去他家小住几日。我做你的丫头保护你,暗地里查查他的底细。他刚才说帮你把叶清得救出来,我觉得或许他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吹此大话。说不定钱雨就是被他藏了起来!”淑淑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你一个大男人扮作女子,是否有些委屈?”我哈哈一笑,“我们做这行的,改头换面就像吃饭一样频繁!你带我去你家认个门,我明儿扮个女子去你家玩玩!”她掩嘴一笑,点了点头。 我回去将计划告诉了唐纵和叶清得,他们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清得有些担心的嘱咐我,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石图占了便宜去。 三日后,赵淑淑带着我便住进了石府,我便又开始做丫头的生涯。 石图为了表示对赵淑淑的情深意切,竟然为她办了个隆重的迎接晚会。我和淑淑收拾好,赶去的时候,他一大家子人,一个老太太,二个小妾,和几个兄弟都已坐在桌子旁了。所有家丁丫头都站在两侧,排场倒很隆重。我扶着淑淑落了坐,院中便啪啪的放起了焰火,屋内顿时亮如白昼。淑淑客气的笑了笑,石图指着自己周围的四个男子介绍起来。我斜瞅了眼,都是肥头大耳,油厚脂肥的。不由的低声呢喃:“都是胖子!”谁知偏巧不巧的,外面的焰火声竟然静止了,我本来不大的声音竟然说的一清二楚。这下不仅家西丫头抬着瞅我,连赵淑淑也目瞪口呆。石图微一愣,哈哈一笑:“胖也是有原因的!那穷的没衣服穿的贱民,他想胖能胖的起来吗!就说我们这位李兄吧!”他拍了拍跟前一个黄衣大胖子的肩膀说:“他一年就可赚白银五百万两,这么多银子花的完吗,不吃不玩留着作甚啊!哈哈哈……”周围的人都跟着起哄笑起来。二个小妾也捂着嘴对着笑,一个年纪大点的,嘴唇涂的漆红,甩着手里的丝帕,嗲声嗲气的说:“就是,你个穷酸丫头没过过富贵的生活,懂什么!” 我看不惯他们这种放荡劲,还蔑视贫民,一冲动,嘴巴就不受控制了,不由自主的说:“五百万算什么!姑娘我以前一个月就赚100万两!”此话一出,所有人都静止不住了,全都望着我,张着嘴,不知说什么。“扑啧!”那位胖子李鄙视的说:“姑娘竟然一个月可赚白银百万两!果然是商业天才,不知姑娘是做什么的?”我嘿嘿一笑,仰起头,挺了挺胸,毫气万仗的说:“做梦的!” “扑!”胖子李正喝酒的大嘴一口喷了出来,越射到他对面的二胖子脸上,另二个胖子捂着肚子笑岔了气,哎哟哎哟的叫疼,老太太一口没上来,笑晕了过去。石图的扇子没握住,掉到了地上,自己也趴在桌上,软的起不来。一旁的丫头小厮们没有不捂着嘴笑的。淑淑捂着脸瞅着我,不住的眨着眼睛。我嘿嘿的直笑。那二个小妾早已笑的满面通红,四肢癫软了。 好一会子才止住笑,石图道:“淑淑你果然是个宝,带来的丫头竟然如此逗人。来来!大家今日不醉不归,恭喜我如愿已偿终得美人归!”众人一齐端了酒杯,嘶闹声不绝。我给淑淑打了个眼色,悄悄的退了出来。 石府的院子不是一般的大,布局和河业城的苗县令差不多。我蒙上脸,披上一块黑风衣,将自己裹在暗处。围着院子四处转。除了偶尔过去几个丫头,一点发现没有。算算宴会要结束了,又匆匆赶了回去。 淑淑看样子也喝了些酒,两腮泛红,我扶着她回了房,她收拾了一下,上了床,见我还不走,有些生气:“公子,夜深了,请回房吧!”我呵呵一笑:“是啊,夜深了,坏人做坏事胆子就大了,我若是走了,就怕淑淑姑娘应付不来呀!”淑淑果然变了脸,有些担心的又从床上下来,“这怎么办呢?”我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桌子上的蜂蜜。淑淑的视线也跟着我转到了蜂蜜上…… 我吹了灯了,坐在屋门正对处,直直盯着屋门,淑淑躺在床上,呼息的声音清晰可闻。果然没有多久,我便听到一阵脚步声,非常的轻,像淑淑这样没有功夫的人是听不出来的。 门被轻轻的推动了,一个暗影扑了进来,忽然拍的一声,摔倒在地。我连忙点亮了烛火,淑淑也跳下床奔过来。只见石图大字型趴在地上,哎哟的直叫,果然中招了。他踩中了门前的铁珠子,直接滑倒在了珠子前的一地蜂蜜上。我大叫道:“石公子这是怎的!怎么对我行此大礼!受不得受不得!阿弥陀佛!”石图抬起头来,额头,鼻子,下巴衣领,前胸上全沾染了蜂蜜,粘粘的,看着怪恶心人。他的脸有些扭曲的看着我,两眼发出恶狠的光,我哇哇大叫:“石公子你怎么会来,我和小姐初来,睡不踏实,置了这个小把戏以求心安,谁知公子竟会来……?”石图奋力的爬起来,硬硬扯出一番微笑,整张脸扭曲变形:“就是,淑淑刚来,我怕她睡不好,想过来看看,谁知道你们原来早有安排,这我就放心了!那你们休息吧!我走了。”淑淑作个万福,笑盈盈的把他欢送了,关上门对着我挤眼,掩着嘴大笑。 窗外有鸡叫了,我伸了伸懒腰爬了起来,天已经微亮了。我就住在淑淑旁边的房间里,做丫头就要有丫头的样儿,不能被别人怀疑。所以要比平时早起来,去伺侯小姐起床。不过淑淑也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梳妆打扮惯了的,哪用的我帮忙。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昨天睡的晚了,眼圈有点黑。不过幸好要戴面具的,所以不担心。想起昨天早上去接淑淑时,她没认出来我,还以为我是媒婆呢,警戒万分。洗漱完毕,梳好发型,又对着镜子带好了面具,精神抖擞的拉开门。 对面一个绿衣服的男人满脸得意的走过来,手里的扇子摇啊摇的,不是石图是谁。见了他,我敷衍的双腿一弯,做个万福:“石爷早啊!昨夜儿可对不住了,石爷不要怪罪!”石图皮笑肉不笑的瞟了我一眼:“小事而已,淑淑起了没?”“石公子找我吗?”门吱呀一声开了,赵淑淑一袭粉衣立在门内踱了出来,一脸的淡漠。石图一看到他,立刻就笑了:“昨晚睡的可好?刚来可习惯?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丫头们说!”淑淑淡淡的回答:“石公子客气了,淑淑很好。”石图并不因为她的淡漠生气,还是笑着说:“那饿了吧,我是来叫你吃早餐的!”淑淑点了头,跟在石图后面小步轻挪。我跟在了淑淑的后面,不住打量这里的环境。昨天刚来没有机会观察,今天可要仔细的研究了。片刻间,已到了餐厅。老太太和二个小妾都已经坐好等着了。看到淑淑都扭过头去,装作没看见。石图坐上了老太太旁边的主位,指指身边的空位:“淑淑你坐这!”淑淑看也不看,就坐在最近的一个位置上:“多谢石公子,淑淑不敢当。” 第59章 石图仍然不生气,哈哈一笑带了过去。我拉开凳子坐在了淑淑的旁边,拣起了筷子,这大户人家的早餐就是浪费啊!不仅包子油条都有,还准备了饺子,馄饨,小菜,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吞了口口水,不自觉的埋怨这些人怎么还不吃!于是抬起头,谁知正对上八只眼睛直直的瞅着我。我纳闷的一个个的回望过去,视线最后落在那个老的小妾身上。她鄙疑的望着我:“果然是没教养的乡野村姑,一个小丫头竟然跟爷同桌!”我一听这话,顿时怒气上来了,冷冷一笑,不理她。只管盯着石图:“小的还有一件事没有请教石爷!您家中已有了二位小……小妾!”我故意加重小妾二个字,得意的白了她一眼,果然见她气的花容失色,又继续说:“有了小妾了,还娶我家小姐干吗?”石图一愣,又好似了悟的笑道:“我虽然有了二个侧室,可是还没有正妻。淑淑答应嫁我,我便明媒正娶她做石家主母。”说完故意去看淑淑。而后者根本不甩他,只是目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碗小米粥。 我连连点头:“石爷果然慧眼识人才!我家小姐德容言工无一不有。更可贵的是一个女子却有经商管家之材。实为生意上的好帮手啊!”石图见我竟然说出他的目的,有点不悦,又立刻笑道:“我府上银两不缺,怎会让淑淑抛头露面呢,我娶她只是喜欢她,想让她以后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不去操那份心。”说着又满含深情的盯着淑淑。我慎的双肩抖了抖,瞅着二个小妾,傲慢的说:“二位可听到了?我家小姐可是要做石家主母的!二位可要分清主次,我小姐为正,你们为侧,低了我家小姐一个层次。我当然是个丫头,比小姐也低了一层次。既然我们都低了个层次,说明我们可都是一个层次的人了。你们上得了这桌子吃早餐我为何就上不得?”说完还捏起了一个包子,咬了口得意的望着她们。 这下那个小点的伺妾也受不住了,呼的站起来:“反了,这是哪家的规矩!丫头竟然跟主人同桌吃饭!来人!拿家法!我今天就要替你家小姐管教你!”我呵呵的看着她那脸怒容,吞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既然这位小……小太太也知道我是赵淑淑的丫头而我小姐就在此地,就不劳烦您老人家管教了吧!”“大胆!”那个老点的伺妾也站了起来,还拍了下桌子,震的淑淑面前的粥跳了跳,她不悦的看过来。我慌忙大声叫了声:“哎哟!小姐没烫着吧!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碰了桌子!差点烫了我家小姐!那些长的歪瓜裂枣的烫了就算整容了,我家小姐可如何烫得!”无视二位母老虎的怒容,又大声对着石图说:“爷可要为我家小姐做主啊!这还没嫁过门呢,就有人给气受,竟然当面陷害!万一真进了门,哪个下三滥的背地里下了黑手,我家小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哇呜……我苦命的小姐啊!”我掏出帕子,捂着眼大哭道:“本以为你嫁到了石府,以后就享福了,没想到这里哪是人壶的日子啊……小姐,你要三思而后行啊!我看这婚退了吧!”淑淑接着我的话道:“是啊,你说的对,我要好好想想。”说着站了起来,我赶快放下手帕去扶她。 石图早已被我整的不耐烦了,见淑淑要走,慌忙走过来,拦住:“淑淑别走,你做了石家的主母就是这里的女当家了,我看谁敢给你气受!”说着狠狠的瞪着二个小妾一眼。二人本来怒气冲冲的,指望石图给她们出气,没想到石图竟然恨恨的瞪了她们,顿时又羞又怒,委屈的咬着嘴唇,眼泪扑扑的掉下来。我忍住笑意,又听石图说:“你们二个快给淑淑道歉!” 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恨恨的一甩帕子,二步跃过来,“我们错了,不该惹赵小姐,这就回房去闭门思过!”说完,二人快速的离去。我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得意的吐了吐舌头,这边淑淑已经坐下了继续用早餐。那老太太不知是呆还是不想管,对这些事情根本无视无衷,只顾自己在那里吃喝。她们一起,哪个还哪说我,我砰的落了下来,享用我美妙的石府早餐! “少爷,李公子来了!”石图放下碗,“快请!”说着自己离开椅子要去迎接,只听哈哈两声笑,一个男人粗大的嗓门从外面传了进来:“不用石弟来接了,大哥自个儿进来了!”我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昨晚那黄衣的胖子,继续低头吃饺子。淑淑推了我一下,自己先站起身来,我只好跟着她,“石公子有客,淑淑先告退了。”说完低头走出去,我连忙跟着,讨厌!人家还没吃饱! 不舍的回望了餐桌一眼,提起裙子无奈的踏上门槛,忽然一根粗壮的手臂横插了过来,挡在我面前。我不悦的抬起头,看到李胖子那张大脸,还带着点色眯眯的微笑。我瞪,我瞪!不瞪了……真丑!瞪的我恶心!李胖子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反而笑呵呵的说:“姑娘虽然不是个美人,但也清秀可人。”我承认,这张面具确实不是美人,顶多算个小家碧玉。不过关他何事?他见我不说话,又呵呵一笑:“而且姑娘活泼有趣!李某昨日回到家中,一夜不能入眠,心中一直想着姑娘。”晕!真恶心!我感到胃在翻腾。而他仍不知自己有多慎人,继续大侃:“所以决定要娶姑娘回家做我第七房小妾!”什么!他奶奶的,既然是小妾!还第七房!这不是侮辱我的魅力嘛!顿时一股恶气憋不住,冲口而出:“你丫没长眼啊!就姑娘我的智商和容貌,竟然娶我做小妾,还第七房!别说你一年挣五百万,就是五千万,姑娘也不给人做填房!哼!一大清早的来找我晦气!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还妄想委屈我,呸!我看你就是那屎克郎打滚!找死!哼!” 我啪的一甩袖子推开他的肘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几步开外,听到后面一声狂吼:“他娘的小娘们儿!敢骂老子,看我不剥了你!”我回头一瞅,他巨大的身子已经夺过来,我慌忙小跑,窜到拐弯处立身藏起,听到他的脚步声到了,伸出右腿一绊,他始料不及,砰的一声,巨大的身子直扑到地上,震的柱子有点乱的感觉!我看向地面,只见他呈个大字型趴在地面上,像是摔傻了,这么重的身体猛然摔倒,可够他受的。后面石图的脚步声又传来,我赶快畏罪潜逃。 一股脑跑到后院,淑淑正在房门前等我,见我跑的这么快奇怪的问:“你跑什么!”我嘿嘿一笑:“没啥就是整了头猪!”她一愣,没明白我说什么,我推了她一把:“快去收拾东西!等会石图就要来找我麻烦了!”淑淑有些明白了,嘿嘿一笑:“你又捅什么瘘子啦!”我甩了甩头发,一扬头,豪气的说:“我帮一只猪减肥呢!谁知他奔跑过快,转弯没刹住闸,倒了!”淑淑扑的笑了出来:“那你让我收拾东西干嘛!打算逃跑啊!”我揉揉鼻子,咯咯一笑:“那多没面子!我要来个负荆请罪!你只管收好东西,瞧我的!”淑淑无奈的笑了笑,果真去收拾行李了。我也立刻回房,迅速的收拾好,就拎着包过来了。淑淑也很麻俐,本来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当然很快。我催促她快点,她不急不慢的跟在我后面,没出这个小院,就听到一行人快速零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和淑淑对看一眼,都立正不动了。果然,石图立刻现身跨了进来,后面一个担架上躺着李胖子,哎哟的乱叫。二个小妾跟在一旁,一脸幸灾乐祸,一看就是来找乐子的! 我掐了大腿一下,拼命挤出二朵泪花,拿出手帕一边捂着脸一边大哭道:“李公子啊!我对不起你啊!我错了!我不该骂你啊!你跑的这么快,我明明知道地滑也不等你,害你一激动滑倒了,我不对啊!我有错啊!”说完哇哇哭两声,李胖子哇哇二声,手指着我颤抖的说不出话来。我使劲一挤鼻涕,又对着石图大哭道:“石公子!我有错啊!李爷来者是客,我不该得罪他啊!连累了你面子不好看。我有罪啊!我知道对不起大家,对不起石府,对不起李爷,所以没脸再呆下去了!我这就和小姐回家去闭门思过,再也不来啦!多谢公子这二天的照顾啊!祝石公子儿孙满堂,生意红火,财源滚滚,愿李爷早日康复!我们这就永别啦!不用送啦!”说完这话,我一把拉着淑淑从石图身边窜了过去,这些人没想到我竟然说着说着就走了,也没想到阻拦,再回神里,我已经和淑淑走到十米开外了。石图大喊着淑淑追了过来,我一听他那声音有些激动,对着淑淑眨眨眼,脚步慢了下来,小声道:“他留你就答应,不过一定要赶那二个小妾走!我也要先离开,不过每晚会来护你!”淑淑一听要留下来不大愿意,我对她挤了挤眼,她终于点头。 说话间石图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拉住淑淑的双手,无比深情的说:“淑淑你不要走!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对你一片真心,你真忍心让我伤心?”恶!胃好难受,我好恶心啊!同情的看向淑淑,果然见她的脸一阵抽筋,然后决绝的拉出自己的双手,无比郑重的说:“石公子一番情意恐怕淑淑无法消受了。淑淑自幼直爽惯了,受不得别人的委屈!”说完有意无意的瞟了二位待妾一眼。二人好像突然开了窍,脸色微变盯向石图。我接起话说:“是啊,公子。我知道有错了,一定要走了。你对小姐一片深情真让人感动!可是你府中这二位太太恐怕不大欢迎小姐,我看还是不要让你为难的好!”石图听我这话,看了二位小妾一眼,只思虑几秒钟,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硬硬的说:“不为难!为了淑淑我什么都愿意做! 第60章 来人!带着二位太太去帐房各领一千两银子,让她们收拾包袱离去吧!从此再不是我们石府的人!”二人一听脸色大变,迅速扑过来,各执石图一只手臂摇晃大叫:“相公!不要赶我们走啊!我们以后乖乖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石图看着她们梨花带雨的,有些为难的看向淑淑,淑淑冷哼一声,把头扭一边去。石图只好一把推开二人,大喝:“快来人,将她们拉开!”几个家丁看到石图果然下了决心,生拉硬扯的把二个人拉走了,只有哭闹声不住的传来,渐渐的消失了。我得意的望了望天,看向石图,他脸色不大好,不过还是拉起笑脸对淑淑柔声道:“你看到了,我对你一片真情,你不要走了!”淑淑嗯了一声。我笑着说:“公子对我家小姐可谓是情深意切,我要走了,以后请公子为小姐找个忠心懂事的丫头,走之前,让我跟小姐单独说二句话吧!”石图一听,点了点头,去那边安慰了李胖子几句,一行人又迅速的哪来回哪去了。 淑淑的脸色不大好,可能是气我将她留下来。我掏出师父送的迷药递给她二颗,“这是强制迷药,要是姓石的要占你便宜,你将它混入酒中,诱他喝下,他就睡着了。还有这二颗是万能解药,专门解迷药啊,春药呀之类的!”我不怀好意的交给她,果然见她有些生气了,嘿嘿一笑,甩了甩包袱大步前走,回头对她摆了摆手:“不要担心,我不会扔下你的!我每晚都来保护你!”她撅起嘴,白了我一眼,自己回院了。 “小二,再来杯茶!”我将手里的杯子将给小二,转过头避过石图。真够慢的。从刚才等到现在,他才送二个小妾出来,我就知道他不会真的送二人走,长话绵绵,情深意长的。说实话,这二位小妾长的倒真不赖,比淑淑还真漂亮几分。再一回头,石图已和二人上了马车,沿着大街往西驶去,我叫了个小马车,扔了小块银子坐进去,让他跟着石图的车,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安置二人。 驶到西头,有些偏僻,距离石府已经很远了,大约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了。石图在一处院子前停下,这个院子倒也气派,虽然比石府小了些,但也算是个小别墅型的了。我示意马车继续前行,等到石图三人进了门,我才下车,又走回来。没想到这地方还有名儿,大门上的匾牌上竟然写着石府别苑。这个石图果然说话跟放屁一样,我以为他会租个房子安置二人,没想到直接拉到别苑来了,这和度假有什么两样,分别是从正门逐到了侧门而已! 大门紧闭着,我从门缝看进去,一个人也没有,四处望了望,便提气跃上了院墙。从墙顶看到石图左右挟着二位小妾穿过外院直进里门去了。我跳了下来,跟了过去。这三人到了别苑不想会有我来偷听,所以在内庭的客厅里便大声嚷嚷起来了。我轻轻的蹲在门外,向里面望去。石图悠哉的坐在主位上,那个老的小妾手里的丝帕一甩一甩的,眉毛竖起,嘴巴叭叭的说:“爷就这么忍着!我看那赵淑淑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真把她娶进门了,她也不一定把仙衣阁转给老爷!再说了,这仙衣阁也不是她开的!她只是个掌柜的!”石图得意的一笑:“夫人此话差矣!谁都知道她们食府和仙衣阁的老板失踪了三年,依我看,定是死在他乡了!何况听说她是个孤女,无家无戚的,这一走,二个铺子还不都归了掌柜的!只要我娶了赵淑淑进门,收来这个仙衣阁,再加上她这三年来赚的银子做嫁妆必可丰厚一笔!何况我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二个铺子,我还答应赵淑淑,只要她嫁进来,我就救了叶清得出来!等到那时,我弄了叶清得出来,再对她绵绵细语,温柔以待,她一个女人刚死了丈夫,又饱受牢狱惊吓,焉能有不乖乖嫁我之理?嘿嘿嘿!那时,我三年的梦想就可以实现,有这二个女人,石家的生意又扩充了一倍,哈哈哈哈……” 石图这算盘打的真如意,头仰向天,张口大笑,一张脸都笑变形了。我厌恶的唾了一口,小人嘴脸!那个小的小妾举着手帕捂着脸,有些哽咽的说:“如此一来,那时少爷就更不会要我们姐妹了!”老的一听这话也举起帕子捂着脸大哭,谁真是真哭还是假掉泪,断断续续的说:“我跟了少爷六年了,如今少爷为了那个女人如此不念旧情,说赶就赶,以后要真是娶了她们二人进门,可还不瞧也不瞧我们姐妹俩了!”石图止不笑,看到二人都捂着脸哭,有些不耐的说:“我怎么会不要你们,这不是把你们送到别苑来了吗!你们和我夫妻多年,我石图怎么是无情之人!只是为了让赵淑淑上勾,无奈让委屈了你们!只要我的计划成功了!到时候还风风光光的接你们回府!你们放心,虽然在这里,我还是会经常来看你们的!在这里的吃穿用度还和以前一样!”二人一听放下帕子,露出了笑意,石图左右亲了一下,一脸荡笑:“何况你们二人可是我从百花楼里挑的房中高手!少了你们,我的日子可不是会很无聊!” 切,我说这二人这么浪呢,原来是石图从妓院买来的!真恶心!这种男人也只配娶妓女了,下流肮脏!狠狠的鄙视唾弃了房里的三人,大肆辱骂一番,又望进房里。石图一双眼睛咕咕乱转,忽然嘿嘿一笑:“既然赵淑淑这么难打发!如今只有下重药了!”那老妾媚眼一瞟,咯咯笑起来:“少爷又什么主意了!难不成想……霸王硬上弓?”石图嘿嘿一笑,猛的亲了她一口:“你以为她和你一样啊!那招不行!”“讨厌!”老妾风情万种的一笑,似迎还拒的推了他一下。石图哈哈的直笑:“既然她这么关心叶清得,我就要牺牲一个人了!”那小妾凤目一眨:“难不成少爷要将钱雨供出去?”“哪能是供出去。我再给他些银两,让他去坐几天牢。只要赵淑淑知到我找到了钱雨,而我又迟迟不带钱雨去衙门……”“哦我知道了!”小妾嘻嘻一笑:“少爷就威胁赵淑淑,只要她嫁过来,就带钱雨去衙门!这要娶了赵淑淑后,再去衙门里救叶清得,一举三得,既娶了赵淑淑又救了叶清得,还除去钱雨这个废棋子!”“哈哈哈……”石图亲了她一下称赞道:“果然还是小香儿聪明啊!一下便说出爷的心思!” 我心中一乐,果然钱雨在他这!嘿嘿,你想一举三得!我非让你倾家荡产!“爷这便走了!你们在这里呆着不要出门!只要爷的好事一成,便有你们的荣华富贵!”我悄悄的退开,转到房角处,拐个弯藏到柱子后面,看到石图还摇着扇子一摆一摆的出去了。这些色狼还都有通病,天冷也摇扇子,咋不冻死尼! 这僻静地方很少有人,石图坐了自家的马车走了,可怜我只能用走的。天早已过了正午,我还没吃午饭,肚子咕咕直叫,一点力气也没有。唉,不能叫不能叫累,我现在可是在拯救自己的钱。八五八书房“的的的……”后面有马蹄声传来,我高兴的回头,远处一个英俊潇洒的绿衣男子迎着日光如飞般的过来了。天哪,这简直是我的救命神,踏着日光而来的白马王子啊!我擦了擦嘴角没有口水,理了理头发,在他十米的距离便抬起了右臂拦住他,看着他越来越近,我赶忙堆起了微笑,果然,他马速放慢了,我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 直到他停在我面前,温和的叫了我一声姑娘时,我始终盯着他的脸没有回神。他跳了下来,温和的笑笑:“姑娘有事?”我闭上眼睛整整思绪,没想到会遇到他。反正他从未有害我之心,也不是我的仇人。又笑着睁开了眼睛看向他,多年不见,他有点瘦了,还是那样风流潇洒。“打扰公子了,只是我行路太累,劳烦公子带我一程。”沈飞花听到我这样说,眉头微皱:“姑娘和在下共乘一马,似乎有些不妥,恐怕会姑娘名节有损。”我抿嘴一笑,自己跃上马背,他惊讶的看着我,我拉了拉缰绳,笑着说:“我宁愿不累着自己,也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不是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嘛?难道公子想牵着马儿走?反正我是走不动了!”沈飞花看了小片刻,呵呵一笑,“姑娘说的是,在下也有事在身,怎么能牵着马儿走耽误时间。得罪了。”说完一个纵身便跳了上来,坐在我前面,我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腰,他身子微一怔,立刻又恢复往常,双腿一夹马腹,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这样温柔,难道果真是萧府的少爷?隐乔死了,他为了救我,要和白洵同归于尽,可是却白白的去了。他从小看着萧湖曦长大,对我也如亲哥哥一样照顾,他就这一桩心愿,我一定要替他确认。五岁的年龄虽然小,可是我五岁的时候也记得些事情,他不可能什么不记得。“可以知道公子的姓名吗?” “沈飞花。”他轻轻柔柔的声音传过来。我心中一喜,没想到他竟然说了实话。 “那沈公子要去哪儿?你不是泉镇的人?” “我不是这里人,只是暂住这里。这次是去给我家公子送个信。”他家公子?恐怕是林万迟了,没想到他还是和林万迟在一起。 “沈公子如此气宇轩昂,想必令公子更加天下无双了。” “哈哈哈……可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我家公子。公子以前确实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只是这二年有了病在身,如今只能卧在床上,更加当不起这个词了。”林万迟病了,恐怕是受了伤才对。没想到他伤的这样重,二年都没有好。不知道是什么病。他有病就该去找医仙治病,竟然还有闲心困住波愁,病死活该!既然这次偶然遇到了凤波愁,我就不能放掉这次的机会,说什么也要混进去。 第61章 可是清得这边的案子怎么办呢,恐怕只能找唐纵帮忙了。 “姑娘你在哪儿下?”我看了看,这马速度挺快,已经到了大街了,再走几十米就到衙门了,我大声喊道:“就这儿下吧!”沈飞花听我说下,一拉马绳,马儿便停了下来,我抬起头笑笑说:“我时常走在这条道上,如果有缘再见的话,请公子去吃茶,公子不要拒绝!”沈飞花微微一笑,他的表情明显是不相信,于是答应:“如果有缘再聚,我请姑娘吃点心好了!”“一言为定!公子好走!”沈飞花笑笑,冲我点点头,手一扬马鞭走了。我提起内力,飞跃至衙门口,拉住二个衙役指着他的背影说:“你们二个看准了,从今天开始,就盯着他,只要看到他就立刻打个借口拦住他,再叫人通知我。”二人奇怪的望着我,“你谁啊!竟然还指派爷!”我一霎眼,猛然想起在他们眼里我本是个男人,如今我扮了女装,他们没认出来。我扔给每人一块银子,“云爷我男扮女装就不认得了?”二人上下打量我片刻,堆起笑说:“真没看出来,云爷这身打扮,还真是俊俏!”我轻哼一声,我幸亏是个女人,要真是个男人,听这句话还不气死!还有这样夸的人呢,这不拐弯的说我娘娘腔嘛! “哈哈哈……”后面传来了笑声,谁敢笑我!猛一转头,看到唐纵就倚在狮子旁,懒懒的看着我。一双眼睛似眯非眯的,嘴角微微勾扯。我撇了撇嘴,走到他面前,直直的看着他。别说,男人这种眼神还挺勾引人的。我想起前世的朋友们,都喜欢双眼迅速的眨几下,释放强烈的电量,不自觉的笑了笑。脉脉含情的看着他,双眼迅速的眨了好多下,又微眯,抛了个媚眼。他表情定格不动了,看了看我,突然仰天狂笑起来。我无聊的敲着石狮子,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他停止住笑,微喘着说:“还真当自己是女人了?大老爷们学勾引人呢!那眼睛眨的跟四白眼似的,没一丝情趣!”“切!”我斜瞟了他一眼:“没眼光!”说完咯咯一笑。他就是没眼光,竟然连我是个女人都看不出来,活该挨我说!我一甩头:“我要去洗澡换衣服。这次是要告诉你,我查出案子来龙去脉了。你叫张大人派几个人去盯着石府别苑。最主要的是派二个好手,盯着石图!钱雨就在他手上!”唐纵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我把这二天看到的听到的都给他说了一遍,他点了点头,“那你还去石府?”我抓了抓头:“去洗个澡然后回石府保护赵淑淑。可不能真让石图占了便宜!”唐纵点了点头,“那我去找张兄商量一下。” “喂!”我叫住他,他斜转身:“还有事?”我大声喊:“我饿了,让他们弄点吃的给我!”他又点了点头,依旧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这背影咋像个小老头呢,没什么帅气的感觉,有点老成! “洗唰唰!洗唰唰……哎哟哟,洗澡啊,洗呀洗呀……”唉,都三天没洗澡了,使劲揉了揉长发,我美丽的头发啊,可别打结啊!扮男人就是不好,我说洗澡都没花辨放,就给这瓶香油洗头,郁闷。下回洗澡我就去百花楼,也好享受享受美人搓背!拿下面具,拍了拍脸,戴面具就是不好,脸不露气,不舒服。不知道有没有捂出疹子来,来回轻抚几圈,放松下脸部肌肉。这张文正一定是跟我记仇,对我的待遇一点不好。这屋子里连个大点的屏风也没有,就这个还不如我高的挡在正门前。到底我是个跟班,待遇不够啊,唐纵洗澡肯定不是这样。不过也不会有人来的,门也拴上了,没什么好怕的。 “张文正,你给我滚出来!”我搓搓胳膊,抬起头往后看看,被门挡着什么也看不见。又听到一个男人大吼:“还不滚出来!等爷找到你,打断你的腿!出来出来!出来!”这什么人啊!怪恐怖!这澡可不能洗了,我慌忙从水里站起来,要去拿衣服,忽然啪的一声,一股历风吹来,我前面的屏风啪的被震倒了,我呆呆的看着门口仍保持拍出双掌姿势的男人,他也呆呆的看着我,一时间,我傻了,他也傻了,都保持着姿势呆住了,忽然唐纵的身子出现在他身边,脸转过来,触电一般惊恐的看着我,我才猛然回神:“啊!滚!滚!”我猛的坐回桶里,啪的溅出一屋子的水花,挡住了眼前的一片。他二人也如梦方醒,慌忙转身逃开,我恼怒的大骂:“站住!那个色狼淫贼!你不长眼睛啊!把门给我弄好喽!等在门口,这事没完!”二人听到我说话,慌忙又低着头回头,把门捡起来,想安上是不行了,二人便各执一扇,挡住了屋门,我啪啪的拍了几下水,气的一股火没处泄! 飞快的套上包袱里的一身雪白的衫裙,把头发使劲的擦了擦,甩了甩水,迅速的几步跨到门口,怒气冲冲的一脚踹向二扇门的中间,二扇门慌忙的飞到院子里,我大叫:“都站住!姑娘我一口气没消,竟然想跑!”我纵身一跳跃到二扇门前,拍拍二下推开门,露出二人万种表情的脸,有些羞愧,无奈和自责!我一脚就狠狠的跺向那个男人的脚背:“你哪来的疯子!到这撒野!你找张文正不能让丫头带路,竟然劈了姑娘的房门,害着姑娘春光外泄!你说怎么办!你该死该死!该死!”我怒的使劲狠狠的连踢他的脚和腿,他站在那里任我踢打,没有后退半步。踢的累了,我喘了口气,愤愤的抬头看他的脸,猛的呆住了!他仔细的看了我一眼,双眼瞪的圆圆的:“是你!”我飞快的捂住他的嘴,回头看了眼正被我吓的目瞪口呆的唐纵,拉扯他往外走:“我们外面去说!”唐纵呆呆的看着我突然又急忙的拉着他出去,一时间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竟然是你!”他仍呆呆的望着我,不大相信。到了门外,我渐渐冷静下来,望着这个男人。我和他并不熟,在皇宫里摆庆功宴时,他就坐在我旁边。当时皇上赏了坛桂花酿,我还与他推杯论盏,严格的说,我根本不知他官居几品,姓什名谁。今天是我的疏忽,竟然摘下了面具,被他看到了。心思定了定,淡淡的说:“这位大人,别来无恙?”他心思不定的嗯了嗯,还是看着我,似有千万疑虑想问,却又不知从何开口。我微微一笑,“那大人还认得我?”他迟疑一下,点点头。 “那大人也知道我是皇上要杀的梅绮璇了?”他点头。 “这样的话,大人下一步打算怎么办?”他看了我一眼,头微低,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皱,抬头望天,思虑半晌,才低声说:“我没什么打算,因为我没从见过梅花夫人。”我呵的一声笑出来,抚抚头发,瞟了瞟脚上的绣花鞋:“公子是聪明人呀,看公子仪表堂堂,想来也是正人君子。你既说出了承诺,我便信了你。”他随着我的话点头:“我项问虽然官低人笨,但也是信守承诺的男人。何况今日之事是个意外,在下真的无意冒犯,只是要来找妹夫张文正理论而已。误闯姑娘闺房,那个……”他的脸微红,呐呐的说:“在下……并无……妻房,梅……梅姑娘……若是,若是……怪罪在下,在……在下,可以负责的!”说完脸红似火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本来脸皮死厚的,见他吞吞吐吐,老实本份的样子,也有点害羞了,呐呐的说:“其实也没……没什么,就当没见过我。” “这怎行!”他抬头正色道:“这件事唐公子也在场,对姑娘声名有损,在下一定要给姑娘个交代!”“别别!”我双手对着他摇摆:“你自己也说了,唐纵也在,我总不能让你们都负责吧,再说了,除了你们别人都不知道,你们就守口如瓶当没发生过!不然别说我名节不保,就是小命也不保了!”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还想开口说话,张文正带着二个待卫从正院急冲冲的赶过来了。 项问看到他复又怒上心头,几步飞跨过去,一拳挥向张文正的脸,正中鼻梁,登时鼻血哗哗流下来。张文正惨叫一声,双手捂脸,哀求道:“大哥,小弟错了,你冷静下来,有话好说!”项问不理他,双手提起,不住追赶的打他。唐纵本来便被刚才的事弄的昏昏乎乎的,这下看到项问竟然猛打张文正,更是呆呆的,也劝架也忘了。我捂着脸奔回房,贴上了面具,才又回到院子里。 张文正已被打的鼻青脸肿,被二个待卫搀着,含糊不清的说:“小弟错了,再也不敢了!是小弟一时糊涂,大哥你别气了!我这就跟大哥去接夫人回来,今生今世绝不纳妾!”“哈哈!”我忍不住拍着手笑起来,原来是张文正要纳妾,他媳妇不依,回娘家找大哥来出气的!怪不得来了这许多天,也没见到张夫人。没想到,这个县令竟有项问做大舅子,看来还是会有前途的。 几人听我大笑,都莫名其妙的望着我,张文正一手指着我,一手提着脸,惊疑的大叫:“云……云空!怎么变成女人了!”唐纵冷冷一笑,对着我不阴不阳的说:“以前我也看她不男不女的,以为她男生女相,娘娘腔呢,原来是个真女人。”“你这怎么说话的!”我双手夹腰怒视着他。唐纵双臂环在胸前,眼睛斜斜的看着我:“你隐瞒性别瞒了我几个月了,不跟我道歉还不许我说你!”我冷哼一声,扭过头,“认不出性别是说明你笨!白吃了二十几年的饭,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再说了,也不是我要跟着你,是你非要请我当随从的!”他放下双臂,有些生气的哼了一声,也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云公子!云公子!那个骑马的公子来了!”我一听心中一喜,看来是沈飞花来了,我急忙冲出去,一边回头大喊:“唐纵,别忘了石图的事! 第62章 钱雨就在他手上,你晚上派人去石府保护赵淑淑,别让她受了欺负!我有急事!不一定几时回来!”不待他们说话,我已跑到大街上,果然看到一个衙役正拦着沈飞花说些什么,我走近些,听到衙役义正严词的说:“你骑马如此急闯若是伤了百姓怎么办!”我扑的一笑,这些当差的,脑子挺灵光,这借口倒真不错。沈飞花一张俏脸微微犯难,有些秀才遇到兵的感觉。 我摇着手臂欢喜的叫道:“沈公子!”二人都转头看我,明显的感觉到衙役松了口气,沈飞花惊奇的看着我:“是你!”我点头微笑:“沈公子,我们一天能够相遇二次,看来果真有缘。你可请我去吃点心噢!”我上前递给衙役一块银子:“我大哥急着赶路,以后一定小心,多谢待卫大哥教诲了!”衙役乐呵呵的拿了银子转身走了,沈飞花苦笑着望着我:“原来就是一点银子就可打发的事啊!”我呵呵一笑:“沈公子的事情可办妥了?”他点头。 “那沈公子可有时间?”他略一迟疑,微笑:“既然答应了姑娘,自然要带姑娘去吃点心。只是姑娘这副打扮?”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我转头看向自己身后,原来头发还没干,半湿的搭在身后,在我看来无所谓,不过在这个封建社会,好像有那么点……我甩甩头发,哈哈一笑:“我都不介意,难道公子这般豁达之人还在意这些琐事!”沈飞花微一愣,点头笑道:“姑娘说的对,在下竟然有些迂腐了!走!姑娘要去哪儿!在下请客,就当交了姑娘这个朋友!” 天色渐暗,我也弥补了早餐午餐,美美的吃了一顿,沈飞花真是个君子,请我吃饭,让我随意点,自己只是含笑着陪我吃喝,说笑,连一滴酒都不喝。我抚了抚肚子,笑道:“这是云空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父母泉下有知也会谢谢沈公子的。”沈飞花哦了一声:“云姑娘的父母不在了?”我故作暗然的一垂头:“在我十一那年就不在了。我寄人篱下,跟着叔婶过活。婶婶待我不好,每日诸多工作差遣我去做,今天上午,她就是要我去西郊采药草的,谁知道,药草没有采到,回家后,婶婶不准许我吃饭,与我吵闹,一盆水泼了我一身。我那身衣服也被她撕破了,唉!所以我下定了决心要离开,才会梳洗后,换了这件母亲年轻的嫁妆急冲冲的跑出来了。” 我摸了摸衣服,似乎在怀念母亲。其实我打定主意要跟沈飞花走,所以便说了这个谎,但是这身衣服不是贫苦人穿的起的,所以才谎说被婶婶撕坏衣服,穿了母亲的嫁妆。使劲扭了大腿一下,硬硬挤出几滴眼泪,无限感伤的望着窗外,含泪强装欢笑的看着沈飞花说:“天晚了,多谢公子款待,以后……恐怕是无缘再见了……云空不打扰公子,就先走了。”说完我起身欲走,沈飞花慌忙站起身,“那姑娘要去何处?”我凄然一笑:“天下这般大,总有去处。实在无法,随便找个人嫁了便罢。”低垂着眼,无限悲苦。沈飞花叹气:“既然在下与姑娘交了朋友,怎么能看到姑娘四处飘荡,何况一个女子终归不安全。如果姑娘不嫌弃,相信在下的为人,在下愿意为姑娘找个差事,包管吃住可好?”“是吗?”我惊喜的望着他:“沈公子愿意帮我?”沈飞花哈哈一笑:“举手之劳!我家公子身体不好,也没个姑娘照料。我看你聪明伶俐,不如去照顾我家公子吧!你可愿意?” 我心顿时沉下去,原来让我去照顾林万迟!照顾谁都比照顾他强!可是,如果能接近林万迟的话,就能找到波愁了。我欢喜的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云空有个安身立命之所足矣,哪有的不愿意呢。”沈飞花笑了笑,只是我家公子住的地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委屈姑娘了。说完我眼前一花,他已在我睡穴上点也一下,我只觉双眼迷蒙,耳旁传来他的声音:“姑娘只管安心睡眠,到了地方,我自会叫姑娘醒来。”嗯,我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云姑娘?云姑娘?”我睁开蒙蒙的双眼,昨夜在石府根本没怎么睡觉,沈飞花这睡穴一点,我着实也睡了个好觉。“到了?”他点头:“嗯,你看看。”我揉揉眼睛,原来已经夜了,我们正站在院子里,后面是大门,应该是刚进来。我本以为林万迟住的地方金壁辉煌,没想到,到处漆黑黑的,只有几个小屋子里闪着微弱的光芒。一阵秋风吹来,有些凉,我情不自禁的抱住双臂,牙齿打颤:“沈……沈大哥,有屋子没……我冷。”“哈哈哈……”他脱下外衣给我披上,低声一笑:“我叫醒你,是你跟你串通一下说词。我家公子脾气不好,你服待他时记住要顺从,千万不要惹他生气。还有公子他疑心颇重,他若问你的过去,你跟我怎么说的,便跟他怎么说。有什么事情不明白的就来问我,知道吗?”我点点头,又打个冷颤。 他点点头,对我安抚的一笑,先走了一步,我紧紧跟在后面,摸黑中不知怎么拐的,终于看到一间亮着灯光的大屋子,“这就是公子的院子。卧室与书房各一间,你每天要把这二个房间打扫干净了。”我嗯了一声,忽然啪的一声,那屋门大开,院子顿时被射出的光芒微微照亮。“滚出去!”一个男人历声的喊骂,一个物体立刻从屋子里被扔了出来,沈飞花纵身一跃,接了过来,原来是个小丫头,已经吓的脸色发白,沈飞花刚要开口询问,她双眼一闭,竟昏了过去。“还有人没有!都死了吗?!”林万迟发狂的声音响起,沈飞花也顾不得这小丫头了,把她往地上一放,就冲我使了个眼色,几步跃了过去。我把沈飞花的外衣给这个可怜的小丫头盖上,也跟着过去。 沈飞花双手垂在小腹处,低头不语。林万迟坐在椅子上猛喘气,双手握拳青筋暴露。地上一片狼藉,好多杯碗的碎片。二个小厮低头迅速进来收拾了地面,又退出去了。我偷看了林万迟一眼,他情绪平定了些。看来他果然病的不轻,脸色苍白,双腮瘦削,惟悴病态。他似感应到了我的注视,猛的抬头射过一抹历光,与我双眼对上。我只觉好似看到了刻骨铭心的恨,心一跳,慌忙垂下眼睛,保持淡漠。 “你是谁!”他冷冷的询问。我低声缓慢的道:“我是公子的新待女。”“哦?”他冷冷啧笑一声:“想做我的待女,不是你说是就是的。” “可是云空以为可以。” “哼!不知死活的丫头,竟然敢忤逆我!”他听我这话立刻起怒,挥起右臂,竟然隔空向我拍出一掌。这一掌拍的突然,沈飞花一惊,想出手阻止,已经晚了。我身子一跃,空中翻了个跟斗,躲过了这一掌,稳稳的站到了地上。二人见我竟然躲过都愣了下。我轻轻一笑,显露功夫我是故意的。这些江湖老手阅人很准,唐纵尚且看的出我有功夫,更何况他们。与其让他们看出来处处防备我,倒不如我自己先露出来。 “云空功夫虽然不俊,但是以一敌二还是可以的,难道公子不觉得,会功夫的待女比弱不禁风的更可以保护公子吗?”沈飞花微微一笑,又恢复到垂首的样子,林万迟一声讥笑:“就这等微末功夫还想保护我!自以为是!”我看了他一眼,抿嘴一笑:“只会功夫当然做不成称心的待女了。不过云空从小跟了衙门的师爷识文断字,古来今往的故事与笑话还是懂得不少的,这些总可以为公子消遣解闷吧。”林万迟不以为意的眯了眯眼睛。 沈飞花插嘴道:“公子,寻常待女确实不中用,胆小笨拙。我看她荣辱不惊,神静气闲,况且面对公子仍能平心静气,倒不如留下她。”林万迟依旧不语,沈飞花微一笑,对我说:“你既然知道些笑话,不如讲个出来听听,若是公子听的有趣,你便有幸,可以服侍公子了。”我微微一笑,想起以前朋友在qq上发的一个鬼故事,挺有趣,便说道:“小气的张君父亲刚过世,想找个道士超渡亡魂。道士索价一千两,张君杀价成八百两,道士也同意了。于是道士诵曰:“请魂上东天啊,上东天。”张君奇道:“为何不是上西天?”道士说:“一千两上西天,八百两只能到东天!”张君无奈,只好同意付一千两。道士便改口:“请魂上西天啊,上西天。”这时棺材里传来甲父亲的骂声:“你这不孝子,为了区区两百两,害我跑来跑去。”沈飞花听完轻轻一笑,林成迟没什么表情,表情缓和了不少,对沈飞花道:“事情办的如何!”沈飞花低头:“一切顺利。” “去休息吧。”沈飞花点头,看了我一眼,先出去了,把门也带上了。我看向林万迟,他正低头不知想些什么,这里是他的书房,书桌上亮着灯,一本书正敞在地上,看来他刚才正在看书。我走过去,把书拾了起来,放置在桌面上。 这一放就看到桌面上有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名字,我略一低头,竟然写的是玉儿和璇儿!心顿时扑扑的直跳,这林万迟与梅玉儿诸多纠葛,写她的名字意料之中,可为什么又会写上我的名字?“你在看什么!”一股凉气袭来,林万迟就站在我背后,我身子立时僵动,他身上散发浓浓的杀气,缕缕寒气逼上心头。我强稳心神,轻轻一笑,走到窗边,打开,顿时一股清风袭来,天空中一轮弯月挂着,散发祥和的光彩。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我缓缓吟完这首诗,转头对他一笑,又看向外面的月亮:“嫦娥奔月人皆羡之,但她丢弃情人,独守凄凉,就算做了仙子尚已后悔,更何况凡人? 第63章 公子情根深重,一片痴心终会求有所得,放开心怀才是。” “你敢嘲笑我?”他大怒,身形一晃到我面前,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冷冷的瞪着我,我喉咙顿时被捏住,难过的要命,我哀伤的看着他,这个男人,竟已被情折磨如此,心已入魔,有些精神分裂了。他脸上那一道自嘴角斜向上至左眼角的长蛇一般的疤痕衬着脸万分恐怖。“别用这种眼光看我!”他被我的眼光刺怒了,腾出一手,食指中指分开,对准我的眼睛就要刺过,我大骇,他要刺瞎我的眼睛吗?“别碰我!难怪玉儿璇儿的不要你!这种喜怒不定的男人白送我都不要!”我闭着眼睛大叫着喊出这句话,身子被他一把甩开,我慌忙睁开眼,平空翻了二圈,落在地上,抚着喉咙不住的咳嗽,他一脸狂怒和哀伤的死盯着我,双眼冒出火来,咬牙一字一句道:“你,竟,敢,如,此,挑,衅,我!” 他盯着我,我也盯着他,看着他双手握拳,向我走过来,我扑嗤的笑了:“公子是不是觉得云空非常适合做侍女了?换作一般的丫头,恐怕已被公子打死了!”我这一笑,他原来怒气冲冲的脸顿时惊愕了,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吧,被人打,被人瞪,马上要被人杀了,竟然突然笑了,还说出这样的话。趁着他这一愣,我转身急走几步去了他的卧房:“夜深了,我去整理床铺,公子准备休息吧!”回头看了看他,他一脸的木无表情,双眼深邃,不知在想着什么,我对他抿嘴一笑,推开了卧房。 他的屋子很简单,只有一张案几,一张床,一个衣柜而已。掀开帐子,他的被子是叠好放着的,想必是刚才飞出去的丫头收拾好的。我把被子铺开,手中一摸,竟然这样薄,一床整被最多三斤,还不如我的褥子厚呢,这样的天气盖这个多冷。敲了敲床,真硬,看来只有一层木头,铺了层床单而已。拉开衣柜,里面有二床新棉被,还算厚实,于是拿了出来。把薄被铺在床上,又铺上一层新棉被,再盖上了床单,摸了摸,柔软许多,微微一笑,这才像人睡的床嘛。 转过头后,林万迟仍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我,我笑着出来:“公子,床铺好了,你休息吧。”我不再看他,推开门径自出来。沈飞花和一个待女在几步外站着,听到声音看过来,我走向他,“沈大哥还不睡?”他笑笑,身边的待女端了一盘水战战兢兢的去高喊林万迟的房门:“公子,该梳洗了。”里面传来他的一声低沉的应答,小丫头才慢慢的推开门进去。“夜深了,我带你去休息!”终于能休息了啊,我高兴的直点头。他笑笑:“公子早晚的梳洗都有这个丫头伺候,你主要天天陪着公子就行了。刚才公子有没有为难你?”我吐了吐舌头,“差点掐死我!”“怎么会,为什么?”他有些紧张的问。 我不以为然的说:“他纸上写了二个女人的名字,被我看到了,就要出手害我。哎对了,那个玉儿,璇儿的,都是公子的心上人吗?”我心有些激动的问,他淡淡的一笑,“说不清楚了,是段孽缘。公子对她们二个有爱有恨,他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我不松口继续问:“你讲给我听听嘛!”他依旧淡笑,推开一间房门:“你就住这间,因为这间离公子的房最近。”我往林万迟的房间看了看,果然够近,最多五十米。都在一个院里。屋子很干净,也挺简单,也是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个案几,只是多了个梳妆台。“委屈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只管给我说!”我摇手:“不委屈不委屈,比我的房间强多了。呵呵,没想到,我云空也能住进这样的房子里,好开心。谢谢你,沈大哥,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就要宿露街头了。”他云淡风清的一笑,坐了下来,含笑看着我,不紧不慢的说:“云姑娘为什么会武功呢?”果然问了,我也坐了下来,苦笑:“我爹以前是镖局的大镖师,我从小便跟着爹习武。功夫虽然不高,但自保尚可,要不然跟着婶婶早让她打死了。而我娘,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因为家道败落,才会下嫁我爹的。爹爹在一次护镖途中被劫匪打死了,娘伤心过甚,郁郁而终,只留下了我一人……”说着说着,我掉下了眼泪。故事虽然是编的,可是我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以前对她有怨,有怒,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怒了淡了,怨也消了,心中越来越想她,只想扑到她的怀里,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扯动了伤心事,眼泪越流越多,渐渐止不住了。 沈飞花着急的站起来,掏出手帕递给我,“你别哭啊别哭,都怪我,非要提起这些,别哭别哭,我错了还不行嘛!”看着他又急又自责的表情,心中一暖,擦了擦眼泪,对他微微一笑。他见我不哭才放下心来,有些逃跑似的说:“你先休息吧,我这就走了!”我慌忙叫住他,“沈大哥别走,陪我再坐一会吧。”他当我心情不好需要人陪,于是又呐呐的坐下了。我缓声问:“大哥从小就跟着公子吗?还有亲人吗?”他眼神一暗,“我从很小就跟着公子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记得自己家在哪。”我突突的直跳,“那大哥为什么姓沈呢?”他幸福的一笑,“公子的母亲姓沈,她收我做干儿子,于是我跟她的姓,名字也是她取的。”怪不得了,雁坡塘遭此劫难,他依然跟着林万迟,原来有这层关系。我试探的接着问:“那大哥可还记得家里的大体模样,还有为什么会到了公子家呢?”他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半天,才羞愧的一笑:“这个问题我也想了许久,好像记得很小的时候,有一天醒来以后就在干娘家了,自己也知道忘了好多事,都迷迷糊糊的。有时依昔想起家中的模样,好像挺豪华,气派的。但是仔细想却也想不起来。时间过了这样久,那时年纪又小,恐怕是永远也想不起来了。”说着又似乎陷入回忆里,眉头紧锁。 这么看来,沈飞花确实是萧大少爷了,唉,可怜他从小被拐卖,如此父母都已逝去,他也不知。我心中犹豫不决,该不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呢,不说他心中是谜,说了,他父母已去,凭添伤心罢了。我正思虑不决,他却笑着劝慰我:“我都已经淡忘了,云姑娘不要为在下伤怀了。”我傻傻一笑:“那大哥告诉我,玉儿,璇儿的故事吧!”他叹了口气:“孽缘啊。”说着沉思了半晌,方才低低的诉说:“玉儿多年前就跟了公子了,那时候我在外地,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玉儿跟了公子竟然是为了得到几样东西,她给公子下了毒,毁了公子的脸,后来便消失了。然后公子为了报仇日日寻找她。终于找到了并把她带到了府里。可是她却否认自己是玉儿,说自己叫璇儿。对以前的事情也确实不知。公子扣了她的哥哥为人质,利用她去消灭仇家,只要事情一成,公子便打算原谅她并娶她为妻的。谁知她竟然和公子的对头里应外合,救走了哥哥,还毁了公子的家。公子也被仇家打伤了,再后来又有其它的仇家寻仇,所以公子这二年才隐身此处。但是公子受伤过重,加上心中爱恨交织,心结难解,所以身体愈来愈坏。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半年前突然知道,璇儿和玉儿竟真的不是一个人,公子心中感情复杂,心中觉得对不起璇儿,又恨她的背叛。爱着玉儿,又忘不了她的伤害,所以每日饱受折磨,苦不堪言。唉,所以我看你活泼机灵,想让你陪着公子,适当的开解他,否则这样下去,我怕他神智不清……”知道,就是精神分裂嘛,我感觉他也会的。点点头,笑道:“沈大哥,你收留我在此,对我是恩情了,这些事我尽力去做,只不过,要是惹怒了公子,他要杀我时,你可要来救我啊!”说完,我可怜巴巴的对他眨眨眼,他哈哈一笑,“放心,你的性命我保着!好了,睡吧!”我点头,他起身走了,望着他潇洒的背影,飞舞的长发,心中注入一股暖流。这个人像哥哥一样啊,也是,他本来也算是萧湖曦的义兄了,多好的哥哥,只是可怜了,命不好。 我终于起床时,林万迟已经在练剑了。他就在院子里,穿着一身劲装黑衣,长发随着他的起落一伏一伏的。这林万迟的武功也是挺高的,我跟雪衣是学了不少,可是我底子薄,许多高深的武功他是不能教我的,我倒不如跟着林万迟再学些。打定了主意,便捡了根长树枝,练了些简单的剑术,故意方位摆的或低或高,果然林万迟一剑挥来,将我的竹枝劈断,冷冷的说:“你父亲就这样教你剑术的?”我嘟着嘴委屈的说:“我父亲没教,我能拿的动剑时,他就已经死了。我后来记着父亲练剑时的姿势自己练的。”他眼神一暗,似乎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半晌不语,“你想练剑?”他突然开口问我,我一听有门,双眼放光的看他,高兴的大叫:“想啊,想啊!公子你教我好吗!”他沉吟半晌:“可以,不过你不可以告诉任何人是我教的。”“为什么呢?公子是怕我学不好丢公子的名号吗?”我委屈的低下头,他有些不自然的说:“我仇家颇多,你若是说出师从于我,必定受我连累。”惊喜的抬眼看他,心中一暖,原来,他在为我打算。其实他原本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为情所累罢了。他见我如此盯着他,脸皮有些微红,越发的不自然,冷起脸来:“去找柄剑吧!”我高兴的跳了跳,跑到院子遇到一个厮,让他随意取支剑给我,很快便给我送来了一柄。林万迟果然尽心的教我,他的剑术较为狠决,迅速。而雪衣的几乎以轻盈,偷袭为主。其实轻盈偷袭于我的功力而言是不可及的,反倒不如林万迟教的更为适用。 第64章 林万迟一天都不做什么,只有早上练剑,然后一整天都坐在桌前看书,我无聊的紧,看书又不想,就缠着他不断的教我新剑招,然后我自个儿对着大树练,只短短的二天,我就感觉自己进步不少。 铺好了床,非常的柔软。我以为林万迟会把新被子扔掉呢,没想到他就睡在我铺好的床上,没有动。睡在这样的床上比硬板舒服多了吧,看看他这二天的脸色就能知道,已经略有些红晕了。哪像我第一天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神无光,还有黑眼圈。就连脾气也好了些,不再扔丫头出去了。 “公子,夜深了,休息吧。”他嗯了声,吹熄了书房的灯火,慢悠悠的走过来,我施了礼就要走,他一把拉住我的衣袖:“你不要走,留下来吧!”什么!他说什么!我啪的甩开他的衣袖,怒视着他大吼:“公子,你放尊重些!我虽然是个丫头,可也是懂得道德廉耻的!你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怎么可以对我提出这种要求!”他一双眼睛有些困惑的望着我,不解的说:“我只是睡不着,想让你留下来,教你内功的口诀,有什么不对吗?你为什么这样生气!”什么!他只是想教我内功口诀,不是要……天哪!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直到脖子,羞死人了,只觉整个人都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找个洞藏起来。偏偏有人不识趣又开口道:“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样红?”我咬着牙,跺了跺脚,抬起头瞪他,都怪他!大半夜的,对我说这种话,我能不误会吗! 他有些奇怪的盯着我的脸,脸渐渐有了笑意,眼睛充满了揶揄,看来是想明白我为什么脸红了。语气怪调的说:“其实,云空要是想留下来……我是愿意……奉陪的!”“留个头!”讨厌,竟然嘲笑我,我看着他一脸的鬼笑,恨恨的一甩袖子,飞也似的拉开门就跑。后面传来他刺耳的大笑声,还一直笑不停。 关上房门,双着捂着仍在发烧的脸,羞的要命,可恶,可恶!丢死人啦!出了这么大的丑,以后可怎么做人啊!明天怎么面对他。他笑的这么大声,沈飞花一定会问他原因,旁边万一有个侍女在的话,听到了就会告诉别人,啊呀,不用一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了!天啊,丢死人了,不行,我没勇气面对他们的异样眼光!我要走,赶快走!想到此,我就要去收拾包袱,这才想到,我来了这二天,根本没东西要收拾,沈飞花虽然给我量体做衣了,可是还没做好呢。反正也要去衙门那里看看,倒不如真消失一天,明晚再回来,林万迟一定不会说什么的。草草写了几个字,告诉沈飞花别找我,出去散散心,很快就回。披了件披风,跳上墙,顿时蒙了,这是什么地方,黑蒙蒙的一片,到处是树林,风吹的哗哗的响,好恐怖。左右看了半晌,不时有动物的叫声传来,方圆几里内外好像都没有什么路,都是树木,漆黑漆黑的。我几次狠下了心想走,可是实在怕的不行,只好硬着头皮又跳了下来,无奈的埋着头走路,准备回房睡觉。 头突然撞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上,我抬头一看,竟是林万迟挡着我,似笑非笑的说:“要去哪!”我哼了一声,撇撇嘴绕过他继续前行,没理他。他跟在我后面不依不饶的说:“是不是没脸见我了,想走?”这话一下说中了我的心思,我顿时脸又红了,恼羞成怒的跺跺脚,恨恨的说:“我警告你立刻忘了刚才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他坏坏的一笑:“我告诉别人又怎样?”“你!”我气的抬臂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你要是敢告诉别人,我跟你决斗!”“哈哈哈……”他听完仰天狂笑,好像听了本世纪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你?就你?跟我决斗?哈哈哈……”竟然看不起我!哼,我承认,是打不过他,不过阴的总成吧!看他这样大笑,我心里极不舒服,恨恨的跺了他的脚一下,屈膝踢了他的小腹一下,飞快的逃跑。他哎哟叫了一声,马上提步追来,我吓的哇哇大叫,忽然前方绿色的人影一闪,“怎么了?”是沈飞花!我三二步跑过去,躲到他的身后,指着林万迟控告:“公子他跟我比赛跑步,输了不承认还打我!”“咳咳!”沈飞花假咳了二声。林万迟从看到沈飞花时起便不再跑,稳稳的走过来,脸上也恢复了平时的漠然。假模假样,我不以为然的白了他一眼,冲他吐了吐舌头,他的眼睛里有了些笑意,仍旧不动声色的说:“飞花,怎么还不睡?”沈飞花又假咳二声,“就睡了!”说完果然一转身走了。他一走,我立马跟上了,飞快的跑进屋里,堵上门。把书信揉揉撕了,唉,走不掉了! “去不去?”我意意迟迟的不想去,想起昨晚,今天实在不好面对林万迟。那天沈飞花点了我睡穴带我来,没想到这地方这么隐蔽,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守在这,而且我也不是来跟林万迟打情骂俏的。这二天我直跟着林万迟,也没机会四下打探。今天就先去院外探探路,万一哪天林万迟发现我的底细了,我也好逃脱。提起剑,我小心的打开门,没看到林万迟,心下大喜,三二步的逃出院子,这才发现,这里竟是院里套院,我出了这个门还要进那个门,再出那个门,绕了半晌才找到正门。昨夜是墙便跳,也没想到原来去正门要走这么些弯路的。 四下瞅着无人,伸手去拉门,拉了二下不动,才看到原来底下和上顶都已经锁住了。哼,这样的锁,也就能锁住丫头们,哪能关的住我!纵身跃上院墙,一阵风吹,我不禁张开双臂,真畅快!这样的天气最好,再过个把月就要冷了,我最怕冷,这种好日子还是要好好珍惜。 白天里看的更清楚,四处触目的都是林子,竟然连条小路也没有。已至秋天,叶子有些泛黄,眼下一片金色,非常耀眼。看来这林万迟果然是来避仇的,这种地方,谁会找来。林子的尽头是大山,四面环绕。远远的看去,朦朦胧胧的,这座园子好似被林子包围了,林子又被大山包围了,我就是个小鸟,被困在此,出不去。这样的距离,要靠我用脚走的,谁知要走到哪时,而且我这个路痴,半途绕迷在林子里,出不来也有可能。 “想出去?”“是啊!”我点头,顿时愣住,是谁跟我说话的!四肢有些僵硬,脖子后面吹来一股热气,带着些戏谑:“要去哪?”我打了个寒颤,是林万迟!牙齿不大听话的咬到了嘴皮,疼了一下,怯怯的说:“去……去……”“去哪!”他突然历声一喝:“说!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是不是天一教派来的奸细!”我感到他的右手正抵住我的后心,如果我再不说话恐怕他就要下手了,急忙大喊:“不是的,我不认识天一教,我想去集市玩!” “去集市玩,用的着佩剑?说!到底是什么人?昨晚你便想离开,难道还想骗我!”他毫不留情的提起我的腰,将我向上提起,往后方院里的方向一扔。我整个身体飞了起来,平平的往后飞起,不行,这样我还不摔死!空中翻了个滚,落到了地上,不想太远也太高了,加上心里害怕,右腿踝便扭到了,一时站立不稳,坐到了地上。他已落在我的前方一步处,冷冷的说:“念在你这二天服侍我还算尽心,你若说出来,我便饶了你的性命!” 我此时脚疼的要命,歪歪斜斜的站起来,看到他一脸的阴晴,大吼出来:“我都说了不是的!就你这种喜怒不定,性格怪僻的人,谁会来做探子,那还不如一头撞死来的痛快!我要早知道沈大哥的公子这般难伺侯,我还不如去青楼卖艺呢!你滚开,我这去百花楼,不留你这里!”我一把推开他,一扭一扭的急走,左臂被他猛的拉住了,脚下站立不动,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鼻孔里瞬时弃满了他的味道,又羞又窘,慌忙抬手去推他,谁知他稳如泰山,一厘米也推不动,“你干什么,放开我!” “放你去百花楼?”他捏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双眼,冷笑的说:“既然想去伺候男人,那就留下来伺候我也是一样。”说完,忽然低下头,冰凉的嘴唇盖上了我的,猛烈疯狂啃咬我的双唇。我一时呆住了,直到他咬了我的嘴唇感到了痛,才回过神来,拼命的捶打他,四下躲闪。但是他的双手将我抱的死死的,我半点也逃脱不开。“你再不放开,我要喊人了!”我话声一落,他突然停住了,双眼恨恨的盯着我。盯的我心一凉,万分的害怕。他抬起手,摸向我的腮,慢慢延伸到耳边,我一惊,难道他看出来我戴面具了,那里可是粘合口,我慌忙举起双臂去拉他的手,他速度比我更快,双手拉住我的胳膊,交在我背后,用左手死死的握住,右手猛的贴上我的耳边,哗的一使劲。面具被他如此大力的揭起,扯着我的皮肤一阵生疼,掉了几滴下来。 他却如雷击了一般,呆呆的望着我,满脸的不信与惊疑。喃喃的低语出声:“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我看他有些神智不清,抬腿伸出去,他竟然不知躲闪,硬硬挨了我一腿,我双臂用力推开他,转头就跑。“玉儿!”大喝一声,他冲了过来,从后面死死的抱住了我,脸贴在我耳边,颤抖的说:“玉儿,是你,竟然是你!怎么会是你?你为什么会来这!”我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偏偏他竟然叫我玉儿,心里顿时恨意升起。啊了一声大叫,双肘向往一撞,将他硬硬的推离,左手抬起,啪的给他一巴掌破口大骂:“我哪里像梅玉儿了!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她梅玉儿什么东西!狐媚惑人,陷害忠良,多次置我于死地!我如今落的这步田地全是她所为! 第65章 她害了李隐乔,害了柳雪残,甚至害了沈大哥的父母,你知道不知道!你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心里只想着她那个毒如蛇蝎的贱人,要不你今天就杀了我,否则我余下残生必定取她性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你刚才说什么?”一阵轻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僵硬的转身,看到了沈飞花苍白的脸,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我,“雪残死了?”我心一痛,泪水叭叭掉了下来,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承担不住,呆立了半晌,双眼无神的向我走来,“你还说,她杀了我的父母?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对不对?怪不得……怪不得你追问我的身世……”他徐徐走来,五米远的距离似乎走了一年,到了我面前,双目仍旧似蒙上了一层雾,看不清晰。声音也扑逆迷离:“我的父母是谁?为什么会死在他手里?”我看着他悲恸的脸,心里全是后悔,为什么要说出来,为什么要让他听到?他这如玉一般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他凭添忧愁…… 林万迟背着双手站在书房的窗边,呆呆的望着窗外,沈飞花一脸迷离的坐在书桌旁,左臂撑在桌上,右臂搭在腿上,双目茫然。我有些自责的站在门边,望着房里的二人,后悔自己把李隐乔告诉我的所有萧家的事都说了出来,如今惹得沈飞花徒增伤心,林万迟心如死灰。从刚才到现在,他们已经呆了好久了,已经中午了,有二个丫头送来了饭菜,看到这场面,吓的面色惨白,战战兢兢的摆好了饭菜,飞也似的都跑了。又过了好久,沈飞花才低叹出声,有些沙哑的说:“这样说来,我父母都是梅玉儿害死的,而你是我义妹。李隐乔是我义兄了?”我点了点头,不忍的劝道:“大哥,你别太难过了,我跟梅玉儿总会有个了断的,一定会给义父母和义兄报仇的!”他暗然的摇头:“她是楚国的太子妃先不说,单单是阴谋诡计就是无人能比的。况且她本人功夫要在你之上,你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过她的。我离家二十年,父母去了也不知道,竟不孝至此,此仇我是一定要去报的!你一个女子,就不必管了。”我不依的大声阻止:“大哥这话怎么说的!我是女子不假,我也是萧家的小姐,虽然不是亲生,可是养育之恩怎能不报?况且梅玉儿数次害我,即便我不去杀她,她也要杀了我方休!”沈飞花心思繁乱,无力多想,叹了口气,对着林万迟道:“塘主,我知你对梅玉儿用情至深,可是她屡次害你,心中对你没有一分真情,你何必为她伤心呢!如今,我知道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必是要去取她性命的!如果塘主要保她的话,现在就了结了飞花的性命,不然过了今日,再也没有机会阻止我了!” 这句话说的我心中害怕起来,恐惧的盯着林万迟的背影,过了好久他才暗然的开口:“你是我母亲收的义子,就是我的弟弟。母亲终前要我们相依为命,我怎能杀了你。何况……何况,梅玉儿待我如何,我心中清楚,只是终究放不下……唉,我就当从未认识过她,你要做什么就去吧,只是这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们好好商量再做打算,不可贸然送死。我虽然不想你去杀她,可也不忍看到你出事!”这番话说的沈飞花眼泪哗哗直落,哽咽的叫了声“大哥……”,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飞快的奔向林万迟,砰的跪下,他有些吃惊的转过头来盯着我。我拉着他的衣袖,抬头看他:“沈大哥是我义兄,你是他的义兄,算起来我也是你的义妹了。你以前将我错当梅玉儿,辱骂责打我,我也不记仇了,我虽然没有按你的嘱附设计白家堡,可也没有帮着白家堡,网不算亏欠于你。历来有仇的是雁坡塘和凉魂殿,不是你林万迟和凤波愁。波愁他如今功力已失,更甚脱离了凉魂殿,我求你就放了他吧,把他还给我吧!”我盯着他的双眼苦苦哀求,他也盯着我,似悲似愁的眼神有些不甘和无奈,后面沈飞花却走了过来,将我扶起来,柔声道:“凤波愁确实被塘主拿住了,锁在浮日园,不过奇怪的是去年的春天,他就突然消失了。我们也暗暗寻找,一点线索没有。也许他已经回了凉魂殿,不过我可以确信他没有事了,你不要担心。” 我一听呆住了,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他没事,悲的是,人海茫茫,我要去何处找他? 沈飞花拍拍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我,我嗯嗯的回答。 魂不守舍的吃了午饭,沈飞花便带我去了衙门,如今我时来运转,认了二个哥哥,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说起了叶清得的案子,沈大哥便答应带我去看看。林万迟不知去了哪里,应该是打击太大,去闭门凝思了。 “还知道回来?”唐纵,张文正,项问三人都坐在桌旁吃晚饭,天色已黑了,屋里亮起了灯。说这话的是唐纵,他放下碗,斜着眼上下打量沈飞花。项问看到我先是惊喜后来又不知怎的竟然有些不自然起来。我拉着沈飞花对三人得意的说:“这是我义兄!”三人都些吃惊的盯着他,他淡笑双手抱拳:“在下名叫沈飞花,是云空失散二十年的兄长。”“二十年?”唐纵嘿嘿一笑:“失散了二十年?云姑娘,你今年多大了?”我算了算,穿越来的时候,应该是十五岁多。因为李隐乔曾说,萧湖曦十五岁时就要嫁给元真和的。后来我在这里开铺子一年多,然后去了雁坡塘加白家堡,差不多一年,又去京城和河业城差不多一年,在元真和那里呆了二年,今年至少二十岁了。唉,光阴催人老,在现代,是朵黄花少年,在这里,已经老了。 “二十了。”我报小了点。“什么!”突然三人一声惊呼,唐纵稳稳心神,不阴不阳的说:“够老的了,看你天天不男不女的,现在都二十了,也嫁不出去,真给你爹娘丢脸!”项问和张文正附合的点头,都有些同情的看着我。我有些茫然,二十嫁不出去难道很丢人吗?张文正叹了口气:“看姑娘这副模样,唉!不要难过了。你年龄虽然大了些,脾气差了些,家庭也不大好,不过我大舅子项问总算眼睛不好使,请我给你做个媒,你就高攀了些,也算我大舅子委屈了些,你点个头,成全这门亲事吧。只是日后,不要妨碍我家大舅娶妾的好!” 这是什么话!我先是气,后是怒,听到最后连杀他的心都有了。什么玩意儿,还什么委屈项问了,我高攀了,最可恶的是,以后不要干涉他娶妾!忍忍!我忍!不行,忍不了啦!从腰中掏出一粒铁珠,对着张文正道:“张大人,快看那边!”他顺着我左手的方向猛然转头看去,抬腿走了一步,我趁时弹出铁珠,撞上他的右腿膝盖,他立地时不稳,叭的直直的扑到地上。整一个大字型。这一摔,真够响的,桌子也震了震。我大声叫道:“啊呀!张大人,你这是何故啊!你既然都说我高攀了,就不用以示诚意,对我五体伏地膜拜了吧!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我一个婢女,可担当不起!使不得啊,使不得……!”张文正这一跤摔的真够跄,项问连扶带扯的才把他拉起来,他一张脸又红又青,愤愤的看着我,我叹息一声,似无限婉惜的说:“其实我明白,非常明白张大人的心意!张大人是嫌弃云空是个下人,配不上项问大人,故此,下拜求我!大人又何必委屈自己呢!云空虽然是个小小的小女子,不过还是明白事理的!唉,唉啊!”我重重的叹两声,对着项问无限哀怨的说:“项问大人,既然张大人不同意小女人高攀大人,这事就算了吧,就怪我云空没福气啊!唉!唉!”我又摇头又叹息,那边唐纵终于忍不住,扑扑直笑,沈飞花已憋的脸通红,对我宠溺的笑笑。 项问也看出我的不愿意,脸色微红,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到底是沈飞花心软,劝解道:“我妹妹性子顽皮,在下以后定当好好管教。云空,还不给二位大人陪罪!”我撇了撇嘴,扭着屁股,走过去,用我自己都恶心的声音,嗲声嗲气的说:“二位大人,小女子不知礼仪,冒范了大人,还望海涵,小女子不胜感激!”说完楚楚可怜的抬头,却看到四个人有些扭曲的脸,嘴角不住的抽筋,肩膀还有些抖动。终于唐纵仰天一叹,有些自言自语的说:“这天……冷啊!真冷!”三人立刻点头,嗯了一声。看了看我,又同时点了一下,似乎无比认同唐纵的话。可那眼神…… “姑娘!”这声音好熟啊,谁叫我,沈飞花和唐纵早已警觉的跃出房门,院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我跟着跳到院子里,风一闪,全身黑衣的男子立在我面前,是庄萧阳。他一直是隐身的,没有要紧事,是不会找我的,我不由急道:“出什么事了,庄大哥?”他看了几人一眼,对我道:“姑娘跟我来!”沈飞花拉了我一下,我对他安抚的点点头。庄萧阳拉着我跃上房顶,轻声说:“如风觉察到好多高手在暗地寻找姑娘,这几日就要来到这里了,应该是知道姑娘和仙衣阁的关系。姑娘还是跟在下走吧!”我有些不安:“和我有仇的人这么多,是谁在找我?”“还查不出。”我皱着眉想了想:“我现在还不能走,清得冤情未消,我不能丢下她。而且我如今易了容,他们也未必认的出我。”“可是以防万一,等他们来了这里,一定会布下天罗地网,想尽办法引你露面的。” “那我更不能走了。他们既然能找到这里,就知道仙衣阁和甜香食府是我的。万一他们对清得和淑淑不利呢?” “姑娘!”庄萧阳有些焦急的说:“阁主吩咐属下一定要护得姑娘周全,别人属下管不着。 第66章 请姑娘跟属下走!”说完突然出手捉住我的肩膀,竟然要强行带我走。我一时挣不开,又不想伤害他,于是低声道:“既然他们还要过二天才来,我们明晚再走,我今天要了结清得的案子,还清得一个清白,再把她们好好安置了,了我一桩心愿。如果这件事我做不好,就算跟你走了,也会回来的!”“姑娘!”庄萧阳有些无奈不甘的低叫了声,片刻才悻悻的放开我,“那明晚属下来带姑娘走。”“好,不过你和如风听我一句话,既然你们一直隐在暗处护我,如果真有人劫持我,只要我不喊救命,你们就不要出来,只管跟着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次是谁要和我算旧帐!”他有些不愿意的应了,身形便隐入黑暗。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衙役突然大叫着跑进来:“属下奉命暗中监视石府和别苑,谁知刚才石图要杀赵姑娘,小五还在那里,我来报信,快去!”不等他说完,我已顺着屋顶不住的飞跃,对着一匹马跳了上去,坐上了马背,一挥剑砍断了绳索,狠狠一夹马腹,奔向石府。后面沈飞花和唐纵等人喊了我一声,渐渐他们的马蹄声跟了上来。我死命的鞭打马屁股,石府大门紧闭,我纵身一跃,从马背上飞跃上墙头,入目的是石图将淑淑踩在脚底,剑尖直刺下去,我怒叫一声,手中的铁珠狠狠的弹出,当的震偏了他手中的长剑,他惊怒的看向我,我急速向他奔来。他情急之下,一把扯起赵淑淑,将剑横在她脖子上。“啪!”的一声,唐纵三人震飞了石府大门,相继跃进来。石图又急又怕的盯着我们四个人,一时不敢动。四周有十多个打手,都有些恐惧的盯着我们。地上躺着一个衙役的尸体,血染红了周围。 “哼哼!我当时便觉你不对,果然是在设计我!”石图一双眼睛如饿狼般的盯着我,火光下闪闪幽幽光芒。赵淑淑衣衫零乱,头发散发,左脸肿起老高,嘴角一丝血迹,似怨似喜的看着我。我安抚的对她一笑:“别怕淑淑!只要我在此,你就毫发不伤!”赵淑淑不屑的白我一眼:“我什么时候怕了。都怪你给我的药不好用。他只睡了半盏茶的工夫就醒了,我本想带着半死不活的钱雨去衙门的。门还没出,就被他拦住了。”“呵呵,”我干笑两声:“那药是我师父给的,威力应该不错啊!看来师父的技术也有待于提高啊!” “哈哈哈……”石图一声大笑:“就那些微末伎俩,怎能害得了我石图!我幼年从师于施毒圣手陈如海,早已五毒不侵!别说小小迷药,就是毒药,也奈我不得!”我和淑淑对看一眼,点了点头,唉,事没凑巧嘛,不能怨师父。 “石图,还不放开人质!”竟然是张文正,一伙衙役扶着他气喘吁吁的跟来了。石图看了四周一圈,冷冷道:“怎么,张大人来的正好,石某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这些人强闯石府,想干什么!”赵淑淑冷声道:“你做过什么,难道还想抵赖?钱雨已经对我说了,你想将仙衣阁和甜香食府据为己有,就派了他去杀了叶姐姐的爹爹和丈夫,还买通田菊英做伪证,如今为了得我的信任,就哄他去自首,他不愿去,你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幸而他并没气绝,被我遇上了,将实情告诉了我。我把他藏起来了!”说着对我得意的说:“钱雨就藏我屋里,快去把他带来对质!” 张文正一挥手,几个衙役便行动起来,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说:“不用,我自己来了!”一个男子脚步不稳的从走廊拐弯处晃了出来,黑暗中看不清楚,石图突然将手中长剑甩了过去,听得一声惨叫,正正刺中他,他砰的摔倒,模糊不清的说了句:“人是石图……派我杀……的!”然后没了声音,几个衙役把他拉过来,那把剑直入他的小腹,已断了气。 “石图,你竟然当着本官的面杀人证,还把不把本官放眼里!来人,拿下!”张文正这时竟然还在乎自己的官威,冲着石图气急败坏的大叫。衙役一涌而上,和护院们打斗一团。石图阴狠的望了望我们几人,突然将赵淑淑一掌拍起,扔向了唐纵三人,自己猛然身起,跃上房顶,沈飞花紧跟着上去,唐纵也跟着追去。我慌忙去查看淑淑的伤势,只见她脸色惨白,嘴唇紧紧的闭着,慌忙把师父留下的救命良药还魂丹喂了二颗给她,右手抵在她心口处,将真气缓缓输入,半晌,她咳嗽几声,睁开眼睛,我心头顿时一松,眼泪叭叭的落了下来。“可真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安心!”她呵呵一笑,“没事,死不了!不过我件事问你。”她突然非常严肃的看着我,我立刻点头,郑重的看着她,等着她的问题,她面色古怪的说:“你到底是男是女!” 话音一落,我顿时呆住了,半晌,后面突然传来一阵暴笑声。原来唐纵和沈飞花已捉了石图回来了,却笑的站立不支了……“扑,哈哈哈……”我又慌忙把头扭回来,是项问……他忍了半天,终于没忍住…… 事情终于了结了,我把清得接了出来,虽然已至深夜,可是我们都兴奋的睡不着,我和清得坐在一张床上,不停的说着别来的遭遇和以后的打算。我交待清得,现在二个铺子都是她的了,我要去报仇,事情完结就会回来,而且我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会惹祸上身。又告诉她,有人在找我,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她不要着急,告诉别人不要找我,我自有打算。说着说着,终于困的睡着了。这一夜,我睡的很安稳,觉得夜好长,怎么也睡不醒…… 梦终于醒了,看到了天上飞着一条龙,金光闪闪的。眨了眨眼睛,可能还没醒?又闭上眼睛,再睁开,猛的坐起来。金黄的纱帐,柔软的锦被,这不是我的房间! “梅姑娘醒了?”我一把拉开帐子,沐风一脸淡然的坐在桌旁,我跳下床,才发现身上穿的竟是一套丫头的宫装。他站起身来,不紧不慢的说:“姑娘这一路上睡了三天了,应该也精神了,这就跟我去见皇上吧!”我握着拳头,警觉的望着他,他依旧淡淡的说:“皇上不会为难你的,你去了就知道了。”看着他坦然的眼睛,我放开了拳头,我信他。上次我能逃离保命,便是他出手相救,他既然会救我,就不会害我。跟在他后面低头快速急走。秋风阵阵吹来,这天越发的冷了,连太阳也缩进了云彩,虽然正午,却阴沉沉的。 “为什么是寝宫?”我站立不前,我以为要去御书房的。沐风不理我,径自走进去,几个丫头和太监慌忙给他见了礼。我跟在他后面,直走到龙床边。金黄的纱帐叠叠层层,依稀看到有个人躺在上面。“皇上,人带来了!”沐风给皇上行了礼,站到一旁。 纱帐被一只苍老枯瘦的手抬起,露出皇上的脸。我吃了一惊,只是二年多不见而已,他一头黑发已白了一半,脸庞瘦削,双目虚散,嘴角苍白,竟似马上要死的老人一样。他见我吃惊的模样竟然自嘲的一笑:“是不是没想到,朕会沦落这般境地?”我点点头,听不出他有什么敌意大着胆子开口道:“皇上,我虽然不喜欢你,可你毕竟是一国之主,还是保重身体的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紧紧的盯了我半晌,直到我无所是从时才低声开口:“以前不管朕对你做过什么,朕都不会像你道歉,因为朕的决定永远是对的!”他说句话十分费力,喘了喘,我白了白眼,扭过脸不理他。他平息气息又说:“但是如今朕朝不保夕,朕临终之前,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我有些白痴的看着他,怪声问:“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果真是老了,记性差了,难道不记得是怎样屡次三番的要弄死我的!”他哼哼一笑:“朕说过,朕对做过的事情从不后悔。朕要杀你的心到现在也没有变!但是,你答应朕这件事情,而且完成后,朕可以替你完成一个心愿,就是洗清冤屈,大仇得报!”他说完算计的看着我,似乎在引诱:“你的仇人是大楚国太子妃,你以为可以杀得了她?何况你犯的是叛国罪,想要翻案,证据能够轻而易得?还有白洵,他的功夫江湖少有敌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以为可以拿住他?况且你现在要靠易容躲僻官府追辑,这种日子还想过下去吗?只要你答应朕,朕可以保证,事成之后,你便是大晏最尊贵的女子,至高无上,从此荣华富贵,呼风唤雨!” 我有些犹豫,他说的不错,别说杀梅玉儿了,她行踪诡秘,我想找她都万分困难,还有白洵,我虽然学了这二年的功夫,怎么比得上他自小习武呢?李隐乔不管把我当成了梅绮璇,还是萧湖曦,可是他都是为我死的,这个仇我要报。柳雪残的的确确是为了救我,他对我情深义重,可是我一身的毒是皇上赐的,如今我体内毒余未消,还不知哪年就挂了,死之前说什么也要先报了仇。想到雪残是因为换了我一身的毒而死,一口气就憋不住了,对皇上大喊道:“你以为你是什么!梅玉儿是我的仇人,你也是!我中了断肠没有死,不是我运气好!而是雪残和我调换了全身的血液,他死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是替我死的,你欠我的不比任何人少!而且,你欠了我一个孩子……我那可怜未出生的孩子被你杀死了,你才是最该死的人!”我怒上心头,控制不住,一抬手劈向他,沐风电闪般架住我的手,“大胆,你竟然行刺皇上,不想活了吗!”我对上沐风冷静的双眼,他定定的看着我,似乎在暗示我什么,我愤愤的甩开手,怒视皇上。 他抚着胸口大口喘着气:“朕不行了,快带小皇子来!” 第67章 说完又躺下了。“父皇!”一个身着浅绿宫装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飞奔过来,跪在皇上的床边,拉着他的手,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他和宴扬飞长的一点也不像,一张瓜子脸白白嫩嫩的,睫毛长而密,沾染了泪珠,楚楚可怜,像个柔柔弱弱的书生。皇上又挣扎的起身,抚着他的头发柔声嘱附:“辰儿,朕不行了,你听好朕说的每一句话。”晏初辰乖乖的点头,含泪望着他。皇上将一个金黄色的盒子拿了出来,将到他手里:“这是大晏玉玺和朕的遗诏!宴扬飞不是朕的血脉,他是皇后与丞相的孽种,他们恐怕很快就会获息我已知道此事。丞相居心不轨,为保晏扬飞继位一定会来除掉朕。朕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跟着梅姑娘逃出宫去,躲开丞相的追杀。等到朕西去百天后,太子会在祖陵拜天即位,你们便闯进去,有沐风做内应,他的军队会保护你们。届时宣读朕的遗诏,废太子,登基为皇!”这话一出,我顿时如雷击了一般,惊住了。晏扬飞竟然是皇后和丞相的儿子,皇上竟然被骗了二十五年!晏初辰也呆了半晌,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皇上一双眼睛向我扫来,阴阴一笑:“梅绮璇,此刻你已知道太子的秘密,即便我放你走,你恐怕也无法活着离开,只要你答应护我皇儿周全,他朝登基为皇,便会封你为正宫皇后!现在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要答应!”我听他这话才知道被算计了,气的胸口发涨,冷冷的说:“皇上太高看绮璇了。我一没功夫,二没财力背景,让我保护皇子,我有心无力!”皇上哼笑:“你是什么能力也没有,可是围在你身边的男人个个都有本事!当初朕困你在大牢,京城内外就有无数武林人事聚为救你出狱。如今只要你和辰儿命数连在一起,你没事,皇儿就不会有事!况且这事对你有利而无害,只要辰儿登基,你就是皇后!你想报仇就报仇,想杀谁就杀谁!” 我思虑半刻,“这件事情不是我想成功就成功的,万一我们被丞相捉住了,我不要赔上一条命吗?况且我助皇子逃走,丞相恨之入骨,我连全尸都有可能留不住,与其到时惨死,还不如现在逃走的好!”宴初辰呆呆的看着我,有些吃惊还有些发愣。晏楚善从怀里摸索了个锦囊,向我扔过来。我顺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个金牌,“这是我大楚开国皇帝传下的赦杀令!只要这令在手,你便可以保住一命,谁都不敢杀你!唉,如果事败,辰儿不管有无令牌在手,都性命不保。你就拿着这令牌护住自己性命吧,我给你这牌子是因为想有个人给皇儿收尸。”说完不舍的抚着宴初辰的头发,推了他一把:“你们快走吧!丞相恐怕要来了!” 晏初辰哭泣着拉着皇上的手不想放开,“皇上,不好了,丞相带着好多人来了!”一个太监慌忙跑进来,皇上大惊,使劲全力甩开晏初辰的手,对着我大吼:“还不快走!”我这才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看来丞相已经逼宫了,不走的话我也活不了。上前二步拉住宴初辰便往外跑,晏初辰哭喊着叫父皇,屡屡回头,沐风一掌打在他后颈,顿时晕了过去,又把他背了起来,让我跟着他。出了宫门就听到许多人大喊大叫,乱七八糟的,沐风疾步飞跑,绕进后宫,时刻躲避往来的宫女太监,掩藏行踪。我紧跟着不丢,远远看到一个穿着朝服的男子身后带了一队后马,闯进了皇上的寝宫,吓的低头跑的更快了。 沐风不敢走院门,不时翻墙跳跃,闯出层层宫院。我跟在后面有些吃力。渐渐有些远了,有着慌张的大叫:“如风!”叫完以后又失望了,这里是皇宫,到处是宫墙,根本无处藏身,如风肯定不在。“姑娘!”我惊喜的往前望去,如风身着一身暗红的待卫服急忙的向我奔来,我心中激动,拉住了他的手,他右臂环住我的腰,带起我继续前行。我高兴的说:“我以为你跟不来,这里是皇宫,无处藏身。你怎么找到我的!”他对我一笑,安抚的说:“姑娘不要担心,纵然是龙潭虎穴,如风也会想办法跟在暗处保护姑娘的。今早姑娘便进了宫,如风便扮做一个待卫关注姑娘,方才看到丞相带兵入宫,就来寻找姑娘,正好听到姑娘的叫声。幸好姑娘叫的声音很大,不过恐怕也引来了待卫的注意了。”他说完闭嘴加快了速度。 他说的果然不错,我刚才那声如风叫的太大声了,宫里已经有待卫乱起来了,大嚷着抓刺客,四处乱窜。我窝在如风怀里,身子如飞一般,看着他穿梭在宫墙房瓦上面,皇宫在我们脚下就像迷宫一样,里面的待卫太监就像在走迷宫的人,里一层,外一层,四处奔跑。“到了!”我点头,沐风正着急的望着我们,这里应该是皇宫东边的城墙,这道墙靠着山而建,没有居民。他旁边一辆二匹马拉的马车,没有晏初辰,可能已上了车,车上一个马车已经坐好了。我和如风也钻进马车,沐风道:“你们快走,想去哪就去哪,我要回宫了,二皇子保重!”说完又飞快的跃上了院墙,回宫去了。 车夫啪的一甩马鞭,马车顿时颠簸的猛跑起来,我一时没安稳,晃了一下,如风稳稳的抓住了我。我对他点了点头。晏初辰有些微微发抖,紧紧捉着怀里的盒子,似乎非常害怕。“庄萧阳呢!” “在城里等我的消息,姑娘要去哪里,我和萧阳还是暗中跟随比较好,这样才可以出奇不易的保护姑娘。”我一时有些心乱,拿不定主意。如风说:“不如回武林阁吧,阁主会保护姑娘的。”我摇了摇头,我要是带着二皇子这个祸害回武林阁,那元真和就恐怕没有好日子过了。“姑娘不要担心,如风会告诉阁主,阁主一定会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姑娘的。”我飞快的摇头:“不行,千万不能告诉元真和!我和二皇子先找个地方落脚,化妆打扮一番,然后出城。大隐隐于市,我们要去最热闹的安城,然后找个门面做个小生意,混淆耳目。你和萧大哥暗暗跟随就好,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人越多,目标就越大!”他点了点头,“姑娘出城时,我和萧阳会暗暗保护,不要担心。我这便去找庄萧阳了!”说完钻出了马车,我掀开帘子看到他窜进了旁边的树上,没有了人影。马车渐渐的驶进了街道,看来丞相行动比我们还要慢了一些,没有追上来。我拉着晏初辰下了马车,看到马车走的很远了,才带着他进了一间最近的客栈。 我的样子倒没什么怕的,这些人都不认识,可是晏初辰不行,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如果士兵拿着他的画像,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好在他长的娇弱秀气,我于是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扮成一个孕妇,我把脸再涂黑了些,扮做丫头,雇了顶轿子,飞快的奔向城门。果然这一番耽误,城门已经封锁起来,出城的百姓已经排起了队伍。一群士兵守在那里,拿着画像对每个人细细查看。我强打起精神,前面一个士兵拿着画像朝我们走了过来,大声问:“去哪的,轿里什么人!”我慌忙笑笑:“这位官爷,我家夫人回娘家的,现在要回歧县夫家的。”他对着画像看了我二眼,又看了看二个轿夫,指着轿子说:“打开帘子,让你家夫人出来看看!”我慌忙阻止:“不可,官爷,我家夫人有孕在身,不能见风。”说着我偷偷的将二个银锭子塞到他手里。他看了我一眼,不动声色的收进袖子里。突然有马蹄的声音迅速的奔来,是丞相! 他身边的一个待卫大声道:“仔细查看,一个也不能放过!”“是!”拿画像的士兵们都点头,更加仔细的拿着画纸对比路人。我面前的士兵只好又说:“打开帘子!”我颇为难的掀开帘子,入目的是一幅美人卧病图!宴初辰一头秀发半披半散的落在胸前,一双美目似闭非闭,嘴角苍白,双手捂着突出的小腹,有些不舒服的说:“小云,我不舒服。”这声音一出,更似病中的女子,娇娇滴滴的,“夫人,你忍着点,马上要回家了。”我连忙放下帘子:“官爷,我家夫人不舒服,我们要赶快回家去!”他好似刚从看到美人中震惊回来,连连点头,我招呼二个轿夫抬起轿子,不急不忙的出了城门。 出城后走了半天,天快黑时,才放二人回城。如风和庄萧阳骑着二匹马赶来,将我们每人带起一个,趁着夜色继续赶路。我这一路上担惊受怕,看到他们二个稍稍放心,不知不觉在如风怀里睡了。 “姑娘,天亮了,我们要隐蔽起来,你们二人继续上路吧!”我揉揉眼睛,天已蒙蒙亮,远处天边的云彩微微映了些红色。我打个哈欠,从如风怀里直起腰,模糊不清的嗯了声:“到哪了。”庄萧阳有些好笑的说:“到荒山野岭了!”嗯?我瞪着眼睛望了望四周,果然是林木丛生的野外,到处是小山坡,大岩石的。如风低声嘱咐道:“不消一刻就会到达下一个集镇,我们二个人在镇前就离开,然后隐身暗处,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再现身的。所以姑娘和二殿下以后要小心了。你们只管去想去的地方,我们会一直跟随的。”我连连点头答应了,果然不过片刻前方隐约见到一个小镇。他们二个人就下了马让我们先进镇了。 太阳刚刚升起,镇子上的人们陆续的起床了,有的人家拿了工具下地收玉米了。还有几户卖早点的向路人吆喝着。我摸摸肚子看向晏初辰,他一脸的疲惫,俊美的脸上沾染了风尘,一幅没精打彩的样子。“小辰!我们吃点东西吧!”他听到我说话愕然的看看我,又转头看看别处,指着自己傻傻的说:“叫我?”我被他的傻样逗的直笑:“你不是叫小辰吗?” 第68章 他脸色有些扭曲,不情愿的点点头。我下了马,坐到小桌旁,叫了一笼包子和二碗小米粥。晏初辰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我,手不知往哪放。我颇好笑的看着他:“你怎么不坐下啊!”他为难的看了一下桌椅,用袖子擦了擦,才不情愿的坐下了。 原来我自己随意惯了,却没有替他想想。他从小锦衣玉食,宫门都出不得,哪能坐在小摊前吃早点呢!包子端上来了,他不安的望着我,又看看包子,有些无从下手。我摇摇头,自顾的夹起一个包子塞入口中,含糊不清的说:“快吃吧,在外面能吃顿热乎饭不容易了。”他拿着筷子抬了抬,又放下,终于下定决心夹起包子一口一口的吃起来,但是表情却像吃黄莲一样,痛苦万分。我好笑的一抬头,才发现好多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晏初辰,眼里都是惊艳和贪婪。我心中暗叫不好,刚才下了轿,我只把他的假肚子拿掉了,可依旧是女儿装。皇上的孩子都是美女生的,个个英俊美貌。而晏初辰更加出众,男装便已玉树临风了,现在女子打扮更显得娇柔万分,一举一动都惹人怜爱。我心中暗暗盘算,看来还是要先易容才能继续上路。好在他的身材一般,不是太高,装束起来应该是容易的。看他味同嚼蜡般的吃了二个包子,再也吃不下去了,我只好结了帐,带着他买了几身衣服,找了间客栈沐浴更衣。 思虑再三,我还是决定将他扮做女子,因为朝廷丢的是二皇子,是个男人,所以女人的目标比较小。于是便把自己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给他戴上了。梳了少妇的发形,穿上有些年老的裙装。幸亏天已深秋,所以就自然而然的围上了丝巾挡住喉结。这样一装扮,果然像个普通的少妇了。既然有个女子了,我就不能再做女人了,不然二个女人一起上路,还不被色狼打了主意去。于是我便还原自己的相貌扮作男子,贴上假喉结和短胡须,将眉毛画的浓些,对镜一照还真像个瘦弱的中年书生。我挺喜欢这个装扮的,可晏初辰就不愿意了,一张脸拉的死长死长的,千分的不甘万分的不愿。我好容易劝的他适应新身份,才悻悻的上路了。 我们这样的装束不能都骑马了,不然惹得别人怀疑。于是卖掉了这二匹马,买了个大毛驴,让他坐在上面,扮作小媳妇,我就是拉着毛驴走的丈夫了。唉,虽然表面上我倒无所谓,可心里有些愤愤的,要不看他柔柔弱弱的,我才懒的理他。我不该他不欠他的,还被他连累的东躲西藏,他仓皇出宫一分钱也没带,这一路上还得吃我的,用我的,不好好听我的话就算了,我还得反过来照顾安慰他,越想就越气,闷闷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不时拿眼光瞪他几眼。他被我一瞪,有些害怕,柔柔弱弱的大气也不敢喘。看他这幅样子,我一肚子气又消了,唉,何必呢,他也是个没爹没娘的苦命孩子了,就当我行善积德吧。 丞相看来是下了狠手,我们每过一个县,一个城都会有官兵拿画像搜查,幸好本姑娘易容术高明,轻而易举躲过了无数盘查。终于拖拖拉拉,半走半停的,六天之后到了安城。这里搜查的也十分严密,城门前排排士兵围着逐个检查,墙壁上到处都贴着晏初辰的画像。我盯着那些画像看了看,得意的笑了,古人的智商就是不行,哪个逃跑的要犯会露着脸让官兵查啊,笨,一群笨笨! 我和晏初辰找了个小客栈住下来,白天就四处找个铺子,恰好有家茶馆转让,我就低价盘了下来,准备开个糕点铺。 也没打算长住,不知晏楚善什么时候死,等他死后百天,现在算算也不会超过半年的,所以也不装修了。要说钱,其实我根本不缺,就算不用甜香食府的钱,我还有雪残的全部家产。只是我们现在要躲避丞相的追捕,所以大隐隐于市,才想扮做普通的小卖买人家。我前生便是个特别贪吃的馋鬼,所以做点心是无师自通。虽然我不是南方人可是非常喜欢吃米类的糕点,像是桂花糕,云片糕,年糕,切糕……几乎带糕字的我都爱吃。但是我现在要低调,要平凡,所以做的糕点也不能太美味,更不能太特别了,可也不能太复杂了,不然我累。 这个茶馆也不大,说是茶馆其实也算是个门院。后院连接了二间住房,还算不旧。我也是看中了这样的布局,门市加住房,省事,还宽裕。“梅姑娘。”晏初辰低低叫了我一声,我推开门出来,阳光挺好,只是冷风阵阵的,入冬了。他依旧身着女装,不过我没有逼他化妆,也没有让他盘发,只是扎了个公主头,用珠链套住了,就算这样,他眉清目秀,也是个非常素气的美女。但是此刻他虽然挺着腰站的很直,不过看的出他很冷。“怎么了?”我轻声问他。“这个……?”他有些拘紧的看着我,俏脸微微有些发红,我一向耐性不好,见他一个大男人这样扭扭捏捏的,不觉有了气,“什么事还不说,你不冷我还冷!”他听我这样说,脸色一暗,飞快的看了我一眼,有些委屈无助,连声道:“没事,没事。”转头就跑回房了。他这一跑,我又有些后悔了,真是的,脾气怎么这样坏,他一个大男孩子从没出过宫,而且被保护的像娃娃一般单纯,我干嘛这么凶,好像做了错事一样。 颇为后悔自责的推开他的房门,只见他手足无措的望着床傻傻的站着,被子,铺盖乱做一团。我看了一眼,觉得好笑。原来的主人只是个中年男子,住我那间房,这间是没人住的。我刚才扔了铺盖给晏初辰让他来收拾自己的床,可看他这样就明白了,他根本连最简单的收拾床铺都不会嘛!他看见我,脸又红了,好像羞愧似的低下头不敢看我。我无奈又好笑的走过去,抬起他的脸,笑嘻嘻的说:“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好像我是个野蛮的婆婆,你是个受苦的儿媳妇一样!”他听我这话,双眼睁大了,眨巴眨巴的,也慢慢笑了。这一笑,我差点呆了,真是很美。美的出尘,美的如画…… 我不自在的放下手,心中大呼:古人诚不欺我也!红颜薄命啊!“你几岁了?”我走向床铺,用掸子扫了扫灰尘,他轻声回答:“21。”我嗯了一声,和我一般大呀,怎么好像单纯了些,说难听点,像十岁的智商。不过看他这幅样子我又不忍心打击他,委婉的说:“那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把厚被子铺在床上,盖上了被单,听他似回忆般的轻声说:“我母妃去的早,六岁那年就不在了。宫里娘娘多,父皇又偏爱太子哥哥,所以不常来看我。我住在母妃的宫里一直都没有搬出去,母妃的奶娘赵嬷嬷很疼我,她没有读过书,不认得字,但是天天督促我努力学习,她说,有一天父皇会来考我的学问,我要给母妃争口气。所以我就一直努力的读书,可是我天天等父皇,一直等,都等不来……”我放好被子,转过头看他。他双目低垂,面色忧伤,独自伤神了一会,又接着:“后来赵嬷嬷也死了,她一走就没人那么疼我了,婢女们都私下里说我不近人情,不好伺侯,所以都不敢和我说话,其实我很想母妃,很想嬷嬷……”呜……说的我心痛,眼泪叭叭的就掉了下来,难怪了他这么单纯,没娘疼,没爹爱的,就一个嬷嬷吧,还溺爱过头了,只是好好服侍他,连穿衣铺床这样的事也舍不得让他做,所以,唉,造就了一个白痴皇子。我抹了抹眼泪,看向晏初辰,他只是呆呆的伤心,却没有流泪,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地面,似乎在自言自语:“父皇为什么要让我当皇上,我当不了啊!太子哥哥当皇上不是更好吗,父皇真的要死吗?” 我想找话来安慰他,可是皇上要死是事实了,他这个没爹疼的孩子以后就真没爹了。“宫里这么多娘娘,没有其他皇子了吗?”他恍若回神出鬼一般,摇头:“没有啊,自从天心公主出生后,后宫这么多娘娘都一无所出。有些妃子虽然有了身孕可不是保护不好掉了,就是生下来不久就夭折了。偶尔有几个小公主能活到几岁也都笨笨傻傻的。”我嘿嘿一笑:“恐怕是有得宠的妃子下的毒手吧!”他有些怀疑的看向我:“不会的,都是父皇的孩子,怎么有人会下毒手呢!”“真是傻,你怎么能在宫里长到二十岁的啊!”他不明深意的望着我,我无奈的摇头:“看来你嬷嬷虽然书读的不多,可是人却不笨。她让你足不出户的好好读书,就是要造成你呆傻隔绝的傻相,所以才不会被别人算计,保住了性命。至于其它的皇子,就是被人暗中害了,以防将来争夺大宝。而宫里只有你和太子二个男子,你娘早去就不说了,那剩下的一个就是皇后江言如了。皇上怎么交代你的?说宴扬飞不是皇室血脉,这样说,就更加肯定皇后做贼心虚。唯恐有朝一日,晏扬飞身世败露,太子之位有险,所以宁愿狠手杀了所有的皇子,保住晏扬飞。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晏扬飞的爹为什么是丞相,丞相很帅吗?”晏初辰听我一翻话,脸色大变,失了血色,嘴唇发颤:“怎么可能呢?不会这样的。丞相是皇后的表哥,他们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我心中狠狠的鄙视他们,原来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他们近亲生产,那晏扬飞怎么不是白痴呢!晏初辰仍然有些不能接受事实,呢呢喃喃的不知说着什么。我只好回了房间贴上假胡子,拉了他上街买衣服。这大冷天的,该加衣服了,而且那个大叔留下的被子太少了,也太薄了,我还要再添置几床新的,还得要二个火盆。这位皇子娇里娇气的,那样的屋子他肯定受不了。 走到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晏初辰才似回了神。 第69章 带着他买了几身厚些的女装和男装,雇了个车子,把被子火盘衣服和一个大蒸笼送回了家。我跟他就继续闲逛。买蒸笼呢,是因为我想做切糕,我想了好久,这个是最简单的最好做的糕点。只需要用江米面加水和好,上笼屉蒸熟。然后放在案板上压成薄片,抹上豆馅或枣泥馅,共要四层面三层馅,有人买的时候切一块下来就行了。简单省事。晏初辰果然身体娇弱,走这一会儿就有些累了,我只好带他回去。 “皇上大薨啦!皇上大薨啦!”忽然街上有人大声喊叫,晏初辰身体一震,猛然回身。我急忙拉住他,有官兵跑来贴好告示,又迅速的跑开,到别处张贴。我拉着晏初辰挤过去,大红的印鉴盖在上面,晏楚善终于死了。 我端起一小篮子碳推开晏初辰的门。这天冷的真快,只几天的工夫突然变冷了,下了一地的雪。晏初辰呆呆的坐在窗前,不知看着什么。我把碳加入火盆里。三天了,自从皇上薨了,他就一直这样不说话,呆呆的犯傻。明天是十一月一日了,雪也停了,我打算明天就开张。我一忙起来,就顾不得他了,不好好劝着他,还不傻到白痴。“初辰,别坐在窗口了,会着凉。”我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的身子晃了晃,还是不动。我掰过他的脸来,还是这幅表情,茫然无措。我不是怀疑晏楚善的用人能力,而是根本就不相信。就晏初辰这样的,让他当皇上,就算魏征在世,他都不是那块料!虽然晏扬飞不是皇子,可是他的能力绝对要在晏初辰之上。何况皇上一直把他当做太子来教导,他所学的也是为君治国之道,不当皇上,还不浪费了他!再说了,晏扬飞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除去我和他的个人恩怨,他还是个比较善良的好人。皇上就因为他血脉不纯换了晏初辰当皇上,可是皇上是一国之君,要对全晏国百姓负责,要造福后世子孙,他晏初辰根本不行! 无奈的叹口气,合该我命苦,摊了这差事。其实,晏楚善都死了,要是晏初辰不想当皇上的话,我们也不用这么难做了。我只要让如风把玉玺扔到晏扬飞那里,让他不用追杀我们了,将晏初辰贬为庶民就是了。想来想去,这也是个不错的想法,暗暗给自己打气,柔声对初辰说“我说,初辰呀,你要是不想当皇上,就别当了,我带你去找我师父,你跟他学医,做个平民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是了。”他听到了我的话,微微有些反应,眼睛看向我,微微找回了焦点。我干笑两声,继续哄道:“我也不是为晏扬飞当说客,也不是丞相那边的人。我就是为你好,你想想看啊,晏扬飞会武功,懂治国,他当皇上其实是很合适的。你呢,文弱单薄,在宫里也没有人脉,更没有效忠你的大臣,既然当了皇上,也镇不住文武百官呀。万一丞相他们还有余党,暗中刺杀你也有可能,到时候你一死,皇上还不是别人当?”他有些迷惑的思虑我的话,“可是我不当皇上,去干什么呢。”我看他这模样,咯咯一笑:“你当神医呀。跟我师父张惜帘学医术,以后行走江湖,济世救人,做个让人都称赞的大好人,不比当皇上自在快活?当皇上有什么好,天天在宫里,不能出来游山玩水,不能看到大街的热闹。更要命的,还要娶好多好多女人,天天争风吃醋,闹的你苦恼不堪的!”他歪着头在想我的话,我又接着说:“你自己说,你会当皇上吗?你天天在宫里看书,从不出门,恐怕你爹有几个妃子,你有几个妹妹都不知道吧。当皇上要批奏章,回复大臣们的问题,可是你都没学过,你会吗?要是有火灾水灾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他凝神想了想,摇头:“不会处理。” “是啊是啊!”我双眼放光的看着他,有些激动的说:“所以你当这个皇上干嘛,把玉玺给我,我派人送还给晏扬飞,让他免了你的罪,从此不再过问你,你就可以逍遥快活了!”他仔细思索我的话,一直看着我。我激动的拉着他的衣袖,等着他的决定。终于,在我耐心快要消磨完的时候,他坚定的说:“不。可。以……”“什么!”我犹如从云彩上一下掉了下来,不相信的追问:“不可以?”他点点头,“不行。父皇说过要我去当皇上的。他从来都没有让我做过什么事,也没有那么亲近的跟我说话,他说了让我当皇上我就去,不然父皇会失望的……”说着说着,眼泪掉了下来,趴到桌上哇的大哭起来:“父皇!父皇!儿臣想你,儿臣该怎么做啊……!”他这一哭,我顿时慌了,连忙轻抚他的背,“不哭不哭,你爹去那边享福了,到了那边还是皇上,没什么好哭的。乖啊,不哭,你既然想完成你爹的遗命,那就当皇上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行吗?别哭了。”主啊,我一边祈祷,一边不住的安慰他,终于他抬起头来,梨花带雨的看向我,看着我一阵心疼:“梅姑娘,我知道自己做不好皇上的,可是你肯定行。父皇说要你做皇后的,那你就作我的皇后,以后教我做皇上好吗?”“啊?”我呆愣的听完他的话,抚他后背的手也顿住了,不相信刚才他说了话。他仍旧一脸希冀的望着我,轻声请求:“梅姑娘,你是不是也嫌我笨,不想帮我?”说着眼泪又掉下来:“我真是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来。现在还在逃避丞相的追杀,连累了你。”看他这样,我心又软了,无奈的直叹气,帮他擦掉眼泪,柔声道:“乖啊,初辰不是没用,是没有机会学习而已。明天我就教你点功夫,再教你怎么做皇上。等你真的做了皇上,我给你找一个聪明能干的皇后,我不能给你做皇后的,因为我已经有婚约了。乖,听话啊!”他有些不甘的点点头。我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哄劝:“你呢,要静下心来,跟我一样先做几个月的普通人。等到你父皇百天,晏扬飞要继位的时候,我们再去祖陵。按照你父皇的交待,宣读圣旨,继位为皇。三个月很快就过去,那时候肯定会有打斗的,所以我教你几招防身的功夫,你要好好练习,知道吗?”他乖乖的点点头。我呵呵的一笑,“嗯这就好,明天我们要开张啦,今天我就告诉你,怎么作生意!” “好了,小伙子,三文钱!”我用荷叶一包,装作中年男人的气势笑呵呵的把切糕递过去,谁知道,这个小伙子正盯着晏初辰发呆,我无奈的叹口气,把切糕放在他眼前,堆起笑脸说:“包好了,三文钱!”他有些尴尬的收回目光,接了切糕笑笑,付了钱依依不舍的走了。唉,其实这几天生意还不错,我负责叫卖切片,晏初辰负责收钱。每天中午都差不多能卖完,最气人的是晏初辰太招人注目了,明明是同一张脸皮,我用时还无所谓,没什么发现,可怎么给他戴上就成了万人迷了呢。女人还算了,可好多小伙子来买切糕都是为了看他。我有心让他不要抛头露面,又怕他在院子里会出事。只好给他土气的衣服穿,梳难看的发形,就是这样还会有人屡屡回头。我就纳闷了,同样是一张面具,放在不同的人脸上,差距咋就那么大尼!就像刚才这种事情,我已经见怪不怪了。老天保佑,我们最好能安然的度过这三个月吧。 “你的!”一声大吼拉回了我的思绪,顺眼看过去,原来是收保护费的。听说这里的土霸十天会收一次保护费,没有就打人,掀摊子,还好,姑娘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些。三个人收完了旁边的,摇着大刀不可一世的走过我们,顶头的一个山羊胡子扯嗓子一叫:“你的!”说着伸了只脏手过来。我连忙堆起笑容:“是是,大爷,小的才开张,不懂规矩,不知道要多少?”他头一扬,伸出二个指头:“二十文!”靠!真能要!我一块切糕才三文,他一张口就二十文。我脸上依旧笑着,赶忙示意初辰取钱。初辰数了二十文钱给我,我双手递到山羊胡子手上:“全靠大爷保护了!”他接过钱不看我,上下盯着初辰看了一番,嘿嘿笑了二声:“这个小娘子挺美貌啊!”我心一咯噔,连忙把初辰拉到背后,从腰里拿出一块银子对着山羊胡子作揖陪笑:“大爷你是何等身份,小的夫人哪能入您的法眼啊!这块银子算小的孝敬大爷喝酒的!”他看了看银子,又看了看我背后的初辰,有些不甘的嘿嘿笑了笑,拈过银子说:“你小子还挺上路。走吧!”说完三人又横冲冲的走了,我吐了口气,拍了拍胸口顺气。唉,这古话怎么说来着:红颜祸水啊! “初辰!”我转过头看他,他一脸灰白的看着我,不住的喘气,看来也吓的不轻。我又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怎么就没看出什么勾人之处呢?难道是这里美女太少?“你先回院里,嗯,练习我教你的招式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了。要是有什么动静立刻大声叫我!”他点点头,飞快的退回院子,把门也砰的关上了。我无奈的皱起眉,这整个一包袱,扔不得还护不了!要是这样下去,我怎么能安稳的过上三个月啊。唉,郁闷至极!魂不守舍的卖完切糕,胡乱的收拾摊子,我心不在焉的靠在柱子旁。晏初辰正努力的练习过肩摔,一头大汗也不休息。勤奋有什么用啊,他起点太晚,身体又太弱,根本没有大力气。我叹了口气,“胳膊再高点,背再弯点,嗯行了,这样就可以了,你摔我试试!”我猛然出招,他微愣,又飞快的挡住我的胳膊,绕过我背后,拉住我的肩膀往前一扔,我顺势平空翻过,落在他面前,鼓励道:“还行,有进步,就是力气小了点。我再教你一样功夫,仔细看着。”他双目仔细的盯着我,我一甩袖子,漫天的药粉洒了出去,他慌忙捂上了口鼻。 第70章 我拉下他的手:“我扔的是面粉,不用捂。你看清楚,平时就把毒粉藏在袖口处,万一遇到杀手,就先装着害怕后退的样子,他一疏忽,你就撒出药粉,然后逃路。这种药粉是没有解药的,中毒的人全身奇痒难耐,不过用水清洗一下就没事了。”他点了点头,学我的样子,把袖子一甩,挺像模似样的。“你来我房里,我把你的指甲涂上颜色,然后在指缝里塞上药粉,你万一被捉,可以将药粉混入酒水或饭菜中,吃到的人就会立刻昏过去。你就可以伺机逃脱了。”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这样,是不是,有违君子之道?”我翻翻白眼,“那你是宁愿去地府做君子尼,还是做小人尼?”他仔细的想了一会,怯怯的说:“我不想死,我听你的。”我摇了摇头,这不就结了。真多事。 外面打更的刚过去,应该十点多了,这大冷天的,人也睡的早,外面除了风声,就一点动静也没有。我翻来转去的睡不着,我也不是讨厌晏初辰,可是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犯的着拼死护他吗?而且我苦修了二年的武功,夜以继日的学习医术就是为了去找梅玉儿报仇,如今连波愁也音信全无,我哪有时间陪着他耗?更何况丞相一手遮天,晏扬飞朝中党羽已成,这个只有圣旨的晏初辰凭什么去夺取皇位?即便朝中大臣相信他,他又凭什么去治理这个诸多党派的大晏国?而且我对祖陵一行没有丝毫把握,如果被丞相追到了,抢了玉玺不说,性命更是不保。这么多麻烦也就算了,偏偏晏初辰太过招眼,今天早上的事说不定哪天又会重来一遍! “什么人!”我警觉的披上棉衣,跳下床,“砰!”门被踢开了。二个男人手持大刀蒙着脸闯了进来,看到我一愣。我暗叫不妙,每晚睡前我都会散下头发,梳洗干净,一看就是个女子。“你们什么人,啊呀,放开我!”不好!是初辰!我怒道:“快滚开,不然我不客气了!”他二人嘿嘿一笑:“我们几个可是为了美人来的,怎么舍得走呢!”就声音,分明就是山羊胡子,没想到他色心不改,竟然来采花了!“大哥,是这个娘们!”二个人架着初辰到了门口,我又暗暗叫苦。为了时刻保护初辰,我无时无刻都让他做女子打扮。此刻他长发披散,一袭里衣更显身段娇柔,山羊胡子摸了一下初辰的脸,嘿嘿直笑:“没想到,原来两个都是大美人,既然这样,就带回去给大哥享用吧!”“休想!”我大叫一声,一个跳跃踢过去,他侧身避开,旁边的立刻挥刀砍过来,我俯身躲过,拍向他的手腕,长刀当的落地。山羊胡子扑了上来,我后退二步,躲开刀风。“你们先带她回去!”山羊胡子对后面二个人下了命令。那二个人立刻架着初辰退回院子,我提起桌上的壶扔出去,砸向左边那人,他身子微侧躲过了。山羊胡子又逼了上来,长刀向我挥舞,毫不留情。那个人也捡起地上的刀向我砍了过来。那边晏初辰已经被架到了院门前,我着急的大叫:“如风,如风!”叫我忐忑不安,心中不大确定。这大冷天的,不知道他在不在!心中一急,山羊胡子的刀顺着耳旁擦过,一缕长发被割掉。我心中气急,为了报仇我学的几乎都是剑招,可是如今躲在这里,手里根本没剑,赤手空拳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啊啊!”外面忽然两声惨叫,我看过去,如风竟然真的来了,他几招便将二人收拾,翻倒在地,拉了初辰过来,隔空一掌劈向山羊胡子,山羊胡子登时重心不稳,我一脚踢过去,夺了他手中长刀。如风已经到我面前,又一掌拍向他。“小心!”初辰对我大叫一声,我下意识立刻回刀一扫,登时一股血腥味扑入鼻端,后面的人惨叫一声,手中的长刀当的落地,捂着肚子晃了两步,砰的仰面摔倒。我呆呆的看着他倒在地面的尸体,良久不能回神,手里的刀滑落,一声巨响吓的我高声尖叫:“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天哪,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他死了他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我六神无主,疯狂的叫喊,如风拉住我大声道:“不要叫,不要叫,没事没事!”“不,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如风,我杀人了,他死了,他被我杀死了!”我又踢又打,狂吼尖叫,如风猛然将我死死的抱住,不断的拍打我的后背:“没事没事,听话,没事,你听我的话,安静下来,对,不要叫了,安静下来。闭上眼睛,不要叫,深呼吸,对,对!”我无意识的听着他的话,按照他的指示闭上眼,然后后颈一痛,昏了过去。 “姑娘,你醒了?”我捂着头坐起来,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如风他们三个人都一字排开,焦急的盯着我。我捶了捶脖子:“怎么这么痛,如风,你昨晚打我了?”“是,属下怕姑娘神智不清,所以出手打晕姑娘,姑娘恕罪。”我看他一幅请罪的样子摇摇手:“没什么,就是后颈痛,你下回出手时轻点,我小脖子又细又嫩,经不起你像劈山的那么一掌。”他愣了愣,点点头。我看了这个房间,十分简陋,“哪儿?”如风迟疑的低声解释:“这是城郊的一所客栈,昨晚那一闹,你们是回不去了。官府的人正在调查整个案子,所以我和萧阳带了你们到这里暂避。”他这一说,我又想起昨晚失手杀人的景像,他的血溅了我一身,双眼狠狠的瞪着我,身子软软的倒下,“有血啊!”我惊慌的撕扯自己的外衣,只见墨绿色的长袍将我包住了,这分明是男子的衣服,大了这么许多。我抬头疑问的看向他们三个。晏初辰依旧一身女装,脸色惨白,看样子吓的不清,应该不是他帮我换的。我看向庄萧阳和如风,二人颇有默契的咳了咳。我仍不放松的盯着二人,终于庄萧阳不自在的说:“姑娘衣服上有血迹,穿着不祥,所以,属下就帮姑娘换了,一时找不到女子衣物,就,请姑娘将就一下吧。属下这身长袍还是挺新的。”我双眼直瞪着他,不相信的转头看了下里衣,嗯,还没问题,冬天比较冷,所以我穿的也厚,一层贴身的内衣,一身里衣,一身小薄棉衣,最外层才是这身墨绿长袍。我昨晚听到声音时,慌忙间披上了小薄棉衣,所以换衣服时,里面还是有衣服的,不怕不怕。我整好衣服又转过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是正午。 背着双手来回走了几圈,琢磨了半晌,转头看向他们三个:“我的逃亡生涯才刚开始,如今出了这件事情,看样子做生意也是不安全的,你们帮我想想,有什么方法能够永远安全,直到皇上百天?”三个人听言都面有难色。晏初辰就不指望了,不哭就是好事了,庄萧阳和如风都皱着眉头,默默思索。片刻后,两人对看一眼,异口同声的劝道:“姑娘还是回武林阁吧。”我直翻白眼,摆手阻止他们。武林阁我可是绝对绝的不去,一是怕连累元真和,二是怕他的痴缠。叹口气,揉揉太阳穴,这个丞相,真是无孔不入啊!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急声道:“那丞相可有兵权?”庄萧阳摇头:“丞相是文官,没有兵权在手。不过他的外甥李近是先帝钦封的威武大将军,和沐风算是平起平坐。手中握有二十万大军的大权,驻扎在红河谷。这次丞相逼宫,用的应该是他的军队。”我嘿嘿一笑。三人见我笑,齐声道:“姑娘为何发笑?”我抚抚脸颊,看着他们三个人,又嘿嘿嘿笑几声。这一笑,吓的他们毛骨悚然,都一脸扭曲的看着我。我看他们这样,又忍不住仰头大笑。晏初辰终于忍不住低声责问:“如兄,是不是你昨晚一掌,把梅姑娘打傻了?”如风听他这话,有些自责担心的叹气:“可是,属下出手不重啊,而且我打的是后颈又不是脑子。”我摇摇头忍住笑:“我正常的很,没毛病,就是想到一个办法。”三人都转头看向我,我得意的一笑,头微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嘿嘿。既然丞相要找我们,就要动用军队,如果我和晏初辰都是士兵的话,嘿嘿嘿,任他老狐狸机关算尽,肯定也想不到,我们娇滴滴的二皇子会去当兵,受这个苦罪!”我一脸止不住的笑意望向他们三个,如风和庄萧阳想了想,轻轻点头:“姑娘这个方法倒是可行。只是兵中生活困苦,况且你是一个女子,混在诸多男人中间,更加不方便。而且二皇子身娇体贵,如果要他每日操练,粗茶淡饭,忍受酷寒的话,怕他金枝玉叶,支撑不住。” 二人说完都看向晏初辰。后者在听到当兵二字时,脸就呆住了,比吃了苦瓜还苦。我环着双臂,斜着眼睛看他:“你不愿意?”他声音低低的,有些支支吾吾的说:“我怕,当不来。”我点点头,“你当然做不来。不过就是做不来才让你去做。你自己看看自个儿的身子骨,风吹就飞,有雨就倒。就这种体格还当皇上,别说国务繁忙,就是后宫的妃子们,你都招架不住!军队虽然苦,可是却非常锻炼人,我决定了,现在立刻出发去红河谷参军!” 我的决定一下,谁人敢抗?当下如风和庄萧阳带着我们二人即刻上路,连夜赶往红河谷。红河谷地处偏僻,几乎与大漠一般。士兵们有的住帐子,有的住简单的房子,环境困苦。如风和庄萧阳都隐了起来,我和晏初辰徒步走向营帐。二个站岗的兵士远远的就喝止了我们,大声寻问:“干什么的,军营重地,不可闯入!”我拱手笑道:“我们兄弟二人是来参军的!”二人上下仔细的打量我们。幸好庄萧阳和如风都是武林阁的人,花尽心思,将我们二人打扮成平民一样的小伙子,肤色发黑,呆呆傻傻的,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种地的。 第71章 一人带着我们去了报名处,负责招兵的是个半老的士兵,黑黑瘦瘦的,打量我们一眼,有气无力的问:“为什么要当兵?”我堆起笑容,无限自豪的说:“爹说,好男儿就要为国效力,征战沙场,保家卫国!”“说的好!”一个浑厚的男声传入耳边,我转头一望,阳光下,一个如山般的健壮男子含笑而立。他皮肤微黑,双眼黑亮,约摸三十岁左右,虽然笑容温和,可看的出他是非常理智果断的人。这样冷的时节,他却一脸薄汗,看样子刚刚练过操。招后的老兵,慌忙站起来,俯身道:“将军!”他摆摆手,冲我说:“你要来参军?”我点点头,没想到刚一来就见到丞相的外甥,看他仪表堂堂,却原来是表里不一,为虎作伥的伪君子。我无比严肃的说:“请将军收下我们,我们愿意誓死追从将军!”他走近我,拍拍我的肩膀,我抬起头看他,还真高啊,得有一米八六。他又看了看晏初辰,转头对我说:“看你体格还不错,可学过功夫?”真是老行家,一眼就看出来了。我点头承认:“家父从小就教导我要练好功夫,保护大晏,可是我愚钝,只算是粗通。”他点头,“与我过两招试试。”说着双手背在身后,颇为自信的说:“你只要能逼我出一支手,你便赢。”我呵呵一笑,想试我功夫?我要是显出本事,太高他会怀疑,太低他会不屑,哼哼,就看我如何甩你吧! 抱了抱拳,并不推辞,一个纵身跃过去,凌空踢起一腿,他身子微侧躲开,我立身站稳,如果用元真和与林万迟的功夫,这些老江湖难保不会看出来。所以只能用本姑娘的跆拳道。不断踢出双腿,他一味的后退,但是与他双腿交战间,我感到颇为吃力,因为他力气颇大,虽然我知道他未尽全力,可每次都踢的我腿疼。他一脸得色的看着我,笑容越来越深。 我突然大叫一声,身子猛的后倒,眼看头就要扎上石尖,他大惊失色,身子立刻欺上来,双手将我拉起,我趁机又拍他一掌,他左手亦打在我右肩,迅速后退。我嘿嘿的一笑,抚了抚右肩,“将军果然宅心仁厚!”他哈哈一笑,“你故意设计我,假意摔倒,迫我出手?”我装傻的直笑:“将军仁义,怎会不救我呢。我这次使诈,虽然无耻了些,但是兵不厌诈,将军可要认输啊!”他哈哈一笑:“君子一言,怎可不认输!好好,你既然有些小聪明,还有些功夫在身,如果愿意的话,你们二个就跟随在我身边吧!”我大喜,立刻高声道:“多谢将军!云空兄弟愿追随将军左右!” 做将军的侍丛果然是比较轻松的,闲散的工作都不要作,只要天天跟在将军屁股后面就行了。只是二皇子太过娇弱了,每次晨练时都会摇摇欲坠,承受不住,将军看他这样,就觉得他太过单薄,反而加重了他的练习时间,这样一来,二皇子果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在他第三次昏倒时,李近将军终于无法忍受了,派遣他做守卫,每天只需要守在将军营帐外就行了,半天一换班。虽然还是挺累,可是晏初辰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 我坐在帐内,颇为怜悯的看着晏初辰的背影,唉,可怜的孩子啊!没爹疼没娘爱,还有一身的包袱,如今还站在凛凛寒风中喝风,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啊…… “云空,你又在看他?”李近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这兄弟也太过娇贵,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上,我早打发他回乡种地了!我们大晏军队是为了保家卫国的,你看看他!”说着站起来,顺着我的眼线指向晏初辰的背影:“弱不禁风,皮薄肉嫩,身娇体贵,操练不行吧,就连站岗都站不住。”我点点头,果然如此,晏初辰双腿都发抖了,虽说他贵为皇胄,礼仪举止十分优雅,不仅要站如松,坐如钟,还要温文尔雅,谈吐淡然,可是任谁站了一上午,腿也会抽筋的啊!我呵呵陪笑:“将军何必动怒呢!要是人人都威武强壮,哪里还显的出将军的英雄气概呢!这就是兵与将的区别呀!万事天已定!”他闻言点头,脸上微露出笑意:“我这将军也不是天上掉的。须知练武之人,一日之计在于晨,冬天三九,夏练三伏。我舅舅虽然是承相,但是我若无真材实料也不会被先皇委以重任的。”我嗯了声,心想他说的也不错。丞相如今虽然只手遮天,但是晏楚善在位时,他还是不敢有所异动的。李近虽然是他的外甥,要是草包的话,晏楚善也不会拿二十万的军队开玩笑。 “将军!”传令官低头进来行礼:“丞相大人派来侍卫。”“请!”李近转身坐回书案后,我立刻站起来,使劲低着头。“李将军!”黄影一闪,一个妙龄美女踏了进来,声音娇滴滴的如出欲黄莺般,却如刀插入我的内脏,痛的在流血。是,她!我咬牙切齿的看了她一眼,飞快的低下头。几年不见,容瑞似乎憔悴不少,名动江湖的大美人如今却有些未老先衰。李近没有说话,我疑惑的抬头看去,他双眼直盯着容瑞,嘴唇微张,似乎马上要掉下口水来。满脸的惊艳与痴迷。我不以为然的心中冷笑,也是个虚有其表的男人,注重美色。原本还以为他是个英雄汉子呢,没想到也会拜倒在美人脚下。 “李将军!”容瑞又柔声叫唤,声音比刚才还要柔,让人听起来酥酥麻麻的,果然李近魂都丢了,用他自己估计都不相信的轻柔声音,低低缓缓的说:“姑娘?你是?”“咯咯咯……”容瑞娇娇一笑,“小女子名唤容容,是丞相大人的义女呀!说起来,我还要叫将军表哥呢!”“啊……啊!表妹……”李近颇恶心的又柔又软的叫声表妹,我只觉得胃里翻滚不休,似乎要吐一般。将脸扭到一边,看向晏初辰的背影才觉舒服一点。偏偏那边某人不消停,又低声道:“表妹,这次来?”说着还传来他走过来的脚步声。我眼神往回一瞟,看到李近拉起容容的手,一脸的蜜笑:“先不要说别的了,表妹一路辛苦,先坐下休息。”容容也不拒绝,咯咯直笑,由着他拉自己的手,坐在书案旁。我颇有眼色的倒杯热茶端了上去,李近慌忙接过来,吹了吹:“表妹,小心烫。”我低下头,退到帐旁,不屑的撇撇嘴。真恶心,真肉麻,要不是想听听容瑞有什么事,我才不在这呆着。 那容瑞也真能磨,果真一口一口的喝下了茶水,才甜甜的直笑:“表哥啊,义父这次让容容来,一是探望表哥的,二是想让容瑞带走五千士兵急用。”我一听,身子一僵,竖起耳朵,聚精汇神,唯恐听漏了一个字。却听容容微咳一声,李近说:“云空,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低头行个礼,退出帐子,心中恨的真打鼓,这可恶的容容肯定有什么阴谋,不然也不会支我出来。晏初辰看到我,双眼含泪,似乎要哭出来,我叹口气,接过他手里的长矛,“你去休息吧,我来替你。”他高兴的直点头,一拐一拐的奔向宿舍。我用尽全身的本事,想听到里面在说什么,谁知道二人只是偶尔笑几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唉唉!我急的直想跳脚,我要是有如风一半的本事,也能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啊。 “云空!”李近高声叫我,我慌忙低头进去,也不敢抬头,李近心情不错,笑呵呵的说:“吩附下去,晚上准备酒宴,款待容容姑娘。”我点头又退了出来。唉,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有点阴了呢。顺手招来一个兵士,让他去伙房传话,我依旧替初辰站岗。里面容容和李近时不时高声大笑,可是他们现在聊的全是风花雪月,我一句也懒的听了。不过片刻,有人来接班了,我满怀心思的去找初辰。他正坐在火炉旁,不住揉着双腿。 “梅……噢,大哥!”他差点又把我叫成梅姑娘了,我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他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唉,又是这样子!跟孩子一样的男人,哪里像二十岁了,哪里又像皇子了,分别更像个智障儿!我无奈的蹲下,拉过他的腿,掀开裤腿一看,白嫩的小腿上青筋暴露,显然是站的太久,累肿了。我把他的腿放在双膝上,来回的揉搓,一面又低声道:“苦吧。”他低低的嗯了声,有些哽咽。我叹口气:“唉,苦也忍着吧,过了这三个月,无论你能否事成,我都可以保你性命,让你从此不再受苦。”他沉吟不语,过了片刻,怯怯的说:“我知道我笨,没有能力作皇上。可这是父皇的遗命,他这辈子只交待过我作这一件事情,我想做好。就是不成功,我也想试试,这样,父皇九泉之下也不会怪我的。”我点点头:“你有你的坚持,挺好。”他嗯了一声,似乎有些迟疑,有些揣摸的说:“你担心不成功。”我看了他一眼,换了另一腿:“不是担心不成功,而是根本不会成功。你有什么你心里也清楚,没有什么就更清楚。你自己想想看除了手里的锦盒,你还能得到什么有力的支持?”他吞吐道:“既然你知道我不会成功,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而且如果事败,我是必死无疑的,你怎么可以保我性命呢?”我扭过头看着炉火微微发愣,是啊,我凭什么就保证他不会死,是相信林万迟和元真和的保护,还是相信,晏扬飞,他会网开一面…… 甩了甩头,继续拿捏他的腿:“你要相信我,我说可以护你性命就护的了。到时候,你要做个平凡人一样,每天吟诗做画,养子逗孙,再也不要与皇家有所牵扯了,就当自己……是个平民家的孤儿吧!”他乖乖的听我说话,我反复揉捏了好久,把他的腿放下。他穿好了靴子,拍拍衣服,似乎鼓起莫大的勇气,看着我的眼睛说:“不管我会做皇上还是会做平凡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的。” 第72章 看着他纯洁诚挚的双眼,我心中慢慢涌起一股暖流,觉得付出的所有都是值得的,他虽然不会是个好皇帝,可他是个好孩子…… 虽然说办宴席为容容接风,其实人并没有几个,除了正主二人外,就还有何副将,二个参将落坐。几个官妓奏乐起舞,虽然不隆重但是在军队里来说也是十分热闹了。我站在帐帘边上不时的给何副将添酒,他虽然平时也来将军营帐,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严肃过。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十分不喜欢容容,所以我才会高兴的站在他旁边为他倒酒,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啊!“表妹,好不容易来一次,明天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军队!”容容咯咯直笑,酒一杯一杯的不少喝,脸已微红,娇声说:“好啊,明早容容就参观一下将军是怎么操练军队的!”说着话,身体软软的趴向前面的桌子,李近满脸放光,笑道:“表妹喝多了。”“哼”我旁边的何副将轻声一哼,声音并不大,我却听的一清二楚,心中直乐。果然是我的知己啊!斜眼看向他,眉头竖起,胡子似乎也马上要撅起来了。呼的站起来抱拳道:“末将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了。”李近只是盯着容容,并不看他,扬了扬手,何副将又轻轻一哼甩袖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二个参将也跟着告退。我却依旧站在帐边,不走。容容似乎喝的多了,一劲的咯咯娇笑,双眼不住的瞟向李近,瞅的他心荡神驰的。我心中不屑极了,敢情老丞相使起美人计了。果然,李近终于无法再忍受,站起身,拉起容容轻声说:“表妹困倦了吧,我带你去休息。”说完一手抚在她的腰间,一手架着她另一只手,二人有些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我慌忙打起帘子。李近只是得意的笑着说:“云空,你也去休息吧,我带表妹回了。”我垂头目送着二人连笑带闹的进了李近的卧房。果然是狗男狗女,才第一天相识,就打算同居了,这不是美人计是什么!看来容容这次来有万分重要的事情,不然也不会牺牲色相。 几个官婢进来收拾营帐,我瞧着无人注意我,就窜到南边的石岩边。红河谷名副其实,河多,岩多。如风和庄萧阳说过,会在岩边一人一天的暗中护我。我轻轻唤了声如风,有个黑影立刻跃下。我抬头定睛一看,是庄萧阳。“姑娘,有事找我?”我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辛苦啦,冷吧。”“嗯,渐近年关,是越来越冷了。”他老实的回答。我不好意思的低头:“庄大哥,你和如风大哥不用在这里守着的,其实我在这里根本不会出事的。”他摇头:“不行,属下是阁主派来保护姑娘的,即使性命丢掉也要护姑娘周全!”好感动,鼻子有点酸,“不过也不用天天在这。受冷,我心里不安。你们武林阁应该有什么通讯暗号之类的吧,不如给我几个,有事的话我给你们打招呼,没事的话你们两个找个暖和的客栈休息就是了。”“暗号倒是有。”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几个像铁球一样的黑色圆弹子。“这就是武林阁的信号弹,只要用内力一击,便会发出声响,并且散出浓烟,可以隐身逃脱。只要听得此声,我们便会赶来。以我和如风的修为,十里之内都可听到此声。”我慌忙接过来,呵呵直笑:“就是就是,有了这个就好了,不用你们一直守在这里,这样大冷的天,我心里不好受。”“不行,万一姑娘遭逢突变,没有机会发出信号呢!”庄萧阳丝毫不领情,我又怒又气,“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我跟你们本来也是非亲非故的,元真和让你们来保护我,屡次救我出险境,我对你们非常感激,可是为了守着我,你们天天挨饿受冻的,我心里能好受吗!既然你不同意,那每晚这个时候就来一趟,我们见个面。如此,你们就可以安心了。万一我哪天不来,也会让晏初辰来,如果都不来,那就是我们出事了。只要我们不交出圣旨和玉玺就不会有生命危险,那时候你们再来找我们就是了,以你们二人的力量,要救我们还不轻而易举。怎么样,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要是还想跟着我,就听我的!”他思虑了片刻,点点头,终于答应了。 我高兴的笑笑:“就是嘛,记得我们来的时候,山下有个小镇的,你们就住那里吧,不要怕花银子,我有的是钱。”将怀里柳雪残的金牌给他:“拿着这个金牌,所有的汇通钱行都可以提钱,你们尽管吃最好的,住最暖的!”他微微犹豫,我拉过他的手,将牌子塞在他手上,他无奈的放入怀中。“姑娘找属下什么事?”他这一说我才忘了,“糟糕啦,会不会太晚了!”拍了拍额头,转了二圈:“会不会晚了呢!”庄萧阳见我这样,急声道:“出什么事了!”我咬咬牙,低头不敢看他,嚅嚅的说:“庄,庄大哥……你功夫好……听力是不是也好?”他嗯:“自然。我们习武之人越是内力高深的,听力就比平常人越强。”我嘿嘿一笑,揉了揉头发,下定决心,快速的说:“那你去听墙角吧!”“什么!”庄萧阳一呆,不确信的问我:“姑娘说听什么?”我脸一红,低头快速的解释:“我的旧仇人容瑞今天来找李近,我只知道丞相让她来借兵,其它的都听不到。而且她现在和李近……嗯,那个……那个共度良宵来着,所以……所以我想让你去……”“属下明白了。”庄萧阳见我越说越难为情,接我的话道:“属下这便去,姑娘半个时辰后再来此地吧。”说完身形一闪,不见了。我摸了摸发烧的脸,真是的,唉,真难为庄大哥了,听墙角啊,咳咳,不会教坏男孩子吧! 反正半个时辰而已,我回去后不容易出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练练功夫。于是解下盔甲,拾了根树枝,练起林万迟教我的剑法。果然越练越暖和,渐渐流了些汗。我从来到军队,快十天了,一个澡也没洗过。虽然想洗,可是天寒地冻,又没温泉,而且军队里每半个月才会烧水共同沐浴一次的,刚来的第三天就有过一次,可是那么多男人抢着热水用,我又不能去。最后都洗完我去的时候都没水了,只好洗洗头发,还差点冻感冒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身汗,只觉得粘乎乎的恨不得跳进热水池里泡个痛快。 “姑娘。”“啊?”我转头,是庄萧阳回来了,他见我满头大汗,催促道:“姑娘快穿上衣服,小心晾汗着凉。”我撇撇嘴,“我不想穿啊,脏死了,想洗个澡都不能!”他看了我一眼,沉吟道:“属下可以带姑娘回客栈梳洗。”“咦?这主意不错啊。”他点头:“如今戌时刚过,时间尚早,我带姑娘去吧。”我高兴的点头,穿上盔甲,他将我拦腰挟了起来,纵跃起来,借助岩石,不住跳跃。我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什么也看不到。过了片刻,他将我放下,打了个口哨。马蹄声传来,他的爱马高兴的从黑暗中跑过来。大大的脑袋不住的揉拱庄萧阳的前胸,似乎在撒娇。他将我抱起放在前面,解下自己的披风将我围住,趁着月光疾驰下山。“姑娘。属下听到那位女子说,明天辰时借李近的五千精兵去往京城。另借三千精兵,全晏国内搜索你和二皇子,务必在太子祭拜祖陵前找到,送至丞相府。而且要在太子继位当天,带着五万兵马前去护驾,不管是谁,只要是反对太子殿下的,格杀勿论!” “看来我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现在丞相要抽三千士兵全国搜查二皇子,在哪都不安全。”我不住梳理头发,湿漉漉的搭在火盘边。他二人都说天冷,头发不干送我回去的话会着凉,非要我在这里烤头发。还说好了,以后每五天,都会接我来这里洗一次澡,嘿嘿嘿,多好的建议啊,要是我能跟李近一样,单宿一间房就更好了。现在的帐里住了差不多十个兵士,都算是小头领级的。所以还算好一些,每二张床之间会有个简单的屏风挡住,而且到底是当了小头目的,都挺爱干净,也没有臭脚丫味,我凑合着还能住的惯。 “那姑娘和二皇子就要一直呆在军营里受苦了。” “是啊,我是吃过苦的人,还受的了,可怜二皇子啊,细皮嫩肉的,这才几天,手和脸都有冻裂的迹象了。唉,其实吃苦就还算了,我怕的是夺位之事。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根本夺不来皇位的,那时候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先不说免死牌的事,就算是靠你们二人也能把我救走,况且我不是皇室之人,皇上也许不会再追杀我了。但是二皇子怎么办呢,不成帝就要成鬼了。我虽然和他无亲无故,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还是狠下不心。” 如风和庄萧阳对看一眼,“这件事现在讨论言之过早,虽然二皇子没有支持的大臣和军队,可他毕竟是有先皇遗诏和玉玺的。就算他果然事败,晏扬飞初登大宝,为显仁德之心,应该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 “那他当然不会了,到底也是他名义上的弟弟吧。可是丞相就一定会的。有句话不是说,斩草要除根嘛!丞相密谋这二十好多年,才盼着他的儿子当了皇上,能不扶持他坐稳宝坐吗?”我一想到丞相带着军队逼宫的事,还有些后怕,幸亏如风一直跟着我,不然还不落他手里。 “姑娘还是不要想了,依我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到时候有什么变数都不可知,再如何做打算,也不能保证到时能用的上。我看姑娘那天还是随机应便吧。”如风非常实际的道出他的想法。庄萧阳点了点头,同意他的话,但是迟疑道:“丞相要李近祭陵当天带五万兵马护驾,不可能只为了捉拿二皇子吧!是否有些大做文章了?何况五万人数如此之多,到了祖陵站的地方都没有,怎么打架?” 第73章 这话一出,我们三人面面相视,低头默默思索,朝中也没有什么人支持二皇子的呀,晏扬飞继位在他们看来根本是天经地义。他调动这么多人马,除非是……“难道是对付沐风?那天是沐风带我去见晏楚善的,而且他是晏楚善一手提拨重用的,所以,他忠心的是先皇,莫非他打算那天相助二皇子的事情已经泄露?” “如此一来,祖陵夺位一事就更加凶险了。”二人叹口气都有些担忧的看着我,我心里也上下不安,沉默的梳理长发,苦想对策。 第二天上午,容容果然带了三千兵马走了,李近依依不舍的凝望,好久才回帐。我每天尽量的安分守己,不惹人注目,晏初辰也渐渐的习惯了守卫一职,但是皮肤显然粗糙了许多。原来嫩白的小脸,已经有些起皮,而且黑瘦多了。 日子过的非常快的,军营里的日子又是如此的无聊,李近每天除了操练军队,就是练习骑射,闲的无事也跟我切磋剑术,我渐渐的发现,其实他除了好色之外,也没什么大缺点,还算是个有些本事的将军。其间下了二场雪,很快的过了年。又过了元宵节,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天气渐暖起来,虽然也时常刮风,可是并不那样刺骨了。丞相送来了密函,要李近带足五万兵马去京城祖陵外防守。再过五天,只要五天,就是晏扬飞祭祖登基的日子了。我和晏初辰由开始的忧虑焦急已变的心如止水了。正是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一切只能到那天随机应便了。李近点了兵马,大军开往祖陵。我们二个自然隐在大军之中,跟着大队去往祖陵。 皇家的陵墓不仅气派而且壮大,从晏国开国君主到现在,已有历经八位君主了。这些君主都安葬于此,不仅如此,就连以后晏国的君主死后也会葬在这里的。我跟着李近巡视了正殿一遍,皇上明天就会在大殿前的祭台上受礼,所以要查看周围的环境,注意每个角落,以防有刺客暗藏。祭台已经用明黄的绸锻铺好,书案已经备好,还有一口巨大的香坛静静立着,上面燃着三根巨大的香,冒出缕缕白烟。祭台说高不高,但是距地面也有将近二米的距离。四个方位都有阶梯上下,如果我想劫持晏扬飞的话,恐怕不是易事。暗中留意了一下四周,空空如也,根本无处藏身,就算是在大殿里或是房顶上,到晏扬飞身边的时候,内侍们也已经赶到了。看来想混进来,只能跟着李近了。 李近的军队一部分在皇陵外,另一部分在五里外的山下驻扎。军中的二个参将和一个副将军都住在祖陵边的皇家别院里。我自然跟着李近,好不容易才求了李近让晏初辰也跟了来。我打开房门的时候,晏初辰正焦虑不安的来回走动。看到我慌忙迎上来,“怎么样,可有地方安身?”我摇摇头。晏初辰这个皇子当的确实可怜,都二十岁了,竟然都没有参加过一次祭拜皇陵的庆典。幸好我们今天一个屋子睡觉,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商量一番。如风按原订时间送来了二皇子和我的衣物。我想着明天不知是生是死,硬是拉着晏初辰饱吃一顿,又洗了个热水澡,好不容易才哄的晏初辰睡下。 多星的夜晚,月亮周身绕着黄晕,柔和的散发着光芒。我立在院中,抬头盯着那几颗闪闪发亮的星星,我不懂看星相,也不会算卦,晏初辰,明日你是帝是鬼,是成是败,就算你的造化了…… 晏初辰换上了王子的服饰,外面套了件士兵穿的外袍,穿上了盔甲,坐在桌边静静的望着桌上的玉玺和遗诏。 如风和庄萧阳给我买的女装可真奇怪,明明知道我爱穿浅色衣服,竟然买了套漆黑漆黑的长裙,唯一的装饰就是腰间金色的长丝带。我很少穿黑色的衣服,因为太过沉闷,看着心里不舒服。看来他们知道我要打场硬仗,所以挑了身劲装给我,不仅是女子的衣裙,还方便出手。我也套上了盔甲,等候号角的召唤。 “梅姑娘,三个月来,你对我关怀备至,犹如亲人一般。今天如果我可以完成父皇的遗愿,一定会重谢于你,你有什么要求心愿都可以提出来。但是如果……如果天不助我,恳请梅姑娘为我收尸,将我葬在一处安静幽雅的地方,九泉之下也好过的自在。”他又沉默半晌,我也不说话看着他。他叹口气把玉玺交给我:“梅姑娘,你我二人分别保管这两样东西吧。不管结果如何,晏初辰永远感激姑娘的照顾之恩,永远不会忘了姑娘……”他的双眼幽幽的看着我,隐隐有了泪光,似乎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我接过玉玺,放入袖子里:“二皇子,你尚年轻,快活逍遥的日子从未过一天,如果真是去了,实在可悲。你听我一句劝,识时务者为俊杰,不管到时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会想法护你性命,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一切听我的,一定不要死!”我无比认真的盯着他的双眼,他犹豫好久,才缓缓点头:“我答应你,不会主动求死。”听他这句保证,我笑了,晏初辰只是个可怜的孩子,他没有必要为了晏楚善的遗愿就牺牲自己的性命,更何况,晏楚善从未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既然不管不问了这二十年,为什么要在最后要晏初辰为他而死呢!不值得。 号角声终于响了,天已大亮,我和晏初辰跟着李近他们一同吃了早饭,守在了祭台旁。沐风带着几百人守在皇陵外,冷焰带着锦衣卫围在祭台四周。大臣们陆续赶到,依次站好。今天天气挺好,只有微微的轻风,挺暖和。虽然这么多人都站在这里,却没有一个人出声讲话,整个皇陵死气沉沉,一片静谥。 太阳终于高高升起时,传来新皇驾道的叫喊声。一时间,众人全部唰唰的跪下,头低着,不敢抬起。零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正中通往祭台的道路上,晏扬飞双手捧着一个锦盒大步又沉稳的走在前面。一身雪白的里衣,头发没有梳理,长长的披散在背后。一个年纪颇大的太监跟在不远处,最后面有二个太监分别捧着龙袍和皇冠。晏扬飞独自一人走到了祭台上,点燃了三根粗大的香,然后三跪九拜。 “平身!”他叫了一声,众人大呼谢皇上,全都站了起来。晏扬飞转过身来面对着所有人,年老的太监用他那尖细的嗓子大声道:“今为先皇西去之百日,太子受礼,登基为新帝——!”最后一句拖的又长又细,听的我像针扎一样。众人又呼的全跪下,大声叫:“恭候新帝登基,万岁万岁万万岁——!”这叫声震而欲聋,传入前面正殿,又有回声传出,盘旋在皇陵上空,久久不息。我和晏初辰对看一眼,他一幅似死如归的样子,对我点点头,站了起来,轻轻的唤了声:“皇兄。” 这一细轻的叫唤却似石头落在了水面上,击起层层涟琦。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晏扬飞一双眼睛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勾起嘴角,微笑的叫了声:“皇弟?”晏初辰点点头,脱下了身上的盔甲,外袍,露出里面的锦衣华服。我也站了起来,脱下盔甲和外袍,拨下发簪,一头长发尽数滑落而下,人群中有吸气的声音。晏扬飞盯着我,似乎在期待我的身份。我沿着缝隙,揭下了晏初辰的面具,晏扬飞没有表情的说:“果然是二皇弟。”然后不再看他,而转向我。我淡然的揭下了面具,听的“玉儿!”“璇儿!”二声惊疑之声同时脱口而出。我看向晏扬飞,他一脸的惊疑与愕然,然后又有些喜悦。人群中我看到了那个叫我玉儿的大臣,身体中等,不胖不瘦,年约五十上下,一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看来是已经控制了自己。他站在众大臣的首领处,看来就是传说中的丞相了,真是久违了。 “二位为何在此?”开口质疑的是丞相。晏初辰掏出怀里的遗诏,众大臣又唏嘘起来。我没有看晏扬飞,对着层层的人群道:“先皇遗诏,传位于二皇子晏初辰!”这话一出,场面顿时乱了起来。不仅大臣们交头接耳,侍卫们也面面相视。我拿过遗诏郎声念道:“奉天承运,晏国江山传于二皇子,帝大行百日,登基为皇,钦此!”众人一听遗诏,都唰唰的跪下,傻傻的不知道说什么,全部抬着头看向晏扬飞。丞相冷冷道:“可否让本相一观先帝遗诏?”我托起遗诏,淡然道:“请。”丞相打了个眼色,身边最近的一个侍卫走了过来双手接过遗诏递给丞相。他上下看了一眼,不作声,又递给侍卫,抚抚胡须:“传给各位大臣看看。”侍卫应了,将圣旨给众大臣传阅,凡看完遗诏的都转头看着我们,眼神怪异。直到最后一个大臣看完,又传到晏扬飞的手中,他迅速的看了一眼,不明深意的一笑,盯着我,阴冷的说:“就这是梅姑娘要给众人看的遗诏?你自己看看吧!”说着,身边的太监又将圣旨传给我,我打开仔细一看顿时愣了,原来的那句,晏国江山传于二皇子竟然成了晏国江山传于一皇子!那个二竟然少了一画,变成了一!我呆呆的看着圣旨,双手发颤,晏初辰也傻傻的站在一旁。 丞相大声道:“叛臣贼子,竟然假传先帝遗诏,企图谋篡皇位!罪该万死!来人,就地正法!”他话一落,周围的侍卫哄而上,将我们二人围在中间,层层的矛枪指着我们。我心中诸多疑虑,明明是二怎么转个圈就成一了呢?难道是那个侍卫做了手脚?我迅速的抬头看向丞相身边,竟然没有了那人的身影。看来果真如此,将墨色除去这个主意看来是他们的谋策。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找到这样的能人,将二上面的一画除去,改为一,这果然是妙招,如此一来,晏扬飞继位为帝当真是理所当然的。 第74章 都怪我一时大意,竟然将遗诏先给他看。不过还有玉玺,我摸向袖中的玉玺,脑中一闪,玉玺有什么用,想夺位最重要的是先帝的遗诏,可是却改成了一皇子继位,如果我再拿出玉玺不就等于是承认自己偷取国印意图谋反吗? 我透过层层包围看向沐风,他也正盯着我,似乎有些绝望不甘,终于对我摇了摇头。我看向晏初辰,他似乎也转过弯来,对我淡淡的一笑:“梅姑娘,可别忘了给我收尸啊!”看着他无比哀伤的双目,我心一痛,现在能怎么办,遗诏改了,不可以跟晏扬飞厮打了,因为我名不正言不顺,不论怎么样都是反民了。丞相大喝道:“还不动手,意图谋反,凌迟处死!”命令一下,众侍卫的长矛提起,作势欲刺,宴扬飞高声道:“住手!”众人都看向他,他似悲似怨的看着我,似乎有无限的疑虑和不甘。双转头看了一眼纯净如孩子般的初辰,我一把掏出玉玺,跪倒在地,大声道:“恭贺新皇登基!梅绮璇不负先帝重托,终于完成任务,将玉玺交给皇上!”话声落地,整个皇陵犹如空无一人般,没有声晌,小片刻又唏唏嚷嚷起来,晏扬飞摆了摆手,复又静下来。他依旧毫无感情的说:“梅姑娘此话怎讲,何为先帝重托?难道你和二皇弟不是来谋夺皇位的吗?” 我俯身低头大声道:“绝无此事!这些全是先皇的安排!要民女和二皇子将遗诏与玉玺交给皇上!”“胡言乱语!”丞相大喝一声,冷冷道:“先帝要将玉玺交与皇上,还需借你之手?况且你带着玉玺为何三个月不露面,直到今天才出现在此?”我抬起头,跪直身子冲着丞相冷笑道:“丞相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日丞相大人带着一群侍卫急匆匆的闯进先帝寝宫,先帝为防你狼子野心,所以才将玉玺和遗诏将与我和二皇子,没想到先帝果然思虑周全,丞相大人确要置我二人于死地,三个月来不断派兵追杀于我二人.我们没有办法,才选今时今刻在此地交出玉玺,以保国印不落外人之手。” “一派胡言!竟然想交玉玺于皇上,又为何假传先帝遗诏,扬言先帝传位于二皇子,分明是找借词为自己开脱!”他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我不理他,转看向晏扬飞。晏扬飞一脸的高深莫测,双目炯炯发光的直盯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定定的看着他,郎声道:“此事亦是先帝所安排!新帝登基,为防朝中有人居心不良,故意让我在此刻念错遗诏,察言观色,便可得知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先帝为防皇上与众大臣不信任民女,故赐免死金牌一枚!”我掏出免死金牌,阳光下对着四周晃了一圈,上面一个大大的“赦”字,闪闪发光。 侍卫,锦衣卫,大臣,皇上,太监,宫女们都傻傻的站着,我手举着免死金牌站了好久,故作坚定的看着晏扬飞。有人说过,想骗人,就要先骗自己,我要骗所有人,虽然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可是我也要装作一切都是真的,我要赌一把,我不想死,而且,更不想那个纯洁的初辰死。时间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久,我的心高高悬浮不下,巨烈的跳动声自己都可以听到,手中有汗,握金牌的地方有些湿滑。终于看到晏扬飞双唇一抿,仰头哈哈一笑,不在看我,沉声道:“接玉玺!”身边的那个老太监猛然回神,急步过来,双手接过玉玺放在祭台上。晏扬飞又转身跪下,大声道:“儿臣谨遵父皇遗诏,谢父皇关心,从此后,儿臣为大晏江山鞠躬尽瘁,为大晏百姓建造美好家园!”连磕三个头,老太监尖细的嗓声又晌声:“吉时到,新皇绾发,戴冠着袍!” 我和晏初辰只是呆呆的和众人一起跪在地上,不知什么心情的看着晏扬飞绾起了头发,戴上了皇冠,穿上了龙袍,一件一件,一点一滴,时间慢慢的过去,我们彻底失败了,这三个月的苦白吃了,我虽然没有过高的期望,可是事到如今果然失败,心中还是有些苦涩不甘。晏扬飞既然接受了我的说词,看来晏初辰的性命是保住了,可是往后的日子难道会好过吗? “礼毕,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我也跟着低头大呼万岁,不知喊了多少遍,才渐渐停息,魂不守舍的站了起来。晏扬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二皇弟护玉玺有功,想要什么奖赏?”我听这句话,身子微微发颤,看向晏初辰,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我闭上眼睛对他点了点头。他有些低沉的说:“臣不要什么奖赏,臣资质愚钝,不懂朝中大事,只要吟诗作画,度过一生。”我心中稍稍安稳,不管宴初辰是突然开窍知道保护自己了,还是这就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这条命终是保住了。果然,晏扬飞哈哈一笑:“皇弟既然喜欢清雅幽静的生活,朕当然会成全。此后,皇弟可以随意游玩,踏遍大晏千山万水,做一个逍遥的世外游客!” 晏初辰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皇上,良久才激动的说:“臣谢皇上!”晏扬飞点点头,看向我,我心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飞快的低下头,不敢看他。他的声音犹如魔鬼的召唤,强行闯入我的耳朵:“梅绮璇才貌双全,对朕忠心一片,朕即日便策封梅绮璇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这话一落,众人复又出现了低低吵嘈的局面,丞相大声道:“皇上,万万不可!梅绮璇身份不明,况且身为女子,竟然抛头露面,三年前竟然自报参加河业城一战,实在有违妇德!”晏扬飞淡然一笑:“丞相此言差矣。先帝在时,曾封梅绮璇为四品巾帼夫人,身份如何不明,更况且她一个女子,为了大晏国,竟然冲锋现阵,征战沙场,实为爱国之典范!不管我大晏男子还是女子都应该效仿并引以为傲才对!何来有违妇德之说?此事不必再议,朕意已决,十日后便与梅绮璇大婚,此后她便是我大晏的皇后!”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耳中回响着,十日后大婚,十日后大婚,犹如满天的金子掉落下来,我不知去捡哪一下,心乱如麻。 晏扬飞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俯在我耳边,轻轻低语:“你果真以为朕信了你的话?若是想保重晏初辰及你仙衣阁众人的性命,便不要再有异议。”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有如回神一般,看向他,他不明深意的一笑,举起我的手,众人立刻大呼道:“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不安的来回走动,晏初辰已经自行回他母妃的宫祗了,我却被带到晏扬飞的寑宫来。新皇登基大喜,文武百官都在外面赴宴,现在天才刚黑,还不知要等多久。宫女摆放了酒菜,请我用晚膳,我烦恼的理也不理。抬腿走到殿门口,两旁的侍卫立刻挡在前面,低头道:“皇上吩附过,梅姑娘不能出此殿门。”我恼怒的一甩袖子,恨恨的又折回来。可恶可恶,这个晏扬飞不知想搞什么鬼,把我困在这里就以为我会乖乖的吗!他最好别对我有什么坏主意要打,不然我一腿踢死他!哪里不好带,非让我来寑宫,这根本是司马昭之心,明摆着呢!上回在河业城里,他藉酒发疯,夜闯我卧房,意图不轨,结果未遂,现在终于寻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了,万一他这回再喝个七晕八昏的,我可怎么办。越想心越慌,恨恨的拍了声桌子。 “太后驾到!”太监那特有的尖细嗓子突然吼了起来,我一愣,太后来了,来这里干嘛,皇上没回来啊!不对,她是来找我的!我慌忙站了起来,太后已到了门口,一脚踏进来。这个太后,在晏楚善大寿时我曾见过一面,她约四十五六,但保养的很好,皮肤白晰细嫩,满头金钗玉饰的,一走路就叮叮当当的响。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材还是挺好,细腰,高个,一身暗红色的凤袍长长的拖在地面上。从进殿开始,她一双凤目就没有感情的盯着我,我没有抬头,跪倒在地:“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她并不理我,抬起碎步慢悠悠的从我面前走过,径自坐下,也不叫我起身。我心中恨恨的鄙视她,都多少年了,后宫里的女人们还是这点能耐,就用会这招压人。 我拍拍衣服站了起来,不以为然的说:“太后娘娘有什么事吗?”她见我竟然自己站了起来,双目一睁,随即又摆出抑扬顿挫的声音训斥道:“果真是乡野粗妇,如此不知礼仪!哀家准许你起了吗?”我嘿嘿一笑:“娘娘为什么不准我起呀,我请过安了,目送娘娘落坐了,还跪那么久干嘛,难道太后娘娘故意整我吗?” “放肆!”她双眉竖起,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在本宫面前说话如此不知进退,竟然以我自居,还敢出言不逊!来人,掌嘴二十!” “奴婢遵命!”她身边的一个嬷嬷欢喜的领旨,向我走来,一脸的得意,我瞅着她不可一世的小人嘴脸,怎么越看越眼熟呢?故意装作无比认真的开口:“嬷嬷贵姓啊?好生面熟,莫非你就是传说中,刮了还珠格格一巴掌的容嬷嬷?”她听我胡言乱语一愣,接着阴阴一笑:“到了此时,竟然想跟奴婢攀交情?哼,你胆敢得罪太后,掌嘴二十算是轻了!”说着捋起袖子拼劲全力,右掌甩向我的左脸。我嘲弄的一笑,把手中的令牌迅速抬起挡在脸前,事出突然,她用力太过,看到令牌也收手不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她苍老的一声惨叫,左手紧紧的捂着右手,脸因疼痛而扭曲了。我摸了摸手中的令牌,无比叹息的说:“唉,嬷嬷这是何苦呢,怎可以肉相搏?鸡蛋碰石头,你说碎的还不是鸡蛋。”转头看向太后,她已气的发抖,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也对,想她一生荣华富贵,权高位重,谁敢逆她半句来着。 第75章 突然受我一气,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我举起手中的免死令牌无比委屈的说:“娘娘,你可要为先皇出气啊!此令牌是先皇所赠,先皇曾言,金牌犹如先皇,刚才这位什么嬷嬷竟然吃了狗胆了,打了令牌,那就是打了先皇啊!太后娘娘啊!你可知道这是何罪?她打的是先皇呀!娘娘呀,这可如何是好,如果你不知道所犯何罪,我还是去大殿询问一下文武百官和皇上吧!”说着,我立时转身就要走,“慢……慢着!”太后声音发颤,呼的站了起来,又晃了一下,两侧的丫头立时扶着。那位容嬷嬷脸色惨白,手也不疼了,慌忙的跪下,大声哀嚎:“奴……奴婢……不……不知!太后,太后……”她挪动双腿,爬向太后面前,声音颤抖,吓的直叫太后。 我扬扬眉,侧转过身,淡笑的看向太后。她一张美丽的脸庞已气的发红,眼睛里全是怨恨和惧怕。定了定心神,微闭双眼,又恢复了她太后的威仪,淡淡的说:“此事哀家自会处理,皇上登基大喜,还是不要去打扰的好。”我咯咯一笑:“是啊是啊,太后说的对,如此喜庆的日子,怎么能因为这个老奴坏了兴致,还是太后看着办吧,我就当不知道。对了,太后您来找我,有什么事?” 她从嗓子里咯咯笑出二声,又柔柔的说:“哀家听说,皇上今日要封你为后,所以想来看看。这回见到了果然眼熟,就是先帝钦封的梅花夫人啊。”说着她走向我二步,声音低低的,又夹杂着阴狠与威胁:“你什么身份心里清楚,三年前先皇要处死你,你竟然勾结外人私逃,如此勾三搭四不知检点的女子,有何能耐坐稳后宫,母仪天下?”她不说也罢了,我本来也不想当皇后的,可是一听这话,我顿时怒如火烧,咯咯一笑:“太后这话可真是说对了。皇上要封我做皇后,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不跟太后商量一下,真是不把太后放眼里呀!再说了,我如此娇美可人的姑娘要是做了皇后,还不专宠后宫,独占恩泽?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后宫出现呀,是不是啊太后娘娘,您得阻止。为了皇上多纳妃嫔,开枝散叶,您老人家得宁可跟皇上心生嫌隙也要阻止我入主中宫呀。”她听我竟然这样说,弄不懂我的目的,一双美目只是闪闪的盯着我,我边笑着边斜眼看她:“今天皇上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下了这道策封圣旨,想要改变主意还真是难呀。除非我出了什么差错,犯了七出之类重大的过错。唉,只是怪我平时做人太完美了,哪里会有什么差错,所以太后娘娘,您老要多费费人力和心力,来找我的错处了。要是找不到把柄,就只能……制造,把……柄了。”我脸于她只有几厘米远,一字一字的低声说出后面一句话,看着她强自镇定,又不敢看我的双眸,咯咯一笑,后退几步,抚抚耳鬓说:“不过娘娘,您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情的。以您的人品当然不屑作出此事了。”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你竟敢讥讽哀家?”她怒的身子微颤,头上的发钗和腰间的玉坠都叭叭作响。我眨眨眼睛,非常委屈的说:“娘娘真是冤枉我了,我虽然备受先皇关爱,怎么会不知身份呢,仗着先皇保护而目中无人的事,梅绮璇是不会去做的。所以我要是说了什么话也是因为我不懂礼仪,无心之失啊!” “哈哈哈……朕的皇后做错什么事了?”晏扬飞意气风发的大踏步过来,一屋子的太监宫女立刻伏地请安,太后似乎看到了救星,慌忙走到他面前,急切的说:“皇上来了正好,哀家看来,策立皇后一事有失妥当,还是重议的好!”我一脸无辜的看向晏扬飞,并不说话,他呵呵一笑,拉着太后的说,劝问道:“母后对皇后何处不满?”太后听这话,刚开口又闭上,心思几转,想想要怎么说我。片刻间,又恢复她太后的从容淡定,冷静的说:“她的事,皇上应该很清楚吧,当年她未嫁之身竟然怀有身孕,仅此一点已经有辱国体了。”晏扬飞听她说出这件,眉头皱起,看了看一屋子的太监宫女,个个都面有疑色的看向我,太后脸微扬,根本就是故意说出来,置我难堪。那年我酒醉出事,及至怀有身孕,虽然是许兰古有心救我之举,可是却是心中的一根刺,直到今日仍不能拨除。看到这些人都目光不明的看着我,心中顿时又气又羞,再加上故意想刺激晏扬飞,所以我无比凄楚的看了晏扬飞一眼,委屈的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晏扬飞只是不说话,我可以感觉到他火热的目光一直盯着我,太监宫女们大气不敢喘,殿里顿时寂静的可怕。终于他呵呵一笑,有些无奈讨好的说:“其实这都怪儿子,当年在河业城时,贪杯酒醉,心中又着实爱慕璇儿,才会珠胎暗结。说起来,朕亏欠璇儿许多才是。”说完对着一屋子的太监宫女,历声道:“今天的事,谁敢说出一个字,朕绝不轻饶!”话声一落,吓的他们都哗哗跪下,齐声道是。太后看了满地的奴才一眼,又看着皇上,胸脯不断的起伏,硬生生的憋下这口气:“好,竟然是皇儿一时糊涂,那哀家就当没听过,哀家累了,先走了!”说完,也不等奴婢相扶,长袖一甩,怒气冲冲的踏出殿外。一行人慌忙起身,跟在后面出去,最后二个太监还顺手关上了门。 我看也不看晏扬飞一眼,自顾坐下,他也不说话坐到我对面。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你当年腹中孩子到底是谁的?”我讥讽的一笑,斜眼看他,“皇上还是很在乎的吗?”他脸一沉,阴阴的说:“朕想知道是谁如此大胆,动了朕的女人,朕要将他五马分尸!”哼,男人果然都是如此,只是因为心中的独占欲,就容不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染指。“这件事你早就知道的,现在才来问,不觉迟了吗,你要是如此在乎,干嘛要我做皇后,我可没求你!”“你!”他听我如此说话,狂怒的看着我,见我如此的不以为然,还摆弄着手指,啪的一掌拍向桌子,震的茶水四溅,器皿跳了几跳。“你什么你!”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双目瞪时圆了,咬着牙又吐出一字“我……”我白他一眼:“我什么我!”这话一出,他真是傻在那里了,双唇张了又张,牙齿咬的咯咯响,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手中拳头紧握,青筋突起,他这幅要吃人的样子,任何人看到恐怕都要吓昏了,我却一点也不觉害怕。只是依旧把玩手指,翘起二郎腿,等着他说话。他见我如此举动,更是一口气上不来了,指着我的腿说:“放下!成何体统!身为女子怎能有此举动!”我站起身,拍拍衣服,不咸不淡的说:“那你也看到了,我不知进退,不懂礼仪,品行不端,不成体统,怎么能作皇后。我这就去找波愁了,您不用送了,忙你的吧!”说着抬腿跨步,忽然被他大力的拉回来,从后面死死的抱着我,头俯在我耳边喘着粗气。我可以感觉到他的情绪十分不稳,胸口不断起伏,肌肉也紧紧崩着,过了片刻,又呼的呵呵一笑,嘴角擦过我的耳朵:“你还是这样,比以前更加刁钻。不要每次见我都针锋相对,甩手跳脚的,你知道的,在你面前,我只是一个男人,不是皇上,不是高高在上的。不要再这样对我了,试着和我相处好吗?” 他双臂力气放松了些,侧脸紧贴着我的耳朵,放柔了声音,低低的,带着哄骗,回忆似的说:“你虽然不记得了,可是我不会忘记的。那年父皇让我去丞相府一个月,跟丞相大人学习秘传的武功心法。有一天就看到你坐在湖边看金鱼。胖呼呼的小脸,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我,脸上还有泪水。看到我只是打量一下,又转头看鱼,没想到本太子还不如水里的鱼儿好看,你的目光竟然毫不留恋。 我就坐在了你身边,也不说话,你看鱼,我就看你,看了好久,你才转身对我说:‘人要是死了,还能再看到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问,可是不想看到你伤心,就安慰的说:‘会看到的,一百年以后就会看到了。’你终于笑了,这一笑就落在了我心里。那年,我十岁,你五岁。” “五岁?”我撇撇嘴,“皇上果然是风流倜傥啊,十岁就会哄骗良家幼女了。”他哈哈一笑,敲了敲我的左腮:“那也得是璇儿有让人哄骗的欲望啊。”我受用的笑了笑,“那我为什么哭?为什么在丞相府?”他语气有些迟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问你,你说不是丞相的女儿,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只说人家都叫你梅玉儿。还说什么海哥哥死了,你很伤心,所以天天哭。”“什么海哥哥?”我身体一僵,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会有心痛的感觉?晏扬飞无奈的一笑:“哪里还记得啊,就听你说什么海哥哥,一个小孩子哪能记多少。后来,我回宫的时候约定好,等你长大时娶你为妃的,后来找个理由再次去丞相府时,听说你竟然外出玩耍的时候被人偷了,再也找不到了。这么些年来,我时时记着你,以为再也见不着了,唉,上天又将你送到我身边,我怎么会放你走。”说完,又将我搂紧了,亲着我侧脸。我心中来回盘算,看来,萧湖曦三至五岁期间确实是在丞相府的,六岁时又被送回萧府了,照丞相对我的态度来看,我根本和他没有什么亲戚关系的,那为什么会在他家呢?而且为什么在六岁时又送回了萧府,还对往事一无所知了呢?这丞相到底是在谋划着什么,为什么对小孩子如此难为?还有那个海哥哥是谁,是萧湖曦的朋友还是亲戚,为什么我听到这三个字会有些心痛呢? 一时间好多事情同时涌现,又纷纷乱乱的找不到头绪。 第76章 “璇儿……”晏扬飞粗重的声音呢呢喃喃的叫唤我,不断亲吻我的侧脸。天哪,我只顾思索,竟忘了阻止晏扬飞的拥抱亲吻,他越抱越紧,身体发烫,已经动了情,我身子紧崩起来,转移他的方向:“我今天帮着晏初辰在祖陵大闹,你怎么不问我?”这件事情果然牵制了晏扬飞的情绪,他双臂放松了些,没有说话。我挑衅的说:“你根本就知道我所说的都是假的,我就是为二皇子来夺你皇位的,为什么要接受我的说词?”他依旧沉默着不说话,我挣脱开他的怀抱,转头看他,他双眼中竟然有泪光涌现,他这幅模样是我始料不及的,慌忙的掏出手帕为他擦拭眼泪,“这是怎么了?贵为皇上,怎么能随便流泪!”他不回答,又将我紧紧的抱住,声音有些嘶哑:“我不明白,不明白,父皇一直都疼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为什么要废除我,改立二弟?既然父皇不想让我当皇上,我不当就是,可是为什么,他临死前竟然对我如仇敌一般,屡次派人暗杀于我,要置我于死地!从小,父皇就悉心的教导我,我对父皇的感情无比深厚,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又痛又恨的抓着我后背的衣服,我被勒的有些喘不过气,可是他这幅样子,我也跟着伤心。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轻声哄道:“别哭了,你父亲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你不知道就慢慢查。他既然不告诉你原因,看来这个问题非常重大,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先别怪他,他说不定有难言之瘾呢。”能告诉你嘛,你是太后跟丞相的私生子,这种事情他能告诉你,就算说了,你能信?要让太后和丞相当面对质,那根本是痴人说梦!我心中咕咕嚷嚷半天,又不住的帮他顺气,他渐渐不哭了,还是抱着我不松开,头搁在我肩上。我承受他这么大的脑袋真是非常艰苦,可是又狠不下心让他松开。他都哭成那样了,我总不能雪上加霜吧。 “呼,呼……”什么声音?我警觉的竖起耳朵,不对!好像是打呼声!难道是……我无比愤恨的握起拳头,宴扬飞,你竟然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可恶,欺人太甚!我双手拥住他的腰,想把他扔到地上,想了想,还是于心不忍,只好吃力的将他半抱半拉的挪到床边,推至床上,看着他呼呼大睡的脸,恨恨的挥着拳头比划几下。唉,谁让我心软呢,又认命的帮他脱了靴子,盖上了被子。我去哪儿睡呢,去晏初辰那,根本不行,明一早还不风言风语满皇城。去太后那里?哼,请我都不去!那去哪里,宫里我可谁都不认识的!脑中思索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人,妙妃周粉袖!虽然我只在寿晏上见过她一面,不过她容颜清丽,一看就是心善的人,而且她看着先皇的目光分明是情根深种,不似矫作。晏楚善那样处心机率的人如此宠爱她,那么她肯定是个不错的女子。我打定主意,拉开殿门,“皇上有令,你们带我去妙太妃宫中安住!”二旁的侍卫虽然有些不信,但是听我去妙太妃那里,而不是出宫,犹豫半晌还是带我去了。 妙太妃毕竟为先帝诞下了天心公主,颇受先帝宠爱,所以就算新帝登基,也没有受什么冷落,她依然住在自己的妙心宫里。只是天色已晚,我们到的时候,她已经准备就寝了。听传报说我来了,立刻披衣迎接,虽然不解,还是笑容满面。我看着眼前的美貌女子,她也不过三十岁,就死了丈夫,从此就要在这深宫中孤独一生了,不由的替她婉惜。由于慌忙中起床,她只披了一件淡粉的棉袍,头发散在背后,脸上有着淡淡的疲惫,一脸素净的脸上,浅浅的笑着,腮上两个小酒窝添了几缕甜意。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端庄温柔的女子,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妙太妃一定不认得我,我叫梅绮璇,曾在先皇大寿时见过太妃的舞姿,至今难忘。”她想想,柔柔一笑:“虽然不认得梅姑娘,可是却听先皇说过你,不过,梅姑娘似乎和先皇说的有些不同。”我心中暗翻白眼,那能相同吗,晏楚善十分痛恨我,当然净挑坏的说了。她说完这句话,脸上一暗,显出淡淡的忧愁,看来是这翻话,她又想起晏楚善了,她果然对晏楚善是有真感情的,一想起他便脸露心酸之态。我咯咯一笑:“先帝不喜欢我,对我的说法只是片面之词,妙太妃你忘了他的话,跟我相处久了,会喜欢我的。”周粉袖听我如此夸奖自己,不由的笑出声来,抬起袖子挡住自己的笑意,一幅女儿家的娇态。我心中暗暗咋舌,原来这才是温柔知仪的女子啊,怪不得丞相说我毫无女子仪态了,原来是真的啊。“不知道梅姑娘何故深夜到访?”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没什么事,是来借宿一休的呀,我没地方住!”说完看向她眨眨眼,她跟着又哈哈笑了起来,看着她毫无掩饰的容颜,我也跟着笑了,看来,这深宫里,我已经交到了一个朋友。 “这是策封大典上,你要穿的衣服。”晏扬飞一脸喜气的看着我,要我把衣服换上给他看,我瞅了一眼,大红的嫁衣,夺目的凤冠。旁边还一件喜服,式样是男子的。我不由开口问起:“这件是谁的?”晏扬飞正喝水的动作僵了下来,怪异的看着我,犹如在看傻瓜一般,嘴上却回答:“是朕的啊!”我郁闷一下,瞅瞅他又瞅瞅喜服,“你不是说封后吗,我穿就行了,你穿干嘛!”“什……什么……”他双眼圆瞪着盯着我,好象不认识我一般,僵直的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走过来,有些关心的摸摸我的额头:“璇儿是不是病了?”我推开他的手“你才病了!”他呐呐的放下手,狐疑的看着我:“没病的话,智商怎么这样低?策后大典也是我们拜堂成亲的日子,我是新郎当然要穿喜服了。”“咦?皇上也穿喜服啊?那你以后经常娶老婆,难道每次都要穿啊?”我提起他的喜服看了看,又长又宽,但是衣料非常柔软顺滑,我端详了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他,却见他一脸似怒似怨,只是盯着我不说话。 我不解的放下喜袍,歪头看他:“你生什么气啊,难道喜服不能摸吗?”我这话说完,他更生气了,大吼一声:“全都出去!”一屋子的太监奴婢犹如长了四条腿一样,又跳又蹦的立刻消失了。 我立刻后退几步,怕被战火烧到。这晏扬飞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喜怒不定不说,还脾气暴燥。扬起脸,警戒的看着他,他见我这样,似乎满肚子的气却不知道怎么发泄,二步上前抓着我的肩:“你竟然如此期望朕多娶妃嫔?身为一个妻子,竟然毫无醋意,你说,你心里是不是一点也没有我!”当然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虽然这样想,我可不敢说出来,撇撇嘴,低下头,不敢看他。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粗,抓着我双肩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晃了二下,挣脱不开,他突然松开手,我微一松气,他左手忽又抬起,捂住我额上的天月,死死的按住,渐渐的用力。我慌忙大声阻止:“你别乱来,我的命可全靠它了,你要是把它捏碎了,就给我收尸吧!”“恐怕不只是你吧,还有凤波愁!就是这块天月,竟然把你们的性命连在一起!”他的手虽然不放下来,可是却不那么用力了。但是我非常准确的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的怒气,似乎在努力的压抑自己不暴发出来。既然他不想发火,那我还是别惹他的好,俗话说,识实务者为俊杰啊! 我稳定情绪,试了几次之次,呵呵一笑,抬起右手覆上他放在我额上的左手,轻轻的拉下来,一脸笑意的望着他说:“你气什么呀,我就是这么重情的人,总不能说忘一个人就忘了吧!再说了,你可是皇上啊,怎么可以为了这么一点儿女情长就耿耿于怀呢。不是说试喜服吗,我这就去试,你等会哈!”说完捧着喜服慌忙逃到屏风后面。抚着胸口顺顺气,我真要嫁给他过一辈子吗,太恐怖了。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对我很容忍的样子,可是万一他哪天不喜欢我了,我又不会讨他喜欢,还不一命呜呼了!逃跑吧,跟着沐风跑,可是我现在被他软禁在这个屋子里,房门也出不了。外面一排一排的侍卫巡回看着不说,就连这些丫头们也是守在屋里,动也不动。唉,再次叹气,我还不如直接震死算了,干嘛还要灵魂穿越,跑这里受罪! 有些赌气的脱下外袍,换上喜服。已经快四月了,天气大暖,所以喜服的用料是薄厚适中的,布料柔软度不亚于晏扬飞的那身,而且上面满满绣着凤纹,金光闪闪,腰间的挂饰足有五个,不是金就是玉,叮叮当当的一碰就响。我好不容易一个一个的戴好,晏扬飞却等的不耐烦了:“这么慢,是不是不会穿!朕帮你穿好了!”我理理头发,口里应道:“穿好了,还不怪你,怎么要挂这么多东西!”晃晃的走出来,拍拍衣袖,抬头看向宴扬飞,他却一脸的惊艳之色,呆呆的看着我,一动不动。嘿嘿嘿,我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绝色美女,可是女人总会有虚荣心的,尤其被个男人以这种眼神盯着,非常满足我的自信心啊!更何况是皇上,嘿嘿嘿,自恋中…… 我走到铜镜前,黄暗的镜里一个大红嫁衣的少女侧身而立。长长的衣摆铺于地面,一身的金丝绣凤不时闪光,宽宽的腰带系着许多挂饰更显得下身修长,顾盼生晖,风情万种。“璇儿。”晏扬飞低柔的唤起我的名字,将我搂在怀里,像抱着一块瑰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我从十岁的时候就想娶你做我的新娘,我以为今生都不可能了,没想到,你真的为我穿起了嫁衣。 第77章 璇儿,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你虽然爱的不是我,可是我给你最好的,把我所有的真情都给你,终有一天要打动你的心,要你心甘情愿的守在我身边,永远不离开。”他亲亲我的耳鬓,抬起我的脸,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璇儿,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一次就好,让我证明有多爱你,我会抓住你再不放开。好吗?”给他一次机会?给不给?不给的话,现在我也是骑虎难下了,给的话波愁怎么办,我要嫁的是波愁,我只喜欢他一个啊。何况他现在下落不明,我怎么可以投身另一个男人怀抱呢!我嚅动双唇,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想拒绝又狠不下心。他见我迟迟不答,有些受伤的说:“璇儿,你不要扔下我,我虽然是皇上了,可是在朝中孤立无援。丞相把持朝政,木勇手握兵权,虽然有部分大臣衷心于我,可都是没有权力的。我只是个有名无实的君主,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夺回权力,璇儿,你难道这样狠心把我放在这个四面虎狼的宫里?何况我已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娶你为后了,你要是反悔,我恐怕不仅保不住初辰,连自己都保不住了!”晏初辰?我一跳,他说的不错,木已成舟,我要是此刻偷跑了,皇室颜面大失,别说我本人,就连我的朋友,所有与我有关的人恐怕没一个能活的,这可是绝顶的大事,不用丞相派人杀我了,就是晏扬飞自己也会把我挫骨扬灰的。“璇儿,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强迫你的。你只要在宫里陪着我,给我支持就够了。你不允许的话,我绝对不会碰你一下!”他竟然能下这样的保证?我有些感动的看着他,他认真的又点点头,无比期待的看着我,他说的对,我确实不忍心呀,思索片刻,终于开口:“这样吧,我暂时留在宫中帮你夺回实权,我们以二年为限,如果期间我爱上了你,自会留下,如果没有的话,到时,你就放我出宫吧!”他听我这样说,面容暗淡一下,又忽然高兴的笑了一下,眼睛闪闪发光,“好,我和你约定,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爱上我的!我要你舍不得离开我!”听他这样说话,我有些害羞,推了他一下,佯装恼怒:“不害燥!不理你了!”他哈哈一笑,牵住我的手,爽郎的说:“朕的皇后竟然还会害羞吗?跟朕来,熟悉一下宫里的环境!” “娘娘,你别擦啊,奴婢都给您搽了二次了。”我无视蜜桃的埋怨,依旧用手帕擦拭腮红。不擦,我能不擦吗,跟猴屁股一样。姑娘是嫁人的,可不是当小丑的。“唉哟!轻点啊你!”我被勒的往后一仰,梳头的老宫女慌忙半跪下,惊恐的说:“娘娘恕罪,可是新娘的发鬓都这样梳的啊。”我摸摸头皮,拉这么紧,疼的难受,一把扯开,头发散下来,疏松一下头发,不以为然的说:“难道我非要把头发梳的紧紧的,才是个美丽的新娘吗!”“奴婢惶恐,娘娘天姿国色!”几个婢女见我不悦,都慌忙道罪,我皱皱眉,宫里就是规矩多,动不动就是该死啊,死罪啊,听我就烦,偏偏她们还就爱说。“都起吧,别梳这么紧,还有妆化的一般就行了,脸涂的这么白,嘴唇又擦这么红,故意吓人啊!”婢女们都小心的说是,接着忙起来,这下都按我的吩附做了,头发不紧不松的,舒服多了。 宫里为了今天的婚礼已经忙了六七天了,本来皇上大婚要照一个月来办的,可是皇上突然下令,礼部一时有些承接不暇,能用的太监宫女都用上了,硬硬的在有限的时间将宫里挂满了灯笼,皇上和皇后的寝宫也焕然一新,喜气盎然。在晏国,皇上和皇后是各有殿阁的,皇上的寝宫叫圣阳宫,皇后的叫仪雅宫,其它的宫殿都没有固定的名字,妃子住的话,就会让皇上另行赐名。但是我现在还未受封,所以暂借一处无名的宫殿居住,今晚就要入住仪雅宫了。 天没亮就起床梳理,直到现在快中午了,终于全收拾好了。肚子有些饿,想到呆会拜堂,受封,不知道还要饿多久呢,于是吩附蜜桃拿来水果先垫着。吃了二口没下肚,就有太监的尖嗓子叫:“吉时已到,请皇后娘娘移驾正德大殿!”我伸头看过去,妈啊,三人一排的长长太监和宫女的队伍,浩浩荡荡来迎接我。最前面的竟然是一顶大红的轿子,十六个人抬的极长极大的轿子!哇,太场面了!以前看小说,女主角都会说,让男主角八抬大轿来迎娶,没想到,我竟然盼到了十六抬的极品轿子啊,跟宝马奔驰,林肯不相上下啊!还以为在宫里结婚是没这待遇的,心中有些兴奋。坐轿子出嫁呀,可是我的梦想啊。没想我到梅绮璇,前生今世,加起来快三十的人了,终于嫁出去了,而且场面还如此巨大,果然不亏我如此久等啊!老宫女急慌慌的夺过我手里的苹果,将喜帕盖了下来,立时眼前一片暗红。低下头,只能看到自己的裙摆,和三步之内的人的脚。 蜜桃和另一个婢女左右将我小心的扶着,送上了轿子,那公丫嗓又响起来:“起轿——”一听到他这种声音我就全身颤抖一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抬起喜帕,轿子里一片红,人多就是稳当,坐在轿子里,竟然一点也不颠簸。“娘娘娘娘!”外面有人轻声叫我,我拉开一片轿帘,是蜜桃,她慌忙把帘子放下来,低声道:“娘娘只管听着就行,帘子万万不可拿开。刚才皇上差人来传话,受封大典上娘娘接受百官朝拜后,还要坐受宫里妃嫔的拜礼。皇上的妃子不多,只有木将军的千金木贵妃和丞相的义女梅贵妃二人。”“什么,梅贵妃!丞相的义女,叫什么?”蜜桃急急的说:“奴婢不知,这二位贵妃,是先皇驾崩前不久才迎娶的,皇上很少去二位贵妃那里。皇上一直没有告诉娘娘,刚才派人匆匆的过来让奴婢告知,还说,娘娘不要生气,大局为重,晚上定会解释清楚。”我嗯了一声,不说话。晏扬飞说过,宫里朝政被丞相把持,兵权被木勇把持,看来娶这二位贵妃也是迫不得已的。既然她们是贵妃而我是皇后,那到没什么让我担心的。但是自古后宫恩怨多,她们入宫都是瞅着皇后宝座的,我却突然冒了出来,难保她们不会为难我。 郁闷中轿子停下了,鞭炮声响起,啪啪的响个不停,我捂上耳朵,不知放了多少,终于停下来时,音乐接着又响起来了。我放下盖头,有人掀开轿帘拉我起身。我小步跟在她们旁边,生踩到什么站不稳,或是碰到什么丢了脸面。正德大殿外宫门直到殿中皇上御座上都铺了红地毯。我走在上面,到了阶梯前面她们就停下了,松开我向两边退下了。我现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点慌慌的,想掀开盖头看看。四周忽然又静下了,一点声音也没有。我一个人站着难受,有些手足无措,晏扬飞的声音终于响起来:“大晏开元一年四月十六日,策封梅氏绮璇为晏后,国享太平,母仪天下!”这话一落,四周同时响起呼声:“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大晏福泽百世!”高呼三声,才静下来,晏扬飞洪亮的声音又响起:“撤帕,受印!”一个长长的金色长杆伸向我的喜帕下面,上面系着一根红绸,慢慢的将喜帕抬起,顺着头发落下,被风一吹飘了起来。阳光终于洒在我的脸上,我微闭眼睛,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复又睁开,抬起脸看上去。 晏扬飞和文武大臣以及一些太监远远的站在阶梯上,正德大殿的门口,看着我。他穿上那身红袍,没有戴皇冠,头发上也系了个红色的饰品,挺拔修长的身材,有些玉树临风的感觉。一个年老的太监正托着一个红布包裹的红盘子从梯下走向我。盘子上只有一个金晃晃的长方型盒子,行到一米外,又抑扬顿挫的响起来:“皇后受印,跪!”我无奈的又跪下,他打开盒子,我看过去,一个金皮薄册,和一个凤型雕塑的金印。他复又盖上,“起双臂!”我听话抬起双臂,他将金盒放在我双手之后,向我行了个礼又退到一边,幸好没有忘记叫了声:“皇后起身!娘娘千岁!”我端着锦盒站起来,晏扬飞的声音又传过来:“皇后上殿!”敢情这大晏国策后是这样的啊。皇后要一个人捧着金印走上阶梯。这阶梯虽然不是很多,可也在二层楼的高度了。 我双臂微曲,金盒捧在胸前,踏着红地毯一步一步的走向晏扬飞。整个场面非常寂静,只有我一个人行走在阶梯上,大红的嫁衣,大红的地毯,衬着白玉般的雕塑,视野受到了冲击,壮观宏伟的场面,我是主角。 路程不长,但我像走了千年一样,终于来到晏扬飞的面前,他看着我的眼睛闪闪发亮,笑意布满眼角,终于有个太监上前来接过我胸前的锦盒,将一根红绸放在我手中,另一端牵在晏扬飞那里。他对我笑笑,将红绸换到左手,右手牵起了我的左手,一步步的拉着我走进正德殿。众人跟在我们后面二米处,接着顺序也跟着进殿。大殿里也是一片红,地面上铺了红毯,柱子上围了红绸,就连御座上的坐垫也换成了红色的。他就这样牵着我的手,和我并排走在一起,不分前后,不分尊卑,一步接着一步,就好像要走一辈子一样,走上了御座前,与我面对面站立。在太监的叫声中,我们拜了天地,他一直含笑看着我,似乎只这样看着我就是他无比快乐的事情,这种笑意终于感染了我,我也对着他笑了起来,笑颜中好像看到了我们的以后,应该是会幸福的吧。 晏扬飞拉着我的手共同坐在御座上,百官又跪下来,高呼三声后分成二列站好,二名佳丽从殿外信步走进来。同时身着粉色长袍,发式也差不多,叮叮当当的像奏乐一样,娉娉婷婷的垂着头走到首位大臣们的中间位置,娇声跪拜:“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第78章 皇上微笑着示意二人起身,我看向她们,她们也同时看向我,我立时如雷击一般,眨了眨眼睛再看过去,没有看错,怎么会是她,容瑞!她却一点也不意外,扬着脸看我,一脸的得意与算计。原来容容就是所谓的梅贵妃,也就是丞相的义女。可是蜜桃说,皇上驾崩前梅木二人就入宫为妃了,但在李近的军营里,容容借兵时还与他一夜欢好。行为如此不检点,简直可以说放浪了,可怜的晏扬飞,竟然戴了绿帽子!这真是千古以来的奇耻大辱!我只是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目光微转看向一旁的木贵妃,她长的到是端正,白净利柔美的小脸,是个惹人怜爱的姑娘。见我看她,有些羞赦局促的低下头。嗯,这是我喜欢的类型,这个木贵妃不错,我可以和她结交一下。又将视线转向容容,不经意间看到她的粉衣下有金光闪动,定睛一看,原来她竟敢穿了明黄色的里衣,在晏国,明黄色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后才可以穿,她虽然是贵妃但也没有那个权利。这个礼仪她当然知道,却故意穿在身上,显然是找我麻烦,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心中暗暗冷笑,你跟我不合也就算了,竟然公然挑畔我,换作以前我也就受了,可今天是我封后之典,要是让你一步,我以后哪来的威严。这一切只是发生在瞬间,我微启朱唇,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刑部何在?”众人听我竟然说话,而且一开口就是刑部,都微愣,一个男子迅速出列。低头答道:“刑部王起在。”我点点头,他反应倒不慢,皮肤微黑,身材适中,留着半长的山羊胡须,看来有四十左右。“大晏律法,后宫嫔妃如何装束?”他毫无惊疑之态,低着头只管回答:“大晏律法,后宫中,晏后凤冠,明黄凤袍;二贵妃,雀钗,粉袍,四妃,牡丹金钗,紫袍;余下可任意装束,均不得逾越三位之上。”我点点头,看向容容,她面色微变,冷冷的看着我,仍然不动。我目光扫向王起,不紧不慢的说:“那贵妃若着明黄,该当何罪?”王起无情的说:“除位,白绫赐死。”我嗯了声,点点头,复看向容容,她终于有些怕了。眼睛竟是不信任和后悔,但是一闪即过,又恢复原来的有侍无恐。我淡淡一笑,不说话,柔声对晏扬飞说:“皇上,臣妾不知是否眼花,竟然看到梅贵妃内着明黄锦衣。”这话一出,大臣顿时倒吸一口气,我看着丞相,他竟然也正看着我,眼光如刀似刃。我只是微微一笑,晏扬飞脸一沉,“来人,查看梅贵妃衣着!”殿外的侍卫哗哗的跑进来,为首的两个毫不留情的一把拉下容容的粉袍,顿时明黄的锦衣露了出来,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容容这才怕了,慌忙跪下,大呼道:“皇上恕罪,皇上恕罪!”丞相出列,不紧不慢的说:“皇上容禀,梅贵妃因身怀龙胎,心神不宁,所以才着装明黄以静心神,请皇上恕罪。”“梅妃怀有龙胎?”晏扬飞大惊,似喜非喜的看向容容,丞相不掩得色,笑着说:“是,三日前便已诊断,梅贵妃龙胎已有三月。皇上大婚在即,太过匆忙,所以至今未告知。”容容听丞相的话,立刻哭哭啼啼的说:“臣妾死罪。”晏扬飞迟疑的不说话,也不敢看我,只是低头皱眉。我堆起一脸的笑容,起身,淡定的走下来,行至容容面前,低身将她扶起来,无比烂灿的笑着说:“妹妹怀有龙胎,实在是我大晏之喜,怎有死罪。既然心神不宁,看来是休息不好,本宫自会安排太医院尽力安胎。”容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着我,娇柔的说:“谢皇后。”我点点头,语气一转:“但是,私着明黄,以上犯上之罪,却不可饶。今日策后大喜,万事化简为好。本宫和皇上自然网开一面。”说着我松开她的手,转身走上御座旁,威严的说:“梅贵妃以下犯上,侮皇后之威,罪不可赦,降至贵嫔,赐居绛梅宫,减俸三月,二个月内不可出宫门一步。”容容听我竟然将她由贵妃降至贵嫔,怒不可叱,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反而强自镇定,跪下来道:“谢皇后开恩,谢皇上开恩。” 我淡然的看着她眼中的憎恨与怨毒,无视丞相的虎视眈眈,安稳的坐下来。晏扬飞握着我的手,有些羞愧的一笑,但是一点怪罪的表情也没有。看来他也是想给丞相颜色瞧瞧的,只是不便开口,我回之一笑,既然你想做的不能做,那么以后,就由我来做。 晚上安排了宴会,我对这样的场面是非常不喜欢的,不是祝酒就是拍马,菜也不敢好好吃,都是皇上端杯才跟着端。露了个脸,我就回到仪雅宫了。到处是大红的蜡烛,照着屋内火红柔情。蜜桃帮着我拿下了凤冠,我才舒服一些。这玩意确实是名符其实的贵重,足金打造,珍珠串串,没有十斤也有二十斤,可怜我这娇嫩的脖子都有些酸硬了。不舒服的揉揉后颈,蜜桔见状有眼色的接过我的手,轻轻揉捏起来。我闭上眼睛舒服的享受,“蜜桔,你在宫里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十四岁时进宫,现在三年了。” “嗯,那你以前在哪个宫里?” “回娘娘,奴婢和蜜桃都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说,怕娘娘在宫里不习惯,就让我们来照顾娘娘。”我点点头,晏扬飞想的确实周到,把他身边的人调给我,确实是最忠心可靠的,难为他竟有这份为我着想的心。笑了笑,接着转入主题:“梅贵妃和木贵妃二位娘娘为人如何?” 蜜桔和蜜桃都沉思片刻,蜜桃先答:“依奴婢看来,二位娘娘都是聪明的人儿。木贵妃待人宽厚,性格也柔和,是非常娴静的人。至于梅贵妃嘛,恕奴婢斗胆,梅娘娘性格刚烈了些,处事也稍微严历些。”蜜桔抢道:“我看却不是,梅娘娘性子确实不如木娘娘柔和,但是木娘娘的心思太深了,让人无法琢磨。皇上有二次去木贵妃宫里时,竟然被木贵妃,嗯,推辞了。”我有些奇怪,皇上宠幸妃嫔,本来是非常正常,可是说是妃嫁非常期待的事,她为什么拒绝。 “木将军为人怎么样?和木贵妃感情好吗?”想起今早晏扬飞向我介绍木勇时,我着实好好打量了一翻,他的年纪并不小了,大概也有三十五六了,一脸的络腮胡子,魁梧有力,确实是个将军的材料。 “奴婢听说木将军待属下很严历的。其实木贵妃是木将军的爹爹年老又娶的小妾所得,二岁时,木将军的爹爹和木老夫人先后就去了,再后来木贵妃的娘不知道为什么失踪了,所以木贵妃是木将军带大的,差了十六岁呢。”看来这木贵妃家的事情到不少,这老木临老还娶小妾,无福享受就先去了,留下她跟着哥哥生活,待遇也可想而知。想起她娇柔的脸孔,心中涌起了点同情。“那梅贵妃和她义父丞相的感情如何?” “回娘娘,梅贵妃和丞相的关系应该不错,皇上还未登基住在东宫时,梅贵妃被丞相举荐跟随太子,那时起丞相就经常进宫跟梅贵妃问安了。”果然如此,这老狐狸送容容进宫根本是做眼线的。可是晏扬飞既然是他的儿子,他又为什么让容容监视皇上。难道是怕晏扬飞会对付他?这倒有可能,他把持朝政不丢,皇上登基后仍然不还,一定会怕皇上暗地对付他。不过他也是够笨的,晏扬飞知道容容是他的人,要是真有心对他,还能让容容知道?顶多容容也就能在事发之前报个信,让他早做准备而已。 “娘娘,您吃些东西吗?”我点点头,折腾一天早饿过头了,她不提吃东西我还真忘了。“那就让朕来陪皇后吃吧。”晏扬飞笑着进来,我转过身起来,他高兴的拉着我的手,“饿了是吗?吃饺子。”我点头,饺子我最爱吃了,他后面的小太监端了上来,晏扬飞用筷子夹了一枚喂到我嘴边,我张开嘴吞下去,嚼了二下,扑的吐出来,扭了他一下,怒道:“生的,生的怎么给我吃!这饺子是生的!”他眼睛发亮,忍着笑说:“是生的吗?”我见他这样更生气,大吼道:“当然是生的,你自己尝尝,御膳房怎么搞的,竟然煮也不煮,端生饺子给本宫吃!”他见我这样,却哈哈大笑,后面几个太监和宫女们也掩嘴直笑,我一头雾水,见他们竟然都笑,有些郁闷的说:“笑什么,明明是生饺子嘛,有什么好笑的。”这一说更了不得了,原来还捂嘴笑的宫们都咯咯笑出声来,晏扬飞更是面红气喘,好不容易止不笑,眼中的笑意还是收不住,问了声:“皇后刚才说了几个生?”早上梳头的老嬷嬷一脸笑意的说:“回皇上,六个。恭喜皇上,皇后一定会为皇上诞下六位皇子。”妈啊,我吓的一跳,生六个!当我母猪啊!晏扬飞见我一脸呆样,忍不住逗我:“皇后可是亲口答应朕六个生的,不要食言啊。放心,朕会努力帮你完成的。”什么啊,他竟然如此公开的调戏我,一旁的太监宫女都羞红了脸,各自退下了,我也羞的历害,白了他一眼,不敢抬头看他。他轻轻搂住我,还有些笑意:“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怎么还一口说了六个生?连朕都吃惊,皇后怎么会说了这么多呢。”“你还说!”我羞的直跺脚,不依的转头捶他:“你又没告诉我这个习俗我哪知道啊!不许再说了!”他见我羞的脸通红,终于不再闹我了,柔声道:“饿了是吧,朕陪你吃。” 我白他一眼,踩了他的脚面一下,他无奈的说:“朕都不笑了,还要踩朕的脚面才出气。”我听他这样说又狠狠的踩一下,疼的他唔唔直叫,抱着脚面可怜的望着我,我扬起脸:“踩你不是嫌你笑,是嫌你在我面前摆姿态。那什么朕,本宫之类的称呼在我面前不许叫,以后,你要和我和平共处,在同一条直线上,权力一样,没有你尊我卑,或是我让你的说法。 第79章 听到没有?”他乖乖的点头,装出一幅听话的样子说:“为夫晓得了,不过夫人说的权力一样是不对的,咱们二人之间,我听你的。夫人最大!”说完还有些郑重的点点头,看他这模样,逗的我忍不住笑起来。见我笑了,他才晃晃的坐下,夹了块桂花糕放我碗里,我咬了口,味道不错,香啊。 看他对我这样应该是出于真心的,我思虑了片刻,轻轻的问道:“你对,梅木二位夫人是什么看法?”他听我问起这个,微愣,随即苦笑:“夫人啊,她们一个是来监视我的,一个是为哥哥稳权的,你说我能有什么看法。”我点点头,讥笑他:“再没看法也都是你的女人了,连孩子都有了。”他听我这话有些装傻的呆笑,不答反问:“夫人吃醋了?”还有些高兴得意的样子,我有些同情他,可还是狠下心说:“你先别高兴,我问你,容容肚子里的孩子确诊了吗?到底几个月?” “差不多三个月。” “三个月前,先皇大行不久,你应该很少去她那里吧。”他见我问的这么严肃,仔细想了想说:“确实没去几次,不超过三次吧。”我撇撇嘴,还不超过三次,父亲刚死,竟然有心思找妃子过夜,要是一次都没有的话就好了,偏偏有,我还真弄不准这孩子是他的还是李近的了。 “怎么了,璇了?”他见我阴睛不定,小心翼翼的问。 “你对这个孩子的到来高兴吗?” “嗯,有点意外,不过我只想要璇儿给我生的孩子,别人生的我都不在乎。”他非常认真的说出这句话。我有些小感动,虽然我不会给他生孩子,但是他这个回答我还是非常受用的,既然这样,他应该可以接受的了我下面的话,我下定决心,认真的说:“我和晏初辰为了躲避丞相的追杀,其实就藏在李近的军营里。也就是三个月前,容容曾经找过李近。她是奉丞相命令借兵的,这些都无所谓了,重要的是,那天夜里,容容她……她和李近……嗯……”我有些不忍心,吞吞吐吐的,终于狠下心飞快的说:“他们二个共宿一夜!”低着头不敢看他,整个屋里就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他渐渐消化了我的话,虽然装作无比镇定,但是恨极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你确定?” 我点头,他握起拳头,骨胳啪啪作响:“所以你才问我对这孩子是否期待,因为你怀疑孩子的来历?”我忐忑不安的点头,有些后悔不该告诉他,手有些发抖,我低垂的脖颈有点疼,还是不敢抬起来。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趴在我的双腿上,脸侧向一边,有些悲伤的说:“我知道容容是丞相送进宫的,我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却从来没有亏待她,其实现在她肚里骨肉是谁的,已经不重要了。事实是,她背叛了我。一个普通的男人都无法容忍妻子的背叛,更何况是我。所以……我要她……死!”说完死字,他抬起头看着我,等待我的回答,我轻轻抚摸他的脸,“我也要她死,只是她死之前还有要利用的价值。扬飞,你想要的是应有的皇权,让我来帮你夺回吧。”他脸色一亮,但又摇头:“不行,太危险了,我不要你承担这些困难,你只要在宫里享受我对你的好,这些扰人的事我自己处理。”我有些感动的握着他的手,“可是成功的男人背后都会有个精明的女人呀。可以走近路而得的果实为什么要多浪费时间。而且我也不会把自己陷入困境的,这事你听我的,一定会事半功倍。” 他微微沉默:“你有打算了?”我得意的笑笑:“当然,只是要牺牲一下皇上您的玉体了。”“嗯?什么意思?”他扬起眉询问的看我,我咯咯一笑:“就是要你出卖色相啊!”他摇头苦笑:“还有支持丈夫出卖色相的妻子。”我捂嘴直笑:“反正你也轻车熟路了。只管听我的话就是。”他斜眼看我,“夫人可真伤我的心,竟然不吃醋?”话声不落,双手却摸向我的腰,挠的我惨的直笑,哎哟哎哟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晏扬飞说大婚之夜他出去不好,非要留在仪雅宫,不过他还算守约定,只是睡在床的外侧,离我至少有半米之遥。这夜我睡的极不安稳,一会梦到波愁跟我决裂,一会梦到雪残临死的样子,再后来又梦到了隐乔。梦中我拼命的要推开容容,去抓隐乔,可是怎么也起不来,只看见他在巨大的爆炸中支体横飞奇qisuu.书,竟然死无完尸。不要,我大叫的伸手去抓,抓到一个温软的手掌,不住的抚着我的胸口,渐渐的平稳下来。 一夜再无梦,睁开眼就看到上空大红的纱帐,天已微亮了。转了个身,想起床,听到晏扬飞疲惫的声音:“醒了?”“嗯”我应了声,才感到手被握着,看过去,他的左手牢牢握着我的右手,我看向他,他的面容憔翠眼睛有血丝,“你一夜没睡?”他笑笑,将我的手放进被子里:“你昨晚做恶梦了,怎么叫都不醒,所以就这样握着你的手。后来你握着不丢,我怕你再做恶梦醒不来,不放心就守着你了。”“你守着我一夜?”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反手盖上他的手,有些凉,他怕我冻着,将我的手放在被子里,自己的左臂和手都在外面冻了一夜。心里好像有什么融化了,眼睛有些迷蒙,掀开被子,挤进他的被窝里,搂着他的胸低声说:“睡吧,这次我陪着你。”他低低一笑:“你陪着我,我可更睡不着了。”我轻咬他的肩膀,恐吓道:“快睡,不然以后都不陪你睡了。”他侧过身搂着我的腰,呼息渐渐平稳,看来果真困倦了,昨天封后大典上劳累不说,晚上还喝了酒,竟然能撑住一夜不睡,不知是怎样强熬过来的。晏扬飞,你果然要用你的好来留住我吗,我真的有些害怕自己会狠不下心离开你了。 他这一觉睡到了午膳的时候,蜜桔和蜜桃收拾床铺的时候都忍不住一笑的窃笑。这会子,皇上和皇后昨夜操劳过度,午时才起的惊天动地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宫里了。大臣们怎么说也不提,那太后估计会气的跳脚吧。 皇上新婚,免朝三天,吃过午膳时,我们就按祖制去给太后请安了。老妖婆果然不是善茌,一脸阴沉的看着我,端起茶杯吹吹,支起兰花指,不紧不慢的说:“既然皇上执意要封你做皇后,你就要有母仪天下的表率。宫中什么都多,规矩就更多,皇后应该也知道犯了什么错吧,回去把女箴抄写二遍,明儿交给我看。”要我抄女箴?那本书什么样我都没见过,还抄二遍?不睡觉也抄不了二遍吧,分明是难为我!我低着头撇撇嘴,伸手拉了拉晏扬飞的袖子,他安抚的拍拍我的手背,轻轻一笑:“母后,这都是儿子的错,昨夜贪杯,喝的多了,所以今早才没有起来。皇后怕吵朕睡眠才没有叫醒朕,我看这回就算了吧,儿臣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了。”我感激的反捏了一下宴扬飞的手,对着太后说:“母后,臣妾知错了,以后绝不再犯。”太后见我可怜巴巴的认错,虚荣心大涨,故作无奈的说:“既然知错,那这次哀家不追究了,你们回吧。”我高兴的和晏扬飞退出慈孝宫,开怀的笑了笑,对他眨眨眼:“喂,谢谢你啊。”他也学我的样子眨眨眼:“为夫人服务是夫君的职责。”我咯咯一笑:“小样啊你。去绛梅居看容容吧。”他听我提起容容脸一沉,我撒娇的摇摇他的胳膊:“听话嘛,忘了我的话了,她现在有龙胎在身,你应该多去。”他点点头,不情愿的被我拖着。 宫里的日子真无聊,除了吃就是逛园子,再不然就是弹弹琴,看蜜桔和蜜桃跳舞。可是古人的思想太保守了,我教她们二个人跳肚皮舞,死活不干,有一次我穿着紧身衣裙大跳拉丁,她们竟然以为我是鬼上身了,把我反锁在宫里不说,还偷偷找了太医院里最好的李太医给我问诊,打哪以后,我最初的热情都消褪了,只有每天坐在园子里晒太阳,幸好梨花还开着,不然连看的景都没有。 混日子一样的过了一个月,我给容容解了禁令,不过至今为止,她来没来找过我,俗话怎么说来着,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当皇后确实很幸福,应该是对大多数知足的女人来说,可是我大概就是受苦的命,竟然一点享受不了这样的容华富贵。再次无聊的叹口气,晏扬飞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夫人怎么又是在叹气。我下朝回来时,你没有一天欢喜的。”我眼也不抬,无力的说:“有什么好欢喜的,每天就是吃饱睡,睡醒吃,皇后的日子这么清闲,怎么女人世还都抢着当啊。”“哈哈哈……你以为所有的皇后都跟你一样清闲吗?也都怪为夫,对你情根深重,受了你的迷惑不愿再娶她人,所以后宫里女人少事情少,你才如此无聊。”我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女人少,是非确实少。“不过容容那位贵嫔,一个可抵十个。”他呵呵一笑,坐在我身边不再说话。我从躺椅上坐起,转头看他,他正看着我,似乎有些忧虑,见我回头,猛然换作开心的样子,笑了笑。 “朝里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嗯有。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华国太子来访,说是恭贺我登基之喜。”他笑了笑,我却觉得他笑的很敷衍,追问道:“华国?跟我们交情很好吗?”他点点头:“父皇在时,与华国结为盟友,来往密切。其实,我希望璇儿明天能在迎接华国太子的宴会上演奏一曲以示诚意。”我咯咯一笑:“我不会弹琴你知道的,只是会一点琵琶而已。还是让乐班演奏吧,我可以写个曲子。”他将我搂在怀里,柔声道:“就弹那首盛晏乐坊吧。 第80章 父皇大寿时,你曾奏过此曲,当时我还以笛声相和,你还记得吗?”我当然记得,那时为了求得圣果,我央求许兰古带我进宫,后来又独自奏了盛唐乐坊,就是为了得到晏楚善的一个赏赐,可没想到,时光冉冉,那个皇上不在了,那个等着圣果救命的人也不在了,我却历经生死,依然存在世上。那个我最深爱的男子,他到底在哪?他是否安好,是否还记得我? “璇儿,璇儿。”晏扬飞轻摇我一下,我才回神,笑了笑:“嗯好,我明天弹就是了,不过要几个乐官陪奏增加效果。”他点点头,又用那种眼光看我,说不出什么感情,有点伤悲,有点自责,还有点决绝,我看不懂他表达的意思,心中隐隐不安。这一个月来他对我百依百顺,每次见我都是笑眯眯的,从来没有露过这种表情,发生什么事了,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与我有关? “璇儿,我陪你练剑吧!”他忽然又故作轻松的拉我起来,一旁的小太监递上二支木剑,蜜桔和蜜桃欢喜的弹起琴来。我和晏扬飞相视一笑,走到梨花林下,举起木剑。他自信的一笑,脚下踏步,在空中连踢二脚,向我迎面扑来,我侧身,抬剑挡住,他不等站稳身形,长剑后刺,身体随时后仰,我双腿叉开,劈坐在地面,举剑接住。他转脸对我一笑,收回剑,运气一扫,梨枝受力,片片花辨飞舞,眼前晶莹绝美。我一时忘了再出招,静静的站着,扬起脸,看着朵朵梨花,闭上眼睛嗅着它的芬芳,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 “璇儿!”晏扬飞忽然扔掉手中的剑,跑过来将我死死的抱住:“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微笑着将头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抚着他的后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失态,我又没打算飞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我不住的安抚,他虽然渐渐稳住了,可还是不松开我。“哼!”忽然一声冷哼传来,我推开晏扬飞,出声的竟然是容容。她一脸怒容的站在不远处,穿着一身淡黄的纱裙,一头的金光闪闪,柳眉皱着,双手放在微突的小腹上,有些怨气的说:“皇上和皇后感情真是深厚。臣妾站了好一会儿了,都不知道。”晏扬飞脸色一僵,就想发作,我慌忙拉住他的手,给他打了个眼色,笑着说:“怪我不好,妹妹怀有身孕,理应让皇上多陪陪你。”晏扬飞面上没有表情,可是拉着我的手却用力了,握的我有些疼。我拍拍他的手背,冲他白了白眼,又温柔的笑起来:“皇上,你也真是,梅嫔身怀龙胎,你虽然国事繁忙,可也要看看梅嫔才对。去吧,送梅嫔回去,今夜就在绛梅居歇下吧。”啊,手真疼,这个晏扬飞,听我这句话手中的力气就更大了,我的骨头要碎了,见我的脸有些扭曲,他终于心里平衡了些,皮笑肉不笑的说:“好,那朕就陪梅贵嫔回去了,皇后自己练吧。”说着对我打了个暗示,好像是说,你等着瞧,然后堆起一脸笑容,温柔的拉起容容,哄劝着走了。容容装作不依的扭头不理他,后来才笑了,走出几步远,回头看我一眼,似乎在警告,又似乎在眩耀。我对她报以温柔的一笑,她见我没有生气反而微笑,悻悻的转过头,却故意将整个身体都依在了晏扬飞身上。唉,这个傻女人,我从晏扬飞僵硬的后背就看的出来他此刻有多愤怒了。 抬头看看天,有五点钟了吧,该吃晚膳了。“有没有让人吃了会恶心呕吐的东西?”蜜桃和蜜桔听我问这个有些疑惑,还是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蜜桃说:“奴婢记得小时候,母亲做饭时曾说过,芸豆这种蔬菜要炒熟了吃,生的话就会恶心呕吐,非常难受。”我点点头,笑了笑,轻轻说:“蜜桃,你会做饭吧。”她乖巧的点头。我笑到:“那你去御膳房作这道菜来吧,记得,不要炒熟。你只管放心的做菜,其余的事有本宫在,绝对不会伤你分毫。今晚本宫要去木贵妃那里用膳,你去吧,不要被别人看出来。”她点头,也不问我原因,径自去了。蜜桔却看了我半晌,犹犹豫豫的说:“娘娘,木贵妃其实为人还算不错,奴婢看她没有跟娘娘争宠的心。”我咯咯一笑,拍拍她的嫩脸:“你以为本宫故意害她?”她吓的脸色大变,砰的跪下,急声道:“奴婢不敢!”我笑着把她拉起来:“本宫难道是那种阴谋算计的小人吗?你放心,本宫自有打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上,不会伤害不相干的人。”至于相干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娘娘突然来看雅柔,雅柔真是惶恐。”木贵妃一脸倦色的向我请安,看来精神不大好,是慌忙中出来迎接的。原来叫木雅柔,果然人如其名,我笑着扶起她:“妹妹何必多礼呢?八五八书房本宫知道妹妹喜欢清静,所以不便来打扰。可巧昨儿个婢子蜜桃做了个家常菜,本宫尝着新鲜,所以今天才特意想跟妹妹一同进膳,也好给妹妹开开胃。”木雅柔娇滴滴的一笑,整个人显得随和柔怯:“谢娘娘关心。其实雅柔身子弱,所以不时常出门。雅柔也只是个平凡的女子,喜欢清静的日子,在宫里虽然生活枯燥了些,也乐得清闲。”我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她这番话是想告诉我,她无意争宠,让我不要担心吧。可是我也没有办法,谁让你哥哥手握兵权,位高震主呢。“娘娘,晚膳到。”我点点头,示意传膳。蜜桃不负重托,果然炒了一盘芸豆亲自端了过来,晶莹碧绿,上面还撒了几颗松籽,黄澄澄的。我笑笑,“蜜桃,是你亲手做的吧?辛苦你了。”蜜桃低头行礼:“回娘娘,奴婢斗胆献丑了。”我点点头,是她亲手做的就好。“妹妹请。”我夹了一颗放到她碗里,她笑笑,轻柔的放进嘴里,眉头微皱,咽了下去,才说:“味道很特别。”我心中暗笑,是太生了吧,我又连着夹几颗放在她碗里,自己也塞进嘴里,嗯味道其实不错,就是生了点。她见我吃的挺开心,我又亲自夹给她,只好全吃了。 “唉哟。”她低叫一声,眉头皱起,脸有些苍白,我慌忙拉起她的手:“妹妹这是怎么了?”她俏脸有些扭曲,捂着肚子,“肚子痛……”我慌忙大声嚷道:“快传御医!传最好的御医来!”叫完这两声,忽然肚子也跟着痛起来,松开她的手,捂着肚子,确实有恶心的感觉,想吐又吐不出什么,真难受,自作孽不可活啊!蜜桔和蜜桃扶着我,焦急的不住叫着娘娘。我强忍着腹痛,指了指正扶着木贵妃的二个奴婢,蜜桔伶俐的换了一个婢女过来,我拉下她的身子,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木贵妃身体不适,你快去绛梅居请皇上,就说贵妃腹痛难忍,就此一句就行了。”她点点头,一脸的焦急,飞快的跑了出去。御医来的挺快,而且小太监们挺会办事,一下请了二个来。二人飞快的给我们扎了几针,立刻不那么疼了。商量一下,异口同声的说:“是食物中毒。”看了看饭菜,一眼就看出芸豆不熟,指出原因。蜜桃慌忙跪下求饶。我大怒:“本宫赏识你的厨艺,才好意请木贵妃品尝,你如此粗心,竟然炒之不熟,木贵妃出了差错,你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蜜桔也吓的慌了神:“娘……娘娘,姐姐只是疏于厨艺,所以火候掌握不精,请娘娘开恩。”木雅柔淡淡的说:“算了吧,姐姐,她也是无心之失,我也没什么事,吃了药就好,不要责罚她了。”我看向她,她脑色苍白,一脸的倦容,但是刚才那番话却看的出是出自真心的,对她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层,愧疚就更深了,对不起你了,我也不想的。“还不给木贵妃磕头!”蜜桃慌忙对着木贵妃猛磕几个头。我颤微微的站起来,刚才一阵疼痛,体力差了许多,蜜桔慌忙站起来扶我,我对着木雅柔愧疚的说:“本宫实在没脸呆下去了,妹妹好好休养,本宫明天再来看妹妹。”她强扯出一抹微笑,对我行礼,蜜桃也慌忙站起来,二人扶着我晃晃的走出来,迎面晏扬飞正火急火燎的赶来,看到我,急奔过来,焦急的上看下看,担忧的说:“哪里痛,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笑了笑,拍拍他的手背:“皇上放心,没事了。木贵妃的身体不大好,你今天就留下来陪她吧。”“不行!你身子不舒服,我带你回仪雅宫。”我暗暗扭了他的手背一下,趴到他耳边,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不去陪木贵妃,我可就白费了一翻苦心了。快去,我一点事都没有,有事的是她!”他不信的上下又仔细的看我:“果真没事?”我咯咯直笑:“当然,去吧,明天我再跟你解释。”他有些不放心的看我,我又推又搡的把他赶走了,等他走远了,才捂着肚子,痛的叫了一声。蜜桃和蜜桔又过来扶住了我。我咬着牙说:“回宫去,御医的药应该也快送到了。”二人拉着我加快脚步回仪雅宫,果然有小太监送了药来,我三二口就喝下了肚,一股热气从胃部散开,舒服了好多。坐在长椅上歇了会,示意蜜桔将手饰盒端过来。我打开盒子,挑出一支玉钗和二锭金子。“蜜桃,刚才委屈你了。无故挨了我的责骂,你不怪我吧。”蜜桃摇头:“娘娘有吩附,奴婢当然听令,怎么会怪娘娘。而且娘娘根本不会伤害蜜桃,只是做个样子。”我点头,果然是晏扬飞的人,聪明谨慎。将玉钗和一锭金子放在她手中,又是将另一锭金子塞给蜜桔:“这是给你们补贴家用的。刚才的芸豆虽然委屈了木贵妃腹痛,可是也没有大碍,这会子应该服了药没事了。我所做的事情虽然不光明,可是全为了皇上,你们不要有怀疑,日后就会明白了。”二人乖乖的跪地谢恩:“是,奴婢是皇上和皇后的人,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第81章 我疲惫的点点头,早早的休息了,心里惦记着木雅柔的身体,又想着自己对不起她,怎么也睡不踏实,迷迷糊糊的睡到天亮,还未起身就打发蜜桔去探望木贵妃,听说她已经没事了,才放下心了,合上眼睡着了。 一觉醒来时,蜜桔和蜜桃二人都焦急的站在床边瞅着我,见我睁开眼都松口气笑了。蜜桔嘴快的说:“娘娘,已经未时了,皇上差人来了二趟,说是为华国太子接风,戌时初刻就会设宴,请娘娘准备。”我点点头,穿上外袍起床:“那怎么不叫醒我?”“回娘娘,皇上说娘娘身体不好,所以不让奴婢叫起。娘娘先用午膳吧,然后沐浴更衣梳妆。”我点头,简单的用了点饭菜,“木贵妃怎样了?”“回娘娘,奴婢午时又去过一次,木贵妃精神好多了,让奴婢回复娘娘,不要担心。”我点头:“昨天皇上不是说华国带了些绸缎来吗?你现在就去挑几匹漂亮的送去吧。”蜜桔点头,去办事了。蜜桃服侍我洗了澡,静静的擦拭头发。天气热些衣服就可以穿的少了,头发也干的快了。既然是款待华国太子,就应该穿的庄重些,我挑了那件明黄的宫装,蜜桃为我绾发,戴上凤钗,上了淡妆,全部整理好时,天已黑了。蜜桔也回来了,笑盈盈的说木贵妃很满意,说谢谢我,我心完全放下了,点点头,二人跟在我左右,动身前往正德大殿。 殿前非常热闹,已经张灯结彩,布置妥当了,晏扬飞的太监将我引在一顶纱轿中,说是皇上的安排,要我在纱轿中奏曲。我虽然不明白还是听话的坐上了轿子,轿子抬到龙椅左边就停下了。我抱着琵琶静静的坐在里面。明黄的纱帐轻轻飘浮,外面的热闹如同隔世。晏扬飞终于来了,和一个男子同行而来,后面跟着长长的侍丛。朦胧中看不清楚太子的模样。群臣俯身扣拜,晏扬飞心情大好,笑着让他们起身。他边站的应该是华国太子,身材高挑笔直,晏扬飞拉着他的手,送至右边座位上才回来,哈哈一笑说:“太子到访,朕非常开心,为表诚意,请皇后弹奏一曲,以尽地主之谊。”然后低声对我说:“皇后,劳烦你弹奏一曲吧。”我抱起琵琶,拨弄二个音符,调整好心情,流利的弹奏起盛唐乐坊,台下的乐官跟着我低声奏起,竟然配合的十分融洽。我想起以前晏扬飞作太子时,好像经常奏听此曲,看来这些乐倌都是他以前太子府中的。怪不得也不让我跟他们练习,就让我直接演奏,原来胸有成竹啊。这首曲子非常欢快,我越弹心情越好,感情渐渐投入,忽然悦耳的笛子响起来,我透过纱帐看到晏扬飞举起玉笛和声,想起那日晏楚善寿晏上,也是他笛声相和,心中升起暖意。嘴上勾起一抹笑意,这人,真是。 一曲奏完,众人寂静片刻,才都啪啪鼓起掌,叫好之声不绝。晏扬飞高兴的说:“皇后,出来见见我们的贵宾。”我放下琵琶,掀开纱帐走出来,站在晏扬飞面前对着太子的方位盈盈一福:“太子远道而来辛苦了。”片刻不听他回答,我抬起头看过去,一双深情的眼睛讶然的盯着我,不信,不甘,心痛全都写在他的脸上,怎么会是他,凤波愁!为什么会是他!我的心仿若被刀子划开一般,眼前一片黑暗,天旋地转,身子立时站不稳,晏扬飞一把搂住我的腰,将我拉在他旁边坐下,笑道:“来,我们敬太子一杯!”我的心砰砰直跳,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流尽了,鼓起莫大的勇气看过去,他端着酒杯,虽然强自镇定,可是杯中的酒不断的洒出来。我绝望的闭上眼睛,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晏扬飞明明知道是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不仅如此,还故意与我笛声相和,他是要做给波愁看吗?要凤波愁知道我是他晏扬飞的皇后,是他的女人,过去的纠缠永不可能了…… 心又恨又痛,手握成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一个大掌将我的手包住,我不着痕迹的避开:“皇上,臣妾头痛,先回去了。”宴扬飞不说话,我低着头不看他,好久才听他低沉的声音:“好你回去吧。”听到他这句话我慌忙起身,甚至也看波愁一眼的勇气也没有,蜜桔蜜桃扶住我,我似乎在躲避什么,仓惶的离开了。为什么会这样,我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些日子他去哪里了,怎么会突然以华国太子的身份出现,为什么会这样。晏扬飞怎么可以这样戏弄我,他故意让我难堪,故意什么也不说,让我自己面对这个残酷的场面。现在我身心疲惫,心痛欲死,他难道就开心吗? “皇后请留步。”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我,我停下来,转身看过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快乐走过来,看装束似乎是华国人,走到我面前一米处,对我俯身行礼:“小人是华国太子的随身御医,此次随太子来晏国,实是受华国皇帝之托,有事相求梅皇后。”说完看了看蜜桃和蜜桔一眼,我点点头,示意她们退下,二人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依依不舍的走出二十步外远远的看着我。“现在可以说了。”他点点头:“恕小人斗胆,皇后可是闺名梅绮璇?”我点头,“嗯如此,便是了,皇后额上所戴是天月吧。”我一惊,下意识的抚上天月,警戒的看着他。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我:“这是敝国皇帝的亲笔书信。”我打开,借着灯笼的光芒下看了一眼,龙飞凤舞的看不懂,将信合上,焦急的说:“有什么事你说吧。”他犹豫片刻,似乎在寻找说词,缓缓的说:“其实皇后故友凤波愁是我华国太子,我们华国自古便有祖训,凡是太子必须要在江湖中历练二十年方可回宫继位,这样做是为了让太子了解民间疾苦,知道民之所求,才可以造福百姓。凉魂殿虽然名为杀手组织,其实是华国朝庭的秘密机构,所以太子的一举一动,朝庭都有了若执掌。太子为了救姑娘将天月相赠伤了元气,后来身陷浮日园诱发寒毒发作,敝国皇帝无法才提前将太子带回宫医治。集齐所有名医方士以及功力高深的侠士才将太子寒毒逼至一处,但太子对皇后情根深种,情之为物最是伤人,所以太子身体无法好转,寒毒无法逼出。实话说,太子所剩时日有限。”“什么?波愁有生命危险!”我焦急的大喊出声,心更痛了,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怎么会,你不是说压抑住寒毒了吗?为什么救不了他。” “要救太子唯有一法,就是绝情绝爱。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有些严肃的看着我:“所以要求皇后相助了。” 我睁着眼睛看他,心中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深,颤抖着说:“只要波愁能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他点点头,忽然抬手拉过我的手腕,二指搭上脉博,冷冷的说:“在下观察皇后面色,似乎也是油尽灯枯,毒入骨髓了。皇后脉搏已经极为虚弱,如果在下估计不错,应该是过不了今年仲秋。” “什么!”我猛的拉回手,不相信的看着他,他毫无感情的说:“皇后的身体自己应该最清楚,近来是不是常感无力,倦怠,四肢时有疼痛之感。”我暗自想了想,这些症状确实都有,心里有些害怕,点了点头。“皇后虽然命不长久,可是太子殿下如果医治好,尚可延寿数十载。皇后对太子深情一片,在下恳求皇后,可否成全太子,让太子好好的活下去?”他说着竟然跪下来,我整个人呆呆的,看着他,木然的说:“好,只要能救波愁怎样都好。只是我有旧仇未报,心愿不了死不瞑目,你可否为我续命?” 他沉吟不语,我只是毫无焦距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良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双手奉上:“这是家师苦炼丹药,得来不易,在下只此一颗。如果皇后感到无法支撑时,可以服下此药,延缓一个月寿命,并且精力会胜过原来数倍。只是如果服下此药,便一息生存的希望也没有了。”我颤抖的双手接过锦盒,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空洞洞的说:“你要我怎么做?” “小的刚才说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斩断太子情根,要太子死心,小的会给太子服下忘忧汤,忘尽前尘旧事,这样便可在太子心无杂念之时将寒毒逼出体外,恢复健康。” “忘却,前尘……旧事。”我低低呢喃,就是要忘了他自己,也忘了我…… “娘娘,”他低声轻唤,“恕小人不知进退,肯请娘娘百年后,派人将天月送回华国太子,太子自幼练习至寒内功,天月护体从不离身,想要太子完全康复,必须要将天月带在身边。可是如今若是拿走天月,娘娘绝无活命的机会,所以请娘娘今年去后,找个稳妥之人将天月再送回华国。” “嗯。我死之前就将他交给我的至交,一定会送回的。那时候,我不在世上了,波愁也不记得我了,这个世界也没有我存在的痕迹了。”那些与波愁厮守的诺言都已成为梦想,被时间封锁在层层的情恨中,曾经我最爱的人再也不记得有我这么个人,再也想不起,曾与我生死与共,相依为命。 “娘娘,你可有打算?” “打算?和心爱的人决绝的打算吗?”我苦笑,捂着胸口摇摇头,心怎么这样痛呢,好奇怪。只要我一个放弃的决定,波愁就会安好了,我应该高兴,为什么要伤心,为什么要心痛呢。木然的扬起笑容:“是啊,要尽快的作出决定才好,就今晚吧,退宴后,就带波愁到御花园中的梨花林下等我吧。我会尽力让他恨极我,对我死心的。”“谢娘娘。”他对我拜了拜放心的退回宴会。转过身,眼泪滑落,我抬起衣袖擦了擦,不可以哭,今晚我只能笑。 蜜桃和蜜桔担忧的迎过来,守在我左右,不敢开口,“到宫门外的路太长了,层层隔隔的院墙,不知道过了几重才可以出的这宫门。” 第82章 我遥望着夜色,月光笼罩下的晏宫没有美感,只有凄凉,远远的看不到究竟有几多少墙隔拦住了我的人。从此后,我要死在这里,再也出不得宫门一步,从此后,我短暂的一生将会画上句号,是大晏国历史上一位早逝的皇后。 “蜜桃,你回宴场去,等皇上退宴时,让他尽快的赶来御花园的梨花林,我等着他。”蜜桃低声答应,静静的返回宴场。看着她瘦削的身影隐在了墨色中,我抬起腿,走向御花园的方向。 蜜桔举着灯笼站在身后,我扬起脸看着漆黑的夜。梨花的香气一阵一阵从鼻间飘走,偶尔有花辨落下,从我的头发滑至袖部,再落到地上,我抬起手去抓它,却赶不及。愣愣的站着,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不知道要做什么,只是没有了思想,什么也不记得。身子忽然一暖,一股酒气扑鼻,晏扬飞从后面抱住我,有些醉意:“还在怪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华国的皇帝暗中写了封信给我,他说……”“我不怪你。”我静静的开口打断他的话,抬起脸,转身对他一笑,他有些傻傻的看着我,我拉着他走进梨花林二米处,踮起脚,双臂环起他的脖子,我的视线看向林外,透过缝隙,看到那一抹雪白急急的赶来,心已经痛的麻木了,我咯咯一笑,将双唇主动盖在晏扬飞的唇上。他有片刻的吃惊,却很快的回过神,激动的亲咬我的双唇。我不住的娇笑,他喘息声愈来愈粗,我放开他,倒在他怀里,低声说:“飞哥哥,抱我回宫吧。”“好。”他激动的将我拦腰抱起,转身走向林外。灯笼光线忽明忽暗,凤波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可以感到他看我的目光多么的伤痛。宴扬飞哈哈笑起来:“殿下如此雅性,深夜还来此赏花,果然是风流之士。”我从晏扬飞怀里跳了下来,面对凤波愁仅一米之遥,娇笑的摇摇宴扬飞的手:“飞哥哥,你先回宫等我,我有几句话跟太子殿下说。”晏扬飞笑了笑,搂过我的腰,低头吻了下我的额前,柔声说:“我回宫等你,快些回来。”我娇声答应,将他推开了。 看着他走远,我才将视线转向凤波愁。看了他的眼睛一下,又飞快的将视线转到别处,我承受不住,受不住他眼里的刺痛和绝望……他静静的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我,我挥挥手,示意蜜桔走开。没有了灯笼的光线,我们两人的脸在月光下只有隐约的轮廓,这样更好,看不到他的表情,我会自欺欺人的好过一些。 他还是那样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在等着我开口,我咯咯一笑,“凤殿主别来可好?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影踪?”他不回答,我抚抚耳鬓,“凤殿主身体可还好?虽然我们只是朋友,可是你为救我身体受重伤,我还是非常伤心的。你要好好保重才是,这样我就会心安。”他终于低低的说出一句话:“只是……朋友……”声音干涩嘶哑,模糊不清,我的眼睛顿时有些酸痛,心痛的感觉又回来了,扬起脸呵呵笑起来:“当然了,我当凤殿主是最好的朋友。以前也许我有些作为让凤殿主误会了,现在我已嫁给晏扬飞为妻,是大晏国的皇后,荣华富贵,名利权势一握在手,我非常喜欢这样的日子,幸好凤殿主也做了华国的太子,可以过上和我一样幸福的生活,我很欣慰。” “荣华富贵,名利权势……?这些难道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以为,你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不相信的低吟:“为什么,如果你想要这些,我也可以给你的,为什么要选择他?” “哈哈哈……太子真是说对了,其实我从小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种江湖上打打杀杀,三餐不定的日子我根本就不想过。我原来以为跟了你,就可以做殿主夫人,逍遥自在一生。没想到,你功力尽失不说,还退出殿主之职,甘愿终老山林,做一隐者。这种日子我怎么会过?不过你如此俊美潇洒,我还是非常惦记凤大哥的。”我抬起双臂环上他的脖子,身子紧紧贴上他,轻轻吐气,极尽妖媚趴在他耳边细细的说:“如果凤大哥还未对璇儿忘情,璇儿想和凤大哥做对地下夫妻,尽想风流快活……”轻轻的覆上他的双唇,有些冰凉的感觉。我挑逗啃咬,想用舌头抵开他的牙齿,他忽然将我一把推开,右手清脆的给了我一个耳光,如此重的力气震的我双耳作响,我轻抚着脸,将头抬起,转向他,娇柔的笑:“太子既然如此不懂怜香惜玉,那本宫只好回仪雅宫了,皇上……可还等着本宫呢。”说完,捂着嘴咯咯直笑,斜瞟了他一眼,他整个人紧紧缰着,一动也不动,我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那瞬间,眼泪如决堤一样哗哗的湿了一脸。心在紧缩,如刀子在切割,疼的无法呼吸,痛不欲生。眼前白蒙蒙的,看不清路,不知道哪条是去仪雅宫,不知道是否离开波愁很远了。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悲痛欲绝的嘶吼,穿云刺耳,终于将我打入了地狱,脚再也抬不起来,呆立了片刻,依稀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传来,绕在我的耳边,却滴在了我的心里。波愁,波愁……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既便此刻不如此伤你,我仲秋死后你也会悲痛如此,对不起波愁。 漫无目的一步步的走着,脸上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完,脑里什么思想也没有,这宫里为什么会这么静呢,一个人也没有,天地间只有我在行走,好像通往地府的黄泉路一样阴森凄凉。“小姐。”谁在叫我,一股风吹来,一个男子挡住我前去的路,我抬起脸,泪眼模糊中怎么也看不见他的面容。耳中只有他一声轻轻的叹息,将我抱起,跃到房顶,放在瓦片上,又将我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说:“哭吧,如风在这里,哭吧。”是如风吗,这时候你能来陪我真好,我哇哇的嚎哭起来,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记不得,只是心痛的想哭。 “波愁,不要跳,我是骗你的!别跳!”我全力向他奔去,伸出双臂去拉他,而他只是转头对我凄美的一笑,毅然跳了下去,“波愁!”我嘶声大喊,猛然睁开眼睛,晏扬飞正担心的看着我,紧紧的抓着我的手,见我醒过来,将我搂在怀里:“是在作梦,不要难过,璇儿是做梦。”他轻声安慰我,我渐渐平静下来,可是看到波愁跳崖的一幕在脑中盘璇不去,心好痛,记不得昨夜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上床睡觉的,只是好后悔要那样伤害波愁。那声凄历的嘶叫犹然回响在耳边,那伤心欲绝的啜泣声总也挥不去。“我担心他,我梦到他恨我,他怪我,他跳崖了,你派人去看看他好吗?”我急切的恳求:“求你派人去看看他好吗?我好担心,我好担心,好难过。”“好好。”宴扬飞不住的轻拍我的后背:“朕现在就派人去看他,就这去,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说完头微侧:“沈统领!”“属下在!”窗外有人回应,黑漆漆的看不清。“你速去探望一下华国太子,记住要暗中查探,速去速回!”“属下遵命。”窗外没有了声音,晏扬飞又接着低声安慰我:“璇儿,你不要着急,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我在这里。”我摇摇头,“睡不着,得不到他的消息我睡不着。”晏扬飞看样子一直没有睡,屋里蜡烛火燃的正旺,眼睛酸涩的难受,眼前有些模糊。眨了眨,闭上又睁开,还是看不大清楚,他熟练的将手伸向旁边的案台,“闭上眼睛。”我听话的闭上,他不知道拿了什么敷在我眼皮上,一股清凉入目,酸涩的感觉消褪不少。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抚着我前额的头发,不说话,只是偶尔轻抚我的脸庞。 心急如焚的等了好久,窗外终于有声音响起:“回皇上,华国太子还未安寝。”“那他在做什么!”我猛的坐起,急声的问,头一阵昏眩,晏扬飞将我搂在怀里,外面沈统领有些犹豫的说:“什么也没做,就是一个人坐在床上不动。”“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有没有出事?是不是……死了?”我惊恐的问出这句话,沈统领立刻道:“太子安好,没有出事,属下保证。”我浮着的心平稳下来,可还是心疼的要命,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他该有多伤心,多绝望。 “派二个高手暗中保护华国太子,定要护他周全!下去吧!”“属下这就去办。”我感激的看向晏扬飞,他却捂上我的双眼,“别看,不要看我的眼睛。”我闭上眼睛点点头,我应该明白的,要一个皇上为了自己的女人去关心另一个男人,还要保护那人的安全,你的心里又是怎么的难受,又是怎样的委曲求全?“扬飞,”我依偎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了。”他有些颤抖,猛的抬起双臂将我紧紧抱住。我环住他的颈,亲吻他的嘴唇,他将我压在床上,回手熄灭了烛火,拉下了帐帘。今夜,我做你的女人,从此后,都只是你一人的皇后。 “凤波愁明天就走了,你去送他吗?”晏扬飞将我揽在怀里,帮我揉捏肩膀,这几天都是如此,每天处理完政务就会来到仪雅宫再不离开。不是吹笛给我听就是为我推拿按摩。我轻闭上眼,吐出二个字:“不去。”他嗯了一声:“他心情应该平稳些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我怎么能不担心,我每天都在担心他,心急的难受,无处发泄,每夜都会主动求欢,直到累的睡去。扬起一抹笑容:“他以后心情会更平稳的,等他回华国后,他的御医就会喂他服下忘忧散,扔下所有的过去。没有过去,就不会有伤痛了。”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曾经我一度排斥的男人,现在却是我的支柱,一刻也无法离开他。 第83章 这夜,我在他的身体下几次承欢,数度疯狂奇-_-書--*--网-qisuu.,直到累极在他怀里沉沉的睡去,依稀听到他一声幽幽的叹息,似无奈,似悲痛,似怜惜…… 华国离去的队伍长长的出了宫门,我站在屋顶上望着那坐着马上的白衣背影,此生怕是再无缘相见了吧。风吹了起来,几缕发丝从脸上拂过,我举袖捋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心已经无法再承受伤痛了,可是你,却是我今生的珍藏,永不会忘。有一种爱是需要日久生情的,可还有一种爱是一见钟情,似乎早已等待了千万年,终于遇到,再也不分开。我遇到你就是前生的未了孽缘,这短短的四年里,相聚的日子少之又少,你在我心里的份量却从不会轻。你走了,犹如带走了我的魂,从此,我整个人都不完整了,那颗装载欢乐的心跟着你离开了,留下一个只为复仇而苟延残喘的躯壳。波愁,保重。 不知站了多久,队伍早已不见了,却不想移动一步,只想就这样站着,直到老死。西方的天渐渐的红了,是火烧云吧,太阳下山了。下面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我低下头去,太监宫女们满宫里乱窜,墙墙之间都有人在焦急的奔跑,呼唤着什么。他们在找什么呢,我又收回目光看着太阳。仪雅宫是宫里第三高的殿阁,最高的是太后的,然后是皇上的,幸好这两个宫殿一个在后,一个在左,所以我才可以毫无阻碍的站在房顶上看外面的世界。起风了,有些冷。下面怎么还这样吵,我再次低下头,晏扬飞正急冲冲的奔进仪雅宫,他狂燥的大吼起来:“没用的东西,皇后去哪了!这么多人竟然都不知道皇后去哪了,还留着眼睛做什么!全拉下去,给朕狠狠的打,要是皇后有什么不测,朕要你们的脑袋!”蜜桔蜜桃几人全都哇的大哭求饶,吓的站立不稳,皇上身后的侍卫立时上前来拉起几人,拖到一边。 原来是在找我,我就在这里,为什么要找。不明白,不知道原因,却不想动脑子去思考,想张嘴叫他,告诉他我在这里,声音卡在喉咙里,就是不想出声。拔出头上一只金钗,随手扔了下去,金钗掉落在地,发出叮当的声音,场面终于静止了,他们愕然的抬起头看我,片刻后终于有人惊喜的大叫:“娘娘在房顶,快拿梯子!”我上来时尚且不用梯子,下去时还用的着吗?将目光又转向西方,太阳落下一半了,周围的火烧云也少了。耳中传来晏扬飞大怒的声音:“全都退下!”哭叫娘娘和找梯子的声音都消失了,有衣袂滑空的声音,晏扬飞怒气冲冲的站在了我身后,“朕找你一天了!为什么站在这里不说话!”我置若罔闻,依旧看着太阳,他有些失控的狂吼:“是不是凤波愁走了你伤心,所以宁愿站在这里吹风也不想看到我!你心里没有我,为什么还要做我的女人,给我希望?”“扬飞。”我悠悠的唤他的名字,“你看,落日多美啊。”他没有回答我,我清楚的听到他拳头骨胳啪啪作响。“你在生气吗?”我转过身子疑惑的看他,“夕阳难道不好看吗?你为什么生气呢?”他依旧不说话,脸上没有表情,我轻轻的靠在他怀里,望着最后一丝金光落入云层,轻轻的说:“我给你生个孩子吧。我死了以后,你看到孩子就会想起我了。”微闭上眼睛,汲取他衣服上的香气,他僵硬的说:“什么?璇儿,你在说什么?”我扬起脸对他微笑:“没有,只是想给你生个孩子,就怕……”就怕我时间不够了…… “生孩子?”他疑虑的看着我,接着双目放光,高兴的说:“璇儿,你是说要给我生个孩子吗?你真的愿意吗?是真的吗?”我笑着:“当然,作妻子的给丈夫生孩子是最应该的事情了。你不想要吗?”“想想,我想的快疯了!”他紧紧的抱着我,侧脸擦着我的耳朵:“你不知道我多想有一个我们俩人的孩子,可是我不敢说,我怕你会生气,会离开我。你肯为我生孩子,我好高兴,真的好高兴!”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的心被他颤抖的声音撕扯的疼。我也想,想为你生个孩子,可是时间不够了。现在已经五月初了,就算我仲秋不死,也一定熬不到年终的,因为我四肢疼痛的感觉越来越重了,我知道,生命在流失……对不起晏扬飞,不要怪我给你一个假的希望,我只是想,在我有生之日里,你可以过的快乐。 无尽的怜爱一日比一日更甚,晏扬飞似乎想将我绑在他的怀里,一步也不想放开。除了我差他去看望木雅柔软和容容的时间外,他都是在仪雅宫一步也不想出。我是需要他的爱,更需要他的宠,因为这样就可以,侍宠而骄。看了看二个盒子的饰品,同样大小的盒子,所装物品的贵重却大大的有差别。将腕上的玉镯装入一个小些的手饰盒放进那个贵重的盒子里去,这枚玉镯是周边燕国送来的登基礼物,戴在身上有冰爽舒透的感觉,蚊虫不沾身。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也必须这样做。“蜜桃,蜜桔,你们将这个首饰盒分别送给梅贵妃和木贵妃。要看清楚了,这里面有小锦盒的要送木贵妃的。”她们分别接过盒子,“是。” 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说;“还有件小事,要听清了。”她们都睁着眼睛看我,“蜜桔,你捧着的是给谁的?”她打开盒子看了一眼,里面有小锦盒,回道:“回娘娘,是给木贵妃的。”“很好。不过,你要先把它给梅贵妃。等到你们二人告辞出了绛梅宫,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估计差不多的时间再回去,就说,刚才给梅贵妃的那盒错了,应该是给木贵妃的,再把盒子换回来带走,明白了吗?”二人点头,“奴婢明白了。”我欣慰的笑笑:“你们是皇上最信的过的人,我也相信你们。你们去绛梅宫的时候,一定要说,这是皇上的赏赐,记住了。去吧,小心应付,我会让小安子跟在你们后面,万一梅贵妃为难你们,我会去的。”二人点点头,行了礼,一同退了出去。我抚了抚无名指上的珍珠戒指,容容看到唾手可得的宝玉镯子又被要走,会是什么心情?心里是恨皇上多些呢,还是恨木雅柔多些?“来人,传沐风将军来见我。” “皇后娘娘吉祥。”沐风对我弯腰行了礼,我点点头,“坐吧。”“谢娘娘。”他没有推辞坐在右边的末座上,小路子迅速的站了茶上来,又退下了。我揭起杯盖,吹了吹茶叶,“这是华国带来的铁观音,入口甘甜,清香如花,沐将军尝尝。”轻轻饮了一口,泡的太急了,味道尚未出来,可也是芬芳入鼻,清新怡神。“果然好茶,谢娘娘。”我放下茶杯,看向他,好像瘦了些,而且还稍微白了点。“沐将军麾下可有高手?本宫想借十人用用。”他微微沉吟:“不知娘娘所为何事?”收回视线,无聊的把玩起自己的左手小指,“为了保护木贵妃。今夜就派去木贵妃的雅柔宫吧,暗中保护就行了。”他没有再说话,站起来双手抱拳:“属下尊命,属下告退。”我点点头,他后退至门外,转身大步走了。我也走出房门,抬头看了看天,快午时了,晏扬飞应该处理完政务了。几个太监见我出来,都远远的看着,生怕我又会像上次一样不见。我淡淡一笑:“本宫上去凉快,你们在下面吧。”说着,纵身跃上房顶,几人吓的都奔过来,看到我安稳的站着,又放下心来,各自散开了。站了一会儿,我低低唤起如风。来的是庄萧阳,“小姐,有事?”我点点头:“我今晚会派人暗中监视容容,这人只是你的挡箭牌,我要你做第二层眼线,特别要注意容容晚上是否果真安歇了,有没有和外面的人偷偷联络,即使是丞相去见她,你最好也想办法听听他们说些什么。不过安全为上,不要被发现了,只做你能力以内的事情就好,要小心。”“是,属下今晚就去,如风会天天保护小姐的。”他没有片刻迟疑,又不知道去哪里藏着了。 我跳下来,几个太监看到我跳下来又放心的各自忙各自的了。呆呆的坐了一会,就听到宴扬飞哈哈的笑声:“璇儿,你看谁来了?”我无奈的起身,这人,可是皇上啊,怎么跟个耍宝的孩子一样。我刚要迎去去,晏扬飞就已经踏步进来,身边一个淡粉衣着的女子激动的看着我,竟然是轻落。她高兴的叫了声:“璇儿,”就向我奔过来,刚想拉我的手,又突然变了脸色,急忙跪下:“民女拜见皇后娘娘,愿娘……”我接起她来,轻扭她的脸娇笑道:“是不是找打啊?看我扭你的脸皮。”她这才笑出来,眼中却有泪珠打转:“你怎么这样啊,都快三年了,竟然毫无音信,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嘛?”看着她真情流露,我也感动了,举起帕子给她擦了眼泪,拍拍她的手背:“你的孩子呢?二岁了吧?”“是啊,二岁啦”一提起孩子,她整个脸都亮起来,有着做母亲的喜悦和满足:“你不知道,这二岁的孩子有多乖巧,让人从心里疼。陆琼每天都抱着,不松手。”提到陆琼,她脸色微一变,我的心也跳了跳,可依然笑着说:“轻落,你们幸福真是太好了。你跟我来,我们姐妹聊聊。”拉着她的手走向寝室,晏扬飞呵呵的直笑:“以后有的是时间,一会要出来吃饭。”我对他笑笑,轻落饱含深意的对我扮了个鬼脸,这丫头真是。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 “你拿着这个。”将雪残的金牌放在她手里,她疑惑的看了看:“进宫的令牌吗?”我摇头:“从今后我都不许你再进宫来,怎么会给你进宫的令牌。”她脸色一变,有些难堪受伤的说:“是民女逾越了,皇后娘娘怎么会和民女做朋友。” 第84章 我啼笑皆非的白了她一眼,“瞧你说的什么话,你知道你手中的金牌有多大的作用吗?”她抬起脸,不明白的望着我,我轻轻一笑,拉着她的手说:“这个金牌可是掌握着五家钱庄,二个庄园,一个金矿。你可还记得柳雪残?”她皱起眉头:“有一点印象。”我点头,“他死了,这是他的遗物,我现在交给你了,他的财产以后就全是你的了,你回去后,带着陆琼和孩子就南下,搬迁到他的园子去吧。陆琼汀水镇的布庄,你们也该去打理了,虽然陆琼记不得往事,可是他毕竟是那里的主人,不能把祖业扔了不管。走了以后,就不要再回来了。”“为什么!?”她急切的看着我:“出了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我?”我扯出一抹淡笑,不去看她悲伤的眼神:“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你就会知道我的用心良苦了。路上不要招摇,我要派人暗中保护你们,越早离开就越好,京城……要变天了。”制止住她再开口说话,将她带了出来,她无心再用午膳,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晏扬飞有些奇怪的说:“怎么哭成那样?”我笑了笑:“她来道别的,要和夫君回老家,以后就见不着了。路途遥远,你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她们吧。”“好,吃饭吧。”他宠溺的将我拉在座位上,将筷子放在我的心里,我扬起脸对他笑笑,他也笑着坐在我旁边。“娘娘,奴婢回来了。”是蜜桃和蜜桔,我示意小路子端了二杯水给她们,见她们喝完才说:“事情经过如何?说一说吧。”蜜桔好像巴不得我问,慌忙绘声绘色的说:“奴婢按照娘娘的吩附,先去了梅娘娘宫里,将饰盒给她,她非常高兴的收下了。然后我们就到了梨花林凉快片刻,再回去换饰盒,梅娘娘在把玩着那只玉镯,只我们说送错了盒子要收回去,先是不悦,又来又打开我们手中的盒子问我们,有没有弄错,我们就说没错,是皇上赏赐的,她生气的把玉镯扔在奴婢怀里,夺过奴婢手里的饰盒就一把扔了。奴婢不敢逗留,收回玉镯和木贵妃的饰盒送过去就回来了。木娘娘让奴婢谢谢娘娘和皇上。”我笑了笑,“辛苦你们了,去吃饭吧。小安子,把这几盘菜带走,你们几个也一起去吃吧。”小安子,小路子,蜜桔蜜桃见我赏赐的四个菜是非常珍贵的菜肴,欣喜的拜谢我,一人端一盘退下了。 看着他们走出去,我心情大好,喜悦的喝下了一碗莲子羹。晏扬飞伴怒道:“打着我的名号又去挑拨战争,越来越胆大了。”我夹起一块茄子塞进他的嘴巴:“本娘娘就爱后院起火,以后多着呢!”他咽下去,宠溺的说:“想烧就烧吧,只要别烧着自己,我就睁只眼闭只眼。” “皇上,你今晚去容容那里吧。算起来,你登基大典到现在都没在她那里留宿过。”“不去,我一看到她就有气,恨不得把她踢出去。”“嘿嘿嘿,就是你不想看到她,我才让你去。”我阴森森的直笑:“不过,你放心的去吧,等你上床就寝时,我会让丫头把你请走的,这样的情况第二回了,再加上中午手饰盒的事情,容容怒极,这两天必露马脚。”他有些不悦的不说话,我推搡他的后背:“还不快去,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你只需要忍得一时之气,解决了她后面那个,嘿嘿,从此就高枕无忧了。快去。”他不情愿的起身,怏怏的抬步,走了二步,突然又转回来,在我唇上重重咬了一口,才怒气稍平的转身走了,我疼的眼泪都差点流出来了,让你去找二奶,还有气呢。这年头,男人怎么转性了。 “蜜桔,把木贵妃的婢女找来,记住,要找个聪明伶俐有眼色的。” “娘娘,奴婢和木贵妃的二等丫头兰儿是同乡,她是挺有分寸的人。” “好,我信任你,就带她来吧,记得,不要让外人看到。”她应声,垂首退出去。我翻了翻手饰盒,晏扬飞妃子就我们三个,宫里的饰品就几乎都在我这里了。金玉翡翠什么都堆的满满的,挑了串金项链出来,足金打造的细链子,精巧轻盈,下面坠了一个可爱的金桃,一般女孩子应该都会喜欢。放在手里把玩着,很快,蜜桔就带了一个清秀的丫头过来,年纪不过十六七,白嫩的皮肤,双眼灵动有神,唯一的缺点,鼻梁骨太矮了,减了几分美丽。我示意蜜桔退下,她垂着头轻轻的走过来跪倒:“奴婢兰儿请娘娘金安。” “呵呵,兰儿起吧。听蜜桔夸你聪明伶俐,所以才请你过来。本宫有件事情要你去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她抬头飞快的看我一眼,犹豫的说:“不知娘娘要兰儿做什么事?”我含笑的望着她,到是个谨慎的丫头,“只是让你晚膳后,去绛梅宫请皇上去清雅宫,你什么借口不必说,皇上会自行跟你走的。我这样说,你可明白?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本宫的意思。”她小脸有些为难的皱起,“恕奴婢狗胆,如果从绛梅宫请了皇上去清雅宫,奴婢怕梅娘娘会生我们娘娘的气。” “你这丫头对主子倒忠心,这也难怪。木贵妃为人宽厚,是个好主子。兰儿,你只管按照本宫的吩咐去做,本宫和皇上担保木贵妃安然无事,若是你不听话,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木贵妃了……”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脸色大变,砰的跪下来:“奴婢听娘娘吩咐。”“很好。你放心去做,本宫少不了你的好处。这条链子,本宫就赏给你把玩了。”将金链放到她手上,她颤抖的抬头看了一眼,眼睛里露出一丝惊喜,慌忙磕头:“谢娘娘赏赐,奴婢一定会谨遵娘娘懿旨。”我点点头,她低头弯着腰退出去了。 “皇嫂。”我抬起头,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晏初辰,我站起来笑着说:“你怎么会来?有什么事?”他自嘲的笑道:“能活命就是皇兄的恩赐了,哪里会有其他事呢。”说着,脸色有些暗淡下来,“这次找皇嫂确实有事相求,只是有些为难……”我见他意意迟迟的不开口,张口打断他:“有什么为难的,你只管说出来,办不到,我也会努力。”他笑笑,又恍若回到宫外逃命的日子一样,纯洁明净,“皇嫂曾说过,有个师父医术超群。臣弟不想在宫中荒度光阴了,皇嫂可否修书一封给臣弟,臣弟去拜师学医?”我拍手大笑起来:“这件是好事,你在宫里确实也是浪费青春,趁着年轻,跟着我师父四处游历江湖倒是乐事。其实这可是我梦想的生活,只是今世无缘了。修书一封我那师父肯定懒的看,你倒不如寻些绝顶稀少的药材带着去做见面礼来的实际些。师父他不仅医术超绝,武功也是高深莫测,你跟着他我也放心。”他羞赧的一笑:“让皇嫂费心了。臣弟不知何时才会再回宫,皇嫂要保重。”我微一愣,保重?恐怕你走了以后,我们就再无见面的机会了,这样也好,出了这深宫,就少一分危险。晏扬飞虽然无害你之心,可是丞相和太后肯定都会视你为定时炸弹,不除不快。“走的时候就不要跟我道别了,跟皇上道别时最好也选个没人的时间。人去的越少越好,而且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师父就住在雾绕山脚下北二里路处,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是人是极好的,你不要害怕。”他眼眶渐渐红起来,我白了白眼,妈啊,这宴初辰,怎么还改不了爱哭的毛病呢!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去吧,皇嫂告诉你,学医这外别忘了学学怎么下毒,嘿嘿嘿,下毒这门技术也是受益终身啊!走吧走吧,别婆婆妈妈的了,跟女娃似的,去收拾东西……”将他推出门外,他走几步回头看看我,走几步又回头,这次站立住,给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鞠躬,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我站在门边,看他走出殿门才收回视线,走了好,走了好啊,留在这里是祸不是福。“小安子,叫冷统领来见我。” 蜜桃端了盘樱桃过来,鲜红欲滴,颗颗如红宝石一般好看,拣了几颗送进嘴里,突然来了兴致,“蜜桃搬琴来,本宫要唱歌。还有你,蜜桔,本宫唱歌的时候,你和蜜桃二人负责跳舞,尽量配合着曲调,看看究竟你们二人谁更有音乐天赋。”二人苦着脸看我,似乎有些为难。我嘿嘿直笑,拨弄琴弦,非常豪迈的大喊道:“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啊?”几个小太监被我吓的一呆,手里的东西都砰砰的掉到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有点怀疑刚才那声狼嚎是不是我嘶喊出来的。我咳了咳,清清嗓子:“刚才是试音,下面,开唱!”蜜桃和蜜桔似乎松了口气,站到对面一米处,准备起跳。心情不错,来首欢快的吧: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像鸟一样捆绑绑不住她年华像繁华正盛开挡不住她灿烂少年英姿焕发怎么想都是她红尘反复来去美人孤寂有谁问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的雪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没有你爱不会有我你已不在怎么偷活一代一代美人像梦梦醒之后只剩传说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连江山都不要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回眸一笑百媚生情六宫粉黛颜色失去春寒赐浴华清池洗始是新承恩泽时期云鬓花颜金步缓摇芙蓉帐暖夜夜春宵春宵苦短日阳高照从此君王不早朝起千古风流都看今朝把酒高歌需欢笑谁还想明朝(多少豪杰)只为红颜呀(将江山忘掉)四面楚歌啊(江山哪比得上红颜花娇)都能笑傲九重城开烟尘升起千乘万骑西南行军六军不发无奈何矣宛转峨嵋马前离去君王掩面救不得矣天长地久有时尽期此恨绵绵可有绝期美啊美啊我退啊退啊(美人如此多娇) “拍拍! 第85章 好歌”冷焰拍着掌进来,“当然好了,你没看到太监宫女都听呆了,连舞都不跳了。” 有些埋怨的看着蜜桔蜜桃,二人装傻的点头,异口同声:“好听!”挥了挥手:“我和冷统领有话要说,不要跟着了。”冷焰跟在我后面,我们走到梨花树前,花差不多都已落尽了,只有满地的花辨和间隙的芳香。 “冷焰,你忠的是皇上还是宴扬飞?”“历来锦衣卫只忠皇上,而我与皇上情同手足,我个人忠的是宴扬飞。”我笑笑,转头:“我也是。晏初辰会离宫去找张惜帘学医,你派些信得过的人暗中保护他。另外,你认的凤波愁吧?”他木无表情的点点,“不知道以梅绮璇和冷大人的交情,可否请冷大人做一件事?”含笑的看着他,他毫不犹豫的说:“什么事,你说吧。” 我抚了抚额上的天月,“我死后将天月拿下来,去华国交给他。那时他也许已经忘了我,你就说,他的故友将天月还给他,别的不要说了。”“皇后年纪尚轻,为什么要说死后的事?” 我无奈的笑笑:“冷大人难道果真不知道吗,我那年身中断肠巨毒,雪残以血换血,保了我性命,可是毒已入髓,恐怕是过不了今年了。我只有二件心事,一是天月,另一就是皇上。晏扬飞对我百般爱护,我连子嗣都无法给他留下非常愧疚,他以后一人孤单寂寞无人陪伴,高处不胜寒。”冷焰盯着我的眼睛,“与其担心他死后无人陪伴,不如努力爱上他,剩下的日子努力带给他快乐,在你去后,他尚可有所回忆。”努力爱上他,我又何尝不是在尽力,只是骗的了别人的眼睛骗不了自己的心。灵魂已经跟着波愁去了,剩的空壳怎么会装下另一个人。扬起一抹笑容:“我会的。” 蜜桔为我梳理头发,我把玩前面一缕青丝无聊的甩着。天已经黑了,兰儿应该把晏扬飞请去清雅宫了,不知道容容那边反应怎么样。蜜桃端了洗脸水来,我洗了把脸,这宫里的日子就是这样无聊,天一黑就没什么玩的了。端起茶吹吹茶叶,胸口忽然一阵巨痛,哇的张嘴吐出一口黑血,蜜桔吓的梳子啪的掉在地上。蜜桃慌忙接过茶杯,看了里面的血水一眼,焦急的大叫:“叫御医,快叫御医。”我摆摆手:“不用叫了。我写个方子,你让小安子去煎来我喝。”蜜桃一脸的急切,似乎要哭出来:“这怎么行,娘娘,你吐出的是黑血啊。还是叫御医来,不要耽搁了。”我淡淡的笑了笑,拍拍她的脸:“叫谁也没有用。我的师父是医仙张惜帘,我难道还比不过那些混饭吃的御医吗?听话,拿笔来。”蜜桔脸色霎白端来了笔墨,我凭着记忆将元真和煮给我喝的药方写了下来。蜜桃飞快的拿起来奔出去,我低声道:“蜜桃,你回来。”蜜桃又转回来,我对着二人严肃的说:“今天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得说不去,不然我命将不保。蜜桃,这煎药的事情委屈你亲自去做吧,药方收好,不要丢了。记住我的话,去吧。”她有些不明白的望着我,又不知道问什么,只好又飞快的跑出去。蜜桔不住的给我抚着后背,又端了杯茶给我,我饮了一口涑嘴,刚要再喝,忽然小路子着急的奔进来:“娘娘,娘娘不好啦,出大事了!”我放下茶杯,这小路子是跟着晏扬飞去的,突然回来,我急的猛的站起来:“皇上出什么事了?”他大口喘着气:“皇上没事,是木贵妃出事了。奴才刚才跟着皇上去清雅宫木娘娘那里,谁知道木娘娘睡下了,皇上就想去看她一眼,谁知道看到床底竟然藏了一个男人!木娘娘承认是她的意中人,混做侍卫进宫见面的。皇上没有声张,这事情就我和木娘娘的贴身婢女月儿知道。皇上已经命令侍卫去御医那里煎二副药来。奴才觉得皇上这是要处死木娘娘,所以才偷偷的跑来请娘娘拿个主意吧。” “怎么会这样?木贵妃亲口承认她与那人私通?”小路子着急的猛点头,一脸的汗水不住滴落:“确实如此。娘娘,您救救木娘娘吧,她是个好人。”“蜜桔,拿披风。”我不等她就急步走出门,蜜桔跑着追上来将披风给我穿上,我双手系上带子,脚上不放松。木雅柔不像是这种耐不住寂寞的女人,她竟然做出这种事,非比寻常。婢女都说她不热衷皇上的宠幸,这样看来,她其实是早有意中人的,却被他哥哥强行送入宫来,所以郁郁寡欢。幸好晏扬飞为保脸面没有张扬,这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有转环的余地。一路跑跑走走,急急的赶到了清雅宫。双手猛的推开木雅柔的房门,只见她正盯着桌上的二碗汤药,眼中含泪。她旁边跪了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紧握着她的手。皇上阴沉的脸,看到我突然进来了,三人都是一惊。而我看到那个男人年轻的脸庞也微微一愣,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我转身关上了门,走到晏扬飞面前,看看了桌上,还好,没喝。“你怎么来了?”晏扬飞有些不悦的置问。我笑了笑,拉着他的手拍拍,转头对木雅柔说:“本宫相信雅柔一定有苦衷,让她说清楚吧。”晏扬飞哼了一声,我撒娇的摇摇他的手,他脸上微微缓和。木雅柔眼泪落了下来,“臣妾未入宫前,便已和项青私定终生了。我们商定了今年桃花开的时候就成亲,谁知道哥哥竟然背着我暗杀项青,告诉我他已经死了,让我进宫来。我万念俱灰,几次寻死不成,只好进宫。谁料想项大哥并没有死,知道我进宫了,想见我一面,所以才扮做侍卫偷偷来见我。既然皇上已经知道了,臣妾甘愿领死,只是请皇上饶过项大哥一命吧。”晏扬飞听她说完,还是不说话。我看向项青:“你可认得项问?”他有些惊疑的抬头看我,“正是家兄。此事与家兄无关,是我自己偷偷进宫的。”我点点头,娇声对晏扬飞说:“臣妾进宫之前,多次受过项问的援助呢。”其实一次也没有,他还看了本姑娘的玉体呢,不过事情紧急,只能先从情义入手了。 见晏扬飞没有反应,又笑着说:“皇上,其实你可算得上第三者插足了。雅柔和项青原本情投意合,可偏偏嫁了你,项青还险些性命不保。算起来,皇上你也不亏呀,再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与其让他们做对亡命鸳鸯,倒不如放他们出宫算了,他们反而会一辈子感激你的。”宴扬飞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说不出什么感觉的看着我,我环住他的腰,娇声说:“皇上还说只爱臣妾一个人的,臣妾也不想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就放她们二个走吧。臣妾想,他们也会知恩图报的,比如说:可以牵绊梅贵妃……臣妾相信,项青和项问也会对皇上忠心耿耿的。”晏扬飞听我说完,有些动摇,我甩甩他的衣袖:“我们走吧,木贵妃一定明白本宫的意思的。是不是,木贵妃?”我低头看着她,她感激的说:“臣妾一切都听皇上和皇后的,绝无二心。”我笑了笑,一边拉着晏扬飞往外面走,一边哄劝道:“回宫了,皇上,臣妾今天给你讲个阿里巴巴的故事,从前在一个小国家里,有个骑着毛驴的聪明男子……” “好了,不要再讲这个故事了,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进房门,晏扬飞就怒气冲冲的推开我的手,直直的坐到床上,双腿把长靴一甩,侧歪在床上背着我。我吐了吐舌头,示意蜜桔她们都去休息,接过小安子手中的洗脚水关上了房门。看着他挺直的后背,还真有点心虚。怎么说都是他戴绿帽子了,虽然还没戴上,可是再晚一步就说不准了。虽然他不爱木雅柔,可毕竟也是他的小老婆,红杏出墙这种事男人都无法忍受的。我将水盆放到床脚边,轻轻的推了他肩膀一下,他不理,我又轻轻叫他:“扬飞?”他装作没听见。我自己笑起来,嗲声叫道:“夫——君——”他砰的坐起来,瞪着眼睛看我:“什么事!”我蹲下来,抬起他的双脚,脱下袜子放进水盆里,他有些不好意思,“让小安子洗就行了。”说着要将双脚拿出来,我制止了,拿着毛巾仔仔细细的给他洗了一遍,他将我的头发捋到背后,叹口气:“我又不是生你的气,你干嘛要委屈自己?”我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已经消气了,把他双脚擦干放到了床上,笑着说:“我是你妻子,做妻子的给丈夫洗脚又怎么是委屈了?要是有一日我手脚不能动了,难道你就不给我洗脸洗脚,不要我了?”他猛的将我拉进怀里,“不许说这样的话!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别说是手脚不能动,就是你老的没有牙齿了,我也会一口一口的喂你吃饭的!”心中一暖,眼泪就要掉下来,将头埋到他的胸口,“扬飞,今生我欠你太多,下辈子我还你。” “娘娘?”是蜜桃的声音,我从晏扬飞怀里探出头来,“你先睡。”他有些狐疑的看着我,我笑着说:“怕我偷你银子啊!快睡,我这就回。”他笑笑,“我等你。”我点头,放下了帐子。蜜桃果然端着药碗在门外等着我,我关上房门,拉着她东走几步,拐了个弯,“有人看到没?”“没有。娘娘趁热喝吧。”我端起碗,又是那股苦涩的味道,在武林阁二年中,几乎有半年是喝它的,从今往后恐怕再也离不开它了。捏着鼻子几口下肚,吐吐舌头,“唉呀,真难喝。你去休息吧,这药一天二幅,中午和晚上各一次,以后就麻烦你了。”她慌忙跪下:“奴婢惶恐!娘娘,这是奴婢该做的,只希望娘娘的身体能早日健康,奴婢就放心了。”我有些感动的将她拉起来,“你们都是好姑娘,你是,蜜桔也是,我一直把你们当姐妹的,你在我面前不要害怕拘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什么惶恐的。 第86章 你先去睡吧,记住,煎药时要小心。”她点头,捧着药碗走了,我看着她走远了,叹了一口气,我死之前一定要给你们二个找好婆家,也不枉跟了我一场。抬起头看向天空,没想到,星星非常多,月亮弯弯的挂在夜空,周围散发层层黄晕,朦朦胧胧的。走到院子里,跃上了房顶,这时候的天气最舒服,不热不冷,连风都是暖的。坐了下来,抱着双膝看着夜空,不知道我还能看多久。活不过仲秋,现在都快五月了,我剩下不到半年的生命,能否大仇得报? “小姐。”一阵风吹来,我没有转头,“坐吧。”庄萧阳挨着我坐下了,“你看星星漂亮吧。”“嗯。”“我死了以后,千万不要把我烧了或是葬了。找个又阴又冷的地方,比如终年积雪的山洞里面,用冰做个石棺把我放到里面。我听说尸体要是不糜烂,吸取阴冷寒气就会变成僵尸,也许几百年以后又会活过来。我不想就这样消失了,就算变不成僵尸,把我的身体保存好,说不定我哪年又穿回来了……”声音越说越小,又穿回来,根本是秀逗了。庄萧阳听的一头雾水,呐呐的说:“小姐,你的话我会记住的。前面都明白,就是变僵尸是怎么回事,什么是又穿回来了?属下从来没听说过。”我掩饰着呵呵笑起来,避过这个话题,转脸问他:“容容那边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嗯有。刚才有个女子扮作待女找过她,奇怪的是那个女子长的和小姐非常像。” “什么!”我心一动,呼的站起来:“是她!梅玉儿来了!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她们说话声音很低,而且旁边有待女弹琴,属下没用,没有听到。不过容容给了梅玉儿一封信,上面的字我倒是看到了,是义父亲启。”容容给老东西写信了,看来是按捺不住了,今晚肯定有事情发生。“如风!”我急唤了一声,如风不知从什么地方飘过来了,“你的轻功好,去丞相府看看老东西今晚要干什么。要小心,速去速回。”他点了头,身形一晃,又飘没了。我有些心急的来回走动,庄萧阳忍不住提醒道:“小姐,小心,皇上还在下面。”不错,险些忘了晏扬飞,他还在等我就糟糕了。“我去哄他睡觉,一会儿就回。”说着跳下来,轻轻的推开门,有些做贼心虚的掀开帐子,晏扬飞双目紧闭,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我松了口气,拉过被子给他轻轻盖上,见他睡的很熟,又吹熄了灯。 再回到屋顶时,庄萧阳正打坐,我虽然心里急燥,也只能坐下来耐心等待。双眼巴巴的瞅着宫门的方向,希望如风的身影能突然飞出来了,看了又看,等了又等,始终不见人。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从丞相府到这里要用多久?”庄萧阳睁开眼睛,想了想说:“以如风的身手,应该快回来了,小姐稍安勿燥。”我无奈,只好闭上嘴,还是巴巴的望着那个方向,又等了好久还不见人,刚要开口,庄萧阳突然道:“不好,如风一定是出事了。小姐,你呆这里,我去接应。”说着立时起身,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我一起去,多一个人多分力量。”他犹豫的不答应,我心急,拉起他沿着房顶施展步伐。他不再让我留下,跃到我右边,左手紧紧的挽住我的腰,飞快的奔跑起来。我闭上眼睛,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小姐,出宫了。”我睁开眼睛,好像是附近的一条街,夜深了,已经没有行人,到处都黑漆漆的。他把我放开,警觉的掏出腰出长剑:“有人!”我立刻从腰中摸出一盒化骨粉,双手戴上手套,跟着他小跑。 “是如风!”我一惊,果然是他,只是他显然受了重伤,身后数名黑衣人持刀紧紧跟着。庄萧阳飞快的迎上去,挥剑砍过去。我扶住如风,他嘴角不住的流出血丝,后背还插着一枝箭。我心一下痛了,慌慌的不知道干什么:“如风,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他咳起来,没有回答我。二个黑衣人绕过庄萧阳向我们挥过来,我左手扶住如风,右手突然向他们撒出一把毒粉,二人避闪不及,惨叫连连,身体渐渐萎缩,下滑在地,只剩下一堆黑衣。另外几人看到这个景象,迅速撤退了。 我突然好自责,只是学毒却没有学医,身上除了毒粉就是毒水,根本没有一颗治伤的药。庄萧阳挟住如风,如风气喘吁吁的说:“我不行了。别动我,我有话说。”我一听,心狠狠的痛,眼泪哗哗的落下来,哇哇的大哭起来:“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小姐……如风本来就是要……咳咳……保护小姐的。属下听到一个大秘密……皇上……不是丞相的儿子……丞相根本无……生育……能力,他养了……许多死士,要……叛变,他……已经派死士……去杀……木将军了,咳咳……”他猛的咳嗽不断,血不住的从他口里吐出,我呆呆的流泪,紧紧的捉着他的手恐惧的盯着他,他黑黑的眼睛看着我,低低的说:“如……风,走了……小姐多……保……”话没说完,那双黑眼睛却突然闭上了,我的心一下落入谷底,“不可能,不可能……如风,你睁开眼睛,你不会死的……你骗我的!”拼命的摇晃他的双手,眼泪朦胧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如风也会死,我以为雪残是最后一个,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还会死?呆呆的松开他的手,失去了意识一样,从嘴里冒出了一句话:“你带他回武林阁吧,你们都回去,不要再回来了。”心好痛,不能呼吸不能思考,愣愣的转过身子,朝着皇宫的方向走过去,一步一步,身后隐约传来了庄萧阳的叫唤,我却听不真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走回宫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仪雅宫的,好像看到许多守卫在眼前晃动,又好像看到晏扬飞焦急的模样,似乎说了一句:“快派人去木将军那里夺兵符,”终于一切都陷入了黑暗。 “玉儿啊,嫁给我可好?”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含笑的问她对面的小女孩。女孩长的非常可爱,圆圆的小脸皱着,呆呆的盯着男孩,小嘴咕囔的说:“可是玉儿打不过仇海哥哥啊!”男孩揉揉她的头,信誓旦旦的说:“只要仇海哥哥能打过别人,可以保护玉儿就好了!”仇海?小男孩是仇海?女孩是梅玉儿?怎么会是仇海,为什么会看到他的童年?我是在做梦,他们的童年为什么会进入我的梦乡? 夜很深了,天空挂着好多星星,小男孩背着小女孩爬上了地面,两个人看到夜空都高兴的笑了。“玉儿,只要离开地宫,你以后就不会再挨打了。”“从来没有人活着离开地宫。”几个黑衣蒙面人从他们出来的地方相继跳出。小男孩将女孩护在身后,很快一身是血的倒下了,女孩被黑衣人强行抱走,张开双手冲着男孩死命的大声哭喊,而男孩离他越来越远…… “你在看什么?”一个黄衣服的小男孩好奇的望着坐在池塘边的小女孩。小女孩转过头来,胖呼呼的小脸,白嫩嫩的,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他,脸上挂着泪水,是那个叫玉儿的女孩。我为什么又看到她了,她在哪里?仇海死了吗?女孩看到男孩只是打量一下,又转头看鱼,小男孩不服气的说:“本太子还不如水里的鱼儿好看吗?你的竟然不理睬本宫?”小女孩头也没回:“你是太子吗?你叫什么?”他是小时候的太子,原来晏扬飞说的青梅竹马的故事是真的。可是他当时说的主角是我,不是梅玉儿,为什么现在的景象里出现的是梅玉儿? “我叫晏扬飞,你叫什么,你在看什么?”男孩也坐了下来,女孩又回头看他,小脸上写满了忧伤:“人要是死了,还能再看到吗?”男孩愣了愣,看到女孩伤心的样子,安慰的说:“会看到的,一百年以后就会看到了。”女孩终于笑了,男孩也跟着高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长大要娶你为妃!” “隐乔哥哥,我不想再练了。”一个漂亮的女子对他面前的男子撒娇,男子举剑的胳膊放下来,无奈的转身,不算白晰的脸,却很有男子气概,看到这张脸,我的心好疼,本以为已经遗忘的人却又出现在脸前,李隐乔说过,他是看着萧湖曦长大的,这样的话,这个和我一样容貌的女子就是我这副身体的本人了。她一双乌黑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李隐乔,“我真的不喜欢练剑啦,让我去练琴吧!”李隐乔叹口气,“曦儿不想练就去弹琴吧。”萧湖曦高兴的跳起来,抱起旁边的古琴跑向桃花林。一颗桃树下,一个红衣男子背身而立,一头长发随飞起舞,片片桃花飞舞在他的周围,不肯落地。萧湖曦呆呆的望着那个红衣男子,听到一声低笑,那个男子转过身,露出那张妖冶迷人的脸庞,是元真和,他轻启朱唇:“听说曦小姐都是在这里弹琴,真和是否有幸临听一曲?”萧湖曦脸一红,随即爽郎的放下琴,席地而坐:“真和哥哥的父亲和湖曦的父亲是好朋友,那我们也算是好兄妹了,就让湖曦大显身手,也让真和哥哥一饱耳福。”说着静气敛神,纤指点点,弹出的曲调却是那样的熟悉——蝶花飞舞!她为什么会弹这首曲子,这分明是二十一世纪里,大唐豪侠里面的曲调,看来我真是在做梦,梦里都是假相,不是真的。 “妹妹明天要出嫁了,这套嫁衣是姐姐为你亲手赶制的。”说话的是梅玉儿,她笑吟吟的将嫁衣交给萧湖曦。后者有些感动的说:“姐姐,你不怪我了?我……”“我们姐妹一起长大,我怎么会怪你呢?既然元大哥喜欢你,我做姐姐的当然要祝你们幸福了,我已嫁了万俟承为太子妃,你这一嫁,以后我们恐怕就难有见面的机会了。”说着擦了擦眼泪,不知道她是否真流下来了,萧湖曦拉着她的手说:“姐姐既然嫁了楚国太子,日后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姐姐也要幸福啊!” 第87章 梅玉儿抖开嫁衣:“来,妹妹,试试合不合身?”萧湖曦点头,解下了外衣,我焦急的大叫:“不要穿,不要穿,衣服有毒!有毒!”不管怎么叫,她们都听不到,再一急就醒了过来。晏扬飞发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我,见我睁眼,发狂的扑上来,将我紧紧搂住:“璇儿,你终于醒了,璇儿……璇儿……”我还没有从恶梦中回过神,不住的喘气,蜜桔急忙端过一杯水:“娘娘,先喝杯水。”我张开嘴,喝了干净。晏扬飞将我松开,似要哭出来一样紧张的看着我,我看着他这幅样子,自己先哭了出来:“扬飞……”他看见我哭,手足无措的着急:“你别哭啊,璇儿,别哭啊。是不是又做恶梦了?不要哭,我一直都守着你呢,不要怕了。”我哇的一声吼出来,扑到他怀里,断断续续的说:“如风死了……我害死了他……他死了……”“好,不哭不哭,我派人给他建座巨大的坟墓好不好,再请道士给他超渡,让他下辈子投生好人家享福,不要哭了,乖,不哭了……”他不住的抚着我的后背,在他安慰下,我渐渐的停止了哭泣:“如风一直在暗中保护我,我让他去丞相府暗探,结果就害死他了。”我抹了抹眼睛,转过头看向屋里,蜜桃蜜桔,小路子小安子都关心的看着我,四人脸上都疲惫的很,看来都没有休息好。蜜桃先开口说:“娘娘,您睡了二天二夜了,皇上一直守在您身边,连饭也不吃,奴婢们这就去准备饭菜了。”说着四个人又退开了,我又是一阵感动,摸着晏扬飞瘦削的脸,不知道说什么。他看出我的愧疚,故意笑着说:“我要好好谢谢夫人了,多亏了夫人的提醒,我才能及时派人抢回兵符。否则就要落入丞相手中了。”我一惊,不错,忘了这件事了,“兵符抢回了吗?”晏扬飞点头:“抢回了,木将军也被刺身亡。我已经以悼念亡兄为由放木雅柔出宫了,然后她会在将军府假死脱身,此后就没有木贵妃这个人了。”我终于有些高兴了,“夫君,你人真好。成全了一对有情人。”他哈哈一笑捏捏我的脸蛋,我又想起如风临终的话,有些担心的说:“如风临死前说,丞相暗中养了许多死士,意图谋反,现在他既然刺杀了木将军,恐怕已经有所行动了。”他点了点头,安抚的对我说:“你不要担心,现在兵符在我手里,我已收回了兵权,丞相有再多死士也不过是我大晏军队的小小绊脚石。他居心不轨我早已知道。父皇驾崩前,他率军闯入寝宫,幸亏我带御林军及时赶到,否则他已逼迫父皇写下禅位诏书了。哼!朕才是天命所归,他既然怀有谋逆之心,朕绝不饶他!” 舒服的泡了个澡,散散的躺在长椅上闭目养神。晏扬飞也泡了个澡吃了好多饭去睡觉了,如果以前我还可以坚定的说不爱他的话,现在却无法说的出口了。不管对他是爱还是感激,我都不想离开他了。我的命格极为不好,前生今世都过的非常坎坷,从未有顺心的日子。波愁,雪残,隐乔,如风他们都是待我极好,说是宠溺都不为过,可是他们都走了,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就只有晏扬飞,他既然对我付了一整颗心,我为什么不能好好的接受,否则只是凭添一个伤心人罢了。可是梦里的景像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我想的太多了?一个人怎么会梦到别人的童年呢?难道是萧湖曦的思想还存在?在我身体虚弱时,她的思想会主导我吗?可是就算她的思想犹在又有什么用,她知道的又有多少,这些儿事对我没有丝毫作用,我现在关心的是证据!梅玉儿和容容勾结的证据,老东西谋反的证据! “娘娘,吃药了。”蜜桃端着药碗过来,我盯着它二秒钟,捏着鼻子飞快的灌下去了,蜜桃娇声一笑:“娘娘不要急,奴婢给您准备了一碗蜜水。”我一看,果然,还有一碗蜜水,我端起来咕咕喝两口,果然感觉好多了。慢悠悠的喝光了蜜水,苦涩的药味也消失了,心情稍稍好了些。 “娘娘。”一个清亮的声音,是沐风,他焦急的过来要请安,我一跃站起来:“免了,什么事?”他俯在我耳边低声说:“梅玉儿刚刚扮作小宫女进了绛梅宫。”“是吗,沐风,你加派人手暗中盯紧,我这就去。”沐风应声连忙退出去,“蜜桃,快去拿些补品来,我们去绛梅宫。”蜜桃飞快的转身进屋,小片刻工夫,她就提着二个盒子伶俐的出来了,我点点头,急步奔向绛梅宫。一路上连跑加走,差不多将近十五分钟的路程,我也就七八分钟走完了。在门外平定了呼吸,理了理头发,接过锦盒看了看,说:“你就在这里呆着,沐侍卫要是有话交待你,就进屋来报。”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踏进绛梅宫。二个小太监守在门内,见我来了,高声道:“皇后娘娘吉祥!奴才请娘娘金安!”我勾起嘴角笑了笑,高声通传啊,真是老套。果然二个小宫女推开原本紧闭的屋门,鞠身请安。我挥了挥手:“免了。”容容拖着肚子走出来,挂着莫名深意的笑容:“皇后娘娘驾道,臣妾有失远迎。”我赶忙上前扶住她:“妹妹有孕在身,千万不要多礼。姐姐刚得了棵人参,最是滋养身子就特意给妹妹送来了。”一个小丫头接过我手中的锦盒,容容笑道:“姐姐对小妹真是太好了,妹妹谢过了。”蜜桃这时走了进来,躬身给容容请了安,我扮起姿态:“有事吗?”蜜桃低头说:“刚才巡卫发现一名宫女形迹可疑,就将这名宫女拘了起来,想请娘娘过去查问。”容容的手有瞬间的僵滞,脸色微变,我看在眼里,笑着说:“这些下三滥的,定是外面的女飞贼扮作宫女偷东西来的,咱们去看看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贼是什么样。”容容脸色僵硬,生生挤出笑容:“是啊,竟然敢到宫里偷东西,果然是跟天借了胆了。”我扶着容容,带着一抹笑意跨出绛梅宫的大门,沐风和一行待卫正押着一个宫女走过来。那个宫女打扮的人果然就是梅玉儿,她一双眼睛似怒似不屑的看着我。我松开容容,慢步走到她面前,上下左右看了看,“好个标致的姑娘啊?你是哪个宫的?”她冷冷一笑不说话。我接着说:“腰牌呢?”沐风道:“回娘娘,属下刚才已查过,此女不是宫中婢女。”我点头笑笑:“这么说,是混进宫里来的女侠了?可真有胆量呀,咦?大家伙看看,这个女侠跟本宫是否有些相像?”二个太监点了点头:“确实挺像啊!”蜜桃历声喝道:“娘娘金枝玉叶,母仪天下,何人相像?”二个太监慌忙否认道:“是是,娘娘天人之姿,别人纵有一分像也是天大的福份,神采是万万不及的。”我点点头,算你们二个脑袋还转的快。梅玉儿只是一味的冷笑,并不开口说话。“沐将军,将此女押入天牢,本宫亲自审问,加派侍卫严加看守,能混进宫里来,恐怕不仅有外援还有内应吧。”我有意无意的看了容容一眼,她脸色微微发白,强扯出笑容。沐风带着梅玉儿下去了,我转头对容容说:“这一闹,妹妹也累了,本宫就不打扰妹妹休息了。”说完带着蜜桃转身回仪雅宫。 没想到竟然抓到了梅玉儿,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我要怎么审问她呢,不过平常的审问她肯定不会回答,而且她的身份也不能公开。老东西知道了正好,可要是万俟承知道就不妙了,他一定会派兵来讨妻,两国又会开战。让她开口还真是个难题。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妙方,只得急的来回转悠。晏扬飞睡的到沉,这天也黑了,他正好能睡到明一早。沐风忽然来了:“娘娘,梅玉儿单独请见娘娘。”“单独请见我?”很奇怪,“是,她有事情要面禀娘娘。娘娘放心,我会守在娘娘身边的。”嗯,沐风提醒的对,确实得找二个高手在我旁边,她可是诡计多端,心狠手辣的人,万一她有什么阴谋我可是防不胜防。“好,带她到偏殿来吧。” 我收拾了一下,将蝎毒粉,蛇毒水……全放在触手可及处,一柄长剑也挂在离我最近的位置。沐风带着梅玉儿和一行待卫过来了,待卫都留在了殿外,沐风站在了我身后,梅玉儿看到我的阵势,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多虑了,我如今沦如这步田地,实属咎由自取,俗语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求见皇后,只是有事相求。”“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疑惑的说:“你还用不着这句话吧。我看你风华正茂,活蹦乱跳的,你是不是又在耍花样骗我?”她无奈的一笑,面容转为凄苦,“我与义父绝裂,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吃到解药,死是早晚的事。是女子谁会愿意辗转江湖,步步算计?我当初万分不甘嫁了万俟承为妻,没想到,我残花败柳之身,却得他真爱。原本想摆脱义父的掌控,做个好妻子。却不料,他暗中夺来我儿,以此相胁。我苦寻爱儿不着,偶见义母才知道我儿被他送到地宫,我已写信告诉万俟承来救爱子,求皇后娘娘暂留我一命,让我见爱子最后一面,我愿意背叛义父为娘娘效力,将他所有的谋划都说出来。”我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回头看向沐风,他也有些惊疑不定,与我对望一眼,都是似信似疑。梅玉儿看着我们的反应,苦笑着说:“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信,可我说的都是事实。”“皇后娘娘,臣冷焰求见。”我嗯了声,冷焰带了个富态的中年女子进来。梅玉儿一见她,惊讶的叫道:“义母?”那个中年女子向我跪拜行礼:“臣妾王氏,是梅丞相的内子,求见皇后实属有要事禀告。”我疑惑的看着她,丞相的老婆,应该是我的敌对了,她来找我干嘛?冷焰站到了我另一边,低声说:“梅夫人到我府上,一定求我带她来见你,你听听她有什么事情吧。” 第88章 我点点头:“赐座。梅夫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她却不坐,跪在梅玉儿拉着她的手说:“皇后娘娘,玉儿她身不由己,以前做了许多害人的事情,她已经悔改了,其实这件事情瞒在我心里二十多年了,再不说出,就要铸成大错了。” 我和沐风冷焰面面相视,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梅夫人似乎陷入了回忆,缓缓的说:“先皇曾经有一个深爱的女子,与我是手帕之交,她为了先皇,甘愿入宫,封作宸妃。而我半年后也嫁了当时的一个知府为妻,后来他凭借做皇后的表妹平步青云,坐上了丞相的宝座。宸妃万千宠爱一身,惹得先皇后也就是太后与众妃嫔的嫉恨,所以日子也不好过。在宸妃分娩时,太后偷梁换柱,以死婴换走宸妃所生的双胞女儿送到了丞相府。而宸妃因为产后体弱,又遭闻二女俱死的恶诰,一病不起,终于去了。 幸好丞相并不知晓我与宸妃的情谊,我便要将二女悄悄送走,以免遭遇不测。却被他察觉,只送走了一个,后来亲信回来告诉我,送到了南方的一个大户萧家,那家视为己出,取名为萧湖曦。” 我顿时犹如被打了一捶,不知天南地北,手有些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她只是叹气,接着说:“我苦苦哀求,丞相没有处死我怀里的这个,并收了做义女,取名梅玉儿。”“什么!”我和梅玉儿同时惊呼出声,梅玉儿瘫坐在地,我头一阵昏眩,胸口又疼了起来,慌忙掏出手帕,呕出一口黑血。“娘娘?”沐风和冷焰着急的大喊,我调整呼吸,摆摆手:“只是宿疾而已,梅夫人你继续说吧。” 她担心的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丞相有意将玉儿培养为自己的一个杀手。只是玉儿练武姿质不高,丞相有些失望,在二岁的时候竟然查到了你的下落,便派人送玉儿去和你来了个对调。想看看你的姿质如何,府中武官一看就说你颇有练武天份,丞相非常高兴,毁掉你以前的记忆,将你改为梅玉儿送去了地宫磨练。但是在你四五岁的时候,竟然又被送回来了,好像有个叫仇海的孩子带你私逃出地宫,事关重大,所以送回相府请丞相定夺。丞相也不知道是如何打算的,后来太子晏扬飞来府中玩耍,认识了你。丞相怕出事,又见你太过柔软心善,成不了事,便又毁掉你的记忆,再次送回萧府,二次对调,把玉儿接了回来。玉儿虽然练武资质不如你,可是心计颇高,再加上丞相有意栽培,小小年纪已经可以出谋画策,为承相收扰门生,杀除异己。丞相打算让玉儿出入江湖,搜寻宝物与武功秘籍,但又怕玉儿在外久了,会难以控制,所以暗中给她服了慢性毒药,每半个月就会给解药一枚,只要连着三次服不到解药就会毒发攻心。后来丞相有意拉扰武林阁元真和,就要玉儿去萧府迷惑他,没想到失败了,丞相便要玉儿毒死你,以免后患,还暗中派了死士将萧府上下全杀了干净。偶然遇到楚太子万俟承来京刺探军情,便向他投诚,万俟承对玉儿一见钟情,丞相便逼玉儿嫁去了大楚,与丞相互通情报,想借助大楚之力登上皇位。可是玉儿被万俟承真情感化,不想再听命丞相,丞相去年便派死士捉了玉儿的儿子作要胁,玉儿已经一个月没有服食解药,命不久矣,皇后娘娘,她是你的亲姐姐啊!你不要再伤害她了,她本性不坏,她只是被丞相利用了而已,你们孪生姐妹的心是很近的,你用你的心感受一下,玉儿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梦中的景像是现实,那个小小仇海,要娶我做新娘的仇海,在白家堡时我对他处处隐瞒欺骗,他确一番真情对我,原来是发现了我的身份,可是他一片痴心错付,我全然不知,害了他。晏扬飞只说与我青梅竹马,我以为他故意逗我,原来确有其事。梅玉儿声音微微颤抖:“对不起,曦儿,我屡次害你,我不知道你是我妹妹,我不知道啊。”我木然的抬头看她,她泪眼婆娑的望着我:“义父多次让我杀你,可我并没有,因为我不忍心下杀手,这也许就是血脉相连的亲情。在河业城,我明明可以杀了你再扔往乱葬岗,可是我不忍心,所以给你一线生机,捆你的绳索是最易撕扯的草绳。还有义父让我在嫁衣下毒,置你于死地,而我在嫁衣中并没有涂任何毒药,而是你睡前喝下的莲子粥里下了药,毁去你的记忆。你忘却前事就是这个原因。” “怎么可能?”我脑中一片混乱,我只是失去了记忆,难道我不是穿越到了死去的萧湖曦身上吗?手好痛,我双手抱着头,用的捶打,好痛,好痛。我的头好痛,胸口也好痛,脑中好像闪过什么,有个女人在大声的哭喊,还是婴儿的我睁着眼睛看着四周的富丽唐皇,那个婴儿是我吗?难道我穿来的时候是个刚出生的婴儿?萧湖曦一直都是我,我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人,我就是萧湖曦。我为什么会想起前事?师父曾经说过,有些毒是互相克制的,难道是断肠毒发,前尘往事渐渐的清晰了,头好痛!我狂喊出声,痛的翻滚在地,无助的大叫,耳边有人着急的叫喊我听不到,冷焰和沐风将我捉住,抬起来,一股热流注入体内,疼痛顿时轻了,胸口一阵撕扯,忍不住张口,黑血不断的喷出来。梅玉儿不住的用手帕擦拭我的嘴角,疼痛终于消失了,我倦怠的闭上眼睛喘息。 耳边传来冷焰烦躁的声音:“皇后你毒发作的太快,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什么?”梅夫人,梅玉儿和沐风都惊呼出声,我点头,睁开眼睛疲惫的说:“我知道,既然现在万事明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耽误的了,只要杀了丞相和太后为我母亲报仇,我死而无憾。” “只可惜,你们要先一步去见母亲了。”冷笑声传来,冷焰迅速掠出殿外:“来人,抓刺客!”“哈哈哈……只可惜你们叫晚了一步!放箭!”那个声音刚落,四周的房顶上射来了密密的箭雨,梅夫人登时中箭身亡。沐风一边挥剑打扫箭支,一边护着我,冷焰也退了进来,捉了桌子挡在我们前面。我突然想起晏扬飞,大惊道:“皇上还在隔壁!”冷焰举起一个茶几挡身,疾步走到窗边翻出,我们三人躲在桌子后面不敢挪动分毫,沐风道:“外面的待卫恐怕早就死了,现在只能等御林军前来。” “等不及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梅玉儿突然捉住我的手,急切的说:“妹妹,姐姐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此你能比我活的更久,姐姐求你看在母亲的份上,帮我救出孩儿,姐姐九泉之下定会保佑你。”说着不待我反应,迅速的从我腰中掏出那盒素蛇毒水,扬声道:“白洵!你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纵横剑法了!”这话一落,一个男声急切喝:“住手!”箭雨顿时停住了。梅玉儿立起身子,大踏步走到门边,一个白衣男子落至她前方,确是白洵。我和沐风都站了起来,满地箭支散乱,零乱不堪。白洵阴睛不定的盯着梅玉儿,有些不相信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白家堡的纵横剑法?”梅玉儿娇声一笑:“义父难道不是以此为条件,要你听命于他吗?”白洵没有否认,看来他是为了祖传的剑法,而效命老东西的。梅玉儿严肃的说:“你白家的纵横剑法是我偷走送给义父的。不仅白家堡,江湖上数多名派丢失的宝物哪件不是我梅玉儿偷走的?我在江湖中声名狼藉也不是秘密了,也不怕承认你这一件。实话告诉你,纵横剑法义父交给地宫的杀手去练习了,即便你找到也是废书一本,这世上至少有一百人精通此剑了。唯独你白家堡的堡主却不曾习得。”白洵听她说完,脸色大变,狂怒道:“竟然是你偷走我祖传剑法!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且慢!”梅玉儿后退一步,历声道:“我要是死了,你拿不到纵横剑谱,有何面目去见你泉下祖宗!你要的是剑谱而已,与我们有何怨仇?只要你答应不再为难我们,我带你去夺回剑谱。”白洵冷冷一笑:“有何怨仇?我最好的兄弟为这个女人而死!”他猛然抬起左臂指向我,语气变得森冷:“要不是她,我白家堡怎会被雁坡塘偷袭,元气大伤以致今天这种局面?我最亲近的兄弟又怎会死?”梅玉儿转头看我一眼,说不出什么表情,有怜有愧,只一眼又面向白洵:“仇海的死是他心甘情愿。他与湖曦从小便相识,缘定三生,只是湖曦失去了记忆所以错过了他。你和仇海之间虽然不被世人所容,可是我可以体谅你的心情,世人都道爱屋及乌,你既然将仇海视为至宝,为什么不能放下对湖曦的恨?仇海的心里不是没有你,虽然没有怜爱之情,可你是他的手足兄弟。我相信,你和湖曦在他心中一样的重要,如果当时有危险的人是你,仇海也一定会舍身救你的。你的感情只是一颗付出却得不到的苦果,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说不定来生,你会投胎女儿身,与他再续情缘。”白洵的脸渐渐哀伤起来,梅玉儿忽然手一扬,白洵伤心中躲闪不及,毒水已沾染上身,他大怒一声,一掌拍中梅玉儿前胸,登时将她身子拍飞!“姐姐!”我失声惊叫。沐风一个跃步上前接住,可是她嘴角鲜血不住涌出,怎么也止不住。我急忙拉住她的手,心痛如绞,她有气无力的对我笑笑,吐了几个字:“救……我孩……”我拼命的点头,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头垂了下去。我看着她的手滑落下去,手中只留一把空气,为什么会这样,我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她却去了。 “小心!”沐风将我扑倒在地,一柄匕首从耳旁穿过,落到了地上发出“当郎”的一声脆响。 第89章 我站起来看向白洵,他已瘫坐在地,双眼幽幽的看着我,阴森森的说:“我不甘心,我要你死!qi书-奇书-齐书”说着抬起手臂,我走向他:“仇海曾经送我一件礼物,我珍藏了四年,现在送给你,以后就由你来守护它。”他双目已经没有了神采,仍旧盯着我,我从怀里掏出白玉梳,不舍的抚摸两下,蹲下来,将它放在白洵的双手上,他颤抖着盯着玉梳,盯着上面那几行字,眼泪哗哗的流下来。我的眼泪也跟着流下来,“你死后,我会把你和仇海葬在一起的。”他仰天一笑,嗓声苦涩嘶哑:“生不同寝,死在一穴!哈哈哈!我现在就去找仇海,他一定在等着我。”说着颤悠悠的站起来,外面立时有二个白衣蓝边的侍卫将他扶住,他突然间像老了二十岁一像,沧凉的说:“去叫容瑞回白家堡。我们都回家吧。等我死后,你们将我与仇海葬在一起,以后,容瑞就是白家堡的主人,从此不准踏足江湖!”屋顶上的箭手都跃下来,全是白衣红边,都是白家堡的侍卫。一行人都跟着白洵身后,隐入黑暗的夜中。 士兵急跑的声音越来越响,晏扬飞和冷焰带着御林军赶来了。我突然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怪不得未来的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每次等到勇士和恶匪大战结束了,警察才会到来。原来是自古的遗传。晏扬飞向我狂奔过来,将我上上下下看了几遍,哑着嗓子说:“璇儿,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有没有?”我摇摇头不说话。冷焰抱拳道:“娘娘不要怪皇上,刚才皇上醒后就要冒着箭雨找娘娘,是属下斗胆将皇上打昏,强行将他带走的。”我笑了下:“你做的很对,我怎么会生气呢?刺客们都已走了,不会再来了,冷统领将这里清扫一下吧。皇上?”我看向晏扬飞,他只是愧疚担心的看着我,见我叫他,慌忙道:“怎么了?”我拍拍他的手背,安抚的笑笑:“聚集军队护驾,丞相怕是等不及了。”他点了点头,我松开他的手,走向梅玉儿的身边,木然的说:“准备热水,新衣。” 蜜桃和蜜桔已经为梅玉儿沐浴更衣了,我呆坐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姐姐,一切恍如梦中。我最恨的仇人竟然是孪生姐姐,刚才还舍身救了我,一切的源头都是太后的嫉恨。这深似海的后宫里,从来女人都是争战的主角,只有战死,战败,却永没有平局。我站起来,将软剑围在腰中,蜜桃和蜜桔慌忙过来,“娘娘这是要去哪?天都快亮了,还是早些休息吧。皇上还等着您呢。”我迅速抬手点中她们的昏睡穴,二个人双眼一闭,软软的倒地了。胸口又疼了起来,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可以感觉生命在流失,活到仲秋已经是痴心妄想了。穿上我最喜欢的白色披风,避开巡逻的侍卫,我潜入了太后的寝宫。果然,刚才一番打闹,太后这里也是人心惶惶,灯火通明。我跃上房顶,掀开一片瓦,亮光透出来,下面是太后的房间,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刚想离开,忽然太后的声音响起来:“哀家不是说过了,这里你少来。”我心一跳,小心翼翼的看下去,太后一脸怒容的走进屋里,后面紧跟着的竟然是梅丞相。他奸笑两声:“我就算不来,娘娘今夜难道能睡得着?”太后闻言转身,一巴掌打在丞相脸上,怒气冲冲的说:“你还敢说!飞儿怎么说也是你的骨肉,你竟然不顾他的生死!”丞相冷冷一笑,抓住太后的手,忽然将匕首抵在太后的脖子边,阴沉沉的说:“我可没有生儿子的命!十三岁那年,你父亲的一脚可是断了我子子孙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对你百般顺从,你以为晏扬飞真是我的种?实话告诉你,晏扬飞的的确确是晏楚善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要利用你登上皇位!至于那一脚,我会慢慢的,慢慢的还给你父亲!” 太后脸色大变,已经惊吓的说不出话来,丞相好像疯了一样笑起来:“是不是觉得很意外?不可相信?那坐了皇后的梅绮璇就是宸妃的女儿!当年你偷梁换柱将她们送到我府里,难道你真以为我已将她们灭口了?哈哈哈……那梅绮璇就是晏扬飞同父异母的妹子!他们二个做了夫妻,天理难容!只要我将此事公诸于世,皇位就唾手可得!哈哈哈哈……”太后全身颤抖,又惊又怒,一口气上不来,双眼一闭昏了过去。丞相捉起桌上的茶水毫不留情的泼上她的脸,阴狠狠的说:“把凤印和金门关的兵符交出来!我已经和楚王协议好了,只要打开金门关,楚兵就会帮我攻下这大晏皇宫!只要你肯乖乖的交出来,念在我们表兄妹的情份上,我留住你的性命……” 他们在说什么,我愈来愈听不清楚了,脑中一直盘旋着他的话,我和晏扬飞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我们竟然做了夫妻,多么可怕的事情,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管了,这些我都不去管,我的身体虽然是宸妃的女儿,可是我的思想却是梅绮璇,我可以欺骗自己,只要他们二个都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摸出腰中的毒针,一把撒进去,老东西反应极快,将太后一把推在前面,毒针尽数插入她的前体。她惨叫一声,登时气绝。丞相一掌拍飞她的尸体,窜向门外。我连忙从屋顶跃下,他从殿中奔了出来,大殿顿时有人连声尖叫,哭闹声响起,侍卫闻声赶来,场面乱作一团。他指着我大声道:“抓住皇后!她杀死了太后!”他这一喝,原本毫无头绪的侍卫都杀向我。我抽出腰间软剑,毫不留情将迎前的二人刺倒在地。丞相一边大声叫喊,一边向后逃跑,侍卫都一窝蜂拥向我,我已经失去他的踪迹。心中焦急,顿起杀心,将腰中的化骨粉猛的尽数撒出,几米内的侍卫都丢下了兵器,连声惨叫。我纵起身,踩着他们的尸体朝丞相逃离的方向奔去。宫里警钟大响,我后面火光闪闪,御林军举着火把朝我追过来,胸口越来越痛,哇的又吐出几口黑血,掏出口绢擦拭一下,脚下毫不停滞,果然看到丞相的身影,他已奔向了正德大殿前的台阶上。天已微亮,东方露出鱼肚白,后面的侍卫离我越来越近。我捂着胸口,忍着疼痛拼尽全力奔向他,“娘娘!”后面有人窜到我前面挡住我,“让开!”我看也不看他,抬手去推他,“娘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杀了太后?”我捂着胸口,喘着粗气说:“难道我不该杀她吗!等我再杀了他为娘报仇!你走开,挡我者死!”他拉住我的左臂,我立刻一剑挥向他,他握住我的手臂,严肃的说:“晚了,你没有机会了!”我愕然的静住,看向前方。 他说的不错,我没有机会了,黑压压的黑衣人在晨光中陆续停在了丞相的周围,是地宫的死士,个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我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身后的御林军赶了上来,冷焰的手有些颤抖,他放开了我的双臂:“皇上已派人连夜征诏各地的军队来京护驾了,死士武艺高强,我们不是对手。现在只能先离开皇宫,只需在等二日,只要大军一到,我们就可以夺回皇位。”“你说的不错,”我淡淡的说:“我和御林军在此抵挡,你联合沐将军立刻将皇上送出宫!快去!”我嘲冷焰大喝。丞相的手势打下了,死士尽数扑来。天已亮了,这一日的清晨,竟然就是我生死的关头。“娘娘,你必须跟臣一起去,否则皇上……” “啪!”我一掌打在他的脸上,看着他惊讶不信的脸狂吼道:“还有时间争论吗!你难道要做大晏的千古罪人,将皇上送到他手里任他宰割吗!我活着,就会与你们汇合,我死了,你们为我报仇!快走!”我一剑挥在他的咽喉处:“再不走我杀了你!”他深深看我一眼,咬着牙齿一字一字的说:“你死了,我为你报仇!保重!”他猛的转身离开,我看着他狂奔的背影,眼睛有些酸,对着身后的御林军大声喊道:“丞相谋逆作乱!杀尽乱臣贼子!护我大晏!杀!”我转身迎向死士,身后御林军狂热的声音跟着响起:“杀!杀——”鲜血染红了我的眼,脑中没有意识,耳中只有喊杀声,手中长剑不断的挥起,落下,大红的血液不停的喷溅在雪白的披风上,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撕杀!身边的侍卫一个个的不断倒下,死士个个武功高强,侍卫们根本无法欺身便已身亡。血,眼睛里只剩下血,周围不断有侍卫倒下,又不断有人过来护在我周围,撕杀的声音渐渐低了,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地上血流成河,躺满了尸体,我看到了丞相那张阴狠的笑脸,他正得意的冲着我笑:“把他们全杀光!一个不留!”胸口好疼,头一阵昏眩,后背突然撕扯般的痛,撒出腰中仅剩的蝎毒粉,周围的死士倒地。再也支撑住跪在地上,手握着剑柄支撑着身体,黑血不断的吐出,双目模糊,眼睛只有红色,再也看不到其它。“璇儿!”一声撕心裂肺的狂叫,我转过头,红色中看到晏扬飞发疯一般的向我奔来,他身后是冷焰和沐风,这个傻子,他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来?宫里仅剩的这些锦衣卫和御林军如何保得住他?视线越来越模糊,晏扬飞将我死死的抱住,不断呼唤我的名字,我不能死,不能死!“服下此药,延缓一个月寿命,并且精力会胜过原来数倍”是的,波愁的太医曾经留下了一粒药给我,我急忙掏出药丸吞了下去。体内顿时有一股暖流升起,眼睛再睁开时,看的清清楚楚,身体顿时轻盈许多,好像堆积了巨大的力量。我对晏扬飞展颜一笑:“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扬飞,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他深深的盯着我,郑重的点头,我握紧手中长剑,朝着丞相的方向一剑劈过去,剑风扫过,迎面二人立时倒地,踩着二人的尸体,迅速前进,长剑不断挥出,耳边又响起了撕杀声,不断有人倒地,血在飞舞。 第90章 我的眼中只有丞相那张狂的脸,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脑中只有这个想法,长剑不断的劈开前方挡路的人,我已经杀红了眼,拦我者死!后背在痛,我感到血在流失,力气渐渐的消失,“璇儿!”有人在叫我,我不想回头,突然有人从背后将我推倒在地。我翻身起来,晏扬飞后背全是血,他替我挡了一刀,周围的死士全都涌了上来,我左臂护着晏扬飞,不断挥舞长剑,晏扬飞努力的将我挡在身下,乱剑中,我看到元真和,沈飞花…… 全身都在痛,骨骼和肉体似乎已经分家,脑中只有仇恨,晏扬飞躺在我身边,他还未醒,我一丝力气也没有,睁着眼睛看着车顶,外面有几人挥鞭策马的声音,马车急速前行,颠簸的历害。他们要带我们去哪,胸口好疼,却吐不出什么来,血已经吐尽了吧。晏扬飞终于睁开了眼睛,我对他笑笑,淡淡的说:“我要死了,你跟我一起走还是留下来为我报仇?”他苍白的脸挤出一抹笑容,声音也和我一样的沙哑:“恐怕……我们的仇都要靠初辰来报了……咳咳,你说过的,我们死要一起……”我甜甜的笑了起来,捉住他的手,他也牢牢的捉住我的手,笑着看我。“皇上,娘娘,你们醒了?”冷焰掀开车帘,惊喜的嚷起来,马车立时停了,两边的窗帘同时被掀开,是沐风和沈飞花焦急担忧的面容。马车微一抖,元真和上了马车,跪坐在我旁边,将我小心翼翼的扶坐起来,左手抵住我的后心,一股热流涌入体内,我哑声说:“没有用了,真和,我不行了。不要白费力气了。”“不,不可能!”他急切的大吼:“我们就要到雾绕山了,张惜帘一定可以救你!你不丢下我,你不要走啊!”豆大的泪珠叭叭的落在了我的脸上,我心中酸涩,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晏扬飞从袖子里掏出明黄的布包交到冷焰的手里:“找到初辰,助他压回大晏江山。”冷焰捧着玉玺的手也不住的颤抖,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晏扬飞又拉住我的手,微笑着说:“璇儿,我们拉着手,这样,在黄泉路上就不会弄丢对方了。”我也紧紧捉住他的手,笑了,他长呼了一口气:“对不起璇儿,我先走一步了……”他仍就笑着看我,眼睛却闭上了,我笑着说:“你先走,我马上就来。”“不要!”元真和将我紧紧抱住,“你不能走,不要离开我!”我咳了两声,双眼好累,想要马上闭上,“冷焰,记住我的话,将天月送给波愁,我走了,谢谢你们,我在下面会祝福你们的,谢谢你们……”双眼终于再也睁不开了,耳边传来类似狼嚎的狂叫,渐渐听不到了…… “皇上,有个男子,自称是皇上的故友,有事请见。”太监躬着身子细声细语的禀报,坐在龙案后的凤波愁微抬了眼睛:“朕的故友?朕可有故友?为什么朕起不起来?”小太监身子更躬了,这位新皇即位不过一个月,但是足智多谋,雷厉风行,宫里的人都有些惧怕。凤波愁波澜不惊的声音飘了过来:“带上来。”小太监立刻退下。 不多时,一个青衣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颇有男子气概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他望着龙案后面的凤波愁,一头银发竟然全数变黑,更显得年轻英俊。这就是璇儿至死都放在心上的男人啊,佳人已逝,可那一腔的痴爱却不散。握着手中的天月,不舍的最后抚摸一次,双手捧上:“此玉名为天月,是皇上之物。草民受故友临终所托,物归原主。”凤波愁的视线落在那莹白的天月上面,远远望去果然如一弯新月,只是为何这样的眼熟,为何心有些疼痛的感觉? 踏下阶梯,一步步的走过去,强压制住内心的狂动,拈起天月,平稳的声音却有些微微的颤抖:“故友临终所托?你那位故友朕可认得?”冷焰后退一步,与凤波愁面对面的站着,他看到他的疑惑,他看到他在努力的思索回忆,她说的果然不错,天月是他与她通心之物,他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要不要告诉他,要不要说?冷焰心中在激烈的斗争,这样对璇儿不公平,她这么深爱的男人却忘了她,不公平…… 凤波愁终于认真的看向冷焰,凤眼微眯,有此狠决的说:“到底是谁?”冷焰双手握拳,口中挤出三个字:“梅、绮、璇!”这三个字犹如千金巨石骤然压在了凤波愁的心头,头好痛,心也痛,恍惚中,一个清如水的姑娘对他甜甜的微笑,耳旁冷焰的声音犹如针扎在心口:“死了……丞相叛变……天月……交给你……!” “够了!”凤波愁猛的大喝出声,双手捂着头部,前尘往事尽数回到脑海中。那个叫梅绮璇的女子,那个他宁愿舍弃一切只想得到的女子,那个互定终身的女子…… 为了医好自己的病故意欺骗了自己的女子…… 那个孤苦无依,来历不明的女子…… 再也见不到了,永远的失去了她,永远的失去了!她生在死亡线时,仍在惦记自己,而自己却将她遗忘了!险些就要遗忘一辈子…… 握着手中的天月,他平息脑中的纷扰,忍住心中的巨痛,却淡淡的说:“来人,召集大臣入殿商议国事,朕要起兵大晏!” “皇上,王爷送回书信一封!”许兰古接过信笺,慢斯条理的打开。 世事多变,本以为先皇驾崩,登基的必是万俟承,可没想到,他为了寻找爱妻和孩儿毅然决定将皇位让与他。想起自己从小就命苦,为了楚国,不惜一切终于做了大晏国的最有名气的乐官。 本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却没想到,遇到一个知音,一个虽然不是绝美却精灵的女子。她的琵琶弹的不怎么样,可是她所写的曲子却是天籁之音!就是那样的女子却是大楚的敌人。他不能背叛楚国,只能狠下心,模仿她的笔迹写了封通敌书信,害了她一个通敌的罪名。但是他不想她死,他原以为,只有她腹中有了孩子就会赢得时间,可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却加速了她的死亡。 他心痛,那个孩子,也是他的骨血啊!是他将近三十年的沧桑中唯一的宝贝,可是竟然还未出世就那样走了。他更心痛的是孩子的母亲,那个可怜的女子,他本想死在她面前,可是她没有杀他…… “啪!”狠狠的扔掉面前的茶杯,将手中的信纸揉为一团。丞相篡位登帝,晏扬飞和梅后重伤俱死!竟然死了吗?那个与他有着恩怨情仇的女子,竟然死了?原以为得不到她的心,得到了她的人也是一生值得回忆的事,原以为只要经常听到她的消息就可以稍解相思之苦,可是她竟然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万俟承的书信里说,他的妻子梅玉儿也死了,爱子被关在地宫里,作为皇位的报答,他请求许兰古出兵大晏。 请求?何来请求之说?他死了妻子,他又何尝不是失去了一个珍贵的女子呢?出兵大晏,也是他的决定,一个为了她复仇的决定,即使会换取楚国的灭亡也在所不惜…… 庄萧阳提着食盒走上山来,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梅姑娘和晏扬飞合葬在柳雪残的墓旁。曾经梅姑娘在这个小棚屋里为柳雪残守了七七,现在阁主也守了一个多月了。每天只是呆呆的看着墓碑,有时微笑,有时流泪…… 他不明白,阁主这样好的一个男人,梅姑娘为什么不选他?他和如风奉阁主的秘令暗中保护她,她也是个好姑娘,更是个苦命的姑娘,年纪轻轻的就这样去了…… 唉!叹了口气,将食盒放在元真和的旁边,捡起三支香对着墓碑拜了拜:“梅姑娘,你泉下有灵,保佑阁主能成功。”必须成功,阁主为了给梅姑娘报仇,一个月来,重金招兵买马,雾绕山下已经组织了一支江湖军队。晏初辰也是个好人,可是他太过软弱,单靠他的智力与心计无论如何是无法收回皇位的。阁主不要坐皇上,他知道,阁主只想给梅姑娘报仇,即便葬送整个武林阁,他也不悔…… 拖拖拉拉的写了大半年,这本书终于写完了,作为我的首部作品,我本人以为很一般,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尤其感谢yuzhanyoon这位读者,感谢你从一开始的支持,否则我还真有可能没有信心写完这部作品,多谢!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